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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蜀生:从战地记者到美国史专家
黄安年 2012-11-26 07:29
邓蜀生:从战地记者到美国史专家
邓蜀生:从战地记者到美国史专家 《 新京报》记者访谈录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12 年11 月26 日 发布 《 新京报》记者访谈录 上世纪 40 年代,他曾经是印缅战区的随军记者;抗战结束后,他成了重庆新闻界的“小钢炮”;解放后,他作为随军记者被派到朝鲜战场;之后又成了美国史研究专家。邓蜀生, 86 岁高龄的文化老人,他见证了大半个世纪中国社会的变迁。 邓蜀生 湖北云梦人, 1923 年出生于重庆巴县。 1944 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 1944 年作为翻译兼记者到印缅前线,为重庆《大公报》撰稿。曾在重庆《新民报》、新华社总社、人民出版社担任记者、编辑,上世纪 60 年代起从事美国史研究,著有《伍德罗·威尔逊》、《罗斯福》、《美国与移民》等。 抗战时期,国民党有一个“战区学生贷金”计划,我也是这个计划的受益者。 1940 年,我考入复旦新闻系,半工半读。后来,美国陈纳德的飞虎队来了,需要大批翻译,我因为好奇心比较重,就去了。 我先到昆明上译员训练班,待了两三个星期,就被分到印度史迪威指挥的印缅战区。我的翻译官和战地记者生活正式开始。那是我一生中最艰苦,也是最值得怀念的时光。 国民党在缅甸打过两次仗,第一次完全失败了。退入印度的远征军在史迪威指挥下重新整顿队伍,把中国军队分成两个军,一个是孙立人的新一军,一个是廖耀湘的新六军,一共五个师,改名叫“驻印军”。我先是在新六军下面的 14 师当翻译,因为没有什么事,后来师里办了一份《战斗报》,我就被调到《战斗报》做翻译兼记者,于是有机会做战地采访。在国民党“驻印军”攻克密支那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有点影响力的通讯《国军攻克密支那的经过》,后来被很多集子收录。 跟美国大兵一起学粗话 我在新六军没待多久,就要被调回国。我暂时不想回国,于是自己找到外事局,外事局把我派到美军特种部队。由此,我和美国大兵一起行军的日子开始了。 中美一起打日本的时候,关系处得很融洽。美国人当时跟中国人学会了两个字“顶好”,中国人见了美国人也是“顶好”。美国兵特种部队成分很复杂,有高级的知识分子,比如营长税尔克( threlkeld )是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学博士,军衔是中校。但有些兵很粗鲁,所以我半年多跟美国兵在一起学了不少学校里学不到的粗话,后来我跟美国人打交道时都会告诉他们,“我跟美国人上层接触的不多,跟下层的美国兵接触的多一些,我说话会不经意地出现粗话,你们要原谅。”他们听后都乐了,说没有关系,在美国国内也是这样。 对美国历史产生兴趣   我后来研究美国史,跟我这期间与美国兵相处是有关系的。当时跟我在一个 “ 狐狸洞 ” 里的是一个美籍波兰随军神父,搞历史的。在跟他的交谈中,我发现他对中国历史很感兴趣,谈话时他就提到,你们中国人不太了解美国。   我在随美军部队的时候,并没有和日本部队正面接上火,用的都是炮战。我们在八莫附近,有一次比较激烈的炮弹之战。日本军队和我们各一个山头,看不见人,我们团里配备了一个 “ 炮连 ” ,炮弹打得非常激烈。有一天早上起来,气氛很紧张,很多人都在加深 “ 狐狸洞 ” ,人钻进 “ 狐狸洞 ” 里,外面堆点东西伪装,根本就抵御不了炮弹的袭击。结果一个炮弹落在我们营长税尔克的 “ 狐狸洞 ” 洞口,这名中校就被炸死了。这是我所看到的和日本打得最激烈的一场战斗。   第二次印缅战争,我们全胜。中印公路打通后,美国军队马上要回国,我也要调回国。可我还是不想回去,于是又来到外事局。外事局主任见到我笑着说,这个人又回来了。我解释说: “ 我的任务没有完,我才 21 岁,还想多待些日子,写点东西。 ”   不过 1945 年 5 月,我还是跟着部队坐飞机回国了。飞机往返的经历也让我很难忘。喜马拉雅山雾很大,美国飞机在那里经常撞山。我们去的时候坐的是美国运输机 C46 ,上机时给我们几十个人每人配备一个降落伞,告诉我们遇见事故就跳伞。其实跳伞下去也是死,在喜马拉雅山中,跳下去了怎么生存?但我们那架飞机很侥幸地过去了。回来的时候情况好一些,飞机比较好。 重庆新闻界的“小钢炮” 我回复旦不久,抗战就胜利了。我就开始找工作。当时,复旦毕业在重庆《新民报》的人很多,经复旦同学介绍,我来到了《新民报》,陈翰伯时任总编辑,我的直接上司是采访主任浦熙修。 当时的《新民报》分日刊和晚刊,日刊来不及发表的新闻,就放到晚刊,但是,编辑、采访人员都是同一帮人。当时的记者真的是在“跑”新闻,因为没有汽车,重庆又是山城,连公共汽车也只有一路,记者采访都是用腿跑的,跑累了我们就聚一起喝茶、摆龙门阵,我是晚报记者,采访完就没什么事了,很自由。 当时,重庆各个报纸派别不同。《新民报》代表的是中间偏左的民间报纸,《大公报》代表政学系,以当时的地位和声望来讲,《大公报》是第一,影响特别大,共产党也特别看重它,尽量做它的统战工作。《扫荡报》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办的报纸,代表军方的,后来改名为《和平日报》,还有《国民公报》、《时事新报》、《商务日报》等五六家。我们立场不一样,写法也不一样。当时我们都是 20 多岁的人,没什么采访经验,我在重庆有个诨名,叫“小钢炮”,就是因为我年纪轻,说话快,没什么顾忌,不懂得利害关系,提问题比较冲,只知道痛快,当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我们一些领导老笑我说,小邓提问题还是不错的,但有些问题太直接了别人不好回答。你们还应该注意技巧。陈翰伯后来还对我说过,小钢炮,不要锋芒太露了。 在《新民报》找到终生挚爱 我在上海《新民报》期间,找到了终生伴侣,后来成为电影演员的秦文。秦文的姐姐秦怡是戏剧家吴祖光的好友,吴祖光把不满 18 岁的秦文介绍到《新民报》当校对。 我当时一身美军打扮,穿着丛林靴,绿色的制服,性格很冲,喜欢一边走一边吹口哨。秦文觉得,这个小伙子很特别,就打听我是哪儿的。我看到秦文,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不错,就问她是谁。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我,我想她注意到我了,我就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喜欢外国小说和电影,于是我就借了些外国小说放到她抽屉里,还约她一起看外国电影,结果两个人就好了。 结婚后,秦文从上影调到北影了,演了十几部电影后名气不小。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很多人找她签名,没人理我,我就对她说,“你这名气不小啊。”她笑着说,你们这种人是越老越值钱,我们这种人是越老越不值钱。“文革”之前,她拍过《青春之歌》、《上海姑娘》等等。 上世纪 50 年代,在我被划成“右派”的时候,很多人劝秦文跟我离婚,可秦文并没有那样做。等到文化大革命,我成了“死老虎”,秦文被打成“三名三高”,成了“活老虎”。这时候,“死老虎”就帮助“活老虎”,安慰她不要把政治看得太认真。 2000 年,秦文得了脑梗塞, 2008 年 11 月份刚去世。我觉得,我们这一辈子结婚快 60 年了,算是圆满。 成为“办公室战略家” 1948 年,《新民报》复刊后,报社换了一批领导班子。我被分配到新华总社军事组。没多久,朝鲜战争爆发。我写了一篇文章,《美帝战略上的弱点》,登在《世界知识》上,后来摘成 2000 字用笔名邓超发了出去,引起很大反响。美国国会议员谈到这篇文章,说中国有一个“办公室战略家邓超”。 1957 年,我被划为“右派”,批判我的理由是八个字,“个人奋斗,成名成家”—因为那时我已经出了好几本书。我记得,批判会是在老文化部一楼大厅里进行的。当时批判的都是大人物,有冯雪峰、萧乾等,我算级别小的。那时搞批判比文化大革命要文雅,长桌子摆着,被批判的人坐在桌子后面,主持人是文化部副部长张致祥和我的老上级陈克寒。张致祥把我写的一本本书放在桌子上。劳动改造时,我心里就想,你们说我“个人奋斗,成名成家”,就决心出来后研究点东西。 我分到人民出版社后,开始研究美国历史。美国是个移民国家,我就着重研究移民是怎么发展起来的,特别是中国移民。在研究的过程中,我写了几本书。 1979 年,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在武汉成立时,我是常务理事。一直到 2000 年老伴生病需要照顾,才停止研究。 ■ 记者手记 老了不再张扬 邓老的小客厅摆放着一台大电视,桌子上有好几个放大镜,那是他用来看报、看书的。他自称虽然声音洪亮,但是外强中干,身体并不太好。去年 11 月,他的老伴著名影星秦文在走完 80 岁的旅程后离世,房间里还摆着她的遗照。邓老说,自己跟北影厂打了招呼,不发消息,不搞追悼会、追思会。遗体捐献给协和医学院,前六七年,夫妻俩就办好了手续,可惜老伴安乐死的心愿没有实现。前一段时间,有好多人来拜祭老伴,看望自己。 在采访过程中,邓老觉得自己一生的经历很丰富,但是,他一再表示,“解放后没什么好说的,要说我就多讲讲解放前。”只是在触及他与老伴关系以及美国史研究时,他才简要说了相关过程。但是,这绝非他在解放后的人生经历的全图。他还说,我年轻时是小钢炮,老的时候就不肯张扬了。是不堪回首还是不愿触及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这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对于我们而言,这也成了一个难解的谜。 (原载《 新京报》 2009 年 02 月 26 日 , C10 C11 记者 张弘 实习生王梦菁 人物摄影 / 本报记者 郭延冰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9-02/26/content_10900851_4.htm )
个人分类: 美国问题研究(07-11)|1816 次阅读|0 个评论
邓蜀生个人照片选
热度 1 黄安年 2012-11-25 06:22
邓蜀生个人照片选
邓蜀生个人照片选 黄安年辑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11 月 15 日 发布 今年是德高望重的邓蜀生先生的九十华诞,《从战地到史林 — 邓蜀生九旬文集》由中国法制出版社近日出版 , 今天在京出版界、学术界友好于人民出版社举行民间小型座谈会表达我们的敬意。下面是邓蜀生先生在不同时期的个人照片选,共 24 幅。 01 1928 年( 5 岁)摄于湖北黄石港 02 1950 年( 27 岁)在北京新华社工作后的第一张照片 03 1950 年 8 月 摄于朝鲜北部志愿军总部前 04 1950 年 11 月在朝鲜前线,背后是新华社志愿军总分社的隐蔽办公处所 05 1979 年摄于寓所 06 1983 年( 60 岁)留影 07 1987 年 08 1988 年 4 月 9 日 应邀参加江苏出版局主持的出版单位高级 职称评审会,摄于华东饭店前 09 1998 年 8 月 24 日 在艾菲尔铁塔前 10 1998 年 8 月 26 日 在巴黎凯旋门前 11 1998 年 8 月 28 日 在布鲁塞尔原子球前 12 2003 年 80 岁时的照片 13 2004 年 10 月 22 日 重阳节( 81 岁) 14 2004 年 11 月 19 日 在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会议室 ,81 岁生日聚会时发言 15 2004 年 11 月 19 日 在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会议室 , 听与会学者发言 16 2006 年时的邓蜀生 17 2008 年时的风貌 18, 2009 年 86 岁时乐呵呵 19 2010 年 7 月摄于人民出版社门前, 风雨同舟半世纪 , 难舍朝内 166 20 2011 年 5 月 10 日 在人民出版社小会议室接受黄安年、李剑鸣访谈 21 2012 年 2 月, 89 岁时近照 22 2012 年 5 月 10 日 在北京大学出版座谈会上 23 《从战地到史林》封面 24,《从战地到史林》封底
个人分类: 美国问题研究(07-11)|2931 次阅读|1 个评论
邓蜀生心中的自己和文友心中的邓蜀生
黄安年 2012-11-18 10:19
邓蜀生心中的自己和文友心中的邓蜀生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11 月 18 日 发布 中国法制出版社 2012 年 10 月出版的《从战地到史林 ---- 邓蜀生九旬文集》面世了。编者在编者后记中写道 : “今年是我们敬重的邓蜀生先生九十华诞,学界朋友商议为先生编个文集,以先生满意,出版界、学界高兴为要。邓先生并未招收研究生,没有及门弟子,所以学界同仁为先生出版文集就更有意义了。”“在征稿过程中获得了出版界、学术界文友的积极响应和热情支持。先生最初并不赞成为他出“庆祝华诞纪念文集”,经过几度磋商确定了现在这样的文集模块,如他所言,可作为人生轨迹展现出来。为此,他不仅悉心提供资料 , 而且提出了文集总体设想、编辑思路的个人见解 , 对过往文章进行仔细校读 , 也改正了极个别错排,书稿成型后又和编者一起逐页进行了审阅。” 在我看来 , 这是一本叙述邓蜀生心中的自己和文友心中的邓蜀生的具有可读性和启迪性的书。 这本书向读者展示了邓蜀生心中的自己。他在说说心里话中写道:“ 1944 年 8 月 , 我在重庆《大公报》上发表了第一篇印缅前线战地通讯。从那时算起,到 2008 年因严重眼疾而搁笔,相隔将近 70 年了,其中有十多年是在农场改造、农村劳动、“浩劫”洗礼和干校“锻炼”中度过的。其余的岁月,都是在新闻出版岗位上或编译或译或写。总算编出了一些书,写了一些文章。 上世纪 50 年代,我是从事国际时事编辑和评论写作的。从 1957 年下半年起因“右派”搁了笔。搁笔三年多回到出版社以后,工作由时事转为历史,干起外国历史编辑这一行。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史成了我新的主要对象。算下来,涉猎美国史领域也有 40 多年了。” “多年从事编辑工作的人 , 大都有一个共同的体会,那就是编与写很难分隔。要编好书,必须知书,要深入下去,知识要尽可能广博,还应成为所从事的工作某一方面的内行。做到了这一点 , 就更能与作者有商有量,相互切磋 , 平等交往,不强加于人 , 也不屈于别人之所强加。 编辑要整天同书稿打交道,只要肯钻研,就会心有所得,有所得也就会产生形之笔墨的愿望,编辑与作者一身二任的格局就很自然地形成。 本集论中的文章,第一篇《威尔逊与中国》耗时两年,成于 1964 年,也是我担任外国历史编辑工作后的第一篇论文。文中使用的词语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为了存真,在编入本集时未作改动。基本观点在我 1982 年出版的《伍徳罗· 威尔逊》(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书时仍旧保留。 本文集中未收入上世纪 50 年代用邓超笔名写的文章,因为不是学术性的。选用的有关美国史的文章还不是敷衍应景之作,是用心写的。但这些文章,卑之无甚高论。今天读来更觉得了无新意。但它们毕竟反映了一个美国史研究者的足迹。”“文集中收录了我在解放前写的部分战地通讯和时局评述文章,目的是把它们作为我的人生轨迹的片断展示出来,聊备一格而已。” 本书的人生轨迹和学术留痕是邓蜀生心目中自己的写照。由于他的传奇一生和记者、编者、学者兼于一身的特色,也使他在学界、新闻界、出版界留下了不小的影响。 本书的第三部分文友赐篇不同于一般作寿的学术蛋糕文章,主要是写出版界和学术界文友心目的邓蜀生,读了这些文章使得我们对于邓蜀生其人其事以及对于学术研究和编辑出版的沟通有了更加具体的了解和思考。 其实 , 还有另一层面就是出版界心目中的邓蜀生 , 中国法制出版社刚刚卸任的祝立明社长、出版社张雪纯总编辑助理、责编郭善珊、彩编李宁等均付出了巨大的辛劳,这部精制、大气、庄重的沉甸甸的著作本身就说明出版人心目中的邓蜀生了。 本书主人翁满意、读者满意、学界和出版界满意,社会各界满意,作为编者的我 , 也心满意足了。从今年三月到十一月初 , 整整八个月的努力能够看到满意的笑容回应 , 这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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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原心目中的邓蜀生和秦文
黄安年 2012-11-17 06:58
绿原心目中的邓蜀生和秦文
绿原心目中的邓蜀生和秦文 绿原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11 月 17 日 发布 按 : 本文原题《从影断忆》引起的题外话 收入黄安年编《从战地到史林 — 邓蜀生九旬文集》第 566~569 页,中国法制出版社 2012 年 10 月第一版。 PDF 版 4 张。 **************************** 《从影断忆》引起的题外话 绿原 (文化人) 秦文同志从事影剧艺术 40 年,写了一本回忆录 。承惠赠一册,我除了表示感谢外,还想说几句话。对于影剧我是门外汉,她也未必喜欢读新诗 ---- 我能说点什么呢? 在中国 , 艺术生涯从来不是平静的 , 总离不开政治上的风风雨雨。这本回忆录除了作者个人的艺术追求和创作成就,免不了要写一些与此无关的人和事,其中写了一个和她的生活和奋斗分不开的圈外人 , 那就是她“事业上的热情的支持者”、她的老伴邓蜀生同志。 在坑坑洼洼的人生道路上,老邓和我倒有过不少缘分。我们是同龄人 , 是同乡,是抗战时期的大学同学;当时他读新闻系 , 我读外文系 , 就常有过一些共同的志趣;解放初期,我们都在新闻战线上工作 , 他已经是个名记者;接着 , 两人分别经受中国知识分子早期的磨难,他去了茶淀,我被送进了秦城; 60 年代初 , 我们在一座大楼里相逢了,他被摘掉“右派”帽子,我则戴着帽子回到了社会,有时仍在一起从事代替正业的“业余劳动”,十年动乱的全过程,我们有幸一起熬过来了 ---- 在那座大楼里 , 我们是最早被揪出来的 ; 后来又一起到湖北咸宁,去晒烈日,流大汗 , 充当“壮劳力”;干校后期,革命群众改造好了 , 纷纷调走从事革命文化工作 , 只剩下老邓和我之类一小批 ( “撮”字不确 ) ,留在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过那“大无可如何之日”; 托天之福,终于一古脑儿被送回了北京 , 想不到为革命化的原单位所拒。他和我又一同被塞进了一个没有名称的翻译组,为首长们翻译一些他们偶尔想翻翻的外国书;天安门事件前后 , 中国政治真有黑云压城之势,老邓和我在那个翻译组里兢兢业业,彼此心照,又度过了那最艰难的一段时日;“四人帮”倒台后半年 , 这一小批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原单位 ---- 在同一座大楼里 , 他搞他的国际政治 , 我搞我的外国文学;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才一同开始渐入佳境; 1978 年底,他被改正了“错划右派问题”,恢复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本色,这时他已 55 岁了 ; 到 1983 年 , 他被评为“编审”,同时实现了他在大学时就有过的愿望,参加了共产党;他被改正以后,非常关心我的“问题”,经常给我讲大好形势,为我打气 …… 近年来 , 我们都觉得有点老了 , 时常见面问寒问暖 , 相互鼓励,都希望对方利用余年,赶着做出一点自己多年想做的事;前年,老邓出版了他第 10 本著作《罗斯福》 …… 我一口气写了这几十年 , 是因为我以为 , 我很了解邓蜀生同志。的确,这是一个一见面就知道可以信赖而且值得学习的人 ; 他性格开朗,胸无城府,有话就说,怎么想就怎么说;他思想敏锐,学识渊博,一有机会就埋头读书 , 从不肯浪费自己能够支配的一点光阴 ---- 这些可贵的品质想不到竟是他当年倒霉的原因。 然而,读了秦文同志的回忆录,才发现我对老邓了解还是不够的。邓蜀生同志并不是一个对政治大事嘻嘻哈哈的人 , 也不是一个不阅人情世故的书呆子;作为一个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 , 他对于误解、屈辱和患难同样是敏感的、严肃的,同时又是容忍的、积极的。他在人们面前,即使在最亲密的伴侣面前,从来不呻吟,不叫苦 , 不希求对方来分担自己的伤痛,更不会把受不了的精神负担转嫁给对方。他在茶淀“劳教”期间 , 从没给妻子写过“一封诉苦或怨天尤人的信”,“也从不提有过身体不适或思念等等”;他在信中只说他“如何在劳动中学会干这与干那 , 如何在齐腰深的泥水中拼命干而受到表扬,又怎么愉快地过节假日 …… ”他从“劳教农场”发出来的信 , 竟像是“一个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和正在努力工作的干部的普通家信”。摘帽以后,仍然“总是干又粗重又脏的活,没有搞业务工作的时间”,尽管妻子为此愤愤不平,“他自己却一点不生气,每次都高高兴兴地去,回来还显得很愉快地告诉我干得很好等等。”“文革”初期,他被揪了很久 , 仍然毫不改常地帮助妻子“冷静、客观地对待发生的一切”,并劝告“犯不着记那些个人恩怨” …… 从本书作者的这些朴素的记述 , 我仿佛看到了邓蜀生同志几十年如一日 , 真正表现了一个男子汉的风度。这种风度不能简单归之于他对于政治斗争的现实感 , 更应当联系到他对党、对人民和对自己的信心 ---- 这三重信心几十年来统一在一个人身上而不动摇和分裂 , 在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中间是相当难能可贵的。 但是,读了这本回忆录,我想说的还不止这一点。 从整整一两代知识分子的共同命运来看 , 老邓夫妇的遭遇虽然并没有什么特殊,而且与不少人相比,也未必是最难堪的,但是他们所承受的考验却同大家完全一样,一样地严峻而又难测。如果把这几十年比作风浪,那么每个知识分子家庭都可以说是一叶小舟 , 搞得不好,随时会有覆没的危险。邓蜀生同志终于在“三中全会”以后恢复了青春,首先当然要感谢党的马克思主义政策 , 也亏得他本人在新的意义上的“奋斗”,但更是与他的妻子、本书作者秦文同志的高尚品质分不开的。 过来人想必依稀记得,那几十年不但对大多数知识分子是个考验,对他们的妻子尤其是考验。为了知人论世,历史用不着假设,情况是多样的。或是丈夫出了事 , 妻子面临突变风云 , 为了孩子和本人的政治前途 , 顾不得其它,乃当机立断,及早主动与丈夫离了婚 , 这在当时社会上是会受到称赞的;或者丈夫出了事 , 妻子没有“觉悟”,不忍一刀两断 , 情愿一起“牛衣对泣”,这在当时至少会受到“划不清界线”的非议 ---- 特别是丈夫落到了“人民外部”,而她仍留在“人民内部”,却像孤岛一样生活着,所受到的社会歧视往往超过了祸及妻孥的丈夫。甚至还有这样的怪事 : 某妇女随夫遘闵,一时六神无主,莫知所措 , 适有个别好心人出来,晓以政治利害之严重,喻以重建家庭之必须,继之荐以一位高官厚禄的“候选人”,搞的得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 如果她对丈夫略有了解 , 稍事踌躇,终将这翻“好意”加以婉辞,那就得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恶嘲下 , 准备去过那儿不齿于鸡狗的日子;但如果被吓住了 , 委曲求全地接受了“好意”,日子长了 , 扪心自问 , 那难言的疚悔又恐非局外人所能想象的了。 旧的伦理观念遭到唾弃,新的政治道德没有建立起来,那些不幸的知识分子妇女当时生活在什么样的人间啊。由此我想到了邓蜀生夫人秦文同志当年面临逆境的镇定、坚毅和诚笃。和其他妇女不一样,老邓出事后 , 她并没有随着在政治上摔下去 , 相反在艺术实践上不断取得进展,不但继续演戏,还可出国访问:从表面看 , 这自是大可庆幸的。然而,随着她和老邓之间人为的政治鸿沟日见宽深,对她的考验也就可想而知了。根据作者坦荡的自述,她在老邓“劳教”期间 , 未尝不跟着认为他果真犯了错误 , 并相信“错了就改 , 改了就好”,更相信他一定会改好 , 因此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 : “希望你好好改造 , 任何时候你回来,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等着你。”倒是老邓摘帽之后 , 发现他仍然被列入“另册”,连在“四清”中努力得到的“五好队员”的资格都被取消,她曾一度感到绝望,认为苦等了一场 , “仍永无翻身之日”实在有点“冤”。然而,老邓几十年如一日 , 那样质朴、那样真诚、那样乐观地承受一切考验,甚至在最艰苦的环境下还这样说 , 他来世投胎作一头牛,好有使不完的劲来劳动”,这个男子汉“逆境不垮 , 顺境不狂”的一言一行深深感动了她 , 她可以是比任何时候、比任何人更深刻地认识了邓蜀生同志 …… 我惭愧 , 对于秦文同志的表演艺术 , 只是一名普通观众 ; 但在每个既是观众又是演员的人生舞台上 , 我却觉得 , 秦问同志出色完成了一个可敬的角色。虽然事过境迁 , 春回大地 , 那一切还是令人难忘的。 1987 年 10 月 9 日 请见秦文回忆录 ,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1987 年 7 月版。 (邓蜀生按 : 相交近七十年的挚友 , 著名文化人绿原,已在 2009 年以 87 岁高寿病逝。在此重刊他在 20 多年前在《随笔》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表述达我对故人的思念。) *************************88 另附文: 绿原先生点滴 2009-11-02    作者 : ■苏福忠   查看评论   进入光明网   绿原先生去了,享年 87 岁。 84 岁高龄时,我请他批评刚刚出版的拙著《译事余墨》,他在他的大文中称我为“当年和我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外编室一同上下班的年轻同事苏君福忠”。“同事”一词不知如何界定,以我的经历,我和绿原先 生做同事,始自版本图书馆那个编译室,历时上世纪 70 年代中的不足两年间。时间不长,却赶上“四人帮”覆灭,对中国知识分子来说,这是出了一口恶气。但当时出了一篇批判“四人帮”的文章,将所谓“胡风集团”连带着批判,绿原先生的罪名也一仍其旧。一天,编辑室主任冯黎云专门叫我到她的办公室,说原定学习的那篇文章不学了,因为里面批判绿原的内容不符合事实,并大略讲了讲原因。我对这种政治学习,早已在虚应故事,但那篇我读了,可谓满纸棍棒,而“中美合作所特务绿原”的提法,让我心惊。我来自这个社会的底层,听起来帽子很高,比如“推翻了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之类,而实质上,任何一个社会对底层人民来说,都是一座大山。动力在于你必须翻越大山,要不就被压死,或者压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绿原先生是被压瘪的。我很容易想象到绿原先生当时去向冯黎云申诉的心境:我真的永世不得翻身吗?   但是日常工作中,绿原先生按部就班,看不出一丝的懈怠。每天走进办公室,他沏一杯酽茶,开始干活儿,一坐就是一个上午,直腰的功夫只是起身去添热水。我那时正在和英语较劲儿,遇上难解的句子,隔三差五去请教他。这时的他,业务活力十足,对我的疑难只消三言两语,我便茅塞顿开。几次下来,我们就很熟了。一次给我解惑之后,问:你可以告诉我 little 与 small 的不同吗?但凡学过点英语的人,这两个英文词是认识的,可他的问题却让学了四年英语的我全然蒙住了。更加幸运的是,我和绿原先生在人文社做同事,这样卓有成效的教与学又继续了两年多。绿原先生上班来了,泡了花茶,我们一起坐在我的办公桌前,细读两至三页英语。马克 ・ 吐温的著名中篇小说《败坏哈德莱堡的人》和德莱赛的半本《珍妮姑娘》,就是这样读下来的。如果余兴未尽,我们会聊一会儿,古今中外,他说我听,十分开心。一种语言之深,一本名著之好,如何体味,是绿原先生教会我的。   毕竟,中国社会是在前进的。绿原先生泡茶喝茶的时候,脸上有了笑容,有了轻松,还走上了领导岗位。我们不能一起学习英语和名著了,我有点遗憾,但绿原先生平反后爆发出来的热量,我感受到了。想来不可思议,我编辑的第一本翻译小说,是乔伊斯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情节是散的,人物是扁的,甚至行文的体例也不是通例。比如,书中的人物对话,乔伊斯不用引号,只在人物所说的话前用一个破折号。原文如此,译文如此,我编辑亦如此。但是,稿子到了复审那里,偏要统统改为引号。可以想见,稿面大乱,而且复审只改了不多几页,其余要我完成。复审是搞苏联文学的专家,理由是汉语的人物对话就应该用引号。几经交涉而无果,我就想:专家原来就是“钻”进“家”里不再出来的人吗?怎么想的?若追下去,汉语里原来还没有标点符号呢。我当时一个小年轻,敢认死理,自然惹一些头儿们不高兴。我只好求助译者,要他求助绿原先生试试。稿子僵了大半年,到了绿原先生那里,只用了一句话:乔伊斯之所以为乔伊斯,就因为他是乔伊斯,不能改。据我所知,《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是“四人帮”倒台后引介最早的外国文学作品,中国作家的创作中,有人在人物对话中用了破折号代替引号,应该是有因果关系的。绿原先生的内行领导作用,体现在编辑工作上看似细节,而影响却是大处的。   这只是绿原先生作为领导快刀斩乱麻的一个小小的例子。他自己的干劲儿和勤奋,不亲自看见,是很难想象的。他做人文社副总编辑的四年多里,在德语方面,他亲自敲定并组织翻译的歌德、海涅、易卜生、卢卡契等重要作家的作品,如今已成了人文社的品牌图书。德语以外的一些书,因为方方面面的难度,从制订选题、组织翻译到编辑发稿,他一个人做到底的很多。我记得起来的,比如勃兰兑斯的《十九世纪文学主流》、以书代刊的《外国诗》和《美国当代诗歌选》等,都是工作量很大的书稿。《主流》成书后分为六大卷,近二百万字,作家名、作品名、历史与文学的专有名词,成千上万;《外国诗》从选材、组织翻译到编辑发稿,一年多则几期,少则一两期,他一个人坚持编选了数年;《美国当代诗歌选》是一部投稿,涉及美国几十个诗人,他不仅掌握翻译质量,还亲自编辑,直到出书。别人在这个位置上只是开开会、签签名的工作量,他却始终是一条龙操作。看见他埋头干活儿的样子,有时实在觉得心疼,我会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搭讪几句。他端起茶杯,抬头认人的当儿,才发现茶杯里没了水,起身去添开水。回来应酬几句,又低下头去干活儿。   其实,我只是希望他休息一会儿,和我这个年轻同事聊几句,说说他的生活。随着胡风事件的公开化,我知道了更多的情况,也就更想听他说点什么,尤其蒙冤期间,哪怕点点滴滴。我多次挑起话题:“绿原同志,你应该写部传记。”他端起茶杯,笑笑,摆摆手,算是作答。有一次,我又这样讲,他喝一口茶,说:“唉,传记?什么叫传记?有个叫沈醉的人写了传记,还说我是中美合作所的特务。可他当时是什么人?中美合作所杀人如麻的特务头子,专门杀共产党的,而我是受他迫害的!”我第一次见他说话带了情绪:“可是,许多报刊都在转载他的传记!”   凭借绿原先生的思考、才华、通古博今和中西贯通的知识,如果他写一本传记,是申明自己历史的最佳方法。很遗憾,他没有写,连打算都没有。从现代社会的角度看,这是他的局限;但从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看,这却是他难能可贵的修养,或者说品质。他多次跟我说,他很喜欢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这是一篇内涵极其丰富的大文章,我读过,许多理解恐怕似是而非,自然很难揣度绿原先生喜欢此文的全部心境。但有个别句子,读来是能体会到绿原先生的点滴心境的,比如:   “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 http://www.gmw.cn/content/2009-11/02/content_100028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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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蜀生先生论著、责编著作书影
