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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夫人与海南岛
Mech 2018-7-21 16:27
前面《 琼海白石岭冼夫人遗迹 》里贴了些照片。冼夫人是入《隋书·列传》的人物,“谯国夫人”。在《列女篇》 15 人中排第五,前面是两位公主和两位王妃。谯国夫人是隋文帝所封,其实冼夫人历经梁、陈、隋三朝,一直实际控制岭南,就是现在的两广,或许也有海南岛。被当地百姓称为岭南圣母。 与海南岛的关系我不是很清楚。列传第四十五 ( 卷八十 ) “谯国夫人者,高凉洗氏之女也。世为南越首领,跨据山洞,部落十余万家。夫人幼贤明,多筹略,在父母家,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每劝亲族为善,由是信义结于本乡。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夫人兄南梁州刺史挺,恃其富强,侵掠傍郡,岭表苦之。夫人多所规谏,由是怨隙止息,海南、儋耳归附者千余洞。”后来平番禺人王仲宣之乱时,“进兵至南海,与鹿愿军会,共败仲宣。夫人亲被甲,乘介马,张锦伞,领彀骑,卫诏使裴矩巡抚诸州,其苍梧首领陈坦、冈州冯岑翁、梁化邓马头、藤州李光略、罗州庞靖等皆来参谒。还令统其部落,岭表遂定。”“南海”和“岭表”是否就是海南岛?我历史地理没学过,不知道。 苏东坡被贬在海南岛时,所写《和陶拟古九首》有首写冼夫人庙。当然,与白石岭上的冼夫人庙,应该没有关系。 咏冼庙 冯冼古烈妇,翁媪国于兹。 策勋梁武后,开府隋文时。 三世更险易,一心无磷缁。 锦繖平积乱,犀渠破余疑。 庙貌空复存,碑版漫无辞。 我欲作铭志,慰此父老思。 遗民不可问,偻句莫予欺。 犦牲菌鸡卜,我当一访之。 铜鼓壶卢笙,歌此送迎诗。 随便一提,苏东坡是真爱陶渊明,几乎把所有的陶诗都和了一遍。当然,只有真爱也不够,还要有才气。我也真爱苏东坡,但他的诗词都和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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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夫人故里:谯国夫人传译解
liu005777 2018-5-5 09:19
——刘全稳 黑色楷体字 为 传文 , 蓝色仿宋体字 为 译文 。 为作者 推解 。 谯国夫人者,高凉洗氏之女也。世为南越首领,跨据山洞,部落十余万家。夫人幼贤明,多筹略,在父母家,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每劝亲族为善,由是信义结于本乡。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夫人兄南梁州刺史挺,恃其富强,侵掠旁郡,岭表苦之,夫人多所规谏,由是怨隙止息,海南儋耳归附者千余洞。 谯国夫人是高凉冼(洗通冼)家的女儿。世代都是南越的首领,据有山洞(古百越俚僚人以洞为居),部落有十余万家。夫人小时候就很贤惠聪明,有很多谋略,还未出嫁在娘家时,就能够约束部下,善于行军布阵,镇服诸多越国人。常常鼓励亲族多做好事,因此在本乡信义卓著。越人的风俗是流行互相攻击。夫人的兄长、南梁州刺史冼挺,倚仗他的富有与强大,侵略掠夺相邻的州县,岭表(即岭南)一带被他害苦。夫人多次规劝他,因此与旁郡间的怨隙得以止息,海南儋州归附的有千余洞。 梁大同初,罗州刺史冯融闻夫人有志行,为其子高凉太守宝聘以为妻。融本北燕苗裔,初,冯弘之投高丽也,遣融大父业以三百人浮海归宋,因留于新会。自业及融,三世为守牧,他乡羁旅,号令不行。至是,夫人诫约本宗,使从民礼。每共宝参决辞讼,首领有犯法者,虽是亲族,无所舍纵。自此政令有序,人莫敢违。 梁朝大同初年,罗州刺史冯融听说夫人有志行,将她聘为儿子高凉太守冯宝的妻子。冯融本是北燕国的后裔。当初,冯弘投靠高丽的时候,派冯融的祖父冯业带着三百人过海归宋,从此留在新会。从冯业到冯融,三代是高凉太守,但客寓岭南异地,政令不能施行。到了这时(冯冼结婚后),夫人训诫约束本族,让他们依从民礼。每次同冯宝解决诉讼问题,首领中有犯法的,即使是自己家族的,也没有使其逃脱。从此以后,政令有序,人们不敢违抗。 遇侯景反,广州都督萧勃征兵援台。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皋口,遣召宝,宝欲往,夫人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必欲诈君共为反耳。”宝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刺史被召援台,乃称有疾,铸兵聚众,而后唤君。今者若往,必留质,追君兵众。此意可见,愿且无行,以观其势。” 在侯景反叛梁朝的时候,广州都督萧勃征召兵马援助。高州刺史李迁仕占领大皋口,派人征调冯宝,冯宝想去,夫人阻止他说:“刺史无故不能召太守,肯定想骗你去一同谋反。”冯宝说:“你凭什么知道是这样的?”夫人说:“刺史被召援助台城,可是他说自己有病不去,却铸造兵器,聚集部众,然后召唤你。现在假如你去了,肯定会被扣留作人质,胁迫你的部众。这个意思很明显,你先答应下来但不要成行,看看情况的发展”。 数日,迁仕果反,遣主帅杜平虏率兵入灨石。宝知之,遂告。夫人曰:“平虏,骁将也,领兵入灨石,即与官兵相拒,势未得还,迁仕在州,无能为也。若君自往,必有战斗;宜遣使诈之,卑辞厚礼,云‘身未敢出,欲遣妇往参’。彼闻之喜,必无防虑。于是我将千余人,步担杂物,唱言输赕,得至栅下,贼必可图。”宝从之。迁仕果大喜,觇 ( 偷偷地察看 )夫人众皆担物,不设备。