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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荣耀》(译文连载 二十七)

已有 3074 次阅读 2012-7-15 11:17 |系统分类:生活其它|关键词:学者| office, xml, 连载

我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了。可是对于一个印第安人,重新找到它们是小事一桩。

我尽可能轻松地跑步上坡,一直跑到松树林的林边。我停住了脚步,我倾听:我似乎感觉到了,在更高的地方,在石头地上有人在走路。我重新开始跑路,尽量贴着幼小的矮树跑。我跑过了第一个松树林,到了一个平台的边上:以前,地上种植的全是葡萄。现在 ,是漆树,迷迭香和杜松树。这些植物都不是很高,我看见了远处的鸭舌帽和贝雷帽。他们的枪还跨在肩上,还是迈着大步子。在一棵大松树附近,他们停了下来:贝雷帽下到半山坡,然后往左,而鸭舌帽还继续向前走。可是他一会儿抬起身,一会儿蹲下,就像鸭子在一步一步地走路,用着脚尖------ 我明白,打猎开始了------ 我的心狂跳----- 我屏住呼吸,我等待着。

突然,响起了一声强烈的爆裂声,长长的回声响起,在山谷的峭壁上反弹出一声又一声的回响----- 我往最近的一棵松树跑去,爬到树上,充满了恐惧。我骑坐在一根大树叉上,担惊受怕地想着会不会有一只受了伤的野猪出现,它曾经把独臂的偷猎者的身子拉出了十米远。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于是害怕是不是我的父亲正在被开膛破肚,我向上帝祈求(如果他存在的话),宁可灾难降临到姨夫身上,他相信天堂,万一死了,也会很情愿。

可是贝雷帽在我的左边出现了,在一棵杜松树的上方:好像在他的手臂上挂着一只黑色的鸟,大小和一只鸽子差不多,他在喊;“这是一只乌鸫!”隐在一片金雀花丛里的父亲快速向他走去。他们好像在商量,然后很快又分开了。

我很快滑落到地上,我心里在盘算。该不该下到山谷的深处,到他们的身后去?灌木林的高度妨碍了我看他们打猎,另一方面(父亲曾对我说过的),我也许会受到误伤。

而我如果继续沿着山脊,一直跟到山崖的边上,那么,在笃耨香的后面,我可能会看见一切,而自己却不被发现。还有,万一他们猎伤了一只山猪,山猪却伤不到我,而我却可以用大石块砸它,捕获到那只大怪物。于是,我就穿过胭脂虫栎(这种树丛抓擦着我的小腿肚子),刺柏和杜松树飞跑而去------ 我先在平台上绕了一个大弯,然后,我溜到矮树林下面,就到了峭壁的边上。

他们是在一个蓝色岩石大山谷的深处。在一条雨水形成的小溪的床底(干涸的)的中间。有些树,也就是一些银色的矮树丛,也只到他们的腰部。

从我这边看,父亲在半坡上走。他的长枪的枪口向前,枪托在肘关节处,右手握着扳机,左手在扳机弧圈下面。他背部拱起,小心地迈着步,跨过灌木丛。

他看上去很不错(健壮,有力),我为他充满了自豪感。在对面坡上,姨夫走在一条与父亲走的平行的线路上。有时候,他会停下脚步,向山谷深处扔出一块石头,再等一,两秒钟:要是我和他们在一起,我会对山谷深处看得比他们清楚得多。

在扔出第三块石头后,一只大鸟从矮树丛中跃出,直飞到猎者的后面。姨夫以极快的瞬间,举枪,瞄准,射击:那只鸟像石头一样落下,跟着的十几根羽毛,慢慢地在阳光里飘

我的父亲,跑步越过带尖刺的矮树丛,抓起了那只猎物,对着远处的姨夫高高举起,姨夫喊着:“这是一只丘鹬!放到你的猎物袋里,再沿着你的原路走,距离峭壁二十米。

这个命令,这段沉着的话,这个领队者,燃起了我的热:于勒姨夫就在大太阳的下面,证实了他讲述过的狩猎故事的真实性。我感觉到我的仇恨在胸中积淀,我报复的愿望在铸成:一只比尔水牛完全有权利,我用力击打我的胸膛,想着,我居然是他外甥。

他们继续前行:既然我已经观察过了他们,我就很小心地重新在广阔的平台上和稀疏的常绿栎丛藏匿起来,我计划了一个新的圆弧,也就是我的新的路线。在地平线两米之上,阳光明媚地照耀着,大清早的薰衣草的芳香伴随着我,我在跑过的路上不断踩踏着它们。

当我发觉我离得他们太远了,我就朝着崖边调整路径:突然,我在前面看见了一个像金色小母鸡的东西,激动让我的全身僵住了:一只松鸡!是一只松鸡!------  它逃窜得和老鼠一样地快,消失一棵大刺柏树里。我瞎子一样地在没有刺的小枝桠里奔跑。可是,红色的羽毛已经跑向了另一侧,那只小鸡还不是独自一个:我看见了另外还有两只,接着,4只,还有一打----- 我应该往右,把它们赶到崖边,这件事干成功了;可是它们没有飞,就好像我这个两手空空过的人对他们来说算什么。于是,我捡起石头,向我的前面扔过去:一阵巨大的骚动,就像洋铁皮倒空石头的声音,我感到害怕;有一秒钟,我等着一个怪物出现,接着我就明白了,这是群鸟飞了起来,飞向山崖边,冲进山谷里。