热度 1 黄安年 2012-11-6 06:56
邓蜀生先生论著、责编著作书影
邓蜀生先生论著、责编著作书影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12 年 11 月 6 日 发布 邓蜀生,湖北云梦人, 1923 年 10 月生于重庆, 1944 年毕业于复旦大学 (重庆)新闻系。 1945-1957 年间,历任重庆《新民报》、上海《新民晚报》、 上海《新闻报》、北京新华社总社、中国人民志愿军新华社总分社记者、《时事手册》社记者、编辑。 1961 年起,任人民出版社编辑、编审( 1983 年起)。参加过印缅战区抗日( 1944-1945 ) 和抗美援朝战争( 1950-1951 ),写过多篇报道和特约通讯。著有《震撼世界的朝鲜人民解放战争》(世界知识社, 1951 年)、《伍德罗·威尔逊》(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2 年)、《罗斯福》(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5 年, 1987 年增订本)、《美国与移民———历史·现实·移民》(重庆出版社, 1990 年)、《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人民出版社, 1993 年)、《世代悲欢“美国梦”:美国的移民历程及种族矛盾( 1607-2000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1 年)等。 主持编辑、策划和责任编辑有影响的著作有《美国内战史》(刘祚昌,人民出版社, 1978 年)、《美国通史简编》(黄绍湘,人民出版社, 1979 , 1983 )、《美国对外政策史》(杨生茂主编,人民出版社, 1991 年),特别是历时 24 年的六卷本《美国通史》(刘绪贻、杨生茂总主编,人民出版社, 2002 年)等。《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中文版(三联书店, 1982 年)、《南京浩劫———被遗忘的大屠杀》(张纯如著, 2007 年新译,东方出版社, 2007 年)等。组织编译审校《世界七千年大事总览》(东方出版社, 1980 年)、《美国 2500 历史名人传略》(东方出版社, 1994 年)。主编《影响世界的 100 次事件》、《影响世界的 100 次战争》、《影响世界的 100 个人物》、《影响世界的 100 种文化》、《影响世界的 100 种书》(以上系列为广西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等。合著《世界通史故事》(中国少儿出版社, 1991 年)等书,合译《第三 帝国内幕———阿尔贝特·施佩尔回忆录》(三联书店, 1982 年)等。组织编译 校《林肯集( 1859-1865 )》(上下册) (三联书店, 1993 年)、编译《美国史话(选译)》(人民出版社, 1984 年)等。 2012 年 10 月出版的《从战地到史林 — 邓蜀生》彩图中有 8 幅是从下列书影中精选的。 以下是笔者拍摄的相关书影照片 35 幅。 01-05 观察( 1948 )杂志上发表邓蜀生战地通讯的五篇报道。叠影 06 震撼世界的朝鲜人民解放战争( 1950 )封面。 07 , 震撼世界的朝鲜人民解放战争扉页,送给秦文。 08 , 50 年代时评性小册子。 09 , 威尔逊、罗斯福两书封面。 10 , 美国移民两书、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一书封面。 11-15 , 美国通史,美国史多卷本单行本封面。 16 ,三本论文集封面。合影 17 , 美国内战史,美国外交政策史封面。合影 18 ,林肯集封面。 19--20 , 世界历史地图集封面和说明。合影 21 ,世界七千年大事总览封面。 22 ,美国发展史系列封面。合影 23 ,影响世界系列图书封面。合影 254 ,美国通史简编封面。合影 25 , 南京浩劫封面。 26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封面。 27-30 国军攻克密芝那经过(《重庆大公报》 1944 年 8 月 19 日 ),叠影 31 美国 2500 历史名人传略封面 32-35, 邓超:美帝战略上的弱点《世界知识》 1950 年第 22 卷第 17 期第 8-11 页,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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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蜀生、祝立明、黄安年合影
黄安年 2012-8-6 09:41
邓蜀生、祝立明、黄安年合影
邓蜀生、祝立明、黄安年合影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8 月 6 日 发布 这里发布的两张照片中 , 前一张是在邓蜀生先生、中国法制出版社祝立明社长和作为编者的我 , 在一起会商《从战地到史林 ---- 邓蜀生九旬文集》书稿的出版事宜,优秀家政服务员小陆为我们拍摄了这张照片。 后一张是在邓蜀生喜爱的东西民芳餐厅就餐是笔者为邓、祝两人拍摄的。 *****************8 《从战地到史林》书稿已交出版社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8 月 5 日 发布 今天上午在邓蜀生先生家中 , 邓先生、中国法制出版社祝立明社长和作为编者的我 , 在一起会商《从战地到史林 ---- 邓蜀生九旬文集》书稿的出版事宜。包含封面封底设计、版式设计、印刷用纸、照片选用和编排、印制时间的计划等,达成共识。祝立明社长表示争取今年十月如期出版面世。本书共 45 万字左右,包含不少第一次公开的鲜为人知的邓蜀生个人经历,邓先生代表性论著选,出版界同行对邓蜀生学术型编辑的评介,学术界朋友对邓蜀生道德文章的感悟 , 均具有较强的可读性和给人以启迪。 ******************88888 《从战地到史林》书稿已经集结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8 月 1 日 发布 截止 7 月 31 日晚 ,《从战地到史林 ---- 邓蜀生九旬文集》书稿已经集结。今天上午笔者冒雨前往邓先生家中汇总。这次自策划本书以来,我第四次到邓先生家中。在紧张的 2 小时 40 分时间里,我和邓先生对此前四个星期准备的书稿的篇目、文字修改和选用照片逐一进行编辑前的最后审定。 8 月 5 日 , 邓先生、中国法制出版社祝立明社长和作为编者的我 , 将在一起会商,届时将向出版社送交书稿并商议编辑出版的具体事宜,期望今年十月如期出版面世。 这次能够如期交出书稿,完成文友赐篇部分,要特别感谢邓先生的学界友人,其中如百岁学术老人刘绪贻、曾彦修 ( 人民出版社原社长 ) ,庄浦明、王志民、 梁明 ( 邓先生 60 多年老同事 ) ,辛广伟 ( 人民出版社现任总编 ) , 乔还田 ( 人民出版社现任副总编 ) ,美国问题学界资中筠(中国社科院荣誉学部委员),陶文钊(中国社科院荣誉学部委员),方生(中国美国史研究会顾问),张友伦(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原理事长),李世洞(中国美国史研究会顾问) ,黄 柯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顾问),余志森(中国美国史研究会顾问) , 王玮(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副理事长),任东来(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副理事长) , 李剑鸣(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前任理事长), 王旭( 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现任理事长),梁茂信(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副理事长),王晓德(福建师范大学教授),徐波(世界知识杂志社主编)等。他们在百忙之中和盛暑时刻亲自撰写文章,为书稿增色不少。还要特别感谢徐波主编亲自动手在世界知识出版社找出 1950-1951 年间世界知识杂志合订本中的邓超文章(即邓蜀生)扫描传来 , 使邓先生看到了他自己 60 年前写的 20 篇时评性文章,这些文章虽然按照邓先生的意见并不收入本书 , 但是篇名目录列在本书主要论著和责编书籍举要中,也要感谢乔还田副主编在百忙中从出版社出版文档找出邓先生的一书的 78 页审稿意见影印摘要件。没有他们的辛劳,本书稿是不能按期交稿的。 *************** 本文引用地址: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415-597971.html 本文引用地址: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415-59930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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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邓蜀生 就不会有《美国通史》六卷本的面世----从一封通信谈
黄安年 2012-7-11 06:41
没有邓蜀生 就不会有《美国通史》六卷本的面世 ---- 从一封通信谈起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7 月 11 日 发布 自 1979 年到 2002 年长达 1/4 世纪的时间里,先是美国通史丛书的组织编写和分别出版,再到《美国通史》 6 卷本 的推出是我国美国史研究新的里程碑,它标志我国美国史研究水平达到了一个新水平。其策划和责任编辑,都是邓蜀生先生一人,邓先生和刘绪贻、杨生茂一起倾注了极大的精力,就组织编辑出版的角度而言,他更是作出了突出的重大贡献。可以说毫不夸张地说,没有邓先生 20 多年始终不渝的努力,就不可能有美国通史多卷本丛书和 6 卷本《美国通史》精品的完整出版。 邓蜀生本人 2011 年 5 月 9 日 在接受我和李剑鸣访谈时 , 有一部分是谈到编辑六卷本《美国通史》时的种种难处的。 5 ,成熟一本 , 出一本 后来要有出版补贴 邓 : 这六卷本完成的时候,我后来的方针是成熟一本 , 出一本。所以这本书才能问世。否则的话是搞不成的。 黄 : 您出这套书的时候,上面有没有什么压力,比如经费和时间要求等。 邓: 那都没有压力。 黄 : 上面是打通了? 邓: 这没有什么问题。在出单行本时 , 曾通过社科院美国研究所拿到过数量不多的福特基金会出版补贴 , 条件是在卷首页写一句感谢声明。而这时在出第一卷时,福特基金的补贴没有了。到后来出版形势有变化。到他 ( 指李著 ) 那一卷时,形势又有变化 , 要有相当大的出版补贴。你要亏本的书,非的要你缴七万元钱的补贴。 黄 : 原来你的计划里面是没有补贴的 , 到他那个时候,光拨款不行了 , 还得加补贴。 邓: 对。所以这个规定有点压力。后来 , 我们把这几卷统一为一套,准备出一套时拿不到任何补贴了。我跟乔还田(时任历史编辑室主任)商量,我说这套书可以到了出整套书的时候了 , 我的意见,你出最好。上面可以有支持。我跟他保证 , 这套书绝对不会亏本。还应该有盈余。他很支持。 黄 : 现在结果怎么样? 邓: 这我就没有问他 , 这套书还可以。因为好几个地方都把他收集到他们的文库里面去了。陶文钊讲的话很对,他说:现在的形势下再出这么一大套多卷的书不大可能了。为什么呢,各人忙各人自己的。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本书跟你费那么大的精力去给你弄。第二 , 如果不是很有经济后台的,要出这套书他的兴趣也不大。 6 ,这套书花的精力不少 评价由社会来认定 黄 : 现在再谈谈六卷本。您这六卷本 , 我是感到没有您邓蜀生,六卷本要成功是不可能的。 邓: 靠大家鼎力相助。到后来换将的时候,我伤透脑筋。 黄 : 我插一句,一个责任编辑要一直扛 25 年,在哪个出版社能找到这样的编辑 , 有的编辑干不了几年跳糟了,可能是去干别的了。但您一直坚持下来。您如果不一直坚持下了 , 而且没有这样的毅力 , 这套书是很难出来的。 邓: 这套书花的精力是不少。里面的争论也有,其他方面没有什么 , 对于争论问题,你不同意,你要拿得出替代方案来啊。好比这个问题你写得不好,你把你的观点亮出来啊。 黄 : 学术争论没有关系 , 一本书当然要有自己的见解。 邓: 争论是什么都可以争论, 这本书出来后,大学里的反映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没有去调查研究。我的一些朋友、一些出版界的人甚至包括外交界的一些朋友反映不错 , 说可惜太重 , 带出去都感到沉。 (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15do=blogid=477330 2011 年第 8 期《社会科学论坛》第 115~132 页发表同题访谈时署名邓蜀生、黄安年、李剑鸣,说明“本刊在发表时有删节”。) ******************* 现在,我想就 1988 年 12 月 13 日 邓蜀生写给我的一封信中谈及当时面临的出版困境作一补充。来信是从李世洞和我分别负责的翻译美国《传记词典》一书的编辑出版开始说起的,在谈及美国史多卷本的编辑出版时邓先生说 : “出版事业面临绝境。刘、杨二教授主编的美国通史第一册《战后美国史》,现在已三校定毕 , 征订数刚来到 , 只有 2370 册,竟未达到开印基数,现在此书已搁浅,我已函绪贻同志商量补救办法。如果《战后美国史》达不到最基本的印数起印点,其他各卷更不堪相象了。由此,我想到我们这部《传记词典》是否也会遭到相同命运,每念及此,寝食不安,惶惑不已。 The Past Before US 一书发稿到出版部,因为赔钱达 10000 多元,不能发行 , 现在期待用一本留美博士论文集的外汇补贴来弥补这一亏损才能付印,可是这本论文集还是未定之天。现在,事实上历史译、著均已面临绝境,一本稿也不能发 , 一发就赔。” 邓先生的这封来信所反映的确实是当时出版界面临出书的困境 , 如果不是邓蜀生及人民出版社的负责人想方设法解决出版资金和坚持出好学术书籍的出版理念 , 多卷本美国史和美国通史的出版是不可想象的。 对此《美国通史》总主编之一刘绪贻先生在《 邓蜀生编审的大手笔与我的老有所为 》一文中谈到 : “ 1985 年底,各校虽然都出版了不同形式的阶段性成果,但由于编写人员教学和社会工作任务重、经费短缺或资料不足等原因,都未能完成初稿。邓蜀生编审了解和同情编写者的实际困难,不仅未按出版合同取消约稿,反而提出一个延续约稿的办法,将《美国通史》改为《美国通史丛书》,不要求按顺序出版,哪一卷先交稿就先出那一卷。结果是我主编并参加编写的第 6 卷《战后美国史, 1945 — 1986 》最先交稿, 1989 年 6 月出版。到 1991 年 12 月,又陆续出版了东北师范大学丁则民主编的第 2 卷《美国的独立和初步繁荣, 1775 — 1860 》,和我与李存训合著的第 5 卷《富兰克林 · D. 罗斯福时代, 1929 — 1945 》。这已超过了出版合同原规定的全书出版期 9 年。我和杨生茂对邓蜀生编审的宽容大度已感激不尽。但不幸的是,由于第 1 卷和第 4 卷的主编责任心不够强,到此时仍无可能提交合格的书稿,使我们不得不另寻编著者。最后,南开大学李剑鸣和华东师范大学余志森临危授命,分别撰写出第 1 卷《美国的奠基时代, 1585 — 1775 》和主编出第 4 卷《崛起和扩张的年代, 1898 — 1929 》,于 2001 年 9 月同时出版。这时,邓蜀生编审又约我写个第 6 卷的增订本《战后美国史, 1945 — 2000 》,于 2002 年出版。至此,《美国通史丛书》的六卷本全部出齐,为时 24 年。我们参加编写工作的 30 余位同仁深深感到,没有邓蜀生编审的宽容大度,《美国通史丛书》是决不可能问世的。还不仅如此,这套丛书原规定篇幅为 150 万字,结果写成 300 万字,超过原计划一倍,这也打乱了人民出版社的预定出版计划,但是,邓蜀生却将解决这个困难问题的责任留给自己了。这是何等风度!何等博大胸襟!” 负责组织美国所和中华美国学会得到的福特基金会的一项经常性资助,而设立了美国学出版补贴基金,以资助国内的美国研究学术著作的出版工作的陶文钊研究员所写的《在两个丛书编委会与蜀生同志的接触》也写道:“蜀生同志是由刘绪贻、杨生茂教授主编的六卷本的《美国通史》的策划和编审,该书从策划到正式出版,历时 24 年,他为这部里程碑式的著作作的贡献已经被这套大书所记载下来。这套大部头著作的第一、四、五、六卷的出版也得到了美国学出版补贴基金的资助,现在想来,出版基金能资助这样有价值、可以传给后世的著作,是我们当年参加这项工作的同志都感到很欣慰的事情。” 在出版行业加快市场化进程的今天,我们深感一套好的学术书籍要能够出版,除了编著者学术奉献 , 还需要有编辑的精心策划和组织 , 有出版单位领导前瞻性决策和足够的资金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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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邓蜀生----从首批正高编审谈起
热度 1 黄安年 2012-7-8 07:46
低调的邓蜀生 ---- 从首批正高编审谈起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7 月 8 日 发布 新闻、出版、学者兼于一身的邓蜀生先生为人低调, 1957 年因“个人奋斗”“成名成家”的“邓蜀生道路”被打成极右派,遭受极不公正待遇。“ 1983 年 评为编审。这是全国出版单位按照国务院的规定评出的第一批正高职称编辑人员。这次共评出 6 人。”这是他在自撰的“职业生涯回顾”中披露的。在这以前学界人士很少知情,他本人也从未提及。我们知道新闻出版部门的业务职称评定比高校职称评定要晚好几年,按照 国家出版事业管理局、国家人事局拟订 1980 年 11 月 13 日 国务院批转的编辑干部业务职称暂行规定,邓蜀生先生是全国最早的出版系统 6 正高级编审之一。这要是在高等学校和科研机构那无异是资深级、终身级、首批博导级、学部委员级、院士级的老资格了。可是他并不张扬一直很好低调,在与人交往中平等待人,从不以权威压人。邓先生的这种待人接物实在是我们学界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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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邓蜀生文集的人生轨迹和学术留痕有感
热度 1 黄安年 2012-7-5 18:46
编辑邓蜀生文集的人生轨迹和学术留痕有感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7 月 5 日 发布 自 6 月初到今天早晨,紧张的一个月时间为九十高龄的邓蜀生先生编辑他的九旬文集忙碌,其中前两部分人生轨迹和学术留痕均已经完成,第三部分文友赐篇正在集结之中 , 其截止时间是 7 月 31 日 。今天上午我将前两部分文字稿及书中准备选用的几十张照片(备选量超过此数),送到住在人民出版社附近的邓先生家,这一部分约有 43 万字左右,人生轨迹部分含个人职业生涯回顾;两篇访谈;印缅前线战地通讯 4 篇( 1944-1945 );上海《新民晚报》记者采访两篇( 1946-1947 );上海《观察》特约通讯 5 篇( 1948 )。学术留痕部分含个人论文选辑 ,个人书评及其他 ,学者评书 等,惟主要著作和编辑书籍举要,待补。 人生轨迹和学术留痕部分集中反映了邓先生的人生和学术发展脉络,体现了先生的为人和为学。 为收集整理和精选这些学术资料,邓先生自己花费了许多时间 , 力求精选,其中有些 1944-1951 年间的资料已经失散,难以找回(当时有写采访者借去未还回),需要编辑耐心寻找发掘和整理。几经周折,这些终于找到。这要感谢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研究生王娟( 1944-1948 年资料)和南开大学美国研究室张聚国博士( 1950-1951 年)的辛劳。这些珍贵资料要抓转换成 WORD 文件还得费一翻功夫,需要辨认和录入及文字校正。 至于学术留痕部分近 30 万字,绝大部分是需要扫描和重新录入的,扫描的辨认率在 80% 左右 , 需要补充辨认不出来的 20% 部分 , 还有相当数量的文字是需要重新录入的,这些部分只能全部有自己来做 , 原因不在省钱 , 而在于时下没有人即使社会上的录入服务员不不愿意接这样的活 , 他们觉得费用低不如复印、刻盘来得快 , 即使高费用(例如一页 8 元)质量还难以保障 , 于是我这位录入员就发挥了超常作用兼录入、校对和甄别于一身。当然这些功夫都没有白费,全部文字稿出来了,邓先生手里有一份清晰可见的头两部分的大字本打字稿,如果加上 7 月底收齐的第三部分 , 那么全书的内容就全了。 照片部分收集和整理也很费时费功 , 先是邓先生自己翻箱倒柜地精选 , 接着是笔者加以汇和增补形成现在的包含个人、人民出版社、美国史学界、家庭生活、书影五部分的内容 , 其中从先生 3 岁到今年的照片均有展现,内容十分的精彩。 目前,邓先生在仔细检阅这些资料和照片,同时静候正在撰写的文友的赐稿,补充一些需要继续完成的工作 , 期待七月底汇总完成该书交中国法制出版社的送审稿,估计这本书有四十七八万字和几十张照片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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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具一格,独树一帜----邓蜀生盛赞曹德谦的北大版《美国演义》
黄安年 2012-5-11 16:22
别具一格,独树一帜----邓蜀生盛赞曹德谦的北大版《美国演义》
别具一格 , 独树一帜 ---- 邓蜀生盛赞曹德谦的北大版《美国演义》 邓蜀生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12 年 5 月 11 日 发布 (按:庆祝曹德谦先生九十华诞暨新版《美国演义》研讨会, 5 月 10 日下午 在 北大召开。 《美国演义》是 曹先生的代表作,第六版三卷本的《美国演义》(插图本)今年初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即将跨入 90 高龄的德高望重的 邓蜀生先生,作为特邀嘉宾致辞。下面是黄安年根据录音整理的邓蜀生先生即席讲话内容。 ) 主持人 李剑鸣:我们现在请两位前辈学者致辞,先请邓蜀生先生致辞。 邓蜀生 ( 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中国美国史研究会顾问 ) : 我这个讲话没有很好的准备 , 原来玉圣告诉我说星期四开会 , 我记成下个星期四了。昨天他给我打电话 , 说要今天来,所以我匆忙上阵。 曹德谦先生跟我的关系确实是渊源很长的。我们是新华社的同事,政治运动当中同样是受到冲击的,而且又是同行。所以应该讲有些话今天应该对您说的,但是很遗憾,有些话今天恐怕就不能说得很多了。我也想到我在来的车上 , 我就跟满云龙先生说了 , 我对曹先生的书 ( 指 《美国演义》 ( 插图本第六版 ) 是八个字 , 别具一格 , 独树一帜。文字上他是别具一格,跟我们一般搞学术文章都不是一套路,别具一格。这个格字 , 不是那么简单地画在一个格字里去的,是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在搞外国史的人当中,恐怕曹德谦先生是第一人了。他将这些复杂的历史,用这种演义的体裁写出来。演义在中国是很有传统的,从古到今,演义向来是受欢迎的。为什么易中天他那么的出风头啊?他不是就吃演义饭吗?演义这个东西 , 不能小看他。当然有些演义阿,是太离谱了,他就不叫演义了 , 叫胡说了。演义他是要有所本,以正史为本,才能搞出演义出来。我在通俗读物出版社啊,时事手册也干过几年, , 我就知道搞通俗文字啊,不是很简单的,不是个容易的事。甚至于比写学术文章还麻烦。所以我认为曹先生他这个书,出了六版,不简单纳 , 在我们搞出版的人都知道,一本书能够印到六版,这不是那么简单的啊。很不容易的阿。能够印到二版、三版,这就算就很不错了。当然不能用领袖书的数字来比,像毛泽东选集印那么多版,那没法比,那是特例。(笑声 ) 所以六版就说明书受到读者欢迎的程度。北大出版社,出这个第六版的书啊,很有眼光,很有眼光。(北京大学出版社总编辑 : 谢谢)我认为这个书花的成本是相当大的。从这装帧设计看得出来。这装帧设计我拿来一看,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对这本书的装帧设计很满意。因为我是搞出版的,这本书按他的文字 , 是成功的。再有这本书他是常备书,他不是印了一次就完了 , 以后还可以再印,是不是 ? 还可以再充实,再修改 , 再补充 , 还可以再印下去,是不是 ? 所以我觉得这个书,北京大学出版社出是很有眼光的。 但是,我现在身体看上去好像不错 , 不过,我眼睛不行啊,不像现在曹先生还想写杜鲁门传,好家伙,真了不起。(笑声)我现在连看的视力都没有了,要用放大镜看。我的眼睛得了黄版变性,眼底神经萎缩,限制了我,我几年来都没有写过东西 , 没有动。有些东西 , 都是老黄来访问我,我自己在那里被答、被答的说,他来整理(黄安年插话 : 那是跟剑鸣一块儿访问的) , 剑鸣,就是他 ( 指黄 ) ,他们两位,到我这儿去访谈。这个访谈 , 实际讲吧,我是不够格的。我哪有够访谈的资格。访谈应该放在大师、大家的面前。我也没有办法了 , 我不能写了,怎么办呢。 曹先生 , 不仅仅你年龄我们俩个都是同一年生的,但是你比我大几个月,你还是我老大哥。(黄插话 : 大九个月)大九个月,对。现在我想学习你啊,学习不了了。下辈子吧。(笑声)现在年轻人有这个兴趣的人啊,不是说条件,条件你们都有,甚至说你们比我们这个不知道要好多少,有些兴趣的人 , 不妨老把曹先生的书看一看,特点在什么地方。现在我们这个年轻人呐,应该讲吧 , 外文基本上都没有问题,一般的学识吧,粗点说也够,但是从社会阅历来讲,从经历的阅历来讲 , 当然年龄不到,慢慢的继续。现在像美国著作高深的学术著作有 , 通俗一点的有,现在学美国史比以前方便得多了,以前,我们搞美国史的同志都知道了,学来学去,就是说得不好听的话,就是一本黄绍湘的一本《美国通史简编》。就是这个简史,没有多少书。现在应该讲 , 曹先生的这一套书 , 补充了我们对美国史的认识。我的话没有准备,我事先也申明我不会讲话,只能够杂七杂八地说一下我的感想。曹先生大该也不会怪我 , 是吧。(笑声)好了,不耽误时间了 , 结束了。(热烈鼓掌) 主持人李剑鸣:邓先生思路清晰,口齿清楚,您还认为自己不会讲话,您要会说那我们就不敢说了。(众笑) 照片4张是即时拍摄的。其中第一张是李剑鸣、邓蜀生;第三张是张黎明(北京大学出版社总编辑);第四张是曹德谦、邓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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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刘绪贻、邓蜀生、方生先生电话拜年
