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就在山那边

新沂境内有一条河叫沭河，发源于沂蒙山区的马陵山脉，与其他河不同的是这条河底全是由鹅卵石舖成的，70年代我曾沿着这条河向南一直走下去，。只见沿途弯弯曲曲都是一样，在清澈的河水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美丽的鹅卵石。那时由于农村化肥还用的不多，也很少有农药，故流到哪儿的河水都像山涧里的泉水一样，清清的，透着一点点甜。大约在离县城30多里处，这条河转了一个大湾，因此形成了一个深有4－5米深的小小的湖泊，这里的水就有点像蓝色的天空一样瓦蓝瓦蓝的。而湖底令人惊异的全是由金黄色的细纱舖就。这真是大自然的造化之功。

我刚到新沂，就发现一件跟外地不一样的事，就是当地农民几乎不用火柴。在集市上，小贩们卖一种用铁打制的厚2－3毫米的小铁片，一问才知道这叫火镰或叫火刀。这玩意不贵，只要花一角就能买一个还带着烤蓝色的打制的很漂亮的火镰。

当地的农民只要是抽烟的汉子每人腰间除了束一个烟袋，烟斗外，还要放一个火镰和一块晶莹透亮，有棱有角的小石块，农民叫火石，而这火石就产自沭河。农民的家家户户都有些草纸，不过那草纸不是用于方便，农民在抽烟或做饭生火时，就将这草纸卷成一细细小棍，叫纸媒，再用火镰猛的敲击火石，那溅起的火花如果正好落在纸媒上，纸媒就冒出一缕缕细烟，人再吸一口气，将口中之气缓缓的吹到纸媒上，只见纸媒腾的一下冒起一团火苗，吓你一跳。

在我下放的地方离沭河有20多里。在冬季农闲时，由于天寒地冷，农民喜欢聚在生产队里的山芋窖中，由于山芋窖储存的是来年要作种的山芋，故相对温度较高，到了晚上农民喜欢在山芋窖里聊天，听古书。

有一天，下到窖里的农民梁宝强讲了一件新闻。他说他媳妇的庄里出了一件大事，村里一个老头一天在地里拾粪时，无意中看到5－6颗五颜六色的小玻璃块，他随手拣了一颗放在衣袋里，奇怪的是这玻璃子一到晚上就放出绿幽幽的光来，后来经当地的勘探队一看，说是金刚石，就是钻石。后来公社来人把这块钻石拿走了，给这老头摘了地主帽子，还奖励他三间大瓦房，一辆手扶拖拉机。以后据说还有人去找老头没拣的那几块，几乎搜遍了连个毛也没见。

有关这一带地方产钻石的故事我们一来就听过，后来发现的那块著名的“常岭钻石”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沂蒙山区。老百姓说钻石是长腿的，而且只能背着太阳光才能看到。

关于老头发现钻石的故事后来又有了新的版本。说的是老头早晨天不亮起来推磨，只觉得磨里老有块石子磨的咯吱咯吱响，一瞧。只见磨里有块晶莹透亮的小石子，老头就随手放在一个小瓶里，搁在窗台下，那石子一到晚上，就发出幽幽的光来，有好事者请当地勘探队来看说是钻石……。而故事的发生地就离沭河不远

听到这个故事，几乎我们每个人都激动了，恨不得当晚就去沭河里找钻石。

没承想，几天后我就在公社的办公室里看到这块钻石，钻石放在一小小的透明玻璃瓶里，大约有半个黄豆大，猛一看，也就像块不起眼的白色的玻璃，可放在阳光下一照，就不一样了。只见阳光下，钻石放出夺目耀眼的光芒，五彩缤纷，不由让我倒吸一口气，怪不得人家说钻石是宝物，看起来就是和平常之物不一样。

这事已过了好多年，以后我多次到珠宝店去看钻石戒指，钻石项链，虽然也觉得很漂亮，但总觉得不如我第一次看到的那块钻石对我的震撼那么大，这也许就是凡物出自天然，不经修饰而为美，如一经人动，难免就沾上了人间的俗气，就像慈禧太后死后嘴里含的夜明珠一样，虽还是个宝物，却已面目全非了。

然而事情好像还未完，1980后，就在离新沂不远的连云港，发现了大量的水晶矿，如今如果你到连云港去，就可看到大大小小的店里都在卖水晶项链，水晶手链，且价格低的惊人。连云港的水晶和沂蒙山区的钻石之间有没有关系，我不得而知。

至于那里的老乡富起来了没有，我也不知道，但我在上海的南京路上看到卖鱼石的店里卖的鹅卵石最低也在3－4角左右，这还是10年前的价格，这要给我的老乡知道了，他们随便到河里挖一卡车拉到大城市里卖，转眼就能发财。此即后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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