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书摊散记 

 范洪义

    校园里在每年举行毕业典礼前的十来天，常能看到学生们成群结队地拉着行李箱装着书来食堂附近摆地摊卖书。这些书绝大多数是他们念过的教科书。看到这些书不稀罕，于是，我去凑热闹，装了3-4个书包的旧书（自以为较稀罕的）搁在自行车上，推着去撂书摊。刚在地上铺好一张塑料布，撂东挝西地把书放倒，便过来一个保安，要撵我走，说是哪里来的小商贩，竟敢跑到校园里来做生意？解释了我是老教师，与学生交流读书心得，他才离去。

   我本以为，来看我旧书摊的学生会不少，但是想错了，很多人走过连一瞥的眼神都没抛过来。我不禁想起自己在读中学时就喜欢到离家不远的旧书店去光顾的情形，那时兜里没有一分钱，畏畏缩缩的进了店门，找了一本能勉强看懂的旧书站在一个角落翻阅，店员也不来赶我走。以后去的次数多了，慢慢养成翻一本书能迅速得其要领的本事。可是，如今的学生似乎不爱翻旧书，因为他们有了手机。

   偶有几个学生走过蹲下来翻我的书，我就问他们是读物理的吗，几年级了，若是学过量子力学的我就问他们是否思考过做对狄拉克符号的积分。对于有兴趣者，我就告诉他们这个问题是我当年与他们同样的年轻时注意到的，鼓励他们读书要自学。

   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女生买过我写的一本书，我以为她是学物理的，一问才知道她是买了送给在外校攻读物理的男朋友的。

   有好事者，偷拍了我坐在书摊旁与学生聊天的照片。后来我在网上看到，这张照片上还注了我穿的裤子膝盖上有破洞。旧书配破衣服，相得益彰。

   宋代欧阳修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撂书摊是想遇到聪明学生交流。有人以为我是为了赚钱，岂不知，我是经常卖不出一本书而悻悻归，浪费了时间，所以以后我也不去撂书摊了。

   可也有人惦记着，有一次我在校园里走，有个陌生学生迎面走来就说，先生你好，好久没见你去撂书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