热度 1 黄安年 2012-1-23 20:58
给刘绪贻、邓蜀生、方生先生电话拜年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2 年 1 月 23 日 ( 北京时间 ) 发布 今天是壬辰龙年初一,家中固定座机电话失灵,我通过手机分别打电话给在武汉的 99 岁学术老人刘绪贻先生、在北京的 88 岁的学术老人邓蜀生先生、在北京的 83 岁的学术老人方生先生,向他们拜年。他们都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老顾问,为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初创和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如今他们身体健康。作为后学,我们衷心祝愿他们在龙年诸事顺遂 , 健康长寿,全家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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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
黄安年 2012-1-3 21:53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 《社会科学论坛》影印版)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12 年 1 月 3 日 (美东时间 )发布 按 : 《社会科学论坛》 2011 年第 8 期第 115-132 页,发表署名邓蜀生 、 黄安年、李剑鸣对话文章《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文章最后说明 : “ 2011 本文由黄安年教授录音并整理 , 本刊在发表时有所压缩。” 笔者在 2011 年 8 月 19 日 发布了《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全文版 , 文章最后有:“ 2011 年 5 月 31 日 后记 : 本文由黄安年录音与整合 , 为便于阅读作了分类 , 列出小标题,均经邓蜀生本人校定。 ”(请见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 2011 年 8 月 19 日 发布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15do=blogid=477330 ) 两个版本比较 , 全文版更加完整。 下面发布的是 《社会科学论坛》的影印版 , 共 20 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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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邓蜀生
黄安年 2011-8-19 21:51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11 年 8 月 19 日发布 (按 : 《社会科学论坛》 2011 年第 8 期第 115-132 页,发表署名邓蜀生 、 黄安年、李剑鸣对话文章《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文章最后说明 : “ 2011 本文由黄安年教授录音并整理 , 本刊在发表时有所压缩。” 这里发表的是《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全文版 , 文章最后有:“ 2011 年 5 月 31 日后记 : 本文由黄安年录音与整合 , 为便于阅读作了分类 , 列出小标题,均经邓蜀生本人校定。 ” 从随军记者到出版人和历史学家 ------ 对话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 受访人 : 邓蜀生 采访人 : 黄安年、李剑鸣 时间 : 2011 年 5 月 9 日 9 : 00-11 : 00 地点: 人民出版社三楼小会议室 邓蜀生简介: 邓蜀生,湖北云梦人 ,1923 年 10 月生于重庆巴县, 1944 年毕业于复旦大学(重庆)新闻系。 1945-1957 年间,历任重庆新民报、上海新民晚报、上海新闻报、北京新华社总社、中国人民志愿军新华社总分社、《时事手册》社记者、编辑。 1961 年起 , 任人民出版社编辑、编审。 参加过印缅战区抗日 (1944-1945) 和抗美援朝战争 (1950-1951) ,写过多篇报道和特约通讯。 著有《震撼世界的朝鲜人民解放战争》(世界知识社 ,1951 年)、《伍德罗·威尔逊》(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2 年)、《罗斯福》(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5 年, 1987 年增订本)、《美国与移民》(重庆出版社, 1990 年)、《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人民出版社, 1993 年)、《世代悲欢“美国梦”:美国的移民历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1 年)等。 主持编辑、策划和责任编辑有影响的著作有《美国内战史》(刘祚昌,人民 ,1978 年)、《美国通史简编》(黄绍湘,人民 ,1979 , 1983 )、《美国对外政策史》(杨生茂主编,人民 ,1991 年)、特别是历时 23 年的六卷本《美国通史》(刘绪贻、杨生茂总主编,人民 ,2002 年)等。 《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中文版(三联书店, 1982 年)、 《南京浩劫 —— 被遗忘的大屠杀》(张纯如著 2007 年新译,东方 ,2007 年)等。 组织编译审校 : 《世界七千年大事总览》 ( 东方出版社 ,1980 年 ) 、《美国 2500 历史名人传略》(东方出版社, 1994 年)。主编《影响世界的 100 次事件》、《影响世界的 100 次战争》、《影响世界的 100 个人物》《影响世界的 100 种文化》、《影响世界的 100 种书》(以上系列为广西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等。 合著《世界通史故事》(中国少儿, 1991 )等书,合译《第三帝国内幕 —— 阿尔贝特·施佩尔回忆录》(三联 ,1982 年)等。组织翻译《林肯传》(桑德堡著,东方出版社, 1987 年)、编译《美国史话》选译(人民出版社, 1984 年)等。 引言: 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 , 我国的美国史研究经过教学和研究工作者、编辑和出版工作者的共同努力,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果 , 其中有一位德高望重、有口皆碑的美国史研究专家。他为推动中国的美国史研究作出了卓越贡献,迄今已经 8 8岁高龄,集学者和编辑于一身。他不在大学任教、不是研究生导师,也不领衔教育部或社科院重大课题项目,然而不仅他的美国史研究论著在中国美国史研究界产生广泛的影响,而且在组织、出版美国史著作方面发挥了其他美国史专家无可替代的作用,是近半个世纪以来我国组织出版美国史著作的“第一人”,他就是我们所尊敬的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先生。 特别需要提出的是自 1979 年到 2002 年长达 1/4 世纪的时间里,先是美国通史丛书的组织编写和分别出版,再到《美国通史》 6 卷本的推出是我国美国史研究新的里程碑,它标志我国美国史研究水平达到了一个新水平,不仅对于美国史研究而且对于国别史研究,对于出精品、出人才都有重要启迪。这 6 卷本的总主编是刘绪贻、杨生茂先生,而策划和责任编辑,连同前面提到的美国通史丛书都是邓蜀生先生一人。为了确保这部专著的高质量,邓先生和刘绪贻、杨生茂先生一起倾注了极大的精力,就组织编辑出版的角度而言,他更是作出了突出的重大贡献。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邓先生 2 5年始终不渝的努力,就不可能有美国通史多卷本丛书和 6 卷本《美国通史》精品的完整出版。单以编辑出版质量而言,整个 6 卷本 293 万字的《美国通史》中的文字差错只有 26 个字,尽管如此,邓先生在改正了 26 个字的差错后,又将 6 卷本《美国通史》重印了一遍,力求精益求精,这种精神在今天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邓先生一生干了无数实实在在的事 , 但很少公开张扬 , 我们的学术研究需要这样甘为人梯、低调实干的奉献精神,当你看到一些真正的学术精品面世的时候,你可曾注意这里面有邓蜀生编辑一份默默无闻的铺路人的贡献。 邓蜀生先生不仅是我国资深编审和著名美国历史学家,也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创建人之一和顾问, 为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健康发展和学术繁荣作出了独特的贡献。 他亲历了中美结盟的国际反法西斯战争和中美对抗的朝鲜战争 , 兼军旅记者、编辑、历史学家与一身。他作为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的传奇人生,从一个侧面见证了半个多世纪来我国出版界和美国史学界发展历程。 (按 : 对话中 , 邓即人民出版社资深编审邓蜀生,乔即人民出版社副总编辑乔还田 , 黄即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黄安年 , 李即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李剑鸣。) ( 一 ) 对话之前 1 ,“ 我们现在就缺像老邓这样的人” 对话开始前 , 人民出版社乔还田副总编专门来到会议室和我们简要座谈 : 邓: 我们的《美国通史》六卷本中 , 其中他 ( 指李剑鸣 ) 这一卷写得有自己的特色。并不是说其他卷不好 , 他这一卷是我们组织的编写的最后一卷,经过几个周折,换了几个作者,最后选定了他。这一卷我看了以后 , 觉得写得很不错。这一套书在今天他们的访谈当中有很大一部分要谈这部书的编写和出版。 乔: 对美国史,我不懂,但对六卷本美国史的评介就来自于老邓,他对确保六卷本美国史的完成起了奠基作用。这部书在美国学者看来 , 新观点也是不少的。我们现在啊,就缺像老邓这样的人。 黄 : 昨天你们不是有纪念人民出版社九十周年合影活动吗?老邓是我们美国史研究会的财富,也是人民出版社的财富。 乔: 对 ! 对 ! 对 ! 的确是这样。老邓既是学者,又是编辑 , 我们现在许多编辑对学术不大熟悉。 黄 : 他是学者、编辑兼于一身。老邓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在我们中国美国史学会领域里面,唯一的参加跟美国直接有关的战争 , 他参加过两次 , 他有亲身的实践。 邓: 又是伙伴,又是敌人。 李: 我们(南开大学)的周纪琨先生当年给美军当过翻译。 乔: 现在我跟你讲 , 就这经历啊,年轻人很崇拜这样的学者。 邓: 那是因为我生在那个年头。正好征调 , 我就去了。 乔: 原来人民出版社的中国史和美国史是一个编辑室。老邓就在里面, 1978 年那个时候的房子,我们都是自己打扫的 , 自己管理的 , …… 2 ,谈美国史研究 、 编辑的人和事 黄 : 老邓,今天就这样,咱们随便说。事由是《社会科学论坛》有个专栏是采访著名学者的,最近有一期是专访周有光的,以前还采访了一些著名学者。他们说应该采访老邓。老邓您以前接受过一些采访,但是都是某一方面的。这次采访是专门是跟美国史研究和编辑有关。而这个问题又和您的经历有关。所以采访前列了一份提纲 , 提纲事先已经寄给您了 , 我们在电话里进行了采访重点的沟通。您可以按照提纲说 , 也可以重点说 , 重点还是跟您在人民出版社这一段 , 特别是跟美国通史六卷本出版有关的事。我们随便谈 , 最后我会整理一份采访的录音记录稿,由于时间的限制 , 我可以把原来您所写到和回忆的相关事情放进去 , 然后在整出一个书面对话稿 , 请您审改。在采访中 , 我和剑鸣会插话交谈。您看怎样? 邓: 我觉得你采取提问的方式,我们用对话方式、聊天的方式比较好。你要我讲的话 , 我很容易兴致所在 , 容易跑题。你比如说重点要解决几个什么样的问题 , 我能够答复的 , 我能够加以发挥的就发挥 , 不能发挥的,我简单的回答就完了。以前专门就某一个方面来采访我的,都是问我过去的新闻界的人。 ( 二 ) 和美国打交道的两次战争 1 ,中国驻印军随军翻译官和记者两重身份 黄 : 好 , 那我们就开始。 作为战地记者和军事记者,您参加和美国有关的两次战争,能否谈谈您 的见闻 , 例如缅印战场难忘情景,和当时盟军美国兵的共同生活,乘坐运输机飞越 “ 驼峰 ” 的生死考验等。 邓: 1944 年 我 21 岁时在印缅战场上 , 是以重组的中国驻印军随军翻译官的身份征调( Draft )出去的。到雷多那儿以后,我在新 6 军第 14 师当翻译官 , 正好他们要办报纸 , 我一面当翻译一方面编报,这样我就是两重身份 , 所以我就在那里采访了一些东西,写一些东西基本上是新 6 军部队的,是写给重庆《大公报》 的。后来 , 我又调到美军部队去当联络员去了 , 这是一支特攻队部队 , 叫战神突击队 , 实际上是正规部队 , 但他们这些人组成十分复杂 , 里面有些是放出来的囚犯。我在那里半年多。起什么作用呢?起和中国部队、和当地村民的联络作用。所以我是双层的关系,这么一来(很多人)都来采访我。 2 ,亲历飞越 驼峰,做好牺牲准备 黄 : 您是怎样到印缅战区的 ? 邓: 我是 1944 年 1 月离开复旦, 4 月经昆明驼峰飞到了雷多,印缅战区史迪威总指挥部。 黄 : 说到驼峰我插一句,今年 4 月 14 日 , 我在南京参观了航空烈士公墓,其中墓碑名单中 美国就有 2197 人,中国 870 人,其中不少航空烈士是在 驼峰飞行中牺牲的。 邓: 我飞越驼峰坐的是运输机,不像现在,那是 C46 运输机,也没有座位,坐着时每一个人发一个降落伞,上飞机时美军一位军士告诉你 , 手上扣上环 , 不要过早打开 , 到了自己手足无措时 , 用手一拉 , 降落伞自己开了。我们心想即使打开降落了 , 你到那个地方雪山雪地也要饿死了 , 所以也没有想到要打开降落伞。甩就甩吧。不过我们总算飞越了驼峰,当时比较年轻。 黄: 您过 驼峰时就是往返一次吗? 邓: 过驼峰,我就这一次。到那里以后,飞机将那里的物资等运回来。那时就靠驼峰,当时滇缅公路没有打通。我们过去的任务就是打通这条公路,保护两侧,就是史迪威公路、实际上就是中印公路 , 又叫缅中公路,现在这条公路已经在恢复利用,但也不起很大作用。 黄: 2007 年我去过中缅边界 , 看到过中缅公路的起点和还有一个公路的遗址。 3 ,我的番号中美 5332 旅 475 团第二营 邓: 中国的部队分两部分 , 我们的部队叫驻印军 , 在滇西的以怒江为界的部队叫远征军 , 远征军的总司令是卫立煌,那边的驻印军总司令原来是罗卓英。他是两个系统的。驻印军是由美国训练的,美式装备的 , 里面每个营以上都有美军顾问,指挥系统是分开的。我们属于驻印军系统,驻印军里面分为两个大军 , 一个是孙立人的新一军和一个是廖耀湘的新六军 , 一共五个师三个独立团另外一个中美混合旅,我后来调在中美混合旅里 , 有三个团 , 一个中国团 , 两个美军团,我是在美军团里面。打仗不是在正面打,都是在深山里迂回,往往行军二三日不见人烟。我在里面的时间是 1944 年 12 月去的,到了 1945 年 5 月离开的,一共半年。这支美国军队正式番号是美国陆军 5332 旅 475 团,我在第二营 , 一个营里一个中国人 , 团里面有个中国人,就是这样的。旅长是美国一名准将 , 团里都是分开的 , 彼此打仗实际上没有像我们的概念上的那么打仗。那是突击队性质,有的时候是打炮战 , 部队到了一个地方彼此炮战。我们的营长是哥伦比亚大学副教授,就是在炮战时被打死的。他在洞里面,正好一发炮弹打在洞口,就把他打死了。实际上我所看见的日本人 , 都是一些从山上下来抢降落伞的物资的日本兵 , 平时打炮看不见人。那时日本败局已定 , 他已经没有给养了 , 海路全被切断了 , 缅甸也比较穷。降落伞扔下的物资 , 分红色的是武器 , 蓝色的是食品物资。美军部队下去抢,日本人也抢,只是在那个时候看见日本人,真正掩体外看不见日本人。 4 , 1950 年在朝鲜参与组建志愿军新华总分社 黄 : 那您参加抗美援朝那段是什么时候? 邓: 1950 年 , 我调入北京新华总社军事组工作。我去朝鲜比较早 , 新华社成立志愿军总分社是我们三个人去成立的,总分社社长是普金,曾是彭德怀的秘书 , 还有一个老同志夏公然,另外一个就是我,三个人。 就成立了志愿军总分社。当时过去是 1950 年 11 月中 , 第一次战役刚打完之后。各个兵团里面各个部队的记者是比较多的 , 总社把他们整合起来,成为总分社的集体 , 后来的瞭望杂志主编 李耐因 就是兵团著名记者。 我去抗美援朝的时间比较早 , 我经过几次战役,一直到开城谈判开始以后不久,就调回来了,调到《时事手册》。我是从 1950 年 11 月中过了江一直到 1951 年 9 月在朝鲜前线。那时开城谈判正在帐篷和板房里举行。 5 ,在《世界知识》上报道了俘虏营访问记 黄 : 在这段时间里 , 您的新闻活动和朝鲜战争关系主要是什么 ? 邓: 那时主要是编发各个兵团的记者发来的稿子 , 经过我们这里看过以后,然后由我们的电台发到国内来,由新华社发稿。再就是到下面去采访,采访不是有计划的 , 如看到那个地方打下一架飞机 , 我就赶紧去采访。还有俘虏营,我们在朝鲜有三个大俘虏营,我去了其中的两个 , 有一个靠近中朝边境的叫笔筒俘虏营,我也没有去,因为我们新华社派有专人去那个地方 , 我去了另外两个俘虏营。后来我就在《世界知识》上发表了几篇俘虏营访问记。 黄 : 笔名用的是什么 ? 邓: 那时我用的是邓超。 黄 : 我看到北京图书馆藏有当年署名邓超的著作。 6 ,《震撼世界的朝鲜人民解放战争》和《美国战略上的弱点》 邓: 那时我在朝鲜写的《震撼世界的朝鲜人民解放战争》 ( 世界知识丛书之九 )(51 年 6 月初版初印),那是第一部,我们抢先出了 , 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的 , 那时中国关于抗美援朝战争的书 , 我是第一本。最早 我在《世界知识》上发表过一篇叫《美国战略上的弱点》,什么兵力不足、战线太长、士气不足,其实那三点并不是我的看法,当时我也没有那么高的认识水平。 黄 : 当时是带有综合时评性的。 邓: 当时这篇文章发出来以后,新华社领导看了以后决定要发到全国通稿,当时我的文章写得比较长四千多字 , 后来要我压缩到 2500 字 , 发新华社通稿,我压缩后 , 新华社后来就作为抗美援朝的学习材料。讲美国战略上的弱点,这个话是谁讲的呢?是毛泽东讲的。 7 ,当时的报道和特稿现在手头一份也没有 黄 : 您的四千字多字的手稿有没有保存 ? 邓: 都在《世界知识》上 , 解放后的我没有记录 , 解放前的我倒找出了一些,一部分稿子在重庆《大公报》发表战地通讯 , 还有一部分军事评论发表在储安平的《观察》上,其他新闻性报道 , 没有什么意思。后来他们邀请我当特约记者 , 不用我的名字。这份东西到现在为止,我手上一份也没有。原来有一本贴报本,运动中交到新华社人事处去了 , 几经调动现在档案中也没找出来。时间隔得太长了。我的复印件有人出我的书时拿去参考,也没有还给我。 黄 : 建议有研究生撰写论文时可以选择以此为题,专门研究邓蜀生先生新闻和学术活动成就来收集学术资料。在中缅远征军期间,您写的一些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 ? 邓: 要找还是可以找 , 像《大公报》合订本许多文化单位和大学都有。祝立明就帮助我找过的。他组织编了一本书叫《中外记者笔下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收了我的一篇报道,就是从《大公报》里翻出来的。 ( 三 ) 对美国研究的兴趣 1 ,我的家庭背景和美国教会有点关系 黄 : 您是新闻系出身,作为一个美国史研究者来讲 , 一个美国史编辑出版者来讲 , 新闻系毕业和难忘经历对您的影响 , 能否简要的说一说。 邓: 实际上 , 我谈不上什么美国史研究。我是半路出家 , 我学的也不是美国史,我原来学新闻的。关系还是有点关系的。认真地说 , 我对美国的认识应该讲还是比较早的。因为我母亲她是教徒,我父亲他是武昌文华书院毕业的,文华书院在武昌 昙华林,是美国教会办的。我祖父在里面教书,中文教习,后来我的初中也是在 美以美教会办的中学读的书 , 和美国的联系还是比较多,因为家里和美国教会有关系 , 但是从美国历史来讲,谈不上 , 都是生活上的一些交往。 2 ,在美军部队时期对美国感兴趣 我真真对历史感兴趣的,而且最大影响的还是我在美军部队。在 5332 中美混合旅 475 团的这一段时间。那个时候营长后来打死了 , 他还是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系的一个副教授,不知怎么当上营长去了。有的时候,偶尔在山上谈一谈、聊一聊。在部队很奇怪,和我一块住的是一个波兰籍天主教的教士,他和我在一个狐狸洞( foxhole )里面,另外里面有信奉伊斯兰教的人 , 还有无神论者,还有和平主义者,所在一个部队里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当时我对这些感兴趣。要在中国部队 , 这绝不可能。当时感觉美国兵比较直率,中美联合作战 , 对中国没有什么歧视,因此,我对美国这个国家比较是感兴趣了。 后来在复员以后,国民党举行过一次翻译官留美选拔的考试,在南京举行的,那是 1947 年,那时内战已经打起来了,一共从全国翻译官里面录取了 50 人,到美国上大学 , 我也去报名了 , 但没有考取,这批人成没有成行也不知道。 我对美国的真正感性认识比较多,是在美军部队里。除了这个波兰籍人后来得了伤寒症死了 , 其他就是和士兵在一起。另外有个华裔美国人一位中尉,但他不大会说中国话,不知道是第几代华裔。那一阵子 , 我当时的一个感觉叫奇怪。这么一个混杂,引起了我对研究美国史的兴趣。从那个时候开始有这个萌芽,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研究 , 我一直是搞新闻工作。 3 ,参加两次和美国打交道战争的印象 黄 : 那我们现在转到这么一个话题,您参加这两次和美国打交道的战争 , 一次是中美结盟,一次是中美对抗 , 这两次对您看美国和研究美国 , 有什么影响 ? 邓: 第一次是有些影响 , 我对美国的兴趣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觉得美国这个国家很有意思,确实什么他都能够包容,什么他都能够说在一起。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把这些人拢在一块 , 当然了 , 哪个时候确实美国作为种族概念是比较明显的 , 那种正统的白美国人确实是对非洲裔和拉丁美洲裔的人有点歧视,但是总的来讲 , 还是能够在一起。当排长的、当连长的也有非白人的 , 一样的看待。 但是在抗美援朝这一次跟美国结盟一起打日本的感觉这就完全不一样了。说老实话 , 当时作为新华社记者来讲 , 没有第二个概念 , 战争的起因到底怎么看 ? 那是真正相信战争是美国人发动的、李承晚发动的战争 , 没有想到是北方想武力统一全朝鲜,没有从这方面想。一直到什么时候呐,后来派到《时事手册》工作以后,开始接触到一些外电、外国的一些刊物以后,才开始对朝鲜战争有些想法。 邓 : 朝鲜战争我不是写了一本书嘛,那时候完全是根据正统观点、新华社的观点来写的。是《世界知识》的约稿。 黄 : 按照宣传指示精神来写? 邓: 对 ! 完全是按照这个精神。但是哪个时候怎么样决策 , 为什么中国非要参加不可 , 整个的观念完全是按照上面的统一的口径。叫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这几个字是不能分开的。从保家卫国的立场出发 , 去抗美援朝。是这个道理的。逻辑是这个逻辑。当时我也相信他这个逻辑。美国的麦克阿瑟部队确实是要打到鸭绿江边的。当时辽宁很紧张 , 那时候安东,现在叫丹东 , 非常紧张 , 美国飞机空袭,老百姓已经到了白天不敢活动,都是晚上出来活动。那时制空权基本上在美国人的手上 , 我们开飞机的都是苏联人,都是苏联的飞机。那个时候的观念跟在缅甸时候的观念联不起来。 可是有一点 , 当时我也想到的,美军打仗的时候,并不是不经打的少爷兵 , 后来根据我们内部传达 , 美军还不是一触即溃,还是很顽强的能打的,加上他武器好 , 制空权在他手上。 黄 : 当时美国也是派了一些王牌部队到朝鲜的。 邓: 是的 , 像骑兵第一师 , 打得确实不错。抓美国的俘虏都是什么时候抓的?第一次战役抓的比较多。那时美国人喜欢睡睡袋的 , 睡袋是拉链,从下面一直拉到上面,朝鲜确实冷 , 他们的装备都要自己揹的 , 因为都是山洞,抓的大都是那个时候的俘虏。那时中国部队在人民军的配合下地形熟悉,都是在夜里抓的 ,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在睡袋里边,逮的时候你出也出不来。后来基本上抓不到什么俘虏,当时中国人被他们俘虏的多 , 多得多 , 多了多少倍。我曾经访问一个美军俘虏空军中校,他是被飞机打下来的他跳下来被抓了。我问他 , 他刚开始时只讲他的姓名、番号 , 入伍时间 , 别的一概不谈。这是他们上级的规定。后来谈的多了 , 问他过去学什么 ? 这就聊起了他家里的情况。他一聊起家里话就兴趣就来了 , 你聊战争的时候闭口不谈。后来 , 我在《世界知识》写过几篇访问俘虏营的东西。后来塔斯社想转发,就跟《世界知识》商量,后来 , 有人就说 , 你得考虑慎重些,你上面有名、有姓、有番号 , 你将来交换俘虏时交不出来你怎么办?那就带来麻烦。当时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后来塔斯社他就没有转发,但《世界知识》上登出来了。后来这个中校,死掉了 , 得伤寒死了。 黄 : 您亲身两次经历,对于了解和认识美国 , 是很重要的事。 邓: 两次经历在我的潜意识上是有影响的。实际上 , 后来去学美国史,研究美国史,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直接影响。直接影响 , 第一次对美国人的接触对我的影响比较大 , 对我研究美国移民有影响。 ( 四 ) 对 威尔逊 、罗斯福 、美国移民的研究 1 ,对美国总统威尔逊比较有兴趣 黄 : 现在我们说说您的自己写的几本书 , 一本是《伍德罗·威尔逊》(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2 年)、一本是《罗斯福》(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5 年, 1987 年增订本)、还有一本是《美国与移民》(重庆出版社, 1990 年)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的影响都是比较大的 , 您能否谈谈这三本书出版的一些情况和当时的一些想法 ? 邓: 《伍德罗·威尔逊》这本书撰写的由来 , 是在一次美国史研究会年会上谈起的 , 那时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个编辑也在会上 , 他坐在我旁边跟我聊起来了。他说你对美国总统那些人的一些评价,我说我谈不上评价 , 我说我对威尔逊比较有兴趣,因为那时候我主要是从中国史的角度看威尔逊的。我在学校时,新闻系分两个部分 , 一种是着重在历史方面 , 一种是着重在地理等方面的 , 我是搞历史这方面的。所以那个时候对威尔逊比较有兴趣。他说我们很想出美国总统的传记方面的书 , 对威尔逊,你能不能给我们弄一本 , 不要长 , 十几万字。我说那我试试,就这么出来的。 2 ,对富兰克林·罗斯福相对比较熟悉 《罗斯福》这本书是浙江人民出版社的一个编辑 , 叫李宁的女编辑,她对美国的历史有点兴趣 , 那时我对罗斯福相对来讲比较熟悉 , 我身处的那个时代 , 正好是罗斯福当政的时代。她说我们要出一套东西 , 像希特勒、墨索里尼、英迪拉·甘地、罗斯福等人物,你能不能写一本罗斯福。是这么原因写的 , 并不是我已经有了稿子了然后再和他们去谈的 , 不是 , 都是这么一个偶然的原因。 3 ,《历史研究》发表《威尔逊与中国》不能用我的真名 邓: 写威尔逊,我花的时间最长 , 篇幅最短 , 只有十万字多一点。罗斯福我写的比较轻松。威尔逊,我写的时候我先写了一篇文章,是 1964 年在《历史研究》上发表 , 叫《威尔逊与中国》,当时我用的笔名叫邓楚川,为什么用邓楚川呢? 黄 : 楚指湖北 ? 邓: 那时候楚指湖北,川是我生四川。楚川是我的号 , 因为我那个时候是右派刚摘帽子没多久 , 还不能够用真名字来发表文章,那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以我用这笔名发表。写这篇文章,我准备的时间就比较长 , 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 那时不像现在获取资料比较容易,那时获取资料是比较难的。那时我就是一有时间我就跑图书馆,跑北图、社科(图书馆),跑图书馆去收集资料 , 那花的时间比较长 , 就写成功了 , 叫《威尔逊与中国》,是比较长的一篇论文。后来杨生茂他们编一本 1949-1979 年间的美国史论文选 , 收录了这篇文章,他们要查找这个邓楚川何许人也 ? 查来查去 , 就没有查出来,后来我们在天津见面以后,聊起来邓楚川,我说我就是邓楚川,他说我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到处去问 , 到处去找 , 都没有查出来。因为当时摘帽不久,你不能够用你的真名发表。我的右派是 1961 年摘帽的。 4 ,我在《时事手册》担任过一段组长 邓:在《时事手册》工作的时候,后来反右开始了,把我打成右派以后,把我下放到茶淀农场劳动去了。劳动回来以后,我的新闻记者当不成了 , 那时我的职务在《时事手册》,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人应该知道,《时事手册》发行量很大 , 有 300 多万份 , 小册子 , 那时完全是普及抗美援朝的 , 我就在那里工作,担任过一段组长。 黄 : 从茶淀农场出来? 邓: 是的 , 从茶淀农场出来。说来也奇怪,那时候出来一批人。放出来了。出来以后还叫摘帽右派。(笑 ) 但是原来工资降级一样不能恢复的 , 还是降级。在农场里面,你几分钱是没有的 , 是靠挣工分 , 挣多少分就是多少分 , 不劳动一分钱也没有。出来以后,就让我到人民出版社,我们原来的《时事手册》也并到人民出版社来了 , 回来以后,领导给我们讲话时,人事处长说 : “现在你们出来要夹着尾巴做人。”我这个人喜欢写 , 现在不行了 , 也没有眼力了 , 当时喜欢写 , 小“东西” , 大“东西” , 我都愿意写。这篇发表以后,有点影响 , 那时好像在《历史研究》上发表论文的 , 就很厉害了。 他们收到我的文章,总编辑要用。后来就跟人民出版社领导联系,说要政审。那时我们的社长王子野,这个人比较开明,他是搞法文的,他说这个人在新华社的时候就不错 , 后来到了《时事手册》,你们看文章后够标准了就可以用 , 右派问题已经解决了 , 别的没有问题。这样才通过了,就发表出来了。 发表出来以后,就有些影响。后来其他一些刊物来约稿。也有人跟我打招呼。你尽量少写 , 不要惹麻烦。 5 , 我诠释人物深入浅出,简明扼要清晰 我研究美国史有空白 , 跟你们这些科班出身不一样,跟你们教学比较系统化不一样,我是没有系统的。我是从研究人物开始的,我一个时代找一个人物,注意看看我对哪个感兴趣,我就去着重研究他、去追踪。后来写罗斯福,这一本书篇幅不大 , 后来出来增订本 , 是大开的,小开本的时候,台湾要问浙江人民出版社买版权出台湾版 , 我说那个写的太简单了一点 , 等我搞了增订本以后再给他们行不行 , 后来他们说等增订本到了以后再说。后来把这套书叫世界名人传记丛书,浙江人民出版社把这本书的版权给台湾了 , 后来他们出来了 , 给我寄了一本。并不是说这本书在研究上有什么突破 , 没有 , 当然没有突破啊,我有什么突破呢,这本书主要在于诠释人物深入浅出,用的笔调 , 比较简明扼要,清晰,读者看起来 , 不费劲。 李: 那时 , 我们读起来一口气读完。 邓: 这就是搞新闻的人的一个优势。新闻要求要短 , 要平易近人,要快 , 后来叫短平快 ! 李: 您的文笔很好 ! 黄 : 您是文史一家。 邓: 我是用这个方法写的 , 后来台湾是这个原因出的。到后来 , 陶文钊也对我讲 , 他说 , 你的书我很快就看完了 , 这读下去很容易,不费劲。他说有的论文 , 读起来很费劲,你得在脑子里拐几个弯。实际上 , 我的书也只能在这方面利用我当新闻记者的优势 , 写这些人物。 黄 : 你的书有可读性 , 而且有新视角。 邓: 真正大专家看来 , 这种书 , 他看不上眼的。这只能够介绍给学生看看 , 你们作为参考读物可以看一看。这也是一种写法。最多如此而已。实际上也是这样。我不要求它达到什么目的。我搞什么东西都是这样的。 6 ,我始终觉得移民问题是很需要研究 黄 : 您写美国移民问题的那本书呢? 邓: 移民这本书 , 我的兴趣比较大。 我在接触美国人的时候,真正的美国人很少 , 就是属于安格鲁撒克逊族的这一支的美国人很少 , 不是非洲裔就是拉丁美洲裔,阿拉伯裔,这些人接触得比较多。这些人很奇怪,他一方面接受美国的一些潜意识 , 但是他的传统保留了,他留下来了 , 同化得最好的 , 应该是犹太人。在美国移民当中 , 同化得最彻底、最好的 , 在经济界、在政治上、在文化界占优势的 , 是犹太人。犹太人除了在宗教上 , 一部分保持了她的特点和传统之外,其他的你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原来我在美以美教会读中学的时候,里面有个董事会的负责人,他就是犹太人,那时我们对犹太人没有什么概念 , 不知道犹太人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我们对犹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 我对美国移民的兴趣就在这个方面,他一方面能够把这些人接纳下来 , 包容下来 , 另一个方面,也能把这些民族集聚起来,对外战争的时候,这些人的爱国意识不比中国人低。跟日本人打,就知道了。我们叫“小日本”,他们叫“ Japs ” , 他们是没有什么别的话的 , 一提到“ Japs ” 的时候一连串的粗话跟着就来了 , 他的爱国意识不比中国人差。中国人的民族主义或者愤青什么的,说民族主义,不说你是爱国主义,美国很多东西是混合 , 但是表现出来得的是很强烈的爱国主义。对美国是否有利,这是他作为判断一切是非的标准。你再怎么讲 , 对美国不利 , 你损害美国利益 , 这个不行。他不干了。你跟他聊天争论的时候,你不要跟他伤及美国怎么、怎么的 , 他会不高兴的 , 你说美国的某一部分人怎样,那是可以的。 美国移民因素这方面值得研究 , 但是这个问题的确太复杂了。这个问题不是很深入的研究是很难弄清楚的。我花了些气力关注这个问题。文化大革命后,我还继续研究了一段时间 , 后来时间没有了 , 我就留在那儿了。我始终觉得移民问题是很需要研究的重大课题。到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东西 , 对美国的移民问题一些判断很不准确。特别是经历了最近 20 年 , 美国移民的变化是很大的。跟我们那个时候认识的美国和那个时候接触的美国 , 他很不一样。 美国移民的问题 , 现在写这个论文的不少 , 专门把他作为一个重要课题研究的人 , 有多少我也搞不清楚。对学术界的动态不大了解。我总觉得将来还是需要很好研究的问题。我曾经有一度对此感兴趣。我跟陈香梅谈过这个问题。陈香梅在我们这里出过书 , 她住在钓鱼台的时候,我曾经访问过她 , 她已经同阿拉伯裔的一个人同居了 , 但她不放弃她的陈钠德夫人的称号,她不跟他正式结婚。我就跟她谈到华裔的问题 , 在美国的华裔美国人 , 新闻界的人 , 陈香梅也是新闻界的 , 原来是上海中央社的记者 , 我跟她谈到这个问题 , 她就跟我提示说,华裔的问题 , 在美国移民问题当中是最难解决的一个问题。原因在于中国的华裔,家乡意识特别浓厚 , 比其他的什么非洲裔、拉丁美洲裔等都不大一样,为什么唐人街长期存在,道理就在这个地方。我说我对华裔兴趣比较大的,她说 , 这是一个很重大的课题。陈香梅她不一定能够代表华裔的整体。 邓 : 我研究美国史,实际上谈不上研究,每个题目都没有时间深入 , 我没有教学的条件,我没有这个时间。 黄 : 您是有广泛的兴趣,加上您的工作。 邓 : 你说得很对 , 广泛的兴趣。 ( 五 ) 组织出版 六卷本《美国通史》 1 ,人民出版社出美国史的鼎盛时代 黄 : 现在我们把话题转到 25 年磨一剑,三代人 , 而且是老中青 , 再加上与编辑合作,才能够完成六卷本的《美国通史》,在这方面请您说说自己的感受。 邓 : 人民出版社出美国史的鼎盛时代就是 80 年代后期到 90 年代。那个时期美国史出得比较多一些 , 那时人(编辑)也多一些 , 专门搞美国史的人 , 就有祝立明、杨慧玫、我 , 专门搞的有三个。以这为主业,另外还搞其他的外国史。现在出版社搞美国史的一个也没有了 , 现在的重点不在美国史这方面。你(出版社)没有吸收这方面的人才进来。 2 ,早就想搞一套比较完整的通史出来 邓 : 我后来就开始潜心研究一些美国的历史问题。我研究美国历史跟别人好像不大一样,我从研究人物着手 , 每个时代的代表人物,就人物方面,我和个别权威的看法有了差别了。她对人物的评价往往跟我对人物的评价总是走不到一块去。工作中接触较多的是黄绍湘先生 , 她的那本书《美国通史简编》的名字 , 是我给他取的。他原来不愿意叫简编,我说范文澜叫《中国通史简编》,你为什么不能叫《美国通史简编》呢。后来她觉得和范文澜的相提并论,也觉可以了。《美国通史简编》后来我们给他出了两版。他这里面的人物评价,我们就发生很多不同意见 , 但是我们基本上是尊重作者意见 , 只是学术观点的争论是可以出的。 黄 : 后来他还有一本是《早期美国发展史( 1492-1823 )》。 邓: 最早的美国早期发展史是在这以前出的,前几年 , 他还想要我给他再版。 黄 : 后来不是改名叫《美国史纲( 1492-1823 )》吗,而且在这个问题上 , 您和他好像还有不同的看法。 邓: 我坦率地讲了我的意见。后来他就停下来了。这是在《美国史纲》以前的事。她认为自己最得意的书是她的美国早期发展史。 邓: 那个时候搞美国通史,老实讲是在黄绍湘的《美国通史简编》时候开始 , 我就有这个想法 , 将来搞一套真正的、比较完整一点的够水平一点的 , 观点不要太左的、也不要太苏化的通史出来就好了 , 当时就有这个思想。正好( 1979 年)美国史研究会成立,集合了很多的人才。当时我就想到 , 能够利用这个机会 , 就想就美国史某一个时期有一点份量的东西搞出来 , 正好碰到几个热心人 , 像刘绪贻啊,像杨生茂啊,像张友伦啊,这都是比较有兴趣的一些人。还有黄绍湘,当初,她知道我们的想法时 , 她还有这个意思,想参加进来,后来 , 她没有参加 , 她一看到这些人 , 和她的观点不一样,(可能)合作不好 , 她后来就没有参加了。 3 ,出这六卷本很费劲,里面参差不齐 邓: 我们出书的周折,你们也看见了刘绪贻写的文章,讲了周折很大 , 原来请的像顾学稼啊,齐文颖啊,后来都没有参加 , 都退出来了。有出国的 , 有别的事的 , 变化很大。自始至终支持的就是刘绪贻跟杨生茂。他们这两个人是坚定的。我们几次开年会的时候,你也知道这个情况 , 有过争论。在( 1984 年)成都会议的时候,我对黄先生说,对他们几位教授,我过去也不认识 , 都是这次才认识的。我认识你最早。我编你这本《美国通史简编》我花的精力最大 , 光跑图书馆我就跑了无数次 , 她的书没有图片,都是我到图书馆去找图片 , 从外国图书里翻译下来,然后付排 , 花了我很多时间和精力。 她说这是 , 我要感谢你。她说你把我里面的观点删掉了不少。我说不是我删掉不少 , 这是上面删的 , 不是我删的。 邓 : 出这本书(六卷本)感到很费劲,现在唯一感觉有点遗憾的是里面参差不齐,有的一卷很明显的是请他的下面的学生或者研究生来执笔写的比较差 , 所以有的退稿或修改反复几次。其中清稿最顺利的就是他那一卷 ( 指在场的李剑鸣著的《美国的奠基时代 ,1585-1775 》, 2001 年 ) ,你看到了吗,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动。 黄: 剑鸣这一卷是最后定的 , 但最顺利。 邓: 对 , 最顺利。最先出的是刘绪贻主编的第六卷(《战后美国史, 1945-1986 》, 1989 年),他的是最后的一卷 , 其他有的中间还经过一些周折和修改 , 刘绪贻的一卷自己补充 , 越补越大。 黄 : 原来是《战后美国史, 1945-1986 》,后来是 2002 年的《战后美国史, 1945-2000 》。 4 ,最省劲是李剑鸣那一卷 跟他一个人完成有关 邓: 从我编辑过程来看 , 最省劲也是李剑鸣他那一卷。为什么呢,他这一卷我在通读的时候,读得比较顺畅。 黄 : 除了跟他本人对这卷的研究以外,是否还跟这一卷是他一个人来完成有关系? 邓: 对。这是有关系的。几个人完成的时候,当中拼接的痕迹太明显。有的当中缺年代,缺了重大事件,有的文笔相差得太远,有的写得半文半白 , 有的写得纯白话。 黄 : 所以这种稿子能够一个人完成 , 尽量一个人完成为好。 邓: 对呀!是这样的。 5 ,成熟一本 , 出一本 后来要有出版补贴 邓 : 这六卷本完成的时候,我后来的方针是成熟一本 , 出一本。所以这本书才能问世。否则的话是搞不成的。 黄 : 您出这套书的时候,上面有没有什么压力,比如经费和时间要求等。 邓: 那都没有压力。 黄 : 上面是打通了? 邓: 这没有什么问题。到后来出版形势有变化,要有出版补贴。。到他 ( 指李著 ) 那一卷时,要有一定的补贴。 黄 : 原来你的计划里面是没有补贴的 , 到他那个时候,光拨款不行了 , 还得加补贴。 邓: 对。所以这个规定有点压力。后来 , 我们把这几卷统一为一套,准备出一套。我跟乔还田(时任历史编辑室主任)商量,我说这套书可以到了出整套书的时候了 , 我的意见,你出最好。上面可以有支持。我跟他保证 , 这套书绝对不会亏本。还应该有盈余。他很支持。 黄 : 现在结果怎么样? 邓: 这我就没有问他 , 这套书还可以。因为好几个地方都把他收集到他们的文库里面去了。陶文钊讲的话很对,他说:现在的形势下再出这么一大套多卷的书不大可能了。为什么呢,各人忙各人自己的。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本书跟你费那么大的精力去给你弄。第二 , 如果不是很有经济后台的,要出这套书他的兴趣也不大。 6 ,这套书花的精力不少 评价由社会来认定 黄 : 现在再谈谈六卷本。您这六卷本 , 我是感到没有您邓蜀生,六卷本要成功是不可能的。 邓: 靠大家鼎力相助。到后来换将的时候,我伤透脑筋。 黄 : 我插一句,一个责任编辑要一直扛 25 年,在哪个出版社能找到这样的编辑 , 有的编辑干不了几年跳糟了,可能是去干别的了。但您一直坚持下来。您如果不一直坚持下了 , 而且没有这样的毅力 , 这套书是很难出来的。 邓: 这套书花的精力是不少。里面的争论也有,其他方面没有什么 , 对于争论问题,你不同意,你要拿得出替代方案来啊。好比这个问题你写得不好,你把你的观点亮出来啊。 黄 : 学术争论没有关系 , 一本书当然要有自己的见解。 邓: 争论是什么都可以争论, 这本书出来后,大学里的反映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没有去调查研究。我的一些朋友、一些出版界的人甚至包括外交界的一些朋友反映不错 , 说可惜太重 , 带出去都感到沉。 黄 : 《史学月刊》编辑部专门组织了一次笔谈,反映了学术界的基本评价。 7 ,六卷本里面的观点要一致 黄 : 这本书 , 您在编辑处理过程中主要遇到什么问题 ? 如果简要概括的话。 邓: 简要概括,第一是要六卷本里面的观点一致。你不能说你这本书这一派的观点,另一本书如果你有独立的观点,是可以的。如果不是你独立的观点,这里来一段史学家怎么、怎么说 , 那一段史学家怎么、怎么说 , 如果你偏重在那个方面的话 , 那就要考虑要求他改一下。 黄 : 这个问题上 , 您有没有和刘先生、杨先生发生过意见相左的地方。 邓 : 刘先生倒不大和我有什么争论。杨先生他处事、(对问题)比较认真,我跟他通过几次信,也打过电话。有些问题我说请教他 , 我没有把握的时候。张友伦南北战争那本 , 这本书我就跟杨生茂通过电话 , 也跟他写过信,因为当时牵涉什么问题呢,牵涉到对林肯的评价的问题。我个人是对林肯的评价很高的 , 后来 , 发现一些材料对林肯颇有微词。张友伦这本书里对林肯也是基本肯定的。我几次想问问杨先生 , 写南北战争抓的一条主线应该是什么 ? 这是我在看稿的过程中我请教他的,我在 1979 年第 1 期发表在《读书》杂志上的文章《林肯这个人》代表了我的观点。 8 ,这套书是历尽艰辛的 黄 : (四川大学)顾学稼先生负责的那本书最后换成了华东师大 ? 邓: 顾学稼答应是非常爽快的。 黄 : 他后来到美国去了。 邓 : 是啊。他甚至把初步提纲都拟定好了。 黄 : 他现在已经回国,我和他有联系。 邓 : 他今年多大年龄 ? 黄 : 82 岁了。 邓: 齐文颖呢,就是答应写第一卷的。她是政治家式的(说话),她说话没有一次说我拒绝不写的 , 到后来,结果还是不行。因为她太忙。 邓: 出这套书成型 , 我跟刘绪贻商量过、跟杨生茂商量过 , 在我们社里我也和社里的总编辑打过招呼的 , 他们都很支持 , 他们说一定能出来我们一定要争取把它印出来。他们都主张要出。后来在 (1984) 年成都会议上 , 忽然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说出这套书很困难 , 时间不够 …… , 怎么办呢?后来我坚持说一定要把它完成不可。这套书应该讲是历尽艰辛的。 幸好 , 经过两位主编的努力 , 请到了李剑鸣 , 最后总算功德圆满。 ( 六 ) 在东方出版社的出版活动 1 ,东方出版社比较活一些 黄 : 现在请您说说您在东方出版社出的一些书。 邓: 东方出版社是一个人民出版社的副牌。原来的副牌是三联,三联独立出去了以后,再就没有一个副牌了。有的书用人民 ( 出版社 ) 的名义出 , 还不合适。那时候人民 ( 出版社 ) 的牌子跟现在还不一样,现在出版社多了 , 那时人民 ( 出版社 ) 很严格。 黄 : 独树一帜。 邓: 甚至有些领导都要到人民(出版社)出部书 , 有的人觉得在人民 ( 出版社 ) 出过书就不一样。那时专做的领导人文集、讲话指定在人民出版社出 , 别的出版社是不能出的。那是规定的。能够出一本自己的学术性著作是很不简单的。为了挣这个署名,当时用三联呢,还是用人民争得不可开交的。到处上告,写信,当时的社长应付这些事情不少。东方出版社是在三联走了以后才出来的 , 三联的一班人人分出去了。怎么办呢,就想到搞东方出版社,为争执这个名字就争执了很久 , 到底用什么名字,副牌用什么 ? 有人主张用华文 , 有的叫文华,有的叫汉东 , 争论的结果,后来由社长定案。还是东方出版社气魄大 , 就叫东方出版社。 东方出版社出来后就比较活一些了 , 很多书就以东方的名义出的。后来东方出版社一直保留下来,人民出版社现在还有东方编辑室,后来退下来的老同志多了 , 后来我们商量要成立一个东方出版社服务公司,后来我在里面干了十年。我退下来以后在里面干了十年 , 从 1987 年干到 1997 年。里面的总经理刘开元,他是学俄文的 , 原来是派留苏专家 , 他去世了 , 我就没有那个精力去搞 , 年龄太大没有精力搞 , 各方面关系也很复杂,后来就把这个交给社里面了。现在还有东方出版社服务公司,但性质变了。那个时候我们是法人团体 , 半独立性的 , 经济独立、人事独立 , 由人民出版社提供一些选题的数目,你要多少书 , 给你提供选题的目录,那时我们的自由性比较大。东方出版社成立以后出的书也不少。现在东方出版服务公司还在,但现在已经成为人民出版社的一个机构了 , 地位相当于编辑室一样了。 2 ,张纯如 《南京浩劫 —— 被遗忘的大屠杀》新译本 黄 : 东方出版社出了不少书 , 其中有一本是张纯如的 《南京浩劫 —— 被遗忘的大屠杀》( 2007 年新译,东方 ,2007 年)新版 。 邓 : 对 , 我是责任编辑 , 这本书被盗版的不少。后来南京的杨夏鸣帮我们,张纯如访问南京的时候,他当过翻译的。 黄 : 最早一版的译文的问题比较多 , 是吗? 邓: 译文问题多 , 还有一版被盗版了。盗版后印错的更多 , 后来很糟糕。后来我们商量的结果,我们要出一个正式版的 , 后来跟张纯如的母亲一商量,她对译者也满意,后来就出了这本新译本。 这本书在那时候有影响 , 现在因为形势的变化 , 后来就没有再印。后来又出了比她的更详实的书了。 黄 : 现在有关南京大屠杀的书陆续有好几本出来了。像《拉贝日记》、魏特琳女士日记等。 邓: 这是原始的资料。 黄 :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受难同胞纪念馆里展览了好些这方面的书 , 但是张纯如的书在中国当时是最早的。 邓: 它起到了普及的作用。 3 ,《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中文版 黄 : 还有您组织出了不少普及世界史知识的书 , 包括《 美国 2500 历史名人传略 》 等,还有 《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等 , 都是您主持的 。 邓: 对 , 对。 《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这部书是很费劲的。花的钱不少 , 买来的版权。买了泰晤士公司的图片,买他的用它的底片到中国来印的,在上海印的 , 花的钱不少。花的功夫也不小。这本书三联是赚钱了。现在这本书 , 听说陕西一个出版社,他们跑到英国去时和他们(联系上)。因为我们的版权时间已经到了。他们买了版权 , 以后他们的总编打电话来 , 要我继续担任这个中文版的编辑。我说 , 我现在哪有这个精力担任编辑 , 那当然不可能了。我说你们另外找人 , 图你是修改不了的。翻译里的一些东西 , 当时确实也有些问题。他谈到排版,我说排版,你们必须要按照他原来的原作怎么排来排版,我们只能在这个空间里面去安排我们中文的字 , 多了不行 , 少了也不行 , 不能有喧宾夺主的味道 , 你们将来怎么改,我一概不管,你们怎么定的合同 , 我也不管,该怎么办,你们全权处理。后来怎么处理我也不不知道。《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我们印了一版 , 我们按英镑付了版权费。还在北京举行了一个发布会。他的主编到中国来了 , 人民出版社出钱招待了他。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那时卖也卖得很贵 ,75 元一本。 黄 : 现在要卖,就得卖几百元了。 4 ,没有算过组织编辑出版了多少书 黄 : 您还主编了套影响世界的系列书。 邓: 后来我们不用人民出版社的名义在广西 ( 人民出版社 ) 出了那套书 , 你也参加了。 黄 : 是的 , 五个一百。而且台湾还要出台湾版的。 邓: 那时彭光谦搞的军事卷 , 现在他是将军了。那时截止的时间太早 , 后来美国打伊拉克的战争都没有能够收进去。 黄 : 影响世界100次事件,如果再来个修订版就好了。 邓: 对啊,这本书的联系人是张秀平 , 张秀平现在在我们东方编辑室,他已经退休了。他在里面返聘,他准备自己将来要搞个什么单位不清楚 , 这个人的活动能力很强。以前联系的时候是他负责联系的。我就跟他负责编辑和组织。 黄 : 您在整个编辑系统里一共组织编辑出版了多少书啊? 邓 : 这个我没有算过。我也搞不清楚。我从来没有算过。数量是不少。 ( 七 ) 编辑生涯的感受 1 ,编辑生涯里中印象深的书 黄 : 您在写作和组织编辑出版中印象最深的书籍有哪些? 邓: 我写那本 《震撼世界的朝鲜人民解放战争》的书 , 我是在朝鲜农舍里面,在山谷里面写的 , 上面的美国飞机呜、呜地飞过 , 离我很近啊,近得几乎可以看见驾驶员的座位。 黄 : 您写时候的场景本身就很震撼 ! 邓: 那时为什么世界知识出版社找我写这个东西呢 , 他说你在现场 , 你有这个条件,找别的人来写,没有这个条件,我们找军事方面的人 , 他们都不敢写 , 怕泄密。我说这个没有什么泄密的问题 , 我又没有(秘密)文件,我不用(秘密)文件 , 用的是正式文件、公开文件,我在当中起点编辑加工的作用。 黄 : 所以这本书写的时候现在给您印象非常深。 黄 : 六卷本 , 您组织这本书出版的时候印象一定非常深。还有在您的编辑生涯里面什么书对您的印象深 ? 邓: 第一个当然是我自己认为有一点作用是六卷本。还有起先导作用的是(美国史)论文集。 黄 : 美国史论文集,出了两次。 邓 : 两卷。 黄 : 一个是 1980 年出版的《美国史论文集》(中国美国史研究会),一个是 1983 年的《美国史论文集( 1981-1983 )》(中国美国史研究会)。 邓 : 这两个论文集反响还是很好,不错。那时研究美国史的人不多 , 有些人出国的时候还问我要这个论文集。另外一个就是《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这个费的功夫比较大。 另外的书都是一般化。我出的书当中,杨生茂主编的那本《美国外交政策史》是在我们这儿出的。那时谈美国外交政策的不多。那的那本书 , 得到好评。 杨先生挺高兴的。为这本书的出版 , 他还专门请我到他家中去了一次。 2 ,培养年轻同志的目标一直很明确的 黄: 还请您说说 , 您和中国美国史研究会本身的关联 , 我觉得您在研究会里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 带有稳定器的作用,在我看来。而且您有点承上启下,你很重视、支持年轻人 , 作为我个人 , 自己有个感觉很明显 , 比如说,美国历史杂志聘任中国美国史国际特邀编辑 , 是聘任您的 , 人家认定的是杨先生、刘先生和您。 邓: 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 , 我首先想到的推荐是你 , 后来征求杨先生、刘先生的意见 , 他们都同意。这时候找我的时候,我说第一 , 我没有这个时间 , 真没有时间 , 编辑的工作 , 你看起来很简单 , 其实是十分的琐碎的 ; 另外的确我也没有这个能力联系,后来推荐你。 我在美国史研究会里面,这一点我的目标是明确的。就是这些老先生 , 终究因为年龄的关系要退下了的。要培养一些年轻同志。我在人民出版社,我也是这个观点,培养年轻同志 , 那时祝立明、杨慧玫都是比较年轻的。这些同志有些工作我尽量让他(她)们去做。祝立明组织编的那个《中外记者笔下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本书 , 我就帮助他审稿来做 , 还有《改革开放手册》也是祝立明编的。 现在美国史研究会我和他们联系不是很多。现在有几个老先生在那里主持吧。另外我对秘书处的工作我是很重视的 , 秘书处是非常重要的 , 秘书处搞好了 , 等于把研究会搞好了一半。 3 ,学术争论和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要分开 黄 : 美国研究会有时有些争论,特别是黄(绍湘)、刘(绪贻)的争论,一个会长 , 一个秘书长,您在这里面 , 实际上是起了劝解的作用。 邓: 我对每个人都劝和。我说对学术争论和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要分开。 黄 : 今天是 9 日 ,5 月 13 日是刘先生的 98 岁整生日。 邓 : 98 岁啦。 黄: 98 岁。然后, 5 月 15 日是黄先生的 96 岁。他们两位先生是我们美国史学界最老的。