需要在地乌托邦还是后地球乌托邦？

武夷山

   2022年4月出版的Futures（未来学）杂志第140卷发表了英国诺丁汉特伦特大学历史、语言和全球文化系的讲师Dr. Heather Alberro女士的文章，H.G Wells, earthly and post-terrestrial futures（H.G.威尔斯，尘世地球的未来和后地球时代的未来）。原文见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016328722000544#!。

文章摘要大意如下。

科幻之父H.G. 威尔斯一生创作了很多作品，它们往往展示了先觉性的乌托邦想象，散发着热情拥抱科技进步的气息。在如今的资本世（Capitalocene），不断加剧的社会和生态动荡正在向“进步”这个西方主流观念发起根本性的挑战。本文借助批判后人类主义和绿色乌托邦之支流观念，考察了威尔斯在其部分作品（尤其是乌托邦小说《现代乌托邦》和《上帝般的人》）中是如何描述人与非人的关系的，如何描述作为人与非人关系的中介之技术的。本文发现，从《时间机器》（1895）和《星际战争》（1898）到后来的乌托邦小说《现代乌托邦》（1908）和《上帝般的人》（1922），威尔斯作品反映出的技术观发生了明显的变动。早期作品描写的是人类为了掌控“自然”而谦卑地、小心翼翼地进行技术干预，后来的作品则表现出对人类针对自然的科技掌控之超级乐观的悦纳接受。本文思考了威尔斯对技术作为人与自然关系中介者之角色的及时反省是否仍具有现实意义，批判性地讨论了当代一些全球性技术官僚精英为了延缓资本世的社会-生态崩溃而试图采取的地球工程和“后地球逃脱”方案。本文提出，这两种方案都属于逃避伦理责任的行为。面对当代的社会-生态崩溃势头，我们有责任“与问题共进退”，我们有责任在岌岌可危的当下与共享地球的其他人一道建设更宜居的世界。

要言之，本文的三个主要观点是：

——威尔斯的科幻作品含有大量警戒性的故事，叙及人们对复杂自然系统进行普罗米修斯式干预可能带来的潜在灾难后果。

——当今的技术资本主义精英表现出一种后地球乌托邦愿景，也就是，他们想在被人类殖民的其他行星上打造一个排他性的未来世界。

——要想减缓当代生态系统崩溃的速度，基于地球的、虑及地球上其他居民利益的、与地球其他居民共同奋斗的在地乌托邦（而不是后地球乌托邦）愿景才是至关重要的。

笔者过去不知道有post-terrestrial（后地球）这个词，但本能地对于“地球完蛋了就上别的星球去住呗”这样的想法和做法十分厌恶。2017年11月10日晚，我参加了一场在国家天文馆举办的“科学+经典”主题沙龙活动，几位嘉宾一起讨论卡尔·萨根其人及其经典作品《宇宙》。在讨论地外生命主题的时候，我发言说：“我宁愿不存在地外生命，地球是唯一适合生命繁衍的场所才好呢”。主持人问“为什么？”，我回答说：如果存在地外生命，很多地球人就有理由更加不爱护地球环境，反正把地球毁了后可以向其他适合居住的星球移民。如果地球是唯一适合生命繁衍的场所，恐怕人们就不敢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了。动物都知道不把自己的窝搞脏，而人类却把自己的窝（地球）污染得不成样子，破坏得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