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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海子,献给王——误读海子

已有 3661 次阅读 2010-11-24 19:18 |个人分类:书生观点|系统分类:诗词雅集|关键词:学者

题记:之所以想去写一点关于海子的文字,并不是只因为海子诗歌的伟大,也并不是要为海子澄清什么。我写我的文字,正如海子写他的诗歌一样,很多时候都只是关于自己的表达。海子是我所爱的诗人,海子的诗歌是我所爱的诗歌。同样,每个人也都有爱过其他的东西,它可以是一个人、一件物品、也可以是一份怀念、或者一个时段。得到和失去可以是平行的,有时候却往往相交。活着的海子和他的诗歌平行的延展,死亡却与他的诗歌相交。或许海子并不是你所最爱的,但有些失去和错过是不能再回望的凝滞,既然不敢回望,倒不如思念和回望能够回看的,譬如海子和他的诗歌。然而海子和我们都是幸运的,海子在诗歌中完成了生命关于美的极致体验,又因为这种体验而与现实决裂、分崩离析,最后选择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方式,或许只有这条路他才可以灵魂得到救赎,趋于安稳吧;而我们常人,虽然处于现实各种枷锁和羁绊之下,但我们不像海子那样的棱角分明,我们了解自己的处境卑微,所以我们反而可以幸运的在欢乐和悲呛的人间存活。

 

海子:查海生,1964年3月26日出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查湾。1979年15岁时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83年自北大毕业后分配至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年仅25岁。

关于一个人的简介,到底多长、多短,写下关于他的那些东西,亡者会在另一个世界中欣喜的微笑?长久以来介绍一个人往往会说他的出生、求学、职业、工作和成就,甚至死亡。基于此,倘若再加上海子诗歌的体验之旅的介绍,大概就构成了海子的一生,短暂而热情、炽烈而浓郁的一生,是海子的一生。

或许在他上面的介绍应该加上下面一句:“中国70年代新文学史中一位全力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诗人,从1982年1989年不到7年的时间里,海子用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勤奋,才华横溢地创作了近200万字的作品,长诗、短诗兼备,作品收录在《海子诗全编》(西川整理)中。”

思索海子会不会满意这样的介绍,良久之后我感觉到他不会满意。其实我想只要一句话就够了,如下:“海子,纯诗歌体验者,诗歌之王”。

我想那会是海子所喜欢的称呼:诗歌之王。而王本来就是一种托于灵魂的理想主义,那是对于美好的至纯向往,是把自己置身于天国的旅程,也是冒险。一步步逼近与理想和美好的思绪是脱离了土地的马,遇见空气化作了空气,遇见云彩化作了云彩,只能越飘越远,越飘越高。越得到美好的感受,就越追寻更加美好的,这就是海子。

如果永远生活在精神的世界里,对于海子是公平的,是善的;可或许那对于世界是不公平的,因为上帝看见了他比别人靠近了生命的本质——美,于是现实就如陈咬金一般在原本平坦道路的分岔杀将出来,海子,措手不及。

二十五岁的生命,用心,用一切感触体验社会,体验爱,体验生活;有一切试图脱离社会,脱离爱,脱离生活。于是他死在了北国春寒料峭的三月,而那时候南国正飘起几丝细雨。这一刻我听见夜莺在他血泊的尸体中歌唱,玫瑰花由白色染成了红色,仿佛是在为他超度亡灵,又是为他加冕。

一位衷心诗歌的王死了,死在他一心编织的诗歌的王国里。整个季节为他加冕,而他一定会在春天重生,同样的责问他内心的凄凉与悲哀:

【春天, 十个海子】

          诗歌//海子
春天, 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 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 骑上你飞奔而去, 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 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就剩这一个, 最后一个
这是黑夜的儿子, 沉浸于冬天, 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 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 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 他们自己繁殖
大风从东吹到西, 从北刮到南, 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海子最后的一首诗,内中充满无限凄凉与悲婉,甚至那就是绝望。而最为广传的一首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却被人们读出了希望,我想这或许就是矛盾所在,也是真实的海子。

梁文道说:“他(指海子)是被重重的言语的迷雾包裹的一个诗人,也就是他死后有太多关于他的东西,一方面把他神话化了。第二,误解了他甚至扭曲了他。”

一首《春暖花开》,单纯的看,人们会独到无限的希望和爱,甚至你感觉不到这样词汇、意象简单的诗歌在那里感染了你,这就是诗歌中的海子,而真正写诗歌时候海子内心的心情又该如何解析呢。

写诗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是温暖的。在写诗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刚刚才纠结过了现实和理想,他决心要好好关注生活和现实,下了一个决定。于是他感觉到了一种解脱的快感,思绪流转、星云增色之间诗歌一气呵成。

诗歌完成之后,他一定有反复的诵读、修改,感觉非常的美好,诗歌把他自己感染的更加温暖了,于是他睡着了,睡着在了诗歌和他短暂决定的美梦中。

可海子是一个生活能力很差的人,他不会做饭,不会料理自己的生活,爱情遭遇挫折。一觉醒来,他还是他自己,再加上骨子里头的浪漫理想主义,他怎么才能解脱?所以梦醒过来、诗歌读完,留给他内心的只能是更大的凄苦,而这种凄苦直接引导他走向死亡。

所以在我看来,本质上《春暖花开》是海子寻求内心解脱的产物,这样的诗歌对于海子来说是个自我安慰的谎言,久久难以摆脱的梦魇。

现实和理想的内心格斗,自己对于自己未来的迷惘,爱情的失落,王选择了逃离,这就是海子,一个诗人梦与现实缠斗的失败者。

而也或许正是他灵魂内部的这种可以放得下,更加促使了他内心对于美和事物的感受,所以他的想象才能天马行空,他的诗歌才能让人如做逍遥之游。

海子是一个拥有不平凡经历的平凡的人,《春暖花开》是一首隐藏着悲哀的希望之诗,一首满怀希望的失望之诗。愿活着的我们都能读到希望,愿死去的都会安息。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诗歌//海子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而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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