夫人击之,大捷。迁仕遂走,保于宁都,夫人总兵与长城侯陈霸先会于灨石。还,谓宝曰:“陈都督大可畏,极得众心。我观此人,必能平贼,君宜厚资之!” 几天后,李迁仕果然谋反,派遣主帅杜平虏率领军队侵入灨石。冯宝听说这件事,于是告诉了夫人。夫人说:“平虏是一员猛将。带领军队侵入灨石,等于是要同官兵相抗衡,大功未成不能回兵。迁仕在州里,没有军队依靠了。如果你亲自前往,(他不敢放你进城)一定有战斗;应派使者去骗他,说谦卑的话并送上厚礼,讲‘自己不敢出来,想派夫人前来参拜赎罪’。他们听说后只顾喜欢,肯定没有防备思想。这样我就带领千余人,步行挑着杂物,扬言是输送礼物的,待到军营,叛军一定可以消灭”。冯宝听从了夫人意见。迁仕果然大喜,察看到夫人部众都挑着杂物,就没有设防。等到了军营,夫人帅众发动攻击,获得大胜。迁仕于是逃跑了,在宁都苟且偷安。夫人带兵与长城侯陈霸先在灨石会师。回来后对冯宝说:“陈都督很受人敬畏,非常得民心。我看这个人一定能够剿平叛军,你应该重重资助他”。 及宝卒,岭表大乱。夫人怀集百越,数州晏然。至陈永定二年,其子仆年九岁,遣帅诸首领朝于丹阳,起家拜阳春郡守。 等到冯宝去世,岭南一带大乱。夫人安抚百越人,几个州都很太平。到陈永定二年(558),夫人的儿子冯仆9岁,夫人派他带着各位首领在丹阳朝见皇帝,冯仆始任阳春郡守。 后,广州刺史欧阳纥谋反,召仆至高安,诱以为乱。仆遣使归告夫人,夫人曰:“我为忠贞,经今两代,不能惜汝,辄负国家。”遂发兵拒境,帅百越酋长迎章昭达,内外逼之,纥徒溃散。仆以夫人之功,封信都侯,加平越中郎将,转石龙太守。诏使持节册夫人为中郎将、石龙太夫人,赉( ,赐予 )绣幰油络驷马安车一乘,给鼓吹一部,并麾幢( 用绸布做成圆桶状,上面刺绣花纹或经、咒 )旌节( 旌以专赏,节以专杀,借指节度使,军权 ),其卤薄( 天子出,车驾次第谓之卤,兵卫以甲盾居外为前导,皆谓之簿,故曰卤簿 ) 一如刺史之仪。   后来广州刺史欧阳纥(he)谋反,召冯仆到高安,诱使他一同谋反。冯仆派人回去报告夫人。夫人说:“我家做忠臣到现在已经两代了,不能因爱惜你就有负于国家”。于是发兵抵御,带领百越酋长迎接章昭达,里应外合,欧阳纥部众溃散。冯仆因为夫人的功勋,封为信都侯,又加授平越中郎将,转任石龙太守。诏令使者持节册封夫人为中郎将、石龙太夫人。还赏赐了一部带有刺绣帷帐的车轴有抹油的由四匹马拉的安车,配给礼乐队一部,并且有令旗与旌节符仪仗,其规制同刺史的级别一样。 至德中,仆卒。后遇陈国亡,岭南未有所附,数郡共奉夫人,号为“圣母”,保境安民。 陈朝后主至德年间(583~587),夫人儿子冯仆去世。其后再遇陈国被灭而亡,岭南一带一时尚无所归附,这时几个州郡都奉夫人为主,号为圣母,保境安民。 高祖遣总管韦洸安抚岭外,陈将徐璒以南康拒守,洸至岭下,逡巡不敢进。初,夫人以扶南犀杖献于陈主,至此,晋王广遣陈主遗夫人书,喻以国亡,令其归化,并以犀杖及兵符为信。夫人见杖,验知陈亡,集首领数千,尽日恸哭,遣其孙魂帅众迎洸,入至广州,岭南悉定。表魂为仪同三司,册夫人为宋康郡夫人。 隋文帝杨坚派总管韦洸安抚南岭以南,原陈朝将领徐璒凭借南康抗拒坚守。韦洸到了岭下,徘徊不敢前行。陈朝初期,夫人曾经把扶南(古柬埔寨)犀杖(象牙做的权杖)献给陈霸先,到了这时候,晋王杨广派遣人拿出陈霸先留给夫人的遗信,告诉她陈国灭亡了,让她归服接受朝化,并且用犀杖和兵符作为凭证。夫人看见犀杖,确认陈国已经灭亡,于是召集几千首领,整天痛哭。派她的孙子冯魂领着众人迎接韦洸,进入广州,岭南全部平定。韦洸表奏冯魂获得仪同三司官衔(李贤注:“三司,三公也,即太尉、司空、司徒也。”),册封夫人为宋康郡夫人。 未几,番禺人王仲宣反,首领皆应之,围洸于州城,进兵屯衡岭。夫人 遣孙暄 帅师救洸,暄与逆党陈佛智素相友善,故迟留不进。夫人知之,大怒,遣使执暄,系于州狱;又遣孙盎出讨佛智,战克,斩之,进兵至南海,与鹿愿军会,共败仲宣。 不久,番禺人王仲宣发动叛乱,一些部落首领都响应他,将韦洸包围在广州城,还派兵屯守在衡岭。夫人派孙子冯暄带领军队去救韦洸,没想到冯暄同叛党成员陈佛智平时很要好,因此冯暄滞留不前。夫人知道后非常愤怒,派人抓住冯暄,押在州牢中,又派孙子冯盎出讨陈佛智,最后战胜了并且杀了佛智。再进兵到南海,同鹿愿军队会师,一起打败了王仲宣。 夫人亲被甲,乘介马,张锦伞,领彀骑,卫诏使裴矩巡抚诸州,其苍梧首领陈坦、冈州冯岑翁、梁化邓马头、藤州李光略、罗州庞靖等皆来恭谒。还,令统其部落,岭表遂定。 夫人亲自披着铠甲,乘着披甲战马,撑着丝织花伞,带领持弓弩的骑兵,护卫着宣诏使者裴矩巡抚各个地州。苍梧州首领陈坦、冈州首领冯岑翁、梁化首领邓马头、藤州首领李光略、罗州首领庞靖等,都来恭恭敬敬拜谒。回来后,就任命夫人统率这些部落,岭表一带就安定下来。 高祖异之,拜盎为高州刺史;仍赦出暄,拜罗州剌史;追赠宝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册夫人为谯国夫人;以 宋康邑 回授仆妾洗氏;仍开谯国夫人幕府,置长史以下官属,给印章,听发部落六州兵马,若有机急,便宜行事。降敕( chì,皇帝的诏书 )书曰:“朕抚育苍生,情均父母,欲使率土清净,兆庶安乐,而王仲宣等辄相聚结,扰乱彼民,所以遣往诛翦 ,为百姓除害。夫人情在奉国,深识正理,遂令孙盎斩获佛智,竟破群贼,甚有大功。今赐夫人物五千段。暄不进愆( qiān罪过,过失 ) ,诚合罪责,以夫人立此诚效,故特原免。夫人宜训导子孙,敦崇礼教,遵奉朝化,以副朕心”。皇后以首饰及宴服一袭赐之,夫人并盛于金箧,并梁、陈赐物各藏于一库。每岁时大会,皆陈于庭,以示子孙,曰:“汝等宜尽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今赐物俱存,此忠孝之报也。愿汝皆思念之! 隋文帝杨坚很惊异夫人这一系列事情,于是任命冯盎为高州刺史,仍然赦免出冯暄,并任命为罗州刺史。