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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托克维尔逝世160周年,三位学者解读《旧制度与大革命》为何魅力不减
fqng1008 2019-5-4 18:02
(文献来源:第一财经APP 2018-04-27 11:56:00 ) 上周末,好友夏塞里奥为托克维尔画的那幅经典肖像,被印成3张大幅海报、25份“会议秩序册”的封面,出现在复旦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举办的“托克维尔——现代政治秩序的起源”学术讨论会现场。 自1859年春天托克维尔去世,已近160年过去了,他的作品依然在引发一轮又一轮的阅读和讨论高潮,包括在遥远的中国。托克维尔在今日中国的阅读意义,是讨论会上全国各地学者提及最多的话题。“因为他讨论的是文明和社会的剧烈转型,而从历史上看,这一转型在中国仍在进行中,这是我们每个中国人都必须面对的。”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李宏图说,正是由于对时代转型的关切,使得“预言家”托克维尔的许多论断,今天看来依然具有现实观照意义。 法国著名漫画家奥诺雷·杜米埃笔下的托克维尔,当时他刚刚就任法国外交部长 在中国,托克维尔知名度最高的著作是《旧制度与大革命》。1992年,它就作为商务印书馆的“汉译名著”系列进入中国。而早在1988年,商务印书馆已经出版了托克维尔的另一部代表作《论美国的民主》,但当时两书的整体印量都不大。此次学术会议的召集者和组织者、复旦大学政治系教授任军锋回忆,彼时,中国学术界对托克维尔的关注主要集中在法国史、美国政治以及政治思想史研究领域,著作也更多只是作为辅助文献被引用。 进入21世纪,更多的托克维尔著作相继有了中译本,包括《托克维尔回忆录》《美国游记》《政治与友谊:托克维尔书信集》等,但对他的整体研究始终不温不火。直到2012年底,时任中纪委书记的王岐山在中纪委座谈会上向与会学者推荐《旧制度与大革命》,托克维尔真正成为热点。光是《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2~2017年就已加印了12次。 浙江大学出版社2017年出版的《托克维尔传:革命时代的民主先知》 “托克维尔理论的穿透力和惊人的历史洞见,完全配得上我们围绕他的思想教诲做一场专题研讨。”任军锋说,托克维尔出身于显赫的贵族家庭,深刻冷峻,却不失温良,面对传统秩序的崩溃,他不沉溺于怀旧;当新秩序遇到种种困境,又懂得适时迁就妥协。这种品质,正是托克维尔直到今天依然魅力不减的原因所在。 对话:旧制度的悲剧也是大革命的悲剧 (李宏图,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崇明,华东师范大学政治学系教授、盛嘉,厦门大学历史系教授) 自觉摆脱传统心态的贵族 第一财经:托克维尔已经逝世近160年了,为何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关注他的思想?今天重读他的著作意义何在? 李宏图:伟大的思想家涉及的面往往很宽广,而且很深刻,能给我们提供很多思想资源。今天,从英国脱欧到特朗普执政,民粹主义的兴起和民主制的危机,以及每一个个体的原子化、社会财产权的安排等等,都能在托克维尔那里找到思想资源。而这些问题也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每个人的身份也都会发生变化。 具体到托克维尔,如果把他的思想资源集中在“革命”或者“美国的民主”,那显然是把他狭隘化了。他研究的其实是一个国家的制度安排如何从不平等的贵族制到一个平等、民主的制度转化的过程,这是一次剧烈的社会转型,是一次权利体系的变革。这种结构性的变化,是我们每个人、每个时代都要面对的。而且社会转型也没有终点,每个时代都面临着某种转型。 所以,冷战结束后曾涌起一股“托克维尔热”,因为当时,世界进一步走向现代民主体制,当大转型来临时人们就会返回到托克维尔那里寻找资源。具体到中国来说,从赤贫的平等到现在财产上的贫富极大悬殊,我们也经历了很大的转型,而且这种转型还要继续下去。 崇明:托克维尔最主要的贡献,是在民主兴起时对民主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从他的时代到今天,整个世界一直处于民主发展的潮流之中。其中,西方民主发展虽然已经比较成熟,但是托克维尔所指出的民主的问题依然存在。而对其他正在进行民主转型或者将会走向民主的国家而言,托克维尔的分析也很有意义。这两个方面都让托克维尔在今天具有可读性。 第一财经:托克维尔出身贵族,他的外曾祖父是路易十六的皇家总管,因为支持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法国大革命期间,他的父母也都进过监狱。贵族出身对他的政治思想带来了哪些影响? 李宏图:他的身份显然对他的思想形成带来很大影响。16岁之后,当托克维尔开始了解他的家庭,特别是外曾祖父马勒塞布(Malesherbes)的历史后,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马勒塞布是个有着民主思想的贵族,他接受了启蒙思想家的“天赋平等”观念,力主限制王权,并逐渐建立一个民众自治的政府。同时,作为路易十六的皇家总管,在大革命中他又挺身而出,志愿保卫处于无助状态中的路易十六,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以及几乎全家人的性命。托克维尔对他外曾祖父的行动非常感动,他这样写道:“我是马勒塞布的重孙,马勒塞布在国王面前保卫人民,而在人民面前保卫国王。他是这样一个双重的典范,我不会忘记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外曾祖父的观念和行动直接促使着托克维尔思考权利问题,也使他坚持自由和平等的结合。可以说,托克维尔的一生,很大程度上也是走在中间道路上的。 托克维尔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出身贵族,就认为应该保留特权,他始终认为,贵族制违背天意。但是,贵族的精神力量应该得到保留,这种精神能够让社会免于陷入平庸和暴力。所以,当革命将贵族从肉体上消除的时候,他是非常痛心的。他主张民主,但也一直希望矫正民主的弊端,始终提防“多数人的暴政”。归根结底,他的民主是以自由作为基础的。他也认为,财产权是选举权的基础。原因是,一个人没有财产,说明他不能独立自主,随时可以被收买。在这一点上,你可以说他是站在有产者的一面去思考政治参与的。如果你是站在工人阶级的一面,就很可能会批评他。但是,也不要忘记,托克维尔从“平等是一种天意”来说,也是主张必须让工人阶级等人民获得他们的权利的。 盛嘉:要理解《旧制度与大革命》为何能成为经典,首先要认识托克维尔的身份,最重要的就是他是一个贵族,一生都有很深的贵族情结。但托克维尔是那种有强烈社会责任感、自命不凡的贵族,这在他的家庭中有很深的传统。不仅如此,他还有自觉摆脱传统贵族的心态,希望废除贵族阶层的特权,愿意超越自身的历史文化局限,追求一个政治权利平等、人人拥有自由与尊严的社会。他与没有贵族身份的英国妇女玛丽•莫特利结婚,就是想通过婚姻跟传统贵族阶层脱离的一个自觉行为。 崇明: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解托克维尔,肯定需要了解他的家庭出身。贵族出身让他对当时欧洲经历的社会巨变有非常切身的体会。家族的劫难,让他意识到,民主和平等的潮流不可阻挡。所以,他不会像保守势力那样,认为旧制度还可以保留。他始终坚持,贵族制是一去不复返了。他主张理智地接受这样的变化。 贵族制的消亡是人类社会所经历的根本性的变化之一。他同时了解贵族制的问题以及它的卓越的方面,因此对民主带来的冲击也非常敏感。他意识到,民主对贵族制的取代,一方面是积极的,一方面也是消极的。他能够相对客观地去比较贵族制和民主制的差别。他也有意识地想要将贵族制的积极方面在民主社会中进行转化。这是他的家庭背景给他提供的独特视角。 第一财经:除了贵族身份,还有哪些人生经历影响了托克维尔写《旧制度与大革命》? 盛嘉:托克维尔一生中有多重身份,除了贵族,他还是历史学家、政治社会学者、国际主义者、政治家、文学家、律师、人文主义者。但很多人只了解到其中的一两个侧面。 《旧制度与大革命》是19世纪,也是到目前为止,可说是关于法国大革命最伟大的一部史学经典。这与托克维尔长期以来的人文教育,以及持续性地关注法国的境况与历史命运有关。除了法国历史,他还关注和研读其它古代和近代国家的历史,如罗马帝国、英国和美国。他知识渊博、视野开阔,对历史观察充满洞见,对复杂问题的分析深刻清晰,叙事结构独具风格。托克维尔为了写《旧制度与大革命》,阅读了大量各类历史文献,其中包括旧制度时省会议的档案、年鉴、法律文本、税收记录、各级政府档案、官员之间的通信,以及革命中出现的各类公共文告、地方各省三级会议、革命参与者们的回忆录、日记……在当时那样一个动乱的社会,他能收集到那么多的史料,加上过人的阅读和分析史料的能力,这些都是他能写出这部经典的重要原因。 不仅如此,他对法国大革命有一个相对超然的立场,没有囿于贵族阶层的视角,也没有偏执于某个党派,而是力图以一个客观持平的立场去感受、理解和书写旧制度与大革命,以及两者之间复杂而诡异的关系。 托克维尔几度参与政治,曾被选为法国议会议员,担任过外交部长,还参加过1849年的法国制宪会议。作为一名政治家,他对法国旧制度和革命时期的政治文化不仅有直接观察、哲学分析,还有切身的参与和感受,对于法国政治的运作模式有非常真切的体验,若没有这方面的亲身感受,他的《旧制度与大革命》大概不会写得那么生动。 托克维尔还是一个律师,在处理法律方面的问题时,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和专业视角。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他对法国司法制度弊病的分析,以及对旧制度摧残司法的抨击都精准到位。他还指出,法律对民众的心态、习俗与习惯都有重要的影响,甚至在国民的教育中也起到重要作用。 托克维尔出生于1805年。当时法国虽然经历了1789年革命,推翻了封建王朝的结构,但没能建立起一个真正的共和性质的国家政体,旧制度仍以各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制约着法国。这种巨大的历史悲剧使托克维尔一生都无法释怀。在他生活的年代,民主与专制集权不断较量,过程跌宕起伏。法国社会处在巨大的矛盾冲突、张力之下。托克维尔自己也是忧心忡忡,一直思考法国的命运,加上他的贵族身份,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不可遏制的社会关怀,所以写出了《旧制度与大革命》。这本书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他心态的写照,是激情的产物。 对农民“被抛弃”的反思 第一财经:托克维尔的论述触及许多问题,他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李宏图:自由与平等是他思想的核心。他在法国历史中,看到了这样一个人类社会的必然趋势。但他的一生经历了法国的流血革命,这也使得他发出疑问,即为什么法国人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始终会用革命的方式,或是专制的方式?因为当革命之后就会出现专制体制,因此,这是革命和专制的不断轮回。为什么法国人在追求平等的道路上失去了自由,形成了多数人的暴政,反而让更多人的权利受到了侵害?于是,他就去研究美国和英国,看他们是以什么方式同时发展起了自由与平等。他写《论美国的民主》,其实就是想要为法国找出解决方案。但悲剧的是,他到死都没有看到法国走上非革命的道路。托克维尔去世十多年后,又有了巴黎公社革命。直到1875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成立,法国才告别了革命。 崇明:我认为他的核心是“民主”,但他对“民主”的理解是独特的。一般我们讲民主,是把它理解为一套政治制度。在托克维尔那里,民主首先指的是一种以平等为特征的社会状态。也就是说,在民主社会中,人们彼此平等,社会是由平等的个体组成的。此外,他还认为,民主也意味着一种生活方式。他首先关注的是平等个体的生活方式,以及平等对人的心灵的影响。贵族制以后的民主时代会带来一个个孤立的个体,人与人之间缺少一种纽带。人与人之间平等了,也可能带来嫉妒、焦虑和怨恨。在今天,民主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已经深入到西方社会各个方面,在中国,它也正在出现。所以,他对民主的理解,到今天依然是有效的。 另一方面,他谈到的“民主”,也是人们通常所指的政治组织方式。当然,他强调民主的两面性,即它可能带来自由,也可能走向专制和集权。 第一财经: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谈到法国大革命前农民被贵族和有产者抛弃,随之带来各等级彼此之间的冷漠和仇恨加剧。这些年来,中国农村社会“空心化”的问题也很受关注,现在提出了“振兴乡村”计划。托克维尔对此有何启示? 李宏图:在中国新农村建设的产权归属问题上,托克维尔的思想是可以提供不少借鉴的。一方面是对农民财产权的保护。在进行基建的时候,不能损害个人财产权。另一方面,政府必须成为遵守法律的模范。如果政府不能遵守法律,民众也会变得暴戾,不可能严格执行法律。 崇明: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讨论了很多关于农民的问题。农民在旧制度后期成了边缘人群,实际上被上层和中产阶级抛弃了。封建时代,贵族领导和保护农民,农民为贵族的特权服务。但是旧制度后期,贵族不再承担政治责任,放弃了对农民的保护和领导,却又保留着特权,要求农民为这种特权付出代价。当时法国农民的处境和其他国家农民相比,并不是最悲惨的,但他们依然受到特权阶层的压迫。 旧制度后期社会阶层的分离比较严重。托克维尔说到,当时一些富裕的农民往往会离开农村,到城市或郊区去生活。农村被抛弃,导致农民对法国的主流社会有一股怨恨。托克维尔认为,一个社会需要有一种政治纽带把不同阶层联系起来。 盛嘉:这个问题很好。托克维尔在谈旧制度时没有只关注上层社会和巴黎,还有一个独特的底层视野。18世纪早期的法国农村实际也曾有过活跃的社会生活,而且有些地方官员也是由选举产生,也有一定程度的社会自治。但随着专制政权膨胀,地方官员已不经由选举,逐渐地沦为专制王权的工具。他们只对上层权力负责,对下层民众的疾苦漠不关心。有点能力的人开始脱离农村,最后只剩下了一群无助的农民,根本没有能力领导和治理公共事务。旧制度下的农村就是一个粗鄙和空悬的社会。基于这样的社会基础,旧制度的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托克维尔还注意到旧制度下的城市。一方面,专制政权无时无刻以各种方式向社会各领域渗透,不择手段地扼杀社会自治的肌体和生存能力;另一方面,各种权力和社会资源向巴黎集聚。当时的巴黎就是法国,巴黎震荡,旧制度崩溃。整个社会犹如僵死的废墟,等待埋葬旧制度的坟墓。法国革命爆发时,农村已经坏死了,城市也变成了暴力血腥的舞台。当你看到这样巨大的悲剧时,能不觉得恐怖与震惊吗? 第一财经: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托克维尔关注到与个人主义相伴生的“社会原子化”问题,他说个人主义“是一种只顾自己而心安理得的情感,它使每一个公民与其同胞大众隔离,同亲属和朋友疏远”,因此,“当每个公民建立了自己的小社会以后,他们就不管大社会而任其自行发展了”。我们今天似乎也能看到相似的趋势。 李宏图:中间阶层和中间团体被剥离以后,许多事情就没有人做了,底层民众成了一盘散沙。托克维尔一直在试图避免原子化个人的出现。现在,大家在某些方面变得越来越同质化,人与人之间变得冷漠,缺乏吸引力。他希望通过结社、通过重新培养人的趣味、丰富人的个性来缓解这种社会病症。另一方面,他也认为,宗教可以给人的心灵一种慰藉。同时,一个宗教团体,本身就能给人提供一张社会网络,让他们相互支撑和帮助。 崇明:托克维尔认为,最重要是通过政治自由来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离。在对美国的研究中,他发现美国人的政治生活让他们形成了一种公民精神。是政治自由将个体塑造成了公民。美国的乡镇自治、地方自治和结社,是他们打破个人主义的重要方法。托克维尔有一句话:要治疗民主的疾病,就要依靠政治自由。另一方面,他也强调宗教的重要性。他认为,宗教能把人从私人生活中提升出来,使他们超越狭隘的自我,让他们有更伟大的精神追求。宗教对克服民主的疾病也非常重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把自由精神和宗教精神结合起来。 第一财经:托克维尔谈法国大革命时还说,当时受利己主义驱动,导致严重的社会分隔,这让人想起时下流行的一个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盛嘉: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思考的是,在什么样的社会环境下,人会变得更加利己和冷漠?托克维尔为我们描述了一个可怕的情形。在旧制度下,由于社会腐败,社会自治和自由的消失,民众普遍失去了互助、彼此尊重和谦和的心态。除了追逐和保护自己的利益外,对其他事务漠不关心,社会呈现一种“原子化”的特征。当危机出现或革命爆发时,这样的社会往往瞬间就会崩溃。这是旧制度的悲剧。不仅如此,处于这种状态的民众无法也没有能力成就一场成功的革命。所以我说,旧制度的悲剧也是大革命的悲剧。 至于“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个很时髦的说法,但其实经不起推敲。当一个人只顾追逐个人的利益时,他往往会调动所有的精力与心思,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这一点上,在大学里谋生的人和市井商贩没有本质的区别。真正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应该是懂得如何追求和保护自己权利的人,这种人你在当下中国能见到多少? 被误读的托克维尔 第一财经:这些年,中产阶层在社会生活中越来越活跃。可以谈谈托克维尔关于中间阶层社会参与的论述吗? 李宏图:“中产阶级”这个词是工业革命以后的社会学术语。托克维尔在《1848年回忆录》中用了中产阶级这个概念,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主要讲的是“中间阶层和中间团体”,指的是国王和平民之间的贵族、律师、教师、法官等。他认为,中间阶层应该形成一个中间团体、社团组织,成为国王和第三等级之间的屏障。在他看来,要重建自由体制,一是要建设中间团体,二是要加强基层自治,这是法国曾经的失败提供给其他国家的经验。托克维尔高度赞扬美国的乡镇,他认为在这两点上,美国做得很好。 崇明:他所说的中间阶层,类似我们今天说的中产阶级。托克维尔对中产阶级的观察是复杂的。一般我们认为,一个国家要走向民主并能让民主有效运转,需要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人们通常会以美国为例。但是,托克维尔认为,中产阶级并不天生拥有政治能力,他们必须成为承担政治责任的中产阶级。他就批评过法国的中产阶级只关注个人生活,脱离民众,也并不关心国家的政治利益。这样的中产阶级对于民主政治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他们的财产和生活受到威胁,他们就很可能倒向强权。他们不能真正承担中产阶级应该承担的政治责任。所以,中产阶级同样要接受政治教育。 第一财经:托克维尔研究在中国已是显学,可否以《旧制度与大革命》为例,谈谈他有哪些地方被误读了? 盛嘉:托克维尔反思法国大革命时说,路易十六统治时期是君主制最繁荣的时期,可恰恰在这段时期却爆发了革命。这句话很容易被人误解,以为经济发展了,革命就一定会发生,实际不完全是这样。经济发展是法国革命的一个诱因,但不是主因。据托克维尔观察,真正导致大革命发生的,是专制极权统治下,法国的政治、文化和社会出现了严重问题,对地方自治摧残,对社会各个阶层自由的压迫,导致活力丧失,最后所有权力都被国王垄断,社会权力呈现出一个极不稳定的倒三角的结构,一旦出现动乱和灾难,貌似庞大的专制政权就塌陷了。 《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还有一个误读就是,我们对法国大革命的悲剧性认识不够。在托克维尔眼中,旧制度与法国大革命共同建构了一个重大的历史悲剧。后世的许多人,只看到法国大革命的震撼性,但对它的巨大的悲剧性感受不到位。需要指出的是,这不仅仅是法国的悲剧,它已超越了国家地理疆界,变成了人类历史悲剧的一部分。这种悲剧以它特有的方式影响了后来的一些革命,并产生很大影响。比如说俄国革命,当时列宁就效仿了法国大革命的很多做法,俄国革命又影响了后来的中国革命。 崇明:有一个观点容易引起误解:“当一个坏政府开始改革的时候,也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这句话很容易被误读为“改革的时候,就是危险的时候”。但托克维尔的意思是,一个坏政府的改革,往往不能及时理解、适应社会的要求,因而背离民众的期待,就可能产生危险。他的意思并不是否定改革,而是提倡一种有民众参与的改革。 《论美国的民主》 商务印书馆1989年1月版 《旧制度与大革命》 商务印书馆1992年8月版 《托克维尔回忆录》 商务印书馆2004年10月版 《回忆录:1848年法国革命》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10月版 《政治与友谊:托克维尔书信集》 上海三联书店2010年1月版 《美国游记》 上海三联书店2010年2月版 《托克维尔传》 拉里•西登托普 著.商务印书馆2013年11月版 《托克维尔传:跨越时代的民主领路人》 约瑟夫•艾普斯坦 著.译林出版社2014年9月版 《托克维尔传:革命时代的民主先知》 休•布罗根 著.浙江大学出版社•启真馆2017年5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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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真的,假的?
