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Metaphors we live by. Lakoff Johnson的这本书很经典,但国内(大陆地区)一直没有翻译版,台湾周世箴教授有译本,但国内买不到也见不到,只好自己出手了。要转载的同仁,请务必与李斌联系。 Translated and commented by Bin Li。 gothere@126.com 1 我们赖以生存的概念 有人误以为人类可以脱离隐喻来思考和生活。其实不然,人类思考和行动是天然隐喻化的。 我们的概念将我们所感、与自然界的关系、社会关系都结构化了。然而概念系统并非如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通过语言这个重要的证据源来窥测概念系统。 我们日常的概念系统都是隐喻化的。而且我们已经发现了一种方法,可以看出隐喻是如何将我们的感知、思考和行为结构化的。来看这个例子: 辩论 是 战争 你的辩词并不稳固(异于遭到反击) 我和他辩论从来赢不了。 他枪毙了我所有的争辩。 显而易见,我们并非在讨论战争,而是使用了战争作为隐喻。战争有参战双方,有输赢,有攻防。在讨论辩论的过程中,我们借用的是我们文化背景中常用的战争的模式。隐喻将我们讨论辩论的行为结构化了。 如果在其他的文化中,并不把辩论看作战争,而是作为一种舞蹈。舞者是演员,目的是演出平和唯美的舞蹈。那么,辩论就会有另外一些隐喻表达。再进一步,如果我们需要描写这两种文化的差异,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说,我们的话语结构在战争上,而他们的结构在舞蹈上。(译者按:这里的例子其实不好,完全可以不说其他文化的情况。因为这样容易令人误解为可以用不同的喻体来打比方,实际上作者的意思是隐喻是文化的体现,影响甚至决定思维和行动。或者换成更具比较性的例子。) 隐喻的实质就是用一种东西来理解和体验另外一种东西。如上,用战争来理解体验辩论。 结论:隐喻不只是一个几个词语的语言问题,人类的思考过程大致上是隐喻的。在本书中的隐喻也就意指隐喻性的概念。 2 隐喻概念的系统性 依然用“辩论 - 战争”的例子,两个事件有很多相似性,有参战双方,有输赢,有攻防等等。隐喻的系统性也就非常强。(译者按:实际上是打比方的角度 / 侧面是系统化的) 再看下面这个例子:时间 是 金钱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没法给你足够的时间 去机场花了我一小时 我的言语体现出时间是一个有价值的东西、一个有限的东西。金钱、有价值、有限,实际上都是隐喻概念,因为它们都使用了我们日常感知的金钱、价值和限度来概念化时间。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也都依存于我们的文化。另外,“时间是金钱”涵盖了“时间是有限的”,而后者又涵盖了“时间是有价值的”。(译者按:有限的未必有价值啊,这个说法还是牵强,应该按下不表。或者换个说法,说三者是高度相关的就行了。再者,本章只需要用“辩论 - 战争”来说明系统性已经足够了。) 3 隐喻的系统性:凸显和隐藏 用来隐喻的两个事物,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在隐喻的过程中,势必用其相似的一些侧面,忽略隐藏差异处。例如时间是金钱,但时间借给别人,并不能拿回来,钱却可以。 管道隐喻 Conduit 思想(意义)是客体,语言表达是容器,交流是发送: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等等。每个都是一个侧面,而忽略其他侧面。 4 方位隐喻 前面谈到的隐喻可以称之为结构隐喻。下面我们来看方位隐喻,因为它们关系到空间关系,如上下、内外、前后、在 - 离开、深浅、中央 - 边缘,等。具体例子如,高兴 是 上。(译者按:这个还是用英语的例子: happy is up , I’m feeling up today. 英文的介词非常明显。如果用汉语的话,可能是高兴 - 高的关系。如,我今天兴致很高,开心得不得了)。 方位隐喻根源于物理和文化经验。 隐喻的体验基础。没有隐喻不是依靠体验来理解的。 5 隐喻和文化相关 coherence 在一种文化中最基本的价值应该与这种文化中的最基本概念的隐喻结构一致。例如, more is better 与基本的 More is up 和 Good is up 相一致;而 less is better 与它们不一致。(译者按:用汉语的例子说一下?) 6 本体隐喻 实体和物质隐喻( substance ) 经常把抽象的、不连续的事物看作实体来隐喻。例如,通货膨胀是实体。 通货膨胀降低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我们必须同通货膨胀战斗;通货膨胀把我气病了。 心智是机器:我的脑袋转不动了。 (译者按:实际上这里可以说是陈望道区分的拟人) 容器隐喻:堪萨斯州有很多土地。 视域( visual field ),可以看做一个容器。轮船进入了我的视野。 事件、行为、活动和状态:事件、行为可以作为客体,活动作为实体,状态作为容器。你看比赛了么? In washing the window , I ……。(译者按:他擦窗户的时候。看来汉语不行)他在爱中。 7 拟人( personification ) 把非人的事物作为人:生活欺骗了我。 拟人涵盖了相当一部分隐喻。 8 转喻 The ham sandwich is waiting for his check. The ham sandwich 在特定的语境中指称的是某位点了三明治的顾客。 转喻的类型:部分代整体,面容代人,生产商代产品,使用物代使用者,控制者代控制物,机构代负责人,地点代机构,地点代事件。转喻依靠的是系统性,建立在转喻模式 感谢博友对译本的提醒:)
语料库进入认知语言学、隐喻研究领域,这是人类研究语言发展的一种大势所趋。 近段时间在读一些有关语料库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书籍,一些文章很有趣。比如,Stubbs在其文章 “Corpus analysis: the state of the art and three types of unanswered questions” 中提出: 在由 Firth , Halliday 和 Sinclair 为代表的传统英国语言学领域中,文本与语料库分析是中心。在这一传统中,非常重视常规短语学这一概念,在语言使用的创造性与常规性之间达成一种平衡。如, Firth (1953)谈到词与短语的习惯性、约定俗成性与典型性; Halliday(1978) 指出:大部分语篇或多或少是常规性的,我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表达同一种观点”; Sinclair (1991) 提出“两种解释原则”,一种是习语原则,一种是开放性选择原则,认为半固定的短语是“非常普遍的”。 Stubbs 尝试运用语料库来研究英语短语学的范围与优势,并将探讨语料库方法可以为语义的认知模型研究提供大量语料 , 有助于解决认知和社会理论中长期以来悬而未决的问题 , 即语言如何与认知和社会系统相联系。