追赠冯宝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册封夫人为谯国夫人。把宋康邑收回后赏赐给冯仆的妾冼氏,依旧开设谯国夫人幕府,设置长史(相当于现在的 秘书长 或幕僚长,将军下的长史亦可领军作战,称作将兵长史)以下官属,配给印章,听凭调动所管辖部落六个州的兵马,如果有紧急情况,便可以随机行事。下诏书说:我抚育苍生,情同父母,想使领土清净,广大平民安乐,而王仲宣之流总是相互聚结,扰乱那里的百姓,所以派人前往剪除,为百姓除害。夫人情在奉国,深识正理,于是派遣孙子冯盎斩获陈佛智,最后打败敌人,极有大功。今天赐予夫人物品五千段,对冯暄不追加罪过,从忠诚性应当以罪追责,但以夫人立下的如此功效,所以对冯暄特别处理,以往过错予以赦免。夫人应当训教子孙,遵照奉行朝廷教化,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皇后把首饰和宴服一套赐给夫人,夫人一同保存在金箧里,同梁国、陈国所赐物一样,分别收藏在一个仓库里。每年大集会,都陈列在大厅中,用以明示子孙。夫人说:“你们应该一片忠心对待天子。我为三代皇帝做事,唯用一片好心。现在赏赐的东西都在,这是忠孝的报答,希望你们都思念着”。 时番州总管赵讷贪虐,诸俚獠多有亡叛,夫人遣长史张融上封事,论安抚之宜,并言讷罪状,不可以招怀远人,上遣推讷,得其赃贿,竟致于法。降敕委夫人招慰亡叛,夫人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余州,宣述上意,谕诸俚獠,所至皆降。高祖嘉之,赐夫人临振县汤沐邑一千五百户,赠仆为崖州总管、平原郡公。 当时番州总管赵讷贪婪暴虐,各俚獠部落都有很多人逃亡离开。夫人派长史张融给皇上密奏,论述了安抚的权宜之计,并指明赵讷的罪状,禀告他不能够安抚边远之人。皇上派人测评赵讷,获得了他贪赃受贿事实,最后依法论处。皇上下诏委任夫人招抚慰问逃亡叛离的人。夫人亲自带着诏书,自称是皇上使者,前后经过十余州,宣传皇上的圣意,将皇上的旨意告诉俚獠人,所到之处俚僚人都降服了。隋文帝嘉奖她,赐给夫人临振县汤沐邑,享受一千五百户的供奉,还追赠冯仆为崖州总管、平原郡公。 仁寿初,卒,赙物一千段,谥为诚敬夫人。 仁寿初年,夫人逝世,赙(fù,“赙”字主要用在跟丧事有关的事情上,意思是拿钱财帮助别人办理丧事)物一千段,谥号为诚敬夫人。 (原文选自中华书局1973年8月第一版《隋书(六)传》,句读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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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夫人故里:苏东坡遗迹
liu005777 2018-5-2 11:17
——刘全稳 将冼夫人与苏东坡联系起来,一是因为苏东坡专门为冼夫人写过一首诗,二是因为高州冼庙中居然藏有苏东坡写诗的砚台,而且据说是苏东坡在造访高州冼庙后留下的。 网上可以查到的资料表明:“高凉岭上的冼太庙……庙内西侧墙壁镌刻有北宋诗人、大文豪苏东坡当年被贬岭南时,路过高凉岭,有感冼太仁德,登山入庙瞻拜,即兴所作《题高凉冼庙诗》诗碑”。尤其是宋代施元之《注苏诗》将“庙貌空复存”之“庙”标注成“在高州东门外”,为这一论调提供了强烈的支撑。 苏东坡被贬岭南,是在他 59 岁时,即 1094 年(绍圣元年),先贬英州,再贬宁远,惠州安置。苏东坡是在前往英州的贬途中接到再贬惠州告命的,中途改道走大庾岭前往。所以,苏东坡在贬岭南时不可能路过高凉岭,因而也就不可能有《题高凉冼庙诗》。 又说,苏东坡是在流放海南(不是岭南)的途中到了高州,而且,还写下了《题高凉冼庙诗》,并且,还将砚台留下。 是这样的吗? 1. 先绕个弯路,从苏轼与苏东坡这个名字说起。 苏轼改名为苏东坡,把自己的名字从一个坐车人变成了一个种地人,章惇之流应该是发自内心高兴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传说章惇喜欢搞文字游戏,与苏东坡把玩文字写美诗美词相反,他是干缺德事。据说章惇在看到苏东坡被谪贬到岭南惠州后还睡得很好吃得很香,并且还想长此以往地住下去,写下诗句“为报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表现出来的已然是与环境的融洽与安逸,于是妒火中生,便作出了新的处罚,再次将苏东坡流放。 怎么流放呢?你苏东坡不是字子瞻吗,喜欢“瞻”字是吧,“瞻”与“儋”字像,那就再谪儋州吧,子瞻嘛,你就到儋州去生活吧,岭南惠州不适合你,只有海外儋州才配得上。在宋朝,放逐海南岛被称为流放海外,只比满抄斩罪减一等,可见章惇之狠。 2. 那么,苏东坡前往海南儋州时有没有可能到过高州呢?让我们从苏东坡留下的文字中厘清这个问题。 苏东坡从绍圣元年十月二日到达惠州到绍圣四年闰四月十九离开,在惠州谪居未满三年,期间,坡在惠州经历买地筑屋,妾朝云病故,新居落成,儿子苏迈来惠探望等大事。 1097 年,绍圣四年,这一年,苏东坡 62 岁,闰四月十七日接到朝廷再贬海南的告命:谪琼州,昌化军(海南儋州)安置。 坡十九日离惠州,少子苏过随侍,长子苏迈留处惠州。 五月初(八日),抵广西梧州,才知道责授化州别驾,雷州安置(治所在海康县)的弟弟子由尚在藤州,于是“旦夕追及”。 十一日,相遇于藤,接着兄弟俩共行相处一月。 苏轼兄弟由藤州沿绣江(北流河)到容州(今广西容县),在容州会晤了道士邵彦肃。《舆地纪胜》卷一○四《广南西路·容州·仙释》:“东坡之儋州,经此,惟都峤邵道士从坡三年。”显然,苏东坡走的是汉朝军队攻打交趾时前行的路径:沿北流河到达北流市,经玉林,走南流江,过合浦,绕北海。再船行北部湾,抵雷州半岛。 六月五日,苏东坡与弟弟子由同行至雷之境,郡守张逢“以书通殷勤,逮至郡,延入馆舍,礼遇有加”。 