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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挺住,我的人生故事(连载十六) 精选

已有 5902 次阅读 2010-7-4 09:08 |个人分类:未分类|系统分类:人物纪事|关键词:学者| 手术, 退休

坚持,挺住,我的人生故事(连载十六)
 
告老退休
 
                           四年骨科手术
 
      2000年,秦山二期核岛的土建图纸早已全部加夫,管道图纸也已交付,工地已经开始进入安装高峰,二院的电、仪、控的图纸文件也即将交付,4万根核岛内的电缆计算机敷设的电缆路径表的最初的1万根也已落实,而我的右腿的髋关节的疼痛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每次到地下室的计算机房都是硬撑着楼梯扶手拐下去的,除此之外,从60岁开始,血压和心脏供血都有了问题,还不断地泌尿系感染。再说,年轻人已经跃跃欲试。2000年4月1日,我正式离开工作岗位。
 
     当年4月底正好是职工体检,我被告知,我的胆囊中的结石偏大,最好去医院复查,我到海军医院复查后,医生建议手术切除。6 月手术结束。就在身体刚刚恢复正常时,没有想到9月我的左臀部出现严重红肿。我以为是一般局部炎症,吃了些消炎药,到11月红肿开始消退。可是,到了第二年的5月,更加严重的红肿发生,我过了五一长假立刻去了 304医院外科,没有想到,医生非常紧张,知道我曾做过人工关节置换后,立刻找来骨科医生会诊,在外科门诊治疗室,用一根长针扎进我的臀部,立刻一股黄色浓液灌满了针管。大夫对我说,你举着这个针管,立刻去找给你做手术的大夫去。我去了北大医院,骨科文立成大夫接待了我,他借用外科门诊治疗室,给我注射了麻药,然后切了一个小口,接着浓液就灌满了一大碗。大夫让我每天过来清洗。我往北大跑了有一个星期,不上麻药,每次护士往我的伤口里掏,进行清理,疼得我回家坐在公共汽车上,使劲用大扇子挡住伤口,不让人碰我。一周后,我改在我们院的门诊部做清理,一直到8 月,每次都有浓液出现,我又去找了大夫,他使劲往我的破口里掏,最后说,住院吧。
 
住进医院后,我接受了放射性碘的探测,证实浓液瘘管很深。大夫决定切开处理,在手术之前,他让我设法从国外弄到庆大霉素项链(国内这种需求太少了,国外公司不进口),否则,开着口用滴液的办法清理太受罪了。多亏我的侄子在德国,他设法托人带回了三条项链,我弟弟接到后,立即送往医院,我也立即做好了进手术室的准备。
 
我接受了腰麻。我原来的人工关节上部的钢板背面集满了浓液,大夫把原来的一套钢板、螺丝钉和钢关节球全部拆除(骨髓腔里的长钉因为拔不出就保留了),清洗我的整个关节腔后,把三节项链全部盘在关节腔中,以便控释消炎,同时,为了保持我的关节腔内的空隙,保证今后腿不缩短,他在我的腔内安放了一块他在手术室内现做的骨水泥块,然后把我长长的刀口缝合,送我回病房。
 
我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星期,大夫不准我翻身侧卧,下地脚不准沾地,只能拄拐走路。我始终非常达观,躺在病床上,因为无事可干,我就和一些得骨癌和骨髓炎的孩子一起学英语。文大夫和护士们都对我很好,文大夫觉得我理解问题特别快,出院前给了我他的手机号,叮嘱我,3~6个月后,等炎症确实消除后来做修复手术。
 
医生对我的腿出现这种情况的解释是,异物在身体里后人体的免疫功能会有所下降,而我曾经十分频繁地泌尿系感染,没有及时彻底消炎,死亡的白细胞就积累在密实的钢板后面,这就是浓液。我知道我退休前实在太累了。
 
那段时间真是难熬。尽管我的外孙在我的小屋中支起活动桌在我的床边做功课,晚上临睡前,还会帮助我到尿盆放好,替我盖好被子,然后回他的小屋睡觉,让我感到很欣慰。但是,整晚上不得翻身,还是很难熬。12月底的一天清晨5点,那么坚强的我都受不了了,我把女儿叫醒,对她说,我真不想活了。女儿给我穿好衣服,披上大衣,说,我们下楼遛遛去。那天,她推着轮椅,我们两人在寒冷的清晨,在大院里遛着,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我想,如果没有我的亲人对我的体贴照顾,如此卧床,真会得了抑郁症,而后不能自拔,就会寻死。
 
过了年,女儿立即带我去医院,文大夫说我早该来医院了,可是他没有想到我是那么个死心眼,3~6个月,6个月不是还没到吗?
 