他提出 他的中心议题:语料库方法能有助于解决认知和社会理论中长期以来悬而未决的问题(大致分成三类:比较简单的,比较困难的,不可能的),即: Easier descriptive questions concern how we can make generalizations about phraseology across the lexicon. More difficult questions concern whether different models of phrasal units can be related to each other. The deepest—maybe impossible—questions concern whether linguistic, cognitive and social patterns can be related. 简单的描述性问题:主要探讨我们是如何将短语学从词汇层面加以一般化(泛化); 稍难的问题:不同的短语单位模式能否彼此相关联; 最深层次问题(有可能是无能为力的问题):语言学、认知与社会模式能否彼此相关联。 从第二个层面的问题来看,语料库数据能为语义关系提供经验性证据( empirical evidence ),因此也就能够为心理词汇是如何组织的提供证据; 从第三个层面的问题来看,语料库数据能为说话者经常谈论的事物提供证据,因此也就能为社会性意义突出的词汇范围提供证据,如“金钱” (money) 和“人群” (group of people) 。 从第一个层面,即浅层次的描写型层面来看,通过那些文化关键词汇的经验性描述,给生活一种全新的阐释。 Popper(1963:125) 指出,社会理论的任务就是解释我们的目的与行为是如何引出那些无意识的后果 / 结果 。 我们试图通过抱怨门不能推移,或表达对某人延年益寿的羡慕,用语言来传达自己的意义。但是,我们并没有有意识去复制那些典型的英语短语。很明显,人们对语言的使用都是重复性的,但要解释跨社区之间的语言重复或要解释在功能系统中,什么层次的重复是最优化的,要做到这一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也只有通过这些问题,语料库研究才能从描述性发展到解释性。 Stubbs通过大量例证,来说明语料库在研究人类认知活动中的功用,如: A second example of such an area is the ways in which people are classified and talked about. Two concepts which are encoded in a large number of the words and phrases we use to talk about social life are ‘groups of people’ and ‘the passing of time’ : The large number of approximate synonyms for ‘groups of people’ is not surprising, since the different ways in which people can be grouped is of inherent social interest. Here are just a few examples: - band, bunch, crew; family, flock, gang, group, jury, rabble, team - crowd, horde, mob; angry mob, lynch mob, barbarian horde - relative, friends, acquaintances, neighbours, strangers - cults, extremists, fanatics, fundamentalists, militants - anarchy, riot; concert, demonstration, applause, cheer, fame, scandal - infant, baby, child, adolescent, teenager, youth, adult - chilhood, schooldays, youthful, middle-aged, elderly, old, senile - age group, age bracket, age of consent, come of age - in my younger days, in his/her day, in his/her heyday, {cut down in} in his/her prime, thirty something; over the hill, burnt out, past it, twilight years, ripe old age 【备注】 这只是本人读书的点滴收获。还有很多话题等待挖掘。让我感兴趣的是,既然人类通过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感受,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政治上的价值取向,那么,同一社区的人,是否有共同的认知模式或隐喻方式?如有,这种模式是如何构成的?不同社区的人,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语料库、语言、文本、语篇、认知、隐喻、社会生活......
用计算机挖掘文学作品中的隐喻 去年有本比较受关注的名著译本问世:隐居作家托马斯品钦的后现代主义代表作 《万有引力之虹》,译者穷三年之力才翻完。本书以内容复杂晦涩,隐喻深刻著 称。在数据挖掘的时代,如果我们能对所有书籍进行索引分析,或许能解开隐含 的意义。现在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正构建一个浩瀚的,可搜寻的数据库,容纳 一切文学作品,利用数据挖掘和机器学习技术,挖掘出从柏拉图到品钦作品文字中的隐喻。 研究者能搜寻包含在书籍中的数百万个字,研究这些单字如何被使用的微妙转变,分析语言-文化-如何演变。举例来说,在结构上来说,'my love is a red rose (我的爱是一朵红玫瑰)'这句话与my dog is a blue heeler (我的狗 是蓝色heeler,译注:澳大利亚牛狗的原名) 非常类似,但前者是隐喻,但后者 不是。研究人员用程序在可能使用隐喻的单字之间进行近似搜寻,如以mind 和mint搜寻100字内的例句,结果找到下列William Cowper的诗句:The mind and conduct mutually imprint(心智与行为相互铭印)/And stamp their image in each other's mint(并将其形象留在彼此的铸印)。 原址: http://books.solidot.org/article.pl?sid=09/03/10/0921210from=r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