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半天的计划变动很大。这里只谈行程,照片整理好后另贴。飞机稍微有些误点,机场大巴能赶上的跳掉一班,下面一班又误点。到市内车站天完全黑了。我发现谷歌地图的截图和路线都不足以找到宾馆。没有 WIFI 不能在线,谷歌地图威力大减。 翌日启程出师不利。按谷歌地图上车,发现车行方向是反的,而马路对面并没有车站。当时虽然已经快到 9 点,但为周末,行人稀少。我只好回宾馆前台,问清楚反向的车站距离挺远,而且在马路转角的路上。我匆匆赶上车,又有新的问题,必须用交通卡,不收现金,我硬币白白准备好了。这样乘了一站赶紧下来。 面对上述变故,我想还是把车票买好再说。上次去意大利,在网上买了车票似乎也没有太大便利,因此这次现场买。其实我下车的地方离车站可能更近,但我为保险起见,还是先回了宾馆,再从宾馆到车站。 车站很大,刚到感觉很乱。连买票的地方都找不到。车站好像没有问询处。问了警察,找到了售票大厅。买票排队用银行的方式,先排队取号。我前面有 20 多人。有很多售票机,而且有美女要帮我到售票机上买票。我不知道该付多少小费,再说自己估计也会用,就自己试试。很容易就买好了票。有了票,心里踏实些,可以专心去观光了。 经过前段尝试,发现谷歌线路并不好用。路牌不是很完备。因此决定放弃乘车到最远处的计划,从近往远玩,走到那里算那里。 先去许愿池。路上路过一个天使与殉教者圣母大殿 (Santa Maria degli Angeli e dei Martiri) ,属于乙级宗座圣殿。进去看看人很多,就没有仔细看。路过有四仙女喷泉的共和国广场 (Piazza della Repubblica) 。还有另外两个教堂,但都没有进去。到许愿池,发现正在维修。因此也不能许三个愿望了。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许,因为必须有个愿望是再回罗马。罗马再有机会去也挺好,但毕竟不是我的愿望。许愿池的名气大过内容,在维修中也不觉得特别遗憾。 从许愿池往万神殿去,路不远,也好找。路过亚德里安诺神殿 (Tempio Adriano) 遗址。虽然只剩排柱子,仍很壮观。万神殿的正式名称为圣母与殉道者教堂 (Basilia Santa Maria ad Martyres) ,看过后,不打算再往远走去圣天使城堡,周围随便看看。纳沃纳广场 (Piazza Navona) 正面看看,没有进去,体会一下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前面还有著名四河喷泉和摩尔人喷泉。也进附近的 圣王路易堂 (Piazza di San Luigi de'Francesi) 看看。 本打算原路返回以求保险。不小心走错路了。到了圆柱广场 (Piazza Colonna) ,旁边有意大利总理官邸基吉宫 (Palazzo Chigi) ,门口有 2 个仪仗队般的兵。还有圣巴尔多禄茂及亚历山大堂 (Chiesa dei SantiBartolomeo e Alessandro dei Bergamaschi) 。 又路过天使与殉教者圣母大殿时,里面人已经不多。少去了甲级宗座圣殿圣彼得大教堂,就加个乙级的看看。里面隐隐约约有乐声,颇有 仙乐飘飘处处闻 的意境。很意外在后面的院子里见到李政道主持设计的伽利略铜像。当时没有看出来。因为感觉像在古罗马遗址上所修,以为那个大胡子的铜像是主神朱庇特。但手里拿着个旱烟杆,不对劲。如果是伽利略,那自然是望远镜了,实在是太细了些。 回到宾馆取行李,时间还早。旅游的悲哀是时间还有,力气没有了。当然,中转更悲哀的是力气还有,时间没了,没赶上车。按说走几个小时对我应该没有什么。但路实在不好,很不平。结果到后来腿有些要抽筋的感觉,好像打羽毛球到 2 个小时差不多。另外穿着凉鞋,脚好像起泡了。鉴于自己在意大利有乘错车的前科,还是早些去车站吧。 在车站很顺利,就是等得久些。乘车去佛罗伦萨,在罗马的第一个半天结束。
