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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四千老干部对党史的一次民主评议 2010年第4期 炎黄春秋
byk0104 2012-10-2 10:29
四千老干部对党史的一次民主评议 郭道晖 2010年第4期 炎黄春秋杂志 ——《党的若干历史问题决议(草案)》大讨论记略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的起草工作1980年3月开始,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中央书记处领导下,由邓小平、胡耀邦同志主持,有以胡乔木为首的20多位同志参与起草,写出“草案”后,于1980年10月先在党内四千高级干部中对决议草案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大讨论,又经40多位同志再审议,反复修改后,才于1981年6月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   在四千人讨论时,我作为全国人大小组的秘书,负责整理本组讨论简报和其他有关工作,有机会旁听本组的讨论和阅读外组的简报,得悉讨论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党内高层老干部敞开思想、自由发言,对党史和毛泽东的功过的评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所谓四千人大讨论,据我纪录的1980年10月13日中央秘书局在怀仁堂召开的干部会(担任这次讨论会的各组秘书参加)报告,中央机关约1000人,地方、省军级干部3000人。中央机关又分成三大块:中共中央直属机关;国家机关(包括全国人大、高检、高法和国务院);军队(总政)。其中中直机关有256人,国家机关有446人,军队有373人,共分成35个组。其中,国家机关分了16个组。(据事后有关文章报道,实际参加的人数大约有5600多人,其中还有当时在中央党校学习的1548名学员。)   我所在的国家机关第一组(即人大与政法口)有30人:有全国人大常委会的一些中共党员副委员长如谭震林、李井泉、许德珩、肖劲光以及阿沛·阿旺晋美,还有正副秘书长武新宇、郑季翘、邢亦民、张加洛、云北峰、赵伯平;法制委员会的委员有杨秀峰、高克林、刘复之、王汉斌、邹瑜、项淳一;高法的正副院长江华、王维纲、何兰阶、郑绍文、黄波、杨化南;高检的正副检察长黄火青、张苏、王甫、李士英、陈养山、关山复。小组召集人是武新宇、王维纲、张苏。此外,李洪林也参加了我们这个组,他不是作为秘书,而是作为参加起草小组的成员下到各组听意见。    一、对文革前17年的评价   这是有争议的第一个问题。原稿提出,在17年中,多数情况我们党的路线是正确的,取得了伟大的成绩。大家对这个结论不完全同意。因为建国后虽然在某些方面的基本建设取得可观的成就,但政治方面不断地搞运动,出了很大偏差,整了几百上千万人。1957年,反右一下子整了55万,实际上远不止此数;1958年,搞“大跃进”,实际上是大饥荒,死了几千万人。原稿还回避了建国以来出现的路线错误。大家问:文革前17年有没有路线错误?有,那么主要是毛泽东的错误,还是草稿所笼统说的是“党的错误”?这个有争议。当时大家强调存在一条“左”倾路线,毛泽东就是“左”倾路线的总代表,不能回避,对此要有一个正确的评价。   多数人认为,草稿中许多评价是为毛泽东的错误辩护的,很多提法都是说“党”在这个问题上怎么错了。大家反问:怎么都是我们全党犯错误啊?主要还是毛泽东犯错误嘛!这是有区别的。我的印象中,会上强调毛泽东有错误的人多;也有的同志反思自己过去对毛主席有迷信,“总以为毛主席是对的,我自己跟不上而已,‘只憾驽顽跟不上,前途遥见太阳红’,对毛主席有一种宗教感情。”(张执一发言,见中直机关第2组第1期简报,简写“中直2—1”,下仿此)也有稳健持重的少数同志提出要从政治上、从全局上考虑,十七年和毛泽东思想不能一概否定,担心这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对第三世界有不利影响。   后来经修改通过的正式决议并未完全遵循大多数与会者的意见,而主要决定于当时主持起草的胡乔木和中央领导人的意见。邓小平在决议起草过程中一连有九次讲话(见《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第291—310页),一再指示:历史决议要“确立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地位,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这是最核心的一条。”“不写或不坚持毛泽东思想,我们要犯历史性的大错误。”“对于毛泽东同志的错误不能写过头。写过头,给毛泽东同志抹黑,也就是给我们党、我们国家抹黑。”(见《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第291、298、299、301页)    二、对“毛泽东思想”的评价   对毛泽东思想的评价是争论中第二大问题。其中特别是毛泽东思想是否包括毛泽东的晚年错误思想?要不要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导?争论也很大。因为党的八大已经不提毛泽东思想为指导了。后来搞个人崇拜,重提毛泽东思想为党的指导思想。但晚年的毛泽东犯了大错误,那么“毛泽东思想”是不是也应当包括毛泽东的错误思想?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导,是不是要排除他的错误思想?哪些是错误思想,怎么看?按原稿的意思,毛泽东思想只包括正确思想,错误思想不属于毛泽东思想,这在逻辑上是不通的,很多人反对。   大家也不赞成把毛泽东的错误归结为全党的错误。因为起草人要为尊者讳,所以一到某个具体问题,原稿往往说“党”没有认识到。甚至还说,当时受国际修正主义的压力,害怕中国变修,所以毛泽东才搞文革。这是把自身的错误归咎于国外原因。   高法副院长王维纲同志认为,毛主席对民族资产阶级的消极作用估计过高,怕他们造反,这是一大病根。他在建国初期讲“人民民主专政”,还不一定是对民族资产阶级专政;而后来讲“无产阶级专政”就把矛头对着资产阶级,把知识分子也都归入资产阶级,甚至说党内也有资产阶级、走资派等等。其实,建国以来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参加政权只有名义,一直没有真正掌权,绝大多数人也并没有反对我们。他对资产阶级和阶级斗争估计过高,把革命的对象完全搞错了。才产生1957年的反右和十年文革。(见国家机关第一组第一号简报,简写为“国1—1”,下同)   团中央胡克实同志在发言中指出,决议草稿第60页13行说“毛泽东同志没有全面发展马克思主义,决不能夸大说是马列主义新阶段”,这与草稿另一处说“毛泽东思想已形成科学的体系”是矛盾的。马列主义尚且没有讲什么“体系”,而毛泽东没有“全面发展”马列主义倒成了“体系”?如果有,也是不科学、甚至是反科学的体系,如“继续革命论”、“党内资产阶级论”等等。   张香山同志说,我们也可以写出一个《论毛泽东同志的左倾修正主义》小册子。这方面的材料要比列宁批伯恩斯坦的右倾修正主义的文章中的材料不知多多少倍。马列主义体系中的错误只是局部的,个别的,暂时的,或只是过时的,不是系统的,路线性的;是白玉瑕疵。而毛主席的错误太大、太多。很难把毛的错误思想排除在毛泽东思想之外。(国13—13)   李维汉同志在发言中列举了毛主席的片面性错误的十大方面:   1. 熟悉新民主主义,不熟悉科学社会主义;   2. 熟悉农民和地主,不熟悉产业工人和资本家;   3. 熟悉农业,不熟悉工业;   4. 不懂政治经济学,很晚才读经济学教科书,才研究斯大林的《社会主义经济问题》;   5. 不研究经济规律,主要是从政治看经济问题;   6. 对知识分子按世界观划阶级,主张“外行领导内行”,批“臭老九”;   7. 搞农民平均主义,1958年搞“大跃进”是小资产阶级狂热性;   8. 在需要“外为中用”时,大批国际修正主义,把“自力更生”变成“闭关自守”;   9. 1964年提出四个现代化,1966年又开始搞四个大破坏;   10. 钻进线装书,搞他的“古为今用”。   他还指出,历史上毛未犯过右倾错误,主要是左倾片面性。如《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强调“矫枉必须过正”,“有土皆豪,无绅不劣”,把赤贫分子(流氓无产阶级、“痞子”)和贫农一起当革命先锋。