CAU05077 2016-11-16 08:49
来自网络: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37b6510101i4id.html 1967年4月邓榕对邓*平的揭发 邓*平一手操纵了我校的文化大革命,他通过我给工作组一些黑指示,并控制了我的思想,使我犯了严重的错误。 6月1日,毛*席亲自指示发表了第一张马列主义的大字报,我校的运动就轰轰烈烈地起来了,那时,群众都起来了,形势大好。这时,我们因为对运动中一些问题不知怎么办,就去找邓*平,当时,我们要求派工作队,邓*平告诉我们工作队不久就要派下去了,并让卓琳打电话给李雪峰(或者是其秘书),让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办。不久,邓*平派的中学第一个工作组进驻我校,工作组到了我校后,把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镇压了下去。 运动开始不久,邓*平特地把我叫回家,对我说:“你们一定要相信工作队,一定要听工作队的话,现在你们和工作队的意见一致,你们当然听,以后你们的意见和工作队的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你们也要听。”我们当时对邓*平是非常信任的,我把这些黑指示告诉了革委会的同学,使得他们也在这种思想控制下,死保工作组。后来当一些革命同学起来造工作组的反时,我们就本着“一定要相信工作队”这一黑指示,打击群众,把反工作队的人说成是野心家……。以后,运动的大方向变了,矛头转向了革命群众,在学校里不仅把反工作队的同学斗了,而且把一些出身不好的同学也拉出来斗争。邓*平通过我们之手,实现了他镇压群众保护牛鬼蛇神的恶毒计划。我是邓*平的女儿,所以对他的指示更是积极执行,由于非常听他们的话,所以对同学斗同学更加积极。毛主席说:“……如果把同志当成敌人来对待,就是使自己站在敌人的立场上去了。”我正是这样,我做这些事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的立场错了,我不是站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一边,而是站在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一边,站在邓*平一边。 邓*平积极支持我校的同学斗同学,因为他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所以他害怕革命群众起来夺他的权,他为了更好地推行其反动路线,借口要了解情况,解剖一只麻雀为名,把我校当成了他的试验田。他原想叫秘书来搞一次,后大概又觉得自己找工作组更好些,所见他亲自找了一次工作队,这样更便于他控制工作组,控制运动。在谈话中,他大力支持学生斗学生,他也曾对我说过开两次辩论会不算转移目标,不算学生斗学生。邓的黑指示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他坚定了工作组斗同学的决心,也控制了群众。那次谈话后的一切行动都是围绕斗群众。有一天晚上,胡启立把革委会的人都找了去,发了许多黑指示,并确定了斗同学计划:暂停斗同学,转向斗黑帮,肯定革命群众还会贴工作组的大字报,那就有借口再转回矛头斗同学了。胡启立的理由是:“我们斗黑帮,你们他XX的在后面开黑枪!”因此,后来连开几次斗争会。(这也是邓小平批准的) 邓一方面布置了我校的斗争会,另一方面他叫秘书打电话给刘志坚,意思是让他专整那些同学的家长,给他们施加多方面的压力,企图使他们投降。 邓*小平极端仇视和害怕文化大革命,他想用恢复党团活动来控制运动,使文化大革命夭折。在邓*平的黑指示下,我校工作组勿匆恢复了党团队活动,组成了临时党委、临时团委,临时大队委员会。从此,我校运动便变得更加冷冷清清了。 邓*平多次和我说:要不断地分类排队,划分左中右等等,目的就是要“选准打击目标。”这个目标就是革命群众,这成了我的指导思想。在我做大队工作的时候,忠实地执行了这些指示。在初一、初二各班中,让各班辅导员首先分类排队,划分左中右,实际上就是排“黑名单”,找出依靠对象和打击对象。有的班共分七、八类之多,开几次辅导员会也都说各班谁是左派,谁是右派……。当时,一些班里的领导小组成员出身不怎么好,由于受反动血统论之毒害,我极端的唯出身论,满脑子想得都是“夺权”,在排黑名单之后,就大搞夺权斗争,想把各班都换上我们信任的人,热衷于调查家庭问题,今天你是领导小组的,明天一调查出你家有问题,就换掉。为了开一个改选会,商量半天,估计各种情况。恶毒地是先把一些同学在班上搞臭,激起民愤,然后再改选、换掉,完全是运动群众。这样做了一个时期,基本上各班都换上了我们信任的人,大大打击了广大革命群众的革命积极性,被打击的群众抬不起头,丧失进步的信心,觉得没出路,由于沉重的精神枷锁,广大群众只好俯首听令,奴隶主义十分严重。我们这一阵夺权活动,扼杀了革命群众的革命积极性,我们是在为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夺权,为更深一步推行刘邓路线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以及给后来的对联辩论提供了思想基础。这同一时期,高年级的学生斗学生也是由于忠实执行了邓*平的黑指示的原因。在这里我向反动路线的受害者赔礼道歉。很多事情不能怪各班辅导员,责任主要应由我负。 在斗学生的同时,邓还多次指示要做教师工作,其目的是把矛头对向教师,这和斗同学是同一性质同一目。 运动以来,邓从未叫我要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因为他知道广大群众一旦被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他的阴谋就包不住了。完全被他纳入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我校运动,在这上面也是按照他的意愿发展的。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学习毛主席著作的时间,工作组自己也不学,革委会的同学也不学。后来才在广大群众的强烈要求下,制定了所谓一天二小时雷打不动的“天天读”,工作组员也才在同学们的批评下开始了“天天读”。可是,工作组借此把同学锁在校园内,不许乱说乱动,束缚了群众的手脚。我们对邓小平的指示百依百从,而对毛泽东思想则不学不用,这说明了我们的立场完全是站在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一边的,站到刘邓一边,干的事完全是违反毛泽东思想的。 运动以来,工作组在邓*平的控制下,把许多人打成了反革命,个人野心家,为了贯彻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给这些人平反是完全必要的。要做到真正平反,必须依靠群众自己解放自己,打人民战争。现在还有许多同学由于受反动路线的迫害,不敢说话,我希望这些同学起来,造我的反,造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反,我在前一阶段犯了严重的错误,但我相信我能在同志们的帮助下得到改正。对我的错误,我的认识是非常不够的,希望同志们给我提出严厉的批评,我一定跟毛主席干一辈子革命。 邓* (新北大公社02621支队编《彻底清算邓*平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滔天罪行》,1967.4) 毛 *席晚年的些许真实历史语录(转载) 推荐参考阅读《斯诺和毛泽东同志谈话纪要一九七零年十二月十八日》、《 周总理同美国作家斯诺谈国内问题》(节译自一九七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意大利《时代》周刊, 选自《美国友好人士斯诺访华文章》,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1971年7月第一版,第60 —69页)、《 韩丁与周恩来总理的谈话 一九七一年》 ,(发表在美国《 New China 》杂志(美中友好协会会刊)第 3 期上)、《特稿:周恩来总理接见韩丁一家时的谈话记录一九七一年》,(椐阳和平的中文原始记录,参照韩丁在中美友协杂志上发表过的英文报道整理补充。未经当事人审阅, 仅供参考),《 同美国友人韩丁的谈话》,(原载(美)埃德加·斯诺等著《周恩来访问记》第98—118页,香港万源图 书公司1976年8月版) 。周总理和毛主席原始讲话都值得反复思考,很辨证! 以下毛主席的讲话等,皆出自中央文献出版社的《毛泽东传》、《人民日报》、《红旗杂志》、《毛主席重要指示》....。现仅从笔者所阅读过的部分摘抄几段,共飨如下(希望诸位花几分钟看看,原话有时候远比所谓史籍靠谱得多): “今年,中央在严抓党风。我就想起主席当年教育我们的——老百姓看中南海,就是看你们这些工作人员,中南海的大秘书就是端茶送水的,没任何特权。所以我们出去,宾馆的一个水果都不敢吃。主席说了: 谁吃谁付钱,中南海的人敢吃别人一个水果,外面的干部看到了,就敢拿别人一座金山 。人们怀念主席,就是因为他在世时,树立了一个正派的党风和家风。”(二零一三年-吴连登,《毛泽东,被流言掩盖的真实生活》) 党的政策不主张打人 。但对打人也要进行阶级分析,好人打坏人活该;坏人打好人,好人光荣;好人打好人误会。 今后不许打人,要摆事实,讲道理 。在同学中取消保皇派这个名词。(关于发生打人事件的指示一九六六年六月 毛泽东 网上盛传的版本被阉割了头一句和后面最重要的两句)《毛主席说过:“好人打坏人活该,坏人打好人,好人光荣。好人打好人是误会,不打不相识。今后不要再打人了。”》(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八日,江青在“对北京市海淀区中学生的讲话”中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 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可能战胜敌人的。 ....谁去镇压学生运动?只有北洋军阀。共产党怕学生运动是反马克思主义....有的学校给学生戴反革命帽子。这样就把群众放到 对立面去了。不怕坏人,究竟坏人有多少?广大的学生大多数是好人....( 一九六六年七月十九月*毛泽东同志同中央几个负责同志的谈话) 《》. 要摆事实,讲道理。防止简单、粗暴的做法,严禁打人和任何其他形式的体罚,防止逼、供、信 。(转引自一九六七年九月十三日《解放军日报》) 1.恩来同志: 最近,不少来京革命师生和革命群众来信问我,给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和牛鬼蛇神戴高帽子、打花脸、游街是否算 武斗 ? 我认为:这种作法应该算是武斗的一种形式。这种作法不好。这种作法达不到教育人民的目的。这里我强调一下,在斗争中一定要 坚持文斗,不用武斗 ,因为武斗只能触及人的身体,不能触及人的灵魂。只有 坚持文斗,不用武斗 , 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 ,才能斗出水平来,才 能真正达到教育人民的目的 。应该分析,武斗绝大多数是少数别有用心的资产阶级反动分子挑动起来的,他们有意破坏党的政策,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降低党的威信。 凡是动手打人的,应该依法处之 。请转告来京革命师生和革命群众。(毛泽东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2. 共产党人要搞民主作风,不要搞家长作风 。(转引自一九七零年七月一日《人民日报》) 3. 应该把青少年的体育运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一九五二年的一次谈话,转引自一九七五年九月二十一日《人民日报》) 4. 犯错误是难免的,只要认真改了,就好了。.......实事求是地公开向群众承认错误,并立即改正 。(对四川一个报告的批示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三日,转引自一九六七年六月十六号《解放军报》) 5. 好话,坏话,正确的话,都要听。特别是对那些反对的话,要耐心听,要让人把自己的话说完 。(转引自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人民日报》) 6. 精心设计,精心施工 。(转引自一九七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人民日报》) 7.国家机关的改革,最根本的一条,就是 联系群众 。(转引自一九六八年三月三十号《人民日报》) 8.“—搞包产到户,一搞单干,半年时间就看出农村的阶级分化很厉害,有的人很穷,没法生活。有卖地的,有买地的,有放高利贷的,有娶小老婆的……这是搞无产阶级专政,还是搞资产阶级专政?……现在用几盒香烟就可以把一个支部书记给贿赂了,如果把一个女儿嫁给干部,那就要什么有什么。这些人就是修正主义者,就是官僚主义者阶级。 9.“家具可以不归公,这是一部分生活资料。吃饭集体,衣服、床、桌、凳等等不能集体嘛……对私人间的债务问题,一风吹,又一次‘共产’哩。这是劳动人民的劳动所得,把你的拿过来,这不是租借是侵略了……要把劳动力多的农户的积极性调动出来,使他们收入多点,工资多点, 不要平均主义。多劳多得是社会主义原则 。”(一九六二年十月二十一日,对“共产风”现象的批评) 10.为什么怕商品,无非是怕资本主义。现在是国家与人民公社作生意,早已排除资本主义,怕商品做什么?不要怕.我看要大大发展。中国是商品生产最不发达的国家,比印度、巴西落后。印度的铁路和纺织比中国发达。我国有没有资本主义剥削工人,没有。为什么怕?不能孤立地看商品生产,斯大林完全正确(第十三页)。 商品生产要看它与什么经济相联系。商品与资本主义相联系就出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联系就不是资本主义。就出社会主义。 ”(同上) 11.“ 提高文化水平、文化、体育、智育 。为此需减少劳动时间,六小时至五小时劳动,再是要实行综合技术教育,多面手。“自由就业”,我不大懂。学纺织的又去学开飞机;开煤的又去学纺织,十八般武艺,十多样我赞成,学几百样, 怕不容易,会没饭吃 。三要 根本改善居住条件 。四要 提高工资 ,至少一倍,也许还要更多。 增加工资的办法是增加货币工资,特别需要的是降低物价 。” (1958年毛泽东谈实现社会主义的先决条件之三) 12.“郑州会议的东西,我又高兴又怀疑,搞四亿吨钢好不好?搞四十亿吨更好。问题是有没有需要?有没有可能?今年到现在十一月十七日统计,只搞了八百九十万吨钢,已经有六千万人上阵,你说搞四亿吨要多少人?当然条件不同,鞍钢现有十万人,搞了四百万吨。让苏联先过,比较好,免得个人突出。我担心,我们的建没有点白杨树, 有一种钻天扬,长得很快,就是不结实……钻的太快,不平衡,可能搞得天下大乱 ……恩格斯说,要认识客观规律,掌握它,熟练地运用它。”(一九五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毛泽东在武昌会议上的讲话) 13.“水利任务,去冬今春全国搞五百亿土石方。而今冬明春全国要搞一千九百亿土石方,多了三倍多。还要各种各样的任务,钢铁、铜、铝、煤炭、运输、加工工业、化学工业,需要人很多,这样一来,我看搞起来,中国非死一半人不可。不死一半也要死三分之一或者十分之一,死五千万人。广西死了人,陈漫远不是撤了吗,死五千万人你们的职不撤,至少我的职要撤,头也成问题。”(同上) 14.我们的人民公社也是人民创造出来的。我们研究了一九一八年苏联办公社的章程,这个章程里面有许多好东西,但有两个缺点:一是取消社员的小私有权,二是搞共产主义的按需分配。这两点我们都考虑到了,比如我们的公社允许社员有自留地,仍然是社会主义的按劳分配。这些都写在我们的决议里面了。”(毛泽东同赫鲁晓夫谈话纪要, 1959年10月4日。) 15.“在中国一定不出修正主义?这也难说,儿子不出,孙子出。不过也不要紧。孙子出了修正主义,孙子的孙子就又要出马列主义了。按照辩证法,事物总要走向反面的。”(中央工作会议中心小组会议记录,1962年8月13日) 16.“ 人哪有长生不死的 ?古代帝王都想尽办法去找长生不老、长生不死之药,最后还是死了。在自然规律的生与死面前,皇帝与贫民都是平等的……不但没有长生不死,连长生不老也不可能。有生必有死,生、老、病、死,新陈代谢,这是辩证法的规律。人如果都不死,孔老夫子现在还活着,该有两千五百岁了吧?那世界该成个什么样子了呢?……我死了可以开个庆祝会。你就上台去讲话。你就讲,今天我们这个大会是个胜利的大会,毛泽东死了,我们大家来庆祝辩证法的胜利,他死得好。人如果不死,从孔夫子到现在,地球就装不下了。新陈代谢嘛,‘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林克、徐涛、吴旭君著:《历史的真实》,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149-151页) 17.“‘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八十多了,人老总想后事。中国有句古话叫‘盖棺定论’,我虽未‘盖棺’也快了,总可以定论吧!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八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让我及早收回那几个海岛罢了。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据叶剑英在中共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记录,1977年3月22日,华国锋已经证实没有最后三句话!) 18.“(对邓小平)不是打倒,而是 改正错误,团结起来 ,搞好工作。我批评江青也是这样。”(毛泽东听取毛远新关于批评邓小平的小型会议的情况汇报时的插话记录,1975年11月4日)邓小平的三起三落,没什么吹捧的,和毛主席的几起几落简直差远了,人家是往死了整毛主席。 19.“不要分裂,要团结。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这次犯错误,还是自我批评……其他的事你们去议,治病救人,不处分任何人。”(毛泽东召集的在京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员会议上的讲话记录, 1975年5月3日 ) 20.“这次文化大革命,一方面在群众有无政府主义,打倒一切、怀疑一切的思潮,一方面不少人乘机杀人放火放毒,包括武斗在内,我看这些都无关大局。”(毛泽东同中央文革碰头会成员、军委办事组成员和各大组部分召集人谈话记录, 1969年4月13日 ) 21.“把中央局、省、市委都打倒,让他们学生来接班,行吗?不知工农业,只读一点书,行吗……把刘、邓的大字报贴到街上不好,要准人家革命,不要不准人家革命,叫学生们把鲁迅的《阿Q正传》看一看。”(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汇报会上的插话记录, 1966年10月24日 ) 22.“文化大革命,发展到社会上斗批改。 要文斗,不要武斗 。”(《八月二十九日常委扩大会纪要》, 1966年8月29日 ) 23. 