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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余向东:最伟大的医生4——余云岫与恽铁樵
fqng1008 2020-7-11 06:54
余云岫和恽铁樵这两个人对于三千年中医,一个是最大的敌人,一个是最大的功臣。 是非功过,迄今尚无定论。本文试对二人生平和学术观点做一对比。 1.人物生平 余云岫, 1879年出生于浙江镇海澥浦余严村的一个贫苦家庭。这一年,国学大师俞樾写出史上第一篇反中医檄文《废医论》。 恽铁樵, 1878年出生于福建省台州的一个小宦之家(籍贯江苏省武进县孟河)。 恽铁樵大一岁。 他们出生的年代是中国历史上最屈辱最黑暗的时代,鸦片战争后不断的外战失败与割地赔款,加上太平天国为代表的内乱频仍,冥顽不灵的大清帝国已经摇摇欲坠。而同时的日本,却发生了令世界叹为奇迹的 “明治维新”( 1867 年)的伟大变革,到余云岫出生时,日本正好将琉球纳入版图,进而对朝鲜虎视眈眈,甲午战争一触即发。中国进步知识分子开始救亡图强运动,留学日本成为一时潮流。 余 云 岫六岁入乡塾读书, 23岁读南浔浔溪公学(名誉校长为蔡元培),25岁毕业至上海任澄衷学堂教员,26岁主办镇北贵驷桥宝善学堂。 恽铁樵 5岁丧父,11岁丧母,由族人抚养长大。读书较迟,13岁才就读于私塾,16岁考中秀才 。 26 岁考入 南洋公学 ,攻读外语和文学。 29 岁毕业,先后在长沙及上海 浦东中学任教。 一直到 1906年,两人受教育的经历几乎相同,幼年受的是传统私塾教育,青少年受的主要是西方教育(公学)。且毕业后都主要做中学老师。 1906年以后, 两人的人生经历和教育训练开始大相径庭。 1 906年,余云岫27岁,由镇海鲲池书院公费派赴日本留学。他首先去日本体育会学习,再读东京物理学校学习物理学。1908年,30岁的大龄青年余云岫入大阪医科大学预科习医,如饥似渴地学习现代医学的同时,业余勤奋写作,1910年32岁时出版《物理学》教科书(上海文明书局)。 在余云岫废寝忘餐攻读现代自然科学和医学时,恽铁樵在中学默默地教书,业余做个文艺青年,也渐有名声,在 34岁(1911年)时被商务印书馆聘为编译。35岁时开始任《小说月报》主编,以翻译西洋小说而风靡一时。 1911年,爆发武昌革命,攻读医科大学已四年毕业在即的余云岫爱国热情爆发,决意组成“赤十字队”,回国参加革命军的救援工作。归国前写诗明志:“一身归国知悲愤,万死投艰在倔强。少别群公休怅怅,男儿事业本沙场。”他一生的事业后来是在另一个“沙场”上。他的“赤十字队”回国后转战沙场,从上海到南京,再赴陕西,最后在三门峡附近被土匪抓住,关了三天后放出来,捡回一条性命。 1912年,在北 京师 范学校短暂任过学监。 1913年,35岁的余云岫再赴日本继续医科学业,扎扎实实读了三年,于1916年毕业。当年归国即任公立上海医院医务长。 1917年,39岁的余云岫出版前无古人的批判中医的经典之作《灵素商兑》,震荡宇内。同年辞职,开私人诊所,一边治病救人做药学实验,一边更加系统的研究中医批判中医。 1918年,余云岫兼任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辑,和恽铁樵成了同事。 1911-1918年间,余云岫的经历跌宕起伏,但医学仍然是主线。他本来对中医怀有极大的“野心”, 觉得几千年的博大精深非同小可,他一定可以把它发扬光大。但系统研读了西医之后,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不仅不是这么回事,而且恰恰相反,中医竟是中国未来医学发展的最大障碍。于是转而对中医发起了猛烈的直击心脏的 攻击,欲灭之而后快。 同时的恽铁樵的人生也并非波澜不惊。他做《小说月报》主编四年后( 1916年,余云岫毕业),14岁的长子死于伤寒(大约是中医伤寒),次年第二、三子又接连死于伤寒。恽铁樵大受刺激,对时下中医的信心大为动摇,他开始自学中医,从伤寒论和黄帝内经入手。1918年,其第四子又病伤寒,从未有过医疗实践经验的恽铁樵大胆亲自处方(麻黄汤),竟然给他“治好了”。恽铁樵由此信心大增,于1920年(42岁)毅然辞职,开始挂牌行医。 对比以上经历,我们可以看到余云岫和恽铁樵学医的经历简直有天壤之别:余学医之前经过了物理学等自然科学的训练,他后来对恽铁樵的论战中所显示的深厚的现代物理化学天文学素养与此有关;而恽铁樵自始至终只是个文科生,对现代科学近乎一无所知。余读医学前后有 8年(1908-1911,1912-1916)之久,受的是系统的现代教育和训练;而恽仅仅自学中医,一两年就开始自己行医,三年就开始挂牌开诊所,对解剖生理生化病理等科学也是一无所知。这种差别决定了他们的后半生。 余云岫后半生经历简要: 1925年出席远东热带病学会,演讲《中国结核病历史的研究》,显示了精深的中医学养,为中医争光一回。 1926年,任南京中央卫生委员委员。 1928年,创办社会医报,编余氏医述,后改名为医学革命论集。 1929年,提出废止中医案,在中国医界掀起滔天骇浪。 1940-1943年,写作尔雅病诂、说文解字病诂、广雅病疏、十三经病疏,对中医研究之深,中医界也无人能比。 1944年,任中国医药研究所所长。 1950年,72岁,任全国第一届卫生会议筹备委员会华东分会委员。 1951年,任卫生部教材编审委员会委员。中华医学会理事。 1952年,任上海市国医训练所学术讲座讲师。 1954年,因结肠癌病逝于同济医院。享年75岁。遗体捐医学院作病理解剖。 恽 铁樵后半 生简要: 1922年,作《群经见智录》。是《灵素商兑》问世6年后中医的首次应答。余云岫譬之为“空谷足音”。《群经见智录》终成为三千年中医理论的分水岭,彻底改变了中医经典脏腑经络乃至一切理论概念的实质。下面细论。 1925年,创“铁樵函授中医学校”。 1932年,积劳成疾,然诊断未明,仍勤于行医、办学、写作。 1933年,办铁樵函授医学事业所,编成《药盦医学丛书》;病益重,瘫痪在床。 1935年7月26日,在上海辞世,享年58岁。 恽铁樵的死因不象余 云岫( 结肠癌)那样清楚明白,我根据相关资料进行过分析。 恽铁樵于 1935年7月因“溽暑高热”而逝。“溽暑高热”并不是什么疾病的名称,它说的就是暑天的高热而已,不一定是中暑。恽铁樵自己是伤寒“大家”,和今天中医界主流认识相反,他对清 代温病学派是大加痛诋的,对叶天士、吴鞠通、王士雄等的温病学说、 “ 三焦辨证 ” 等都不认可,主张 “ 一切热病皆伤寒 ” 。他是治疗 “ 热病 ” 即 “ 伤寒 ” 的高手。然而,他竟然无法治愈自己的发热,医者的悲哀。莫过于 此。 倒推病史,恽铁樵 1932年即“病心痛,一手不仁”;1934年“足不能步,每日视诊数号,即卧榻休息。”1935年“卧床不起”。 所谓 “病心痛”,我们无法确定就是冠心病心绞痛,它很可能只是胃溃疡的剑突下规律性疼痛而已。恽铁樵生活没有规律,是工作狂,经常写书作文到深夜。并且,他很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经常亲自试吃各种中药。他说,“研究药品当自服,此为自古产生大医唯一之途径。”