九日,东坡将渡海,张逢出送于郊,并差人津送。时东坡“病痔呻吟,子由亦终夕不寐” 十日,苏轼《与林济甫书》:“…今日到海岸,地名递角场(今海安),明日顺风即过矣。回望乡国,真在天末,留书为别。” 十一日,苏轼与子由别,渡海。 十二日,苏轼抵达琼州郡城(今琼山县府城),留住城北金粟庵客房。 显然,苏东坡在前往儋州贬程中没有可能到高州。 如果说苏东坡在藤县会同弟弟子由后,在仲辉埌转黄华河到信宜借道高州,再经鉴江南下,渡海至雷州,才有可能到高州,可苏东坡走的是逆北流河而上到了容县。 再说,苏东坡从惠州到儋州,一直是紧赶慢赶的,生怕遗罪章惇之流。在鹤山遇西江发大水,滞留十日,心急,改走陆路绕行。一路鲜有诗篇,估计章惇的卑劣做法苏东坡也已耳闻,联想到当年乌台诗案,此时可能噤若寒蝉,无心感怀抒志,即使到了高州,恐怕也无心游览空庙,更不会 即兴 题诗。 3. 那么,苏东坡遇赦返回中原途中有没有可能拐道高州呢? 让我们接着看苏东坡遇赦回归的行程: 1100 年即元符三年,苏轼终于结束海南的三年贬谪生涯,遇赦北归。 六月二十星夜渡海,苏轼北归,在徐闻与秦观相会。 六月二十五日在海康与秦观晤别。 六月三十日漂泊于石城官寨前大海上。 七月四日到合浦,抵廉州贬所,等待新的告命。 在等待过程中,在合浦留下了一些诗篇、遗著,随后,就接到改舒州(安徽安庆)徙永州诏书。 八月二十九日离开廉州。 九月六日到郁林。 十一月中旬经英州(英德),遇朝廷赐给苏轼“朝奉郎,提举成都府玉局观,外军州任便居住”。 1101 年正月刚过,到达大庾岭。 看来,苏东坡回程也无机会到访高州。 所以,苏东坡未曾到过高州,更不可能拜访高州冼庙 。 因为苏东坡接到的诏书是要他“量移廉州”,意思是要他先离开海南到廉州等待进一步的告命。廉州在合浦,苏东坡谪贬的来程曾经经过的地方,苏东坡肯定不可能走鉴江拐道,因而不可能到高州。 苏东坡到过高州的误解是怎么产生的?一种可能是近代人对“廉州”的误解,误认为古廉州及现在廉江,既然苏东坡都到了廉江,文化人一定会拐道顺访高州冼庙;二种可能是出于对冼夫人的神仰,希望能够多贴一些金;三种是因为南宋进士施元之对苏诗谬解的结果。 4. 那么,苏东坡的诗是怎么来的? 苏东坡的确有一首诗写到了冼夫人,这首诗是这样的: 冯冼古烈妇,翁媪国于兹。策勋梁武后,开府隋文时。三世更险易,一心无磷缁( lín zī 比喻受外界条件的影响而起变化) 。锦伞平积乱,犀渠( xī qú ,怪兽 )破余疑。庙貌空复存,碑版漫无辞。我欲作铭志,慰此父老思。遗民不可问,偻句( lǚ jù ,占卜用龟 )莫予欺。犦牲菌鸡卜,我当一访之。铜鼓壶庐笙,歌此迎送诗(按苏轼诗集为‘送迎诗’)”。 在苏轼诗集中这首诗是《和陶拟古九首》中的“其五”。 《和陶拟古九首》组诗为苏轼作于海南的以和陶渊明诗的九首结集,为苏过整理而成。 在儋州,中和镇有宁济庙,南丰镇有冼太庙。其中,“宁济庙”始建于唐朝,但起初名字肯定不是“宁济”(南宋绍兴年间, 1131 年后,即苏东坡死后,高宗赵构加封冼夫人为“显应夫人”,并名其庙为“宁济”),是冼夫人的孙子冯盎辖治八州( 高、罗、春、白、崖、占、林、振 ),自称总管时所建,大约在冼夫人逝世 20 年左右( 618 - 622 )兴建,以纪念和奉祀自己的婆婆冼太夫人,为海南岛最早的冼庙,初名应为“诚敬夫人庙”或“谯国夫人庙”或“婆庙”,一是因为唐朝对冼夫人并无什么称号加封,二是此时冯冼家族势力中心已转移到海南岛(依据鉴真和尚描述)。苏东坡一定是拜谒了该庙后写下的,拜谒时应当是在建庙 300 多年后,彼时碑文已经被风蚀磨平。而南丰镇的冼太庙则为清同治十年始建,苏东坡没有可能拜访此庙。 1097 年(绍圣四年)七月二日,苏东坡到达昌化军(儋州中和镇)贬所,因“学道未至,静极生愁”,于七月底作《夜梦》诗。从苏东坡的习惯看,大多是在住所闲居时,以作和陶诗打发时光。 从“遗民不可问,偻句莫予欺。犦牲菌鸡卜,我当一访之”看,苏东坡应该是在到达儋州中和镇的半年后,看到了当地人在正月中旬祭祀冼夫人的活动或者是类似茂名的年例活动,又是弑牛、又是宰牲、又是杀鸡、又是占卜(打醮)等,感觉到人们以这种专注活动祭祀一个后人不在这里的古妇人,而且还专门建了一座庙,一定不会欺骗我,我应当拜访一下。 苏东坡这首诗可以揭示的几点: 1 )他看到了当地人祭祀冼夫人的大型活动; 2 )当地没有冯冼古烈妇的后人可以询问: 3 )冼庙 300 多年来,碑文已经风蚀掉; 4 )冼夫人的影响力一直存在; 5 )和陶诗表明了苏东坡有充足的时间“和”。 综合以上几点分析:时间上,苏东坡可能来高州的五月中下旬,高州没有祭祀冼夫人活动可看;地域上,高州此时期到处都是冯冼夫人的后人,不可能是“遗民不可问”;情绪上,正值苏东坡被加重贬谪时期,应该无心、更不可能即兴题诗。 5. 所以,苏东坡没有到过高州,没有拜谒过高州冼夫人庙。所写冼夫人的诗作诞生于海南儋州中和镇,归结为《和陶拟古九首》,为其五。 附注: 和陶拟古九首 其 五 苏轼 冯冼古烈妇: 古代烈妇冯冼夫人(冼夫人,隋朝人,相对苏东坡,已经逝世 300 多年) 翁媪国于兹: 父母在此立国 策勋梁武后: 功勋策著于梁朝、陈朝武帝、后主 开府隋文时: 在隋文帝时开谯国夫人幕府 三世更险易: 在梁、陈、隋三朝更迭中有动乱时期、也有平和时期 一心无磷缁: 她总是惟用一好心,没有变化 锦伞平积乱 : 打着锦伞护卫着裴矩巡抚诸州抚平长期形成的叛乱 犀渠破余疑: 她使用怪兽军队打仗攻破残余的亡叛敌阵 庙貌空复存: 冼庙外貌几经维修留存下来但庙内没有什么什物 碑版漫无辞: 记事碑上的刻文久经风蚀已无文字 我欲作铭志: 我想为此作一篇铭志 慰此父老思: 以慰藉此地父老乡亲们的心灵 遗民不可问: 冯冼的后人没有留下的可问 偻句莫予欺: (但)占卜用的龟片不会欺骗我们。(古人之所以占卜用龟片,是因为龟的生长周期长过人类,人们要问计于世,尤其是皇上问计,只能问山中的老龟,龟片提示的内容不存在欺骗。所以,人们总是用龟片来占卜。看来苏轼是信占卜的) 犦牲菌鸡卜: 人们弒犦宰牲采菌杀鸡来祭祀冯冼夫人,占卜来年运程。(显得那样慎重) 我当一访之: 我应当拜访一次冯冼古庙 铜鼓壶庐笙: 人们敲打着铜鼓,吹奏着葫芦笙箫。(茂名年例活动开始时要打鼓吹笙从庙中请出诸神,活动结束后要打鼓吹笙送诸神回庙) 歌此送迎诗: 让人们唱着这首诗伴行送迎庙神活动 前 8 句是写冯冼古烈妇的丰功伟绩的,这些丰功伟绩可以从《隋书》《北史》中查到,后 10 句是写苏东坡本人对冯冼古烈妇认识的转化过程,以及写此诗的目的。苏东坡喜欢用前 8 句写实,后 10 句写虚,最著名的是《法惠寺横翠阁》,只是这一首完全是五言诗。