我的话他们可以不听,这不是为我个人,是为将来这个国家、这个党,将来改变不改变颜色、走不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问题……要是按照他们的作法,我以及许多先烈们毕生付出的精力就付诸东流了……我没有私心,我想到中国的老百姓受苦受难,他们是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所以我依靠群众,不能让他们再走回头路……建立新中国死了多少人? 有谁认真想过?我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访问吴旭君谈话记录, 2002年1月18日 。) 24.“ 我们不能走世界各国技术发展的老路,跟在别人后面一步一步地爬行 。我们必须打破常规,尽量采用先进技术,在一个不太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社会主义的现代化的强国。我们所说的大跃进,就是这个意思。难道这是做不到的吗? 是吹牛皮、放大炮吗? 不,是做得到的。既不是吹牛皮,也不是放大炮。只要看我们的历史就可以知道了。我们不是在我们的国家里把貌似强大的帝国主义、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从基本上打倒了吗? 我们不是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基地上经过十五年的努力,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各方面,也达到了可观的水平吗? 我们不是也爆炸了一颗原子弹吗? 过去西方人加给我们的所谓东方病夫的称号,现在不是抛掉了吗? 为什么西方资产阶级能够做到的事,东方无产阶级就不能够做到呢? 中国 大革命家 ,我们的先辈孙中山先生,在本世纪初期就说过,中国将要出现一个大跃进。 他的这种预见,必将在几十年的时间内实现。这是一种必然趋势,是任何反动势力所阻挡不了的。”(《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6月版,第325、341、342页)  25.我们现在每隔几年要进行一次整风运动……人是会变化的,革命者也会发生变化。 没有群众监督和揭露,他们可能进行贪污、盗窃,做投机生意,脱离群众 。(毛泽东同听涛克己谈话记录, 1964年1月5日 )  26.要自觉的,不要勉强的,要他懂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准备一年、两年搞完,搞好。不要伤人,伤了人,敌人又搞不准。“四清”我们从来没搞过,过去有许多运动,搞出毛病,后边还要平反。对于干部要着重说服,说服不通的,就用实际证据再说服。老口号不行,没有贫下中农来说服不行,那些顽固的,你们说不行,他就是听群众的。总之,中央局要看情况,如果蛮干一气,你就开会,把蛮干的说服,不然,那就一下子搞乱了……对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要 实行不抓辫子、不打棍子、不戴帽子这一条 。 手脚不干净的要检讨 ……就怕伤人,搞过了头。(毛泽东在杭州会议上的谈话记录,1963年5月12日 。)  27.“ 要实事求是。把猪都并到一起,就不实事求是了 。 初看可以,经不起细看,经不起分析 。要告诉县里,叫他们不要搞这一套…… 对虚报的人要进行教育,进行辩论,不要讲假话,是多少就是多少 。” (一九六二年十月二十一日,对调查中发现“几个村的肥猪集中起来,让人参观,弄虚作假”的浮夸风现象的批评) 28.凡是镇压学生运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转引自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四日《人民日报》) 29. 老干部过去有功劳,但是不能靠吃老本,要很好地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锻炼改造自己,要立新功,立新劳。 (转引自一九六七年六月一日《人民日报》) 30. 一个人有动脉,静脉,通过心脏进行血液循环,还要通过肺部进行呼吸,呼出二氧化碳,吸进新鲜氧气,这就是吐故纳新。一个无产阶级的党也要吐故纳新,才能朝气蓬勃。不清除废料,不吸收新鲜血液,党就没有朝气。 (转引自一九六八年十月十六日《人民日报》) 31. 要过细地做工作。要过细,粗枝大叶不行,粗枝大叶往往搞错 。(在中国共产党第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一九六九年四月二十八日),转引自一九六九年八月一日《人民日报》) 《1》. “没有这场文化大革命,我们毫无办法。讲了多少年了。虽然我的名声很大,但他们还是那么搞法。在北京就是没有人听我的话, 《人民日报》就不听我的话……为人民服务,我们党过去也讲了许多。但我有怀疑,有的人到底是为人民服务还是为资产阶级服务 。”(同一位外国党负责人谈话记录,1967年1月17日)  2. “ 现在流行着一种无政府主义思想,口号是一切怀疑,一切打倒,结果弄到自己身上……不过,整个潮流看来,斗来斗去,那些错误的人总是最后站不住脚。 ”(同卡博、巴卢库谈话记录,1967年2月3日 )  3. “有些事情,我们事先也没有想到。每个机关、每个地方都分成两派,搞大规模武斗,也没有想到。”(同阿中友好协会代表团谈话记录,1967年12月18日)  4. “小组(指中央文革小组)成立以来,没有一次提出要我主持开会。去年六月以来,代替了书记处,也是独立王国。骂别人独立王国,自己独断独行,否认政治局常委存在……文化大革命,闹一二年,总要停顿。现在有打倒一切的风气。 干部统统打倒,怎么行 …… 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是无政府主义 ……把工人、学生提上来,掌握了权,没有经验,几个月就变了,很不稳定。” (同张春桥、王力、姚文元、戚本禹谈话记录,1967年2月12日。)  5. “现在的文化大革命仅仅是第一次,以后还必然要进行多次……如果弄得不好,资本主义复辟将是随时可能的。”(对《伟大的历史文件》稿的修改,手稿,1967年5月18日)  6. “军队不但要协同地方管农业,对工业也要管……军队不能坐视工业生产下降而置之不理。”(毛泽东对沈阳军区一份报告的批语,手稿,1967年3月3日)  7. “乱是由于阶级斗争,两派斗争,左派同右派斗争。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天掉不下来。 我曾经给别的外国朋友讲过:第一,天掉不下来;第二,山上的草木照样长,你不信到山上去看看;第三,河里的鱼照样游;第四,女人照样生孩子……我们的政府是靠群众。没有群众,什么事也办不成 。”(同刚果(布)政府保安代表团谈话记录,1967年5月16日)  8. “ 知识分子从来是转变、察觉问题快,但受到本能的限制,缺乏彻底革命性,往往带有投机性。 ”(同一个外国军事代表团谈话记录,1967年5月)  9. “一年开张;二年看眉目,定下基础;明年结束。这就是文化大革命。”(张子申《杨成武将军访谈录》,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4年10月版,第39页)  10. “ 有错误,还要帮助他们,不能一棍子打死,不能像湖南农民对待地主一样。对待干部不能像对待地主一样,罚跪、坐喷气式、抄家、戴高帽、挂牌子,这种做法我是反对的。这种做法破坏了我们的传统。对国民党的杜聿明、黄维、王耀武还优待嘛! 希望他们错了就改嘛,能站出来。哪有那么多人要打倒啊! 对干部要一分为二嘛! 不能一切都抹杀了,他们过去还打过很多仗嘛……红卫兵、工厂的工人分两派,一个工厂、学校分两派,我想不通。双方都有后台……形‘左’实右,现在还是以极左面目出现,这是主要的 。”(毛泽东同南萍、陈励耘谈话记录, 1967年9月16日 )  11. “干部垮得这么多,究竟是个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要批评极左派思想——怀疑一切。这种人不多,但是能量很大,与社会上坏人勾结在一起。我们不是专为保守派说话,是教育左派的问题……总而言之, 打击的面要缩小,教育的面要扩大,包括左派 。”(毛泽东同程世清等谈话记录,1967年9月17日 )  12. “清理干部得搞群众运动……群众运动有一个规律,到了时候才会回头。”(同黎原、华国锋、章伯森谈话记录,1967年9月18日 )  13. “现在我很不喜欢你们给我的四个官衔,什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叫毛主席就行了…… 邓小平是不是要保? 一个他打过一些仗;第二,他不是国民党的人;第三,他没有黑修养 。”(同曾思玉、刘丰、方铭、张纯青谈话记录,1967年9月20日)  14. “中国的事情有一部分干得还可以,有一部分干得不好。如果统统干得好,还搞文化大革命干什么? 正是有个黑暗面,要改变……这是社会阶级斗争在党内的反映。 社会上有资产阶级、封建阶级,它就要在共产党里找代理人 。”(同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谈话记录,1967年9月30日)  15. “文化大革命是要部分地改造我们的国家机器…… 我只要求你(指干部)一条,要把 官僚架子放下,跟老百姓、工人、农民、学生、战士、下级一起,平等待人。不要动不动就训人。有道理为什么要训人,可以解释嘛,有道理为什么要骂人 ……无政府主义也大大发展了。有那个思潮,暴露出来好,我们就可以教育 ……乱了一会就不乱了,请他乱,他也不乱了,他闹够了,不闹够不行……一个工厂为什么要分成两派,而且打得那么凶? 这没有道理。他打够了,就不想打了,下面不打了,工人不想打了,群众不想打了,上面头子孤立起来了。中央讲几句话,就是给他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讲早了不行。” (毛泽东同努马扎莱谈话记录,1967年10月3日)  16. “这是一次审查干部的好机会…… 我们有一部分干部不接近人民群众,也不接近下级干部,做官当老爷 。对付这些人,我毫无办法,因为国家这么大,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我都没有见过,人都不认识……这回好,群众就整他了……为什么我们不怕乱呢? 因为你不让它乱,这些矛盾就不能暴露出来。” (同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谈话记录, 1967年10月12日)  总结文革理论的文章《沿着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辟的道路前进》中,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要点归纳为六条:  (一)必须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对立统一的规律来观察社会主义社会。  (二)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在社会主义这个历史阶段中,还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存在着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  (三)无产阶级专政下的阶级斗争,在本质上,依然是政权问题。无产阶级必须在上层建筑其中包括各个文化领域中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的专政。  (四)社会上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斗争,必然会反映到党内来。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就是资产阶级在党内的代表人物。他们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政权,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  (五)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进行革命,最重要的,是要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只能是群众自己解放自己。  (六)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思想领域中的根本纲领是“斗私,批修”。  17. 搞逼供信,不讲也得讲。我们还是应该重证据,重旁证,不要重口供……凡是拼命地逼,他就会供,供了你就会相信,又会要许多人这样去供。这样做也不好。” (同中央文革碰头会成员谈话记录,1968年5月8日)  18. “ 现在学生的缺点在什么地方呢? 学生最严重、最严重的缺点,就是脱离农民,脱离工人,脱离军队,脱离工农兵,就是脱离生产者 。”(毛泽东等同聂元梓、蒯大富、谭厚兰、韩爱晶、王大宾谈话记录,1968年7月28日 )  19. “靠学生解决问题是不行的,历来如此。学生一不掌握工业,二不掌握农业,三不掌握交通,四不掌握兵。他们只有闹一闹……学生为人民没作什么好事,怎么能取得群众的信任呀?要二十年、三十年做了点好事,才能取得群众信任。”(同中央文革碰头会成员及吴德谈话记录,1968年8月8日)  20. “这一次党政军民来了一个比较大的清理,自己清理,自己暴露……这样可以保持一个时候的安宁,十年到二十年。不能说这一次搞得那么干净了,也不能讲搞的统统很正确,没有搞错。从我们所知道的,不少人还是要平反的。群众要么不搞,一搞起来就很厉害,就不那么文明了,也搞武斗,打人了,戴高帽子,搞喷气式。说我们中国人那么文明,我是不太相信的。群众劲来了,就不那么文明了。所以这需要领导,叫他们不要这么做,他们这种方法不能解决问题。”(同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谈话记录,1968年10月5日)  21. “究竟这个文化大革命要搞还是不要搞?搞的中间,是成绩太少了、问题太多了,还是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有?我的意见,错误是有,而错误的主要责任在中央,在我,而不在地方,也不在军队……过去我们搞南征北战、解放战争,那种战争好打,容易打。那种战争,敌人清楚,就是那么几个,秋风落叶那么一扫,三年半也差不多。这回这个文化大革命啦,比那个战争困难得多。”(在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开幕会上的讲话记录,1968年10月13日)  22. “清理阶级队伍有一种倾向,就是扩大化……这种情况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清理阶级队伍是中央规定要搞的。下面一搞,有些地方就扩大化。在历史上有不少这种事……现在扩大化的问题,我们各级主要领导同志要注意,当成一件主要事情来处理。鉴于历史的经验,各个时期有一种主要倾向掩盖着另一个倾向。要使我们的同志彻底了解我党历史经验,避免重犯错误。”(在中共九大秘书处和各大组部分召集人会议上的讲话记录, 1969年4月11日)  23. “看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搞是不行的,我们这个基础不稳固……社会主义革命还要继续。这个革命,还有些事没有做完,现在还要继续做,比如讲斗、批、改。过若干年,也许又要进行革命。”(在中共九届一中全会上的讲话记录,1969年4月28日)  24. “斗批改,清理阶级队伍,搞了很多人去搞调查,没有目的地到处乱跑。还有 抓人太多,关人太多,解放的人太少。有些人站队站错了,还没有转过来,一个学校那么多教师、教员都不要,怎么办呢?你不改造他?就是叛徒、特务、死不悔改的走资派也要给出路……关的人太多,统统放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放毒、破坏,至于写几条反动标语,那有什么要紧?有的人放出来,只要不继续杀人就行了,可以继续进行教育 。”(同中央文革碰头会成员谈话记录,1969年3月15日)  25. “我们是不打出去的。我说不要受挑拨,你请我去我也不去。但是你打来呢,那我就要对付了。”(在中共九届一中全会上关于珍宝岛事件的讲话记录,1969年4月28日 )  26. “人的一句话怎么能顶一万句呢?一句话就是一句,不能是一万句,不能顶,更不能顶那么多。我的话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量,那不是神了吗?这不是唯物主义,也不是辩证法。” “不要搞‘早请示、晚汇报’,饭前读语录、向毛主席像行礼等形式主义的活动” 。(《毛泽东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12月第1版,第1559页)  27. 中国的文字很有道理,“饭”字缺了“食”就剩下了“反”字。 如果老百姓没有饭吃,就要起来造反的,民以食为天嘛。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粮食是基础的基础。我们经济形势的好坏,依农业形势的好坏而转移。(曾思玉:《我的缅怀》。见《毛泽东在湖北》,中共党史出版社1993年9月版,第39页。)  28. “关于我的话,删掉了几段,都是些无用的,引起别人反感的东西。不要写这类话,我曾讲过一百次,可是没有人听……孙权劝曹操当皇帝。曹操说,孙权是要把他放在炉火上烤。我劝你们不要把我当曹操,你们也不要做孙权……设国家主席,那是形式,不要因人设事。”(《毛泽东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12月第1版,第1566、1567页)    29.“这一次,他可配合得很好了,采取突然袭击,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不要上号称懂得马克思,而实际上根本不懂马克思那样一些人的当。”(对陈伯达“天才论”的批判:《我的一点意见》,手稿,1970年8月31日)  30.“过去这几年有必要搞点个人崇拜。现在没有必要,要降温了……什么‘四个伟大’(伟大导师,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讨嫌!总有一天要统统去掉,只剩下一个‘Teacher’,就是教员。因为我历来是当教员的,现在还是当教员。其他的一概辞去。“ 这个文化大革命中有两个东西我很不赞成。 一个是讲假话,口里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实际上下面又踢人家一脚,然后把脚收回来。 人家说,你为什么踢我啊?他又说,我没有踢啊,你看,我的脚不是在这里吗?讲假话。后头就发展到打仗了,开始用长矛,后头用步枪、迫击炮。所以那个时候外国人讲中国大乱,不是假的,是真的,武斗。 第二条我很不高兴的,就是捉了俘虏虐待。红军、人民解放军不是这样的,他们优待俘虏。不打,不骂,不搜腰包,发路费回家,不枪毙,军官都不枪毙,将军那样大的军官都没有枪毙嘛,解除武装了嘛。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是大军官还是小军官,解除了武装嘛,你为什么还要虐待啊?我们历来就立了这个规矩的 。”