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也可以说是今晨，公元2014年4月5日星期六的清晨，我做了一个梦，自从发生脑出血来，我几乎不会做梦了，也许做了，记不得。所以能记住的，我一定要记下来，为了不曾忘记的记忆。今天是清明节。

   梦里，我开始是在给学生改论文，学位论文，就像所有的研究生导师一样，最近几天我都在作此事，日常工作而已。梦里，我修改的论文好像是区域碳税模拟问题。这个过程中突然有了一种“我发现了”的感觉，不过不是什么大发现，不然就兴奋醒了。

   论文修改后，好像奉夫人之命去商店买到日用品。我不是任何类型的明星，要是明星，肯定梦见自己是单身不管自己是不是单身。梦里我清楚地觉得我是云南人，不是河南人，不是湖南人、不是海南人，我的祖坟在云南，清明节了。不知道哪天我进化到想当湖北省人民代表，我就说我是湖北人。

   梦里，老婆，让我去买什么东西，应该是日用品呗，模模糊糊。到商店我想起来了，买晾衣服的夹子，我们布衣，当然是购买俗气的新东西，不是大老板，梦想买什么土地之类。我没出息。

   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有电视机、小汽车、保健品、高档首饰，应有尽有，不对，是应有不尽有，因为我找不到晾衣服的夹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要搭着衣架一起卖。我与售货员争执，不是售货员，好像是个经理。我这个人没出息由此可见，除了写写文章，还会为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争论。争论着，突然发现旁边，是旁边，出现了我的学生李，他劝我别与这种人争，因为他们只知道赚钱。李带我其买了几个回形针，他告诉我，晾衣服的夹子可以用回形针代替。很大的回形针，粉红色的，我突然想起来了，李现在是全国政协委员了，这大概是我认识的最大的官了，可以梦见。

   突然，又是突然了，梦里总是会突然的，突然商店里涌进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人，眼前的文体用品柜台也变成食品柜台，有面包、有腊肠、还有可乐。这些衣衫褴褛的人哄抢着食品，有一个啃着两根红场，有一个伸手去抓面包。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这些人是西汉人，对，就是刘邦建立的西汉的流民，他们土地被兼并了，成为了流民。这肯定是我昨天偶然看到的一个电视片《帝国兴衰》的反映。电视片告诉我们，汉武帝时种种原因，结果商人们不敢投资商业，选择了不动产，就是土地。在土地私有化条件下，帝国发生了大规模土地兼并，大量流民产生了，刺激了地方豪强的发展。不过梦里没有这些，梦里只有哄抢。接着是帝国的军队来了，拿着刀和盾牌，一片混乱，流血了，流血了，血溅了起来，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想起了，我写过一篇文章，在香港的一次会议上发表过，论证从汉初经济复苏，到汉武帝时人口增长达到土地增长的极限，一有自然灾害人口就过剩。可是当时汉武帝没有引导创新克服困难，高度自信，自信到连儿子都自己不相信了。

   梦里，眼前的模糊，变得没有血了，一切灰蒙蒙的，所有商品都是一个颜色了，我看不出我要买的回形针是什么颜色了，我抬头看到，天也是灰蒙蒙的。我有些愤懑，喊出了上帝曾经喊出的话：

   要有光！

   我这一喊，自己醒了。窗外，天空已经露出了晨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