个人分类: 随笔|2347 次阅读|3 个评论
冼夫人故里:享年几何
liu005777 2018-4-12 09:11
——刘全稳 打开与冼夫人有关的书籍,实际上等于在观看一部“疑问与争议”的电影。对于同一个事件的不同表述,甚至多种表述,充斥篇章,让人莫衷一是。 我第一次结识“冼夫人”三字,是在校园里一个研究所的牌匾上,老实讲当时心中瞬然萌生的是“居然还有姓‘冼’的先生的夫人被别人研究”。 第二次接触是在有人向我介绍一位冼姓女子为冼夫人后人的时候,我诧异“冼夫人后代怎么会姓冼?未必夫妻俩都姓冼?” 第三次是在和朋友几家人假日郊游到达电白县电城镇北山兜村“冼夫人故里文化旅游景区”考察时,有一路人马居然被车载导航引到高州冼夫人故里去了,狐疑冼夫人故里怎么会有两地。 第四次是在去广州出差途中,在阳江吃饭,发现饭店旁边一座楼顶上写着大大的“洗夫人”,正疑心怎么回事,同行人告诉我历史上阳江一带也是冼夫人领地,“洗夫人”就是“冼夫人”,史书上冼洗不分。 听说电白县打算花 30 亿打造山兜村冼夫人故里,大肆兴建各种建筑和雕塑,而高州冼夫人故里意见纷呈,于是开始因疑而生异,因异而钻牛角尖。 作为冯宝夫人的冼夫人为什么不称冯夫人? 冼夫人故里究竟是在高州还是在电白? 冼夫人墓究竟在何处? 等我开始买些书展开对冼夫人的了解后,才发现所打开的居然是一部浩繁的充满疑问与争议的历史。其浩繁在于我对历史的无知,对文字中涉及的每一个名词都需要索源而不断的增买书。而所买的书中又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遗漏与错谬,为消除误读又要不停地淘买。 等书买得差不多读的也差不多后,冼夫人究竟生了几个儿子?一个?两个?冼夫人究竟活了多少年? 80 、 90 、 91 、 96 ?又成为主要困扰我的问题。 为了看看野史,又买了几部演义书籍,书中那些充满了作者想像的推理和毫无根据的评说,使我不愿意采信其中的任何数据与认识。我尽力厘清人物的风格与相互间的关系和事件的来龙去脉,寻找所蕴含的逻辑关系,再进行推理而获得孔见。 然而,书读下来,大脑中尽是不同时期不同地域古人在不同的角度对我诉说着被后人误解的痛楚。我也很痛苦,毕竟自己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人文学者,犯不着在即将退休之际另辟蹊径。 但是,因为我推开的是一座古宅的一条门缝,窥见了其中的一点私密:后后人以后人误识为据传后人,后人不识不改续传后人,大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势。 一个地区、一个景点,不能靠虚假的信息讹传历史。被点缀的历史即使衍化成为史诗,古人也会在后人的传扬中悲愤地哭泣。 夫人真的 90 高龄上逝? 游走在书山中,会发现看山人成岭成峰各说各话,以夫人享年来讲,说夫人活了 90 岁或 91 岁或 96 岁,皆起因于“ 夫人幼贤明,多筹略,在父母家,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每劝亲族为善,由是信义结于本乡”(《隋书 · 谯国夫人》语),认为 13 、 14 岁的小姑娘不可能有多贤明、多筹略的,同样的, 15 、 16 也不可能有多贤明、多筹略,与其说 21 、 22 岁出嫁,不如干脆说成是 23 、 24 ,圣母嘛,都应该是活成高龄的。关于夫人享年的多种表达,一切皆因为《隋书 · 谯国夫人》说了夫人的卒而没有说夫人的生,也没有谈夫人享年几何,形成了空间。 我倾向于夫人享年 80 ,一是因为冯氏族谱就是这么传的,具有可信性,二是按《隋书 · 谯国夫人》描述查编年,冯仆作为冯家在广东的第五世唯一宗亲,夫人在结婚 13 年后 27 岁时生他完全正常(古时候的女孩,生理与心智成熟较晚),假如在 37 岁时生他,则因为夫人已成为高龄产妇,再初生冯仆,有些不正常。 花木兰从小代父从军的故事流传广远,一千多年来有口皆碑,她就是一个典型的“幼贤明,多筹略”能“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的典型。花木兰逝后十余年在岭南再出一位类似女子冼英,人们以赞花木兰似的文字状之是可以接受的。何况夫人生于豪门见识广明事理早?加上遇到的是家兄“恃其富强,侵掠旁郡,岭表苦之”。 13 、 14 岁女子显奇才,完全正常。 换言之,假如夫人享年 90 ,作为 89 岁高龄的老妪,还要“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余州,宣述上意,谕诸俚獠”是否有些“不自量力”? 鉴于夫人不辞辛劳历十余州宣讲皇帝圣恩的精神,“高祖嘉之,赐夫人临振县汤沐邑一千五百户,赠仆为崖州总管、平原郡公”,干脆把海南岛的崖州赐予给了她,此时,她唯一的儿子冯仆早在 6 年前就去世了,接到圣旨的夫人此时一定会思量“尚能饭否”。考量刚刚完成了十余州的宣谕,也不差这一州,一定会承接上意,继续去再经历一州——崖州(也可能在前十余州巡察中就包含该州),接受崖州临振县汤沐邑。只是没想到,陆上十余州累积的辛劳加上海上的舟车劳顿,再加上岛上万民景仰的日理万机,夫人累垮了,倒下了。 