到八七会议后搞农民起义,普遍发生这种“左”倾。在哲学思想上强调斗争的绝对性,否定合二而一,攻其一点,不计其余;“左”比右好,长期反右不反“左”。(反右扩大化不是他一人负责,我也是有责任的。反右斗争是个很复杂的过程。我向部里建议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做个总结。)他把文革与打倒蒋介石并列起来,值得深思。(中直5—30)   中调部副部长刘志汉说,我们跟着老人家奋斗28年,打倒了国民党,创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又跟着他干了27年社会主义革命,我们差一点让同一个敌人——国民党(指四人帮)给灭了。   会下,政法界一位老同志让我从哲学思想方法上论述一下“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的错误思想”问题,写个材料。我根据我个人的理解,并参考讨论中一些发言的观点,草写了一篇《对“毛泽东思想‘不包括毛泽东的错误思想’”的质疑》,论据大致有以下几点:   1. 在思维方法上违反真理的相对性原理,把“毛泽东思想”变成了超越历史局限性和个人认识的局限性的绝对真理。   2. 不符合历史事实。毛泽东思想是客观存在的历史现象,不能只是正确思想,而不包括他的错误思想。何况文革中“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论”曾号称是毛泽东思想的顶峰、马列主义的新里程碑,是绝对正确的,而现今实践已证明它是极其错误和有害的。   3. 不符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的原则,宣称毛泽东思想不包括其错误思想,就不可能用实践去不断检验其真理性;更妨碍人们辨别是非,导致迷信,将其错误当真理。而且可能引出新的“凡是”论:凡是某个领导人或党中央认定是毛泽东思想的,就都是正确的;或凡是我们现在认定是正确的,就都归入毛泽东思想。   4. 说毛泽东思想不只是毛泽东个人的思想,而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因而就不包括毛的错误思想,那也意味着否认真理的实践标准,因为集体的思想也有历史局限性或认识的偏差,也可能集体犯错误。   5. 把党的其他领导人或全党的实践和智慧成果,都归到毛泽东个人思想名下,也不合情理,这等于说:毛泽东的错误思想不属于毛泽东思想(我的错误不是我的);别人的正确思想都归入毛泽东思想(你的正确倒是属于我的)!   6. 为了剔除毛的错误思想,而将“毛泽东思想”与“毛泽东的思想”加以区别,也难自圆其说。文革中毛每讲一句话都是“最高指示”,如何区分哪是毛泽东思想,哪句只是“毛泽东的思想”?!    三、对毛泽东个人功过的评议   关于对毛泽东个人的评价,也是这次会议的热点。据本组和其他组的简报所载发言,虽然大都对毛泽东在民主革命中的巨大功绩无大分歧,但对他在建国后掌权以来的历史实践,则殊多非议,有的还十分尖锐。   讨论中涉及建国以来的许多事件,都与毛个人的决策及其为人、行事的思想作风相关。   李颉伯同志说,毛主席发动文革的动机不是为了反修防修,而是以整人开始,以整人告终,排斥他所不放心的人。这场浩劫实际上在1956年11月一次中央会议上就种下了根。这次会上,周总理讲话,肯定近年工作冒了;陈云、富春、先念都讲了类似的话。在这之前少奇还组织人写了《要反对保守主义,也要反对急躁情绪》的人民日报社论。会上毛主席没有吭声。后来乘反右斗争胜利和自莫斯科参加第一次会议归来,他很得意,1958年1月,他召开了南宁会议,在会上就发作了,说你们1956年反冒进,就是反对我。你周恩来同志说了什么,陈云、富春、先念同志说了什么,少奇写了社论,你们把自己抛到了右派的边缘。谁晓得我身边有没有睡着赫鲁晓夫?将来有一天他作秘密报告……会议的气氛十分紧张。有些人就把矛头指向这些同志。黄敬同志在散会后就得了精神病,后来得脑血栓去世了。   房维中同志在一次插话中提到,1958年富春主持计委工作,经过算账,认为达不到预定钢铁翻番的指标,报告中说了些含糊话。毛很不满,批评富春是“灵台如花岗之岩,笔下若悬冰之冻。”(国4—18)薄一波同志发言中也谈到这个会上毛主席批评刘、周等人说:“你们反冒进,我要反反冒进!”会议气氛非常紧张。毛主席拿出柯庆施写的一篇《乘风破浪,力争上游》的文章,问周总理:“总理,你看过没有?你能写出来吗?”总理说:“看过了,我写不出来。”(国8—27)   李颉伯说,1959年上海会议,毛主席又批评刘、周、朱、彭(德怀),说我是主席,是统帅;副统帅就是总书记——实际上包含了要把刘少奇同志作为接班人撤下来的意思。1959年的反右倾以后的历次党内斗争,就都是通向文革了。(国5—21)   团中央书记胡克实同志谈到文革前他两次亲耳听到毛主席讲话,一次说要“钓鱼”,即搞“阳谋”;一次说要搞“剥笋政策”,在党内一层层剥掉(异己分子)。他说:“当时我听了很吃惊。无产阶级领袖怎么用这种语言呢!主席后来的思想走上唯意志论,认为个人意志可以创造一切,可改变客观经济规律,改变党和国家的根本大法,甚至改变历史发展的趋势,走上追求绝对权势和个人意志的王国、唯我主义的道路。毛主席实际上是犯了“左”倾机会主义错误(决议草稿上没有“机会主义”四字)。……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为什么变成机会主义者、专制主义者,必然性是什么?只有触及本质问题,才能解释。不能用(草稿中的)骄傲情绪、主观上要反修防修来概括,否则群众不满意,我们这些正统派也不诚服。”   胡克实还说,毛主席出尔反尔的事情很多。如1953年团中央起草团章,上面有“用毛泽东思想教育青年”一语,毛亲笔勾掉,还嘱咐我们不要再这样写;可是在文革中却把这事说成是反毛泽东思想的罪行。我们挨斗,过不了关,他却不出来吭声。又如1959年庐山会议,本来要批左,却变成批右。1962年七千人大会,他大讲民主;没几个月,在十中全会上大批翻案风。三年困难时期,中央决定下马,主席并未反对;但情况刚好转,他又大批下马风。文革派工作组是主席批准的,后来却说是刘少奇的资产阶级路线。1972年刚批林,又批“右倾回潮”。他批别人(对他)搞突然袭击,他自己就搞。刚批了几天四人帮,转过来马上批邓。……他这一张一弛,把全党搞得不知所措了。   夏衍发言中对毛主席在民主革命中是否“有功无过”提出质疑。他主要根据自己的亲身见闻,说毛主席有时判断和决策失误,却常诿过予人。譬如1945年8月13—16日,毛主席本是向蒋介石连续发出三封措词强硬的电报和文章,但斯大林派特使来延安发指示后,毛主席立即改变态度,于8月25日以中共中央名义发表宣言,提出“和平、民主、团结”的三大口号,即“和平民主新阶段”。重庆谈判签订双十协定时,他当众高呼“蒋介石万岁!”使在场的民主党派的头头们大吃一惊。章士钊才忙向毛主席递交了那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纸条。——在对敌斗争中兵不厌诈,用权术麻痹一下敌人未尝不可;但后来毛主席却把搞“和平民主新阶段”、“想到国民政府去当大官”等等罪名推到刘少奇身上,未免太不光明正大了。又如在党的七大报告中讲中国资本主义不是太多,而是太少。1949年我(夏衍)和许涤新等从香港到北京,为接管上海,向毛主席请示,毛又一再讲要让上海的资本主义有一段发展的时期,还讲一定要把荣毅仁、刘鸿生留下来,因为他们比我们懂得管工厂。少奇同志也讲了同样的话,声明是中央的决策。可是到1951年,毛主席就讲过渡时期要消灭资产阶级,让资本主义断子绝孙。这也就是“兴无灭资”的祖本。后来还批判刘少奇讲“剥削有功”和“巩固新民主主义秩序”。(国12—14)(关于毛主席在民主革命中的功过,谭震林同志很激动地谈到在苏区搞“富田事变”反AB团杀了部队里许多革命同志的教训,详见郭道晖:《毛泽东发动整风反右的初衷》,载《炎黄春秋》2009年第2期,此处不赘)   王光美同志发言中说,四清时我写的“桃园经验”,主席看过,很欣赏,还推荐给江青和身边工作人员看。他在少奇当选国家主席那天,召开中央扩大会议,批少奇把四清搞“左”了,几天后他提出更“左”的口号。这次会前,小平同志出于好意说,你身体不好,可不必参加。但主席参加了。另一次会上他讲四清是“两个阶级两条路线斗争”时,少奇插话说,是各种矛盾交叉一起,很复杂,还是有什么矛盾解决什么矛盾为好。第二天,毛主席大发脾气,说“一个不叫我开会,一个不叫我说话!”谈到高饶事件,王说,事前毛主席约少奇谈话,要求反周。少奇不同意,说反周对党不利,周有很大功绩,在国内外有很大威望,绝不能反;并自己承担责任。后来高岗就反周、刘,毛默许。有的同志还以为毛主席支持高岗,他们才跟高岗。   夏衍概括毛主席的错误,是16个字:“拒谏爱谄,多疑善变,言而无信,绵里藏针。”