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两吃别有滋味

姜文来

2023年4月，我参加中国环境报主办的“加快推动美丽中国建设”研讨会暨中国环境报特约评论员工作会议，再次来到浙江湖州。我非常荣幸走进“两山”理论发源地——浙江余村，被这里山清水秀、欣欣向荣、恰似人间仙境的小山村深深地吸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总有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余村的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个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余村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2023年4月，作者考察浙江省湖州市安吉县余村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根据现有的自然社会资源，因地制宜生存发展。回顾余村发展历史，也是依靠自身的山水和文化资源，即“靠山吃山”发展模式成长的，只是一山两吃，吃出了不同境界，吃出了奔向美好未来的幸福靠山。

第一种吃法是“吃老本”。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余村是全县有名的工业发展起来的富裕村，主要靠开发利用石灰岩，也称“石头经济”，作为余村的支柱产业，每年贡献净收益二三百万元，余村成为远近闻名、令人敬羡、富得流油的村庄。靠着吃山的老本虽然带来巨大财富，但余村也付出了高昂的环境代价：蓝天被灰蒙蒙覆盖，清澈的河流变成污水沟，污染日益严重，严重地影响了生存和发展。余村为了保护绿水青山相继关停了赖以创收的石矿和水泥厂等企业，老本吃不成了，无本可吃，村民收入顿时跌到低谷。

第二种吃法是“吃利息”。余村靠“吃老本”这条路被堵死了，只能另想办法。但无论想什么办法， 搬不走山，移动不了水，还得围着山水下功夫。余村人凭借着聪明智慧，立足本村山水资源和区位优势，封山护水，不吃山水老本，探索走出了一条挖掘山水多功能发家致富之路，作者将这种不动老本开发利用山水资源发展模式形象地称为“吃利息”。余村人靠着吃山水“利息”，逐步形成旅游观光、河道漂流、户外拓展、休闲会务、登山垂钓、果蔬采摘、农事体验等相对完整的休闲旅游产业链，靠着这种发展模式咸鱼翻身：2020年余村集体经济总收入达到724万元，人均纯收入55680元。余村靠着发展模式转变实现了华丽转身，靠“吃利息”吃出了富裕路。

同是一座山，同是一溪水，同是一个吃，但因吃法不同，竟然吃出了两种不同的结局：“吃老本”结果坐吃山空，甚至到了无立足之地的境地，“吃利息”却吃出了“金山银山”，吃出了幸福靠山。两种吃法，孰优孰劣，立见高下。

余村的先后变化，生动地证明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如何开发利用“绿水青山”，决定了“金山银山”可持续性。靠“吃老本”是吃子孙饭，造子孙孽，富得快，败得也快；靠“吃利息”是为子孙留财富，造子孙福，幸福细水长流，永不衰败。两种吃法吃出了迥然相异的滋味，令人深思。绿水青山是幸福的靠山，靠吃绿水青山的利息，幸福的靠山才能永固，美丽中国的底色才能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