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乃基

本文是博主近期关于“流氓”的系列中的最后一篇（ 以……的名义？ 虎气与猴气 超稳定结构中的国家与流氓 推荐朱大可《流氓的盛宴》）。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流氓的“对偶”出现了新的迹象。要求回归生活，反对刻板；回归真实，抛弃虚伪；从天上回到人间，从僵化到软化，从主义到人生。其代表人物之一王朔，让他小说中的人物说出了一句具有某种代表性的话：我是流氓我怕谁！90年代转入全民“从经”，10亿人民9亿商，还有1亿跑单帮。在这一经济大潮中，国家和流氓似乎都无暇他顾，一骑绝尘，奔小康而去。

然而随着改革的深入，群体间在利益上的冲突日渐显现，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在国家变得日渐强悍之时，流氓和流氓意识也开始滋生，并且由网络、微博等新媒体的平台蔓延。如果说王朔主要在于消解虚伪的崇高，那么新世纪的流氓意识（博主再次声明，流氓/流氓意识只是对应于国家/国家意识，并无褒贬之意）更多是针砭时弊。如朱大可所述，这些流氓意识的表达方式或色情、或暴力（西门庆与武松是其中经常出现的人物）、或摇滚……。

与此同时，虽然国家心中不快，然而一方面是民间需要有情绪的释放途径，另一方面是新媒体也实在难以封杀，也就对不太过分的言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国家与流氓在如此这般半推半就的摇滚之际，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彼此间的矛盾和对立。国家消解了来自民间的不满甚至挑战，宰相肚里能撑船，君子不与小人斗；民间则因纾解了不满而放弃了对权利的诉求。赵本山轻描淡写的小品已纳入官方，甚至小沈阳如此恶俗的表演也被官方笑纳。在国家意识不耻下问之际，民间的山寨春晚，女民工模仿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讨薪（http://video.sina.com.cn/p/news/s/v/2012-10-09/123461880647.html），竭力向国家意识靠近，展示了逆向的消解方式。作为国家意识舞台之央视的崔永元（虽然在央视的各位中具有较多的流氓意识），竟然与在流氓意识中相对而言较为尖锐的周立波——放在旧社会无疑是典型的上海滩的“白相人”——联手，可谓国家意识与流氓意识，“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在更大的范围，观众面对这样轻松的表演宛然一笑之时，社会由此走上河蟹。

只是笑声之后的世界，风景依旧。

在数千年超稳定的循环中，国家与流氓轮番登场；上世纪中叶，虎气与猴气集于一身，上演了一幕幕淋漓尽致的大戏——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而今，虎气与猴气走到一起，虎气不虎，猴气不猴。恍惚之间，韦小宝，正在从往日穿越至今朝，由书本走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