一个 90 岁的老人别说是妇人,恐怕经历一州就得终止。彼时是什么状况?没有高速公路柏油马路,没有砖车机动车,至多也就“绣幰油络驷马安车一乘”,还没有医疗条件与良好的后勤保障。 所以,生于豪门望族冼家 13 、 14 岁小姑娘被“三世为守牧,他乡羁旅,号令不行”的冯家看中,因而正合时宜地嫁娶再正常不过。 人们之所以不相信冼夫人是在 13 、 14 岁时嫁给冯宝的,原因完全在于对魏征文字的迷信般信赖,假如魏征在表述冼夫人时一时粗心,产生错误和臆测泛滥一下呢,没有人有半点怀疑。我是找石油出身,对所依据的参数首先要置疑,我想,魏征“幼贤明,多筹略,在父母家,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的表述明显带有主观性,难免有些讴歌的成分塑造的意向,不是某国有人对某领袖赞美,塑造其 2 岁就会打枪? 我已经质疑了魏征把“暄”误写为“魂”。我同样怀疑魏征塑造了夫人“幼贤明”,因为魏征在他的《隋书》中习惯将天边的霓虹彩霞当作皇帝治国的祥云瑞兆加以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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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夫人故里:逝于何处
liu005777 2018-4-11 09:07
——刘全稳 《隋书》(卷八十 · 列女)关于谯国夫人描述到:冼夫人“仁寿初,卒”。 读史书获知,仁寿初年发生了较多与冼夫人家有关的事,排第一位的当然是冼夫人卒;排第二位的是“时番州总管赵讷贪虐,诸俚僚多有亡叛,夫人遣长史张融上封事,论安抚之宜,并言讷罪状,不可以招怀远人”;排第三位的是“潮州、成州等五州僚反,冯盎自告奋勇弛至长安请讨”。 仁寿初年不同于仁寿元年。仁寿元年即公元 601 年,仁寿承续 4 年,仁寿初年可以认为是仁寿 1 年,也可以是仁寿 2 年。 可以肯定的是:冼夫人不可能是仁寿元年去世的,逻辑上推理如下: 隋朝开皇 20 年(公元 600 年),十一月,发生了“天下地震”,晋王杨广成为新的皇太子。隋高祖决定改元,于次年春正月,大赦(天下),改元“仁寿”。 仁寿元年,新置与改设了一些州别,其中,原属于岭南道的“广州”因与皇太子杨广名字相同而改设为“番州”,派赵讷主管。显然,冼夫人此时( 601 年)还活着。 冯盎平定潮州的叛乱是哪一年,这个很重要,涉及到夫人去世时,冯盎在干什么。很遗憾,查遍《隋书》与《北史》,皆没有关于此时俚僚人的事。为此打算再添买《新唐书》专门查关于冯盎的列传以落实。 由于涉及到杨素,说杨素在与冯盎交谈后惊异冯盎的才能,所以又查阅了关于杨素的列传。《隋书 · 杨素》记载,仁寿元年,杨素被委任为行军元帅,十二月(据《北史》),出云州击突厥,连破之。而《隋书 · 高祖下》条目下记载有,仁寿元年五月己丑,突厥男女九万口来降。说明此时北方突厥人对朝廷的影响大于南方俚僚人,或者说北方属于外乱,南方属于内乱,史书更偏向于对外乱的记载。 如果说冯盎 601 年在潮州平定僚乱,则这时冼夫人与冯盎是分开的,夫人告赵讷完全凭借的是自己幕府的人力,使长史张融“上封事”,由高州刺史冯盎处理潮州僚人亡叛,夫人则处理番州的政府官员贪腐。 如果说冯盎是 602 年在潮州平定僚乱,则要搞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影不影响处理冼夫人的丧事? 没有查到。 有资料说其他两孙冯魂、冯暄这时都已先于夫人卒,不在世,我专门落实了这个问题。 关于冯魂,资料中着墨不多,但可以推理出来:冯魂可能在隋朝平陈初年,冼夫人“遣其孙魂帅众迎洸入广州,岭南悉定”不久就去世了,否则,在夫人“遣孙暄帅师救洸”,冯暄不听指挥时先想到的是他,而不是冯盎;其次,在“王仲宣反、讨佛智、卫诏使裴矩巡抚诸州、岭表遂定”系列活动后,高祖应该对冯魂有所表示,连时值反面人物冯暄都赦免了,还拜了罗州(今化州)刺史,根正苗红又有战功的冯魂至少也该给个刺史,可惜没有。因此,可以判断冯魂这时已经去世。 或者,可能是魏征在表述这一历史事件时将“暄”错写成“魂”,让人误传至今,喜欢搞长辈积德晚辈享的隋文帝,这时应该对冯魂的后人有所表示,追赠已逝多年的冯宝是对冼夫人的敬重,鉴于冯魂在韦洸解放广州时有功且一直未表示,追赠冯魂理所当然,所以冯魂后人应该在此时有所收获,然而没有文帝对魂的任何表示。若是暄迎洸进入广州,则一切顺理成章,当初暄在解放广州时之功与这次救洸不作为相抵,值得赦免,文帝再对当初没有及时表彰进行补救,拜暄为罗州刺史。清朝咸丰辛酉拔贡在点评至此时也认为是暄不是魂。各地冯氏族谱在清以后续谱时依据《隋书》添加冯魂的可能是极大的。 冯暄在开皇十七年时助何稠讨伐纠集俚人造反的桂州贼帅李光仕过程中,击败了贼帅之一李大檀,确保了罗州刺史位置。唐朝时( 623 年)曾任高州刺史,而死于贞观元年十月,这些有文字记载。说明冼夫人去世时,冯暄是在世的。 查阅资料以落实传说中的“冼夫人的大儿子冯纲”发现,野史而矣。无非是有些人出于对冼夫人的尊崇而杜撰出来的,他们以对神一样崇拜的精神希望夫人活得久一些,又出于像人一样亲近希望夫人 20 多岁时能够生养后人。就冯纲这一事,我专门打电话给高州现任冯氏宗亲会会长冯金卓先生加以落实,他告诉我,冯仆及以上,连着三代是单传的,这一点不可否认。就是说,冯宝生的儿子只有冯仆一人,没有冯纲。 这就是说,冼夫人去世时,冯盎与冯暄是有可能在现场的。 冼夫人究竟在哪里去世?在高州?罗州?还是崖州?这可是隋书中明确了的与夫人相关的三个州。 仁寿初年及前后,除了多次发生地震的天象,粤东西北及广西等地彼时的俚僚部落叛乱现象也较多,西北还出现突厥扰乱。对于生活中充满勾心斗角、本性多疑、连亲子都要杀的隋文帝,统治中遇到了烦心事,多次进行了大赦,也无济于事。 