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启示录之二：大陆为何出不了好的作家？

 

杜彦君（中科院植物所）

 

最近在读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这本书是费老的代表作之一。费老在序中说：“这是我在四十年代后期，根据我在西南联大和云南大学所讲课的内容所编。”，原来费老的代表作完成于解放前的民国时期。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读的另一本名作－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写于1947年。连邓小平都用8个字点评文革后的大陆文学：“哭哭啼啼，没有出息”。那我们得思考一下：解放后，大陆为什么没有一流的文学作品和文学家？ 下面来谈谈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浅薄认识，虽然表面探讨的是“文学家”，其实很多问题的本质是相同的，可以延伸到很多问题“大陆为何出不了好的电影”、“大陆为何出不了好的音乐”、“大陆为什么出不了一流的学术大师”，等等。

 

首先，大陆的书太便宜以及泛滥的盗版。大家都知道，美国的书籍，动不动就要人民币四五百，甚至七八百，而大陆的书通常只要二三十，四五十元，差别之大，令人瞠目。以一本定价为25元的书为例，大陆作家的利润大约为每本书2块钱，按销售2万册算畅销书，一个作家，花了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完成一篇长篇小说，赚了4万块，还不够生活费。在这种情况下，就没人愿意搞创作了。就算是中国最畅销的作家，比如韩寒、李承鹏等，出一本最畅销的书收入也就一百来万，在北京还买不了一套100平米的公寓，顶多买半辆法拉利，而在法国要有同样的销量，能够买10辆法拉利。一个作家如此寒酸的国家，我们对外还好意思称我们是文化大国？结果呢，文人很可能沦为政府的喉舌。就如李承鹏所说：创作者很容易成为被政府包养的二奶，他们失去自由创作的可能，拿到红包就会站在另一面告诉你房子贵药费高找不到工作统统是正常的，或者由有关部门团购十万本书硬塞给你，告诉你这就是成功的秘笈。这样的例子在音乐界已出现了，中国已无音乐，如果你一定说有，那只有两种：盗版音乐和春晚音乐。

 

其次，很多伟大的作品，都出自一个国家并不完全自由的时期。因此，中国现阶段是最适合出一流文人的时期。但是，特别严格的审查一定出不了好作品。这点还是看看韩寒对影视作品的举例吧：“

《肖申克的救赎》，我想他在中国就不能通过审查，第一，中国警察怎么会抓错人呢？第二，就算抓错了怎么还能让你跑出去呢？第三，监狱长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不予通过。

比如说电影《教父》，不用说了，中国怎么可能有黑帮。不予通过。

比如说电影《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反映社会阴暗和落后的一面，中国怎么可能有贫民窟呢，不予通过。建议将主人公的出身定为普通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学习成绩很好，最后才答对了那些问题。

比如说美剧《SEX AND CITY》，内容都不用审了，名字直接就给屏蔽了。

比如说美剧《24小时》，怎么可能让一个已经被组织开除的人当了英雄拯救国家呢？不予通过。”

 

说起审查，韩寒主办的文学杂志《独唱团》，出了第一期之后，有关单位再也不让发行了，“独唱团”变成“绝唱团”了。《独唱团》首期准备发行的70％的稿子最后没有被“中央审查团”通过，其中有一张裸体男子的照片没有通过审查，“中央审查团” 认为：社会主义不能有裸体公开；韩寒他们就想了个办法，用杂志logo挡住了裸体男子的私处，心想：这次准能通过了吧？ 咳，后来这张图片还是被审查团枪毙了，理由是：隐喻“挡中央”。

 

很多好的文学作品，都是批判现实主义的，但是，现在的政府允许批判现实主义的作品发行吗？ 连鲁迅的作品都被中学课本撤销了，现代的批判现实主义的作品更没有机会了。在严格的审查下，很多人都妥协了。但是，纵使《独唱团》成了“绝唱团”，也没有完全妥协。这让我想起了谷歌，我可以退出中国市场，但你不可以要我不能发表自由的看法。因此，我钦佩谷歌的价值观和勇气。大家可以看看，民主的谷歌被民族的百度挤走之后，是什么样的？百度文库盗版？百度在美国被评为恶评市场的同时，百度老总李彦宏成为福布斯中国首富，只有在中国才有这种可能性：恶评的老总成为首富，并且是民族企业的代表。

 

再看看大陆那边的台湾岛：一个小小的地方，出了如此多的知名文人：李敖、林清玄、梁实秋、龙应台、刘墉、张大春、朱德庸、金庸、琼瑶、三毛、几米、余光中、席慕容。。。

为什么？？？

 

李敖说：一个好的文人，是第二个政府。我说：在严格的文化审查下，只有一个政府及它的喉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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