很有意思的是,余云岫也亲自实验中药,但他不是通过自己亲自吃,而是自己建了一个药物实验室,用的是现代药学的方法。这就是中西医的区别。总之不良的生活习惯,加上乱吃中药,他的“病心痛”很可能是胃病。 “一手不仁”指的是一手皮肤的感觉功能迟钝或丧失,《类经》十五卷注:‘不仁,不知痛痒寒热也。”并不是运动功能的丧失,即瘫痪。我们无法知道这“一手”到底多大的范围,是仅仅手指、手掌,还是半个整个的上肢。以常理而推断,当是手掌范围。那么,当有皮肤病、风湿病、糖尿病、神经炎等可能。 “足不能步”仍然是含义不清晰。是两足都不能,还是单侧不能?是完全不能,还是仅有肌肉乏力?两足不能是截瘫,单侧不能是偏瘫,都是严重的神经系统疾病,如中风、脊髓肿瘤等等。各种传记文字看不到这些可能。我的理解,可能是慢性病导致的肌肉乏力,是对称性的。“卧床不起”是肌肉乏力到严重程度的表现。 会有什么别的基础疾病吗?传记道: “他自幼贫困,读书用功,废寝忘食,以致身体虚弱,未老先衰,头发尽白,手足拘挛,两耳重听。”“周身毛窍忽然作痛,如张弓然,是时须眉毛发俱渐落,七年后复生,则尽白矣”。可见病人从小就有肌肉关节疼痛、抽搐、活动障碍、毛发脱落、体力虚弱等症状,这些症状结合终末期表现,高度提示弥漫性结缔组织病如多发性肌炎等可能。当然,我们无法确定,这仅仅是合理推测。 长期卧床的病人非常容易发生坠积性肺炎,也是常见死亡原因。而对于虚弱无力的病人,肺炎不一定会有严重的咳嗽咳痰,可以很快就导致呼吸衰竭,昏迷,多器官功能衰竭。对恽铁樵而言,还有一个特殊的感染高危因素。他不仅是以身试药而已,还会 “故意以鼻近其(烈性传染病人)口,使微菌吸入吾体。”这个动作太疯狂了,是源自于他的信念。 明清温病学说突破伤寒论的一个重要观点是,外感热病的病邪入侵人体的途径不是皮肤 ,而是口鼻。如吴鞠通据叶天士 “ 温病犯肺,逆传心包络 ” 之说,而提出 “ 伤寒从毛窍入,温病从口鼻入 ” 。这是正确的。但恽铁樵很不以为然,他说: “ 大约鞠通创温病自口鼻而入,为其最得意之语。不知此说绝不可通,试逐层推敲之。 ” 他推敲了一大通理由,归纳起来几个字 “ 于《黄帝内经》无征。 ” 《黄帝内经》上没有,所以你是错的。由于有这样的信念(伤寒之病邪不会从口鼻入),他才敢于 “ 以鼻近其 ( 烈性传染病人 ) 口 ” 。他比清末东北大鼠疫中不戴口罩勇于 殉职的中医们还要彻底。 虽然不一定是某次 “以鼻近其口”的直接结果,但如此缺乏无菌意识,加上长期卧床和虚弱,恽铁樵的“溽暑高热”非常可能是慢性结缔组织病并发的肺炎。而1935年,青霉素还只在实验室里,中国人还没有听说过这种神药,以恽铁樵的体质和信念,死亡是必然的预后。 2.学术论战 余恽二人的论战 可以说是近代中西医论战的开端和代表,具体都在《灵素商兑》和《群经见智录》这两本书里。那么,这两本书究竟说了些什么呢?我们先了解一下。 《灵素商兑》一共十篇。 第一篇《自叙》。主要回答了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为什么从《黄帝内经》入手?几千年中医能一笔抹杀吗?等问题。 写作此书的目的非常明确,就 是为了揭示《灵枢》《素问》的谬误。内经 “以粗率之解剖,渺茫之空论,虚无恍惚”,谬误多得数不过来。但只要把阴阳五行、脏腑经络、切脉诊病等驳倒也就行了。有人以为内经这种曰“前古荒唐无稽之学,将日就湮没而自尽,不攻而自破”。余云岫认为中医不会自动退出历史的舞台。他认为黄帝内经之杀人四千余年至今不衰。其惨毒阴狠,比盗贼、虎狼、战争、刀锯、汤火、枪炮还要厉害。那么,我辈学医,所为何来?以活人仁人为术,批驳黄帝内经,正是我辈之天职也、义务也、仁术也!大抵国人之心理,重古轻今,笃旧疑新,避实就虚,恶中庸喜高玄,不讲实验,不讲证据,最厉害的就是引证古言为护身符。象国学大师章太炎,也号称与时俱进,但是他的《西医平议》,竟然根据古老的内经来驳斥今日的解剖学。其他等而下之的可想而知。所以,我国国势不长,学术不进,皆因为儒拘泥于孔孟,医禁锢于岐黄,务虚尚玄,不征事实,流毒久矣。不歼内经,就绝不了其祸根。虽然几千年的中医实践,也必然有好的经验。但不过是数千年以人命为尝试,无数积累,偶有碰巧而已。就像一个讨厌的喋喋不休者,偶尔也会冒几句至理名言一样。这不是国粹。实践偶有效验,但理论学说无一可信。所以,为今之计,唯有废除一切无根据的荒谬理论,用今日的生理生化病理药学等科学理论实验之,才有可能真正的发掘古代医学的瑰宝, 也许会有闪烁宇宙的惊艳发现。否则,中医永无光明之日。 这一篇自叙可以说是最早的 “废医验药”主张,与俞樾的《废医论》有本质的不同。俞樾是国学大师,没有任何现代医学的训练和知识背景,他仅仅是从考据的角度来论证中医的医巫不分、脉不可信、药不可信,最后是医不可信。他没有能力为中医提出任何出路。俞樾的《废医论》是没有科学根基的,是不彻底的,与《灵素商兑》不可同日而语。 第二篇《阴阳五行》。阴阳五行是内经全书的根本精神和依据,其实也是中国一切学术的根本。余氏批中医从阴阳五行入手,可以说点钟了死穴。 阴阳不过是事物相反相对的两种属性而已,如上下、寒热、男女等等,并没有任何神妙的 玄机。但是,阴阳家以之配天地,统万物,才变成不可思议的玄学。余氏以天阳地阴为例,用现代物理学和天文学为武器,论证了阴阳的荒谬。又对比古印度希腊 的四行说,以化学为武器批驳了五行的荒谬。 第三篇《五脏六腑》。以精深的现代解剖学批驳了内经对藏腑的定义:藏 “藏精气而不泻,故满而不能实”,腑“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如心脏有四个腔,血液一刻 不停地穿流其中;肺脏全是空心的气泡囊管,气体一刻不停地穿流其中;肾脏有肾盂肾小管,血液和原尿一刻不停地穿流其中;肝脏有胆道系统,胆汁一刻不停地产生分泌排泄;脾脏或者包括今日之胰腺,也是产生消化酶和淋巴细胞没个消停。这样的五藏,怎能 “藏而不泻”?至于胃大小肠膀胱,倒也与“传化物而不藏”符合。但是,胆囊本来是泻的,而《素问 . 五藏别论》又说它 “藏而不泻”,完全自相矛盾。最奇葩的是三焦。这个不知道什么部位什么形状什么尺寸甚至有形无形的东西,既然现在大家都说它是指整个的胸腔腹腔,说它是“中渎之官,水道出焉”。来,你告诉我,它出的是什么水?从那条水道出来?是尿液吗,唾液吗,消化液吗,汗液吗,血液吗,脑脊液吗,关节液吗,浆膜滑液吗?哪个 液是从胸腔到腹腔或者倒过来这样流来流去的? 第四篇《脏腑生理》。余氏以现代科学和解剖生理学等,把内经生理学批了个体无完肤,比如这一段 “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古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今天还这么说,小学自然课学到哪里去了?风是空气流动而形成的。地球各处受光照不同、温度不同、气压不同、山川水陆阻挡不同,风之形成也各不相同。怎么能说东方才生风呢?木是由种子而生发,雌雄无性生殖而成,其有风之借力者,也有蜜蜂蝴蝶飞鸟等为媒者,怎么能说风生木呢?至于酸,有无机酸有机酸,来源于木的果酸不过小焉者也。酸生肝更加莫名其妙,组织学和生物化学上完全说不过去。筋即肌腱,胚胎学证明来自中胚叶,而 肝来自内胚叶。说肝生筋,筋生心,完全是说梦话嘛。如此等等,不一一列举。 第五篇《经脉络脉》。余氏指出,灵素全书言经脉络脉,指的就是血管,而且是肉眼可见的。 