圣诞假期间,我和女友选择去罗马晒太阳,好补补因为瑞典冬天日照时间不足可能短缺的维生素D。由于意大利在西方文明发展历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去罗马晒太阳得到的自然不仅仅是维生素D了。 谈到罗马,不能不提及梵蒂冈,而谈到梵蒂冈,又不得不提宗教。梵蒂冈这么一个世界上最小,占地0.4平方公里的城中之国,本就是罗马帝国赐给天主教教皇的封地。因为 教皇 在天主教中的地位,而天主教又是基督教中最大的一支,梵蒂冈自然也成为了基督教圣地。对于基督教信徒而言,拜访梵蒂冈其意义应该不亚于藏传佛教的信徒拜访布达拉宫的那种敬畏之心。对于我这样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除了观光旅游这样直接目的,目睹一下处于森严等级之顶的神职人员生活的奢华,就是想象一下中古世纪教会对底层人民的物质盘剥和精神控制有多残酷。 要说教堂,不同国家大大小小的教堂,我是看得很多了。如果抛开建筑艺术的角度,此前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悬挂着一条已经干化的小偷手臂,用于警醒后人不要偷盗的圣詹姆斯教堂( Church of St James )。这条手臂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现在看不出手臂的形状来,有点像烧焦了的熏肉。 布拉格 的 圣詹姆斯教堂 在富丽堂皇的建筑里挂“熏肉”,除了原本所具有的警示性现实意味,又是怎样一个令人感慨的行为艺术啊! 位于梵蒂冈,作为世界最大,而且又是基督教圣殿的圣彼得教堂( St. Peter's Basilica ),当然不会把彰显宗教丑恶,践踏人权的证据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展览,它展现的是西方基督教世界在雕刻,绘画和建筑艺术和技术的瑰丽和宏大, 以供世人以及信徒瞻仰膜拜。圣彼得教堂的内饰金碧辉煌,雕塑硕大而栩栩如生,让人赞叹教宗搜刮的民脂民膏之丰厚。而瑞典最大的乌普萨拉大教堂相比之下,寒酸得不是一点半点。北欧设计的现代简约之风大概也是因着历史上经济不济的现实原因而做的考量和妥协吧! 梵蒂冈的圣彼得教堂 罗马值得逛的教堂,除了梵蒂冈的圣彼得教堂,值得专门一提的是始建于1562年的天使与殉教者圣母大殿( Santa Maria degli Angeli e dei Martiri )。 它非常值得去,倒不是因为艺术和其聚集的财富(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它并不突出),而是因为它在历史上和科学的邂逅(虽然这场邂逅一点也算不上罗曼蒂克,但的确让科学和宗教之间多了一点暧昧的意味)—— 教皇 克雷芒十一世( Clement XI )雇佣了 天文学家 Francesco Bianchini 于 1702 年在这座教堂的地板上完成了长达45米的日晷线( Meridian line )的刻画,用于检验格里历法( Gregorian calendar ,今称公历)的准确性。为了完成这个日晷线的刻画,人们不得不“凿壁偷光”,将教堂顶部原有的一部分截去,于是今日我们能看到教堂顶部一处明显的缺口,如见我这次参观时专门拍摄的照片。 天使与殉教者圣母大殿 教堂内部的凿壁偷光(手抖了,没拍好) 在我看来,如果忽略教堂本身的宗教意味,这座建筑几乎可以被当成一个博物馆。堂内如今还安置了一个伽利略球摆,这可算是机械钟的鼻祖了。无怪乎这座教堂顺带就做起科普来,摆上了海报,介绍起来伽利略 及其球摆和日晷线的设计以及日晷方位与季节变化的关系。因为该座教堂与天文学的关系,华人科学家李政道还设计了一个5米高的伽利略铜像通过中国高等科学技术中心赠与了该教堂。下有照片为证。 (哈,我是拍摄者,并非景中人) 不为大家所知的是,尽管在今日伽利略被 认为是现代自然科学的鼻祖,他却因为1610年使用自己发明的天文望远镜观测到支持哥白尼日心说的天体运动而被天主教认为有严重异端嫌疑在1633年被判处终身监禁,禁止向外界宣传自己的研究,最终 软禁 终老在家。直到1992年, 教皇 若望·保祿二世( John Paul II )才公开承认天主教对伽利略的审判不公。 当然,更为人所知的宗教对人类探索自然提出不同于宗教的见解而遭受不公正审判的故事,是布鲁诺被烧死。对比布鲁诺,伽利略遭受的待遇就好多了。公正地说,宗教在人类探索自然科学的历史中,扮演的角色是复杂的。在人类的自然科学史上,也有不少科学家是在接受神职人员的资助下,开展的科研工作,甚至科学家本人就在某个教堂担任神职。 面对这样一个悖论,徜徉于恢宏的教堂,我想:宗教在人类历史上,某种程度上承担了部分制衡皇权的制度性角色。皇权和神权,在西方历史上是一种既相互利用与合作,又有着彼此制约的功能,套用现代政治术语,这相当于两权分立。皇权掌有对物质(包括土地和人)的直接统治管理和所有权(这其中也包括军权)。神权,也就是宗教,掌握的是对人精神世界的控制权,同时它也能 在很大程度上 做到的经济独立(比如信众的捐赠)。西方历史上,皇权的继承,程序上需要神权的授予,但又因为皇权具有军权,神权也不可能真正能挑战得了皇权的权威,而要受它的限制。