他说1957年反右时,就有人指出,毛主席怕的不是章罗联盟,而是怕党内出赫鲁晓夫。1958年毛主席才65岁,就有“老年性多疑症”。(国12—14)   李锐同志在会上着重回忆了1959年庐山会议的全过程(从略),其中谈到,1959年的庐山会议期间,毛主席的秘书田家英同他私下议论毛,谈得最多的是主席任性,有些想法变化太快,易生反复,今天(你)跟上去了,明天就挨批。还喜欢别人写检讨,有时为达到某一目的,甚至不择手段。反右前,为鼓励鸣放,当时批评了来自党内的阻力。在批发一文件(或同民主人士谈话)时举了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田家英的例子。田(对李锐)说:“没有这回事,我根本没有反对过鸣放。这是不顾事实,借题发挥。这种例子不是个别的。”李锐还说,在庐山,毛泽东7月11日找他和周小舟、周惠三人谈话,还较融洽,承认1958年有些事他有责任,如提倡敢想敢干,也有的是胡思乱想,引起唯心主义,因此不能全怪下面和各部门;否则人们会像蒋干抱怨“曹营之事,难办得很!”……谈到他“自己常是自己的对立面,上半夜和下半夜互相打架”。似乎有自省之意。可没过几天他就大反彭德怀的“右倾机会主义”。(国10—14)1957年由鼓励鸣放突然转到反右,何尝是早有“引蛇出洞”的预计和谋划,不也正是这种翻云覆雨、任性生变的“权变”谋略吗?   农机部的宋敏之同志说,毛主席是伟大的革命家,但不是伟大的、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马克思主义者。他是“封建主义打底,马列主义罩面”。张爱萍同志说,王明是言必称希腊;毛主席是言必称秦始皇。孙冶方同志说,毛主席熟读的不是马列著作,而是二十四史。线装书看得太多,把封建社会帝王将相的权谋用到党内斗争上来了。(国14—3)朱德同志的秘书陈友群同志长篇发言中谈了毛早年的思想作风问题,主要是他同朱总司令不和的过程,“起初在士兵中朱比毛的威望高,毛有嫉妒心,是二人不和原因之一。”陈友群还谈及,1950年中宣部起初拟订的五一口号中,最后两条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毛泽东在后面亲自加上“毛主席万岁!”1956年我曾听到田家英讲,主席有一次说“现在喊万岁,谁知百年后如何?”1959年庐山会议,起初朱老总认为彭德怀意见是善意,还为此做了一首诗:“此地召开团结会,交心献胆实空前。”并对公社食堂问题提了不少意见。后来毛批彭总时,政治局会上不等朱老总讲完,就批评朱是“隔靴抓痒”,批不到要害。回北京后又组织高干批朱总,迫他写检讨,一直发到县团级。从此以后,实际上剥夺了朱总的工作权利。(中直2—15)   副委员长许德珩同志说,梁启超早年是维新派,后来成了保皇派,晚年又反袁世凯称帝,写了篇《异哉帝制》,声称“不惜以今日之我,向昨日之我宣战”,即否定其当保皇派的过去。毛主席晚年也是“以今日之我同昨日之我宣战!”可是他却是以今日之错误否定昨日之正确。(国1—1)   铁道部的慕纯农同志说,毛主席发动文革不是为了反修防修,而是有预谋有意识整人,以整人开始,以整人告终。周总理是累死的,气死的,整死的。过去有的封建帝王整人总还留下几个忠良。而跟随毛主席干革命的一批忠良都给整掉了,晚年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伟大的革命家到临终的时候没有一个战友在面前,孤零零地死在深宫里,这是莫大的悲剧。他不需要任何人,任何人最后也认识到不需要他了。   方毅同志说,他兄弟毛泽覃(在苏区时)曾同他争论,他拿起鸡毛掸子要打他。毛泽覃反抗说,共产党又不是“毛家祠堂”!历史上最大的暴君要数他。连朱元璋也不如他。《明史》写朱元璋只是“圣德有亏”。    四、关于修改决议草稿的建议   最后,决议起草主持人要求各个组分头起草一个决议稿子,大家都不赞同,认为撇开那个草案,自己另写一个,我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水平。我们第一小组建议就在草案上批注意见,或者原则性地提几个方面。决定由本小组推选的“决议草稿修改小组”归纳全组统一的意见,让我代整理了个“批注意见”草稿,由邹瑜同志审定后在小组会上汇报,大家认可。报告要点如下:   第一点,建议把解放以后的历史分成四个阶段:文革以前一段,文革中一段,华国锋时期一段,改革开放一段。这四个阶段都必须贯穿两条路线的斗争,要反映党内健康力量与正确路线对错误路线的抵制和斗争。批注意见稿对各时期错误路线的表现和实质,作了不同于决议草稿的评点。譬如,对草稿第15页的“批注”认为,对八大二次会议应作批判性的评价,正是在这次会上,毛泽东同志开始背离了八大第一次会议的路线,他在会上的五次讲话是左倾路线的突出表现。   又如原稿第20页,对反右斗争的恶果,过于轻描淡写。不能只说是“使民主化进程受到挫折”,而是压制人民民主,败坏党的作风,失信于民的开端(要批判“引蛇出洞”的极其错误做法),是党由正确路线引上错误路线、国家由兴旺发达转入多灾多难的转折点。   再如原稿对所谓“二月逆流”的意义评价不够(谭震林同志对此特别有意见),只是为之“平反”而已;应当强调路线斗争的意义。建议加上:“他们为维护中国革命的成果,捍卫党的事业挺身而出,体现了党内的正气,反映了全党和全国人民的意志,是文化大革命中党内健康力量反对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左倾路线和林-江反革命集团的一次大搏斗。”(另一处原稿说毛对江青一伙过于“信任”,要求改为“重用与纵容”)。   第二点,总结31年,包括文革的经验教训,要澄清一些重大的理论是非:政治和经济的关系,阶级斗争为纲的问题,向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过渡的问题,这些基本理论问题上的大是大非,要加以澄清。   第三点,要写出人民群众的历史,而不是帝王将相的历史。历史的总结,不要只是围着毛泽东一个人转。   第四点,要解放思想,要摆脱一些人为的思想障碍。要明确毛泽东思想到底包不包括毛泽东的错误思想?或者把毛泽东的错误思想说成不属于毛泽东思想,这个对不对?再则决议草稿为把毛主席同林彪、四人帮区别开来,而说什么存在的路线一条是“极左”(林、四),一条只是“左倾”(毛)。这太勉强。再如把明明是毛泽东个人的错误写成是全党的错误等等。认为原稿讲第二阶段“我们党在大部分时间执行的路线基本是正确的”,这一估计本身是错误的。原稿以这种错误估计来写这段历史,不能不处处文过饰非,为毛主席的错误路线及其造成的灾难后果开脱。大家认为毛泽东这阶段的主要错误在:1.以阶级斗争为纲;2.左倾空想的社会主义。大家认为这段历史必须重写。 余 论   我认为,应该把这次四千干部讨论党的若干历史决议草稿看做是文革后的第三次思想解放。第一次是三中全会和中央工作会议,第二次是理论务虚会,第三次就是这个讨论会。如果说理论务虚会是理论界的思想解放,那么,这次讨论会就可以说是党内高层干部的一次思想解放,也体现了党内初步摆脱毛泽东“一人说了算”的思想独断控制,享有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党内民主与言论自由。过去老干部们许多话都是不敢说的,甚至是不敢听的,这次畅所欲言,想讲什么就讲什么,都说了出来。   据简报所载,参与这次会的老干部普遍反映,这是一次畅所欲言的、思想解放的民主讨论会。中直机关一位70岁的老同志陶白说:“我入党以来,真正解放思想,这还是第一次。会上我们敢于比较深刻地批评我们党的领袖,也就是说,敢于摸老虎屁股,这是前所未有的,至少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的。这次所以敢于比较深刻地批评已故的和还健在的党主席,不是过去没有觉悟,没有看法,而是不敢讲。这不是偶发的,是酝酿已久的思想大解放。”中央党校的宋振庭同志也说:“我1937年入党以来,只有这次享受了党内真正民主生活。思想解放了,直接批评了两个‘上帝’,把多年不敢讲的讲了,是一次最大的思想解放运动。”   应当说,时在1980年,由于老干部刚从文革的恶梦中苏醒过来,创伤未愈,记忆犹新,所谈的内容都很真切。他们都是亲历其境,亲受其害,建国以来各次运动对党和国家、人民以及对自己的损害,有切肤之痛。有的言辞虽不免尖锐,或带有情绪,但都是经过理性的思考的(事前大都亲自撰写了发言稿,前引所有简报上发表的发言也都是经过发言者本人修改审定的)。他们在文革时期关在牛棚或监狱中就进行过深沉的反思。如彭真同志就曾对我们说过,他坐过6年国民党的牢;没有想到解放后,文革中,他竟又坐了9年半的牢。一个坚贞的革命党人坐敌人的监牢不足为怪;为什么革命成功后反而坐自己党的牢了呢?这不能不引起他,以及许多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监狱的老革命的沉痛反思。