部位深而不可见的是经脉,浅而可见的都是络脉。所以,内经定义经脉络脉只是以深浅可见不可见为界定的。要而言之,灵素论十二经脉、三部九侯、二十八经脉,都明显指的是动脉。但对于深部不可见的静脉,未能辨别。而络脉显见是浅表静脉,但内经云其乃经脉的分支,即动脉分支。可见,内经,亦即中医总体上,几千年来就没能分别出动脉和静脉的不同。余云岫要是知道现代中医的眼里经络根本不是血管,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有几十种可能的东西。他可能要吐血了。 第六 篇《经脉》。这一篇再次以精准的解剖学,把十二经脉之行次研究得彻底明白。经脉并非虚造。一一皆有实指,与血管解剖都有对应,但细节处则处处有误。这是对经络实质破天荒的研究,也是迄今最为可靠的研究。没有解剖学背景的中医面对这篇文字,恐怕只有瞠目结舌,茫然不知所对。 第七篇《手脉详考》。古法诊脉有三部九侯法,但是传到今天,只剩下寸口诊脉法。把手腕桡动脉搏动视为 “造物之玄机,生命之关键,医者奉之,病人信之,呓语瞽说,牢不可破”。该篇仍然以精深之解剖学研究,说明手三阴三阳经脉的本来面目。如手指之经脉,皆来自深浅掌动脉弓,其来源一也,何来三阴三阳?你当练六脉神剑吗? 第八篇《病变》。余氏详述现代医学关于疾病演变传播的途径,从口、鼻、眼、耳、皮肤 、生殖器、血液等等。对比内经关于病变的传递演变,仅仅从皮肤而入, 依次传于孙络、络脉、经脉、五藏、胃肠 …说它是“门外汉想象之语”。 第九篇《病原》。举痈疽、疟疾、泄泻等等为例,说明细菌、病毒、螺旋体、支原体、真菌、寄生虫、免疫、物理因素、化学因素等等病因,批驳内经言病原只知六淫七情,千年不变,遗毒至今,殊不可解。 第十篇《切脉》。重要的事说三遍!脉象不过是动脉之搏动,全身动脉都是一样一样的,手腕桡动脉也是一样一样的,没有任何玄妙神奇的地方。 《群经见智录》凡三卷十六篇。 第一卷占篇幅最多,其核心内容就是 “发现黄帝内经”。恽氏认为,汉以前无内经;内经为论患病原理之书,而失传的外经可能是论治病方法之书。在内经读法中,他说“ 当以怀疑眼光读内经 ”,这一点殊为难得。但是,仅仅有怀疑眼光是没有用的,读内经,首先要有余云岫那样系统的现代医学训练,然后怀疑眼光才有真正的用处。所以,恽氏列举了那么多的文字、注释和考据的错误,不过是以经诠经,与 医学本身并无用处。 恽氏认为 “揆度奇恒,道在于一,神转不回,回则不转,乃失其机。”这几句是内经全书的关键。这一句话历代注家自然也是争论不休。恽氏认为撰度奇恒就是审察其人病(奇)与不病(恒)。如果机体能作到“天人合一”,则“神转不回”,否则“回则不转”,就失去正常的生理机能。真的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奥妙可言。 然后,恽氏以大篇幅论及易经、太极、五行、四时、八卦、甲子、气运等古代哲学和玄学的理论,提出著名的观点 “内经之理论即易经之理论”“内经之五藏,非血肉的五藏,乃四时的五藏”。这一观点是整个中医理论历史的转折点,自此之后,中医几乎一切概念如脏腑、经络、气血、六淫等等都虚拟化了,不再具有解剖学、物理、化学的含义。 第二卷以扁鹊仓公医案和伤 寒论中案例,与内经相对照,证明医家如何运用内经行医。恽氏不懂临床医学,对扁鹊等医案的荒谬处浑不觉察,只知咬文爵字穿凿附会,此文不与细 辨。 第三卷驳《灵素商兑》篇幅最短,而且完全搔不着痒处。但恽氏反而认为 “《灵素商兑》所言者,未能抓着痒处。”他摘录了四处进行辩驳。其中,对于余氏以解剖学批内经藏腑,恽氏的辩解就是“内经的五藏,非解剖的五藏,乃气化的五藏。”你说我治医不懂解剖为荒谬,我就说你治医不懂四时寒暑阴阳胜复为荒谬,大哥别说二哥。这种反驳其实是虚晃一枪,你说东他说西,没有针对的意义。说难听点,就是流氓逻辑。 那么,余云岫是怎么反驳恽 氏的呢? 余氏首先驳斥恽氏以三百六十日为一气候年的荒谬。恽氏研究甲子,谓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六气为一时,四时为一气候年(三百六十日);但气候年比实际年少五日强,比月绕地球 12 周又多六日,两者无法密合,所以有闰年以弥补之,需要六十一甲子后才能补齐少五多六的缺口。所以甲子实际是古人为了 “齐不齐”而精密设计的。余氏认为,除非在日月运行四时变化之外另有气候变化的原因,不然,过于相信五日一候、三候一气就是荒谬的。因为很显然,气候年一年差五天,十八年就会少差一个季度,四时的气候变化就会全部紊乱。所以,要以现代更为精确的天文气象来推求四时气运,而不能拘泥于古代的五日一候三候一气之类的 说法。余氏行文中既引经据典,又参以现代科学,逻辑谨严,无可辩驳。以至恽氏读后感叹: “尊论推步之学,渊博浩瀚,以弟谫陋,不足为旗鼓相当之辩论。”并且他也意识到,中国古代的五行甲子等学说“弟固明知中国此前推步之学,已为陈迹,若欲求气运之真相,非攻治近顷天文学不可。”明知而故犯,恽铁樵究竟想干嘛呢? 余氏更直接指 出,是因为内经的五藏与解剖之五藏相比,谬误昭然若揭,恽氏不得已才生造一个四时气化的五藏出来狡辩而已。但是,解剖二字出于内经,骨度、脉度不是凭空虚构,肝肺青白非目睹不能实指;而且,论病也多以解剖为主,如巨阳之脉连于风府以说明头项痛,阳明之脉夹鼻络于目以说明目疼等等。恽氏这样搞,属于 “感情用事,不能平心讨论者也”。但恽氏当然不是“感情用事”,而实是“明知故犯”“苦心孤诣”也。 余云岫接着就《群经见智录》中关于易经的论述进行了剥皮式的批评。他同样是引经据典,从恽氏所引的太极图入手,证之于赵 (扌为) 谦、赵仲全、邵康节 等,指出恽氏错得一塌糊涂,不仅依据不实,理解不确,更贸然立言,处处武断臆造,大错至少有六处。恽铁樵看了以后,差不多落荒而逃。他承认余氏 “大教极渊博可佩”, 但仍然坚持自己也有道理,只是现在忙于写伤寒研究,以后再求教云云。 不久,恽氏《伤寒论研究》出来了。余云岫又写了一长篇批评。 恽氏说读素问须抛开金元明清诸大家,一旦读通了,就会豁然开朗,象登上了泰山之巅一样酸爽。 余氏说这完全是吹牛。恽氏之以三百六十日为气候年、虚造四时气化的五藏、妄谈易理、杜撰太极图等 等,没有比他更不通内经的。 恽氏把五脏虚化 进一步推广到六气(风寒署湿燥火),说 “风非空气动之风,寒非直觉之寒,火非燃烧物质之火。” 余氏评论, “恽氏自此入魔障矣。”六气既然因四时而生而变化,当然是自然现象之变化。说“风 非空气动之风,寒非直觉之寒,火非燃烧物质之火。 ”就不是自然现象的变化,那究竟是什么呢?又不能说明。可谓“ 颠之倒之,虚之实之,为所欲为 ”了。实际上,不仅恽氏,整个的现代中都“自此入魔障矣。”因为他们把五藏六腑,经络穴位、气血津液、五味六气、水谷精微、痰饮天癸 … 一切都虚化了,虚化到 现代物理化学都无法确定其物质成分和结构的境界。 同样,恽氏说六经,并非是经脉,而是人体病状的界说。也就是说,是一种证候的分类法。 余氏评论,这种说法 “前无疏通,后无证明,从天飞下,殊可怪异。”既然是证候群的名称,则与六气何关?恽氏说六经来自六气,又说六经是证候名称,中间无逻辑无证明,纯属于拍脑袋也。 总之 ,余氏评价恽氏是 “实则假古人之名,以逞一己之私说而已矣。对于古人何尝有重视尊崇之意哉!狂德之堕落,亦可以觇世变矣。” 余云岫和恽铁樵,两人间的论战已过去近百年,但直到今天也没有盖棺论定。现代医学早已超越余云岫而进入循证时代,而现代中医也比恽铁樵更加虚空难以捉摸;以实击 虚,以虚应实,战斗方兴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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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郝先中:废止中医派的领袖——余云岫其人其事