(会见美国友好人士斯诺谈话纪要,1970年12月18日)    31. “我党多年来不读马、列,不突出马、列,竟让一些骗子骗了多年,使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唯物论,什么是唯心论,在庐山闹出大笑话。这个教训非常严重,这几年应当特别注意宣传马、列。”(毛泽东对“两报一刊”编辑部文章《无产阶级专政胜利万岁——纪念巴黎公社一百周年》送审稿的批语,手稿,1971年3月15日)  32. “对路线问题、原则问题,我是抓住不放的。重大原则问题,我是不让步的。”(同刘丰谈话记录,1971年8月27日)  33. “个人崇拜,我和斯诺谈话说过了,当时搞一点也是需要的,你美国也搞个人崇拜嘛。但搞得那么多!我姓毛,工作是党的主席,叫我毛主席,我听了很舒服。什么四个伟大,讨嫌!顶峰问题,六六年七月份我就给林彪打过招呼,他不听,还是那么写。”(同中央军委办公会议成员谈话的传达记录,1971年10月4日)  34. “ 我劝同志们看看鲁迅的杂文。鲁迅是中国的第一个圣人。中国第一个圣人不是孔夫子,也不是我。我算贤人,是圣人的学生 。”(同参加武汉地区座谈会人员谈话记录,1971年11月20日)  35.“我们党历来的方针, 对犯错误的同志以教育为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目前有那么一些人,跟着‘副统帅’,跟着他上当,不光彩。还是跟着党,不要跟着个别人。”(来源同上)  36. “明朝建国以前,朱元璋召见一位叫朱升的知识分子,问他在当时形势下应当怎么办。朱升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元璋采纳了他的意见,取得了胜利……(根据形势)我们要‘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中共中央转发国务院关于粮食问题报告的批示,1972年12月10日)  37. “美帝国主义看起来是个庞然大物,其实是纸老虎,正在垂死挣扎。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越南人民、老挝人民、柬埔寨人民、巴勒斯坦人民、阿拉伯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怕美帝国主义,而是美帝国主义怕世界各国人民,一有风吹草动,它就惊慌失措。无数事实证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弱国能够打败强国,小国能够打败大国。小国人民只要敢于起来斗争,敢于拿起武器,掌握自己国家的命运,就一定能够战胜大国的侵略。这是一条历史的规律。”(1970年5月21日针对美帝侵略柬埔寨行径,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  38. “ 我们下一代要多找些人学外国语,把外国的好的东西学过来,坏的东西不要,好的东西批判地吸收。 ”(毛泽东同周恩来、姬鹏飞、乔冠华、王殊的谈话记录, 1972年7月24日)  39. “ 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现象,要看实质……我们就算有十亿人口,在联合国也只是一张票,一个小国也是一张票,我奉劝你不要看不起小国……(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是黑人兄弟把我们抬进去的 。”(《毛泽东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12月第1版,第1634页) 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梁漱溟同志鲜为人知的一些文章讲话 转载▼ 很有意思,仅供参考。  1964年2月29日,在与金日成谈论完这些话题后,毛泽东心事重重。据《历史的真知——“文革”前夜的毛泽东》记载,当天晚上,毛泽东随后回到中南海游泳池住地,护士长吴旭君来给他检查身体,于是,他向吴旭君谈起了和金日成会晤的事:“ 我对国内的许多事情不放心,有些事同金日成同志谈了呢… …” 吴旭君见毛泽东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劝慰毛泽东注意身体,而毛泽东却说:“ 我在政治局会议上多次提出这个问题,他们接受不了,阻力很大。我的话他们可以不听,这不是为我个人,是为了我们的这个国家、这个党,将来改不改变颜色、走不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问题。我很担心,这个班交给谁我才能放心…… ”  1966年6月26日在韶山滴水洞接见湖南省委和湘潭地委、县委的负责人。会见结束时,毛泽东说: 以前我带你们长征,现在,我又要带你们“长征”了 。 毛泽东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 仗我们是不怕打的,帝国主义要想‘和平演变’我们这一代人也难;可下一代、再下一代就不好讲了。中国人讲‘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英国人说‘爵位不传三代’;到我们的第三代、第四代人身上,情形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啊?我不想哪一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再出现人剥削人的现象,再出现资本家、企业主、雇工、妓女和吸食鸦片烟;如果那样,许多烈士的血就白流了……” 1965年,毛主席重上井岗山。在5月25日送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下山的时候,毛主席大声地对他们说:“ 你是没有忘记我在专列上的许诺吧。我为什么把包产到户看得那么严重,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农村所有制的基础如果一变,我国以集体经济为服务对象的工业基础就会动摇,工业品卖给谁嘛!工业公有制有一天也会变。两极分化快得很,帝国主义从存在的第一天起,就对中国这个大市场弱肉强食,今天他们在各个领域更是有优势,内外一夹攻,到时候我们共产党怎么保护老百姓的利益,保护工人、农民的利益?!怎么保护和发展自己民族的工商业,加强国防?!中国是个大国、穷国,帝国主义会让中国真正富强吗,那别人靠什么耀武扬威?!仰人鼻息,我们这个国家就不安稳了。”“事情不是么简单,人家资本主义制度发展了几百年,比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得多,但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中国的人口多,民族多,封建社会历史长,地区发展不平衡,近代又被帝国主义弱肉强食,搞得民不聊生,实际上四分五裂。我们这样的条件搞资本主义,只能是别人的附庸。帝国主义在能源、资金等许多方面都有优势。美国对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既合作又排挤,怎么可能让落后的中国独立发展,后来居上?过去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今天走资本主义道路,我看还是走不通。要走,我们就要牺牲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这就违背了共产党的宗旨。国内的阶级矛盾、民族矛盾都会激化,搞不好,还会被敌人利用。”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毛主席过生日,晚上临时通知,毛主席和江青请陈伯达、张春桥、王力、关锋、戚本禹、姚文元到中南海的游泳池吃饭。没有林彪、总理、陶铸、康生、李富春。我们到时毛主席早就在等着了。那天屋里很热。吃饭是按他们的惯例,他招待外国人也是这样,四菜一汤。今天每人加了一小碗面条,还有烤白薯、煮玉米。吃饭前毛主席说了很多话。他从来不过生日,这次过个生日。这实际上是个重要的会。  这次毛主席的讲话我印象很深的是,毛主席说: 社会主义革命发展到新的阶段,苏联复辟了,十月革命的策源地不行了。苏联的教训说明,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能不能巩固政权,能不能防止资本主义复辟,这是新的中心课题。问题出在党内,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阶级斗争没有完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同资产阶级、特别是小资产阶级在党内代理人的全面较量,这种较量从夺取政权开始就存在。 毛主席说:我这次搞了个文件《五一六通知》,广播了一张大字报,搞了个红卫兵大串联,大串联使全国革命连成一片。整个文化大革命的过程都是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较量,现在还在继续。资产阶级在党内还有一定的市场,还有大批干部世界观没有改造或者没有改造好,这就是资产阶级在党内的市场。   他们为什么能蒙蔽群众?因为他们是共产党。共产党打了天下,工人地位有了改善,农民得了土地,都拥护共产党。这些人贪天之功为己功,把自己当成党的化身。他们说什么,就叫党的领导,相信党就要相信他个人。他们提倡不讲原则,提出无条件服从。不是服从党中央的正确领导,而是无条件服从直接上级。提倡盲从,提倡奴隶主义。我同他们的分歧,这是一个重大分歧。我不赞成他们保护自己,反对群众,提倡盲目服从。我一直坚持,只服从坚持革命路线的正确领导,对危害革命的错误领导要批判。这是政治原则也是组织原则。要按照这个原则来做,并且要让群众也懂得,为群众所掌握。这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以及顽固坚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人就缴械了。一个要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一个要保存资本主义的秩序,老框框、老组织、老规矩。一个要革,一个要保,就是两条路线斗争的继续。 20世纪80年代,社会上有一批人流行骂毛、批毛甚至是否定毛泽东,这些人希望梁漱溟也能站出来批评毛泽东。这时,已经94岁的梁漱溟却说:“ 当时是我的态度不好,讲话不分场合,使他(指毛泽东)很为难,我更不应该伤了他的感情,这是我的不对。他的话有些与事实不太相合,正像我的发言也有与事实不符之处,这些都是难免的,可以理解的,没有什么。那件事后,我的政协常委照当,生活待遇照旧,也没有受到任何组织处理,我知道那是毛泽东的意思。他已故世了,我感到深深的寂寞。” 梁漱溟晚年在毛泽东故居前对毛泽东的评价 到了晚年的时候,梁漱溟一直不提当年自己跟毛泽东的争执,他对毛泽东的评价,往往出乎于采访者的预料。 他说:毛泽东的功劳最大,所以才有可能会犯最大的错误。没有那个功劳,谁也搞不了文化大革命。 也有人当面夸梁漱溟是硬骨头、有骨气。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很有骨气。 在他一生最后的岁月里,梁漱溟始终对“否定文革第一人”“中国的脊梁”“最后的儒家”这些称呼敬而远之。他说:知识分子有学术中人,有问题中人;他自己恰恰是一个问题中人。自己一生所做的不过是独立思考、表里如一而已。 八三年的时候,他去了一趟韶山。站在毛泽东的旧居面前,梁漱溟突然感悟到是自己首先没有一种让别人批评的“雅量”;没有站在国家一穷二白的高度,全盘布局的“雅量”,而在大庭广众之上,再三用话语“逼迫”毛泽东“自我批评”,也太目中无人、意气用事了。毛泽东是中国人民的领袖,也是一个吃五谷杂粮的有血有肉的汉子。自己是“士可杀不可辱”。站在一个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自己咄咄逼人的话语,是不是也带有一种挑衅呢?毛泽东能在自己顶撞的情况下,同意自己一再发表不同意见,还是有很大的雅量的。梁漱溟主动对陪同人员谈起当年和毛泽东争论的事情说:“当时是我的态度不好,说话不讲场合,使他很为难。我更不应该伤了他的感情。这是我的不对;他的话与事实不大符合,我的言语也是与事实有很大的不符合之处的,这些在争吵时都是难免的,可以理解的,没有什么的——” 说到这里时,他伤心不已,眼圈儿都红了,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说:“ 由于我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全不顾毛主席作为领袖人物的面子,当众与他顶撞,促使他在气头上说了若干过头的话。如果说他当时是意气用事、言语失控,那么也是我的顶撞在先,才有毛主席对我的严厉批评在后。这件事要是发生在蒋介石身上,他底下的特务早就叫梁漱溟拿人头来了。 ” 他最后感叹着说:“毛主席的思想确实是博大精深,是可学不可及的”。 1962年3月4日,时任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委员长的朱德偕夫人康克清等一行回到井 冈山 。 陪同朱老总、康大姐上井 冈山 的朱旦华曾回忆:记得那天在茅坪八角楼,开完座谈会出来,天气很冷,朱老总披着大衣,双手叉着腰,一动不动,久久凝视着前方。康大姐怕他着凉,要我上前请朱老总上车。我刚走近,朱老总就对我说:“ 我一直在想,当年井 冈山 会师才几千人,主席就提出‘党指挥枪’、‘支部建在连上’、士兵委员会;红军的任务不仅仅是作战,同时要做宣传队工作队,帮助建立地方政权;摸索出‘十六字’作战方针……现在回想起来,每一条都很深远呐。在井 冈山 和转战赣南闽西时,开始我并不信服主席,他没有学过军事,我带兵打仗多年。但实践证明,主席是正确的,他看得想得比我深远。得到这个‘证明’,我党我军付出了很大代价,流了很多血,用了比较长的时间……”朱旦华说,朱老总为什么在1962年对我讲那番话?最近我看到一些内部资料,三年困难时期,要不要搞“三自一包”,中央常委中有不同意见,朱老总明确支持毛主席。为什么呢?他从心里信服主席。这种信服,并不像有些人所说,是盲目的迷信和个人崇拜,而是由血的历史反复证明了,毛主席总是能从更高的战略高度来认识问题,他比我们看得要深远一些 (《毛泽民夫人朱旦华访谈录》)。3月8日,朱德结束了在井 冈山 地区的视察,离开了吉安,返回北京。 (据《井 冈山 博物馆》) 朱德:毛主席76年词二首发表,聆,读再三,欣然不寐。呤咏有感,草成二首。诗刊索句,因以付之。 一 昔日上井岗,革命得摇蓝。千流归大海,奔腾涌巨澜。 罗霄大旗举,红透半边天。路线成众志,工农有政权。 无产者必胜,领袖砥柱坚。几度危难急,赖之转为安。 布下星星火,南北东西燃。而今势更望,能不忆当年。 风雷兴未艾,快马再加鞭。全党团结紧,险峰敢登攀 二 鲲鹏九万里,直上云海颠。伟哉大宇宙,壮志充其间。 可笑蓬间雀,称霸欲吞天。倏尔控于地,仙阁化为烟。 文革号炮响,帝修心胆寒。春风化红雨,新枝壮且繁。 老中青一体,路线共瞻前。阶级斗争纲,纲举目豁然。 掌握辩证法,统一宇宙观。真心搞马列,地覆又翻天。 周恩来与美中友好协会会长韩丁谈文革 周总理认为, 在某些地方,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民主集中制掌握不好,如果人民不适当地监督领导人,如果不是真正走群众路线,特权就会兴起,那么一个党书记,就会变成土皇帝或地头蛇。他可以欺骗群众,要大家不顾私利,但他自己却开始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萌芽”。 从一九四五年到今天,才过了短短的二十六年,但我们的青年,因为他们不懂历史,有时就会被人愚弄和蒙蔽。所以我们一定要用历史,共产党的历史,两条路线斗争的历史,以及有关政策的斗争去教育人民。正如毛主席所说的:“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一个路线,一种观点,要经常讲,反复讲。只给少数人讲不行,要使广大革命群众都知道。” 这是原美中友好协会会长韩丁(William Hinton)1971 年访华期间与周恩来总理的谈话记录。原文发表在美国《 New China 》杂志(美中友好协会会刊)第3 期上。 韩丁:文化大革命是怎样开始的? 周恩来:文化大革命的开始,导致运动形势的最初标志,早在一九六二年就已出现了。八届十中全会(一九六二年九月)的报告就是不点名地批判刘少奇。接着,一九六三年毛主席又为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制定了十条意见。当刘少奇用自己的东西代替了毛主席的十点意见时,毛主席又在一九六五年制定了一个《二十三条》的批示。然后,一九六六年五月政治局扩大会议发出了《五*十六通知》。文化大革命就正式开始了。 所有这些步骤都是反对刘少奇的修正主义路线斗争的一部份。在中国整个社会主义时代,这种马克思主义和修正主义的斗争始终是长期的和严肃的。 激烈的斗争是从一九六六年夏天,当毛主席发出“炮打司令部”的号召,并动员千百万人民投入反对修正主义的斗争时开始的。这场斗争直到今天还在进行。 韩丁:一九六二年(所针对)的问题是什么? 周:对于那些不承认阶级和阶级斗争存在的人来说,必然只能选择“唯生产力论”。 刘少奇说,生产关系的问题早已解决了。 那就是说,我们已有了先进的生产关系(所有制、管理制度和分配制度),但是,生产力(资金设备、技术和工艺)落后。这是违反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教导说,生产力是受生产关系和社会上层建筑制约的。 刘少奇在八大发表了他的先进生产关系和落后生产力的理论。根据他的看法,中国的社会关系已非常先进。生产力早已解放了。因此在生产关系中,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变化能再搞大跃进了。所以他不相信任何跃进,他反对并贬低大跃进。他执行了一条形左实右的路线,这可以体现在极左口号之中——那种实际上不能实现的口号。这确实企图破坏大跃进。 刘还通过保护固有的上层建筑来反对大跃进。他不愿意改变束缚着生产力的上层建筑。后来,陈伯达(一九六九年前任中央委员和中央文革组长)等人和刘少奇一起在农村反对毛主席的前十条。 周:如我刚才所说过的那样,毛主席在一九六三年制定了前十条来指导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刘少奇用另一个十条来对抗。这个后十条既混乱又充满毫无意义的细节,是繁琐哲学的体现。刘少奇反对毛主席关于整党内走资派的提法。 他用“四清”与“四不清”(经济、政治、组织、思想)的矛盾来代替毛主席的指示。任何人,不论官职大小,党内或党外,不论男女,只要犯了“四不清”就都可能被罢官。 由于这样的方案,打击的范围不得不大大扩大。在农村干部中,小私利确实存在——例如把集体财产中的一点点作为私用。如果这样的行动就使他们成为坏人,那么几乎全部农村干部,除极少数例外,都得打倒。例如:假使有什么东西掉在地里(篮子、麻包或一截绳子),一个干部拿回家去,自己用了,他算不算一个贪污者呢?如果这都叫做严重贪污的话,那后果就难以设想,不得了! 像这种行为只能归为小偷小摸一类。工厂干部也并不见得不干这类事。举例说吧,有人用工厂信纸写私人的信。社会还没有发展到共产主义的阶段。人们不能都很清楚地区分公私。甚至到了共产主义,还会有许多形式的斗争。所以问题不在于“四清”或“四不清”,而在于你走哪条路。 毛主席的二十三条批判了刘少奇的后十条。但刘少奇的夫人王光美,到桃园大队搞扎根经验。她完全执行刘少奇的指示,并且未经中共中央和主席同意就在全国到处做报告。 