对于岭南,他一方面杀了贪官赵讷,实现了夫人愿望,一方面降敕委夫人招慰亡叛,作为“惟用一好心”的夫人,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余州,宣述上意,谕诸俚僚,所至皆降。以实际行动和社会效益使高祖龙心大悦,又“赐夫人临振县汤沐邑一千五百户”,这表明皇上这次是将夫人当作亲姐妹看,换了您,您将怎样对待这件事?而之于以“惟用一好心”为座右铭的冼夫人,必定会正面对待皇帝的赏赐——接受,领赏——奉旨到临振县汤沐邑去看看,慰问那儿供奉汤沐邑的一千五百户平民,顺带向那里的俚僚人宣述一下上意。 我比较赞同曾昭璇先生的“隋临振县、崖州在琼北说”,否则,隋文帝就太不近人情,把一个为了隋朝事业殚精竭虑的已经年过古稀的老太婆支使到海南岛的天涯海角,比谪贬还坏,甚至有些“惩罚”的意味,明显是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再说,假使临振县汤沐邑在海南岛的最南端,自幼就知道海岛状况的冼夫人,必定会思量其地理位置所蕴含的艰难险阻。再再说,即使以海南岛的传说为据,冼夫人接受隋文帝临振县汤沐邑赏赐,于 601 年年底上岛,于正月十八逝世,这期间她老夫人不应该一直待在海岛北部徜徉,而应该径直前往岛南。 一些文章和专著作者(包括谭其骧)关于临振县在海南岛南部的观点,我不赞同。 那些说冼夫人逝世后出殡当天是从城的四个方向同时出殡的,可休矣,这种说法充满了沿袭前越王赵佗出殡方式的痕迹,经不起推敲,如果真是那样,结果应该是不封不碑不殿,不让后人发现,也就不存在现实之争;再说了,作为岭南圣母,犯得着如此这般一城四出?看看现在大家争夺的样子……。 还是看看海南岛人是怎么传说冼夫人去世这件事的: 隋仁寿元年底,冼太夫人奉旨前来崖州,抚慰峒民。春节期间,住在崖州治所(今海口市琼山区旧州镇旧州村)。元宵节后,冼太夫人出城巡视村峒,考察生产,与民同乐。(由于年事已高,加上舟车劳顿)十八日,在巡视苍兴峒途经卜口坡水峒溪畔辞世。在夫人的停柩处——卜口坡水峒溪畔,峒人置香炉,建石屋,永祀香火。石屋经多次改造扩建,今以陈村婆庙矗立在那。而冼夫人的坟冢则位于澄迈县老城镇石矍村西南 3km 的富昌山上,坟场坐东北向西南,依山面海(图 1 -图 4 )。 海南岛长期是俚僚人的天地,一直是移民流入地。隋唐时期长期稳定,只是在汉朝伏波将军时代一直动荡。遍布岛上的,现在还残存有 434 座祭祀冼夫人的庙宇,这种大规模的需要花钱花力花时又花地的自发性事件,是需要夫人有卓越的实际功德驱动的,还要经得起民众长时间思量的考验,他们已把圣母冼夫人幻化为自己的祖先。我想:假如冼夫人逝在高州而非崖州,或者卒在崖州而葬在岛外,海南岛的苍生大众,是不会如此虔诚地对待一个出生于高凉的洗氏之女的。 圣母的伟大不仅在于她自己时时处处“惟用一好心”的身体力行,更多的在于她教育出来的自己后人,无私地奉献了圣母的伟大。否则,冼夫人的影响力不会绵绵不绝代代传扬。否则,海南岛的黎民不会这样无私地祭奠她。也许,正是因为冼夫人安葬在海南岛上,才有了这座离岛历代都归附于中央皇朝,维护了国家的安宁和统一。 这些传说若是真的,那么隋朝崖州的州治在今海口市旧州镇,而临振县汤沐邑应该在今澄迈县老城镇。旧州镇与老城镇名字本身是否已经具备了自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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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夫人故里:地名特色
热度 1 liu005777 2018-4-9 08:49
——刘全稳 我在科学网的博客有一年多没有更新,主要原因有三:一是工作性质变繁忙,以往当主编时,时间是巩俐的叉叉——挤一挤还是有的,现在每周多种不同的会议及会后的贯彻执行将时间碎片化,很难聚精会神;二是微信的使用,朋友们嫌我老土,硬是帮我开通了微信,其事无巨细的发泄功能,一方面使我花费较多时间关注朋友们的动态,二方面使我可以随时发表各种看法,不能将时间积聚;三是冼夫人主题的困扰,冼夫人的故事充满了疑问与争议,而且层出不穷,使我陷入其中不住地缠绵,我必须停下来听古人解疑。今天奉献第一篇。 较之北方地名多称“屯”“堡”“庄”“家”来讲,岭南地名称“垌”之多,超出我的想象。以“垌”为地名者大多分布在粤西,茂名、湛江分别都超过了 1000 处,而茂名居然有 4129 个之多。从大数据库里搜索,广西的钦州、玉林、梧州,拥有“垌”之名者也都超过了 1000 ,贵港也有 972 个之多。广西玉林拥“垌” 2014 个,为桂之最,但尚不及茂名一半,就此我想说,与其让网称的“广南省”首府落户玉林,不如将之改称为“广垌省”落户茂名,这样更具广泛的基础和悠久的历史。 谈到历史,显然超出了我的专业,但理工科的秉性使然,我着重进行了对“ dong ”地名的探究,又分别搜索了“峒”“硐”“洞”“侗”,结果让我瞠目。个人无意在此比较不同偏旁的“ dong ”之区别,当然也就无意进行深层次的各自所属人文研究,因为那样做就会像小沈阳的裙裤——跑偏。 不管这“峒”那“硐”,还是这“洞”那“侗”,搞清楚了“垌”,也就弄明白了一半其他各“ dong ”的意义。其实,在各民族先人那时那会,人们就不曾用“ dong ”来指代,即使被后人或汉人用汉字定为“ dong ”属性,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生活着的,无需考虑是伴山伴石、还是伴水伴土,压根就不可能需要加以不同的偏旁来区别各种“ dong ”。查阅不同的文献表明,在很多的文献中,“峒”“硐”“洞”“垌”“侗”是不分的,或指山间的田地、或指林中的耕土、或指具有隐藏性的地带。“垌”与西蜀或西南地区“坝”的差别在于规模和易见性上,后者规模显然要大和容易被人发现。 “垌”的隐藏性在地质学上称为“负性”构造单元,代表一定平面上向下凹的地方。听老一辈石油人讲,他们都曾住过“地窝子”,石油人造“地窝子”住难道就是俚僚人骨子里“垌”识的再现? 与“地窝子”和“垌”属性相反的是“干打垒”,除了石油人,大凡戍边的战士,也都曾住过这干打垒。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早期大都住过干打垒。垌负垒正性说明了垌先垒后质。 “地窝子”与“干打垒”都体现了石油工人和农垦战士战天斗地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情怀。我人生最为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新疆的石油勘探,那种铁人王进喜穿过的最具石油工人气质的 36 杠蓝色大棉袄,我是穿过的,当然我没有住过地窝子和干打垒,而新疆的石油事业离不开“地窝子”与“干打垒”的开端。 虽然我没有住过地窝子,但我工作过地方名叫地窝堡,就是著名的至今仍在使用的乌鲁木齐“地窝堡国际机场”的所在地地窝堡。可以想见,历史的当初此地的地窝子是一番多大规模的景象。“垌”民后代的生存力具有不可磨灭的“本土”性,是最接地气的一族。 挥之不去的是一位老“右 - 派”跟我讲过的他们老一辈石油人当年以“地窝子”当茅坑的开心事。大冬天,被打为右 - 派分子的他为挣表现,到堆满了“屎玉柱”的“地窝子”中去为人们清理方便空间,因为无怨无悔任劳任怨死心塌地不嫌脏不嫌丑,为此获奖甜菜疙瘩一棵。他形象的描述他肩扛的“玉柱”受体温溶化脏水沿脖颈流入内衣,以及脱了手套就领奖的“洗心革面”场景,将当年的斗私批修画面深深铭刻在我心里。 我肯定联想到过“洞”,因为我就来自于八百里的洞庭湖畔,“洞”与“垌”的区别在于前者为水的地质作用形成,后者为生物的地质作用造就。当然,你可能说“洞”还可以是构造成因,这都无关紧要。 作为同是负性单元的地名,我还比较了与“垌”相近的“里”,发现在嘉靖中期,我们广东就曾有 4028 个里,每里有 110 户(梁方仲, 2008 )。不知何因,现在人们大都不喜欢“里”,倒是境外人较喜欢它一些。 我也比较了“垌”与“屯”区别。“垌”是一户一垌呈散性(有人认为一“峒”有 4 - 5 村,一村有 5 户),而“屯”则因驻防功能呈聚集性。说到“屯”,就想到了“北屯”“屯垦”与“军屯”(锅盔),也就顺带想到了“军坡”,顺其自然就想到了在军坡上训军的冼夫人。 冼夫人姓冼(这不是废话),是梁、陈、隋三朝时期岭南的俚僚部落首领,被奉为“岭南圣母”。研究冼夫人的文章,一说冼夫人生于豪门望族冼家,有族谱为证;而另一说认为冼夫人生于岭南母系氏族,是俚僚人的首领,死后要葬在出生地。这些都不是本文要探讨的。 冼夫人究竟埋葬在哪里?是高州?电白?还是海南“黎”族聚居地?这里按下不表。 从“垌”“洞”“屯”,演绎到“俚”“僚”“黎”,看似荒谬,实则必然。 明末清初“三大儒 ”之一的顾炎武,引《南裔异物志》指出:“俚在广州之南,俗呼俚为黎”,是宋代由“俚”转称为“黎”的结果。显然“ 黎 ”“俚”是同一的。 由此我想到了百越之地,那些被称作“洞蛮”“峒客”的“交趾”人、百越后裔的“俚”“僚”人。习惯在洞中生活的俚僚人,除了躺着,站着肯定会受洞高的限制,平常大多数时间的家庭生活或会客,双腿盘着形成“交趾”状,一来二去形成自然,就像“中国蹲”一样,出门在外不经意就会流露出来,授人以“交趾”形象,便以“交趾”“交州”相称,也是一种“垌”的伴生产物。 所以,粤西“垌”名之地之多,完全可以归结为祖先俚僚人的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之果。 以“侗族大歌”闻名于世的侗族人,是否与俚僚沾亲带故?所查资料表明: 明清以来,侗族仍被称为 “ 僚人 ”“ 侗僚 ”“ 峒人 ”“ 洞蛮 ”“ 峒苗 ”, 或泛称为 “ 苗 ” 或 “ 夷人 ” 。民国时期称为 “ 侗家 ” ,新中国成立以后称为侗族。答案一目了然。 侗族人信仰多神,这一点 与我在《茂名年例》描述的年例活动中展现出多庙神(武帝庙、关岳庙、伏波庙等)相一致,这是区别西方人“神”具有唯一性的地方。与西方人敬神五体投地般虔诚相比,茂名人却总是拿神开道,诸神并举,各种仪程具有游神、娱神特点,显得在神面前一点都不严肃。东村今天请的是土地神,后天西乡请的是药王神,不同村庄不同庙宇分别由不同传说中的不同神仙或者夹杂不同时期英雄豪杰共同镇守把持的迹象。当各种神灵相会在一起的时候,哪位神会更灵?粤西人真的是看穿了一切,侗族人也真的是无比幽默。 《后汉书》说俚僚人“衣裳班兰,语言侏离,好入山壑,不乐平旷”,以 洞为居,山间谷地、盆地或为群山环绕的小河流域,往往都成为某个血缘氏族的居住地。《隋书 · 谯国夫人》对冼夫人“世为南越首领,跨据山洞,部落十万余家”的描述则肯定了俚僚人的这种生活习性。这是粤西自古地名“ dong ”多的根源,诸如:垌头、垌心、垌尾,大田垌、马踏垌、长岗垌,霞洞、池洞,水硐等。 如果说粤西地名“垌”多,具有悠久历史,名称过土,那“电”“雷”这种现代气息浓厚也浓郁的名称也同样出现在粤西的地名中,最为耀眼的当属“雷州”“雷城”,“电白”“电城”。 “电白县”已演变为茂名的“电白区”,历史上“电白”为隋开皇九年(公元 589 年),合并高凉、海昌二郡始置电白县而起源,概因为此地经常发生空气对流产生闪电照亮大地之结果。电白在两晋南北朝时期曾称“宁化”(或称“保宁”)。“雷州”则历史更加悠久,我曾在《雷州半岛,雷之半岛》中分析了它,这里就不再啰嗦。 茂名现已成为我工作生活的栖息地,我想深刻地靠近它,让心灵在它的人文情怀中多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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