fqng1008 2019-3-5 22:27
( 第二十六卷总154期自然辩证法通讯Vol.6SumNo154004第6期 ) 20世纪之初废止中医思想的发展,到了余云岫这里可谓登峰造极。在中国近代医学史上,余云岫也许是受俞樾废医论思想影响最深的人物。1929年,他导演了一场全面废止中医的闹剧,并激发了一场震动全国的轩然大波。从此,余云岫作为废止中医派的领袖和化身,被诟为千古罪人,引来无数的攻击和谩骂。近代医学史上甚至把“中医西医化”的思想流脉称为“余云岫现象”。同样,余云岫也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物。 一、生平、著述、医学思想   余云岫( 1879~1954),名岩,号百之,浙江镇海人。自幼家境穷困,六岁入乡塾读书,青年时入浔溪学堂,毕业后于1905年公费赴日留学。次年先入日本体育会肄业,再入东京物理学校,1908年入大阪医科大学习医。1911年回国参加救护工作。1913年再度赴日并于1916年毕业回国。先后任公立上海医院医务长,商务印书馆编辑,后开业行医。曾担任中华民国医药会上海分会会长、国民政府内政部卫生专门委员会委员等要职,在医政两界颇有影响。1934~1939年主编《中华医学杂志》长达五年之久。1950年5月,余云岫被聘为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筹备委员会华东分会的筹委和特邀代表。1951年至1953年,七十多岁的余云岫还担任上海市人民政府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等职。1954年1月3日病逝于上海同济医院。 年轻时的余云岫目睹中国科学落后,积贫积弱的现状,带着报国之志到日本求学,在日本读书期间他以勤奋好学著称。日本明治维新以后,汉医遭到废止,日本医学得到全新发展,给了余云岫强烈的刺激和启示。他把在日本学到的西洋医学和早年学到的中医两相对比,后者无疑相形见拙。发出了 “长习新医,服膺名理”的感叹,立志以医学革命为毕生追求。1916年,余云岫春风得意地从日本毕业回国,开始了他雄心勃勃的医学革命,而他的革命首先拿中医开刀。 1917年,余云岫著《灵素商兑》,全书约二万五千字,乃全面批判和否定中医的奠基之作。为消灭中医而“堕其首都也,塞其本源也”。他认为“不歼《内经》,无以绝其祸根。”“灵素之渊源,实在巫祝”,是占星术和“不科学的玄学”,“中医无明确之实验,无巩固之证据……不问真相是非合不合也”。甚至把中医的一切临床效果都“归纳到‘幸中偶合’四个大字里”。 总之,中医被说得一无是处,甚至被诟为“杀人的祸首”,要“坚决消灭中医”,“如不消灭中医,不但妨碍民族的繁息,民生的改良”,而且国际地位的“迁善”也无从谈起。因此,“旧医一日不除,民众思想一日不变,新医事业一日不向上,卫生行政一日不能进展”。 这些对中医的偏谬之见,正是后来余云岫提出废止中医案的理论基础。此后他不断发表文论,呼吁医学革命,言论分别编入《医学革命论》三集。 二、废医立案始作俑者   在回国以后的十多年里,余云岫至多在医学界有些名气,他后来之所以声名远扬,应归结于一次全国性的卫生会议。在这次会议上,通过了余云岫提出的著名的 “废止中医案”。1929年2月23日至26日,南京政府卫生部在汪精卫的授意下召开了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与会者包括褚民谊、颜福庆、伍连德等医界名流共14人,余云岫以中华民国医药学会上海分会会长的身份参加了会议。耐人寻味的是,这次会议没有一位中医人士参加,可见政府卫生部对中医的鄙薄和轻慢。会议讨论《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障碍案》,这一提案除了“一个外行次长和一两个参事抱怀疑态度,其余是满场一致通过” 。写入2月25日的会议记录,2月26日上海《新闻报》率先将此事公诸于众。3月2日,余云岫主编的《社会医报》出版中央卫生委员会特刊,公布废止中医案。 此案一出,医界鼎沸,全国震动,立即爆发了中医近代史上空前绝后的抗争风潮。 面对全国中医界和各界人士的强烈反对,国民政府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取消废止中医提案。 虽然这次提案最终被取消,但对中医的打击是巨大的。余云岫对中医基本理论的否定,差不多为舆论所接受,所为 “废医存药”的观点,几乎被认为是中医科学化的唯一道路。从这个意义上讲,余云岫是个胜利者。从30年代起,不论政府还是西医界轻视、歧视、排斥、限制、打击中医的政策和言论不断出现。终民国之世,中医药界集会、抗议、请愿、游行、罢市、绝食,为中医药的生存而斗争,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如果余云岫等人的提案获得通过,成为法律条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产生。会不会出现“置全国亿万同胞于无中医无中药境地,灭我中医,损我药商,伤我药农,害我民族,几千年优秀文化毁于一旦” 的局面呢?这是一个历史的谜团。无论如何,中国近代医学史肯定要被重写。同样,是罪人还是功臣抑或毁誉参半?余云岫依然是无法回避的人物。 三、从辩证法角度看余氏思想方法的迷误 学术界对余氏的废医动机也多有揣度,如果换一个分析路径,从辩证法视角看余云岫的思想根源,或许会得到一些新的启发。 余氏的废医言论首先表现在对辩证法的无知。《灵素商兑》被认为是他批判中医的奠基之作。在《灵素商兑》中指出: “所谓阴阳者,犹物之有表里、动静,数之有盈虚,度量之有修短、轻重,动植之有男女、雄雌,……自阴阳家言之,以配天地,以统万物,遂为不可思议之种子。《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又曰:‘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阳化气,阴成形,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是则彼所谓阴阳者,神秘不可思议为造物主宰。”他草草得出结论:“阴阳之说与其纲纪万物之法至谬误疏陋,不足为精审学术之根基也明矣。” 他对五行的批判是:“五行者,五原质也,……今则化学,明知成物之原已有八十,然则已变为八十行,非复可墨守五行之旧目矣。” 寥寥数语,将阴阳五行学说推翻殆尽。 从余云岫对阴阳五行学说简单而武断地批判中可以看出,他基本上不理解阴阳五行学说的哲学本质及其蕴含的辩证法精髓,以机械唯物论为唯一尺度,忽略了自然科学背后的哲学基础。