韩丁:怎样了解更多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呢? 周:为了比较,你在去长弓村前,应该到别处走走。你不想去桃园大队吗?我自己没到过那儿。但如果有机会,我倒想去看看。 刘少奇以自己夫人在那儿的经验为基础,在一个公开集会上说,毛主席关于调查研究的理论今天已不再适用了,因为已过时了。他就这样狂妄地吹捧自己。 我主持了那次会议。我亲耳听到他说这种荒谬的话。以后我去彭真那儿,告诉他:“这些话不能在人民之中传播,必须从他的讲话中删掉。”因此,(刘少奇的讲话)最后以一个修改本公布了。 但王光美的未经修改的讲话却在各地传开了。录了音并且在全国广播了。我没听过录音带,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关于报告的一些情况。那个桃园大队经验现在正在受批判。整个方法是主观的,不靠事实来检验,也没有调查。 刘少奇把共产党和政府的干部看成是没有一个好的,全是一团糟,他打击一大片。当他或他的工作组去一个村子“蹲点”时,他们搞所谓的“扎根串连”这种神秘化的工作。在掌权十五年后,他们还做什么秘密工作呢?这样会带来什么好处?“扎根串连,秘密调查”——这一切都是和群众路线背道而驰的。 刘少奇从不把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当作一场两条路线的斗争去落实。他把它变成一场干部之间“四清”和“四不清”之争。他们是贪污,还是没有贪污?还是“党内外矛盾交叉”(毛主席曾强调说,走资派在党内),或好人坏人之间的斗争?由此看来,他一点也不要阶级路线。这样对待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是完全和阶级斗争、两条路践和两条道路的斗争的理论背道而驰的。 根据刘少奇的这种方法,可以撤换成批的干部并使另一批新的掌权。可把社教运动带到针对掌权者的无原则斗争中去。这就为通向资本主义复辟开了路。这是非常危险的。 在座的一位在中国居住的美国人:在刘的路线下工作,干样样事情都得根据一个人是否喜欢别人。一个人掌了权,别人就送礼给他,请他吃饭。  从一九四五年到今天,才过了短短的二十六年,但我们的青年,因为他们不懂历史,有时就会被人愚弄和蒙蔽。所以我们一定要用历史,共产党的历史,两条路线斗争的历史,以及有关政策的斗争去教育人民。正如毛主席所说的:“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一个路线,一种观点,要经常讲,反复讲。只给少数人讲不行,要使广大革命群众都知道。” 意大利《时代》刊载:周总理同斯诺的谈话   【本刊讯】意大利《时代》周刊一九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发表了美国友好人士埃德加·斯诺写的一篇文章如下: (《时代》周刊编者按:文化大革命之后,共产党中国的一个首脑第一次答应回答一个西方记者的问题,这就是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我们在这一期刊登谈话的第一部分,在这一部分中,中国总理谈到了意大利的承认、福摩萨(即我国的台湾省,下同——本刊注 )问题、同苏联的不和以及中国准备应付突然爆发新的大战的问题。)不用说, 周恩来总理自己没有进行这种“国民生产总值的推算”。他是反对投机家的,比如,一个明显的证据是,他坚决拒绝采用象“走资派”刘少奇以前建议的那样使用国家彩票来增加收入。他还 说,出于毛主席坚持自力更生和独立自主的原则,中国没有借债,避免了目前世界上不少地方遭受到的通货膨胀的危险。 接着我们一下子转到了国内政治问题,我们讨论了一些总理认为是外国歪曲了的事实。虽然曾有人说整个共产党在文化革命期间解散了。但现在总理 说,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党员被清除出党,很明显,在一些领导部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在一九六九年召开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央委员会的成员和政治局委员多数换成了文化革命期间涌现出来的新干部,那些没有当选的人虽然让他们到农村“锻炼”去了, 但几乎仍然都是党员。在毛泽东领导下,党和国家领导机关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革新。农民、工人、红卫兵和人民解放军战士代表大会正准备派出参加新的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这次人代会的目标是制定新宪法,新宪法将规定国家的性质、将来的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 形式以及人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 毛泽东的目标之一是,精简行政机构,取消重叠现象。在大城市和省城,我看到,调整普遍地是相当厉害的,但在首都,是特别严格的。总理说:“过去,中央直属机构有九十个,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六个。现在这些机构都由革命委员会 领导,并且都建立了党的核心小组。” “过去,中央政府部门的干部有六万多人,现在只有大约一万人了。” 那些失去了职位的干部到哪里去了呢?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到农村的“ 五·七干校 ”去了。这样称呼是因为毛泽东在五月七日发出一项指示。在这些学校里, 社会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再教育是同在田里的劳动结合起来的,这些劳动常常是在很少有人耕作过的土地上进行的。干部们在经过劳动“锻炼”之后,一部分将分配到新的岗位上去,一部分将替换在职的干部。至于另外的人,总理说,有一些已经六十多岁了,因此他们 已准备退休 。另有一些决定全家到公社去,还有一些到工厂工作。 “从前在城市里工作的有能力的干部,经过‘五·七干校’的再教育之后,将到各地去加强那里的领异工作,或者已经去了。加强从前属于中央政府现在下放给地方机构的工矿交通运输部门的领导,需要很多人。” 总理说,在文化革命期间,农村公社连续取得丰收以及工业得到恢复并在新技术方面取得进步,应归因于人民的坚强团结和人民忠于毛泽东的教导和领导。这要在新宪法中明确地肯定下来。新宪法将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袖是毛泽东,毛泽东思想是“全国一切工作 的指导方针”。另外还将规定,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必须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周恩来还说:宪法将保障人民在文化革命期间为了实现社会主义革命所创造的新形式: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周恩来说,宪法还保障罢工的自由。 几个月来,千百万中国人讨论了宪法草案,但这个文件对外国人还是保密的。因此,在这篇报道中无法拿它同其他国家的宪法或者被文化革命废除了的中国旧宪法作比较。 接着谈到了总理想要人们清楚地了解的最后一点。外国报纸显然是错误地报道了军队的作用,说它统治着党和政府。周恩来说,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永远也不会发生;这一点,对那些想要分析领导的组成的人,将会越来越看得清楚。关于他这一说法的具体复杂的根 据,将在关于人民解放军的特点的另一篇文章中详细谈到。 周恩来解释说,中国的各级革命委员会由群众组织的代表,领导干部和军队的代表组成,在各级革命委员会中,要实现 老、中、青的均衡代表性 。所有各级革命委员会都是在党的领导之下而不是在军队的领导之下进行工作。这种情况也适用于将来根据新宪法组成的各级 政府。 坚持艰苦奋斗,密切联系群众 毛泽东 (一九五七年三月十八日、十九日) 我们党现在准备开展一次整风运动。整风是用 批评和自我批评解决 党内矛盾的一种方法,也是解决党同人民之间的矛盾的一种方法。这次整风,就是整顿三风, 整顿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 。要经过整风,把我们党艰苦奋斗的传统好好发扬起来。因为革命胜利了, 有一部分同志,革命意志有些衰退,革命热情有些不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少了,过去跟敌人打仗时的那种拼命精神少了,而闹地位,闹名誉,讲究吃,讲究穿,比薪水高低,争名夺利,这些东西多起来了。听说去年评级的时候,就有些人闹得不像样子,痛哭流涕。人不是长着两只眼睛吗?两只眼睛里面有水,叫眼泪。评级评得跟随他不对头的时候,就双泪长流。在打蒋介石的时候,抗美援朝的时侯,土地改革的时候,镇压反革命的时候,他一滴眼泪也不出,搞社会主义他一滴眼泪也不出,一触动到他个人的利益,就双泪长流。听说还有三天不吃饭的事情。我说,三天不吃饭,没有什么要紧,一个星期不吃饭就有点危险了。总而言之,争名誉,争地位,比较薪水,比较吃穿,比较享受,这么一种思想出来了。 为个人的利益而绝食,而流泪,这也算是一种人民内部的矛盾。有一出戏,叫《林冲夜奔》,唱词里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们现在有些同志,他们也是男儿(也许还有女儿),他们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评级时 。这个风也要整一下吧。有泪不轻弹是对的, 伤心处是什么?就是工人阶级、广大劳动人民危急存亡的时候,那个时候可以弹几滴眼泪 。至于你那个什么级,就是评得不对,你也要吞下去,眼泪不要往外头流,要往里头流。世界上是有许多不公道的事情,那个级可能评得不对,那也无须闹,无关大局,只要有饭吃就行。革命党嘛,以饿不死人为原则。 人没有饿死,就要做革命工作,就要奋斗。一万年以后,也要奋斗。共产党就是要奋斗,就是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要半心半意或者三分之二的心三分之二的意为人民服务。革命意志衰退的人,要经过整风重新振作起来。 我们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什么叫拼命,《水浒传》上有那么一位,叫拼命三郎石秀,就是那个“拼命”。我们从前干革命,就是有一种拼命精神 。每一个人有一条生命,或者六十岁,或者七十岁,或者八十岁、九十岁,看你有多长的命。只要你还能工作就多多少少应当工作。而工作的时候就要有一股革命热情,就要有一种拼命精神。有些同志缺乏这种热情,缺乏这种精神,停滞下来了。这种现象不好,应当对这些同志进行教育。 全党都要加强政治思想工作。今天军队的同志到会的很多。军队里头怎么样?平时的政治工作跟战时的政治工作是不是有些不同?在战时, 要密切联系群众,要官兵打成一片,军民打成一片 。这时候,我们 有一些缺点,人民还谅解我们 。 现在是平时,又不打仗,就是训练,如果不坚持密切联系群众,人民对我们的缺点很自然地就难于原谅了 。现在实行了军衔制度和其他一些制度,但是, 上级跟下级还是要打成一片,干部跟士兵还是要打成一片,还是要准许下级批评上级,士兵批评干部 。比如开个党代表大会,给他们一个批评的机会。陈毅同志在“三反”的时候讲得好,他说, 我们发号施令多少年都可以,现在让下级批评我们一下,批评一个星期,可不可以?他的意思是说,应当是可以的 。我赞成这个话,就是让下级批评我们一个星期。在大家批评之前,先准备一下,作一点报告, 讲一讲自己有什么缺点,无非是一二三四,有那么几条 。然后同志们发言,补充一些,批评一下。 群众是公道的,他们不会把我们的历史丢掉。连排长也要给战士们一个批评的机会,最好一年有这么一回,开这么几天的批评会。军队里头的这种民主,我们曾经搞过,结果是有益的 。 不要因为有了军衔制度和其他一些制度,而使上下级、官兵、军民、军队同地方的密切关系受到损害。毫无疑义,上下级的关系应当密切,应当是一种同志的关系。干部跟战士的关系应当密切,应当打成一片。军队跟人民、跟地方党政组织的关系,也应当是密切的。 我们的同志应当注意, 不要靠官,不要靠职位高,不要靠老资格吃饭。说资格老,多少年革命,这个资格也是可靠的,但同时我们不要靠它。你资格老,几十年,那是真的。可是,你有一天办了一些糊涂事,讲了一篇混帐话,人民还是不谅解你。尽管你过去做过多少好事,职位有多么高,你今天的事情办得不好,解决得不对,对人民有损害,这一点人民就不能原谅。 因此,我们的同志不要靠老资格吃饭,要靠解决问题正确吃饭。靠正确,不靠资格。靠资格吃不了饭,索性不靠它,等于还是什么官都没有做,就是 不摆老爷架子,不摆官僚架子,把架子收起来,跟人民见面,跟下级见面 。这一条,我们的干部要注意,特别是老干部要注意。一般来说,新干部没有这种包袱,比较自由。老干部对新干部要处在平等的地位。 有很多东西,老干部不如新干部,要向他们学习 。 * 这里的(一)是毛泽东一九五七年三月十八日在济南党员干部会议上讲话的一部分,(二)是毛泽东一九五七年三月十九日在南京党员干部会议上讲话的一部分。 根据《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刊印 毛泽东在八届十中全会上的讲话 (一九六二年九月二十四日上午怀仁堂) 现在是十点,开会。 这次中央全会解决了几个重大问题:一是农业问题;二是商业问题,这是两个重要问题,还有工业问题,计划问题,这是第二位的问题,第三个是党内团结问题。有几位同志讲话,农业问题由陈伯达同志说明,商业问题由李先念同志说明,工业计划问题由李富春、薄××说明。另外,还有监察委员会扩大名额问题,干部上下左右交流问题。 会议不是今天开始的,这个会开了两个多月了,在北戴河开了一个月,到北京差不多也是一个月。实际问题在八、九两月,各个小组(在座的人都参加了)经过小组,实际上是大组,都讨论清楚了,现在开大会不需要很多时间了,大约三天就够了,二十七号不够就开到二十八号,至迟二十八号要结束。 我在北戴河提出三个问题:阶级、形势、矛盾。阶级问题,提出这个问题,因为阶级问题没有解决。国内不要讲了。国际形势,有帝国主义、民族主义、修正主义存在,那是资产阶级国家,是没有解决阶级问题的,所以我们有反帝任务,有支持民族解放运动的任务,就是 要支持亚、非、拉三大洲广大的人民群众,包括工人、农民、革命的民族资产阶级和革命的知识分子 。我们要团结这么多的人,但不包括反动的民族资产阶级,如尼赫鲁,也不包括反动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如日共叛徒春日庄次郎,主张结构改革论,有七、八个人。 那末,社会主义国家有没有阶级存在?有没有阶级斗争?现在可以肯定,社会主义国家有阶级存在,阶级斗争肯定是存在的。列宁曾经说, 革命胜利后,本国被推翻的阶级,因为国际上有资产阶级存在,国内还有资产阶级残余,小资产阶级的存在,不断产生资产阶级,因此,被推翻了的阶级还是长期存在的,甚至要复辟的 。 欧洲资产阶级革命,如英国、法国等都曾几次反复 。社会主义国家也可能出现这种反复,如南斯拉夫就变质了,是修正主义了,由工人、农民的国家变成一个反动的 民族主义分子统治的国家 。我们这个国家就要 好好掌握,好好认识,好好研究这个问题 。要承认阶级长期存在,承认阶级与阶级斗争,反动阶级可能复辟。 要提高警惕,要好好教育青年人,教育于部,教育群众,教育中层和基层干部,老干部也要研究,教育。不然,我们这样的国家还会走向反面。走向反面也没有什么要紧,还要来个否定的否定,以后又会走向反面。如果我们的儿子一代搞修正主义,走向反面,虽然名为社会主义,实际是资本主义,我们的孙子肯定会起来暴动的,推翻他们的老子,因为群众不满意。 所以我们从现在起就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开大会讲,开党代会讲,开全会讲,开一次会就讲,使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一条比较清醒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路线。 国内形势:过去几年不大好,现在已经开始好转。一九五九年、一九六○年,因为办错了一些事情, 主要由于认识问题,多数人没有经验 。 主要是高征购,没有那么多粮食,硬说有。瞎指挥,农业、工业都有瞎指挥。还有几个大办的错误 。一九六○年下半年就开始纠正。说起来就早了,一九五八年十月第一次郑州会议开始了,然后十一月、十二月武昌会议,一九五九年二、三月第二次郑州会议,然后四月上海会议,就 注意纠正 。这中间,一九六○年有一段时间对这个问题讲的不够,因为修正主义来了,压我们,注意反对赫鲁晓夫了。从一九五八年下半年开始,他就想封锁中国海岸,要在我们国家搞共同舰队,控制沿海,要封锁我们。赫来我国就是为了这个问题。然后是一九五九年九月中印边界问题,赫支持尼攻击我们,塔斯社发表声明。以后赫来,十月在我国国庆十周年宴会上,在我们讲坛上攻击我们。然后一九六○年布加勒斯特会议围剿我们。然后两党会议,二十六国起草委员会,八十一国莫斯科会议,还有一个华沙会议,都是 马列主义与修正主义的争论 ,一九六○年一年,与赫打仗。你看,社会主义国家,马列主义中出现这样的问题,其实根子很远,事情很早就发生了,就是不许中国革命。 那是一九四五年,斯大林就是阻止中国革命,说不能打内战,要与蒋介石合作,否则中华民族就要灭亡。当时我们没有执行,革命胜利了 。革命胜利后,又怀疑中国是南斯拉夫,我就变成铁托。以后到莫斯科,签订中苏同盟互助条约,也是经过一场斗争的,他不愿签,经过两个月的谈判最后签了。 斯大林相信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呢?是从抗美援朝起。一九五○年冬季,相信我们不是铁托,不是南斯拉夫了 。但是,现在我们又变成“左倾冒险主义”、“民族主义”、“教条主义”、“宗派主义”者了。而南斯拉夫倒变成“马列主义”者了。 现在南斯拉夫可行啊,吃得开了,听说变成了“社会主义”,所以社会主义阵营内部也是复杂的,其实也是简单的。道理就是一条,就是阶级斗争问题。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问题,马列主义与反马列主义的斗争问题,马列主义与修正主义之间的斗争的问题。 至于形势,无论国际、国内都是好的。 开国初期,包括我在内,还有刘××,曾经有这个看法,认为亚洲的党和工会、非洲党,恐怕受摧残。后来证明,这个看法是不正确的,不是我们所想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蓬蓬勃勃的民族解放斗争,无论亚洲、非洲、拉丁美洲都是一年比一年地发展的。出现了古巴革命,出现了阿尔及利亚独立,出现了印尼亚洲运动会、几万人示威,打烂印度领事馆,印度孤立,西伊里安荷兰交出来了,出现了越南南部的武装斗争,那是很好的武装斗争,出现了苏伊士运河事件,埃及独立,阿联偏右,出现了伊拉克,两个都是中间偏右的,但它反帝。 阿尔及利亚不到一千万人口,法国八十万军队,打了七、八年之久,结果阿尔及利亚胜利了。 所以,国际形势很好。陈毅同志作了一个很好的报告。 所谓矛盾,是我们同帝国主义的矛盾,全世界人民同帝国主义的矛盾,是主要的。各国人民反对反动资产阶级,各国人民反对反动的民族主义,各国人民同修正主义的矛盾,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民族主义国家与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帝国主义国家内部的矛盾,社会主义与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中国的右倾机会主义,看来改个名字好,叫做中国的修正主义。