但科学的发展依然得益于两者之间权力的相互制衡。但是这权力制衡的作用,并不需要由神权来完成。现代法制基础下的政党政治,具有非常强的权力制衡的能力,对于已经越过了有神论的中国,并没有必要再回到借由神权控制思想的时代。西方科学的发展,事实上也得益于宗教和科学的最终剥离。在这一点上,英国历史学家 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on)在BBC 纪录片《文明:决定人类走向的六大杀手锏》也认为自然科学在西方之所以能够青出于蓝从而超越阿拉伯世界正是因为西方宗教和科学的分离。这里打个岔, 尼尔·弗格森和BBC合作拍的纪录片个人观点非常强,目前6集我看过3集,其中的不少观点我并不认同。比如第一集中谈到中国在技术上长期领先世界,却在 明朝 郑和下西洋之后因为皇权更替莫名其妙地闭关锁国从此走向衰败之路, 尼尔·弗格森就在节目中流露出对西方敢于征服世界,从外界获取(坦白说是抢夺)资源的肯定...... 离开了教堂,兜兜转转,不时地也能在街头看到不少修女,有的戴着白头巾,有的 戴着黑头巾。不觉心生奇怪,难不成修女也分种类(话说,在瑞典生活超过6年了,我还真没见过修女)?问题的答案是,没错,修女也分级别的。用通俗的话讲,白头巾的算是学徒级的,黑头巾的才是正式的。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就更是让人确认了宗教对人的盘剥和控制。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这样的基督教道德观是名副其实的对人的欺骗。修女这个群体的存在,其本身就是基督教违背人人平等原则的一个赤裸裸的证据。为什么这么说呢? 要说明这个问题,就得先讲讲什么才是修女。修女者,首先得是宗教信徒,但是普通的女信徒还远不能被称为修女。修女是需要在教会多年修行的,从开始修行到正式成为修女,通常需要5到8年。要成为正式的修女,女信徒们必须要宣誓所谓“三绝”——即绝财,绝色,绝意。绝财者,并非简单的要求不可有拜金思想,事实上是要求她们要把个人资产全部捐出给教会(连医保,退休金都没有)!绝色者,自然是承诺不可有性行为了。而绝意者,是绝个人之独立意志,其实是强调要服从,英文正是obedience。正式做出承诺前,要做一个临时承诺,相当于大约三年的考察期。 经过那么多历练,正式“三绝”了的修女,在教会中相当于什么角色呢?通俗地说,她们是不拿工资的服务员,服务对象是神职人员和普罗大众。有一亟需说明的地方是,把私有财产悉数捐出的修女们,她们并不属于神职人员,在绝大多数宗教国家,修女的生活费也需要靠自己(比如卖果酱,面包等为生),教会并不负担。传统地来讲,天主教对于修女们有一个所谓的封闭宗教秩序(enclosed religious orders),修女是不被允许和外界世界接触的,所谓的不让人世间的事情侵扰了修行。 由于这个封闭宗教秩序的存在,甚至在英国都存在特殊情况以外修女不可外出,如果外出修女也不被允许谈论外面的世界。 当然,今天的修女们并非所有的都这样被限制人身自由,否则即便我们在罗马街头也肯定难得见到修女了。相比之下瑞典,则是先进太多了。在瑞典,女性可以做神父,和男性一样成为神职人员,这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即使是号称“自由”的USA。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梵蒂冈推选出女 教皇 ,是比中国足球队拿上世界冠军还要不靠谱的事情。 是为2013年底我的罗马游记。 电影“罗马假日”提到的真理之口(貌似在古代可以用来吓唬人,当测谎仪用) 关于修女话题的拓展阅读: 1. http://www.dailymail.co.uk/home/you/article-2518262/Extroverts-make-best-nuns-A-rare-insight-cloistered-lives-silent-sisters-Londons-Tyburn-Convent.html 2. http://romancatholicvocations.blogspot.se/2008/04/nuns-facing-grim-retirement.html 3. http://www.standard.co.uk/lifestyle/lifting-the-veil-on-life-in-a-21stcentury-monastery-676727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