他说,他坐牢的时候就一直思考着这个“为什么”。终于恍然大悟:这是对过去党轻视民主、破坏法制的惩罚,否定民主和法制也就否定了自己!   但是,遗憾的是,这次讨论中多数人意见并没有被后来正式通过的决议所采纳。因为那时候对毛泽东的评价,还没有达到现在认识的高度,主要的考虑还是囿于传统的思维,为尊者讳,担心给党“抹黑”。这次大讨论虽然过程中发扬了民主(所谓“让人讲话”),在结果上却不是按民主原则“集中到多数人意见”,而是“集中正确意见”;而“正确”则只是根据领导和主持起草的少数人的判断作出决定。就参与讨论的大多数干部而言,他们的个人发言容或欠周全,却不能说是“唯心”的,而是尊重历史事实的唯物主义,总体上也是为党和国家深谋远虑的。但他们确是“违心”地接受了最后通过的正式决议。 (作者现任北京大学宪法行政法导师组成员,广州大学人权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最高人民检察院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等职) (责任编辑 杨继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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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1 byk0104 2012-3-23 11:06
[转载]转载——黄宗英:我亲聆毛泽东罗稷南对话(要是今天鲁迅还活着…
我亲聆毛泽东罗稷南对话(要是今天鲁迅还活着……) 黄宗英 2002年第12期 炎黄春秋杂志 天地幽纷,忽明忽暗,疾电炸雷,交错撼震。我猛地惊醒,不知是梦是真?我又见到银发萧萧、伟岸不群的大翻译家罗稷南先生,他昂首健步向我走来……   莫不是刚看过草婴发表在《文汇报》上的那篇《铁骨铮铮罗稷南》搅动了我潜意识中积存的情愫?我凄然想起30多年前死于肺癌的罗老,猛然悟到大智大勇者的死亡是他辉煌的永生。我好像又见他在马路对面笑着和我打招呼——恍惚记得前几天他才和赵丹一起散步,他俩依旧经五原路,过淮海中路,在思南路老文化俱乐部打弹子,吃西餐。罗老啊,如今你和阿丹在另一世界朝夕相处,两颗容不得些微渣滓的灵魂尽可像生前那样倾吐积郁,您为什么还来找我?   莫不是啊!啊一定是,一定是为那桩事——既非“军事秘密”,也非“党内绝密”,可竟然掖在我心角落里45年,从来没说过,从来没写过,不久前却由当年的后辈现今亦年逾古稀的周海婴给捅了出来……   鲁迅之子周海婴在《鲁迅与我七十年》一书中写到,1957年罗稷南在一次座谈会上向毛泽东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疑问:要是今天鲁迅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不料毛主席对此却十分认真,深思了片刻,回答说,以我估计,(鲁迅)要么是关在牢里还是要写,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这段“罗毛对话”,我是现场见证人,但我也想不起有哪一位还活着的人也听到这段对话。我打电话给我熟悉的律师,简要地叙述了当时的情况后,问他:“如果我写出自己听到这段对话,将与海婴所说的分量不同,因为我在现场;如果没有第二个人说他也当场听到,那我岂非成了孤证?若有人提出异议,我又拿不出任何旁证,那么在法律上……”那位律师说:“正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如今大概多已不在人世了,你就更有责任写出来,留下来。你又不是在法庭上,你先把你看到听到的事实写出来再说。”于是我就到处求助,希望有更多的文字资料校正我的远记忆,以期尽可能准确地表述这场短暂又撼人心魄的“对话”。   我永远忘不了当时“对话”给我的震颤,提起这件事,我血液循环也要失常。   作为经历过旧社会的演员,我曾在黑暗中憧憬、追索、企盼、等待,并一厢情愿就全心全意跟定了共产党,那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解放初期,我所有的工作总结,年终鉴定,第一条就是听党的话。那怕是在某个早晨,我们突然发现报纸头版头条大标题《批判反动电影〈武训传〉》把我吓懵了时,也是如此。(赵丹踏上26路车往徐家汇去电影厂时,售票员悄悄问他,“侬呒没进去啊?!”——我们本来还以为深受欢迎的影片可能荣获“毛泽东奖章”哩。好在当时有于伶同志上门来开导,而黄源同志更常与阿丹对坐,—根接一根抽烟,黄源制服前襟落满了烟灰,显然领导人的思想负担比我们还沉重呢。)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我们和党不隔心,还是—门心思想为人民拍出好影片,只是……只是到反右时,党内传达大鸣大放是引蛇出洞,是阳谋不是阴谋,我才头一次陡地感到自己的心结凌挂霜了。那以后……那以后我才开始对政治有了神经兮兮的一面,虽然依然糊里马虎至今。   言归正传。1957年7月7日,忽传毛主席晚上要见我们。反右已风起云涌,我忐忑不安想请假不出席,怕的是会被点名发言。阿丹说:“宗英你怎么啦,虚汗淋淋的。”当时我预产期将到,我答:“孕妇可能特别敏感,我害怕……”及至我们被领进一间不太大的会场,只见一张张小圆桌散散落落,一派随意祥和气氛。我们电影界的人扎堆坐在迎中门方向的两三张小圆桌边。50年代领袖接见并没有严格的规定安排。我回忆不起毛主席是怎样坐到电影界桌边的。在去年(2001年)中国电影艺术资料中心为庆祝党的诞辰80周年摄影图片展览的版块上,我看到1957年夏天赵丹和我坐在毛主席身边的中景照片;而此番动笔前查到《光明日报》1957年7月11日和《解放日报》1957年7月9日刊载新华社通稿及会场全景照片,赵丹和我是坐在毛主席身后,照片右角背影是罗稷南,他坐在毛主席的斜对面,据此我依稀记起在“罗毛对话”后,赵丹和我曾让开主席身边的显赫位置,这也是合乎情理的。我们还见到一些经常在重大聚会时见面的各界朋友(共36人),上海市领导柯庆施、陈丕显、曹荻秋等也来了。   那天,毛主席和在座各位似乎都熟悉。他兴致勃勃地谈起王人美的父亲是自己的老师,并问起演《渔光曲》的电影演员王人美来了没有?有人答:演员王人美今天没来,女作家王元美来了。元美忙站起来说:“毛主席,我是不是来错了?”毛主席大笑说:“没错没错,欢迎女作家王元美同志。”人们有跟着鼓掌的。毛主席放下手中的黑折扇查看手中的一份与会者名单,点点头说:“噢,你的先生是话剧《清宫秘史》的大导演村彬。他可好啊?”元美笑答:“好,好,谢谢,谢谢。”毛主席对照名单扫视会场,欣喜地发现了罗稷南,罗稷南迎上一步与主席握手,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他俩一个湘音一个滇腔,我只听出“苏区一别”的意思。还是此番为此稿查资料时我方得知,罗稷南(原名陈小航)曾任十九路军秘书,在十九路军被调到福建,筹建福建人民革命政府时,他曾被派赴瑞金,与红军将领张云逸签订共同反蒋抗日协定,并向被封锁的苏区供应急需的布匹、食盐、医疗设备和药品,当时毛泽东曾设宴款待陈小航。罗稷南有这番军旅经历,怪不得我以前总感觉到这位勤于笔耕的翻译家身上有一股军人的英武阳刚之气。怪不得了。   我又见主席兴致勃勃地问:“你现在怎么样啊?”罗稷南答:“现在……主席,我常常琢磨一个问题,要是鲁迅今天还活着,他会怎么样?”我的心猛一激灵,啊,若闪电驰过,我感觉空气仿佛顿时凝固了。这问题,文艺人二三知己谈心时早就嘀咕过,“ 反胡风”时就嘀咕过;可又有哪个人公开提出?还当着毛主席的面在“反右”的节骨眼上提出?我手心冒汗了,天晓得将会发生什么,我尖起耳朵倾听:   “鲁迅么——”毛主席不过微微动了动身子,爽朗地答道:“要么被关在牢里继续写他的,要么一句话也不说。”呀,不发脾气的脾气,真仿佛巨雷就在眼前炸裂。我懵懂中瞥见罗稷南和赵丹对了对默契的眼神,他俩倒坦然理解了,我却吓得肚里娃娃儿险些蹦出来……   记不清远一点儿的圆桌旁的哪一位站起来又说些什么,也记不清座谈会是怎么继续的,我只偷空儿悄悄问应云卫:“应家伯伯,侬阿听清爽要关勒监牢里?”应云卫对我滑头滑脑笑眯眯:“清爽勿清爽,当伊呒介事。”他嘻嘻哈哈跟别桌的老朋友搭讪去了,满堂宾客他仿佛没有不认得的。(应云卫,这位老导演,老制片,“文革”中被拉出去游斗时猝死于街头大卡车上,颈上还挂着“大反革命分子”的沉重木牌。他被判定为30年代“文艺黑线”的重要人物,直到1979年彻底平反时,电影圈内人才知道他竟是1935年单线发展的中共秘密党员。“天地一舞台,人生一出戏”,我认为没有任何一位天才演员有他这等超凡的演技,实在是古今中外之一绝。老应啊,应家伯伯啊,我们大家好想你!)   