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的香樟树——答李凰同学

李 侠

看到李凰同学的留言，那一刻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内心如一池平静的秋水被风刮过后的情景，想说些什么而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很多年了，我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只好习惯性地放下，让一切自行呈现。有些语词是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他需要一个展开的过程，去唤醒心灵，真正的人生也就是耐心地等待那些对于具体生命具有去蔽作用的语词从幽暗处生发出来。所以我时常对朋友和同学们讲，时间是用来浪费的！在那些看似无意义的浪费中，我们等到了那些源自内心的声音或者语词，而在那些看似有意义的珍惜性忙碌中，我们越发远离心灵的召唤与应答。

恍然想到长沙校园里到处生长的香樟树来，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科属，也懒得去查资料，但那是我很喜欢的一种树，一年四季绿油油的，他生长很缓慢，内部的纹理很细密，在我年少的时代，谁家要是有一个樟木箱子，那是很骄傲的事情，我是来到南方第一次看到这种树的，他的叶子总是绿油油的，无聊的时候，我喜欢在世纪楼前的香樟树下坐着吸烟，听他们慢慢生长的声音，看他们不知疲倦地绿着，内心总是很向往。有些时候也领着衰老而又无法看见事物的母亲看看香樟树，母亲喜欢用手摸摸树干，用沙哑的声音夸奖一番，我是很同意的，我的故乡没有这种树，我喜欢他的缓慢和顽强的绿色，其实长沙的冬天是很冷的，但是这些香樟树仍然绿着，这多少都给人一种鼓舞，我总是能够从这些事务中感受到一种力量。

又到了秋雨绵绵的时节，内心又多了几许羁旅天涯的心绪，看到那些真诚的文字，不禁想到了那些熟悉的香樟树，还有那些友谊，因此也很感谢你的祝福。坦率地说，我只是在面试的时候见过你一面，记得你是报考外国哲学的，还记得你的面试表现很好，有很好的哲学功底，真的有些记不清你的样子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相知又何必曾相识呢？在这里也再次祝贺你考入中南大学。其实，这届学生都很不错，来自全国各地，而且都是内心喜爱哲学之人，这是让人非常欢喜的事情。这几年中南大学的哲学应该说是全国进步最快的几个单位之一，他的优势在于年轻有活力，有勇气，思想上一直保持着开放的心态，那里有很多优秀的老师，我对他的未来是很看好的。因此，也希望你能够在读研期间在学业上取得更大的进步，对此，我也是有信心的，因为直觉告诉我，一个真正热爱哲学的人，哲学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当思考不再是一种装饰，自由就离我们很近了，难道不是吗？

当年茨维塔耶娃曾在一首诗中说：为一汪水而欣喜若狂，那么，就让我们为一棵树而欣喜若狂吧，因为他的缓慢与顽强，下午在课堂上对同学们说：能够战胜时间的就是永恒。我突然发现其实缓慢恰恰是一种我们可以达到的接近永恒的方式，而谁又真的理解缓慢呢？不写了，夜已很深，能够听到南方阵阵的虫鸣声，不知是否是一种幻觉？也欢迎你有机会来做客，现摘录一首唐朝王昌龄的诗歌，重温一下中国文人的情怀。

《芙蓉楼送辛渐》

王昌龄

寒雨连江夜入吴，

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

一片冰心在玉壶。

2009-9-22凌晨于南方涂鸦

说明：文中图片来自网络，没有任何商业用途，仅供欣赏，特此致谢，另外，本图和我工作过的地方很象，也是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