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人们很大一部分希望寄托于药物和疫苗研发，但这是一项纷繁复杂的科学行为。新药开发为何费时、费力、费钱？目前抗新冠病毒肺炎的药物和疫苗研发各自进展如何？日前，新京报·文化客厅联合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邀请上海奉贤生物医药产业基地院士专家服务中心办公室主任、《极简新药发现史》作者彭雷，在线为公众讲述抗病毒药物研发的历史与现实。

入组患者人数不足使瑞德西韦临床试验进展缓慢

彭雷介绍说，病毒在人类历史上曾引起多次瘟疫，但人类认识病毒的时间并不长，而针对病毒的预防性疫苗的发现，比发现病毒还早了几百年。

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暴发后，中国批准吉利德公司药物瑞德西韦直接上III期临床试验。在一项由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应急小组进行的针对12例从“钻石公主”号游轮回美国的患者研究中，3例患者在扩大使用范围（同情使用）情况下，接受了瑞德西韦的治疗。与未接受瑞德西韦治疗的患者相比，接受该药治疗患者的给氧需求、发烧和病毒感染症状改善之间没有“明显时间关联性”。但因为实验组只有3例，暂时说明不了问题。在中国，由于前期诸多没有太大希望的研究挤兑了药物的试验资源，加上瑞德西韦试验对病人的一些特殊要求和病人自身的意愿等原因，瑞德西韦针对重症新冠病毒肺炎的III 期临床试验入组患者人数不足，临床试验很难进行下去。彭雷认为，这是一个应该汲取的教训。

法匹拉韦是日本富士胶片公司旗下的一家制药企业于2014年开发的抗流感药物。日本广播协会称，在深圳的试验中，服用这种药物的患者核酸检测转阴时间中位值为4天，而对照组为11天。此外，X射线检查结果还证实，在接受法匹拉韦治疗的患者中，约91%的患者肺部状况有改善，而对照组的这个数值为62%。

我国在筛选新冠病毒肺炎药物时，坚持“老药新用”与“新药和疫苗研发稳步推进”并举。其中，羟氯喹治疗新冠肺炎研究列入了国家应急科技攻关专项。截至3月15日，羟氯喹治疗新冠病毒肺炎的临床研究入组184例，参与医院21家。同时，抗体新药研发取得了积极进展。研究机构通过178万样次化合物的筛选，得到了一批活性化合物。复星医药与业内领先的mRNA技术平台BioNTech合作研发的疫苗，已启动灵长类动物毒理和药效预实验，预计4月中旬临床试验；在病毒样颗粒（VLP）疫苗领域，小鼠免疫实验已产生特异性抗体。科伦药业正在开发的多肽雾化吸入剂，也开始进入安全试验阶段。

彭雷告诉公众，抗病毒药物发挥作用的主要方式是抑制病毒的复制或感染过程。由于病毒种类多、差异大，每种病毒复制情况不一样，需要针对特定的一种病毒开发抗药物，才能精确抑制病毒复制。因此有效的广谱抗病毒药十分稀少。一般抗病毒药物开发多会针对病毒复制周期的关键蛋白来尽量减少产生副作用，即使很多药物能顺利通过动物实验和体外实验，进行到临床试验时还是会因为毒性大或副作用多而被终止。

除了抗病毒药开发本身的困难，技术优化也是问题。例如，海正药业也上市了法匹拉韦，但它的溶出度指标相比原研药下降了10%，在原料粉碎工艺和粒度控制技术方面，不如日本的原研药。

陈薇团队研制的重组新冠疫苗一期临床试验预计需9个月

3月1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陈薇院士团队研制的重组新冠疫苗获批启动展开临床试验。该疫苗被称为“Ad5-nCoV”，使用康希诺公司基于腺病毒的病毒载体疫苗平台研制，一期临床试验预计需要9个月时间。

彭雷概括，全球已公开的疫苗研发计划包括核酸疫苗（mRNA疫苗和DNA疫苗）、重组基因工程疫苗、灭活疫苗、减毒流感病毒载体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等多条技术路线。

美国Moderna公司拥有大量的早期mRNA疫苗。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该公司便完成了新冠病毒的基因测序，研发了新冠病毒疫苗，命名为mRNA-1273，已开始在西雅图进行临床试验。

另一家致力于mRNA药物研究和开发的是德国生物免疫药物研发商BioNTech AG。该公司是全球唯一的具有3种构型的mRNA设计技术的公司，复星制药与之合作。

葛兰素史克正在与中国的四叶草生物制药公司合作开发疫苗。借助葛兰素史克的预防疾病大流行疫苗佐剂平台技术，两家公司将一起评估四叶草基于蛋白质的冠状病毒疫苗候选药物COVID-19 S-Trimer。

　　彭雷指出，抗病毒药物的开发在纳米药物、新型辅料、新型的免疫佐剂等领域都需要不断优化。有些领域不仅需要优化，还需要突破，特别是在基础研究领域的结构生物学、人体免疫学、纳米机器人、药械结合、大数据抗病毒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