那天晚上回家,我疲惫得几乎晕厥,只觉得腹中胎儿在伸胳膊踢腿。我担心已惊动了胎气。作为母亲,我怕自己的精神负担影响到即将出世的宝宝。我请假休息了三四天,剧团里还等着我(所有党员和积极分子)“洗手洗澡,轻装上阵”哩。报上大标题的反右社论、通讯一篇比一篇“结棍”,《斗争正在开始深入》(《人民日报》社论)、《人民代表揭露右派反动面目》(《光明日报》头条),而头版的右上角是毛主席接见我们,大家笑逐颜开簇拥着有说有笑的毛主席的大幅集体照片。我不敢再想7月7日晚上的“罗毛对话”,更不敢想“关在牢里”。不该想的偏又想:怎么没见什么文件、简报记载此事?我知道孕妇此时应该看最美的图画,听最美的音乐,可是又禁不住怯怯地问阿丹:“没听到批判罗老的提问吗?”阿丹神色严厉地“划”我一记:“侬笨??!格事体摊出来啥影响?”(阿丹这些日子特烦躁,他正为老友钟惦的《电影的锣鼓》和瞿白音的《炉边夜话》在挂钩上纲写检查。同时还要为参加中宣部一次“扩大会议”,聆听了毛主席讲话后与石挥他们合写的一篇文章写检查。)于是我谨遵“非礼勿言”的古训,几十年来,几乎没跟人谈起1957年之夏,震撼心灵的一瞬间——发生于短短一分钟时间的“罗毛对话”。   此刻已是“罗毛对话”的45年之后,是7月4日的丑时。窗外接连雨声暴雷向我奔来。   光的闪裂,雷的撞击。一切似被吞噬了。   天与地汲存了此声此象,“对话”被刻入于宇宙文化之砾石。 (写于2002年7月4日 病中) (作者黄宗英系著名作家和影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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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已经迈过许多个“坎”的《炎黄春秋》会否被改制?
热度 2 曹聪 2012-2-23 21:09
《炎黄春秋》杂志社2月8日召开新年迎春会, 杜导正发言谈改制 ,胡德华呼吁“保卫《炎黄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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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妨碍政体改革的认识误区
duzhanchi 2011-12-7 13:21
  改革开放三十余年来,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取得重大进展,但政治体制改革存在着严重滞后的情况。原来想通过政治体制改革来解决的许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权力过分集中的问题、权力制约的问题没有得到真正解决;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权利缺乏制度上的保障,侵犯公民合法权益的情况还相当普遍;权力在资源配置中仍然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公职人员的腐败现象不断滋生蔓延;等等。这种政治体制与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不相适应,与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愿望和要求不相适应,与世界民主进步的潮流不相适应。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我国专制主义文化传统的影响,又有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除此以外,认识上的误区也是我国政治体制改革迈不开步子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些认识上的误区主要有以下五种。 第一种:体制优越论   体制优越论者认为,我们的政治体制是好的,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优越性。因此,在谈政治体制改革问题时总是强调坚持和完善我们的各项制度,而不是改革它。这种观点看不到我国政治体制存在的根本缺陷和弊端。这是妨碍我国政治体制改革最主要的认识上的障碍。既然我国的政治体制具有很多优越性和优势,那还改它干什么?我们提出政治体制改革不是无病呻吟么!?   其实,苏联模式的政治体制存在着致命的缺陷。1981年6月27日,中国共产党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由于没有正确解决领袖和党的关系问题而出现过的一些严重偏差,对我们党也产生了消极的影响。这主要是从领袖和政党的关系这个角度来总结文化大革命的教训的。如果从更深层次看问题,我们就会看到,在苏联的社会主义实践中,存在着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背离人类政治文明发展大道的严重偏差。这种偏差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把无产阶级专政推向极端。   在马克思那里,无产阶级专政是有特定含义的。无产阶级专政是人类民主政治的进一步发展,是最大多数人的统治。而十月革命后,在布尔什维克的政治实践中,将无产阶级专政推向极端,实行红色恐怖,取消了俄国人民二月革命后争得的保障人民群众民主权利的一系列自由,包括言论、出版、游行、示威、集会、结社等自由。1918年,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左派领袖、德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罗莎?卢森堡就对列宁为代表的布尔什维克将无产阶级专政推向极端的做法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她说:自由受到了限制,国家的公共生活就是枯燥的,贫乏的,公式化的,没有成效的,这正是因为它通过取消民主而堵塞了一切精神财富和进步的生动活泼的泉源。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十月革命没有使俄国走上民主宪政的道路。从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大道来看,这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中断。苏联后来垮台的根子也在这里。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没有从苏东剧变中正确地吸取经验教训。   过去,我们总是强调资本主义民主是虚伪的、骗人的民主,对富人是天堂,对穷人则是陷阱和骗局。社会主义民主比资本主义民主民主百万倍。似乎社会主义制度一建立,确切些说,似乎只要我们宣布自己搞社会主义(我们所理解的社会主义),就一定是民主制度,而且这种民主制度就一定比资本主义民主民主百万倍。这是一种极大的误解,确切些说是误导。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实践证明,真正的民主制度在这些国家并没有建立起来。这些国家实际上是绕开了民主革命的任务。从建设民主政治大厦这个角度看,这些国家存在着严重的偷工减料的问题。由于这些国家并没有完成民主主义的任务,因此,在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国家里,政治清洗和镇压就如影随形。比如,上世纪30年代的苏联大清洗,40年代对所谓铁托分子的清洗,50年代的波兰、匈牙利事件,60年代的捷克斯洛伐克事件以及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等等。由于这些被称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治大厦中缺乏民主的支柱,最后都轰然倒塌了。这都是偏离人类文明发展大道的结果。苏东剧变证明了一条真理:一切不民主的制度都会死亡。   二是将共产党的先进性置于无须检验的地位。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清楚地告诉我们,无产阶级政党并不就只有共产党一个,而是有多个。共产党只是众多工人政党中的一个政党。这说明,当无产阶级取得政权后,就有一个共产党与其他工人政党的关系问题。 