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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中国至少29.6万儿童的人体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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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中或者奶牛饲料中加入三聚氰胺，这是中国农民发明的吗？是人文社会科学工作者发明的吗？显然都不大可能。是不法奶农自学成才，灵机一动做出的伤天害理之举吗？似乎也不可能。可能性较大的是：这是一场持续时间长、有理论有预谋的科技谋利行动，某些科技人员难逃伦理责任和法律责任。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追究这方面的责任。科技界依然与非典时期一样，高调唱颂着“依靠科学，战胜XXX”。
一、
三聚氰胺是谁发明的？南方都市报的回答很有趣：“没人发明。三聚氰胺是一种三嗪类含氮杂环有机化合物，被用作化工原料，不存在被发明的问题，德国化学家李比希在1834年最早合成了三聚氰胺。”
那么，谁“发明”了把三聚氰胺添加到饲料里的？回答：“还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公开信息显示，三聚氰胺和饲料联系起来就是去年的美国猫狗死亡案，当时两家中国企业被起诉。其中，徐州安营生物技术开发有限公司2007年初就在网上公开求购‘三聚氰胺下脚料’。在采购单说明中，该公司写道：‘我们求三聚氰胺下脚料。徐州安营生物技术开发有限公司成立于一九九五年，地处江苏省徐州沛县，交通便利。公司技术实力雄厚，现经营生物饲料、畜禽添加剂、谷朊粉（小麦蛋白）、保鲜蔬菜等多项产品。’当时没人知道为什么一家经营‘生物饲料、畜禽添加剂’的企业会求购化工原料三聚氰胺。”
如果饲料产品中含有三聚氰胺，其可能来源是什么？回答：“存在三种可能性：一是以“蛋白精”的形式直接在饲料产品中添加；二是由蛋白原料中加入，即三聚氰胺加入蛋白原料如豆粕、棉粕、酵母或酵母饲料、玉米蛋白饲料和DDGS等，以提高这些蛋白原料的蛋白含量；三是在饲料种植过程中可能的农药污染、加工环节中自然形成或意外污染。”
中毒事件出现后，当初宣传蛋白精的科技工作者，都保持了低调，表现得很谦虚，不再强调他们的创新。当然，也因此把自己与事件之可能的关联摘除了。
二、
2009年2月26日北京大学网站醒目宣传一则科技进展：“丁洁等三聚氰胺与儿童泌尿系结石研究被新英格兰杂志刊用，高浓度三聚氰胺患儿罹患结石几率比无摄入儿童高7倍”。宣传稿指出：“摄入高浓度的三聚氰胺的患儿罹患结石的几率比无三聚氰胺摄入史的儿童高7倍；早产儿比足月儿患结石的几率高4.5倍。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肾病专业组组长、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儿科丁洁教授带领的研究团队，针对在我国发生的三聚氰胺污染婴幼儿配方奶粉事件的研究论文《三聚氰胺污染配方奶粉和儿童泌尿系结石》，近日被国际权威杂志《新英格兰杂志》刊用（影响因子52）。”
“丁洁教授向记者介绍，研究调查了589名病例，其中有421个有摄入三聚氰胺史。科研人员对结石患儿（年龄约36月大或更小）临床病医学调查，通过验尿，肾功能检测，肝功能检测，尿液检测，和超声波检测多种手段临床监测患儿的病情。结果发现，有50名小孩患有泌尿系结石，其中包括8名没有三聚氰胺摄入史的小孩，112名患者疑似泌尿系结石症状，427名没有结石。……据悉，来自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儿科、检验科、医学统计室及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临床流行病学研究中心的15位作者参与了本课题的研究工作。”（宣传部傅冬红,来源：http://bynews.bjmu.edu.cn/200502/article/2009-02/34867.htm）
三、
中国科学家根据什么写出了如此高质量、有学术价值的论文？人们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中国科学家水平很高。宣传稿中并未提到此项科研得以开展的前提，这是令人遗憾的。读过这样的科研成果宣传稿，一定程度上让人想到大规模的人体毒物实验，而且实验对象是相对贫困家庭的儿童。
据中新网2009年1月8日电，“据卫生部网站消息，卫生部部长陈竺在今日召开的2009年全国卫生工作会议上指出，全国累计免费筛查问题奶粉婴幼儿2243万人，累计报告患儿近29.6万人，其中接受住院的约5.2万多人，经过精心救治，已有5.1万患儿痊愈出院。”
这相当于说，丁洁等人的研究成果，实际上是间接依赖了对中国至少29.6万人的人体实验，当然实验不是丁洁等人发起的，也与他们的团队无关。但如果没有人类历史上如此惨无人道的大规模人体实验，中国人能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这样的高水平论文吗？在此无意指责丁洁等研究人员，他们该做的是，在论文中以显著的方式附加一则伦理声明：数据的获得实际上应该感谢违反伦理规则和法律的一些人，包括科技工作者、科技传播者，并且要为此表示遗憾。
四、
2009年2月24日，毒奶粉事件医疗费用报销细则出台。北京市劳动保障局转发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三部门的联合通知，有医保的孩子医保报销后由中国人寿代管的“患儿医疗赔偿基金”补充报销，没医保的孩子直接由“赔偿基金”全额报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办公厅、卫生部办公厅、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办公厅日前下发《关于做好婴幼儿奶粉事件患儿相关疾病医疗费用支付工作的通知》，把对“三聚氰胺”事件负有责任的企业出资建立的“患儿医疗赔偿基金”委托给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代管，对患儿急性治疗终结后到18周岁以前可能发生的与此相关的疾病给予免费治疗。据悉，相关部门首次明确了五类“与此相关”的疾病范围：残留结石及其合并症，如泌尿系统感染、血尿、梗阻等；结石梗阻后遗疾病，如高血压、泌尿系统感染等；肾衰及其合并症，如高血压、贫血等；术后合并症，如输尿管、尿道狭窄，膀胱输尿管返流，腹膜透析并发肠粘连导致的肠梗阻等；尿路上皮癌。三部门承诺，患儿急性治疗终结后到18周岁以前，发生与食用含三聚氰胺婴幼儿配方奶粉而致泌尿系统结石相关的上述疾病，可在儿童医院、妇幼保健院和二级以上综合医院进行治疗。
五、
涉及科研伦理的并非只有三聚氢胺中毒一个案例。2009年2月19日，“瘦肉精”引致广州70人中毒。实际上2006年上海就连续出现过类似中毒事件，波及全市9个区、300多人。在此之前1998年香港人食用内地供应的猪内脏中毒，国家有关部门立即决定供香港的猪禁用盐酸克伦特罗。南方周末记者调查后指出，“瘦肉精”为行业潜规则，部分散养户和规模化养殖场之染指，情形堪比三聚氰胺奶粉事件。以盐酸克伦特罗为代表的“瘦肉精”，在国外已经引起过大面积的中毒事故，并被多个国家禁止（1991年美国FDA就禁用）。但中国的专家却踊跃引进。多位专家提出应曝光幕后“出主意的人”。农业部退休专家李美同教授说：“出主意的人一个也不揪，这种事永远没完没了。”所谓“出主意的人”，即那些研究出瘦肉精，并向市场推广的专家。（苏岭、温海玲，2009.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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