如把五行简单地解释为化学上的五元素说,把阴阳五行统统视为玄虚之学,无不真实反映了余云岫的机械唯物主义思想。 唯心主义史学观的影响,导致对经验与实验理解上的对立,可能是余云岫鄙薄中医的另一思想根源。他认为: “欧西医术出于僧侣,中夏医术出于阴阳家,环球一辙,为人类进化、学术发达之公路。”   “今旧医所袭用者,太古以来人类本能发明之事也,经验也,其现象混淆,安可遂以为自然界之真相,而据之以断是非乎。” 在早年的留学中,他接受了西方医学史界医源于巫源于动物本能的医学史观,把中国古代医学和西方古代医学完全等同,这种“不讲人的社会性,不懂生产活动对自然科学的作用。把人类本能和经验等同起来,把经验和实验对立起来,都是错误的。” 事实上,经验和实验并非决然对立的东西,余云岫否定经验药物的可靠性,他把中药的效用一并归结为经验的积累:“彼大黄除实,当归止疼,乃人类本能所发明之事实,犹之五谷疗饥、汤水止渴,经验也,非实验也。” 他认为“经验是靠不住的,凭着经验,不把科学实验来严密检查一下是很容易发生错误的,单单靠着经验是只会利用自然界现成的东西和人类本能所发明的事情。他的思想理论也只是凭着肤浅杂乱的目前现象来组织空论,再不能循根彻底做进一步的研究。” 表面看来,这段文字并无偏颇之处,但余云岫的真实意图不在于强调实践检验的重要性,而是间接否定经验的价值,矛头所指就是他欲废止而后快的中医药。 客观地说,在中国近代医学史上,余云岫是个褒贬不一的人物。他的品行其实并不恶劣,他主张废止中医,出发点更多在于仿效日本废禁汉医,发展中国近代医学,健民强国。虽认为中医理论荒诞,但他也承认很多药方医案还是宝贵的,倒也不失为一家之言。晚年致力于整理中医古籍,写成《中国古代疾病名候疏义》一书,也还是做学问的严肃态度,并非只会泛泛空谈。余云岫同样通晓中医之道,是个 “兼通中西”的名医。甚至当时的西医界也“公认他为第一个中医通,著名的中医也有佩服余氏之学问者”。 ,他对中医也有实际贡献,甚至全部采用中药,研制出“余氏止痛消炎膏”此药适用于一切发炎肿痛,包括肺炎、肋膜炎、关节炎、腮腺炎、冻伤、烫伤、扭伤等内外部炎症,改良局部血液和淋巴循环,达到止痛、消炎、退肿目的,曾风靡一时,甚至取代进口的安福消肿膏等舶来品。 参考文献 至今尚有很多中医论者提起余云岫,还咬牙切齿,恨恨连声。笔者在研究废医派过程中也曾经历过两件耐人寻味的事。2003年5月,受“非典”启发,我确立了博士论文的选题。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余云岫作为废止中医派的领袖人物自然受到格外的关注。根据有关材料,我写了一篇《废止中医派领袖余云岫其人其事》的文章,文中涉及到余云岫对祖国医学的贡献,并有不少客观评价余云岫的言辞,文章最后比较了余云岫和其他废医派如梁启超、鲁迅、傅斯年等人的不同命运。写作期间,有幸结识了上海中医药大学张如青教授,谈及该文,与吾心有戚戚。应张教授之邀约,准备携此文参加在上海中医大学举办的第七届全国中医药文化学术研讨会暨第十三届全国医古文学术研讨会。遗憾的是,该论文最终未能通过有关专家的审定,据反馈的消息称,有几位资深中医学者难以接受我对余云岫的历史评价。无奈之下,我将此文转投《自然辩证法通讯》杂志社,编辑部主任王大明先生详加阅读,后来电与我畅谈,也表达他的同感。但在不久的稿件外审中又生变故,有关专家还是难以接受我的观点。王先生出于诚意,建议我对该文进行修改,并指点从思想方法上分析余云岫废止中医思想的迷误,在修改稿中对余云岫的评价也更加委婉。这篇文章最终发表在《自然辩证法通讯》2004年第6期。这里,谨向张如青、王大明两位先生深表谢意。 中华医学会上海分会医史学会:《余云岫先生年谱》,《中华医史杂志》1954年第2期。 余云岫:《焦易堂为采行国医条例告国人书之商榷》,《医事汇刊》1933年17期。 余云岫:《医学革命论》二集,第186页。 《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会议记录》,中国第二档案馆案卷,档案全宗号273。 关于1929年废止中医案以及其后大规模的抗争运动,将在第四章里详细说明,这里不在赘述。 李任先、刘小斌:《中医近代史述评1840~1949》,《中华医史杂志》1992年第22卷第1期。 客观地说,余云岫具有爱国主义思想和报效国家的志向,他一生主张废止中医,为此奔走呼号。有学者曾这样评价过他:“总其一生,不能不谓他于西医之提倡、大众卫生之宣传及对古代疾病之研究不遗余力,卓有成效”(马伯英《中外医学文化交流史》第550页)。作为一代名医,余云岫在中西医学上都有较深的造诣。不论是医学理论还是临床实践,在近代医学史上都留下了他的贡献。他的一些医学改良思想和倡导医学革命的精神在今天看来并不落伍。但他超越了时代和传统,脱离了中国的现实和国情。理想化的追求落入了民族虚无主义和全盘西化的怪圈。文革期间,他被作为政治斗争的标靶加以批驳,招致了许多人身攻击,成为一个悲剧性的人物,而与他同时代同样有着废中医思想的人物如梁启超、鲁迅(鲁迅说过“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等人的英名却秋毫无损。余云岫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历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印记。 余云岫:《医学革命论初集》卷一,上海余氏研究室1950年出版,第7页。 余云岫:《医学革命论初集》卷一,上海余氏研究室1950年出版,第8页。 同上,第5页。 同上,第124页。 赵洪钧:《近代中西医论争史》,第278页 余云岫:《医学革命论初集》卷一,第124页。 余云岫:《焦易堂为采行国医条例告国人书之商榷》,《医事汇刊》1933年第17期。 赵洪钧:《近代中西医论争史》,第287页。 多少年来余云岫废止中医的观点一直挥之不去,且若即若离、时急时徐地干扰着中医的发展。这种主张“中医西医化”的思想流脉被称为长期困扰中医发展的“余云岫现象”。1949年,新中国建立后,余云岫再次提议废止中医,又遭到一致反对。虽说中共一直被认为是传统文化的背弃者,但毛泽东对中医却情有独钟,这种变化是余云岫始料不及。毛泽东号召“首先是西医学习中医”,政策的取向和导引使中医不仅得到喘息之机,而且有所发展。后来随着政治斗争和政治运动的升级,对原来甚嚣尘上的废止中医思想的批评也逐渐激烈,并在文化大革命中达到顶峰。余云岫虽然早已离开人世,但没有摆脱被深入揭批的命运。而是被当作批评者舞文弄墨的靶子。这里随摘1975年中医研究所理论学习小组的批判文章,可见一斑:“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对派的走狗余云岫也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充当消灭中医的急先锋。他打起所谓‘医学革命’的旗号,贩卖崇洋媚外、全盘西化的货色。……彻底暴露出一副洋奴嘴脸。”参见中医研究院理论学习小组编:《历史上的儒法斗争对于我国医药发展的影响》,人民卫生出版社1975年1月版,第81页。 这样的人身攻击在文革期间司空见惯,原本学术上的分歧被强行贴上政治斗争的标签,这不仅是当事者的不幸,更是国家和时代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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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前的中医与西医之争:余云岫VS焦易堂
