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峡
李泳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
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李泳是个才子。虽然在中国科学院成都山地所从事泥石流的系统动力学特征问题研究,但他的文科功底也颇深。业余时间,他是一个科普作家,《黑洞与时间弯曲》、《时间、空间和万物》、《宇宙的琴弦》、《终极理论之梦》、《未来50年》等都是他翻译的科普读物。
李泳在生活中有着诸多爱好,他对东西方文化都颇有研究,西方的古典音乐和中国的古诗词是他的最爱。来了激情,他还会写诗赋词。
不过,李泳“最正式的业余”爱好还是书法和篆刻。
跳级习书法
学习书法,不寻常的李泳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众人皆知,习书法,楷书是基础,只有楷书底基打牢后方可学习隶书、行书、篆书等。但李泳在书法起步时偏偏省去了楷书这一关,直接跳级到篆书。
之所以不按常理出牌,李泳自有他的“小九九”:“那时我已经上大学了。我怕楷书写不好被人指指点点,有点伤自尊。而篆书很多人不认识,甚至觉得像天书,不但不会被指手画脚,反而会投来敬佩的目光。”
实际上,李泳直接从篆书练起,也和他古典文学的功底不无关系,对古文字和《说文解字》的精通,使他具备了从篆书写起的“可行性”。
十多年演练下来,如今的李泳在篆书方面可谓颇有建树,在他看来:“篆书才是最简单的书体,比楷书的所谓‘永字八法’简单多了。它只有一种线条——就像把一根铁丝绕来绕去。”
李泳临写的第一个样本是《石鼓文》,然后才学的《说文部首》。“即使不学篆书,认识了《说文部首》就等于认识了篆书。”
接着他又学了李阳冰的《三坟记》、《峄山碑》、《泰山刻石》,后来陆续是清人诸篆书名家的墨迹本,有邓石如、杨沂孙、吴熙载、赵之谦、吴大澂、吴昌硕等。这算是小篆一路,用李阳冰的话说,正是“斯翁之后,直至小生”。
乐此不疲的李泳一鼓作气,从小篆上溯吉金和甲骨文字。这方面,他临写较多的是《散氏盘铭》和《毛公鼎》两篇“鸿篇巨著”以及一些可爱的“小品”。“甲金文字即使单拿来看,也令人激动。我偶尔翻阅《三代吉金文存》或《殷周金文集成》,会生出一些奇妙的感觉,联想起中国的文化之源,当然也不免想到中国古代没有科学,这是不是与它有关……”话到此,李泳忍不住又要诗情澎湃了。
挑战方寸间
学了篆书之后,有了一定书法基础的李泳又手痒,开始尝试进入“方寸之间”——篆刻。拿他的话便是:“我做过几年的西泠过客,也感染了一点儿孤山的‘烟霞痼疾’。”
众所周知,篆刻可不是一般人能为之的,但李泳绝非一般人。
凡事爱琢磨,这是李泳最大的特点。“开始篆刻时,以为刀法很重要,总想着像武侠小说那样偷大师们的刀法秘籍来学,什么切刀冲刀钝刀的,琢磨过好久。后见赵之谦在‘钜鹿魏氏’一印的边款说,‘古印有笔尤有墨,今人但有刀与石’,大悟篆刻的精神在书法而不在刀法。而沙孟海在《沙村印话》里更是指出,治印三要在于‘识字、辨体、本学’,而‘刀法不与焉’。”
这不,李泳终于悟出“匠”与“艺”的不同。正如沙孟海为况周颐(蕙风)刻过一块孔夫子学音乐的感悟“有殷勤之意者好丽” 所说的那样,学习书法亦是如此。悟通之后,李泳便少走弯路,接下来的实践也便快捷许多。
因为热爱,李泳孜孜不倦钻研于这一复杂的劳作。时间一久,自然刻出灵动流畅的作品来。每每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喜悦之情便油然而生,甚至还会拍案叫绝一番。
“井界”里的境界
李泳笑言自己“学艺”多年,技艺长进不大,但“境界”却提高不少,甚至高得有点儿偏,几乎不看当代书家的作品。“换一种方式说也许更准确:我分不清它们的好坏,连起码的鉴赏力都没有,说‘境界’不过是井蛙的‘井界’。”
无论是“境界”,还是“井界”,或者说,是“井界”中的境界,李泳对此是如此描述的:“手低不要紧,我们不靠它换粮食;眼一定要高,否则就白学了。眼光关乎性灵。”
这独特的“艺术的眼光”,在李泳看来,与他看待科学的眼光是一样的。“不能说艺术影响了我的科学观,因为我从来就认为科学,特别是数学和物理学,本来就是艺术,都是在创造美的东西。所以,在我看来,‘不美’的科学,我是不会去学也更不会去做的。正如为了利益的艺术,多半儿不会是好艺术,为了用的科学,也不会是好科学。至于什么是‘用’、怎么算‘好’,我说不清楚,也许可以用感受艺术的感觉去感受它。”
如今已届不惑之年的李泳还将继续他那非同寻常的人生,但可以预见的是,不寻常的人总会越活越精彩。
《中国科学报》 (2013-02-01 第16版 雅趣)
https://m.sciencenet.cn/blog-1557-658561.html
上一篇:
[转载]董明珠访谈录下一篇:
一位热爱科学的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