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碌一夜,天色微明,看不到日出的痕迹。 窗外的雪在飘,对在芝加哥久居的人来说,不大不小,不痛不痒,不冷不热, 不开怀不 热情的那种下法。然而地面依然的白了,即使随即会化去,也竟然的白了。 我想我不算对 生活太矫情的人,既能阳春白雪的穿 black tie 去品酒会,也能下里巴 人的穿混纺的军裤去 排队等看劳什子的世博会。然而这望着窗外的雪景的十几平米的 地方,倒有点像囚室了, 囚住了我对未来的想象,也囚住了我的做梦的,为了做梦而 睡的觉。 记得那时在牛津读书的时候,有一年住在校外。平常的饭都在学院里吃,更助 长了我 的 懒惰,很少去超市。于是有一天晚上就饥饿难耐了,冰箱里又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我 对自己说了一句至今难以忘怀的话,“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诚然,生活是一种磨炼,但因为磨炼而生活就不那么惬意了。我突然明白了为自由 的那 种饥渴一般的欲望,那种爱情和生命都可抛弃的饥渴。我想起了桑塔耶那, I scarce know which part may greater be, What I keep of you, or you rob from me. 我不知道哪一部份多, 是你带走的我, 还是我留下的你。 有一天 George Santayana 在哈佛给学生上课的时候,窗台上的一只知更鸟吸引住他 的目光。 他停在那,注视良久(当然学生们也莫名其妙的注视着他),然后回头轻声对 台下的学生说,请 允许我告辞,我与阳春有约: Excuse me, I have a date with spring 。随 即放下讲义,翩然而 去,从此离开执教23年的讲台,云游欧洲, 89 岁时死在了罗马。 人总有忍耐的极限,我想我会某一天消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躲在如下三个地方 之一, 芝加哥湖边我的小房子里,贾巴江楚克却林的庙里,要不,就是大哥演唱会后台的 灯光师傅, 亡命之徒 可会全力以赴 是不是穷途末路 有没有藏身之处 亡命之徒 逃亡要全力以赴 喘息在穷途末路 给我个藏身之处 当车声隆隆 梦开始阵痛 它卷起了风 重新雕塑每个面孔 夜雾那么浓 开阔也汹涌 有一种预感 路的终点是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