明年的这个时候,武汉大学要为他和夫人周世英 , 两个人都是 98 岁 , 为他们举行百年华诞祝贺会。 邓 : 刘先生不容易,他学社会学的。 ( 八 ) 我和 秦文 1 ,我和 秦文 解放前相识、相知 黄: 邓先生,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 是题外的话,跟美国史研究本身没有什么关系。您跟老伴 , 就是秦文 ,朝夕相处那么多年 , 最后她的晚年八年 , 我印象中一句你说过的话 : “老伴、老伴 , 老来相伴”,她八年瘫痪在床上 , 您这方面的感受,请您说说。 邓: 我和她认识在新民报, 1946 年在上海新民报 , 是新民报晚刊。那是我是记者,她是校对。她是吴祖光介绍进去的,当校对员,后来 ( 我们 ) 认识的 , 我们结婚是一直到 1954 年才结婚的。上海一解放时她就参加了冀东文工团。我们相识、相知实际上还是比较早 , 解放前我们就相识、相知。 2 ,“在他最困难的时期,我不能落井下石” 邓: 我对她印象最深刻的在什么地方呢?她比较平易,她的家庭里面都是一些比较出风头的人物,解放后家庭环境也比较好 , 在上海住的花园洋房。她跟我一结婚以后,先是住在马杓胡同人民出版社宿舍,一间房子, 16 平方米一间房 , 普通的房子,三层楼里面。到后来我被划成右派以后,她就回到北影去住去了。后来把我弄去劳动教养去了。当时就有领导问秦文:“现在是你离婚的好时机,要离婚,你一个报告马上批准。”她说 , “我要离也不能这个时候离”。她说:“在他最困难的时期,我不能落井下石。”她就一直坚持。后来我就问她 , 你觉得不合适,会影响自己,你就离婚算了。就在这个困难的时期,她能够坚持下来。 我们两个人意见相左的时候也是很多 , 因为她搞的电影那一套东西 , 我也不是很懂。我对她接不接受这个片子 , 我有时提些意见 , 她有的时候接受 , 有的时候不大接受。 3 ,秦文出访问回来,专门到茶淀劳动教养农场看我 邓: 她自己年轻时代最红火的时候,她没有那么很放肆的。 60 年代初的时候我已被划右派,在农场劳动的时候,周总理 1960 年率领中国政府代表团访问缅甸时,带着张瑞芳、秦怡这些人组成一个电影代表团访问 , 她也跟代表团去了,是电影代表团成员之一,先到缅甸访问,后来到捷克斯洛伐克访问。她表现很是很好的。文化大革命时候斗她时说 , 你啊,太享福了。说你享福之日结束了 , 什么什么的。她也没有什么为自己辩护。 她在访问回国后,还到我农场去过一趟,我在农场接受劳动改造的时候,她那各个时候刚从大连回来 , 带了两听黄油、两条烟,那个时候在国内简直是作为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她到农场去 , 农场不大同意,保卫工作不好做 , 她刚从缅甸回来,他们说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后来在外面临时给我们找了一间房子。让我们搬到外面去住。她去看我 , 这点也不容易的。那个时候正是她红的时候, 62 年吧。所以这些事情我对她是很感激她的。 后来照顾她的还有一个媬母 , 一直照顾她 , 现在又照顾我了。在我家里干了十年。现在还在干。去年我还到她家里去了一趟, 24 天。她老家在在河南驻马店。她家里现在也不错了。农民生活确实大有改善。 4 ,文化大革命时我们俩相互支持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支持她 , 因为我是死老虎,右派是死老虎,所以没有什么人理我 , 把我们甩在一边 , 我们哪一派也不参加 , 什么保守派 , 什么造反派 , 都不参加。他们也不要我们这些摘帽右派。我们比较逍遥。那个时候她作为“三名三高”,在北影造反派游行的时候,她们是孝子贤孙 , 穿着孝服,打着招魂幡为旧北影送葬,她就是在招魂幡队伍里的前排之一 , 像陈强、于洋、秦文这些人 , 都是三名三高的人物。她回来就跟我商量,她说共产党不是这样的嘛。我说政治是没有办法的 , 政治斗争是无情的 , 一个时候,一个时候的需要。我支持她,一直到后来 , 就把她当黑帮,关在牛棚里面,每天斗三次 , 都要她出来站着 , 陪站在那个地方。一般那些小孩 , 初中生、高中生,红卫兵来斗李百万 , 就是演小二黑的那个演员,问:李百万,不取这个名字啊,叫百万财迷 , 后来他说 : 这是我爸爸给我取的。红卫兵说 : 你爸爸是混蛋 ! 他是小红卫兵,什么也不懂。她自己也是这样子。后来我一直安慰她。我支持她。到后来她们自己本厂的红卫兵也保护她 , 一有什么事情事先通知她。在这个方面,我们俩还是相互支持的。 5 ,秦文 2000 年得病 后来全身瘫痪 她 2000 年得病以后,她在沙发上忽然一下子就滚下来了 , 啊呀,她说 , “我的一条腿不能动了”。我就把她扶起来后马上打电话 , 来车送医院,诊断说是脑部梗塞,脑部出血。先在隆福医院,离我们最近的医院,照出一大块血脉,这个地方。医生问她 , 最近磕伤过没有 ? 没有。他说 : 这是里面脑出血了。要赶快把它制止住。后来进了 301 (医院),解放军总医院。进去以后倒是很好 , 可是,出现了问题 , 有天星期六 , 她在梳头的时候,梳子掉下去了 , 她手就不能动了 , 说话就歪、歪、歪,不行了。后来慢慢的治理差不多准备出院了 , 后来又转成这种病 , 这种病以后接连复发过三次 , 一次比一次严重。先是失去语言能力,后是失去了吞水的能力,到后来连饭都不能吃 , 后来用鼻试,再后来全身瘫痪。她自己也知道不行了。 6 ,我们都同意死后捐献遗体 邓: 她在还能够勉强说话的时候,她就讲 : “老伴 , 我这次恐怕不行了。这一关过不去了”。她自己知道。 黄 : 这是她对您最后的话? 邓 : 对。她说 : “我要死了”。我说 : “不会 , 不会”。她说 : “我知道”。当时她跟我讲,她有两个遗愿。一个是安乐死 , 她不愿意瘫痪在床,或者人麻痹。第二个,她要求捐献遗体。这是多年前我们两个商量的 , 我们都同意的,都是主张安乐死的。为此,还写过信,为着安乐死的问题 , 给邓颖超写过信。但没有回复。 黄 : 为安乐死写过信? 邓: 为安乐死。我们都是主张安乐死的 , 病人在无望救活的时候,让她安乐死 , 尊严地死掉多好啊。 黄 : 这个我估计 , 邓颖超很难回应。 邓:听说 她(邓颖超)是主张安乐死的。我们知道这个情况。 邓: 捐献呢 , 她说 , 她不愿意为后人留下麻烦。鉴于她的父母、我的父母,我们都实际上都没有时间去看去。我的父母葬在武昌,她的父母在(上海)龙华,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而且造成不少麻烦。所以后来在她没有死的时候,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 有时给她讲话 , 她还感觉到有点意识。我的小孙女 , 每次来的时候 , 她都很注意看她在旁边蹦蹦跳跳地玩。我就跟她讲 , 我说,你死了以后,你有墓地 , 我说你买墓地干什么 ? 我说没意思,我们不是捐献吗?她说 , 他们都在买。我说赶快退掉吧。那个时候,墓地很便宜。一万元一穴,她买两穴,她要退掉。她退没有退这个问题我也搞不清楚,到后来有人问我 , 问我买。我说我都不知道她买这个在什么地方 , 我怎么买给你。我说我们已经捐献遗体了,要办手续了。她这个人如果同意就眨眼睛,不同意,就摆头。她眨眼睛,所以后来她捐献了。在黑户庄那个地方 , 现在捐献的人很多。我们不少的人捐献在那个地方。捐献比较简单 , 每年去看看。 ************************************** 邓: 杂七杂八谈了不少 , 就此打住吧。 黄: 今天非常感谢您一口气谈了整整两个小时。 注释: 署名邓蜀生撰写的报道, 1944 年 6 月 —1945 年 4 月发表在重庆《大公报》上的有 : 《国军攻克密支那经过》、《密支那巡礼》、《雷多军区巡礼》、《记密支那华侨新村》、《伍拉丁访问记》、《从缅北到缅中》等 6 篇战地通讯。 邓蜀生在香港阳光电视《亲历》( Living History )记录片中 , 叙述了报道中涉及的战地难忘经历,国人开始知道了战斗实况,其中《国军攻克密支那经过》报道产生巨大影响。在记录片中邓蜀生详细叙述了跨越野人山的艰难跋涉的难忘经历。请参见笔者撰文 《德高望重的邓蜀生先生和中国的美国史研究》载《美国史研究通讯》, 2004 年第 2 期( 2004 年 12 月),第 23-27 页 , 黄安年的博客 /2011 年 5 月 14 日发布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15do=blogid=444158) 参见《德高望重的邓蜀生先生和中国的美国史研究(美国史研究通讯版)》( 载《美国史研究通讯》, 2004 年第 2 期, 2004 年 12 月。 黄安年的博客 /2011 年 5 月 14 日发布)写道 : 美国史同仁为祝贺邓蜀生先生 81 岁生日,“ 2004 年 11 月 20 日那天与会老中青学者都十分兴奋,大家饶有兴趣听邓先生侃侃而谈,他谈到完成 6 卷本《美国通史》的艰辛和欢乐、回忆半个世纪前亲自参与和见证缅印战场和朝鲜战场难忘的情景,包括和当时盟军美国兵的共同生活,乘坐运输飞越“驼峰”的生死考验、只身从缅北战地、印度加尔各达之旅等等,都是他以前从未公开吐露的历史回顾,向我们展现一部活生生的口碑史,其中对于邓先生个别战场的报道多年来成为最为直接的、最具原创性的第一手资料。邓先生在回忆当年活动时思维敏捷,对于许多关键性情节和细微末节如数家珍,如果邓先生写成回忆录实在是有益于社会各界的。他在 40 年代二战期间和美国兵站在一起打日本侵略军, 50 年代又在朝鲜打美国兵,这些亲身经历犹如弹指一挥间。看来,对于 80 岁以上的老专家学者,我们都应以“抢救”的心情来记录他们亲历历史的、社会的、学术的经验和教训,以造福后人,我们的中青年学者切莫忘记这些宝贵财富。 ”(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15do=blogid=444158 ) 参见万京华文 《新华社志愿军总分社创建始末》, 《 新闻与写作》 2010 年第 3 期 http://www.qikan.com.cn/Article/xwxz/xwxz201003/xwxz20100325.html 邓超撰《美帝军事上的弱点》(世界知识社 ,1950 年版) , 邓超编撰《美帝狂妄的战略计划》(人民出版社编辑部编辑, 1951 年)。 徐学增 李秀清 陈铭编 , 东方出版社 , 1987 年版,目录中有 “ 国军攻克密芝那经过 ” 一文。祝立明现为中国法制出版社社长。 1945 年 9 月 , 邓蜀生来到重庆新民报担任记者 , 初生牛犊很快进入状态,诨名“小钢炮”,在 1946 年 2 月 10 日较场口举行政协成功大会上,许多民主人士和采访记者邓蜀生等被殴打致伤。 1945 年 10 月 -1946 年 3 月间 , 署名邓蜀生、生给《新民报》写了大量新闻特写报道,反映了“中间偏左”的政治立场。 1946 年 5 月 , 邓蜀生来到《新民报》上海社,跑政治新闻。 1946 年署名方力在上海《文萃》发表《大公报的七十二变》。署名“金文”在上海“大众夜报”,发表《民盟人物志》。 1947 年 12 月 , 署名邓威在上海“观察”发表《共军入川之势》。 1948 年 1 月,署名邓威在上海“观察”发表《豫鄂川陕边区态势》。 1947 年 12 月 -1948 年 10 月本刊特约评论员在上海“观察”上发表 10 篇特稿:《陕晋战局与胡宗南部》( 1948.2 )、《共军在陕北、陕南发动攻势》( 1948.3 )、《刘戡阵亡,西安震动》( 1948.3 )、《宜川之役检讨》( 1948.4 )、《陕北密云将雨》( 1948.4 )、《陕北战局》( 1948.5 )、《泾渭分河谷之战》( 1948.5 )、《陇东之占结束之后》( 1948.6 )、《关中抢粮战》( 1948.9 )、《记陕西省东战役》( 1948.10 )。邓蜀生还谈到与上海中共办事处陈家康的联系 , 和写过《介绍中共上海发言人陈家康》的报道。 邓蜀生在新民报的往事,参加见 香港阳光电视 2008 年《亲历》( Living History )记录片。 《伍德罗·威尔逊》出版于改革开放初期的 1982 年, 是我国学者撰写的较早的集学术性、启迪性、可读性于一体的又一名人传记著作 , 观点鲜明、文笔生动、重点突出、画龙点睛、恰到好处。全书分前言、少年自负凌云笔、二十五年教学生涯、出任州长、叩听白宫的门扉、标榜“新自由”的改革、“新自由”旗帜下的西半球、“新自由”与中国、战争造就新神、新的“福音书”、凡尔赛宫的群神会、国内斗争、春华落尽、一面镜子等十三节 , 并附威尔逊生平简表、参考书目举要、译名对照表。 他对威尔逊的评价给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前言》中他写道:“威尔逊的政治思想和奉行的政策是一个保守派,却博得了自由派的喝彩,把他奉为偶像,一度还拥有‘救世主’的名声。可是,他很快就郁郁不得志地离开了政治舞台。他不是随波逐流或任人摆布的平庸之辈,而是二十世纪初期美国冲出西半球寻求‘世界领导地位’活动中的一名干练指挥官。他不失时机地、有步骤地把一个有孤立主义传统的美国拖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为美国第一次赢得了在资本主义世界发号施令和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在巴黎和会中,在英、法等国老牌帝国主义的政客们面前,却又显得是那样进退失据,没有章法。”这部著作虽然只有 15.2 万字,却在书后附有一定篇幅的威尔逊生平简介、参考书目举要、译名对照表,具有严格的学术出版书籍的规范。 邓楚川:《威尔逊与中国》,首刊于 1964 年第 2 期《历史研究》参见杨生茂、林静芬编 : 《美国史论文选》第 367-419 页,天津人民出版社, 1984 年版。 邓蜀生个人论文集:《美国历史与美国人》收录了这篇论文,该书自序中写道“文中使用的词句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为了存真,在编入本集时未作改动。文章的基本观点在我 1982 年出版的 《伍德罗·威尔逊》(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一书仍旧保留 , 不过不再使用 60 年代十尖刻的词语了。”(人民出版社, 1993 年版 , 第 1-47 页。)关于《时事手册》,邓先生在 5 月 20 日家中,还对黄安年补充说 : 在《时事手册》的时候正好遇到反右运动,他们说“邓蜀生为首的小集团土崩瓦解”。(黄 : 你还是个头啊)他说我是头 , 实际上我不是《时事手册》的主要负责人 , 我是里面的国际组组长。《时事手册》后来决定通俗出版社与人民出版社合并了。那时就把通俗出版社合并到人民出版社,成为人民出版社的一个编辑室,叫通俗读物出版社,《时事手册》交由人民出版社办理。我是在那个时候过来的 , 是 1957 年归人民出版社的 , 我是 1958 年 2 月从人民出版社被带到茶淀农场的。 邓蜀生著 : 《罗斯福》,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5 年版 21 万字。 杨玉圣在《祝福 邓蜀生先生 》一文中写道 : “ 邓先生本身也是一位造诣深厚、学富成就的历史学家,其中对威尔逊、罗斯福、美国移民史的研究都是开创性的。邓先生的作品也许不以史料见长,但其构思之精深、评点之到位、文辞之华美,往往令人拍案叫绝。就拿一版再版的《罗斯福》来说,邓先生把这位身残志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美国和世界命运的伟人刻画得栩栩如生,是迄今我所读过的出自国人手笔的最佳外国名人传记。 ” ( 2005 年 1 月 14 日《中华读书报 》) 5 月 20 日在他家中对黄安年谈到 : 陈炳德最近在美国说到对美国总统印象最深的是林肯、威尔逊、罗斯福,“这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 邓蜀生著 : 《美国与移民 —— 历史·现实·未来》,重庆出版社, 1990 年版 ,33 万字 , 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第一部研究美国移民问题的力作,开创了我国移民史研究的新领域,从历史、现实和未来的角度考察移民对于美国发展的多方面影响。在前言中他写道“在美国这部波澜壮阔、蔚为奇观的移民史中,有宽容大度、振顽立襦的光辉篇章,也有使民族汗颜的种族迫害丑闻。光荣与耻辱、正义与邪恶交织而成的美国移民历史,是十分值得回顾和研究的。这本书是笔者近 10 年学习、研究这方面问题的粗浅体会,写出来向广大读者和专家求教。” 该书分十一章 , 除前言外 , 附有主要参考书目和美国移民大事记。 《美国研究》 1993 年第 1 期发表杨玉圣对该书的述评。 2001 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了邓蜀生著:《时代悲欢“美国梦” -- 美国的移民历程及种族矛盾 (1607-2000) 》, 39 万字 , 在他在前言中写道 : “笔者在前书的基础上 , 增加了最近 10 年新的材料 , 并对前书中的若干观点做了新的审视,对美国的移民问题种族关系进行比较深入的综合考察 , 写成此书。” 1993 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邓蜀生先生的《美国历史与美国人》, 33.8 万字 , 是他的一本论文集,收录他的 27 篇论文。其中以人物为文章的主题或是主要以人物为线索展开论述的,一共有 14 篇,书评 6 篇。 他在 本书自序中写道 : “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史成了我新的工作对象。算下来,涉猎美国史领域也有30年了。” “我这本文集就是我作为编辑而争取成为美国史领域内行的过程中所作努力的反映。” “ 1978 年以来,编了几十本书 , 写了几十篇文章。我把各类文章找出来再看看 , 觉得与美国史有关的文章还不是敷衍应景之作。”他在自序中 , 换专门谈到编辑和研究的关系。他说 : “作为一名编辑 , 第一要务是要选好稿、编好书 , 就是通常所说的‘为他人作嫁衣裳’”,但这一说法未必贴切,“编辑在发现一部好稿编出一本好书时的心情 , 并无‘为他人作嫁’之感叹,却有收获、催生只喜悦”。“编与写很难分家。要编好书,必须知书,要深入下去,知识要尽可能广博,还应成为所从事的工作的某一方面的内行。做到了这一点,就更能与作者有商有量,相互切磋,平等交往,不强加于人,也不屈于别人之所强加。编辑整天同书稿打交道,只要肯钻研,就会心有所得,有所得也就会产生形之笔墨的愿望,编辑与作者一身二任的格局就很自然地形成。我这本文集就是我作为编辑而争取成为美国史领域的内行的过程中所作努力的反映。”对此,杨玉圣在 “ 一个美国史研究者的足迹 —— 评邓蜀生著《美国历史与美国人》 ” 一文中 评论称 “ 编辑未必都是内行,但不是内行的编辑在很大程度上很难说是好编辑。事实上,古往今来,真正能成就大事业的编辑家,往往本身就是大学问家。”(《美国研究》 1994 年第 1 期) 黄绍湘著《美国通史简编》,人民出版社 ,1979 年 12 月第一版, 63 万字 , 黄绍湘先生所著《美国通史简编》序言中写道 : “《美国通史简编》是将前著《美国简明史》(曾于 1953 年由三联书店出版)在内容文字方面,进行全面改写之后完成的。”《美国通史简编》叙述的时间起于 17 世纪北美殖民地时期,截止于 1953 年 , 距离写作完成年代 25 年, 50 年代中期到 70 年代后期没有涉及。称“本书扼要地阐述和分析了美国的诞生、成长、发展个开始衰落的历史趋势,从各个方面批判了‘美国例外论’”。“本书以阶级斗争为线索,着重阐述了人民群众在创造美国历史中的巨大作用”“充实了内容 , 并更正了前著《美国简明史》中存在的一些缺点、错误”。“本书依据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的论述,结合有关具体史料,增添和充实了新的内容”。“本书增添了美国的文化意识形态方面的部分内容。” 1982 年 6 月的修订附记中写道 : “《美国通史简编》于 1980 年初发行 , 此次重印 , 做了某些修订补拙工作。笔者参阅和吸取美国 60 年代至 80 年代出版的几种美国通史与专著的一些新材料以及新成果 ; 同时 , 尊重国内通行以及广大读者对本书提出的一些意见 , 对书中某些历史事件和门罗宣言、社会主义工党、罗斯福新政等内容以及冈珀斯、罗斯福等人物评价,作了必要的修订。对书中一些论点、文字、资料、数字等 , 也作了必要的补正。” 该书共分十章 , 第一章英属北美殖民地的建立与发展 , 第二章到第六章为美国独立到 19 世纪末的美国 , 第七章到第九章为美西战争至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结束的美国 , 第十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美帝国主义。附录包括:参考书简略介绍、美国历史大事年表 , 美国 50 州加入联邦年代表 , 部分专有名词英汉对照表 , 索引、地图、插图。 该书序言中还写道 : “书稿编审时,邓蜀生同志提出了宝贵修正、补充意见。”在此以前, 刘祚昌著《美国内战史》,人民出版社, 1978 年 7 月第 1 版, 49 万字。 5 月 20 日邓先生在他家中对黄安年补充说 : 刘祚昌的《美国内战史》出版也是我负责的。在那个时候影响还比较大的。他几次到北京来和我谈。他的观点也是和黄绍湘不一致的。请参见 “ 刘祚昌著《美国内战史》提要及写作过程”,黄安年辑 黄安年的博客 /2010 年 10 月 6 日发布(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15do=blogid=370393 ) 《出精品、育新人》一文谈到:“六卷本《美国通史》无论就其学术价值、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来说,还是就其出版规范和设计装帧而言,在我国出版的世界各国通史学术专著中,均堪称一流”,“这一中国美国史研究人员和出版工作者精心组织、真诚合作的学术成果,为我国组织出版高水平的学术著作提供了丰富经验和有益借鉴。”“作为总主编的刘绪贻先生和杨生茂先生,作为责任编辑的邓蜀生先生,他们的锲而不舍治史的精神尤其令人敬佩。”“他们在 25 年中已经从在职过渡到退休,然而他们退而不休。在 2002 年时,他们三位的年龄累计已经是 255 岁了,年均 85 岁,他们的学识和经验难道不是可贵的学术资源吗?他们为了学术活到老、学到老、工作到老的精神,难道不是我们的学术工作者的楷模吗?”邓先生 1987 年即已离休,美国通史多卷本丛书和 6 卷本《美国通史》的出版正是离休后的邓先生精心组织编辑出版的经典之作,尤其需要提到的是多卷本中的三卷、 6 卷本的《美国通史》出版在 2001-2002 年间,而他的老伴还在 2000 年时已因重病不能自理,需老邓全天候伺候直到现在,可想而知邓先生在这几年中付出的常人难以想象的辛劳。” (六卷本《美国通史》笔谈,《史学月刊》 2003 年第 9 期) 见 《史学月刊》 2003 年第 9 期第 5-21 页,参与笔谈的有 : 《美国通史》编后絮语(杨生茂)、 现实关怀、中国特色与美国史研究(王立新)、中国世界史研究领域中的精品巨著(王晓德)、二十五年磨一剑 三百万言铸丰碑(王玮)、 出精品、育新人(黄安年)、一部书四分之一世纪三代人(任东来)、 并非 “ 完美主义者 ” 的遗憾(李剑鸣)、 主编《美国通史》第二卷的回溯(张友伦)、写书 做学问 做人 ( 王旭 ) 、从命、惶恐与机遇(余志森)、解放思想 实事求是(刘绪贻)、 心中的谢意和希望(韩铁)、 一个句号:六卷本《美国通史》出版历程(邓蜀生)。邓蜀生在文中写道 : “六卷本《美国通史》在新世纪的第二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它为迄今为止国内最大的一个美国史研究和出版项目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策划到合集出版 , 历时 2 5 年 , 这说明这套书从酝酿到问世经历了曲折的过程。 ”“ 在策划之初 , 参与其事者莫不以为在数年之内即可大功告成。但实际操作时 , 才体会到由数所高校多人合撰 , 成书实属不易 , 难以要求划一的交稿时间。经过各方协商 , 决定先以 “ 美国通史丛书 ” 名义 , 不拘囿于各卷顺序 , 成熟一卷就出版一卷 , 这样既可鼓励各卷编写人员的积极性 , 又可积累经验逐步完善 , 为日后出版六卷合集打下基础。 ” 美国通史单行本的出版情况是 : 《战后美国史, 1945-1986 》,本册主编刘绪贻,人民出版社, 1989 年 6 月第一版;《美国内战与镀金时代, 1861-19 世纪末》,本册主编丁则民,人民出版社, 1990 年 6 月第一版;《美国的独立和初步繁荣, 1775-1860 》,本册主编张友伦,人民出版社, 1993 年 9 月第一版;《富兰克林· D ·罗斯福时代, 1929-1945 》,作者刘绪贻、李存训,人民出版社, 1994 年 12 月第一版;《崛起和扩展的年代, 1898-1929 》,本册主编余志森,人民出版社, 2001 年 9 月第一版;《美国的奠基时代, 1585-1775 》,本册主编李剑鸣,人民出版社, 2001 年 9 月第一版;以及《战后美国史, 1945-2000 》,本册主编刘绪贻,人民出版社, 2002 年 4 月第一版,以上总主编均为杨生茂、刘绪贻。以上单行本《崛起和扩展的年代, 1898-1929 》、《美国的奠基时代, 1585-1775 》、《战后美国史, 1945-2000 》通过中华美国学会获得少量补贴 , 是由美国福特基金会赞助的中华美国学会美国学著作出版补贴基金资助的。 六卷本的卷名是 : 第 1 卷《美国的奠基时代, 1585-1775 》;第 2 卷;《美国的独立和初步繁荣, 1775-1860 》;第 3 卷;《美国内战与镀金时代, 1861-19 世纪末》;第 4 卷;《崛起和扩展的年代, 1898-1929 》;第 5 卷《富兰克林· D ·罗斯福时代, 1929-1945 》;第 6 卷《战后美国史, 1945-2000 》),以上均为人民出版社, 2002 年 10 月第一版,责任编辑均为邓蜀生。 2005 年 5 月东方出版社出版张纯如著,马志行、田怀斌、崔乃颖等译的《南京大屠杀》。 2007 年 7 月东方出版社出版张纯如著,杨夏鸣译的《南京浩劫 -- 被遗忘的大屠杀》。 英文原著“ The Rape of Nanking: The Forgotten Holocaust of World War II ” , 张纯如的母亲张盈盈在中文版序中写道 : “我非常东方出版社南京大屠杀 70 年之际决定请杨夏鸣教授将 , 张纯如的著作《南京浩劫 -- 被遗忘的大屠杀》一书重新翻译并出版。编辑、杨教授和我就有关翻译事宜磋商多次。杨教授除了严禁地翻译了原文外 , 也将原文每章后的注释根据学术规范一一译出 , 可见杨教授和编辑对此次翻译只认真与慎重。” 《美国 2500 历史名人传略》,李世洞、黄安年等译、邓蜀生审校,东方出版社, 1994 年 10 月出版。 此外 1982 年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邓蜀生著《中国历史故事》, 5 月 20 日邓先生在他家中对黄安年说 : “改革开放以后,我的第一套书就是这个 , 我写上古史。名字了叫外国历史故事。改了好几个版本了。” 1985 年邓 蜀生校,(英)罗伯特·莱西著,王丽芝、程华译《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由东方出版社出版。 1980 年 9 月出版的《美国史论文集》(中国美国史研究会), 28 篇 , 由三联书店出版 , 前言说“是从 1979 年冬季在武汉举行的世界史学术讨论会和中国美国史研究会成立大会所受到的有关美国史论文中选编的”。 1983 年 12 月的《美国史论文集( 1981-1983 )》(中国美国史研究会)。 27 篇 , 由三联书店出版,前言说 : “本集文章选自 1981 至 1983 年间两次美国史学术讨论会收到的一百多篇论文 , 另外还有我国美国史学者专为本集撰写的文章。有部分文章已先在其他刊物上发表 , 收入本集十均经作者作了进一步修改。” 5 月 20 日邓先生在他家中对黄安年说:“我的编辑生涯当中还有一个费劲比较大的一本书还有《世界七千年大事总览》 ( 东方出社 ,1980 年 ,1261 页 , 雷自学 王迎选译 ) ,译者两口子都是外交部的。后来派到澳大利亚去了。在澳大利亚使馆里面工作 , 他们两个很年轻,费了很大功夫,搞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 , 要核对要分门别类,查起来也很方便。后来我查了很多东西 , 是通过这本书来查 , 这本书后来也得到了好评。”“《世界历史便览》一本书是副产品。” 《美国外交政策史》,杨生茂主编,副主编王玮、张宏毅,人民出版社, 1991 年 11 月版, 51.9 万字。 请参见《邓蜀生编审访谈录》,秘书处电话采访并整理,载《美国史研究通讯》 2009 年第 1 期第 7-10 页。 在谈到学会的学术出版活动时,他说 : “我们学会的会员出版的书籍,经过我手的,或者我知道的通过美国史研究所负责基金会资助的项目里面,里面的几十本著作里面,大部分都是我们学会的会员撰写的。”