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时空的对话

——数字人民币、共识机制与时间的秩序

亨利 • 马蒂斯《舞蹈》/Thedance Henri Matisse/1909

大智：2021年10月23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区块链研究组组长、中国银行原行长李礼辉在北京出席“2021全球财富管理论坛”时提出期望“把数字人民币打造成全球最佳的央行数字货币。”https://news.sina.cn/2021-10-23/detail-iktzscyy1396243.d.html?from=wap

小拓：为啥要把央行数字货币打造成全球最佳的央行数字货币？

大智：李礼辉认为，央行数字货币在全球数字经济竞争中将居于核心地位，打造全球最佳的央行数字货币，不仅有利于推进普惠金融，且有利于在数字经济时代促进全球货币金融体系的均衡和协调，维护中国的货币主权，保护中国的金融安全，进一步提升中国的国家实力。

小拓：具体怎么做呢？

大智：李礼辉称，必须进一步完善底层技术架构，完善应用场景设计，完善央行数字货币运营管理的体制机制，确保数字人民币在高并发市场中的规模化可靠应用。同时，应有必要策划数字人民币的国际化。而且他认为，央行数字货币有条件成为改善全球支付环境的主要工具。

小拓：问题——把数字人民币打造成全球最佳的央行数字货币；目标——让数字人民币成为改善全球支付环境的主要工具；条件——底层技术架构、应用场景设计、数字人民币运营管理体制机制、高并发市场、规模化可靠应用、数字人民币国家化。

大智：听李礼辉介绍，现在中国的央行数字货币实验领先全球，在央行数字货币全球化进程中，应力争主导地位，抓紧研发数字人民的批发型功能，适应金融机构之间支付清算的需求，谋划建设数字化国际金融中心和数字化国际财富管理中心。

小拓：哇！中国的央行数字货币实验已经领先全球了？

大智：嘘！李礼辉提醒说：“数字人民币自身的技术架构能够达到跨境使用的基本要求，但要实现相关国家和经济体之间无障碍、高流量的跨境支付，既涉及技术标准、技术平台的协调，也涉及货币主权、外汇管理、汇兑安排、监管合作等诸多制度性、政策性问题。”

小拓：听起来蛮复杂……

大智：不着急，慢慢理一理，先化繁为简。

小拓：目标——让数字人民币跨境使用，实现国家和经济体之间无障碍、高流量的跨境支付。条件——主要涉及技术、制度政策两方面，其中技术条件包含架构、平台、标准；制度政策条件涉及国家主权、经济管理。

大智：李礼辉还强调，在全球数字金融全球制度建设中，中国应该主动参与并积极争取话语权，加强国际监管协调，促进达成监管共识，努力建设数字金融国际监管统一标准。

小拓：如何达成共识？

大智：哈哈，你一下子把最难的问题挑出来了~

小拓：为什么这时最难的呢？

大智：如果能达成共识，就不会有战争了。

小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事有本末，物有终始，知其先后，则近道矣。

大智：的确，大道至简，想要达成共识，建立时间的秩序很重要。

小拓：时间的秩序？

大智：对，大平先生推荐过一本书，名字就叫《时间的秩序》。https://weread.qq.com/web/appreader/b4532a30718d229db451c58kcfc32da010cfcd208495488?wtheme=white&wfrom=app&wvid=19770012&scene=bottomSheetShare

小拓：《时间的秩序》是意大利理论物理学家卡洛.罗韦里写的。他为时空物理学做出了重要公选，曾在意大利和美国工作，还在法国马赛理论物理研究中心主持量子引力研究项目。

大智：对，他还写了《七堂极简物理课》、《现实不似你所见》，听说被翻译成了40多种文字，畅销全球。

小拓：他认为，“也许时间是最大的奥秘”

大智：对，就像我们正在说的话，也正在被“时间窃贼”悄悄偷走，一去不复返。

小拓：的确，正如卡洛发现的“现实常常不似你所见”

大智：是的，就像卡洛所发现的“地球看起来是个平面，实际上是个球体；太阳看似在天上旋转，但其实旋转的是我们。时间的结构也并不像它看起来那样，它并不是均匀统一地流动。”