而俄国在十月革命后,其他的政党先后被布尔什维克党所消灭。   那么,领袖、政党、阶级、群众之间的相互关系是怎样的呢?列宁当时是这样论述的:“群众是划分为阶级的;……在通常情况下,在多数场合,至少在现代的文明国家内,阶级是由政党来领导的;政党通常是由最有威信、最有影响、最有经验、被选出担任最重要职务而称为领袖的人们所组成的比较稳定的集团来主持的。”(《列宁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10月第2版,第21页。)从民主政治的角度看,这段话并没有全面、完整地阐明这四者之间的关系。如果全面、完整地阐明这四者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的:群众是划分为阶级的;在通常情况下,阶级是由政党来领导的;政党通常是由最有威信、最有影响、最有经验、被选出担任最重要职务而称为领袖的人们所组成的比较稳定的集团来主持的;究竟由哪个政党执掌政权是由人民群众来决定的。关键是这最后一句。这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民主政治的真谛。   列宁说:党是无产阶级阶级组织的最高形式。斯大林在他的党的布尔什维克化十二条的第一条中就对列宁的这个公式作了如下的解释:必须使得党不把自己看成为国会选举机构的附属物——像社会民主党在实际上把自己看成的那样;也不能看成为职工会的不要钱的附加品——如同某些无政府主义工团主义分子有时对于这点所反复说的那样;而应看作是无产阶级的阶级联合之最高形式,负责领导无产阶级的其他一切形式的组织——自职工会到国会党团——的使命。也就是说,党不只是一个有组织的部队,而且是超出于工人阶级其他一切组织的最高组织形式。因此,党领导着政府,党领导着军队,党领导着工会,党领导着合作社,党领导着工矿企业、学校,党领导着妇女群众组织和青年群众组织,等等。   一个政党是否代表先进,是要接受实践检验的。由谁来检验呢?当然只能由人民群众来检验。通过什么途径来检验?在战争年代,是通过战争的实践来检验,即通过人民群众支持战争的一方来检验。也就是说,人民群众往往支持那些相对来说进步一些的势力去反对那些相对来说保守或反动一些的势力。那么在和平年代如何检验呢?那就要通过民主的方式来检验,在民主政治已成为世界进步潮流的现代社会,通过民主选举的方式来检验。在民主政治体制下,任何政党,是否执掌政权,要由人民群众来选择、来决定。换句话说,要由人民群众来授权,因为人民群众是国家和社会的主人。如果不由人民群众来选择、来决定,那就根本谈不上民主政治。    三是实行严格的集中制。   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没有明确使用民主集中制的提法。第一个明确地提出“民主集中制”的是列宁。民主集中制的提法并不是强调民主,而是侧重强调集中。实行集中制是由俄国当时特殊的历史条件所决定的。在沙皇统治之下,俄国没有民主可言,当时成立的革命组织基本上都是秘密的,这些组织都强调集中制。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建立之初,由于组织松散软弱和处于秘密状态的特殊条件,列宁强调党要实行严格的集中制。1902年,有社会民主党人给列宁写信质疑集中制,认为集中制容易造成个人专断,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列宁在复信中说:如果中央偶然出现一个大权在握的无能的人,那么严格的集中制就很容易断送整个事业。这种情况当然可能发生,但是不能拿选举制和分散制作为防止出现这种情况的手段,在专制制度下进行革命工作,无论在多大的范围内搞选举制和分散制,都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并且简直是有害的。   如果说,在专制制度下,强调集中制是必要的话,那么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就应该着重建设民主制。但十月革命后,布尔什维克党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民主集中制进一步发展成为国家机关和人民团体的组织原则,并推广到其它国家。   民主集中制与民主制有区别。在民主制下,民主具有最高的权威,民主的核心就是少数服从多数,或者说,多数决定,保护少数。民主的结果就自然而然地集中了。而在民主集中制下,集中具有最高的权威。民主的结果并不一定就自然而然地集中了。如果大家发表的意见与集中指导者(领导者)的意见相左,集中指导者会说,下次再讨论吧。如果民主的结果是自然而然地集中了,那还要集中制干什么?之所以要加“集中”二字,就是因为集中高于民主。   总之,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以布尔什维克为代表的政治体制,曲解了马克思主义。这种政治体制从一开始就存在重大缺陷,就好像一辆设计有严重问题的汽车,如果不改变这种设计,不管驾驶者的技术如何,迟早是要出事的。这种政治体制及其设计思想至今仍然控制着不少人的头脑和手脚。 第二种:发展落后论   发展落后论者认为,我国现阶段经济文化发展还比较落后,主要任务是发展社会生产力,提高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现在谈民主政治建设为时尚早。只有等到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的高度,我们才能建立健全的民主政治体制。这种观点完全将政治体制改革与经济文化发展对立起来,似乎政治体制改革一定会妨碍经济文化发展。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政治体制改革与经济文化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健全的民主政治体制更能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更能促进社会的经济文化发展。如果说过去我们的经济文化条件落后,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条件还不成熟的话,那么,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我们的经济文化水平已经有了一个相当的提升,全面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条件已经具备。   1986年9月28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二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明确指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总体布局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定不移地进行经济体制改革,坚定不移地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坚定不移地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并且使这几个方面互相配合,互相促进。我们应该回到这个认识上来。 第三种:文化缺失论   文化缺失论者认为,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是专制主义文化。中国没有民主的传统。为什么中国人能够忍受极权政治?因为中国人几千年都是生活在专制统治之下。专制统治者对人的残酷迫害使人们不敢表示反对意见。还有人甚至说,中国人根本就缺少民主、自由的基因。西方人是“不自由,毋宁死”。中国人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因此,中国人已经习惯于生活在极权政治体制之下,没有必要进行民主政治改革。   这种观点实际上是一种屈服于专制主义文化传统的无所作为的观点。的确,中国没有民主的传统,专制主义文化根深蒂固。但这并不等于说,中国人民就不追求民主和自由。近代以来,中国多少志士仁人为了追求自由和民主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人们的生活质量并不仅仅体现在物质生活上,还体现在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上。自由民主的生活是人们生活的一种新的境界。