从北戴河到北京的两个月会议,是两种性质的问题,一种是工作问题,一种是阶级斗争的问题,就是马克思主义与修正主义的斗争。工作问题也是与资产阶级思想斗争的问题。 工作问题有几个文件,有工业的、农业的、商业的等,有几个同志讲话。 关于党如何对待国内、党内的修正主义问题,资产阶级问题,我看还是照我们原来的方针不变。不论犯了什么错误的同志,还是一九四二年到一九四五年整风时的那个路线, 只要认真改变,都表示欢迎,就要团结他,要团结,治病救人,惩前毖后,团结——批评——团结 。 但是,是非要搞清楚,不能吞吞吐吐,敲一下吐一点,不能采取这样的态度。为什么和尚念经要敲木鱼?《西游记》里讲,取回的经被黑鱼精吃了,敲一下吐一个字,就是这么来的。不要采取这种态度,和黑鱼精一样,要好好想想。犯了错误的同志,只要认识错误,回到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方面来,我们就与你团结。在座的几位同志,我欢迎,不要犯了错误见不得人。我们允许犯错误,你已经犯了嘛!也允许改正错误。不要不允许犯错误,不许改正错误。有许多同志改的好,改好了就好嘛!李××的发言就是现身说法。李××的错误改了,我们信任嘛!一看二帮,我们坚决这样做。还有很多同志,我也犯过错误,去年我就讲了,你们也要允许我犯错误,允许我改正错误,改了,你们也欢迎。去年我讲,对人是要分析的,人是不能不犯错误的。 所谓圣人,说圣人没有缺点是形而上学的观点,而不是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 任何事物都是可以分析的,我劝同志们,无论是里通外国的也好,搞什么秘密反党小集团的也好,只要把那一套统统倒出来, 真正实事求是讲出来,我们就欢迎,还给工作做,决不采取不理他们的态度,更不采取杀头的办法 。 杀戒不可开,许多反革命都没有杀 ,潘汉年是一个反革命嘛,胡风、饶漱石也是反革命嘛,我们都没有杀嘛。宣统皇帝是不是反革命?还有王耀武、康泽、杜聿明、杨广等战犯,也有一大批没杀。 多少人改正了错误就赦免他们嘛,我们也没有杀。右派改了的摘了帽子嘛。近日平反之风不对,真正错了才平反,搞对了不能平反。真错了的平反,全错全平反,部分错了部分平反,没有错的不平反,不能一律都平反。 工作问题,还请同志们注意,阶级斗争不要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一九五九年第一次庐山会议本来是搞工作的,后来出了彭德怀,说:“你操了我四十天娘,我操你二十天娘不行?”这一操,就被扰乱了,工作受到影响。二十天还不够,我们把工作丢了。这次可不能,这次传达要注意,各地、各部们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工作与阶级斗争要平行,阶级斗争不要放在很突出的地位(抄者按:此指对敌斗争)。现在已经组成两个专案审查委员会,把问题搞清楚,潘汉年是一个反革命嘛!胡风、饶漱石也是反革命嘛,我们也没有杀嘛。不要因阶级斗争干扰我们的工作,等下次或再下次全会再未搞清楚。 把问题说清楚,要说服人 。阶级斗争要搞,但要有专门人搞这个工作。公安部门是专搞阶级斗争的,它的主要任务是对付敌人的破坏。有人搞破坏工作,我们开杀戒,只是对那些破坏工厂,破坏桥梁,在广州边界搞爆破案,杀人放火的人。保卫工作要保卫我们的事业,保卫工厂、企业、公社、生产队、学校、政府、军队、党、群众团体,还有文化机关,包括报馆、刊物、新闻社。保卫上层建筑。 现在不是写小说盛行吗?利用写小说搞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 凡是要想推翻一个政权,先要制造舆论,要搞意识形态,搞上层建筑,革命如此,反革命也如此 。我们的意识形态是搞革命的,马克思的学说,列宁的学说,马列主义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结合的好,问题就解决的好些,结合的不好就失败受挫折。讲社会主义建设时,也是普遍真理与建设相结合,现在是结合好了还是没有结合好?我们正在解决这个问题。军事建设也是如此。如前几年的军事路线与这几年的军事路线就不同。叶剑英同志 搞了部著作,很尖锐,大关节是不糊涂的 , 我一向批评你不尖锐 ,这次可尖锐了。我送你两句话:“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 请邓××宣布那几个人不参加全会。政治局常委决定五人不参加。 (×××宣布:政治局常委决定五个同志不参加全会:彭、习、张、黄、周,是被审查的主要分子,在审查期间,没有资格参加会议。) 因为他们的罪恶实在太大了,没有审查清楚以前,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也不参加重要会议,也不要他们上天安门。主要分子与非主要分子要有分析,是有区别的。非主要分子今天参加了会议。非主要分子彻底改正错误,给他们工作。主要分子如果彻底改正错误,也给工作。特别寄希望于非主要分子觉悟,当然也希望主要分子觉悟。 从现在起以后要年年讲阶级斗争,月月讲,开大会讲,党代会要讲,开一次会要讲一次,以使我们有清醒的马列主义的头脑。 一九五九年八届九中全会胜利粉碎了彭反党集团向党的进攻。十中全会又一次揭露彭反党活动一高饶反党分子成员习仲勋。(习仲勋的案子需要更多历史原始文献,这个和陕西一些老革命告他有关系,那个闫红彦告的也不少) ××× 官僚主义小则误国误民,大则害国害民。 第一、不调查,不研究,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 第二、主观瞎指挥的官僚主义。 第三、忙忙碌碌,不抓政治,迷失方向的官僚主义。 官僚主义发展严重了,一种革命意志衰退、腐化、堕落。一种是互相勾结,敌我不分,官僚主义是修正主义的温床。 治官僚主义的办法:接触群众,接触实际。 三自:固步自封,骄傲自满,夜郎自大。 一高:高官厚禄。 一爱:爱形而上学,爱好资产阶级思想方法。 爱好形而上学,缺乏两分法,这表现在爱讲成绩,不讲缺点,爱听表扬,不爱听批评,老虎屁股摸不得。 遇事不做全面分析,扶得东来西又倒。 毛泽东在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中心小组会上的讲话 (一九六二年八月九日) 今天单讲共产党垮得了垮不了的问题。共产党垮了谁来?反正两大党,我们垮了,国民党来。国民党干了二十三年,垮了台,我们还有几年。 农民本来已经发动起来,但是还有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地主、富农复辟的问题。还有南斯拉夫的方向。(有人插话:国民党在台湾搞了一个政纲, 土地收为农民所有,但又保护地主 )各地方、各部专搞那些具体问题,而对最普遍、最大量的方向问题不去搞。 单干势必引起两极分化,两年也不要,一年就要分化 。 ( 李××同志揭露邓子恢的问题 )派干部下去,而思想不“定一”,不讨论就走,这种办法不好。为什么不请邓子恢来?他不来,我们对台戏唱不成。建议中心小组再加五个人:邓子恢、王××、康生、吴××、胡×。 资本主义思想,几十年、几百年都存在,不说几千年,讲那么长吓人。社会主义才几十年,就搞得干干净净?历代都是如此。 苏联到现在几十年,还有修正主义,为国际资本主义服务,实际是反革命。 《农村社会主义高潮》一书,有一段按语讲资产阶级消灭了,只有资本主义思想残余的影响,讲错了,要更正。 有困难,对集体经济是个考验,这是一种大考验,将来还要经受更重大的考验,苏联经过两次大战的大考验,走了许多曲折的道路,现在还出修正主义。我们的困难比苏联的困难更多。 全世界合作化,我们搞得最好。因为从全国说,土改比较彻底,但也有和平土改的地方。政权中混进了不少坏分子与马步芳分子。改变了生产资料所有制,不等于解决了意识的反映。社会主义改造消灭了剥削阶级的所有制,不等于政治上、思想上的斗争没有了。思想意识方面的影响是长期的。高级合作化、一九五六年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了消灭资产阶级的所有制,一九五七年提出思想政治革命,补充了不足。资产阶级是可以新生的,苏联就是这个情况。 苏联从一九二一年到一九二八年单干了近十年,没有出路,斯大林才提出搞集体化。一九三五年才取消各种购物券,他们的购物券并不比我们少。 找几个同志把苏联由困难到发展的过程,整理一个资料。这事由康生同志负责,搞一个经济资料。 动摇分子坚决闹单干,以后看形势不行又要求回来。最好不批准,让他们单干二、三年再说,他们早回来,对集体经济不会起积极作用。 要有分析,不要讲一片光明,也不能讲一片黑暗,一九六○年以来,不讲一片光明了,只讲一片黑暗,或者大部分黑暗。思想混乱,于是提出任务:单干,全部或者大部单干。据说只有这样才能增产粮食,否则农业就没有办法。包产百分之四十到户,单干、集体两下竞赛,这实质上叫大部分单干。任务提得很明确,两极分化,贪污盗窃,投机倒把,讨小老婆,放高利贷,一边富裕,而军、烈、工、干四属,五保(户)这边就要贫困。 赫鲁晓夫还不敢公开解散集体农场。 (康生同志插话:现在的价格,低出高进,不利于集体经济。) 内务部一个司长,到凤城宣传安徽包产到户的经验。中央派下去的人常出毛病,要注意。中央下去的干部, 要对下面有所帮助,不能瞎出主意,不能随便提出个人意见 。 政策只能中央制定,所有东西都应由中央批准,再特殊也不能自立政策。 思想上有了分歧,领导要有个态度,否则错误东西泛滥。反正有三个主义: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资本主义有买办阶级,美国资本主义农场,平均每个场有十六户,我们一个生产队二十多户。包产到户,大户还要分家,父母无人管饭,为天下中农谋福利。 河北胡开明,有这么一个人,“开明”,但就是个“胡”开明,是个副省长。听了批评“一片黑暗”的论调的传达,感到压力,你压了我那么久,从一九六○年以来,讲两年多了,我也可以压你一下么。 有没有阶级斗争?广州有人说,听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往南去的像是“走向光明”,“走向光明”,往北开的像是“没有希望”,“没有希望”。 有人发国难财,发国家困难之财,贪污盗窃。党内有这么一部分人,并不是共产主义,而是资本主义、封建主义。 每一个省都有那么一种地方,所谓后解放区,实际上是民主革命不彻底。 党员成分,有大量小资产阶级,有一部分富裕农民及其子弟,有一批知识分子。还有一批未改造过的坏人,实际上不是共产党。名为共产党,实为国民党。 对这部分人的民主革命还不彻底,明显的贪污、腐化,这部分人好办。知识分子、地富子弟,有马克思主义化了的,有根本未化的,有的程度不好的。这些人对社会主义革命没有精神准备,我们没有来得及对他们进行教育。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全部把帽子摘掉?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阳过来,阴过去,阴魂未散,要作分析。 民主革命二十八年,在人民中宣传反帝、反封建,宣传力量比较集中,妇孺皆知,深入人心 。社会主义才十年,去年提出对干部重新进行教育,是个重要任务。“六大”只说资产阶级不好,但是对资产阶级加了具体分析,反对的是官僚、买办资产阶级,对别的资产阶级就反得不多,三反五反搞了一下。没收国民党、大资本家、帝国主义的财产,这些拿到我们手上,就是社会主义性质,拿到别人手上是资本主义性质。一九五三、一九五四年搞合作社,开始搞社会主义。互助组、合作化、初级社、高级社,一直发展下来。真正社会主义革命是从一九五三年开始的。以后经过多次运动,社会主义建设与社会主义改造在全国展开。一九五八年已有些精神不对,中间有些工作有错娱, 最主要的是高征购,瞎指挥,共产风,几个大办,安徽“三改”,引黄灌溉(本来是好的,不晓得盐碱化)。因此四个矛盾再加上一个矛盾,正确与错误的矛盾。高指标,高征购,这是认识上的错误,不是什么两条道路的问题。好人犯错误同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完全不同,与混进来的及封建主义等更不相同。如基本建设多招了二千万人,没看准,农民就没有饭吃,就要浮肿,现在又减人。 有些同志一有风吹草动,就发生动摇,那是对社会主义革命没有精神准备,和没有马克思主义。没有思想准备,没有马列主义, 一有风就顶不住 。对这些人应让他们讲话,让他们讲出来,讲比不讲好, 言者无罪,但我们要心中有数 ,行动要少数服从多数,要有领导。××同志的报告中说:“ 要正确处理单干,纪律处分,开除党籍……”。我看带头的可处分,绝大多数是教育问题,不是纪律处分,但不排除对带头搞分裂的纪律处分。 大家都分析一下原因。 这是无产阶级和富裕农民之间的矛盾。地主、富农不好讲话,富裕农民就不然,他们敢出来讲话。上层影响要估计到。有的地委、省委书记(如曾希圣),就要代表富裕农民。 要花几年功夫,对干部进行教育,把干部轮训搞好,办高级党校,中级党校,不然搞一辈子革命,却搞了资本主义,搞了修正主义,怎么行? 我们这政权包了很多人下来,也包了大批国民党下来,都是包下来的。 罗隆基说,我们现在采取的办法,都是治标的办法。治本的办法是不搞阶级斗争。我们要搞一万年的阶级斗争,不然,我们岂不变成国民党、修正主义分子了。 和平过渡,就是稳不过渡,永远不过渡。 我在大会上只出了个题目,还没有讲完,有的只露了一点意思,过两天可能顺成章。 三年解放战争,猛烈土地改革。土改后,对两种资本主义的改造很顺利。有的地区的民主革命还是不彻底,比如潘汉年、饶漱石,长期没发现。 修正主义的国内根源是资本主义残余,国外是屈从帝国主义的压迫,莫斯科宣言上这两句话是我加的。 一九五七年国际上有一点小风波,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六月刮起十二级台风,他们准备接管政府,我们来个反攻,所有学校的阵地都拿过来了。反右后,五八年算半年,五九年、六○年大跃进。六一年开始搞十二条,六○年搞工业七十条,农业六十条。 过去分田是农民跟地主打架,现在是农民跟农民打架,强劳动力压弱劳动力。 有这样一种农民,两方面都要争夺,地富要争夺,我们要争夺。 小资产阶级、农民有两重性,碰到困难就动摇 ,所以我们要争夺无产阶级领导权,就是共产党领导。农村的事,依靠贫农,还要争取中农,我们是按劳分配,但 要照顾四属、五保 。 二千万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是共产党当权,哪个能办到。五八年十一月第一次郑州会议,提出的商业政策,没执行,按劳分配的政策,也不执行,不是促进农业,集体经济的发展,反而起了不利的影响。商业部应该改个名字,叫“破坏部”,同志们听了不高兴,我 故意讲得厉害一点,以便引起注意 。 商业政策、办法,要从根本上研究 。这几年兔、羊、鹅有发展,这是因为这几样东西不征购。打击集体,有利单干,这次无论如何得解决这个问题。 中央有事情总是同各省、市和各部商量,可是有些部就是不同中央商量,中央有些部作得好,像军事、外交,有些部门像计委、经委,还有财贸办、农业办等口子,问题总是不能解决。中央大权独揽,情况不清楚,怎样独揽?人吃了饭要革命,不一定要在一个部门闹革命,为什么不可以到别的部门或下面去革命呢?我是湖南人,在上海、广州、江西七、八年,陕北十三年。不一定在一个地区干,永远如此。中央、地方部门之间,干部交流,再给试一年,看能否解决,陈伯达同志说不能再给了。 财经各部委,从不做报告,事前不请示,事后不报告,独立王国,四时八节,强迫签字,上不联系中央,下不联系群众。 谢天谢地,最近组织部来了一个报告。 外国的事我们都晓得,甚至肯尼廸要干什么也晓得,但是北京各个部,谁晓得他们在干些什么?几个主要经济部门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出主意?据说各省也有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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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劇情] [天浴(1998)][720p][中国大陆][主演:李小璐]
lcj2212916 2015-10-6 15:40
《天浴》是1998年 陈冲 导演的一部文革题材的文艺电影,改编自作家 严歌苓 所著的同名小说,由 李小璐 、 洛桑群培 主演。 女主人公文秀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家中有父亲、母亲以及妹妹。故事开始于1975年的 成都,当时已是文化大革命晚期,“ 知识青年 上山下乡”的运动依然在持续。作为知青的文秀报名到四川边远地区参加工作,一开始文秀在某个场部的奶牛场工作,后被组织选中跟随藏民老金学习牧马。老金早年在一场藏民的打斗中被人割掉 生殖器 ,并无一般男人的性欲妄念。老金对这个十几岁的纯真小姑娘疼爱有加,为她打水、挖浴池。文秀也愈来愈信赖老金。然而,场部过了约定的半年时间仍然不来接走文秀,令她逐渐产生焦急不安的心理。文秀的脾气变得暴躁,一股冤恨全向老金身上发泄。当听说其他知青回城成功后,文秀更渴望家乡,渴望城市的生活,便在供销员的甜蜜利诱下对他献上贞操。老金虽然明知文秀被玩弄,却有口难言。未几,文 秀变成场部那些有办法的男人轮流玩弄的物件。老金忍无可忍,痛斥文秀出卖自己的身体,文秀竟反唇相讥,“卖也没有你的份!” 文秀献出自己的身体并未得到回城的机会,反而搞大了肚子,还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经手的。老金带着文秀怒气冲冲大闹场部,文秀在医院得知有人自断脚趾换来回城机会,也想人为制造工伤的假象回城,但是自己下不了手。文秀将枪交给老金,让老金开枪,最后老金在绝望之下射杀了文秀再与她殉葬。 下载地址: http://www.400gb.com/file/122325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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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文摘091228 立功制度会瓦解社会道德等19则
xuxfyuwp 2014-4-18 12:34