“我们出版的美国史著作,在所有的中国研究外国史的科目当中,可以这么讲,美国史的著作出的还是比较多的。像那个《美国通史》经过了几十年,从第一本到最后一本用了 30 年。这个 30 年呢,断断续续、断断续续,这当中过程是非常复杂的。但是到现在为止,这是由我们中国学者自己撰写出来的,由我们中国人来执笔的外国史的系统性的著作。”“这个完全是美国史研究会,从主编,两个主编,杨生茂先生、刘绪贻先生两个主编到我当策划者、责任编辑都是美国史研究会的成员。应该讲这是我们美国史研究会的比较大的一个工程。”他还进一步说到“我对美国史的兴趣是比较早的,我在 40 年代就有兴趣了。”“《美国通史》六卷本,当时我们一起在武汉的时候,我们就有这个想法。最早因为黄绍湘先生的那本《美国通史简编》就是在我们那出的,我就是它的责任编辑。《美国通史简编》是我们中国第一本比较详细的谈论美国史的(著作),但是说老实话,我很尊重黄绍湘先生的,但是我对她的一些学术观点,我不是很同意的。”“后来跟刘先生,跟杨先生在一起我们就商量着,商量说我们能不能够分阶段,那个时候还没有形成说要搞出六卷本来,还没有。就是我们,能够发挥各位老师、学校所长,先从单行本,我们先出一出。成书一本出一本,以后我们出的多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把它编成另外一套书,当时有这么一个设想。后来刘先生对这个主意非常赞成,嗯,非常赞成。所以是几个老先生促成的。”“在这里边变的也很多,作者变的也很多,有的出国了,有的答应了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写成,后来作者换了不少。但是刘先生和杨先生是一直坚持下来的,到后来我们的书基本上成型了,成型以后,有必要做出很大的修改,所以我们就等于是一个毛坯做出来给我们学术界来评论。在这个基础之上,或者脱离这个基础,或者更高的基础之上吧,再来写出更好的美国通史当然更好。现在当然,这个难度是不小的,现在因为流动性太大,另外受干扰也比较多,要来完成比这个更充实一些的、水平更高的六卷本比较困难。如果稍微细心一点你也看得出来,我们这六卷当中水平也有高低的,因为完成的时代不一样。有的完成的很早,有的完成的很晚。比如讲,李剑鸣的是最后一本,他的是第一卷却是最后完成的。你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写法跟其他几个都不一样。所以应该讲,这六卷的体例并不一致,作为教科书来讲的话,这是有缺点的。教科书不是这个体系,但是我编这个书,不是按教科书体系来编的,我比较突出它的学术观点,而没有太在意它里面的体系问题,没有太在意的。如果再有新的书出来的话,肯定要比这个好。”“里面的缺点也很多,我自己翻回来看看也确实是这样,现在来写的话,也不会这么写。但是这反映一个时代的烙印,是在那个时候的(美国史)。我们出书,每一卷、每一卷的,年代是拉了 30 年之久。这个时代,我们就应该讲里面水平是参差不齐的。但是总体来讲的话,出的这个书还是可以的。我们这个书得了中国出版集团的优秀奖的,还有得了新闻出版总署的中国图书的提名奖,我们是参加了评选的,最后是得了个提名奖”“各个老师也看得出来,他们也并不都是互相交流很密切的,有上海的、有东北的、有天津的、有武汉的。从这也看得出来,它本身反映它自己的观点。如果是要到我手上来,要把这个体例统一,我力所不及,而且也不必要”“应该讲,做这个东西,是比较辛苦的,因为变化很多,原来计划定了,结果后来稿子交不成。后来定的这些同志呢,有的走了,有的是各种原因他不履行了,这个要搞这么一堆东西,应该讲还是比较麻烦的。确实不是有人讲嘛,说现在要集合这么一些人,搞一套六卷本出来,恐怕难度是比较大的。那个时候呢,这些先生稿费拿的很少,各方面呢,出版条件也是很难的。当然也有一个有利条件,当是我在人民出版社,我就负责这个方面,我说话还是比较算数的,可以出得出来。现在要讲的话,出这个书呀,组织这个书呀,要费很大的气力,还费不少钱,没有这个财力还办不到。不过好在现在的出版集团很多,只要肯跑,只要肯去联系,还是有可能的,其他的我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我们出的书,在人民出版社、东方出版社出的美国史的书还不少,大大小小的还出了有一些,翻译的也好、出版的也好、中国人自己写的也好都出了一些。现在各个出版社再有这么一个专门来搞美国史的这么一个机构可能也比较困难。当时我们一起参加的编的一些同志现在都退了,都不在出版社了。” 关于秦文的艺术生涯请见刘澍编著《秦文的星光点点 -- 从未失去 也不曾拥有》,中国电影出版社, 2007 年 1 月版。其中第 120 页有邓蜀生秦文合影。该书《引子》中写道 : “在中国电影界,秦文的名字似乎和秦怡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难怪 , 她们俩都是新中国影坛上的灿烂明星,也是感情深厚的亲姐妹”。 (2011 年 5 月 31 日后记 : 本文由黄安年录音与整合 , 为便于阅读作了分类 , 列出小标题,均经邓蜀生本人校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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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讹传讹, 《奔马图》中“蜀生”并非邓蜀生
黄安年 2010-12-2 17:16
以讹传讹 , 《奔马图》中蜀生并非邓蜀生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文 /2010 年 12 月 2 日发布 笔者为撰写邓蜀生著《伍德罗威尔逊》一书提要,在网上收集相关信息 , 偶尔发现有所谓徐悲鸿的《奔马图》的受赠者是邓蜀生的说法 , 《奔马图》于近日进行拍卖 1680 万成交。令笔者好奇的是怎么从来没有听说邓蜀生先生有徐悲鸿画赠的《奔马图》?这收藏人宋步云和邓蜀生又是什么关系?更令人奇怪的是邓先生从未提起 1948 年底北平和平解放前夕他以新华社记者身份在北平 ? 于是,我立即和邓先生通了电话问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 , 好多人给我打电话询问情况 , 这完全是讹传,这种网上讹传的事很多 , 我已经通过《新京报》在文艺版显要位置发表三点声明:这一表述完全不是事实。第一,本人从未获赠或拥有徐悲鸿的《奔马图》。第二, 1948 年本人不在北平,更不是新华社记者。第三,本人绝非中国的美国史研究第一人。特此声明,以正视听。他还告诉记者:我没有获赠过徐悲鸿的任何作品,也没有见过他。 邓先生对我说,我并见过徐悲鸿,也没有受赠过徐悲鸿的任何作品。 1948 年我也不在北平 , 那时我在西安,在新民报工作并不在新华社,不是北平新华总社的记者。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告诉我 ( 邓 ) 《奔马图》的落款处,题写有蜀生先生惠存的字样。但是拍卖人宋步云的家人并不清楚蜀生先生是谁。于是他们(是拍卖人还是拍卖商不清)就从网上查 , 查到了我邓蜀生,以为是我了 , 也没有问我一下 , 造成了现在这种误传。我注意到邓先生声明中的第三点本人绝非中国的美国史研究第一人。的确在中国美国史研究界并无谁是第一人之说 , 不过说他是身兼出版编辑和研究美国史的第一人则是千真万确的。拍卖方连蜀生先生是谁都没有搞清楚,也没有下功夫和被指的邓蜀生先生联系 , 就进行拍卖,这种不仔细的作风造成如此大的笑话 , 难免人们要怀疑作品本身的真伪。 ***************************** 悲鸿《奔马图》来源遭遇质疑,款题受画者邓蜀生邓蜀生称没有获赠 编者按 : 徐悲鸿一生以画马闻名,秋拍在即,但一幅徐悲鸿作品《奔马图》的来源问题却引来了争议,传言主角邓蜀生称自己没有获赠过徐悲鸿的《奔马图》。 秋拍在即,但近日一幅徐悲鸿作品《奔马图》的来源问题却引来了争议。传言主角邓蜀生出来辟谣称自己从来没有获赠过徐悲鸿的《奔马图》。 这幅《奔马图》被介绍是徐悲鸿创作于 1948 年的作品,左边题款处写有蜀生先生惠存的字样。款题受画者邓蜀生否认见过徐悲鸿 据一些媒体报道,这幅徐悲鸿《奔马图》被介绍是徐悲鸿赠与当时北平新华总社记者、后来着名的史学家邓蜀生的作品。近日,邓蜀生却向本报记者声明,他从来没有获赠过徐悲鸿的《奔马图》。 荣宝拍卖公司则表示,该画作的文字介绍是根据送拍人的讲述写的,可能是送拍人记错了情况,但该作品经过鉴定是真品。 拍品介绍:《奔马图》是徐悲鸿赠与邓蜀生画作 在荣宝拍卖公司关于这幅《奔马图》的文字介绍中称,这件作品是画家徐悲鸿在 1948 年赠给史学家邓蜀生的礼物,徐悲鸿的《奔马图》作于 1948 年初冬,其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发起三大战役,傅作义部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提议,北平和平解放在即。徐悲鸿与吴作人、艾中信、董希文等筹备建立一二七艺术学会,以迎接北平和平解放这一历史时刻。《奔马图》即为画赠当时北平新华总社记者、后来中国着名的史学家、中国的美国史研究第一人邓蜀生先生的。据介绍,《奔马图》的落款处,还题写有蜀生先生惠存的字样。 邓蜀生:从未收到徐悲鸿赠画 随后,这段文字介绍被当事人邓蜀生先生看到,他随即致电联系本报记者,表示这段关于徐悲鸿《奔马图》的文字介绍并不属实,我从未获得过徐悲鸿赠送的《奔马图》,邓蜀生说。 邓蜀生表示,这一表述完全不是事实。第一,本人从未获赠或拥有徐悲鸿的《奔马图》。第二, 1948 年本人不在北平,更不是新华社记者。第三,本人绝非中国的美国史研究第一人。特此声明,以正视听。他还告诉记者:我没有获赠过徐悲鸿的任何作品,也没有见过他。 拍卖公司:送拍人记忆可能有误 针对邓蜀生称从未收到过徐悲鸿的赠画一事,记者采访了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尚勇。刘尚勇告诉记者,这件《奔马图》原藏者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宋步云,送拍的是宋步云的家人。他认为,出现现在的情况可能是送拍人对当时的记忆有误,尽管画作上落款是蜀生先生惠存,但可能不是邓蜀生,而是别的蜀生先生。 而记者进一步询问对该幅作品的真伪是否进行过初步鉴定时,刘尚勇称经北京荣宝鉴定该幅《奔马图》为真作,至于作品的介绍,是根据送拍人提供的线索给出的备注,刘尚勇还称,如果邓蜀生有质疑可以与荣宝拍卖公司直接沟通,荣宝方面也好纠正错误,取消这条备注。 事实上,此次这幅徐悲鸿创作于 1948 年的《奔马图》, 2006 年也曾出现在北京荣宝拍卖会上,并以 352 万元拍出。而此次重返荣宝拍场,估价为 500 万至 800 万。刘尚勇称,当年拍卖会时没有任何质疑,如果当年有质疑就不会有这样的备注。 前例 徐悲鸿一生以画马闻名,他创作的《奔马图》也不止一幅。早在 2004 年,一幅署名为徐悲鸿 1939 年创作的《奔马图》在上海拍卖就被人质疑是伪作。当时那幅名为《奔马图》的作品,被一位鉴定家认为是克隆自徐悲鸿纪念馆的真迹《奔驰》。那位鉴定家曾说,徐悲鸿真迹《奔驰》的落款中写明画作作于 1939 年;而当时上海工美拍卖公司拍卖的《奔马图》落款中标明创作于民国 28 年,也是 1939 年。而像徐悲鸿这样的大画家,不可能在同一年中创作两幅完全一样的画作。从图片上看,这两幅作品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细节不同。 不过, 2004 年上拍的那幅《奔马图》的真伪问题一直没有结果。 http://www.class01.com/news/151139.htm **************************88 徐悲鸿奔马图荣宝拍卖 1680 万成交 http://www.socang.com     2010-11-15 14:33    来源:博宝艺术网 徐悲鸿《奔马图》   【博宝艺术网讯】 据博宝艺术网记者 11 月 13 日现场报道,北京荣宝拍卖公司荣宝 2010 秋季艺术品拍卖会在北京亚洲大酒店举行现场拍卖。拍卖中有近当代书画作品将近六百件,古董文玩类将近八百件。其中,徐悲鸿,编号 587 的《奔马图》,底价 500 万元,经过多次激烈的竞价,最终以 1680 万元成交,成为当天书画专场成交价最高的作品。   徐悲鸿 (1895 年 7 月 19 日- 1953 年 9 月 26 日 ) ,汉族,生于中国江苏宜兴屺亭桥。中国现代美术事业的奠基者,杰出的画家和美术教育家。自幼随父亲徐达章学习诗文书画。 1912 年 17 岁时便在宜兴女子初级师范等学校任图画教员。 1916 年入上海复旦大学法文系半工半读,并自修素描。先后留日、法,游历西欧诸国,观摹研究西方美术。 1927 年回国,先后任上海南国艺术学院美术系主任、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 1933 年起,先后在法国、比利时、意大利、英国、德国、苏联举办中国美术展览和个人画展。   徐悲鸿《奔马图》,水墨纸本,镜心, 1948 年作;钤印:悲鸿之画;款识:问汝健足果何用,为觅生刍尽日驰。蜀生先生惠存,戊子始寒,悲鸿;着录:《荣宝斋成立三十周年》。说明: 1. 此作品的木板水印已发行。 2. 此作品原藏者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宋步云。 3. 上款人邓蜀生,湖北云梦人, 1923 年出生于重庆巴县。著名的战地记者、编辑、美国历史学家。着有《伍德罗威尔逊》、《罗斯福》、《美国与移民》等。 XU BEIHONG HORSE ink on paper; mounted Dated 1948109 52cm.42 7/8 20 1/2 in. 约 5.1 平尺。   问汝健足果何用?为觅生刍尽日驰。这是徐悲鸿奔马图上常见的题款。两诗句一问一答,淋漓尽致地抒写了作者对国势、社会、人生的关心。读者读之,顿觉一种悲愤、慷慨和激昂的情感喷薄而出、跃然纸上。以致郭沫若亦盛赞说:悲鸿善画马,每题:问汝健足果何用?为觅生刍尽日驰。余曾代马作答,其词曰:非为生刍尽日驰,电光石火行千里。壮志雄心寄健足,国家建设当如此。悲鸿有知,当为首肯。   此幅《奔马图》作于 1948 年初冬,其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发起三大战役,傅作义部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提议,北平和平解放在即。徐悲鸿与吴作人、艾中信、董希文等筹备建立一二七艺术学会,以迎接北平和平解放这一历史时刻。《奔马图》即为画赠当时北平新华总社记者,后来中国著名的史学家、中国的美国史研究第一人的邓蜀生先生的。画面用笔纵放淋漓,但造型结构却十分严谨。既充分发挥了中国传统写意画的简洁与凝练,又结合西画的块面与光影,把马的形体表现得十分强健而丰腴,纵横驰骋,气势磅礴,观之使人备感精神振奋。同齐白石的虾一样,徐悲鸿笔下的马已经成为中国近现代美术宝库里极其辉煌的一笔。 ( 博宝艺术网评论员李亚菲撰文 )   【博宝评论】徐悲鸿的作品熔古今中外技法于一炉,显示了极高的艺术技巧和广搏的艺术修养,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典范,在我国美术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巨大作用。他常画的奔马、雄狮、晨鸡等,给人以生机和力量,表现了令人振奋的积极精神。尤其他的奔马,更是驰誉世界,几近成了现代中国画的象征和标志。 http://news.socang.com/2010/11/15/143358124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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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蜀生著《罗斯福》提要
黄安年 2010-11-29 07:11
邓蜀生著《罗斯福》提要 黄安年辑 黄安年的博客 /2010 年 11 月 29 日发布 书名 : 《罗斯福》 类型: 世界名人传记丛书 著者: 邓蜀生 出版: 浙江人民出版社 印刷 : 浙江新华印刷厂 责任编辑 : 李 宁 封面设计 : 池长尧 发行 : 浙江省新华书店 出版时间 : 1985 年 6 月第一版 印刷时间: 1985 年 6 月第一次印刷 开本 : 787X 960 小 1/32 页数: 456 页 印数: 13000 册 字数 : 210000 字 定价 : 1.90 元 统一书号 : 11103 113 邓蜀生又名邓超 湖北 云梦 人, 1923 年出生于重庆 巴县 。 1944 年毕业于 复旦大学 新闻系。 1944 年作为 翻译 兼记者到印缅前线,为重庆 《大公报》 撰稿。曾在重庆 《新民报》 、 新华社 总社、 人民出版社 担任记者、编辑,上世纪 60 年代起从事美国史研究,著有《伍德罗威尔逊》、《罗斯福》、《美国与移民》等。 邓蜀生先生就是一位内行、敬业、奉献的 专业 编辑 ,不是师者但胜似师者,代表作如《美国内战史》、《美国通史简编》、《美国通史》等。这些带有标志性意义的美国史著作的出版,无不凝聚着邓先生的特殊贡献。不仅如此,邓先生本身也是一位造诣深厚、学富成就的 历史学家 ,其中对 威尔逊 、 罗斯福 、美国 移民 史的研究都是开创性的。邓先生的作品也许不以史料见长,但其构思之精深、评点之到位、文辞之华美,往往令人拍案叫绝。就拿一版再版的《罗斯福》来说,邓先生把这位身残志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美国和世界命运的伟人刻画得栩栩如生,是迄今出自国人手笔的最佳外国名人传记。要编好书,必须知书,要深入下去,知识要尽可能广博,还应成为所从事的工作的某一方面的内行。做到了这一点,就更能与作者有商有量,相互切磋,平等交往,不强加于人,也不屈于别人之所强加。这是邓先生 10 年前在他的《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中的夫子之道,其实也是他的成功的经验之谈。即使放眼整个中国出版界,像邓先生这样集编辑、翻译、研究于一身的老人,也是不多见的。 写 学术评论 ,也是邓先生的拿手好戏。他的《 林肯 这个人》和《黄绍湘著〈美国通史简编〉》,论是评非,实事求是,至今依然是书评佳作中的佳作。在中国美国史学界,书评、评论之所以比较发达,这是与邓先生这样的先行者的身体力行及其贡献密比可分的。宝刀不老的邓先生,若能再执生花之笔,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则必会贡献出更多的像《林肯这个人》和《黄绍湘著〈美国通史简编〉》这样的精神食粮。我们实在是太需要像邓公这样既能通古今之变、又能立一家之言、而且敢于秉笔直书的史学评论家了。 与这些通常是坐而论道、纸上谈兵、从书本到书本、研究死历史的书生不同,邓蜀生先生还是不少重大历史事件的直接参与者和重要见证人。 缅甸 战场、 朝鲜战争 等等,在这位睿智大度、心直口快的老人心中,都是一部部鲜活的历史。我们由衷地期盼,邓先生能把这些个人的记忆原汁原味地回报给社会和后人,如果这不算过分的奢望的话,那么在休养生息之余,请求邓先生写作自己的回忆录,而且从现在开始,哪怕是口述也好。 http://www.hudong.com/wiki/%E9%82%93%E8%9C%80%E7%94%9F 《罗斯福》是我国学者撰写的较早的集学术性、启迪性、可读性于一体名人传记著作 , 观点鲜明、文笔生动、重点突出、画龙点睛、恰到好处。全书分小引、在通向权力的道路上、临危受命 入主白宫、为美国人民实行新政、来自国内的挑战、奋战在孤立主义逆流中、珍珠港遭到空袭 -- 不是演习、从大西洋到雅尔塔、对话政策面面观、盖棺论定等十节 , 并附罗斯福生平及主要活动简表、部分人物简介、参考书目举要。该书是研究罗斯福的参考书之一。 小引一开始 , 他写道 : 他推翻的先例比任何人都多。他打碎的古老结构比任何人都多。他对美国整个面貌的改变比任何人都要迅猛而激烈,但是,他仍然是一个传统的美国人。这是美国著名记者杰拉尔德约翰逊对美国第三十二届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评语。 罗斯福推翻的最大先例,就是由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岁树立的不连任三次的传统。罗斯福不仅连任三次 , 甚至连任了四次 ; 他创立了总统个人外交的模式,一而再再而三地远涉重洋,与盟国首脑进行会谈 , 大刀阔斧,当机立断。这成为战后三十年多年来习以为常的国家首脑会议的先导。 罗斯福向美国行政、立法、司法均衡制约的格局挑战。大大扩大了总统的权力。当政十二年,国会实际上接受他提出的绝大部分重要法案。他首次提出对宪法应根据时代发展灵活运用的原则。对于坚持保守立场,阻扰他实心改革的最高法院,果断地给予警告,对它进行猛烈攻击。他的整肃最高法院计划虽未实现,但终于迫使最高法院作出巨大让步,胜利者还是罗斯福。 罗斯福最大的历史功绩之一 , 是把一个有孤立主义传统 , 和平主义弥漫的美国 , 转变成为反法西斯联盟的支柱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美国总统威尔逊,由于国际联盟计划遭到国会内外的拒绝 , 赍志以殁;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罗斯福(他是威尔逊的积极拥护者),却能使美国成为联合国的发起国。罗斯福临终前夕手头正在进行的工作是修改联合国宪章草案。 还应该提一下 , 罗斯福上任不久 , 就承认了苏联,结束了 , 美国十多年闭眼不承认苏联存在的荒唐局面。 1945 年雅尔塔会议结束后,在丘吉尔举行的宴会上 , 罗斯福对宾客们讲了一个故事:在新政初期某一年。罗斯福夫人访问美国某城市的一个小学 , 一群十岁的孩子站在一幅世界挂图面前。她发现地图上的苏联是一大块空白。原来,当地教育局决定不让孩子们知道有俄国的存在。说完 , 罗斯福笑了起来。 象任何一个有成就的人物一样,罗斯福不是在清一色的喝彩声中登上历史舞台和进入伟人祠的。他是这样一个人物:激进的革命者怨恨他没有成为资本主义的死刑执行人;保守的卫道者咒骂他竟敢试图改变资本主义的框架。罗斯福自己说 , 他不是社会主义者,他也从来不想摧毁资本主义 , 但是他要改革它。 附图 28 幅翻拍自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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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蜀生著《美国历史与美国人》提要
黄安年 2010-5-19 20:00
邓蜀生著《 美国历史与美国人 》提要 黄安年辑 黄安年的博客 /2010 年 5 月 19 日发布 邓蜀生,湖北云梦人 ,1923 年生, 1944 年复旦大学新闻系学生 , 曾在重庆新民报、上海新民晚报、上海新闻报、北京新华社总社、中国人民志愿军新华社总分社、《时事手册》编辑部、人民出版社担任记者、编辑、编审。 50 年代曾以邓超比名撰写多篇国际时事评论。 1961 年起从事美国史编辑工作和研究。主要著作有《伍德罗威尔逊》(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2 年)、《罗斯福》(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5 年)、《美国与移民》(重庆出版社, 1990 年)。 邓蜀生先生是我国著名美国历史专家和资深编审,也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元老和顾问。他亲历了国际反法西斯战争和朝鲜战争 , 兼军旅记者、编辑、历史学家与一身。 作者在本书自序中写道 : 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史成了我新的工作对象。算下来,涉猎美国史领域也有30年了。 我这本文集就是我作为编辑而争取成为美国史领域内行的过程中所作努力的反映。 文集中 , 第一篇《威尔逊与中国》写于 1964 年,也是我担任外国历史编辑工作后的第一篇论文。文中使用的词句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为了存真 , 在编入本集未作变动。文集中绝大部分文章是在 1978 年以后写的。 1978 年以来,编了几十本书 , 写了几十篇文章。一些担任美国史教学和研究工作的年轻朋友们建议我把写过的文章编辑成册,说对他们会有帮助。我把各类文章找出来再看看 , 觉得与美国史有关的文章还不是敷衍应景之作。我写的这些文章,卑之无甚高论。 90 年代回头去看 60 年代、 70 年代、 80 年代写的那些文章,更回觉得无新意。但它们毕竟反映了一个美国史研究者的足迹,正如到 21 世纪今天的年轻学者回过头来看他们自己在 20 世纪写的文章一样。 《美国历史与美国人》是邓蜀生先生的一本论文集,收录邓先生的 27 篇论文。其中以人物为文章的主题或是主要以人物为线索展开论述的,一共有 14 篇,书评 6 篇。 书名 : 美国历史与美国人 著者: 邓蜀生 封面设计 : 尹凤阁 技术设计: 刘黎东 出版社: 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 : 1993 年 1 月第一版 印刷时间 : 1993 年 1 月北京第一次印刷 印刷厂 : 北京商学院印刷厂 发行 : 人民出版社 经销 : 新华书店 印张: 14.25 开本 : 850X1168 毫米 1/32 字数 : 338000 字 页数 : 444 页 定价 : 8.90 元 印数 : 2500 册 ISBN: 7-01-001221-0/K 225 附有照片 14 幅为笔者翻拍自该书。 参见 : 一个美国史研究者的足迹评邓蜀生著《美国历史与美国人》 杨玉圣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 《美国研究》 1994 年 第 1 期   《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人民出版社1993年1月第1版)是人民出版社邓蜀生编审新近贡献于学界的一部文集,也是继《伍德罗威尔逊》(1982年)、《罗斯福》(1985年)和《美国与移民》(1990年)之后一部全面反映其学术成就的代表性著作。作为美国史研究的后来人,笔者深深为它所吸引。就个人体验而论,我以为,《美国历史与美国人》是一部很值得读、同时也很耐读的书。    一   邓蜀生是当代中国老资格的美国史研究专家之一。早年自复旦大学毕业后,风流倜傥的他搞过新闻采访、编辑和国际时事评论。翻开50年代的报刊,邓超之名常常见诸其间。邓超是邓氏当时用过的笔名之一。除了大大小小的文章,他还写过篇幅不一的五六种书,包括中国人写的第一本反映朝鲜战争的书也是出自那时风华正茂的邓蜀生之手。后来,他改作人民出版社外国史的编辑。《美国历史与美国人自序》说,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史成了我新的工作对象。算下来,涉猎美国史领域也有30年了。在这30年间,敢想敢说敢做的他,有过挫折,也有过欢欣,更多的是成功。60年代初,邓蜀生发表了他认为是研究美国史的处女作《威尔逊与中国》。这篇刊载于中国最享盛名的史学刊物《历史研究》的长篇论文,虽说今天看来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其遣词造句不无尖刻之嫌。然而,只要顾及30年前中国整个的学术氛围,特别是中美两国之间剑拔弩张的敌对关系,就毫不奇怪了。事实上,它仍不失为建国后30年间中国大陆学者公开发表的美国史领域的代表性论文之一。也正是职此之故,当80年代初杨生茂教授主编《美国史论文选(1949- 1979)》这部综合性文集时,公正地选收了《威尔逊与中国》一文。此次邓自己编个人文集时,也收了进来,并且如自序所说,为了存真,在编入文集时未作改动。由此即可约略看出作者尊重历史的求实精神。 邓蜀生的求实精神,当然并非仅仅表现于此。其实,就《美国历史与美国人》而言,于细微处,无不洋溢着这种精神。举一个例子:对罗斯福新政的重新研究,邓氏是开拓者之一。他的《罗斯福新政述评》(1980年),系统讨论了新政的方方面面。该文明确提出,罗斯福的新政有它的一定的积极方面。正是靠了新政大夫,美国才得以度过1929-1933年的空前大浩劫。以此为契机,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得救了,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也喘过气来了。这就使得新政能够在美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中获得它一席地位(第83页)。这在今天已纯然是常识了,但在十几年前尚未完全松绑的学术环境下,邓公能一反过去的定论而立一家之言,肯定不是像如今我们读这段话时这般轻松。《罗斯福与孤立主义的斗争》(1979年),也是一篇重头文章。读者由此可以看到雄才大略的罗斯福如何在当时险恶的国际国内环境中苦心经营,终于使孤立主义思潮弥漫的美国成为民主国家的伟大的兵工厂。