热度 1 龚胜生 2015-3-19 22:46
记得几年前,凤凰卫视的“一虎一夕谈”举办了一次辩论会,辩论的话题是“究竟中医是不是科学”,结果在节目现场辩论双方就有人打起来了。其实,这种中西医之争,早在82年前的1933年就已经白热化了。西医余云岫与中医焦易堂的公开争论是其代表。“我们贵中国的国家,派送留学生,向来是和别国不同。当派送的时候,像煞是乐育人材,等到学成归国,却不去想想利用他的方法,安置他的位置,任凭他们散漫游衍,一辈子不管,于是乎学工回来的却去做商,学农回来的却去赶做官生活,而且所做的商,所做的官,和他所学的,又是完全不相干。请问:教他们如何施展才学呢?统盘都是如此,何独医学呢?”这段话,今日大家还看得到影子吗?兹节录余氏之文,以飨读者。 余云岫《焦易堂 为采行国医条例告国人 书 之商榷 》 嗟乎!政治不可因循也,政策不可含混也,吾敢为中央委员切言之。在中央统观吾国大局,以为卫生行政可积极进行也,则宜速定卫生大政之方针,限年处理旧式中医,亦其一端耳。苟以为政情、财情关系,不能积极进行,则宜速示卫生行政之范围,俨然限其年份,而许旧医为医师可耳,慎毋听其零星招谣,浮夸粉饰,外启挪揄之讥,内生纷歧之扰,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爱国热血是不会一日冷却的,无论那一方面,只要有诚意,有理智,我们决不拒绝互相研究。…… 焦 先生说:“辛亥革命以来,国家初建,国人对于西医,开学校,办学院,派送学生留学各国,所费金钱,不知凡几许许。西医学成之后,学术方面未能差强人意,却是资本主义的习气,深深地领会得来,每见他们看一次病,药费的视人论值,成为很平常事体,他如检查须纳检查费、注射须纳注射费,敷洗包扎须纳敷洗包扎费,正规诊金似亦不过一元两元,是诸等等所谓手续费者,可以多至十元二十元”。我晓得焦先生对于西医的学术,是门外汉,“未能差强人意”的一句判断,恐怕不是从学理上探讨出来的话。依我所晓得的,中国人科学医的本领,确实一天一天高强起来,外国人也一天一天认识起来了,和外国比较,确能够并驾齐驱,总理说“学外国科学不是难事”的话,确实是千真万确。不过环境不好,弄得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能够充分施展手脚。这是国家和社会辜负科学医家,不是科学医家辜负国家社会。焦先生呀!国人呀!请仔细想一想!我们贵中国的国家,派送留学生,向来是和别国不同。当派送的时候,像煞是乐育人材,等到学成归国,却不去想想利用他的方法,安置他的位置,任凭他们散漫游衍,一辈子不管,于是乎学工回来的却去做商,学农回来的却去赶做官生活,而且所做的商,所做的官,和他所学的,又是完全不相干。请问:教他们如何施展才学呢?统盘都是如此,何独医学呢?金钱用得不得当,费了金钱,不收实效,显然是政治未良,立法未善的结果,反要责备我们,岂是天提良心的话?! 焦 先生说:“……乃去年广州发生霍乱,报纸所载,只自六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三日中间,因霍乱死亡,棺木销售多至八百具,其有贫苦无从盛殓者,尚不在内。嗣闻山、陕两省,亦发生是项时疫,卫生署拨巨额国币,派员救济,结果死人累累,达数十万。这些负责卫生行政的人,既不能防之于前,又不能治之于后,平日徒事排挤国医,反躬自问,能无惭愧?”这是焦先生责备卫生行政的人们无能力,同时表示西医治疫无能力,请问这时候国医躲在那里?焦先生躲在那里?如果有较好办法,较高明手段,何以不率领贵国医馆的人才,来施能为救济民众?临时袖手旁观,畏难藏拙,风潮过了,却出来讲风凉话,这种行为,最于人格有关。我希望焦先生引导国人到高尚一条路上去。唉!国人唉!治疫的方法,最要紧是把最初第一个发生疫病的人,严密地赶快隔离。所以做医生的人,对于传染病的智识不可不有,否则贻害社会不可计数,真是危险万分。我们贵中国,平日放着诊察不精确而且多数反对细菌的贵国医布满社会,临阵碰着恶疫,只认做伏暑滞积,纵敌玩寇,任他蔓延,教卫生行政的人,怎样预防?等到大火燎原,不责备平时反对细菌的罪过,不觉悟临阵诊察不精确的错误,不自认祸国殃民,却来责备西医高下从心,真是抹煞良心了。…… 《申报》1933-09-25 : 1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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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名医余云岫,中医死黑第一人
热度 1 arthurw321 2014-10-22 11:45
如果您也想写写故事,听听旧闻,可以选择加入QQ群322730455,微生海狸,萌物部落。记得带一篇自己的故事当投名状! 余云岫,这个人在网络上还是蛮出名的。方舟子的新语丝喜欢他,果壳喜欢他,百度反中医吧也喜欢他,甚至很多清醒的中医从业者也喜欢他。 为什么? 是因为他曾经死了也要黑中医,把中医黑到死吗?也许中医黑是这么觉得。 是因为他到死前15天才出版了一本《中国古代疾病名候疏义》吗?中医粉大概是这么觉得。 但是,谁知道他为何黑中医?为何要死命的黑中医? 因为他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余云岫字岩) 一、 忧患奋起一青年 余云岫是谁? 余云岫是浙江镇海人,自小学中医。那时候,他该是个中医粉。至少从小的教育告诉他,治人就应该先望后闻,然问再切。 但是之后的一切摧毁了他头脑中的一切。 1879年,就在他出生的那一年,中俄签订了里瓦几亚条约。沙俄占据了中国的新疆伊犁一带,还要求中国赔款? 可是余云岫在浙江,估计那时不知道吧。 但是1885年的中日天津条约他不会不知道,1895年的中日马关条约他不会不知道,甚至1901年的八国联军辛丑条约,他会不知道吗? 他不会不知道。 李鸿章这个千古替罪羊就这样把中国卖了,在他心中,留下了什么? 丧权辱国,国破家亡。 他的家乡开始出现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开始出现了强买强卖的大轮船,开始出现了画地为营的租界。 1905年,这一年他26岁。 26的余云岫,为了拯救中国,他争取到了公费,留学日本。 为什么要去日本?为什么日本侵略中国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日本? 因为仅仅在9年前,第一批公费赴日留学才得以成行。此时,距离清朝灭亡还要7年。 