当然,中国的专制主义文化传统使中国走上民主政治的道路非常艰难,但这并不等于说,中国就永远不能走上民主政治的道路。只要我们认真吸取人类先进的政治文明成果,弥补中国传统文化的缺失,我们也能建立健全的民主政治体制。 第四种:民主动乱论   民主动乱论者认为,中国如果真正实行民主制度,就一定会出现动乱的局面。   这种观点是不正确的。只有在健全的民主制度下,社会才能真正的稳定。在健全的民主制度下,社会矛盾容易得到解决,社会生活会秩序井然。相反,在不民主的制度下,社会矛盾会不断激化,只有靠强力维持,社会各方面的关系都很紧张,社会表面的稳定潜伏着严重的危机。我们可以举罗马尼亚的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在东欧国家中,罗马尼亚可以说是一个不搞改革的典型例子,但结果怎么样呢?在罗马尼亚共产党第14次代表大会期间,代表们为齐奥塞斯库欢呼不下60次,但就在14大以后没多久,形势急转直下,齐奥塞斯库夫妇被处死。为什么呢?因为在罗马尼亚,个人专断,政治生活极不正常。在高压的气氛下,人民群众不能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面上的稳定掩盖着事实上的不稳定。罗马尼亚垮起来可谓是一夜之间。因此我们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现在世界上最稳定的国家不是专制主义的国家,而是民主制度健全的国家,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我们的体制真正能够做到人民当家作主,基层和人民群众的创造性就能充分发挥,社会的各种矛盾就能得到较好的解决,社会就能建立在真正稳定的基础之上。因此,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我们应该致力于建立健全的民主政治体制。 第五种:民主分裂论   民主分裂论者认为,中国是由56个民族组成的多民族国家,如果真正实行民主制度,就会导致国家的分裂。   这种观点低估了中华民族的向心力。我们可以回顾一下近代的历史。中国在列强瓜分的情况下,都没有出现分裂的局面。辛亥革命时各省宣布独立也并不是分裂,而是独立于清廷,实际上是同专制主义作斗争。即使在军阀混战的年代,中国都没有分裂。维护中华民族的团结和统一可以说是各族人民的共同愿望。在民主政治体制下,更有利于维护国家的统一。   民主在本质上是自治的。人民群众是国家和社会的主人。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各个地方的事情应该让各个地方的人民自主地决定。中国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指出:凡是适宜于下面办的事情,都应由下面决定和执行,这是一个总的原则。我们应该坚持这条原则。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每个地方的事情都由那个地方的人民自己作主,将会是一个什么情况。比如,村里事情,由村民作主,乡镇不干预;乡镇的事情由乡镇居民作主,县里不干预;县市的事情由县市人民作主,省区不干预;省区的事情由省区的人民作主,中央不干预。只有跨区域的事情才由上一级政府来协调或决定。这样事情会办得更好些。各地实行高度的自治,国家只保持五个方面的统一就行了。这五个统一是:统一外交、统一国防(武装力量)、统一海关、统一法律、统一货币。这五个统一不仅适用于内地,也适用于台、港、澳地区。全国的事情由全国人民共同决定,地方的事情由地方的人民自己决定。在民主的基础上更有利于中国各民族的团结和统一。   不仅中国大陆的统一需要健全的民主制度,而且完成大陆和台湾的统一更需要健全的民主制度。中国的统一大业还没有完成,大陆和台湾还处在分裂分治的状态。实现大陆和台湾的统一是海峡两岸人民的共同愿望。但海峡两岸如何才能统一呢?我认为,两岸的统一只能走民主统一之路。两岸统一不可能统一于哪个政党,而只能统一于民主。现在,台湾居民的民主意识越来越强,台湾的民主政治步子也越来越坚实。在这种情况下,要实现两岸的统一,只能统一于民主。统一于民主就是统一于进步。其实,海峡两岸都存在统一的意愿,只不过统一的理念不一样罢了。我们有必要树立共同的民主政治理念。只有统一于健全的民主制度,才符合两岸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才符合历史前进的方向。可以这样说,中国民主政治健全之日,就是中国统一之时。  (作者韩云川,中共中央党校社会发展研究所教授) 原载:2009年第8期 炎黄春秋杂志。 见: http://www.yhcqw.com/html/wenzjc/2009/811/0981111315KBF826022G55BF1CG71J10I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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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中国式关系(作者:于庆栋)
热度 2 dygnuist 2011-3-20 14:11
  很多人认为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不但是现在,而且有悠久的历史。所以,就和长城一样,“关系”被认为是中国文化的特色了。这种观点,实在是少见识的结果。   不但是中国,任何一个法制观念不强、陌生人规范不健全的国家都难免出现“关系时代”。更早的欧洲、先前的北美,一度出现大家族的政治裙带和商业家族,包括家族式的黑手党。还不说传承两三千年的王位世袭和贵族体制,都源于血缘的纽带。   既然,历史上被大洋分割的人类社会,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以家族、人情为纽带的政治经济或军事集团。我们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偶然现象,而是有某种内在的规律在里面。我们从演化的角度推演一下。   刚出生的婴儿,我们暂时认为他们没有先天的本质差别。想想婴儿的情况,作为“父母身上的一块肉”,被父母捧在手心,获得无微不至的关怀。从家长来看,爱孩子乃是出自天性,因为一定程度上讲,他或她就是自己,而且是更年轻的未来的自己,是自己生命的繁衍。从孩子来看,自然会对衣食父母产生依恋,他们代表着无私的爱、安全感、信赖感,代表着变动世界里唯一的安全港湾。父母兄弟一起生活一二十年,在生活中相互依偎,相互取暖,感情自然是十分亲密。用詹姆士的自我观分析,他们都视对方为自己的一部分,彼此建立起认同感。这种认同感能够突破身体,让灵魂纠缠在一起。在强烈的认同中,悲伤彼此的悲伤,快乐彼此的快乐,同荣辱,共进退。外界的人和家庭感情比起来就无足轻重了。自然生活中,较多交往的还有亲戚,乡亲邻里,朋友,同事等等。在实际的交际中,会发生不同的情感联系和认同。一般来说,交往时间长,互动多的关系更亲密,认同度更高。   我们以中国传统乡土社会为例。古代的中国,交通不发达,又是农业立国,很多人数代居住在固定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日日见面打交道的都是邻里乡亲。这种日常交际,建立的感情必然十分深厚,自然具有强烈的对家乡、土地、邻里的认同感。这些人面对陌生的外来者或是外乡人的时候,感情自然的倾向“自己人”。按照同样的原理,中国形成了从父母子女开始,到亲戚,朋友,乡亲,再到君臣的层层伦理规范。这不是生硬的规定,它植根于中国古代乡土社会的现状,植根于人们日常生活的磨合交际,植根于人自发的感情。   我们谈谈基于自然交往的认同感,如何生存行事的。基于自然认同的兄弟、父子,彼此了解,情感深厚,心心相印,荣辱与共,祸福同享,可为彼此舍生忘死,。当成员要在社会上建功立业的时候,自然会彼此扶持。不因为别的,就建立在强烈的情感上,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为兄弟父子,就是为自己,两者是一体的。这种情况下,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战争,无论是从信息沟通上、从信任上、从协调上、从成功的动力上,都是最佳的选择。我们对比一下由陌生人组成的经济或军事组织,就可以看出家族的优势。首先,陌生人彼此不了解,需要花费较多的沟通成本,更别说要到默契的程度了。第二,陌生人之间信任难以建立,即便是有允诺、有契约,又如何能够保证能够很好的遵守呢?而家庭基于固有的凝聚力,成员彼此信任,很少在背后搞小动作。