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正
【按:本文成文已有一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未及时完成,其中一个章节已于《妇女健康》杂志上发表,故而选择在此后陆续登出。此系列是我的长文,读者要有耐心:既要耐心等待,还要有读长文的耐心。】
1967年7月,美国佛州杰克森维尔市郊区一位名叫锡安平的电修工在抢修高压线路时触电昏迷,在救护车来到之前,另一名电修工汤姆生爬上了电线杆,在电线杆上给锡安平做了口对口呼吸,正好为当地《杰克森维尔晚报》的摄影记者莫洛比托摄下,这张《生命之吻》的照片于次年获得普利策奖,成为人类历史的经典之一。
生命之吻赐予锡安平35年的生命,锡安平已于2002年去世,汤姆生仍然健在,而记者莫洛比托也于去年去世了。生命之吻的先驱,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美国医生莎华,也已于2003年去世了。物是人非,人非物易,生命之吻享受了50年的荣耀,成为急救手段心肺复苏(Cardiopulmonary Resuscitation, CPR)经典内容之一,无数被抢救的生命曾被归功于这一简单的操作,但目前却产生了地位危机。
最近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瑞典学者列夫*斯文森等人发表了一个大型研究,说在医院外标准的CPR跟单纯心脏按压效果没有差异。这项研究被媒体或者科学作者解读后,
生命之吻是没有必要的,
有的甚至认为有害。这样的文章向中国读者传递了一个重大的误解,不少在医疗实践中拒不执行标准的CPR的医务人员如预料的那样,长舒一口气,原来中国医学界又走到了世界前沿——我们从来就执行的是没有生命之吻的CPR!
的确在医学界存在一个淡化肺复苏的趋势,斯文森等人的发现只是众多相关研究之一。在他们之前,美国亚历桑纳大学心脏中心伯格等人就于1993年用动物模型证明了旁观者的生命之吻对急性心梗塞的猪没有帮助,随后他们多次重复动物实验证实并提出所谓心脑复苏(Cardiocerebral Resuscitation, CCR),在2006年亚大心脏中心报道使用CCR急救方式,急救成功率增加了三倍。2007年来自駿河台日本大学医院的长尾等人组织的一个大型研究证实CCR多有50%的机率获得好的神经性后果。亚历桑纳大学心脏中心的研究样本量较小,而长尾与斯文森相继的报道样本量达到1151及1276,显著增加了说服力。
医学界会改变急救心肺复苏的规范么?生命之吻是否会在现代医学史上昙花一现,在20世纪下半叶暴发出感人的激情后,随即在21世纪被尘封?我们通过回顾急救医学历史与相应的生理学知识来解答相关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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