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量子科普写作之慎

范洪义

   量子的时髦自然引来不少科普写作，如今，在网上几乎每天都能翻阅到形形式式的津津乐道，或是引人入胜，或是留下哲学思考，书店也有各种靓丽夺目的版本销售。其实，量子科普写作是十分严肃和棘手的事情。我以为其难有三：

   第一难，“不尽知，则不能要言之。”民国时期的胡适曾引用清代乾隆年间的学者章学诚（1738--1800) 警告当时的学术界所说的：“近日学者风气，征实太多，发挥太少，有如蚕食叶而不能抽丝。”

回顾量子力学的诞生，是普朗克于 1900 年在黑体辐射实验结果的基础上，为调和高频区-低频区的辐射能分布实验曲线的自洽而“拟合”的结果，他独具慧眼找到了经典热辐射理论中“别扭”的地方，其“灵想寂与造化通，幽襟独写溪山照 ”，破天荒地提出了量子假说，这是物理学历史上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有物理探索路上的“行脚僧”自己才知道这只鞋是在哪里夹脚的。以后，西方几个天才物理学家发挥其自由意志创造力从几个方面发展和应用普朗克理论。所以在量子科普写作前，宜了解他们各自的科学思维，除了找寻和解释（那怕是部分地）各个事件之间的联系，也必须搜集漫无秩序出现的事件，并且用一定的的想象力去理解和联贯它们。
   第二难，如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即指学成广博之后，更撮其精要，复而归于简约。这个从广博至简约是需绞尽脑汁的，更何况需要比较量子力学先驱的众家之言。爱因斯坦说：在物理学史中总是一再出现两种一直完全互不相关的、由两类不同的研究者所关心的物理学思想范围—-例如光学和热力学，或者是伦琴射线的波动理论和晶体原子理论—–它们不期而遇并且自然地相结合。。。。。。 这些相互结合的理论，即使不包含完全的真理，终究也包含了与人类的附加因素无关的客观真理的一种重要的内核。否则，他们的结合只能够解释为奇迹。物理学史的思想必须是把这样的事件尽可能明晰地刻画出来。

   第三难，要写成通俗易懂，饶有趣味，再加上“哲学”调料“，是为难上加难也。物理学家、X 射线的发现者伦琴的教诲：“物理是一门必须用老老实实的努力来证实的科学。也许有人能用某种方式来解释一个问题，使外行的听众会误信，他们已经理解了这个讲演。可是这等于进一步传播了肤浅的知识，这比不通俗化更坏，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