立功制度会瓦解社会道德     重庆打黑风暴中,因嫌疑人龚刚模的举报,其聘请的北京律师李庄涉嫌伪证罪被捕。中国社科院研究员刘仁文在点评该案时认为,犯罪嫌疑人可能为了立功对自己的律师检举揭发。   刘仁文认为,立功制度是我国刑法里一个很奇怪的规定,它主要是鼓励揭发他人犯罪行为。罪责的基础是犯罪行为本身给社会造成的危害以及通过犯罪行为所反映出来的行为人的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而我们的立功制度,已经远离了罪责的基础,是在犯罪行为和主观恶性之外寻找理由。这就导致很多嫌疑人和律师,都想尽办法从这些渠道寻找减轻处罚的理由。   法律要对社会的道德塑造发挥良性作用,但立功制度是与此背道而驰的。“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亲友、父子、夫妻之间被鼓励互相检举揭发,不就是为了得个奖励,立个功。这个东西对社会非常糟糕。   刘仁文说,可见,某一项制度虽然在个案中起到了帮助侦破的作用,但从长远看却是瓦解社会道德,那就值得检讨。我的观点是,除某些特别重大的案件外,一般的定罪量刑不宜使用这一做法。 (《新京报》12.19 赵继成文) 邓小平一篇重要文章 是如何收入《文选》的 中国法学会理事郭道晖12月17日在 《社会科学报》上撰文回忆龚育之,披露了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往事。 龚育之同志是邓小平理论的权威解说者之一。他参与主持编辑《邓小平文选》工作中,有一个情节是我接触到而外人不一定知悉的,值得一提。在一次通话中,我提到《邓小平文选》第一卷中所收入的一篇重要文章:《党与抗日民主政权》(1941年4月)。该文指出:“以党治国”“是国民党恶劣传统反映到我们党内的具体表现”,他批评一些同志把党的领导解释为“党权高于一切”,遇事干涉政府工作,随便改变上级政府的法令,甚至把“党权高于一切”发展成“党员高于一切”。 龚育之还告诉我,起初对是否收入这篇文章在编辑组内部还有场争议。有人以“过时”为由,反对收入;有人认为观点太过尖锐直白,可能被人利用来否定或反对共产党的领导,搞自由化。但是育之却冒着风险,力排众议,一再坚持,终使此文入选。 我当即表示,你的坚持太重要了,是立了大功。什么 “过时”?!邓小平在我们党还只是在局部地区掌握政权时,就强调要党政分开,反对“党权高于一切”;现今已取得全国政权,难道不更应当消除以党治国的余毒?事实上,小平在1980年8月发表的 《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这篇著名讲话中,再次着重提出要解决 “权力过分集中”和 “党政不分”、“以党代政”问题,把它提到是 “发生文化大革命的一个重要原因”,并认为实行“党政分开”是政治体制改革的“关键,要放在第一位”。 蒋纬国谈“权力” 一天,蒋纬国从西安回潼关。火车上人很多。火车开动不久,蒋纬国看到一个上校从自己身后挤过去,不一会又从对面挤回来。当上校经过蒋纬国的座位时,蒋站起来问:“你是找人呢还是找座位?”上校答找座位。蒋纬国就请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上校看了他一眼,伸手就打了蒋一巴掌,责怪他早不让座。蒋纬国分辩说,上校第一次是从背后过去的,不知是在找座位还是找人,这次是从对面走过来,才觉得上校可能是在找座位。蒋纬国说完话,又挨了上校一巴掌。之后,蒋纬国被挤到厕所里坐在便桶上。 这时列车长来查票,有认识蒋纬国的人告诉列车长上校打了蒋两耳光。随后,列车长告诉上校刚才打的是谁。上校一听,立即跑到厕所跪下,再三向蒋纬国道歉。 晚年蒋纬国回忆此事时,感叹说:在我们的国家,军人也好,非军人也好,无论是谁,只要有点权力,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而且对象永远是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一旦得知某人比他们更有权力时,他们立马就成了奴才。 (摘自12月17日《特区青年报》) 贾康释疑征收物业税三种担心 据《中国改革报》12月14日报道,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近日表示,我国当下开征物业税可行,这将对稳定房地产市场、防止房价大升大落以及优化地方政府投资环境有积极作用。 贾康说,目前业界对征收物业税有三种担心:一是担心开征物业税会造成对已经缴纳土地使用费的不公平,其实在操作上可以区别对待,对已经支付土地使用费的物业和将要推出的物业采取不同办法,平稳过渡;二是担心缴纳土地使用费后开征物业税是重复征收,其实土地使用费缴纳的依据是国家土地所有权,物业税的征收依据是国家政治权益,是对业主征收的补偿政府提供公共品的费用,费和税并行不悖;三是担心物业税开征操作起来复杂,如税基如何确定、如何征收等,其实从目前北京、深圳等10个省市征收物业税“空转”试点的情况来看,在操作方面已经没有问题,评估方法、登记造册、数据库等各方面已经完善。 贾康表示,当下开征物业税已经可行,但具体时间表不好估计。 两院新增院士超八成是官员 据 《中国新闻周刊》第47期报道,12月初,两院院士新增选名单相继公布。报纸上随之便有以下统计数据披露: 中国科学院新增的35名院士中,8成是高校或研究机构的现任官员。 中国工程院新增的48名院士中,超过85%是现任官员;工程院60岁以下新当选的院士中,均有校长、院长、副院长、董事长等职务,仅有一人例外——台湾云林科技大学的杨永斌只有“教授”头衔,没有行政职务。 座次问题 座次问题,具有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在我国古代,为帝王排座,一定是帝君坐北面南,象征君临天下,极权不可藐视,群臣面北坐南,表示绝对服从皇上的英明领导,全心全意为皇上服务效力。民间请客排座,主人一定要把东座让于贵宾就座,谓之“东宾”,自己则居于西座相陪,也许“做东”一词就源于此吧。座次规格等级森严,万万不可逾越。 座次问题,其实是个世界性的问题。 1807年,法国皇帝拿破仑和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举行过一次谈判,也留下了一个精彩的“座次故事”。两国皇帝决定坐下来好好谈谈。可是怎么安排两个皇帝的座次呢?真是伤透了脑筋。为了解决这个棘手问题,谈判策划者苦心积虑地想出了一个绝妙办法:把谈判地点定在法俄边境的普鲁士河上,在河上停泊一条驳船,并在船上面对面建了两间房子,相互面对自己的国家。两国君主各处自己的房间,谈判时坐在各自一方,就没有了座次之争,大大缓和了谈判气氛。 后来,西方人选择了民主政治,讲究所谓人人平等。为了体现平等原则,发明了圆桌会议。发明了所有会议不设主席台,只设发言席,解决了座次之争。我们也发明了“排名不分前后”和“按姓氏笔划顺序排列”,解决了排名难题。但是,不管如何改革,要彻底打破座次,还是难于上青天。 (摘自《细节》第12期 作者凡夫唐) 我国清洁能源:繁荣并尴尬着 缺乏核心技术是最大软肋 据 《经济参考报》12月22日报道,数据显示,中国目前已是世界上核电在建规模最大的国家,中国风电装机容量连续三年翻番增长,光热发电产业近年来也呈现快速发展之势,特别是光伏的产能和产量已位居世界第一位…… 德国世界经济研究所专家理茨霍夫说:“中国有望在2009年超过德国成为可再生能源项目投资总额最多的国家。”但这位专门致力于世界能源经济研究的专家同时表示:“中国在再生能源领域还没有什么核心技术。”这位坦诚的“老外”一语道破了中国清洁能源产业繁荣背后的尴尬。 以风电为例,前几年因为各路资本看好风电设备市场,一拥而上,不是向国外引进整机,就是寻求特许合作,以致国内大部分的风机制造商没有自主知识产权。 太阳能产业也是如此。据长城证券的新能源行业分析师周涛介绍,虽然国内一些企业已成为全球领先的太阳能光伏企业,但在光伏电池制造领域,最前沿的核心技术还没有掌握在中国人手中。他说:“目前世界上能够投入商业运营的是一代单晶太阳能电池及组件和二代薄膜电池及组件,我国在制造薄膜电池组件上缺乏核心技术,必须向美国、瑞士、日本等国家购买整条生产线。 ” 杜润生印象 中国改革的起点是以包产到户为标志的农村改革。然而,十一届三中全会决议的规定却是“不许包产到户”。改革起点的两个标志事件竟然是不等式,其中斡旋的推手便是杜润生。在突破包产到户的岁月里,他以退求进,在妥协中前进,走不了一步走半步。最后在文件上的用语是:“可以包产到队,可以包产到组,也可以包产到户。 ”文件发下去,农民只记住了:“可以、可以、也可以。”他说了一个实在的理由,同时又是共产党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把人民的事情交给人民自己去选择,这是他们的权利。连中央文件都被幽默的杜润生添了喜感,他的农民式的狡黠、冷静、理性、诙谐、机智在此地发挥了最大的功效。 然而在1981年2月11日,杜润生却让批判农业社会主义的王小强一时无言。这天青年们自发组织的中国农村发展问题研究组成立,王小强是创建者之一,此前他以一篇《农业社会主义批判》而闻名,听说杜老激赏他的文章,想调他进农委。没想到面对面时,杜润生对他说:“你批判得淋漓尽致,你想过没有,假如你是毛主席,怎么把中国农村搞好? ”王小强回忆说:“第一次面见久仰的杜润生,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站在岸上指手画脚,这里毛病,那里失误,批判得淋漓尽致,不直接等于能把中国农村搞好。要想搞好,就得去搞。 ”这就是杜老,平易中又让你猝不及防。 杜老回顾一生说:“我苦劳多,功劳少;右倾的时候多,左倾的时候少。争取在可能的情况下,做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情,无愧地走向生命终点。” (摘自12月21日《经济观察报》作者 柳红) “文化赤字”也是一种后发优势 最近,一些媒体就中国在对外文化交流和文化传播中严重 “入超”、“文化赤字”很大的问题,再次展开了讨论。 《人民日报海外版》12月19日刊登黄晴的文章说,“文化赤字”问题是中国近现代的一种历史现象。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农业文明在西方的工业文明前吃了败仗,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西方的现代文化前吃了败仗。中国整个近现代史,就是围绕这一背景展开的。面对这一亘古未有之大变局,中国的文化人既怀有文明衰亡断绝的深刻忧惧与痛苦,也滋生出向西方学习,维新变法革命以图存的愿望和要求。中国的“文化赤字”问题,从这一时期就开始了,对“文化赤字”,似也不宜做善善恶恶的绝对价值判断。在中国,“文化赤字”的出现有历史必然性,在特定意义上,也是一种后发优势。 因此消除“文化赤字”的根本之道是在现代文明的基础上构建文化和生产文化产品,如果拘泥于拿老祖宗的东西示人,就有点破落大户的味道了。而人的原创力,是决定文化产品内在质量的第一要素。要创造让人充分发挥原创力的环境。惟此,方能推动上乘产品不断问世。此外不必过于强调文化的历史民族属性。以乒乓球为例,它是舶来的体育文化,但中国人打得好,就变成中国的“国球”了。中国现在绝对是这一体育文化的输出国。关键是,我们要好自为之,用心去做,有了好东西,自然会外溢的。 经典的错误 享誉科学界的《自然》杂志诞生150年了。最近,该杂志从创刊以来发表的10万多篇论文中,精选出数百篇代表作,出版了《〈自然〉百年科学经典》丛书。但如果你认为这些论文都是影响深远的绝对真理,那你就错了。因为丛书编辑毫不避讳自己杂志的“污点”,收录了不少错误论文。 在科学进步中,时刻伴随着错误的诞生。这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坚持错误,钻入牛角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生了“聚合水”事件,有科学家声称发现了一种超粘滞状态的水,导致近十年时间内,世界各地不少科学家都“纠结”于这项研究。直至后来,“聚合水”被证明是毫无根据的。《自然》经典集照样收录了这篇当年“臭名昭著”的文章,但编辑认为他们并不是坚持错误,而是要告诉科研人员以及公众,错误是如何形成、发展的。“经典的错误”可能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它们同样具有科学的价值。 我们常常喜欢“教科书式的经典”,只希望经典文本去伪存真,教给我们最权威可信、最博大精深的真理。我们的科研也常常害怕犯错,甚至为了回避一点可能的错误,而绕开最易犯错的区间,不敢挑战创新的路径。而事实上,科学错误或许也是宝贵财富,也是成功之母。只有在不断容错、辨错、纠错中,科学才能越发昌明,愈加接近真理。 (摘自 12月21日 《解放日报》作者徐瑞哲) 道歉的长度 前不久,在一次电视访谈“脱口秀”节目中,美国总统奥巴马自嘲自己的保龄球艺很差,就像是“特奥会”。他的谈话引起轩然大波,遭到众人的强烈指责与反对。随后,奥巴马即刻打电话给特奥会主席希里弗表示道歉。一个国家总统,因为在娱乐节目里的一句玩笑,通过新闻媒体向残疾人道歉,似乎有些小题大做,然而,奥巴马却做了,诚诚恳恳地道歉了。 向别人道歉,可以有不同的长度,不同的方式。不管是立刻还是二十年,是一百年还是更长,都能彰显一个人的人格魅力、悔改的诚意。 (摘自12月20日《今晚报》作者夏一鸣) 唐宁街10号的秘密 很多人都说“唐宁街10号”是全世界最出名的地址,但问题是它为何是个“地址”呢?想想看,白宫、中南海、凡尔赛宫、克里姆林宫……全世界有哪一个大国的领导人官邸是有地址的呢?就算有,肯定也都被这个宫那个府的响亮名号遮住了。只有英国首相办公居住的地方不叫首相府,却以地址相称,活似个民宅。 其实,这座房子是18世纪乔治二世送给“首席财政大臣”罗伯特·沃波尔的礼物,但罗伯特·沃波尔开出了条件,说他不能以私人名义接受唐宁街上的这幢房产,除非将它保留给日后所有当上首席财政大臣的人。所谓“首席财政大臣”,其实就是后来的首相。自此之后,唐宁街10号就成了内阁首辅的官邸。 既然它本来就是唐宁街上的一座民宅,以英国人的习性,也就犯不着为它弄个堂皇的名号。何况以当时贵族的标准看来,它真是普通得很,面积不大,装修平凡。尤其那沿用至今的门厅,狭小得像一般人家的客厅。你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日不落帝国最有实权的大人物工作起居的地方。就算后来英国没落了,好歹也是G8成员吧。难怪那么多镇级政府争建 “白宫”,却从没听说有谁要盖座唐宁街10号的。 由于唐宁街10号太过简陋,所以到了20世纪初叶,许多有钱的首相都宁愿继续住在自己家里,纯粹把它当做办公厅。 但第一任工党首相麦克唐纳就不同了,对平民出身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豪宅。 1924年他搬进来的时候很头痛,因为他没钱添置家具去填满整幢楼,只好委托他的妹妹趁百货市场大减价的时候用 50英镑去买齐床单之类的必需品。依照规定,公家不管首相自住用的家具、电器。不单如此,晚上首相若想请厨子来几道好菜和家人享受享受,也得另外付费,因为厨师只负责公务午膳和国宴。故此,在唐宁街10号的历史上,多数首相搬出去的时候要比搬进来时更穷。 (摘自《读者》法律出版社出版作者梁文道) 民众是如何“被代表”的     继兰州、哈尔滨、北京之后,福州也要举行水价听证了。许多人表达了对水价调整的看法,其中最担心的无疑就是“被代表”。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这一轮的水价上涨听证差不多都是清一色的“一致同意涨价”,偶尔用“一两个反对者”点缀一下,营造出似乎很民主的氛围。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听证只是走个过场 ,涨价势不可挡。被代表不可避免,剩下的只是如何“被”——有的地方伪造代表身份从而操纵结果,比如哈尔滨的听证会,13名代表中起码4人身份有问题;有的地方则通过操纵听证议程从而控制民意,比如北京的听证会。听证不是就“涨不涨价”进行听证,而是就“涨多涨少”进行听证;还有的地方干脆直接取代民意:因水企亏损严重,必须要涨价,不涨价民众就喝不到水。   面对强大的公共权力和强势的垄断企业,面对各种形式操纵,民众也就只有“被涨价”的份儿了。 (《检察日报》12.18 曹林文) 各国减排“决心书”     哥本哈根大会结束了,最终也没能达成一项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其实,早在哥本哈根大会之前,主要国家都公布了各自的减排目标。尽管措词玄机重重,但权且让这些数字成为从哥本哈根通往墨西哥城的路标吧。   中国表示到2020年将把单位GDP的二氧化碳排放密度比2005年下降40%~45%。印度表示,到2020年将碳排放密度在2005年的基础上减少20%至25%,但这取决于“国际社会的支持力度”。   巴西承诺自愿到2020年将碳排放量比该国同期碳排放预测水平减少36%至39%。印度尼西亚表示,它可以主要通过解决森林砍伐问题到2020年将碳排放量比预测水平减少26%,在国际社会的帮助下还可增至41%。韩国承诺,到2020年与“听之任之”发展的结果相比减排30%。   美国表示,到2020年将把碳排放量在2005年的基础上减少17%。这个目标意味着与1990年相比只降低4个百分点。   欧盟表示,将单方面到2020年在1990年基础上减排20%,如果其他工业化国家开始行动的话就减排30%。   日本提出减排25%,但有附带条件。加拿大提出到2020年比2006年减排20%,相当于在1990年的基础上减排3%。澳大利亚议会驳回了到2020年比2000年减少5%到20%碳排放量的议案。俄罗斯是第三大碳排放国,该国的目标是到2020年相比1990年减排15%。   如果仔细琢磨上文中的措辞,就会发现气候谈判真不是那么简单,气候谈判未来会是怎样,还真是个未知数。  (《国际先驱导报》12.21 梁辉文) 关于钱的启蒙     曾有专家问中学生:粮食从哪里来?答:超市。肉从哪里来?答:超市。钱从哪里来?答:父母口袋。父母的钱哪里来?答:单位、公司。再问:为什么?无人回答。   教育方式阻断了孩子们的认知链带。没有人告诉孩子们猪肉来自养猪场,来自养殖户,来自饲料。青菜来自土地。父母的钱来自劳动。   孩子们约略知道父母的钱是辛苦赚来的,却没有思考过,家长也没把它当作教育话题。严格说,除了上海人、潮汕人和温州人,中国家庭很少有人对孩子进行正规的财富教育。   中国式的财富教育大多着眼于物,也可叫作俭的教育,而不是流通与货币的教育。珍惜一粥一饭也罢,攒钱买田也罢,学手艺做工也罢,都诉之于物。种田有田在,造屋有屋在,养猪盼望肥猪满圈。钱,那是藏在隐秘之处难见天日的东西。   家长很少向孩子指出钱的如下特征:   一、人间性:无论种族出身、性别长幼,人人可以赚到钱;二、增值性:钱可以生钱;三、资本性:钱还能产生规模、力量和权力;四、数学性:钱可以被统计、被演算、被总结;五、伦理性:数量较大的资金,可以变为善行,帮助最需要帮助的人。   在长期的计划经济时代,钱的概念是空泛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钱集中在国家手里,人们只有少量的生活费。改革开放后,钱是商人的事业,孩子不知钱在钱之外的意义。   在中国式的教育中,钱的事情并不会明目张胆地讲出来。家长只鼓励孩子学习,要求他们漠视其他事情。孩子们终究要到人间生活,而钱是人间最值得探讨的事务之一。   教育不应该离开人间性,包括对钱的启蒙。  (《今晚报》12.17 鲍尔吉·原野文) 重新审视中国工人     美国《时代》杂志今年的年度人物,给了自己人伯南克。而作为唯一入围上榜的群体人物,“中国工人”虽位居亚军位置,但《时代》给予很高评价:中国经济顺利实现“保八”,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继续保持最快的发展速度,并带领世界走向经济复苏,这些功劳首先要归功于中国千千万万勤劳坚韧的普通工人。   外国人的致敬,提醒我们重新打量“中国工人”这个群体。我们熟知,工人是我国法定的领导阶级,是我们事业的核心,“我们工人有力量”。但不知从何时起,在公众视野中工人的身影在减少,工人的声音在变弱,工人的权利在流失。一些调查也显示,愿意当工人的孩子越来越少。再加上工人进入大众视野,往往伴随着下岗、工伤、矿难等“坏消息”,工人,似乎成了弱势、底层的代名词。   另外一个需要关注的事实是,农民工已成为中国产业工人的一支重要力量。这期《时代》采访的几位中国工人,基本上都是从农村老家来到深圳、广州等城市打拼的农民工。他们虽然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对未来满怀憧憬,但普遍收入微薄,缺乏完整的社会保障;高房价、看病贵、子女就学难等多重压力下,他们很难活得舒心……   这就是中国普通产业工人的群像。他们一方面努力支撑起“中国制造”大厦的脊梁,一方面又普遍陷入了“干得多、挣得少”的尴尬。“勤劳而不富裕”,这恐怕是当今中国普通产业工人的真实写照。   