即使这样一篇《复旦学报》破例连载的有根有据、言之成理的论文,据信当时亦曾有人以为作者可能美化了罗斯福、忽视了他的帝国主义本质和绥靖主义的作为云云。这一并非个别的例子一再说明:史学认识的更新和创见,不是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静下心想想,几十年来,我们为此转了不知多少个弯,也吃了不知多少苦头。可悲的是,至今仍不时有人开着不大不小的工厂,动辄给人加上个帽子什么的。然而,举凡有学术良心的人都不难发现:离开这种创见与更新,自己不越也不允许别人越雷池半步,难道能说服自己?难道能说服别人?不仅口服,而且也心服? 二   研究美国的移民历史,从移民的视角探索美国,这是邓蜀生为我国美国史研究拓殖的一个新天地。他对美国移民政策、美利坚民族同化模式、美国华人历史的考察与思考,尤具卓识。这组论文在《历史研究》、《世界历史》等发表后,或者被转载(如《新华文摘》),或者被摘载(如《文摘报》),有心之人无不视为佳作。能够说明这个问题的很有趣的反证是,由于邓氏此一方面的论文写到了家,有人甚至于干脆在自己所谓的专著或论文中照搬或改编(不甚雅观的另一个说法就是抄袭)。单就笔者耳闻目睹,就至少有一部所谓研究美国近代移民问题的很有价值的专著用整整一章的篇幅差不多抄尽了《美国移民政策的演变及其动因》一文,还有某家中学历史教学参考杂志发表的一篇看上去很像是重头论文的文章(题目上了封面,且配之以英文),其实亦系抄袭该文而成。这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笑话,但是事实。作者在《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中收入他这一方面的7篇文章,作为读者,似不可不读。若作书评,亦很值得评论。考虑到我已专门为邓著《美国与移民》写过书评(参见《美国研究》1993年1期),故兹不赘述。腾出篇幅,我们多说几句别的。 时下学历史、研究历史的人,大致都不太爱读历史方面的书或文章,更不用说是一般人了。这乍听起来有些玄乎,甚或危言耸听,但事实的的确确就是如此。一个现成的例子是,创刊于1978年、国内唯一的世界史学术园地《世界历史》,1993年的订数仅有700来份,这在人口十几亿之巨的泱泱中国,岂不真是可怜到家了吗?说史学危机,喊了几年了,似乎仍难见起色。也可以奢谈史学繁荣,但大约无非是聊以自慰而已。对目前的史学窘况,可以人言言殊。细究起来,亦确有多方面的原因。比如,靠读历史、学历史,在当今铺天盖地的下海潮中恐怕很难发财,起码是发不了大财。孔方兄这宝贝玩意儿把人们搅得不仅晕头,而且转向。厚黑发财学之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那些蹲在史坑的书生:靠历史能来几张钞票?学历史的,于是乎,要么转业,要么第二职业,要么怠工,再不就是苟延残喘、不死不活。试想,学都不学了,还读哪门子历史?就我所了解的情况,这并非个别的例外。再从史学自身的现况看,无庸回避的是,也有许许多多的致命弱点。比如史学论著老气横秋,死气沉沉,不用说读内文,单看着标题就让人皱眉头。谁若不信,只需翻翻那些八股式加老太婆式的所谓论文或者甩出一套套新名词、腾云驾雾、不知所云为何物的所谓著作,心中多少就有些底了。历史本来是有血有肉、有声有色、形象丰满的,不知从何时起被人阉割得七零八落、干干巴巴。读起来,味同嚼蜡,非但没有味道,而且是直倒胃口。历史要吸引人,除了客观的大环境亟待改善外,就主观而言,史家的文风、学风也必须改进。唯有生动活泼、深入浅出、格调清新的史学作品,才能赢得而不是失去读者,才能使史学走向而不是脱离大众。也只有这样,历史学本身才能踱出低谷,重焕生机,再度辉煌。 邓蜀生不愧是大家手笔。这位记者出身的美国史专家,行文轻松,运笔自如,潇潇洒洒。读他的东西,不仅不觉得累,而且可以说是美的享受。收入文集中的《富兰克林罗斯福美国历史上的杰出总统》一文,不失为邓氏风格的典范。自30年代中期以来的半个多世纪内,中国人写这位美国政治大家的作品(文章、著作)者,不可谓不多,然真正揪住读者阅读欲求的是邓蜀生。他以生花之笔,为我们绘声绘色地刻画了身残志坚、无所畏惧、融胆略和权术于一身的世界伟人 F.D. 罗斯福的新形象。该文篇幅不大,但写美国历史人物能锤炼到此种境界的,虽不能说绝无仅有,但起码是不多见的。读者要是感兴趣,我倒建议不妨多拿出几天工夫,找出邓蜀生的《罗斯福》细细一读。上述文章只是这部一版再版的名人传记的引言。单此一篇,是解不了渴的。 三   在我国大陆硕果尚存的美国史元老中,大多都在高校或在研究机构(如黄绍湘、杨生茂、刘祚昌、刘绪贻、丁则民、罗荣渠、汪熙、丁名楠),唯有邓蜀生例外,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干的是编辑这一行。其实,这也正是他的特点。改革开放十几年来,我国的美国史研究已大大地不知上了多少个台阶,其标志之一就是有关著译作纷纷问世。作为一名资深编辑,邓蜀生靠其天时、地利、人和,在美国史著作出版方面尤其贡献良多。大家所熟知的有价值、有影响的著作,像《美国内战史》(刘祚昌著)、《美国通史简编》(黄绍湘著)、《美国外交政策史》(杨生茂主编)、《战后美国史》(刘绪贻主编)、《美国内战与镀金时代》(丁则民主编)等,无不都是由邓氏亲自担任责任编辑的。在出版业不景气、以所谓经济效益为最、史学著作出版难的今天,能够持之以恒地为出版学术精品而奔波、操劳,这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愈是在如今,我们愈是需要像邓公这样以学术为重、有出版家气度的编辑。事实上,也正是靠了这些默默无闻的催生婆的奉献,我们的学术界才得以顽强地保留了一片净土,一块绿洲。这是我们的文化事业的希望之所在。 邓蜀生不是一般的编辑。多年从事编辑工作的经历与体验,使他愈发意识到编与写很难分开这一至理真言的份量。他在文集的自序中是这样总结的: 要编好书,必须知书,要深入下去,知识要尽可能广博,还应成为所从事的工作的某一方面的内行。做到了这一点,就更能与作者有商有量,相互切磋,平等交往,不强加于人,也不屈于别人之所强加。 编辑整天同书稿打交道,只要肯钻研,就会心有所得,有所得也就会产生形之笔墨的愿望,编辑与作者一身二任的格局就很自然地形成。我这本文集就是我作为编辑而争取成为美国史领域的内行的过程中所作努力的反映。 读了以上自述,再去读《美国历史与美国人》,就会另有所悟。在某些人看来,编辑无非是剪刀加浆糊,剪剪贴贴;或者如人们常所形容、但未必贴切的为他人作嫁衣裳。邓蜀生以其学术造诣和实绩再次证明,这纯粹是误会。编辑未必都是内行,但不是内行的编辑在很大程度上很难说是好编辑。事实上,古往今来,真正能成就大事业的编辑家,往往本身就是大学问家。惜乎时下有些干编辑行当的,只是眼睁睁地盯着孔方兄一个劲地捞,什么一身二任,什么编辑兼作者,统统抛诸脑后。我虽非杞人,但仍为此而忧。 邓蜀生先生为了实现作为编辑而争取成为美国史领域的内行这一宿愿,身体力行,脚踏实地,终于走出了一条有口皆碑的成功之路。他不仅写了大批文章,而且先后出版了数部专著,还编辑了几十种有价值的图书,并合作翻译了若干名著。用邓氏自己的概括就是,或编或译或写。这部《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从一个侧面真实地反映了这一点。 四   不知何故,近年来我不知天高地厚,陆陆续续写作、也发表了一些书评。虽说没少招惹了是非,但仍冒傻气,颇有痴心不改之慨。又因为是学美国史、教美国史的,所以对有关美国史的书评每每特别倾心、关注。可惜好此道者不多,年轻人中,南开的李剑鸣、东北的梁茂信都是有书评面世的,但似乎不很经常。在老一辈美国史研究的学者中,只有邓蜀生乐此不疲。也许是臭味相投的缘故,说白了,我特偏爱他的书评。《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中收了7篇,我又特别喜爱《林肯这个人》和《黄绍湘著〈美国通史简编〉》这两篇,前者是评《美国内战史》的,后者是评《美国通史简编》的。我觉得,这两篇是书评佳作中的佳作。当然,正如通常所说的文无定法一样,书评该怎样写,谁也定不出一个规则来。只要能自圆其说、有自己的个性与风格,而非流于吹吹打打、肉麻兮兮,这书评大体上就可以说是好书评。我之特别推崇《林肯这个人》和《黄绍湘著〈美国通史简编〉》,就是因为它们典型地反映了邓氏的个性与风格。设若不是邓蜀生,恐怕就很难写出这样的美国史书评名篇。刘祚昌教授的《美国内战史》、黄绍湘教授的《美国通史简编》,先后问世于70年代末,邓蜀生是这两部代表了当时中国学者对美国历史认识最高水平的著作的责任编辑。我不知道、也未曾打听过那时编辑与作者之间如何切磋、合作的具体情形,只是想着重提到的是,在这两部有份量的著作问世的同时,邓蜀生先后在《读书》上撰文绍介,评是论非,蔚然一家。这两篇书评有一个共同的特色,就是并非面面俱到,而是各有侧重。除了评《美国内战史》、《美国通史简编》外,更重要的是,还提出了涉及美国史研究的一些深层问题与解释。给人印象最深的,至少有以下三个方面:其一,评价林肯,不能脱离他所处的地位,也不能离开当时的环境。评价历史人物〔要〕看主流。林肯发布《解放宣言》,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作为美国总统,恐怕很难超越这个限度了(第368页)。邓蜀生指出,我们过去对美国历史人物或是避而不评,或是作简单化的政治鉴定。该肯定的不加肯定,因为是帝国主义头子。当然,在今天的形势下,也不要走到另一极端,该批判的也不批判了(第371页);其二,活生生的历史离不开有血有肉的人物。读史而不见人,就如同观看舞台上空荡荡的演出;见人而不见主要的人物,就好比只见舞台上熙熙攘攘,看不出个所以然,纵有刀光剑影的阶级斗争,这样的历史也只能把读史者带进不同时代的庙会气氛中,看起来热闹,看不出门道(第365页)。就美国历史而论,邓蜀生主张,美国内战的中心人物是林肯,不是史蒂文斯,也不是魏德迈;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美国的中心人物是威尔逊,而不是德布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美国中心人物是罗斯福,而不是鲁登堡。不管这些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起的作用是比较积极的或非常消极的,这些人事实上是处在当时发生的历史事件的中心地位。是好人,或是坏人,都应该大胆地去写(第428页);其三,还中美关系史以本来面目。中国人写美国史,中美关系史是一个重要课题。怎么写?还是按照过去的套套来写吗?200年的中美关系史,一开始就是美国侵华史吗?(第430页)事实当然远比这要复杂得多。从历史上看,中美关系是有起伏的,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中美关系就不是侵略与被侵略、而是共同反抗法西斯侵略者的同盟关系。邓蜀生以他特有的率直写道:是侵华,不能说成友好,不是侵华,就不必算入侵华帐内。某一时期侵华就照实写下,另一个时期没有侵华 #O ,也应该老老实实地照写。这样才经得起事实的检验和历史的考验。写历史的人至少可以自圆其说(第431页)。如何写书评?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回答的问题,说不清,道不明。关键是实践。邓先生为吾等晚学树立了榜样。 末了,我还想补充说明,作为中国学者的第一部个人美国史论文集,《美国历史与美国人》的问世是极令人鼓舞的。不知从何时起形成了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怪诞现象:治中国史者,出上几本个人文集,似乎平而无奇、无足挂齿,偏偏治世界史者难得有此机会。以我国的美国史研究为例,兢兢业业、埋首于此的老、中、青学者不下四五百人,然而在编辑、出版个人文集方面,却始终没有能实现零的突破。感谢人民出版社,终于隆重推出邓蜀生的个人文集,这在中国美国学发展史上开了一个可贵的先例。这是一个好兆头。 http://ias.cass.cn/show/show_mgyj.asp?id=642 *********************************************** 读《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作者:李霞 来源:学术批评网 2003 年 12 月 15 日 《美国历史与美国人》是邓蜀生先生的一本论文集,收录邓先生的 27 篇论文。除第一篇《威尔逊与中国》写于 1964 年外,其余的都是作于 1978 年改革开放之后。论文集包含的内容丰富多彩,从美国的政治制度、移民到中美关系、美国历史上几位杰出的总统等等。如果从人物的角度来看,这本集子以人物为文章的主题或是主要以人物为线索展开论述的,一共有 14 篇,其中罗斯福 7 篇,威尔逊 3 篇,华盛顿、林肯、史迪威和陈纳德各 1 篇;若从书评的角度而言,则共有 6 篇。有关移民、移民政策的文章也有收录,如《美国犹太人同化进程初探》、《美国移民政策的演变及其动因》 等等。 这本文集尽管收录的主要是从 1978 至 1990 年间邓先生的作品,与现今相隔了十余年,但仔细地阅读、揣摩,其中仍有不少值得借鉴、学习的地方。 一 邓先生 1944 年毕业于重庆复旦大学新闻系,之后就一直从事记者、编辑、编审等工作。长期在新闻界的磨砺,使得从 60 年代起开始转向美国史编辑与研究工作的邓先生,行文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即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能以流畅、形象而又通俗的语言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可以说邓先生在文字的可读性与文章的专业性关系问题上把握得相当之好。 在《罗斯福新政述评》中,文章一开头是这样一段描述性的文字: 1929 年 10 月的最后几天,资本主义的巍峨圣殿纽约证券交易所,突然变成一所炼狱。绝望的呼号,凄厉的抛出喊叫声,穿过大地,越过海洋,使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为之战栗,伦敦、巴黎、柏林用不同的语言发出了同样绝望的呼号。 这段文字如果说是出自一篇文学作品,你该不会觉得惊讶,但这的确就是邓先生的一篇史学论文中的一段。比起现在一些内容枯燥、面目可憎、让人敬而远之的所谓论文而言,邓先生的这种生动活泼的行文风格着实是吸引读者的。 在《罗斯福与孤立主义的斗争》中,作者在写到罗斯福打败对手、赢得总统大选时,不是平淡地交待一句 1933 年上台的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 ,而是说罗斯福胜利地走进白宫。在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街另一头的国会大厅里坐着的,是一些用怀疑眼光注视着白宫新主人的议员们。 这一下子就将罗斯福与孤立派接下来长期对立、斗争的形势作了形象而简约的勾勒,令人不由自主地想知道罗斯福接着会怎样应对复杂的局势。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我们一般人当然远远达不到像大史家蒙森那样因史学著作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文字功底,但兼具可读性与思想性的作品,会让更多的人去品评、关注,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邓先生以新闻科班转入史学研究,在这一点上自然是如鱼得水了。这并非一定要刻意追求文字的优美、遣词造句的审慎,但好的内容配以更恰当的表达方式,让读者在美的享受中更深入地理解内容,岂不更好吗? 郭小凌教授不久前谈到,史学的专业化、概念化是以传统史学所具有的文学审美和常人之学的丧失为代价的,这就使专业化的史学始终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难题,即如何像前专业化时期的史学家那样,同社会上的绝大多数读者或公众保持血肉联系 ,他又说,实际上,没有通畅的社会联系和公众的理解支持,任何学科、尤其是人文学科,都不会拥有持久的活力 。对于现今一些习惯于用令人生畏的术语将史学与大众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的学者们而言,这些见解是值得深思的。 除了行文优美、顺畅的特点外,邓先生论文集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标题拟定的艺术化。无论是文章的题目还是文章中的小标题,邓先生都是尽量做到简洁、明确而生动。我们可以看到,论文集中共收了与罗斯福有关的 7 篇文章,这 7 篇虽然在内容主旨上有所重叠、交叉,但又各有侧重点。《富兰克林罗斯福美国历史上杰出的总统》写的是罗斯福这个人作为美国历史上一位政绩卓越的总统的各个方面,可以说是一篇高度概括评述罗斯福的文章;而《罗斯福新政述评》则是以新政为文章的主线而展开;《罗斯福与孤立主义的斗争》讲的是二战爆发后罗斯福运用其智慧与权谋和国内强大的孤立主义作斗争的情况。仍以这篇文章为例,文章中有几个小标题尤其耐人寻味,华盛顿的幽灵实际上就是美国历史上孤立主义传统的由来和发展的概述,如果我们代之以孤立主义的由来与发展相信也没有原则上的错误,但显然不如原标题那么引人入胜;再如政治狐步舞主要是说罗斯福如何运用政治手腕赢得民众的支持、最终踏入白宫,当然拟为入主白宫也未尝不可,但与原标题一比则少了几分新意。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问题,认为搞史学的不必把精力分在这些小事上。诚然,论文、专著的内容、质量自然是应放在第一位的,我也绝非提倡以文取胜,只是不落窠臼的标题吸引人的视线,再辅以生动而又真实的叙述 ,寓理解于其中,并且赋予历史以新的生命 ,这样对于这门古老学科本身的发展应该是有好处的。 二 如果说在写作风格、标题拟定上,邓先生是因十余年从事新闻工作的功底而独具优势的话,那么纯粹从史学的角度看,邓先生的文章不仅始终坚持了史学的客观求实精神,并且就八十年代史学界的一些重大争鸣问题公允坦率地直言其看法,为学术争鸣的良性发展尽了自己的力。 中美关系史研究历来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不仅是因为本身演变过程的复杂,更有政治的、历史的原因。而这一点对于美国史的研究无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邓先生的有关文章大部分是在文革结束后不久、改革开放刚刚起步的八十年代所作,但左的思想却基本是看不到的。而写于 1964 年的《威尔逊与中国》,则由于历史的缘故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即便如此,邓先生毫不避讳地全文收录,为的是真实反映自己的治学历程。这种求实的客观态度是十分可贵的。 这本论文集收录的与美国历史上杰出人物有关的论文多达 14 篇,占了论文集篇目的一半以上。这就必然涉及到如何客观、实事求是地评价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问题。而事实上,邓先生不仅身体力行,在行文中依事实说话,并且也将这一重大问题单独拿出来多次提到。 比如,对罗斯福新政的评价、再认识是八十年代美国史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这本论文集中就收录了一篇专门就这一问题发表的论文《罗斯福新政述评》。在这篇文章中,他没有像刘绪贻先生那样从垄断资本主义的历史发展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趋势的角度从宏观上对新政进行评价 ,而是摆出事实,从金融政策、恢复农业的政策、工业复兴法、以工代赈、社会改良立法等方面全方位介绍了新政的制订与实施过程,最后水到渠成地对新政进行了评价。他认为罗斯福只是要求保持资本主义,改革一些弊端,而不是摧毁它 ,新政并非社会主义,甚至连最广泛意义的社会主义也不是 。新政的基本思想是企图用某种中央集权的经济机构来对整个经济进行领导 ,他所感兴趣的,不是宏伟的政治经济学理论,而是普通人看得见摸得着的活生生的成就 。纵观全文,有一个基本思想贯通其中,那就是罗斯福是一个资产阶级的实干家,他不会冠以新政这样或那样动听的名号,而是领导人民去做、去实践。最终,邓先生将新政放在 1929 1933 年世界经济大危机的历史大背景下,从挽救与保全资本主义制度的角度,对新政在当时起到的稳定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使美国避免走上法西斯道路的历史功绩给予了明确而肯定的评价。 再如,对罗斯福本人的评价问题。由于在罗斯福执政期间,先是有世界性经济危机,后又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其间孤立主义情绪弥漫于整个国家,这样一来国内事情与国际事务的交错复杂,再加上中美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对罗斯福的评价似乎就更为困难了。邓先生没有受诸多因素的影响,仍是依事实立论,对罗斯福作了较全面、客观的评价。他不仅肯定了罗斯福在内政方面因新政而创下的无可否认的功绩,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他说罗斯福是反法西斯的坚强战士,并且是支持中国抗日战争的。这应该说是从当时世界的主要矛盾,即法西斯与反法西斯的较量在总体上对罗斯福进行了定位。尽管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两种社会意识形态的根本分歧不可能消除,但对于在特殊的战争环境中,罗斯福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历史功绩我们是应该肯定的。而尽管罗斯福将蒋介石当作中国的唯一代表 ,采取了扶蒋的政策,但对于中国的抗日战争他采取的的确是同情和支援的态度,这一点也是不容否认的。也许我们现在看来这些观点似乎已是大家所公认的,但要看到邓先生的这些文章多是在八十年代初即发表的,在学术环境远不及今天自由、宽松的情况下,能如实、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见地想来是饱含了巨大的勇气和求真的执着信念吧! 在文集中,邓先生也坦率地就评价历史人物、历史事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针对中美关系这一敏感问题,邓先生以美国的史迪威上将为例,说如何实事求是地认识抗日战争时期(以及各个时期)的美中关系,这就需要历史学家们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研究死材料,访问活见证,还历史以本来面目 ,应该老老实实地照实写。这样才经得起事实的检验和时间的考验, 写历史的人至少可以自圆其说 等等。这些提法不仅对当时有用,对于现在的研究工作也是同样适用的。 在评林肯和威尔逊的文章中,邓先生也多次提到了对历史人物、事件的全面评价问题。对于林肯发布《解放宣言》,他指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作为美国总统,恐怕很难超越这个限度了 ,同时也辨证地指出作为一个剥削阶级的代表人物,我们不应该无视他所执行的政策的剥削阶级烙印和偏见 。而对于林肯对待南方叛乱分子和反革命分子的政策是否过于宽大的问题上,邓先生也具体分析了当时的主要任务,得出拒绝对南部实行报复、惩罚和摧毁政策,以利于争取南方群众,消除敌对感情,这恰恰是林肯的高明之处 的结论。 三 这本论文集可挖掘的内容很多,除了与人物有关的论文颇具代表性外,还有一个就是书评了。 这里面有一篇书评尤其值得注意,即对黄绍湘所著的《美国通史简编》这部书的评论。黄绍湘先生是我国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研究美国史的著名老前辈之一。邓先生在文章中不仅介绍了其著作的主要观点及特点,同时也心平气和地对其中的一些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对于黄先生处理美国历史上一些著名的资产阶级政治人物的方式,邓先生直言不讳,指出写美国独立战争,如果不把华盛顿、杰斐逊、富兰克林放在历史的中心位置,那就等于我们写辛亥革命而把孙中山、黄兴、宋教仁当作龙套或配角一样难以令人理解 ,不管这些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起的作用是比较积极的或非常消极的,这些人事实上是处在当时发生的历史事件的中心地位。是好人,或是坏人,都应该大胆地去写。 这种在学术问题上能互相交流、坦诚相见的态度令人钦佩,对于学术的良性发展也是有好处。 我的体会是,尽管本书依然存在一些不足和问题(如有相当多的印刷错误等),但邓先生的这本集子确实是非常值得一读的,其学术价值和启示将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减退。 注释: 邓蜀生:《美国历史与美国人》,第 53 页,人民出版社, 1993 年。 杨生茂、林静芬编:《美国史论文选( 1949 1978 )》,第 482 页,天津人民出版社, 1984 年。 同 ,第 94 页。 郭小凌 : 一本亲近社会的学科史谈剑桥插图考古史 , 见《世界历史》 ,2001 年第 1 期,第 99 页。 同 ,第 99 页。 参见章开沅: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评介艾尔松的《爱达荷华人故事》,见《历史研究》, 2001 年第 4 期,第 144 页。 同 。 参见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编:《美国史论文集( 1981 1983 )》,第 242 页,三联书店, 1983 年;同 ,第 445 页。 同 ,第 78 页。 同 ,第 78 页。 同 ,第 79 页。 同 ,第 388 页。 同 ,第 393 页。 同 ,第 431 页。 同 。 同 。 同 ,第 368 页。 同 。 同 ,第 369 页。 同 ,第 428 页。 同 。 http://www.ahrac.com/xsdt/dspl/46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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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蜀生著《美国与移民》提要
黄安年 2010-5-19 16:37
