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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昙花

已有 1187 次阅读 2023-5-14 18:00 |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月 · 昙花 

文/蓝莲花瓣

我有一株昙花,我一直希望它能一次繁华,开他个七朵八朵的。可我等待很久很久,它总是零零碎碎地开,大多数都是一次只开一朵。这么多年来,只有唯一的一次,那夜它开放了两朵花儿。

由此长期开花观察下来,我发现,我的昙花开花的那夜,天上必定有月的清辉。也许它并不需要是圆月,只要那夜的月一定足够挂在天宇,一定足够有默默如水的月光。我并不知道昙花为什么要这样开放,也没有办法猜到它和月亮之间的秘密,但在昙花开放的夜里,昙花、月,还有我,正好可以安静面对,拥有一份纯粹的清白。

世人皆叹“昙花一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放下忙碌的事务,把属于自己的时间,为昙花留下一个夜晚。但是月亮总会在那个夜晚,无言地陪伴在昙花的天空,在月亮自己和地球之间,留下了那么大的空间、送给它那么明净的月光,陪着它绽放。我把窗帘打开,让月的清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照它一夜。

好几次昙花开放的夜晚,我都看到天上的月亮,那时的它并不圆满,像半块白饼,有时候天上还有云。但那样的夜晚,云总不会很多、不会很久,每当我去看昙花时,月亮就已经挂在天空,虽然也有云朵簇拥,可总是把足够的空白留给了月儿,让静静的月光倾泻下来,照在我的窗上。2009年的夏天,我的昙花只是一片叶子。到第八个年头,2017年的农历九月廿十日,它开了第一朵花。那一夜,天上没有云,月光如水,寰宇安静如同洪荒。我在阳台上铺了褥子,拉开着窗帘,就着月光躺在花下入眠。

其后几年,到今年它开始开花已经有六年了,每次开花的夜晚,我都会看看天空,也都会发现天上挂着月亮。月光如海,如孤独,大地上那些裸露在月光里的物件似乎都见怪不怪了,沐浴在月光里,看起来安静又淡漠。昙花也只是在我的房间里顾自开着。可无论我在不在她的身边留恋,天上的月亮总是在的。

我知道我自己等月亮是有期待的,但我不知道昙花是怎么样地把自己的开花时间调整到月亮升起的夜晚。或者说,是月亮总是在昙花开放的夜晚升起。昙花开放似乎没有什么一定的时节,农历的九月,十月,三月,四月,五月,它都开过花,而月相总是有规律的。真心不能明白,花开放与月升起的重逢是巧合还是必然的规律。曾经在查询昙花的知识时,见到它被称为“月下美人”的说法。如今看来,诚哉斯言。

2023年五月一日,我的昙花又一次开放了。这次也是唯一的一朵,那是农历三月廿五,下午都是阴天,可到晚上九点多十点的时候,当我望向窗外,竟然已经放晴,虽有云翳,可月光如水。那时候,正是昙花初放,浓香四溢之时。而最让我欣喜的是,那一夜有我从未见过昙花开放的亲人在家里,第二天他们就要离开。我不知道昙花是否知我心意,我也不知道月儿是否知道昙花的心意。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那一夜昙花开放,月照九州。

五月二号,同事的孩子结婚,邀请我和爱人去娶亲。清晨去他家,到酒店,看着一群年轻人,帅气的伴郎、漂亮的伴娘,新娘的双亲并肩坐在沙发上,慈祥、和善、欢愉,一位年轻的女亲戚在走廊里遇见我,说着新娘的名字,说她开心了好久了啊。把新娘娶回到朋友家,一对新人手拉着手,帅气的、漂亮的、幸福的、羞涩的模样,男人们坐在沙发上,让烟敬酒,有人忙活着,好多女性朋友满心欢喜地看着新人给他们夫妻敬茶,给新人拍照。

这世界上有什么是巨大的事?也不过人间烟火,花开幸福,充满希望,而已。

多少年来人们总是感叹时光匆匆,那些美好的事、人生的相聚与重逢、令人喜悦和幸福的事情,它们都只是在倏忽之间,犹如昙花一现。然而,谁又能想得到,那升升落落,与地球同期万古的、永恒的月亮,它却总在昙花一现的夜晚必与它共呢?谁是谁的一瞬间,谁又是谁的永恒呢?

当我发现了昙花的秘密,当我发现了月亮的约会,我便就有了一种真正的喜悦。这喜悦从我已经沧桑的心底里慢慢地升起了,轻轻地弥漫开来。若我的生命、亲爱的你的生命也如同昙花盛开,即使只不过无涯的时光中的一瞬间,那也是我们与永恒的一场约会。若亲爱的你啊,我的亲人,你们的生命也如同昙花盛开过了,也已经完成了这场与天地同在的约会,这是生命与永恒的重逢,是必然的圆满。

而如今,昙花仍在生长,月亮依旧在天空巡回。所有的永恒和短暂都在行走的路上,它们相约,重逢,陪伴,就把生命变成了一种极致深刻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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