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枪鱼的悲剧

北方蓝鳍金枪鱼（Northern bluefin tuna）被装入一个网箱中，沿着西西里岛（Sicily）海岸从利比亚拖拽到肥育渔场。（加文·纽曼（Gavin Newman）通过祖玛新闻社（Zuma Press）友情提供）

本周早些时候，关于国际社会还没有注意到人类是多么严重地损耗了我们的“资源已日渐枯竭的海洋”的说法，又有了新的证据。在国际保护大西洋金枪鱼委员会（the 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for the Conservation of Atlantic Tunas，英文缩写为ICCAT）的最近一次会议上，欧洲各国政府在42年前订立的一个条约下就共享大西洋的渔业资源达成了协议，但是忽略了来自该委员会科学顾问的一个强有力的提议，即要大幅削减大西洋中蓝鳍金枪鱼的捕捞。该委员会的网站上平淡地说道：“科学支持ICCAT做出的渔业管理决定。”考虑到这一说法，科学顾问们的提议表面上似乎没有收到重视。

   不过，签署上述协议似乎是一件很平凡的事。目前，全世界都在寻找机会来管理有限的共享自然资源，这也刺激着经济增长——不管这个资源是全球大气，还是一只非常的半吨重的海洋动物。欧洲的立场——坚持在东大西洋和地中海捕捞金枪鱼，捕捞量比科学家推荐的限度高出50 %——遭到环保主义者、海洋生物学家和美国渔业官员的尖锐批评。一些生物学家也批评美国，因为美国淡化了美国渔民在破坏曾经丰富的渔业资源（从娱乐和商业两方面）中所起的作用。

但是问题的最大焦点在欧洲。生物学家和美国渔业官员谴责欧洲各国政府未能压缩大船队，目前大船队的数量为：法国771个，意大利619个，西班牙441个，英国331个，甚至还有被欧洲承认的别处的船队。船队的规模对渔业来说太大了！环保主义者也再三报告了在欧洲水域和国际水域存在的猖獗的、数量巨大的非法捕捞现象。假如标记跟踪研究已经表明，重达半吨的金枪鱼能够在整个大西洋中漫游，寻找它们的繁殖区和食物区，那么，以目前欧洲捕鱼船队的庞大规模，渔业专家们普遍认为，欧洲会把这种“传说中的物种”（此处指半吨重的金枪鱼目前已极少见了——译者注）更快地送往灭绝的境地。这场保护金枪鱼之战的中心是，主要受世界范围内的寿司贸易（金枪鱼是美味寿司的主要原料之一，金枪鱼生鱼片更是生鱼片中的极品——译者注）增加的刺激，对金枪鱼的捕捞量大增，大自然最美好的物种之一——金枪鱼濒临灭绝。科学实验显示，金枪鱼是横渡大西洋的鱼雷，它能以公路车速快速游动（金枪鱼一般时速为每小时30-50公里，最高时速可达160公里——译者注），用来自肌肉的能量让它的脑部保持温暖。

在这次会议上，欧洲委员会说他们对“达成一致意见感到满意”。

我就金枪鱼的现实情况向卡尔·沙费纳（Carl Safina）先生进行了核查。他是著名的海洋生物学家，蓝色海洋研究所（the Blue Ocean Institute）的创建者，还是关于金枪鱼、信天翁和海龟的获奖书籍的作者。

他指出，常去大西洋美国区域的金枪鱼的处境，在许多方面比常去大西洋欧洲区域的金枪鱼更糟。他描述了这种世界上未受重视的大型食肉动物遭受持续破坏的情况（我用粗体铅字在下面显示）：

大西洋西部海域（即美国区域）的金枪鱼在外形上比大西洋东部海域（即欧洲区域）的差很多，尽管所有的指责都指向东部的过量捕捞，当然过量捕捞的确是主要的问题。但是，当每个人都抱怨东部时，西部的金枪鱼正在走向灭绝。问题就是这两大海域都在过度捕捞。

事实是，由于渔业界从商业和娱乐（如垂钓等项目）两方面进行大力游说，大西洋西部海域的配额多年来一直过高。并且，我们在金枪鱼产卵区域仍继续捕捞。[本月早些时候，我输掉了一场打了很长时间的官司，就是我起诉N.O.A.A.（The National Oceanic and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美国海洋和大气管理署——译者注）在金枪鱼产卵季节关闭海湾，以便安排能够捕捞金枪鱼。] 捕捞金枪鱼要受到限额的支配，但是目前的限额太高。如果限额不是太高，我们现在就不会有这些问题。因此，由于人们的贪婪，大西洋西部海域的金枪鱼濒临消失，东部海域的金枪鱼数量迅速下降。

近年来，美国船队捕捞金枪鱼的数量一直占它们配额量的小部分（大约是配额量的10 %到15 %）。当配额下降时，配额的百分比将增加，这使事情看上去稍好一些。但是，配额仍旧比金枪鱼的正常捕捞量高，因此配额没有起到限制作用。这就像通过把每餐食用10磅重的意大利式细面条（spaghetti）缩减为每餐5磅，以期限制你的意大利通心粉（pasta）消耗量。但是，没有人一餐能吃5磅，因此这没起到限制作用。

国际保护大西洋金枪鱼委员会（ICCAT）总是被破坏——25年前西方国家的渔业利益集团迫使该委员会形成了这样的传统：忽视科学，坚持高的捕捞配额。这个传统目前在大西洋两岸依然起作用，西方渔业利益集团用愤慨的花言巧语掩饰自己的伪善。没有一个国家在维护这些金枪鱼上做了正确的事情，尽管美国做的接近一些。不过，这次会议的配额虽然减少了，但仍高于金枪鱼的正常捕捞量。因此，一切仍是毫无意义的……

现在，大西洋美国海域的金枪鱼渔业已处于殆尽边缘。多年前，每到秋季，大群的金枪鱼游来，被称为“金枪鱼发烧”（tuna fever），大量的金枪鱼如雷鸣般穿过蓝色的大洋，在纽约长岛蒙托克地区（Montauk）游弋穿梭，不过这一切如今都结束了。今年是迄今为止最差的一年，但在从前，那种壮观的景象每年都有。今年跟前几年不同的是，除了蓝鳍金枪鱼（bluefin）外，黄鳍金枪鱼（yellowfin）和长鳍金枪鱼（albacore）也几乎见不到了。

现在金枪鱼真正需要的是一段延期偿付期（moratorium），让其休养生息，我在1991年首次提出这个观点。那是金枪鱼的生存状况决定的。我必须要说的是，纵观ICCAT的全部历史，如果ICCAT为欧洲国家设定了一个遵照科学的捕捞配额，我将会感到很惊讶！我对ICCAT所做的事情感到羞耻，但是不再感到惊奇。

   我们曾经对鲨鱼有过一个单独的讨论，并且由该委员会形成了一个动议，希望能帮助一个物种。但是，沙费纳博士指出，那个动议很不合逻辑，竟然给大西洋和世界范围内的鲨鱼种群造成了持续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