既是基于感情,又是基于违规的大成本(一旦存私利被发现,会伤害家庭感情)。第三,陌生人的组织认同度低。陌生人在组织生活中,对自己利益的认同比对任何他人的认同都强烈,除了关心自己的利益之外,很少真心的关心他人,关心集体。而家庭运作中,成员之间有强烈的荣辱与共的认同感,强烈的一体感,适宜集体运作。第四,陌生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比较不容易相互妥协。而家庭成员基于强烈的感情和家族共同体的维护,倾向于协商,各退一步,维持共同体。第五,陌生人没有情感联系,只有最基础的组织规范。而基于自然情感的父子兄弟,一衣带水,情谊相通,愿意为对方牺牲很多东西,更乐于彼此帮助,以对方过上好生活为乐。这种种特点,都说明了基于自然感情共同体的运作有巨大的优越性。所以我们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所以我们说,关系是自然交际发展成的纽带。人类社会起初就是在这种纽带的连接下,组织起来的。自然交际是感情的连接和认同,是灵魂的纠缠。上面以家庭成员的认同情感为例,是先有自然的感情,然后共同行事业。这就好像好朋友一起创业一样,先有情感认同,后一起做事。另一种是,为了在一起做事,交际互动成朋友,成父子兄弟。为了达成像上面所描述的家族认同的巨大威力,把政治、经济、军事的运作关系,变成类似父子兄弟的情感认同。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讲的“搞关系”。把生人搞成熟人,把领导搞成父亲兄长,把下属搞成儿子小弟,把女人搞成姐妹或老婆情人,把男人搞成兄弟朋友。通过社会关系的家庭化,社会交际的情感化,彼此之间的关系就转化了。通过援引家庭的感情体验,推及到陌生交际中,冷冷的生人交际,变成了情感交流,产生了共同体的认同。有了这种认同,彼此更亲密,甚至可以当做一体,彼此互相帮助自是情理之中。有什么理由不帮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帮自己人呢?   搞关系完全可以效法自然情感的生成方式:一是利用简单暴露效应。即常常见面,经常联系。无论他人如何,简单的熟悉就能引起好感。二是示好,人更倾向于喜欢喜欢自己的人。主动示好,表示喜欢,对方也会喜欢上你的。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能印证自我的良好感觉。三是说好听的话。人乐于听好话,这里面有两种因素:通过他人的头脑意见,确定良好的自我感觉。另一方面,即使明白对方的话是夸张的逢迎,心内也洋洋得意。因为必是自己的某种特质或地位,令对方放下尊严,讨好自己。四是送礼物,为对方办事情,主动满足其需求,且不要回报。这样,对方就会感激,觉得自己欠了人情债。要么就会感动,觉得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友谊。无论哪种情况,对方都有投桃报李的倾向。五是寻找其兴趣点,扩大交流,形成某种同志或是同趣,生成认同感,一体感。六是参加一些共同活动,共同的欢乐或悲伤的体验,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尤其是共同的快乐体验。比如夜总会的生活,就是共同娱乐。七是分享秘密。分享秘密是感情加深的象征,是值得信任的表示。当人觉得自己被信任,会体会到自我的价值感,从而会对对方产生感激和喜爱。八是,办任何能让对方高兴的事情。在人的心智组织中,会喜爱让自己快乐的东西,如果你是他快乐的原因,自然也就获得了他的喜爱。让他快乐的可能有:美貌、良好的形象、幽默的谈吐、有吸引力的谈话能力、有吸引力的气质、有吸引力的思想、可敬重的品格,等等。九是了解对方的价值观、对某些事物的态度和信念。表明自己的支持立场,获得认同。十是救人于危难。人特别会感激在落魄的时候帮助自己的人,因为特别需要,所以回馈心也强烈。特别会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心情。十一是寻找其开心的时候,提出要求。人的心境会对外界染色,好心情能觉得艳阳高照,坏心情能觉得寒冬腊月。开心的时候,你在他眼中也变好了。   我们再研究一下酒场文化。酒是麻醉品,巧妙在并不真正蒙蔽思维,它使人放松警惕,放开心情,缓解紧张,减弱自我控制。陌生初谈,难免生硬。而酒精使人放松,敞开心胸。喝了酒的人,能说些清醒状态下不会说的话,做些清醒时不会做的事。反过来,说过这些话,一起做过这些事的人,会拉近彼此的距离。在一起喝过酒的人,是共同经历了一种独特体验的人,就像一起玩了真心话大冒险,体验了降低内心防御的经验。而彼此降低内心防御,不正是亲密朋友才做的事吗?   总结一下,搞关系适用于陌生人,根据的经验来源于日常生活的亲密体验。将个人生活的情感体验推及出去,用来缔结友谊和感情。从而扩大交际圈,将关系转化为利益。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这乃是一种聪明的交际策略。但是,我们应该明白,很多的交际并不是基于心理的亲密情感,而是把感情作为投资的要素,目的是为了相互交易。虽然,很多电影的主题,都是描述人原本以私利为目的的接近,在交往的过程中发生了真正的友谊或是爱情。但我们要知道,大多数的搞关系仍然是以感情为幌子的利益勾结而已。其实双方都明白,彼此的感情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亲密,内心没有那种真正的情感认同。称兄道弟不过是为了降低彼此的生疏和疑虑。   如此看来,真正的情感投资,以诚待人属于高明的搞关系。利用感情投资,相互勾结,属于大众化的低层次。   我们继续深入一点,为什么中国的关系风如此浓烈,而欧美的文化却较少如此。是国民性的问题吗?不是。这是历史发展阶段的问题。在较早时代,农业社会,交通不发达,信息闭塞,人口流动受限。社会是块状组织,每一块都拥有以自发交际发展起来的规矩和风俗,国家控制块状之间的关系,而较少直接管理块内的活动。块内的乡土,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乡民自治。从二千年前的封建,到其后的专制集权,表明了国家统一控制力量的增强。中国直到近三十年,人口才真正的流动充裕。   这有很深的社会背景,传统的家族生产方式中,虽然家族组织拥有巨大的凝聚力和组织力量,但是却不利于个人能力的优化配置。如何理解呢?个人能力在家族的框架里分工,共同生产。虽然成员之间关系深厚,但是少数家族成员之间的能力未必是互洽的。更有可能是A家族的某成员,和B家族的某成员之间的能力更能互补,结合起来有更大的生产力。传统的小区域的劳动分工,不利于释放更大的生产力。假如允许劳动力自由流动,就可以在市场“看不见手”的引导下,达到最大效率的分工合作,从而极大的促进社会效率。但是,劳动力的自由流动也带来了另外的问题:瓦解了原来自然感情的纽带,要基于陌生人的关系来重新组织生产。失去了深厚情感的基础、乡土社会的道德和可监督性,大量的犯罪和道德败坏也随之产生了。原因很简单:如果一家人组织生产,成员之间彼此亲爱,荣辱与共,很少互相欺骗,家庭的情感和伦理能够补充生产的规范。而陌生人之间几乎没有情感联系,没有深刻认同,在组织生活中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和快乐。为了自己,而欺骗他人,损害组织,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再加上人员的大量流动,如果没有很好的社会管理,很难定位个人,完全可以干一票就走,而不必担心被发现。(摘自炎黄春秋网,刊外稿)
个人分类: 一家之言|2114 次阅读|1 个评论
那是习近平的爸爸
xupeiyang 2011-1-22 21:35
· 《炎黄春秋》文章:习仲勋冤案始末 · 组图:毛泽东五次盛赞习仲勋 · 毛泽东五次盛赞习仲勋 · 毛泽东五次盛赞习仲勋 · 习仲勋:实事求是就是最大的党性 · 【人物春秋】毛泽东五赞习仲勋
个人分类: 名人传记|2074 次阅读|0 个评论
令人唏嘘不已的文章
zhilinyang 2010-2-12 15:21
今年《炎黄春秋》杂志发表思源的文章《墨西哥奇迹与墨西哥宪政》,详细介绍了墨西哥宪政从无到有,最后在该国扎根、开花、结果的历史。读罢此文,除了唏嘘不已不能有别的什么感觉。墨西哥人能够享受到宪政之树结出的甜美果实,他们是有福的。当下的中国,只能是读书人一声长叹,不说也罢。还是去读曹孟德同志的《让县自明本志令》吧!
个人分类: 沉思录|3337 次阅读|0 个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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