小拓：当时卡洛在大学的物理课本中读到这点时，感到极其震惊和好奇——时间运行的方式竟然与它看起来截然不同？

大智：是的，卡洛很好奇——时间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小拓：对呀，卡洛发现时间的本质也许是最大的未解之谜。一旦解开就可以更好理解黑洞的命运、宇宙的起源、地球上生命的运行和思维的本质了。

大智：嗯，卡洛一直保持着观察和思考——为什么我们记得过去，而非未来？是我们存在于时间之内，还是时间存在于我们之中？当我们说时间“流逝”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什么把时间与我们作为人的本性，与我们的主观性联系在一起？

小拓：在《时间的秩序》第一部分时间的崩塌——第一章节统一性的消失里举了一个让时间延缓的例子，还记得吧？

大智：是的，卡洛首先介绍了一个简单的事实——时间的流逝在山上要比在海平面快。

小拓：呵呵，想起了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大智：对，神话和事实的区别在于，事实意味着可观测。卡特说可以用网上能买到用于测量时间的精密仪器，也可以用专业实验室里的计时器。后者可以测量出，即使海拔只相差几厘米，也可以观测到时间的延缓。

小拓：嗯，那就意味着放在地板上的钟表走得要比放在桌上的钟表稍微慢一点？

大智：变慢的不只是钟表，在较低的位置，所有进程都变慢了。就先两个同时出生的好朋友，一个在平原生活，另一个住在山里，几年之后他们再见面，平原上生活花的时间更少，变老更慢，他的报时钟的机械装置振动次数更少，他可以用来做事的时间更少，种的植物长得更慢，思绪得以展开时间更少

小拓：再还没有足够精密的钟表之前，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是不是就发现了这个事实？

大智：先于观察就理解某种事物的能力，是科学思想的核心。

小拓：就像诸葛亮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之外？

大智：我国氢弹之父于敏特别敬佩诸葛亮，他和诸葛亮一样，都拥有科学思想，具备先于观察就理解某种事物的能力。

小拓：对，哥白尼在宇航员从月球上观察地球之前，就理解了是地球在转动。

大智：是的，就像卡洛说的，在进步的历程中，我们认识到，一些看似不证自明的事，实际上仅仅是偏见。比如你站在地上，觉得地球静止不动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小拓：爱因斯坦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太阳与地球没有相互接触，它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东西可借助，那么它们是怎样相互“吸引”的呢？

大智：卡洛介绍道，爱因斯坦后来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猜想太阳和地球并没有直接相互吸引，而是分别对它们之间的事物产生作用。在它们之间存在的只有空间和时间，他猜想太阳和地球都改造了周围的空间和时间，就像一个物体浸入水中会把周围的水排开。对时间结构的改造进而影响了物体的运动，使得它们“落”向彼此。

小拓：这难道就是广义相对论的精髓？时间结构的改造……具体怎么改造呢？

大智：哈哈，就是前面提到的“时间的延缓”~

小拓：时间的延缓——时间在低处会比在高处变慢？

大智：是的，你瞧——地球是个庞然大物，它会使附近的时间变慢。这种效应在平原处更明显，在山上要弱一些，因为平原更低，这也是为什么在海平面高度居住的人衰老得慢一些的原因。

小拓：呀！这就是长寿的秘密——直接搬到海平面高度居住~

大智：卡洛还介绍了一个事实，特别有趣~

小拓：什么事实？

大智：物体下落也是源于——时间的延缓~

小拓：物体下落与时间的延缓？

大智：是的，卡洛在《时间的秩序》一书中曾问过读者——为什么星际空间，物体不会下落，它们会浮在空间中，而在我们的星球表面，物体会自然倾向于向时间流逝更慢的地方运动？

小拓：我记得卡洛的回答是——就像当我们从沙滩往大海奔跑时，腿上水的阻力会让我们向前方跌进海浪里一样。物体会下落，是由于在较低的位置，时间被地球减慢了。

大智：对，卡洛解释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坚实地站在地面上的原因。如果我们的双脚可以牢牢地站在地面上，那时因为我们的身体自然倾向于待在时间流逝更慢的地方——并且与你的头部相比，你脚部的时间流逝得更慢。