等到我到了峭壁的边上,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生。我看见了我的父亲,他刚放了一枪,看着天美丽的松鸡在飞舞-----在清晨的空气里,它们全逃脱了,没有引发一点点震颤------

嘿呀,贝雷帽推开一堆杂草,从中跳了出来,他重新把枪上膛。他沉着地射击:第一只松鸡往左摇晃了一下,离开天空,掉了下来。其他的都聚到了右边:猎枪描划了1/4之一圈,第二次枪响了:另一支松鸡好像被打中了,几乎是垂直地掉下来。我高兴得不由自主,压低了嗓子喊了一声------ ,两个猎手,在追寻了一段时间后,捕获了猎物,两只相差也就50米,手臂一挥的功夫。我父亲喊着:“太棒了!”可是就在他把松鸡往他的袋子里装的时候,我看见他就地跳了一下,拿起了他的的空枪杆:一只肥大的野兔,出现在他的两腿中间,枪没有来得及响,它就钻进了灌木丛,尾巴摇晃着,耳朵竖立着------ 于勒姨夫在空中挥舞着胳臂:

“太糟糕了!应该立刻装弹!打完一枪,马上重新装上子弹!”

我的父亲,难受极了,伸开双臂,就像耶稣上十字架一样,然后伤心地重新装上了子弹。

在这期间,我一直站在山崖边上,狩猎者就在山下,欣赏着那些松鸡,没有看见我。我斗然意识到我的鲁莽,于是后退了几步,重新藏匿了起来。

我为我们的失败感到懊丧,对于我来说是一定程度的灾难。他已经两次错过了《王射击》,还有那只野兔,为了嘲笑他,我可以在他前面指着他的背后,跳一段野人舞。这是一个伤心的玩笑。

我也为他寻找一些开脱的借口:他正好在山崖下面,他没有时间看见松鸡的到来,而姨夫是在做开枪的练习。

另一方面,他还不熟悉他的长枪,,关于这一点的重要性,于勒姨夫曾经特别强调过------- 最后,这是他的第一次出门,第一次的狩猎感觉,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想到《重新装子弹》。最后,作为结论,我被迫认识到,这些正好证实了我的担心:我决心永远不对任何人讲,特别是不对他讲。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完成了光辉的一枪?他,我的父亲,学校的老师,执业老师证书考试的监考员,玩滚球玩得那么绝,打牌时往往面对一圈行家里手中的最优秀者,这么一个人,要是他回来只是嘟囔 ,而于勒姨夫却和松鸡和野兔一起为杂志的封面人物?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我要是跟他们一天,给他们引去许多的飞禽,兔子,野兔,他最终总会射中其中的一只。

我脑子里盘算着这些幻想,背靠着一棵松树,树上那些山谷的小小的黑色知了,伴随着受了热的树脂散发出来的味道,切断了已经干涸的小溪,我神经质地折断了一根迷迭香的树脂,重新上路,两手放在口袋里,头低着。一声沉闷的枪声从远处把我从我默想中拉回。我朝着山崖边跑去。猎手们已经走出了老远:他们到了山谷的尽头,前面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平原---- 我奔跑着想要追上他们,可是,我看见他们往右拐弯,而后在Taoume基地后面的一片松林中不见了,这块基地现在就呈现在我的前方。

我想着下到山谷的深处,尾随他们的足迹----- 可是山崖足有百米以上的陡坡,我看不见任何一条下山的道。我想着回到原点,重新找到我离开他们时走的路,可是我们已经分别走了一个多小时。我计算着,我必须在用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回到原点(还是跑步)。然后我还得重新爬过整条山谷,而在山谷里我很难奔跑,因为都是带刺的植被,它们都高过我的头顶;这样,又得半个钟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会到哪里去了呢?我坐在石头上,思索着这个情况。

那么,完全疯了,折转回家?我这样做,毫无疑问会让保罗笑话,我的母亲会用一种让人感到羞耻的温存来宽慰我。尽管我将来会保留这段大胆尝试的荣耀,危险的回去也会成为美好的故事。可是我有权利扔下约瑟夫不管吗?让他带着那只倒霉的枪,还有那副高度近视的眼镜,独自一个人和狩猎之王较劲?不行。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是可耻的。

问题需要得到解决----- 在这样孤独一人的情况下,我会迷路吗?

我冷笑着,抛开了这种幼稚的恐惧:必须坚持真正的印第安武士作决策的沉着态度。既然他们是围着山脊在基地上绕圈,从左边绕向右边,那么如果我一直朝前走,就一定会遇见他们。我观察了Taoume大地。这块地非常广阔,走遍这块大地要走的路,毫无疑问,相当长。我决定好好安排我的力气,采用印第安武士轻巧的马步方式:肘关节紧贴着身体,两手在胸前交叉,肩膀向后,头低下。用脚尖跑路。每一百米停一下,侧耳听听树林里的声音,进行三次平静的深呼吸。

决心已下,我起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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