因为1895年的马关条约,让中国人意识到,日本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向自己学习的小弟弟了,小弟弟逆袭变成了大哥哥,反过来要向中国要钱要地。 中国为什么会衰弱?日本为什么会富强?中国为什么不能“师夷长技以制夷”?康有为提出“不妨以强敌为师资”,于是有志青年一个个奋发图强,想要把日本强盛的秘密偷回来。 余云岫也是其中一个。虽然他家里很穷,虽然他可能连私塾都上不起了,但是他想救亡图存,他不想让自己的祖国在列强的铁蹄下苟延残喘。 于是他来到了日本。一开始,因为他长年得不到良好的营养,而且是由浙江省镇海县鲲池书院保送日本,所以书院要求他先进入体育会。 一年之后,他进入了东京物理学校,为了学物理,从来没接触过西方科学的他开始抱起大部头的专业书,这一啃就是三年。 在啃物理的时候,他还加入了章太炎的国学讲习会。归根究底,他还是一个爱国青年啊。 直到30岁,他才又进入了大阪医科大学,学习现代医学。 让一个原本学习中医的人,学习西医,有多难? 很难。 但是对于一个天天想着救亡图存的爱国青年来说,传统的那些东西真的不能算什么了。只要能国富,只要能民强,哪怕要打碎一切也在所不惜。 宣统三年,1911年,这一年余云岫33岁。十月,武昌起义爆发。余云岫不辞艰辛辗转几万里路,救护治疗了无数革命军战士。 是的。就是这六年的日本之旅,让余云岫彻底抛下了中医才是正统的思想。日本的强大深深打击了他,让他发现,原来日本放弃汉医,就能发展壮大,那么中国放弃中医,是不是能繁荣富强? “长习新医,服膺名理”。学了西医,让他发现,原来人体是这样的,原来不是中医那些玄之又玄的理论所能解释清楚的。 那么,很容易他就转投阵地了。从此他成为了一个坚定的现代医学支持者,终生未改。 但是如果这么简单,那就不是余云岫了。余云岫复杂在哪里? 二、千古中医第一黑 “一身归国知悲愤,万死投艰在倔强;少别群公休怅怅,男儿事业本沙场。”——余云岫 余云岫是第一个提出要完全禁止中医再行医的人。 所以,千古以来,要论中医黑第一人,只能说是余云岫。 1916年,余云岫回国了。 他带着满腔热血,和一脑袋的新医学知识,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他不仅想拯救自己的祖国,更想拯救自己的祖国医学。 在他的心中,祖国的医学已经烂透了。需要彻底推倒,重新建设。 于是他先到上海医院做了一个小小的医务长。 仅仅一年,他就辞职了。因为这样一个职位并不能满足他。余云岫自称“素不好世俗之所好”,什么名,什么利,在余云岫眼里,一文不名。 余云岫自己开了个小诊所。诊所不过是为了糊口,做学问才是他的真爱。悬壶济世,仁心妙药,虽然很重要,但是他更希望能够改革中国的医药产业,能够把西方先进的知识思想传递给中国无数愚昧的普通人。 对于余云岫来说,著书立说比仅仅治疗病人更有吸引力。就像鲁迅说的,当医生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救,如果写出来的文章被千千万万人看到,就能救千千万万的人啊! 当然,余云岫不是鲁迅。他编写了《灵素商兑》,就是在这本书里,他第一次提出了“废医存药”。这一年,是民国6年。《灵素商兑》对中医学进行了系统的批判,在书中,余云岫痛批中医,他认为“不歼《内经》,无以绝其祸根”,那就是说,不把天下的黄帝内经全烧了,中国就无法强大。中医学“是占星术和不科学的玄学”,“中医无明确之实验,无巩固之证据不问真相是非合不合也”总之,中医被余云岫说得一无是处,甚至被诟为“杀人的祸首”。这不正也是现代中医黑的论点吗?100年了,怎么就没点进步呢。 这一年,是1917年。这一年,他39岁。 39岁,应该还是刚刚接近中年吧。这一年的余云岫,还是很激进。 “旧医一日不除,民众思想一日不变,新医事业一日不向上,卫生行政一日不能进展”。这就是余云岫的观点。 12年以后,就在民国18年,就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让余云岫名声大噪。南京汪精卫政府召开了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会议,与会者也包括伍连德( 鼠疫究竟有多可怕? )这样的名流。可是,这样的会议,却没有一位中医人士参加。 会议讨论了余云岫起草的《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障碍案》。这一提案除了“一个‘医学外行’次长和一两个参事抱怀疑态度外,其余是满场一致通过”。嗯,伍连德也同意了。他必须同意,因为他学的也是西医。随后,该提案被写入2月25日的会议记录。2月26日,上海《新闻报》率先将此事公诸于众。3月2日,余云岫主编的《社会医报》出版中央卫生委员会特刊,公布“废止中医案”。 此案一出,医界鼎沸,全国震动,立即爆发了中医历史上空前的抗议风潮。全国中医界人士哗然而起,群情激愤,成立国医公会,通电全国,游行集会、请愿罢市。这些平日穿长袍的中医先生们,与当年的学生一样,走上了街头,走到国大会议的会场,进行静坐绝食抗议。面对全国中医界和各界人士的强烈反对,政府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取消废止中医的提案。 于是,余云岫的提案就这样胎死腹中了。事实上,从一开始,中国就不止一个中医黑。仅仅在民国二年,北洋政府就曾经力主废除中医。当时的天字第一号中医黑贵为教育总长,名叫汪大燮。但是,因为中医界人士的请愿和反对,教育部和国务院一直不敢明目张胆地提出禁绝中医。但是余云岫也是个好事的人,因为中医界一直要求把中医加入教育系统,余云岫就写了《旧医学校系统案驳议》一文,认为这是“背进化之公例,违自然之法则,昧学术之沿革,逆世界之潮流”。最后中医请愿未能成功,议案没有得到批准。 应该说,余云岫还是达到目的的。虽然他的提案没有通过,但是中医不如西医的理念却深入人心。且看他在提案中是如何说的。 废止中医,理由有四。一是“今旧医所用者,阴阳、五行、六气、脏腑、经脉皆凭空结撰,全非事实”。二是“其临证独持桡动脉,妄分一部分之血管为寸、关、尺三部,以支配脏腑。穿凿附会,自欺欺人”。三是疾病的“根本不明,诊断无法,举凡调查死因,勘定病类,预防疫疠,无一能胜其任。是其对民族民生之根本大计,完全不能为行政上之利用”。四是“人类文化之演进,以绝地天通为最大关键……而旧医乃日持其巫祝谶纬之道以惑民众,政府方以清洁消毒训导社会,使人知微虫细菌为疾病之原,而旧医乃日持其‘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夏伤于暑,秋为痎疟’等说,以教病家,提倡地天通阻遏科学化”。结论是:“旧医一日不除,民众思想一日不变,新医事业一日不向上,卫生行政一日不能进展。为民族进化计,为民生改善计,不可不取断然手段。此乃国家大计,非区区主奴之见也。” 余云岫说的不可谓不对。除了脏腑还可以对应,阴阳五行六气经脉,在一百年后的今天科学依然一无所获。我们完全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只是玄之又玄。 但是事实上,中医只不过是用这些玄之又玄的概念,在总结经验。之所以没有提出西医那样精确明晰的事实依据,是因为中国古代没有那么好的观察设备。