小拓：那是不是矮个子比高个子更长寿？

大智：这是不是听起来很奇怪？

小拓：就像卡洛说的——我们在观看日落，太阳缓慢地消失在遥远的云层背后时才猛然记起，运动的并非太阳，而是地球。

大智：对，卡洛很敬佩2600年前的一位叫阿那克西曼德的哲学家。早在2600年前，阿那克西曼德就意识到地球浮在控中，并没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它——万物的产生由它而来，万物的灭亡也归复与它，这源于必然性。因为万物遵循着时间的秩序，将公平赋予彼此，互相补偿彼此间的不公平。

小拓：难道这就是卡洛的书名《时间的秩序》的灵感来源？

大智：卡洛按照阿拉克西曼德给出的重要指引继续思考：通过理解现象如何按照时间的秩序发生，天文学与物理学发展起来。在古代，天文学描述星体在时间中的运动；物理方程描述事物在时间中如何改变。从建立力学基础的牛顿方程，到描述电磁现象的麦克斯韦方程组；从描述量子现象如何演化的薛定谔方程，到描述亚原子粒子运动的量子场论方程——整个物理学乃至科学，都在讲述事物是如何“按照时间的秩序”演化的。

小拓：科学就是在讲述事物如何按照时间的秩序演化的？

大智：还记得钟义信先生是如何定义信息的吗？

小拓： 从本体论层次来定义，信息就是事物运动状态及其状态变化方式的自我呈现或自我表述。

大智：从这个意义上讲，信息科学的研究对象其实质就是事物在按照时间的秩序进行演化的状态及其状态变化方式的自我呈现或自我表述。

小拓：那信息科学的研究内容就是揭示“事物在按照时间的秩序进行演化的状态及其状态变化方式”的规律？

大智：总觉得这里还缺什么~

小拓：缺什么？

大智：空间，对，这里应该不仅仅有时间，还应该有空间的概念：空间中的每个点都有不同的时间。并不是只有单一的时间，而是由非常非常多的时间。

小拓：非常非常多的时间？

大智：对，因为空间中的每个点都有不同的时间。在物理学中，一个特定时钟测量的特定现象中的时间称为“固有时”（Proper time）,每个钟都有其固有时，每个出现的现象都有其固有时，有它自己的节奏。

小拓：难怪爱因斯坦提出了描述“固有时”相对于彼此如何演化的方程。其实就是要演示——如何计算两个时间之间的差别？

大智：现在终于理解了（T_table-T_ground）=gh/c² t_ground，其中c是光速，g=9.8m/ s² 是伽利略的加速度，h是桌面（table）的高度。

小拓：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没有单一量“时间”

大智：是的，单一量“时间”消融了。

小拓：消融了？

大智：单一量“时间”消融于时间之网中。就像卡洛发现的——我们并不描述世界在时间中演化的方式：我们描述的是在事物在当地时间（Local time）中演化的方式，以及当地时间相对于彼此如何演化。世界并不像一个指挥官指挥着一个排的士兵同时前进，它是一个由彼此影响的事件（时间）组成的网络。

小拓：这就是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所描绘的时间的样子？

大智：是的，爱因斯坦方程中不存在单一的“时间”，而是有无数的时间。两个事件之间经历的时间并不是单一一个时间，就如同两个先分开再放到一起的时钟。物理学并不描述“在时间中”如何演化，而是描述事物在它们自己的时间中如何演化，以及“时间”相对于彼此怎样演化。

小拓：噢，难怪卡洛会说——这些Local time就可以用单独的变量t，即“时间坐标”写出，但此处并不表示时钟测出的时间（由ds决定，而非dt），而且有可能在不改变所描述的世界的情况下随意改变。这个t不代表一个物理量。钟表测量的是沿着宇宙线γ的固有时，由t _γ =给出的。

大智：卡洛最后总结到——这就意味着时间已经丢失了它的第一个方面——统一性。在不同地方，有着不同的节奏，在此处与在彼处的流逝并不相同。这个世界的事物交织在一起，以不同的韵律舞蹈着。就像马蒂斯(Matisse)画作中的舞蹈形象一样~

小拓：马蒂斯(Matisse)画作中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