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给小飞推荐了哲学家萨特的文学作品,这次推荐一位文学大师:博尔赫斯,在他的文学作品中常常闪烁着哲学思辩的光辉。 博尔赫斯(Jorges Luis Borges,1899-1986)是我最崇敬的一位作家。他是使拉美文学走向世界的第一人,阿根廷文学在世界上的声誉几乎全由他一人赢得。美国大学教材甚至把拉美文学史分为博尔赫斯之前和博尔赫斯之后。不过,博尔赫斯从不将自己的视野局限在阿根廷的现实中,而是将整个西方文明作为自己的精神源泉。与其他拉美作家相比,博尔赫斯的作品更具世界性。博尔赫斯是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与后现代文学的分水岭。从他开始,传统的文学观念发生了很大变化,如文学种类的界限被打破、客观时间被取消、幽默与荒谬结合、现实与魔幻统一等等。博尔赫斯曲高和寡,很难被一般读者所理解,但他在作家中的声誉很高,他是众多作家学习和模仿的榜样。 博尔赫斯作品的语言非常精练,他的短篇小说通常有着长篇小说的宏大主题和深刻内涵。因为没有写过长篇巨作,博尔赫斯最终与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有人评论说:这不是博尔赫斯的损失,而是诺贝尔文学奖的损失。诺贝尔文学奖因为少了博尔赫斯而黯然失色。 博尔赫斯的诗歌、散文和短篇小说都很著名。不过,我读博氏诗歌的中译本,感觉哲学思辩有余,而语言的美感不足,可能是受翻译影响的缘故。诗歌限于篇幅所限,还不能很好地表达博氏的思想。与诗歌、散文相比,小说因其灵活多样的表现手法,更能体现博氏文学的精髓。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博尔赫斯小说83版的译本。99版和05版的译者从西班牙文直译,可能更准确,但他们的中文水平和老王同志相比,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Jorge Luis Borges 1951, by Grete Stern
科学 文学 1500 多年前,刘勰在《文心雕龙》第一篇“原道第一”开篇即说:“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锺,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至于林籁结响,调如竽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锽:故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采,有心之器,其无文欤?” 大自然到处都有文章,作为三才之一、有心之器的人类岂能无文?研究大自然的科学工作者更应该有文章。科学工作者有责任把自己对大自然中万事万物的观察和思考,把对人类的热爱和关怀,以优美的形式写成文学作品奉献给人类,以丰富大自然的绮丽。 诗为文学之一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魔鬼诗人”于赓虞说:“科学让我们的智慧增加,知道一切;诗让我们的感情丰富,感觉一切。无知将不能生存,无感则非美满人生。”所以,科学和诗为完美之人所必备。如果我们能将科学诗化,或者将诗科学化,那将是肉体和精神的最幸福着,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 *** *** 读许渊冲散文《科学与艺术》摘记 (《散文海外版》 2001/1 ) 杜朗特在《叔本华》中说:“科学是一中有多,艺术是多中见一。” 叶公超在他的《散文集》中引用了艾略特的话:“一个人写诗,一定要表现文化的素质,如果只表现个人才气,结果一定很有限。” 杨振宁介绍在奥本海默家举行招待会招待艾略特时,奥本海默对艾略特说:“在物理方面,我们设法解释以前大家不理解的现象。在诗歌方面,你们设法描述大家早就理解的东西。” 许渊冲在其回忆录《追忆逝水年华》中说:“科学研究的是一加一等于二,艺术研究的是一加一等于三。” 许渊冲在其《追忆逝水年华》中文本中说:“科学研究的是‘真’,艺术研究的是‘美’。科学研究的是‘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之理;艺术研究的是‘有之不必然,无之不必不然’之‘艺’。” 许渊冲在其《追忆逝水年华》英文本中说:“中国诗词往往意在言外,英诗却是言尽意穷。”后来许渊冲解释说,中诗意大于言,英诗意等于言。如果言是一加一,意是二,那英诗就是 1+1=2 ;而中诗就是 1+1=3 。如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这句诗,如果只表示春蚕到死才不吐丝,那就是 1+1=2 ;如还表示相思到死才罢休,那就是 1+1=3 ;如还表示写诗要写到死,那就是 1+1=4 了。 杨振宁说狄拉克·海森伯方程的极度浓缩性和保罗万象的特点,也许可以用布莱克的不朽诗句来描述:“ 一粒沙中见世界,一朵花里见天堂。一手掌握无限大,永恒不比片刻长。 ”而其巨大的影响又可用蒲伯的名言来描述:“ 自然规律暗中藏,天命牛顿带来光 。” 杨振宁说,狄拉克是科学的风格,海森伯是艺术的风格。狄拉克的文章读起来有如“秋水文章不染尘”;而海森伯文章摸索前进的风格却像“山在虚无缥缈间”。 1999 年 5 月 22 日 。杨振宁在荣休宴会上致辞时,引用了李商隐的诗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杨自译为: The evening sun is infinitely grand,Were isnot that twilight is close at hand. 杨还引用了朱自清改作的诗句:“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杨自译为: Given that the evening sun is so is so grand,Whyworry that twilight is close at hand? 许渊冲认为杨译是狄拉克科学风格,他又译为海森伯艺术风格: The setting sun appearssublime,Bat O,it’s near its dying time! It the setting sun issublime,Why care about aying 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