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时到今日,我们并不是应该扔掉阴阳五行六气经脉那一套,而是把古人这些玄之又玄的经验总结,一一分拆开,用现代医学条分缕析地证明,才是正道。 至于桡动脉与寸关尺,依然不过是一种见微知著的方式。既然我们现在西医的检查方法更明显,脉诊这种检查方式,如果检验之后已经完全可以被其他手段代替,那么完全可以废除。将来的中医不会把脉,也不是不可能。况且现在很多中医就不会把脉了。只是,现在脉诊还有其独特作用,废止倒不在一时。 1929年3月17日,全国15省262位中医药代表,竟赴上海集会抗议,又发代表团于南京请愿。但是,是请愿打倒了余云岫吗?不是。这一次,又是政治。 因为汪精卫是左派,右派的许多国民党长老级人物就不同意汪精卫政府的主张。同时他们大多是旧派事物的维护者,这令汪精卫左右为难。撤销提案,等于自己打自己脸。不撤销提案,这些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就在这时,不要命的余云岫又出来了。他向记者发表谈话,一方面企图平息中医药界的不满,同时对中医落后于时代提出警告。要点如下:中医药存废问题全赖社会是否需要与中医药业者能否努力而定,决非政治上短时间可以解决。处置旧医之提案只是委员们的一种主张,但能否采行要看现实有无可能。全国大约有二千个县,其中有西医的不到十分之一二,其余皆受中医药之支配。全国从事中医中药以及依附中医药的业者人数甚众,若不亟图改进,任其窳败衰亡,可能严重影响国民经济。不过,他又说:中医药在我国虽有悠久的历史与应用,但空言理论多,而现时中医药业者,大多数故步自封,不能为精进之改良。因此,应即引导中医药者,分别研究解剖学、生理学、化学病理学、药物学等科目,将中国旧有之医药典籍作一系统的整理,以期适合现代国人之需要。 你有没有发现,余云岫的主张在现代已经几乎全球实现了。全国医疗系统的主体是西医,中医只起补充作用。中医教学中需要学习的西医理论越来越多,很多人因此说中医越来越像西医了。中医也不再固步自封了,我们有无数的科学家,天天在研究如何将中医中药现代化。现代的中医,就是余云岫当年设想之中医。如此中医,如果余云岫活到今天,他还会黑吗? 当然,真正打败余云岫的是蒋介石。因为当时蒋介石的政府刚刚成立半年,亟需收集民意建立威信。于是大笔一挥,请愿呈文被批准了,一概废止中医的提案全部取消,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当然,蒋介石背后也有人,就是陈立夫陈果夫兄弟。 提案虽然取消了,但是不代表余云岫就失败了。身为一个坚定的中医黑,余云岫却被很多中医奉为大神。著名中医陆渊雷就曾经代表国医馆上海分馆两次致函聘请他任研究委员,要为他设立研究室。当时对余云岫的评价是,“淹贯中西医学,并世无出其右”。如此评价,真良心也。 当然,其他中医对余云岫还有有挺大恨的。1950年,周作人著文说:“余云岫先生是中医的诤友,多少年来他揭发中医学理之错误,不合于生理病理,希望他们改变过来,知新而后再温故,这是很好的意思。古语云,良药苦口。又云,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中医们忘了古训,以余先生为大敌,曾力加抗拒,这是错的,有点不识好歹。但余先生的方法在现今看来也有缺点,他只顾到破坏一面,没有做好争取的工作,对方以为要他们无条件投降,起了恐慌也是难怪的。” 三、爱国爱医爱科学 余云岫是爱科学的,可是他更是爱祖国的。他为病人处方用药时,轻易不肯用舶来品的新药,而宁愿采用国产的新药。实际他经常所用的又多是传统中药制成的酊剂粉剂。 当时,很多病人都非常崇拜现代医学,生病必须吃西药,中药一概不吃。这种情况尤其以大城市显著。但是余云岫都耐心地对他们说:“中国也有好药,外国也有坏药。国内有自制新药与舶品的新药功效相等,我们医生就应采用自制新药。医生用药是在治好病,非不得已时,何必用舶来品呢?”这在一般的医生那里,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是罕见的。 从这里,我们看出,余云岫真的是中医黑吗? 他不是一般的黑。他是因为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对这祖国的医学爱的深沉。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余云岫接受了科学教育。他爱科学的医学,不爱不科学的医学。 于是,他摒弃了中医中不科学的部分,却对那些科学的部分大加宣扬。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这正是余云岫医学革命的精髓。 例如他发现《崔氏别录》载有瘰疬与结核病同源说早于法国呢克氏一千几百年,他自身就得过结核,因而作出论文,提到远东热带病学会上报告,获得世界各国出席代表的注意。对中国原有医学,再不敢存轻视的偏见了。 例如,他对中国唐以前方书认为有研究价值的地方,费了很大力量整理出了《国产药物的文献研究》。 去世前十几天,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中国古代疾病名候疏义》,这个工作他做了十几年,就是为了把中医病名与西医一一对应。 余云岫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虽然他不是共产党员,但是他的品行依然值得他列位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他爱自己的祖国,恨帝国列强侵吞侮辱他的国家。所以,他爱上了强壮的科学,恨上了陈旧的中医。在这里,他没有自己。他只是希望能够负责任地把中医用科学研究整理出来,让全国人民都享受上先进的医学,让大家都能多活几年。 也许就这么简单。 他还说, “如欲发扬旧医国粹,非痛革浮夸之空论,实事求是从药物之效能上着手不可。欲研究药物之效能,非参考数千年之经验则劳而少功,泛而无垠;非用最新最密之科学方法,则浮而不实,疑而不确。” (《致全国各省教育会书》)他一生所想的,就是革弊除臃,就是想把中医的精华拿出来用科学检验,把糟粕抛弃。 余云岫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有人说,如果当年他能再温和一点,再慢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一样了。但是历史不能重演。今天的我们只能缅怀前人的功绩,反思自己的所为。 如果你是个中医粉,请告诉我,你为何粉? 如果你是个中国黑,请扪心自问,你爱国吗?你爱中医吗?你爱人民吗? 参考网址: 清朝丧权辱国条约一览表 中国人留学日本110年历史的回顾与启示 余云岫先生传略和年谱 余雲岫 余云岫_中医吧 余云岫_百度百科 余云岫小评传_天涯博客 yxpl.net - chinese traditional medic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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