我立即被安排住院。重新安放新关节,大夫没有敢在我的髋骨骨面下使用别人的骨头,而是取用我腰部的骨头垫放的,因为怕我对异物过敏。大夫还用带网孔的“钢筐”代替了原来的密实的钢板。这条腿就这样修整了,大夫关照我,这条腿再也不能做手术了,否则刀口都会合不上。
 
两年之后,我的左腿可以完全自由活动,可是右腿股骨头的状况也到了无法容忍的程度。2004年8月底,我抢在外孙高一军训结束前做完手术回家。
 
文大夫是个好大夫,我感谢他。
 
大夫对我的腿坏到这种程度总感到有什么特殊原因,因为我不喝酒,不抽烟,不吃激素,没有摔过,一定有过大量促使我身体中的钙流失的情况发生过,譬如,过量的放射性线照射。我心里明白,是在404厂做离子交换树脂实验时受到了过量的照射:交换柱外的铅屏蔽没有做好,对着正面操作的我正好有一条不小的缝,计量仪表每次测量都会一下打过头。现在负责安装的那位同志已经去世,年轻领导又有谁知道当时的实验?1970年年中做完实验,当年头发大量脱落,1974年发现腿的根部不适。那时是革命工作第一。那年在戈壁滩做实验,我把62元工资中的40元留给给我看孩子的家,带着22元和生后补贴(最低时每天只有2角4分,连买个肉菜都不够)独自奋斗,但是实验是我申请下来的,就像一个已有两个女儿的母亲在用自己带血的乳汁哺育自己的儿子,我心甘情愿。再说那么多年过去了,又有什么好追究的?有病治病就算了,不就是自费承担人工关节的经费么?
 
多次的手术,让我对使拐和使轮椅几乎成了行家,2004年我接受右腿手术时,在病房里,我几乎成了其他病人的使拐教练。2009年我在原子能院为学生讲授专业英语时,因为膝关节疼痛,我就坐在轮椅上,在教室里自由转动,坚持把课教完。
 
不过,文大夫在看了我的膝关节的X光片后,说,行了,这辈子你不用再做手术了。他让我注射了透明质酸钠溶液,关照我不要跳舞和来回上下楼,除此之外,我的膝关节还是可以的。
 
2005年,我的双腿彻底修复,可以自由行动,3月我母亲的老年痴呆的精神症状加剧,我和妹妹送她去安定医院就诊,从此开始了为她忙碌的生活。我对别人说,这是上帝给我的安排:腿治好了,又该有新任务了,照顾妈吧!哈哈。
 
我目前的良好的行动状态,给一些人做了示范,一些人也去做了手术,他们之后骑车、游泳、旅游,生活质量大大提高。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得了病,该怎么治就得怎么治,不能瞎凑乎或听信偏方。
 
 
               与退休老人同欢乐
 
      退休以后,我首先参加了二院老人合唱团,虽然唱的不好,但是这是一个与人相聚的机会,每个星期一次,大家见面,乐乐呵呵。有时主持人有事,大家让我张罗,我也不推辞。大家在一起唱些老歌,也是一种乐趣。每年还有些演出要求,也算是一种或检验,有一种成就感。这项活动中因主持人完全来不了而于2009年10月后最终停歇。
 
      2006年,借着要举办奥运会,我向一些老人提出办个英语班的建议,还真有不少老人愿意参加。我义务出任教员,按大家感兴趣的内容自己编写教材,每次上课,我都想办法使教室特别活跃,使大家不感到任何压力,像玩一样,嘻嘻哈哈度过1个多小时,还觉得有所收获。大家觉得和我在一起特别快乐,说是我的快乐感染着大家,而我则觉得是大家带给了我快乐。这个班的十几名学员一直坚持下来,到奥运会前解散。
 
     在2009年5月,我的膝盖犯病之前,我还每天傍晚参加健身操的活动,又交接了一些新朋友。后来因为大夫不准我参加这项活动,我不得不停止了。
 
     没有了这些活动,我仍然设法与群众保持联系。每天傍晚,一群老人聚在带运动器械的场地上,在一起边活动边聊天,是为话疗。我发现,没有一个二院的老同事对我过去做事的急脾气和较真有意见,人人对我都很亲热,聊天时可以无话不谈,因为我和大家没有任何个人恩怨,极个别的人会偶尔开开玩笑,叫我一声“劳模”,也有人叫我“李老师”,但是绝大部分都对我笑笑后就开始说话,没有一点隔阂,我为此深感欣慰。
 
     我不但和二院的同志们保持联系,我还和我的大学和中学的同学保持着联系。年轻时的同学相聚在一起时似乎人又年轻了。
 
总之,始终保持愉快的心情,始终置身于群体之中,这是一种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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