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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买了几本清人注疏的“十三经”。因为考据学的兴起,清人注疏的成绩整体上超越了古人。但注疏的事儿,在讲创新的今天是费力不讨好的,所以做的人似乎不多了。奇怪的是,做古籍翻译的却很多,其实那更是费力找骂的事儿。译得好的,大概能得零分,就是说做了等于不做,但还好,没有添加多少错误。书店里见过只有白文的《聊斋志异》,勉强还有存在的理由;还见过只有白文的《随园诗话》,连诗句都“白化”了,那就是造孽了,就像给古董的黄花梨椅子涂了一层3米厚的立邦油漆,当然只能得负分儿。听说有一种“白化病”,我没见过,现在可以在书店看见了。
我以为,考据的工作像考古,即使说不上创造,但多少还能发现一些被遗漏的宝贝。而古文的白话翻译,有点儿像做清洁,工作很辛苦,可最后代表成绩的是一堆垃圾。
翻译不但不讨好,而且很多时候翻译了也和原文一样不明白——《易经》不用说了,即使简单的小故事,也有白文等于零的时候。看一则《世说新语》:
钟毓为黄门郎,有机警,在景王坐燕饮。时陈群子玄伯、武周子元夏同在坐,共嘲毓。景王曰:“皋繇何如人?”对曰:“古之懿士。”顾谓玄伯、元夏曰:“君子周而不比,群而不党。”(《排调》)
翻译这段话,只需要改几个字就行了——有时翻译古文就是替换几个词儿,还好意思叫“翻译”么——但怎么“嘲”了,怎么“机警”了,不懂文言的读者看了译文也一样不明白。
当然,如今的注释本也不少。有些注本很好玩儿,大家都明白的,或者普通汉语词典能查到的,编者做得很认真很周详,而读者(如我)不懂的,他却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了。看来注释者是高估了读者的能力,以为读者都和李约瑟博士一样,能读古籍却看不懂《人民日报》(传说,忘了出处,不知是否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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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23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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