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是生物的本性”？

“自私是生物的本性”似乎都成了人们的共识。而理由是生物的本能基本上都是由基因决定的，所以，不自私的基因自然就会消失了。这似乎是不证自明的常理。但生物的进化和演进并非如此简单。果真如此，小到多细胞生物体的形成，大到生物协作社会的形成，都不会出现。自私不等于本身最受益，更不等于在进化策略中占优势。比如，我们以两个人写博客的策略为例，做一个博弈论分析。

博客的博弈论分析

假如甲、乙两人写博客，阅读对方的博客收益为5，自己写博客的付出为2，两人都不写，自然双方收益为0。我们可以写出博弈论的收益矩阵如下：

 

 

如果我们只进行一次试验，看看本身最受益的策略是什么。很显然，如果对方写博客，我写博客那么收益为5-2=3；如果我不写，光读对方的博客，那么收益为5。如果对方不写博客，我写博客那么收益为-2；如果我不写，则双方都不写，那么收益为0。本身最受益的策略当然是“不写”。这是博弈论中典型的“囚徒困境”(Prisoner’s Dilemma)，理性分析的结果是“不写”，整体的最佳收益仅仅是5+0=5；如果不理性分析选择合作，整体的最佳收益是3+3=6。不过，对个体而言，本身最受益的策略还是自私策略：不写光看。

 

但是，假设一次试验之后，再做下一次试验的几率为w，那么总共试验的数学期望值m=1/(1-w)。假设我们有总是自私的人，不写光看；和以牙还牙的人（对方上次不写他也不写，对方上次写他也写，双方博弈：

Fig. 2  Payoff matrix of writing blog for m time

做一个简单的数学分析，m>5/3时，即只要两人做两次以上的博弈，以牙还牙的人的收益就可以超过总是自私的人。

做同样的数学分析，我们可以严格的证明，

• 在没有规则的博弈（Random Game）中，总是合作的人会最先出局，总是自私的人会胜出；
• 在总是自私的人占多数的情况下，以牙还牙的人会打败总是自私的人，以牙还牙的人会胜出；
• 在以牙还牙的人占多数的情况下，总是合作的人会打败总是以牙还牙的人，总是合作的人会胜出；
• 以下的情况会比较复杂:
• i) 在总是合作的人占多数的情况下，总是自私的人会卷土重来，于是循环；
• ii) 在总是合作的人占多数的情况下，Win-stay, Lose-shift的人会胜出，并成为稳态；

真正生物进化的博弈

由此，在生物进化的博弈中，自私不等于本身最受益，更不等于在进化策略中占优势。所谓“自私的基因”才能适者生存，那是望文生义的线性简单思维。真正的生物进化的博弈，是由英国的生物学家John Maynard Smith创立的，目前已成为分析生物进化最重要的理论。任何一个社会，都需要制定一个整体最受益的合理规则。虽然这个进化占优的策略不一定是杨玲兄提倡的人人大爱（所以“治国靠爱”在没有道德规则的社会是有问题的），但总是自私的肯定不是生物进化的稳态。自私决不是生物的本性，这不过是自私的人的遮羞布罢了。人都有求生的一面，所以中国出了个Runner Fan，世界上任何一场战争中都有弃械而逃的士兵。但是最让人佩服的是Joseph Conrad写的《Lord Jim》， 你才知道自爱自立自存固然是人的正当欲望，但是生命中向上的力量和人的理想会最终战胜“利己”，逃兵可以变成舍身取义的英雄，这才是永恒的人性的光辉。

John Maynard Smith 's  classic speech "Origin of Life":

http://vega.org.uk/video/programme/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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