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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的《“秘书”五种》

已有 2263 次阅读 2022-7-12 18:08 |个人分类:科学感想|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著名散文家、藏书家黄裳在《来燕榭文存二编》的文章《“秘书”五种》中,用阿英的话说,“大概淫书之藏,在每个藏书家,总多少会有一些,没有什么奇怪的。”“秘书”,即所谓“禁书”、“猥亵读物和画本”、“明之人情小说”(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或“淫书”(阿英《小说闲谈》),包括《弁而钗》、《品花宝鉴》、《双峰记》、《素娥篇》等。并重点介绍了《痴婆子传》、《金瓶梅词话》、《叙情案》、《杏花天》、《寻芳漫述》五种“秘书”的版本、作者、收藏情况等。

文末评论了高罗佩的《中国古代房内考》,认为高罗佩目光局限,他的书取材不够广泛、丰富和完整。他说:“洋洋洒洒地从殷周说起,直至明的灭亡,俨然是一部完整的通史型的著作。其用力之勤奋、钩勒之细密,着实使人敬佩。然细考较去,其所援引的大抵是叶德辉的《双梅景暗丛书》及零碎的道家医家著作,至于“妖精打架”种种,则得之于日本所藏的一些明代画册,据图作说,成为全书最详悉的部分、亮点。看起来全书精华所在,还只能是明代晚期部分。原因是实物材料较多,论述较为完整细密的缘故。他的目光所及也还是有其局限。他所取材的三个方面,传统医籍、道家内丹派和明清色情小说。但实在说不上丰富、完整。如明末以还民歌作品,如《挂枝儿》、《山歌》、《白雪遗音》等,就未加利用。明清时期出现的大量医籍,有关性文化的记录,更是繁复。记得曾见过一厚册“卧云山房”黑格抄本医书,前后都有失叶,因而不知书名,其中所收涉及性文化的方剂、器材,与《金瓶梅》等书对照,不无吻合之处。范氏钞书在明嘉靖中,可知此风实于明中叶即已炽盛。至于出于同时代的天一阁抄本道家书,如《修真秘要》之类,更是繁多。道家的诗歌,旧刻本如《鸣鹤余音》等(多在明初)也多有意在言外的作品,可供采取。在明清出现的春宫画册中还有一种“暗春”型式。它并不直接描写“妖精打架”,而采用暗示的方式间接提示性行为于适当的环境、气氛中。其艺术表现方式与现场实写者显然不同。在文学作品中,《红楼梦》无疑是受到《金瓶梅》的影响的,但对性行为的大胆描写却并未有传承的明显痕迹。但也并非全然舍而不用。除一二刻露段落外。也偶有闲中着笔意境跃然的个例,如贾琏的打趣凤姐,有“改个样儿”、“扭手扭脚”等语,其实就是“妖精打架”的简洁表述,寥寥二三语,而境界全出。多姑娘与王熙凤之间,相差有多少层次,在作者手下,岂能不小心翼翼慎重落笔,但贾琏就不同,他是照单全收的。因此他是归不了类的“滥淫”。当然这和作者的妇女观扯不到一起去。论“红”者多矣,但未见有注意及此者;论性学者多矣,也都未注目于此,实是一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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