邓蜀生著《美国与移民》提要 黄安年辑 黄安年的博客 /2010 年 5 月 19 日发布 书名 : 美国与移民 ---- 历史现实未来 著者: 邓蜀生 责任编辑 : 张凌 封面设计 : 卢军 技术设计: 刘黎东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时间 : 1990 年 3 月第一版 印刷厂 : 重庆新华印刷厂 印刷时间 : 1990 年 3 月第一次印刷 发行 : 重庆出版社 经销 : 新华书店 印张: 13.375 开本 : 850X1168 1/32 字数 : 332000 字 页数 : 421 页 定价 : 5.00 元 印数 : 1600 册 ISBN: 7-5366-1106-4/K 62 邓蜀生先生是我国著名美国历史专家和资深编审,也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元老和顾问。他亲历了国际反法西斯战争和朝鲜战争 , 兼军旅记者、编辑、历史学家与一身。 在该书的前言中 , 他写道 : 美利坚民族是 100 多个民族的混合体 , 这些民族都是外来的移民,即使是在北美生活栖息时间最早、资格最老的印第安人,他们的祖先,据一般的说法 , 也是在大约 2 万多年以前从亚洲移居美洲的。美国是一个没有地主 , 没有贵族,由外国移民组成的国家。从建国前和建国初期来说 , 美国是由从欧洲的封建制度下逃出来的小资产者和农民建立起来的 , 他们在美国建国过程中 , 曾发生过许多社会矛盾 ; 先来到的移民歧视后来者;西欧、北欧的移民歧视东欧、南欧的移民;新教徒歧视天主教徒。这些矛盾经过几代人 , 都大体得到解决 , 惟独种族矛盾 , 也就是对有色人种的歧视和压迫,成为美国社会的顽症。 在美国这部波澜壮阔、蔚为奇观的移民史中,有宽容大度、振顽立懦的光辉篇章,也有使民族汗颜的种族迫害丑闻。光荣与耻辱、正义与邪恶交织而成的美国移民历史,是十分值得回顾和研究的。 该书分十一章 , 除前言外 , 附有主要参考书目和美国移民大事记。 照片 13 幅是笔者从该书上影印拍摄的 , 另附杨玉圣的评论文章。 **************************** 《美国研究》 1993 年第 1 期 杨玉圣 在美国这部波澜壮阔、蔚为奇观的移民史中,有宽容大度、振顽立懦的光辉篇章,也有使民族汗颜的种族迫害丑闻。光荣与耻辱、正义与邪恶交织而成的美国移民历史,是十分值得回顾和研究的。 邓蜀生:《美国与移民 前言》 美国是一个移民的国家。其典型性,恐怕在世界历史上罕有其匹者。正是形形色色的移民 老移民 、 新移民 、 非自愿移民 、 非法移民 等等 造就和发展了美国。没有移民就没有美国。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也是我们了解历史上的美国、理解现实中的美国的锁钥所在。人民出版社编审邓蜀生自十数年前即致力于此,孜孜求索,除在《历史研究》、《世界历史》等发表了系列拓荒性论文外,旋又推出其专著 《美国与移民》,试图揭示 美利坚民族与外来移民的关系 这一深刻主题。从移民的视角探索美国,这在晚清迄今的中国美国学发展史上,邓著是破天荒第一部。它的问世和成功,对于丰富、深化和发展我国的美国史研究,极堪裨益。 一 从历史的渊源说,如今的美国是从不列颠美洲殖民帝国的一部分衍生、发展而来的。它奠基于1607年拓殖的詹姆士敦,随着愈来愈多的以英国移民为主的外来移民的积聚,遂不断扩展,渐成沿大西洋岸的十三个独立的政治实体。虽说当时无论官或民尚未有独立于母邦之念,如同人所共知的,仍依附于不列颠、效忠于英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殖民地的经济愈益成长、民主政治意识愈趋浓重,其综合运动的历史成果,就是旧世界的移民先驱孕育了一个新的民族。邓蜀生概括道: 北美殖民地人民本来就是为了逃避英国专横的统治才来到异土定居 的。来自英国以外的欧洲人,也决不是要来北美投身在英国统治下讨生活的。自我奋斗,不愿受约束,成了北美殖民地人民的特质 (第112页)。托马斯 杰斐逊宣称: 上帝给了我们生命,同时也给了我们自由 ;帕特里克 亨利疾呼: 不自由,毋宁死! 正是庄严宣告 一切人生而平等 的《独立宣言》,不仅照亮了北美的独立之路,而且也加速了新的美利坚民族形成的历史进程。一个半世纪的殖民时期为合众国留下了一笔极可宝贵的精神遗产, 美国独立后,一个以欧洲白人移民为主的,由多民族、多种族的移民及其后裔组成的国家已经初具规模 (第8页),并由此大致确定了美国的进化模式。 《美国与移民》论证的基本结论之一是, 移民对美国不是负债,而是可贵的资产。昨天是如此,今天是如此,明天也会是如此 (第411页)。据统计,从1815年到1914年,有3300万移民涌入美国。就美国政府来说,其移民政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1882年以前,它奉行的是自由移民政策,此后,则可以归纳为限制和选择移民的政策。从20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是移民限制松动时期。总的说来,吸引外部人才以促进自身建设,是美国的基本国策。它所拒绝或排斥的无非是其不需要或不迫切需要的。对此,作者的议论恰如其分: 美国移民政策经过了多次修改,从开门到限制到半开门,万变不离其宗,这个 宗 就是吸引和借助外部人才来促进美国发展。如果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对人才的选择性更强、标准更高、手段更多种多样 (第52页)。 美国政府的鼓励外来移民政策,在它的发展过程中、特别是工业化初期,无疑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种作用涉及美国社会的各个方面,尤其表现在经济生活上 (第25页)。作者把这种作用归纳为如下五个方面,并作了具体分析,即:第一、增加了美国人口、尤其是年轻人口;第二、提供了庞大的劳动力;第三、输入了美国工业化的技术基础;第四、为在南北战争中拯救联邦、废除奴隶制作出了贡献;第五、传播了社会主义思想。该书指出,西进运动以其势不可挡之势,使美国的地域大面积扩展,这一前所未有的地理革命,使美国真正成为从大西洋到太平洋的美洲第一大国。最重要的是,推动这一历史运动的主要动力,恰恰就是移民。 粗犷的拓殖生活加上现代化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使西部成了美国最富传奇色彩的地区。从世界各地来的移民在美国西部找到了远比东部开阔的新天地 (第119页)。西进当然有其消极面、扩张性,但它既促进了美国物质文明的大发展,也改变了其早期政治格局和社会面貌,还深刻地影响了美利坚民族精神。概言之, 在美利坚民族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没有当日的西进运动,就不会有今天的美国 (第129页)。移民的作用,于此即可略窥一斑。 二 印第安人是迄今所知北美最早的居民。它创造了其独特的古文明。可是,进入17世纪后,用邓蜀生的形象说法,来了欧洲人,从此不太平。印第安文鹘 ? 徊綅 发展的人文环境和社会环境被搅得七零八落。两个世界文明相遇的剧烈冲击,使其生存受到种族灭绝式的摧残。作为美利坚民族的组成部分之一,作者认为,说印第安人是北美移民的先驱或北美最早的居民或北美土地的最初主人,均未尝不可,但是,他们不是今天美国人的祖先。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 今天美国文化不是北美印第安人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北美印第安人的原始社会不是美国的古代史。美国没有古代史 (第61页)。关于美国历史的开端,或者说印第安人原始社会是不是美国古代史,这在学术界是一个不无争议的问题。从移民的视角来探索这个重大命题,肯定将会增进人们对这个问题的进一步认识。该书还论述了合众国诞生后印第安人的坎坷遭遇。无论如何,对印第安人而言, 美国梦 是一场大恶梦。 《独立宣言》说: 一切人生而平等 ;然而,这 一切人 中却堂而皇之地排除了印第安人,自然也把当时身为奴隶的黑人摒弃在外。历史有情,亦无情。 黑人是带着锁链、辛酸和屈辱被抛到北美的。黑人是奴隶,不是人,这一蔓延两个半世纪之久的血迹斑斑的悲剧,恐怕也是美国人最为汗颜的污点。清算奴隶制的是南北战争。这场持续四载的大决战,不仅摆正了美国历史的发展方向,而且也决定了美国历史发展的速度。邓蜀生以他特有的笔法写道, 如果不打这场内战,美国的发展不可能像它后来那样快。如果这场内战不是以北方的胜利而告终,美国也将是另一种面貌 (第157页)。黑人改变了命运,从奴隶到公民,从非人到人。当然,路不可能平坦。 对大多数黑人来说, 美国梦 还是在令人困扰、担心受害的梦境中 (第202页)。失望和无望,仍然缠绕其身,种族歧视的阴影不散。最要命的是,要想让种族歧视观念从美国白人内心中完全消除, 恐怕要比人类登上火星还要遥远 (第205页)。其实,不仅仅是黑人,所有一切有色人种在美国都是种族主义的受害者。邓氏痛陈道:对有色人种的歧视和压迫, 使美国历史蒙受耻辱 ,迄今仍是 美国社会的顽症 ( 前言 )。 三 吉米 卡特说, 华裔人数之少,与其对这个国家贡献之大,不成比例 ;作者说, 实际上,华人对美国发展所作的贡献之大,与他们所享有的地位,更不成比例 (第208页)。《美国与移民》以两章、约占全书1/4的篇幅,专门讨论了美国华人历史。读此书,对这两章不能不格外垂青。 中国人远涉重洋、大规模赴美,主要是加州陶金热所致。这之后,华人用血汗甚至生命参与美国西部的拓殖,筑路、垦荒、采矿等等,含辛茹苦,与世无争。白人不屑为者我为之,白人不敢为者我亦为之。 整个加州都洒有华工血泪 (第219页)。但是,谁能想到,这些华夏子孙所遭遇的却是过河拆桥、以怨报德、种族迫害。 美国讲究 公平竞争 和 机会均等 ,可是 不给华人一个机会 却成了19世纪80年代以后在美国流行的口号 (第220页)。还有什么话好说? 美国排斥华人,不仅限于立法规定,也不限于行动上的歧视,更有暴行之肆虐,如焚烧、爆炸、抢劫、杀害。从1882年到1943年,排华竟成为美国的国家政策,不仅排除了华人入境的可能性,而且事实上规定中国人作为一个民族不准移居美国。这种丑恶的种族歧视, 是对美国向来自诩的立国精神 一切人生来平等 的讽刺,是美国历史上极不光彩的一页 (第262页)。 中国移民较之欧洲各国为数少得多,从任何方面看,都构不成对其他人的威胁。然而,排华之从地方到全国,何以一浪高过一浪?作者提供的主要历史背景之一是,美国主要工会组织在排华活动中 充当了受人鄙夷的角色 ;在排华暴行中, 许多白种工人成了打手和凶手 (第238页)。从19世纪下半叶到20世纪初, 排华的主要力量是一些主要工会的头头 (同上)。劳联是美国当时最大的工会组织,其领导人龚伯斯 起了特别恶劣的作用 。他大言不惭地以 全人类的托管人 自居,到处诬称中国人是 劣等民族 ,说什么黄种人是 天生的善于说谎、欺诈和谋杀的种族 、唐人街是 性欲和罪恶的中心 ,还无视美国当局不许华人携妻赴美的禁令,硬说这是中国人故意把妻子留在中国、以便 玩弄美国姑娘 ;容许中国移民自由入境, 等于是听任亚洲的野蛮人大举入侵 云云。美国另一个重要的工会组织劳动骑士团, 在排华问题上所起的恶劣作用比劳联还早,其影响甚至不比劳联逊色 (第238页)。它曾经参与屠杀华工的暴乱、多次组织排华活动,其主要负责人鲍德利甚至号召 整个劳动骑士团必须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行动起来 ,对付华工。历史就是历史。很可惜,我们的一些论著以往恰恰忽略了这一点。似乎排华丑行仅仅是美国两党政客煽动的,似乎复杂的历史纯然清一色。有的虽有所涉及,但亦不免遮遮掩掩,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在中国学者所撰写的著作中,据我阅读的范围,能像邓著这样直面历史者,尚不多见。作者的思考悲恸而沉重,笔者亦有同感: 在美国工人阶级组织及其领导人中,排华的主张是占绝对优势的。这是历史的错误?还是时代的悲剧?或者是一个年轻民族在走向成熟过程中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第239页) 四 《美国与移民》一书的突出特点是,妙笔生花,夹叙夹议。它之令人捧读不释,其原因在此。事实上,这也正是记者出身、后兼编辑家、历史学家双重身份的邓蜀生先生的风格之所在。 不过,对邓先生的一个议论,我倒不无微词。这里涉及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一个插曲。作者在叙述珍珠港事变之后,曾说明当时美国对居住在西海岸的12万日本人和日裔公民实行强制迁移的情况。要研究美国的日本移民,这个问题是不能弃而不谈的,它毕竟属于 日本移民遭罪 之列。实际上,本书亦对其前前后后作了相当完整的归纳:这一强制迁移,是当初由美国军方建议、罗斯福总统于1942年2月以行政命令的方式批准的。从1942年3月开始,大约3个月内,西海岸的12万日本人(64%是日裔美国公民)全部迁移到加利福尼亚等8个州的11处拘留营。作者写道, 珍珠港被炸后美国人民作出激烈反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决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日本竟然真敢对美国动手,对美国的打击又是那样的沉重 不仅是军事上的,更主要的是心理上的 ;罗斯福之采取这一激烈措施,并非当时军方强大压力所致。邓先生曾专门研究过罗斯福,对这位美国政治家是吃透了的: 罗斯福不会屈从军方压力,但是他十分重视舆论动向。当时美国舆情激愤,在全国人民中产生了强烈的仇日情绪,如果罗斯福不作出反应,在西海岸的日本人(不论是否美国公民)的安全恐难得到切实保障,而且国内战线可能因这一问题发生争执甚至麻烦。因此,不能说罗斯福在这一问题上感情冲动,犯了错误 (第308页)。对此,作者还作了如下分析,亦属情理兼具: 在战争期间,根据法律为预防某些敌国侨民可能发生的破坏活动而采取驱逐或监管措施,这本是通例,但是对整个敌国侨民,甚至已经不是敌侨而是在本国出生的敌国族裔公民,全体加以强迫迁徙、拘留管制,在现代历史上是罕见的 (第306页)。问题是:作者在引用黑濑安吉、黑濑纯夫妇关于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搜查其家的对话时,偏偏插进了这样一段话: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 红卫兵 抄家的情景,不禁暗自庆幸起来,擅入民宅胡乱抄家,美国比我们还早20多年,这并不是我们的独有之秘 (第309页)。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觉得,插进如此一番议论,总有些不对劲儿,说重一点,似乎不伦不类。其一,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搜查黑濑家,与中国的 红卫兵 革文化的命 抄家,完全没有什么相通之处;其二,如果真的这样议论,中国人因为总归有些直接或间接的体味、尚可有所知晓,那么,让美国人来领会,恐怕就只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其三,如果我抬杠的话,恐怕秦始皇帝当初 焚书坑儒 时就不免已开 擅入民宅胡乱抄家 的恶例了,这岂只是 早20年 的问题?这样一来,说不定中国又落个 第一 。我这是题外话了,聊供作者、读者一笑。 http://www.chinausa.org.cn/resource/articles.php?i=SlRjdHdMa2QyMDh9XWJiSH1t
个人分类: 美国书目提要(07-11)|4776 次阅读|0 个评论
默默奉献美国史研究的资深学者邓蜀生
黄安年 2009-2-26 16:57
默默奉献美国史研究的资深学者邓蜀生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09 年 2 月 26 日发布 中国美国史学会的老顾问、中国美国史研究资深学者邓蜀生是一位奇才,曾经作为战地记者和军事记者参加和美国有关的两次战争 , 作为资深编辑组织了有影响的美国史编著,亲自撰写了多种美国问题著作 , 组织翻译了许多美国问题出版物,推动了美国史研究会的成立和发展。 去年 2008 年 12 月 17 日我在《看望资深编审邓蜀生先生》博文中写到 : 老邓有着传奇的一生 , 他参加过中国远征军为随军翻译官 , 并担任战地记者 , 到过印度和缅甸,报道了缅甸战场的第一线实况,亲临了翻阅野人山的惨烈场景,在重庆新民报和上海新民报期间发表了大量国共合作时期的专访报道和新闻 ,1950 年又作为新华社军事记者去朝鲜战场前线战地采访,参与过开城谈判等,可以说 , 他是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两次战争的战地记者。阳光卫士电视台曾经在他家进行了四个小时的 , 录像采访,并在阳光卫视中以《亲历》为题播出了新中国成立前的回忆 ( 新中国成立后部分承诺不予播出 ) 。邓蜀生是中国美国史研究的前辈,又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顾问,对于中国美国史研究和相关著作的出版 , 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 其中六卷本的美国史的编著和出版是和他的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 , 可以说没有邓蜀生就没有六卷本的美国史。像老邓这样高龄的中国美国史专家 , 现在已经凤毛麟角,明年正好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成立 30 周年,把年事已高的老一辈的美国问题研究者学术成果和学术见解很好地承继下来,做好口碑史料的采集和整理是当务之急。( 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51508 ) 今天看到新京报记者对邓先生的采访:《邓蜀生:从战地记者到美国史专家》(全文见下)使我感到欣慰,媒体把视角放在不事张扬,脚踏实地做出贡献的真正的学者身上是值得令人高兴的。我看过《阳光卫视》对他采访的 DVD 光盘。其中的不少内容和新京报的报道是一致的,不过没有涉及新中国成立后的国内政治风云变幻,也没有提及自己的美国史研究。 给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美国权威的《美国历史杂志》在 1992 年提名三名中国美国史研究者杨生茂、刘绪贻、邓蜀生为中国特邀编辑 , 当时邓先生已经年近 70 ,杨生茂、刘绪贻两位也已经年近 80 ,邓先生在和杨、刘两位商讨后一致提议由我来接替邓先生的中国特邀编辑职务 , 我当时才 56 岁 , 自知难以胜任,美方接受了中方的提名,这体现了邓先生等老一代学者提携后学的高尚风格。邓先生一身干了无数实实在在的事 , 但很少公开张扬 , 我们的学术研究需要这样甘为人梯奉献精神,当你看到一些真正的学术精品面世的时候,你可注意这里面有邓蜀生编辑一份默默无闻的铺路人的贡献。 ( 请参见黄安年文《德高望重的邓蜀生先生和中国的美国史研究》 , 《美国史研究通讯》 , 2004 年第 2 期 ( 2004 年 12 月 )( www.annian.net/search.aspx?keyword=%B5%CB%CA%F1%C9%FA - 12k - ) 文中附图下载自新京报 附新京报报道 : **************************** 邓蜀生:从战地记者到美国史专家 2009 年 02 月 25 日 15:08:05 新京报 邓蜀生的部分美国史研究著作。 作为一名编辑,邓蜀生的重要成果是策划了《美国通史》,这部通史花费 20 多年时间,由中国一流专家执笔,六卷 293 万字大书中文字差错只有 26 个字(重印时已改正)。 邓蜀生的部分美国史研究著作。 美国史之外,邓蜀生还有很广泛的成绩,读书界大名鼎鼎的《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就由他担任中文版编辑。 上世纪 40 年代,他曾经是印缅战区的随军记者;抗战结束后,他成了重庆新闻界的小钢炮;解放后,他作为随军记者被派到朝鲜战场;之后又成了美国史研究专家。邓蜀生, 86 岁高龄的文化老人,他见证了大半个世纪中国社会的变迁。 邓蜀生 湖北云梦人, 1923 年出生于重庆巴县。 1944 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 1944 年作为翻译兼记者到印缅前线,为重庆《大公报》撰稿。曾在重庆《新民报》、新华社总社、人民出版社担任记者、编辑,上世纪 60 年代起从事美国史研究,著有《伍德罗威尔逊》、《罗斯福》、《美国与移民》等。 印缅战场的战地记者 抗战时期,国民党有一个战区学生贷金计划,我也是这个计划的受益者。 1940 年,我考入复旦新闻系,半工半读。后来,美国陈纳德的飞虎队来了,需要大批翻译,我因为好奇心比较重,就去了。 我先到昆明上译员训练班,待了两三个星期,就被分到印度史迪威指挥的印缅战区。我的翻译官和战地记者生活正式开始。那是我一生中最艰苦,也是最值得怀念的时光。 国民党在缅甸打过两次仗,第一次完全失败了。退入印度的远征军在史迪威指挥下重新整顿队伍,把中国军队分成两个军,一个是孙立人的新一军,一个是廖耀湘的新六军,一共五个师,改名叫驻印军。我先是在新六军下面的 14 师当翻译,因为没有什么事,后来师里办了一份《战斗报》,我就被调到《战斗报》做翻译兼记者,于是有机会做战地采访。在国民党驻印军攻克密支那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有点影响力的通讯《国军攻克密支那的经过》,后来被很多集子收录。   跟美国大兵一起学粗话 我在新六军没待多久,就要被调回国。我暂时不想回国,于是自己找到外事局,外事局把我派到美军特种部队。由此,我和美国大兵一起行军的日子开始了。 中美一起打日本的时候,关系处得很融洽。美国人当时跟中国人学会了两个字顶好,中国人见了美国人也是顶好。美国兵特种部队成分很复杂,有高级的知识分子,比如营长税尔克( threlkeld )是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学博士,军衔是中校。但有些兵很粗鲁,所以我半年多跟美国兵在一起学了不少学校里学不到的粗话,后来我跟美国人打交道时都会告诉他们,我跟美国人上层接触的不多,跟下层的美国兵接触的多一些,我说话会不经意地出现粗话,你们要原谅。他们听后都乐了,说没有关系,在美国国内也是这样。 重庆新闻界的小钢炮 我回复旦不久,抗战就胜利了。我就开始找工作。当时,复旦毕业在重庆《新民报》的人很多,经复旦同学介绍,我来到了《新民报》,陈翰伯时任总编辑,我的直接上司是采访主任浦熙修。 当时的《新民报》分日刊和晚刊,日刊来不及发表的新闻,就放到晚刊,但是,编辑、采访人员都是同一帮人。当时的记者真的是在跑新闻,因为没有汽车,重庆又是山城,连公共汽车也只有一路,记者采访都是用腿跑的,跑累了我们就聚一起喝茶、摆龙门阵,我是晚报记者,采访完就没什么事了,很自由。 当时,重庆各个报纸派别不同。《新民报》代表的是中间偏左的民间报纸,《大公报》代表政学系,以当时的地位和声望来讲,《大公报》是第一,影响特别大,共产党也特别看重它,尽量做它的统战工作。《扫荡报》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办的报纸,代表军方的,后来改名为《和平日报》,还有《国民公报》、《时事新报》、《商务日报》等五六家。我们立场不一样,写法也不一样。当时我们都是 20 多岁的人,没什么采访经验,我在重庆有个诨名,叫小钢炮,就是因为我年纪轻,说话快,没什么顾忌,不懂得利害关系,提问题比较冲,只知道痛快,当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我们一些领导老笑我说,小邓提问题还是不错的,但有些问题太直接了别人不好回答。你们还应该注意技巧。陈翰伯后来还对我说过,小钢炮,不要锋芒太露了。 在《新民报》找到终身挚爱 我在上海《新民报》期间,找到了终身伴侣,后来成为电影演员的秦文。秦文的姐姐秦怡是戏剧家吴祖光的好友,吴祖光把不满 18 岁的秦文介绍到《新民报》当校对。 我当时一身美军打扮,穿着丛林靴,绿色的制服,性格很冲,喜欢一边走一边吹口哨。秦文觉得,这个小伙子很特别,就打听我是哪儿的。我看到秦文,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不错,就问她是谁。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我,我想她注意到我了,我就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喜欢外国小说和电影,于是我就借了些外国小说放到她抽屉里,还约她一起看外国电影,结果两个人就好了。 结婚后,秦文从上影调到北影了,演了十几部电影后名气不小。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很多人找她签名,没人理我,我就对她说,你这名气不小啊。她笑着说,你们这种人是越老越值钱,我们这种人是越老越不值钱。文革之前,她拍过《青春之歌》、《上海姑娘》等等。 上世纪 50 年代,在我被划成右派的时候,很多人劝秦文跟我离婚,可秦文并没有那样做。等到文化大革命,我成了死老虎,秦文被打成三名三高,成了活老虎。这时候,死老虎就帮助活老虎,安慰她不要把政治看得太认真。 2000 年,秦文得了脑梗塞, 2008 年 11 月份刚去世。我觉得,我们这一辈子结婚快 60 年了,算是圆满。 成为办公室战略家 1948 年,《新民报》复刊后,报社换了一批领导班子。我被分配到新华总社军事组。没多久,朝鲜战争爆发。我写了一篇文章,《美帝战略上的弱点》,登在《世界知识》上,后来摘成 2000 字用笔名邓超发了出去,引起很大反响。美国国会议员谈到这篇文章,说中国有 一个办公室战略家邓超。 1957 年,我被划为右派,批判我的理由是八个字,个人奋斗,成名成家因为那时我已经出了好几本书。我记得,批判会是在老文化部一楼大厅里进行的。当时批判的都是大人物,有冯雪峰、萧乾等,我算级别小的。那时搞批判比文化大革命要文雅,长桌子摆着,被批判的人坐在桌子后面,主持人是文化部副部长张致祥和我的老上级陈克寒。张致祥把我写的一本本书放在桌子上。劳动改造时,我心里就想,你们说我个人奋斗,成名成家,就决心出来后研究点东西。 我分到人民出版社后,开始研究美国历史。美国是个移民国家,我就着重研究移民是怎么发展起来的,特别是中国移民。在研究的过程中,我写了几本书。 1979 年,中国美国史研究会在武汉成立时,我是常务理事。一直到 2000 年老伴生病需要照顾,才停止研究。   ■ 记者手记 老了不再张扬 邓老的小客厅摆放着一台大电视,桌子上有好几个放大镜,那是他用来看报、看书的。他自称虽然声音洪亮,但是外强中干,身体并不太好。去年 11 月,他的老伴著名影星秦文在走完 80 岁的旅程后离世,房间里还摆着她的遗照。邓老说,自己跟北影厂打了招呼,不发消息,不搞追悼会、追思会。遗体捐献给协和医院,前六七年,夫妻俩就办好了手续,可惜老伴安乐死的心愿没有实现。前一段时间,有好多人来拜祭老伴,看望自己。 在采访过程中,邓老觉得自己一生的经历很丰富,但是,他一再表示,解放后没什么好说的,要说我就多讲讲解放前。只是在触及他与老伴关系以及美国史研究时,他才简要说了相关过程。但是,这绝非他在解放后的人生经历的全图。他还说,我年轻时是小钢炮,老的时候就不肯张扬了。是不堪回首还是不愿触及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这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对于我们而言,这也成了一个难解的谜。(记者张弘 实习生 王梦菁 人物摄影 / 本报记者 郭延冰) http://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9-02/25/content_10892372_1.ht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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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资深编审邓蜀生先生
黄安年 2008-12-17 10:31
看望资深编审邓蜀生先生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08 年 12 月 17 日发布 前几天玉圣来电话问我能否和他一起陪同曹德谦先生看望 85 岁的老邓 , 不巧那天我正好去超星数字图书馆录像 , 无法陪同。昨天( 16 日)上午,我去住在朝阳门内大街的老邓看望他 , 聊了整整 80 分钟时间。老邓的老伴已经仙逝 40 天了 , 看上去老等的精神已经不错 , 慢慢恢复过来 , 每天在外面散步个把小时 , 还有 13 种报刊可以选择性浏览,对于国内外大事尤其是新闻出版界信息相当的灵通和关注。他们夫妇对于身后的安排早有协议 , 秦雯卧床八年 , 老邓朝夕伺候,八年如一日 , 秦雯病故后依照遗言不留遗体 , 献给医学解剖,只留老伴秦雯的一撮头发,不举行告别仪式,不给单位和朋友带来麻烦,这种对待死亡的发展观使人非常感动。他很直白的说 , 自己的父母葬在武汉 , 由于扩建等种种原因,迁坟三次不得安宁 . 人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重要的是健在时伺候好 , 那是实实在在的关爱。 老邓有着传奇的一生 , 他参加过中国远征军为随军翻译官 , 并担任战地记者 , 到过印度和缅甸,报道了缅甸战场的第一线实况,亲临了翻阅野人山的惨烈场景,在重庆新民报和上海新民报期间发表了大量国共合作时期的专访报道和新闻 ,1950 年又作为新华社军事记者去朝鲜战场前线战地采访,参与过开谈判等,可以说 , 他是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两次战争的战地记者。阳光卫士电视台曾经在他家进行了四个小时的 , 录像采访,并在阳光卫士中以《亲历》为题播出了新中国成立前的回忆 ( 新中国成立后部分承诺不予播出 ) ,不过老邓本人并不知道播出的情况 , 他的外甥自澳大利亚打来电话说 看到舅舅的回忆 ,老邓于是打电话要求编导送来录像拷贝,这样他就将拷贝复制与亲友分享,我也有机会在今天上午看了历时一个小时的录像片 , 对于新中国成立前的他有了更加具体和形象的了解。他告诉我由于他住地敏感 , 看不到凤凰卫视和阳光卫士,只得通过 DVD 光盘观看。我告诉他在我家虽然能够看到,但是很少留意阳光卫士,所以也错过了机会。 邓蜀生是中国美国史研究的前辈,又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顾问,对于中国美国史研究和相关著作的出版 , 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 其中六卷本的美国史的编著和出版是和他的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 , 可以说没有邓蜀生就没有六卷本的美国史。像老邓这样高龄的中国美国史专家 , 现在已经凤毛麟角,明年正好是中国美国史研究会成立 30 周年,把年事已高的老一辈的美国问题研究者学术成果和学术见解很好地承继下来,做好口碑史料的采集和整理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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