只有尽快改变分配失衡的状况,完善二次收入分配,广大普通工人才能更加挺起胸膛。《时代》周刊赞美中国工人,而善待中国工人要靠我们自己。 (《新华每日电讯》12.18) 享受生命中的自然     一只青蛙看到一只蜈蚣,心想:“用四只脚走路已经够麻烦了,蜈蚣是如何用一百只脚走路的呢?它怎么知道哪只脚先走哪只脚后走呢?”于是它叫住了蜈蚣,并把自己的疑问告诉它。   蜈蚣说:“我一生都在走路,但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蜈蚣想了好几分钟,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摇晃了一会儿,然后倒了下去。它告诉青蛙 :“请你不要再去问其他蜈蚣同样的问题。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脚了!”   人若对自己没有信心,要遵循那么多原则与戒律,必然导致与蜈蚣相同的困惑而无所适从。试着享受生命中的自然吧。靠着自己心灵的指引,你完全可以轻松地走下去。   (《环球人物》2009年12月上半月刊 李灏文) 国人应该读什么     日前,多名学者再次联名提出国人应该人人读经。在“读经”热的同时,也有人一直在反对这一潮流,特别是反对“少儿读经”,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袁伟时就是其中一位。近日,记者采访了他。   记者:你一直都是反对少儿读经的,为什么?   袁:因为这是违反教育规律的,把青少年不能理解的东西强加给他们,这对培养他们的创造力,养成他们快乐学习的习惯没有任何好处。青少年最需要养成的是探索精神,学会怎么去观察世界。   另一方面,少儿读经还会扼杀他们的少年天性,把青少年培养成一个个循规蹈矩的小老头。礼貌固然要有,但少儿的那种好奇心、活泼的天性同样是最重要的东西,应该让它充分地表现出来,而不是去扼杀。   记者:我们的传统文化到底有没有弱点?   袁:如果没有,为什么我们的现代化之路这么坎坷?顾准在1975年就已经提出过这个问题,中国文化不可能自然发展出现代社会制度。这在学界早已有定论。现代化的出现,是由很多社会条件综合作用的结果,比如说法权,一个没有法制和产权保护机制的社会,是不可能发展出市场经济的,这恰恰是中国传统文化所缺少的。   现在中国经济发展得很好,其根本原因是我们打开了国门,吸收了人类文明中优秀的东西,比如市场经济,而不是依靠传统文化。这一点,有起码常识的人都应该正视,而非回避。   记者:国人最需要读的是什么?   袁:具体某本书很   难说明这个问题。我想国人最需要的,是要养成一个人的好奇心、怀疑精神和批判精神。任何求知欲都来自好奇心,有好奇心才有探索的热情,才能追寻到真知。还有就是怀疑和批判精神,别人灌输给我们的东西到底对不对?有了怀疑一切、批判一切的精神,才能培养起独立的思维能力,没有怀疑的精神,社会就谈不上进步。我想这些是国人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北京晨报》12.20 周怀宗文) 有些“国家秘密”应及时解密     记述唐家璇外交生涯的回忆录《劲雨煦风》近日由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发行。据介绍,唐家璇在写作过程中一字不差地引用了大量还未解密的外交文献。   以唐家璇的从政资历与经验,他不可能不知道未解密的外交文献属于国家秘密,但他仍然在回忆录中大量引用其中的内容,对此只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引用的那些内容虽然尚未解密,但“公开后无损于国家的安全和利益”或“从全局衡量公开后对国家更为有利”。按照《保密法》及其实施办法,这类国家秘密应当及时解密。推而广之,按照现行法律属于“国家秘密”的许多事项,其实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公之于众,只是由于有关方面解密的速度太慢,才使得这些已经不具有国家秘密的性质、同时也不具有实际保密价值的事项,仍然需要国家投入大量成本用于保密。   唐家璇在回忆录中大量引用未解密的外交文献,相当于提前对这些“国家秘密”履行了解密手续。这样做有助于推动信息公开,使《保密法》趋于完善。  (《东方早报》12.18 潘洪其文) (原文写于2009-12-28 17:32:00 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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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破解《旧制度与大革命》之问
DynamoChina 2013-8-11 11:40
解《旧制度与大革命》之问 2013-08-09 23:02 导语: 胡德平 近两年,不少朋友阅读了法国托克维尔写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各种评论很多。这些评论大多和我国改革挂钩,因而引起我的兴趣。在这里谈点学习心得,希望听到批评意见,以提高对当前我国改革事业的认识。 革命是否是不识好歹 托克维尔在书中经常反问自己,为何“革命是在那些人民对此(压迫)感受最轻的地方爆发?”“何以繁荣反而造成大革命的到来?”“何以减轻负担反而激怒了人民?”难道革命真是不识好歹吗?人民真是得寸进尺吗?是否一味高压就可以阻止一场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 首先,让我们看一看法国大革命前的经济和社会思潮背景。法国自13世纪以来,封建领主的土地制度逐渐瓦解,土地所有者、小农慢慢替代了昔日的大小领主。这一过程延续了500年左右,直至18世纪。中国历史上也有类似现象。不同的是,这一过程发生在我国春秋战国时期,是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3世纪500年间的事情。中法两国在两个500年的期间,都在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的基础上发展起了新兴的工商经济。这是吕振羽先生对中国古代史研究的成果。他认为,退出历史舞台的各诸侯国封建领主把持山野川泽的禁令逐渐放宽废弛了,各种矿产、山林、盐铁、水产、运输等资源可以由百姓开发利用,因此私人工商业就得到迅速发展的机会。经济发展的同时,也是贫富分化的开始。大地主、大工商业者的出现是必然发生的现象,富可敌国的大豪强和可与诸侯分庭抗礼的大商人层出不穷。尤其是在秦汉时期,自耕农、工商经济的发展都带有划时代的特点。中国古代商人出身的权臣桑弘羊也是这时露头的。 法国的中世纪也是自给自足的领主经济,但13世纪以后,多数农奴已摆脱了领主的统治成为自耕农。同时,工商经济亦如中国获得同样的发展。法国的大小领主如不退出山野川泽资源,18世纪的法国何以有大规模的采矿、冶炼、运输业的出现,其规模或是大至千人分散的手工工场,或是集中劳动的百人规模的手工工场。18世纪初期,英法两国在冶铁业方面未见明确统计数字,但世纪之末,英国铸铁产量为6.3万吨,法国则为13多万吨。法国在煤炭、非金属、纺织、造船方面比英国逊色,但在丝绸、冶铁、酒类奢侈品方面则胜于英国。法国还集中了欧洲一半以上的货币,并出现了近代重商主义的权臣柯尔贝尔。 与中国秦汉时期的不同之处是法国的工商经济市场规模比那时的中国更加扩大,而且遍及欧洲诸国及美洲。法国贵族的传统意识是权力和荣誉来源于封建领地和领地上的人口,而纯动产则意味着地位卑下,所以贵族视工商业为贱业。正如托克维尔所言,越到中世纪末期:“贵族阶级的财产很快就成了其他阶级力图攫取的共同猎物。每个人都会利用贵族的无知,冲动与弱点,争先恐后地拼命将贵族拥有的大量非生产性财产纳入普遍的商业活动中。”(《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291页) 中法两国不同之点更在于,封建领主制度结束以后,中国文化学术上出现的百家争鸣,被后来强大的秦汉专制皇权封杀了。而法国却在封建领主制度的瓦解中,迎来了欧洲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即便是路易十六,口头上也讲“自然法”、“劳动权”、“人权”。法国经济、政治、文化存量的聚积都有了数百年的历史。 其次,让我们思考一下,为什么大革命的主体只能是第三等级。法国当时不少地方仍然存在着中世纪的残余制度,那里的人民多为农奴。农奴没有发展先进生产力的渴求,当然也不会提出资产阶级革命的要求。提出资产阶级革命要求的阶级只能是法国的第三等级,即为数众多的工商业者、知识分子阶层和广大自耕农。他们的物质利益得不到保证,政治上无地位,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在封建专制制度下受到严重阻碍。第一等级、第二等级虽然多已失去领地,但不交税,又有特权,享有年金。封建专制国家把沉重的财政负担统统转移给第三等级。第三等级要交的租税,据托克维尔统计就有军役税、人头税、念一税、年贡、劳役、附加税、注册税等等,法国成为一个主要靠穷人纳税的国家。国王税收不足,就大举借债。如路易十三在位15年,国家的债务即增加3倍,达45亿利弗尔。这些债务负担只凭农业人口的税收远远不够,压榨的对象也只能是交纳工商税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第三等级的市民了。 这种革命在落后的农奴地区是无法产生的,它一定要在生产发展,社会进步,但又遇到强大阻碍时,才能形成革命的暴风雨。正如托克维尔所言:“这场革命主要发源地的法国那些部分,恰恰正是进步最明显的地方。”“相反没有什么地方的旧制度像卢瓦河流域及河口处、普瓦图沼泽和布列塔尼荒原那些地方保存得更完整了。恰恰是在那里点燃并滋养了内战战火。”(《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214、215页)。 我们万不可被所谓繁荣了,压迫轻了,负担少了,为何革命却发生了的假象所迷惑。托克维尔自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只能在交纳工商税的资产阶级有足够发展的区域开展,而不可能在落后的农奴地区开展。 第三,让我们想一想法国大革命要解决的根本矛盾是什么。法国农村多有公社组织——这是我们研究法国历史必须要理解的地方——这在托克维尔、马克思的著作里都提过。公社有大量公地,“1710年至1789年许多省份地主便夺取了三分之一的公共土地。” (《世界通史》,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90页)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英国经济学家阿瑟·扬,在革命爆发前十分惊异地发现,大量土地已被原来的农奴,现已变为农民的人占有。这种情形,他估计占了法国土地面积的一半。所以,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这是另一场革命,它与使农民变为土地所有者的那场革命一样伟大”。 用今天的话来说,法国大革命就是一场所有制变革,资产阶级希望占据统治地位的革命。农民占有了土地,但没有所有权;工商业者有了自己的产业,但也未得到明确的所有权,因而才与当时的国家制度,生产资料所有制产生了严重的对抗性矛盾。路易十四在一项敕令中的理论是:“王国所有土地原本均依国家的条件被特许出让的,国家才是唯一真正的所有者,而所有其他人只不过是身份尚有争议、权利并不完全的占有者而已”。(同上,第227页)第三等级没有完全的土地所有权,却要为产权不完整的土地缴纳越来越多的税收,此社会矛盾未除,新危机又出。那时为了应对财政困难,还要加税、举债,又一次触动了第三等级的所有权问题。这才是法国大革命的根本矛盾所在。 路易十六为摆脱政府的财政危机,不得不召开全国三级会议,但在召开三级会议、代表名额、全能法院、国民会议、制宪会议等方面,均与第三等级在这一根本矛盾上产生了激烈冲突,就连特权阶级的米拉波伯爵、西哀士神父都转向革命。矛盾由弱到强,由小到大,革命终于在1789年7月14日顺势而发,巴黎群众攻下巴士底狱。 不能认为革命不识好歹,群众得寸进尺。革命的每一步骤,都包含着百年的历史积怨和愤懑,革命群众没有退缩,而政府却没有根本对策,最后只能是全盘崩溃。“8月4日之夜”,法国的制宪会议在亢奋激昂的气氛下,通过了大革命后第一部新宪法。现节选有关条款如下: 第一条:议会声明封建制度从此废除。这包括“现存关于封建制度的不动产所有权,以及一切来源或代表农奴制的制度的收费都应马上废除而不受保护”。 第九条:财政上的免税权力已被永久废除,税款将会通过相同形式向全体公民收取,新的税款征收方式正在制定当中。 第十一条:所有公民,无论其等级及出身,均有任职政府机构及军队的资格。 以上新宪法的若干条文正是体现了激进的资产阶级的力量,更体现了封建专制政府和法国人民大众的矛盾。所以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无疑是个无经验的时代,但它却襟怀开阔,热情洋溢,充满雄劲和宏伟:一个永世难忘的时代,当目睹这个时代的那些人和我们自己消失以后,人类一定会长久地以赞美的目光仰望这个时代。”(《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244页) 法国大革命前,朗格多克省是一个例外。该省是一个经济繁荣,压迫减轻,居民负担较少的省份,由市民阶级治理。他们向法国君主买下了所有的征税权、官位权,而国王则以保留该省的三级会议为代价。这里不但未爆发革命,反而在革命中还持保皇的立场。所以托克维尔不无遗憾地说:“倘若当初那些君王不是仅仅考虑坐稳江山,他们只要把用于取消和歪曲省三级会议的一部分的顽固劲头和气力拿出来,就足以使省三级会议依照朗格多克方式臻于完善,并使之全部适合现代文明的需要。”(同上,第279页)或可走上托克维尔羡慕的英国道路。 虽然托克维尔认为,革命群众的内心有着复杂的心理和企望——贪欲、嫉妒、仇恨和独特的残忍,但他还是摆脱了他的贵族立场,尽情歌颂了它。绝不要相信法国人在最大的痛苦中经常表现出来的轻松愉快,自寻开心的表现。他认为:“给这些人打开一条出路吧,让他们摆脱他们似乎不介意的苦难,他们立即会朝那个方向飞快地跑去,势头暴烈,要是你挡住他们的道,他们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就从你的身上踏将过去。”(同上,第172—173页)这话多么熟悉,让我们想起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托克维尔这种态度、语言充分肯定了法国大革命的正当性、合理性,而他对法国高度集权的官僚专制制度的嘲笑、仇恨也是一目了然的。 今天中国又有人重读此书,我觉得也是对那种“告别革命”思潮的一种反省和考问。“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不会过去”,一个中学生以此写了一篇作文,直击我心。中国人民在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的革命、牺牲,无法令人忘怀,中国的“革命”二字在历史上是怎么写出来的?是用多少人民的热血、生命写出来的?在内战中死亡的敌方官兵,也是共和国成立的一种代价。我国革命在1949年已告结束,但绝不可忘记过去的革命!记忆加创造等于社会变革,为了不再发生革命,我们要以前辈的勇气、决心和智慧,参加今日中国的改革。 旧制度给大革命留下的 唯一遗产是什么 在托克维尔看来,法国大革命有如山呼海啸,毫不犹豫地摧毁了法国的君主王权制度、法律制度和经济基础,改变了法国社会的风尚民俗,并且越出国界,在欧洲境内“打碎一顶顶王冠,蹂躏一个个民族”,“似乎最终要清算上帝本身”,“而且要使世界焕然一新,可以说要创造一种新人类。”(同上,第43,44页) 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和旧制度没有完全断裂,但遗产十分有限,唯一保留下来的遗产,就是旧君主制下的中央集权,“我承认中央集权制是一大成就。我同意欧洲羡慕我们,但是我坚持认为这并非大革命的成就。相反这是旧制度的产物,……这是旧制度在大革命后仍保存下来的政治体制的唯一部分。”(同上,第75页)这种羡慕并非褒义,而是对欧洲君主的揶揄。 这里说的王权或中央集权,实质上都是国家政权中的行政权,而立法权、司法权,虽然名义上也有,但都是仆役、婢女,可能还是封建领主时代的遗留风俗。托克维尔说,只有当王国民情鼎沸时,中央政权才让他们出头露面,“暂时理事,允许他们热闹一番”,“社会飞跃发展,每时每刻都产生新的需求,而每一种新的需求,对中央政府来说都是一个新的权力源泉,因为只有中央政府才能满足这些需求。”(同上,第100、101页)这就是经济学中“寻租”现象产生的制度环境。因为司法缺乏灵活性,其活动范围是固定不变的,新的案件层出不穷,立法又无例可循。 法国君主的王权,中央集权是怎样形成的呢?那是伴随着大小领主势力的沉沦,王权开始发展和膨胀起来。就和中国秦汉两朝一样,封建领主成为衣食采邑的食利阶层,就不再是领地的主人了,即使领主们手中还有一些领地中可怜的司法权力,只要能兑换成金钱,领主们也不吝交换。这样隶属中央的地方行政权力就乘势建立了起来。大革命前的法国划分为34个总督管辖区,各管辖区都由国王委派总督,各县则有总督的代理人管理,总督代理人的手下则有税务员、行会理事和警察承担政府的行政职权。省属的各教区一切事务都由政府的官吏把持,教区实行的法律不再是过去的领主法律,而是君主专制国家的法律。 随着中世纪领主土地的陆续失去,他们转发国王敕令、征集民兵、征收捐税的公共权力已不再拥有,不再直接统治地方。大的贵族住到巴黎靠年金过活,中小领主则生活在农村、乡镇。“领主事实上只不过是一个居民而已,与其他居民不同的只是享有免税权和特权;他拥有不同的地位,而非不同的权力。总督们在写给他们的下属的信中,特意说道,领主只不过是第一居民。”(同上,第70页) 王权的形成,在路易十四时期达到顶峰,“朕即国家”即是王权形成的权威名言。据托克维尔所说,围绕着王权,形成了一个拥有特殊权力的行政机构,这就是御前会议。它集中了法国国家所有的权力,充分显现着王权的意志。御前会议既是最高法院;又是高级行政法庭,掌管一切特别管辖权;并且还是政府的核心组织——最高行政委员会,对政府官员具有指导作用,决定重大政务,监督下属政权;同时有立法权,制定法律和分派捐税。其实在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的幕后,国王才是一切的主导、灵魂。这就是托克维尔说的旧制度中的王权,中央集权的国家机器。因此法国当时没有真正握有立法权、司法权的相应组织机构。 国王路易十六高度集权,但其行为并不检点,处理国事昏昏欲睡,打猎、舞会时兴致盎然,结果大权落在王后身上。中央设有总监,下面六个大臣各自为政,办事效率极差;各级机构臃肿陈腐,冗官闲职或一团和气不办事,或相互掣肘、拆台;官僚军事警察机构每年的花销空前,仅支持北美独立战争就开支军费20亿利弗尔。法国支持北美独立战争,并非法国国王支持北美人民的正义斗争,而是英法为了争夺殖民地进行的七年战争的延续,结果使法国陷入更深的经济危机,直接导致了三级会议的重新召开和革命的爆发。 在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政体下,法国的官本位在托克维尔笔下描写得也非常精彩:“那时的职位更多,较小职位的数量简直没有穷尽,仅仅自1693年至1709年所设职位就达4万之多”,“一个人略识文墨,生活优裕,若是弄不到一官半职,那就死不瞑目”(同上,第132,133页)。托克维尔大笔一挥,又指向路易·波拿巴的第二帝国:“当时的政府鬻卖职位,而今天政府则授予职位,要想获取职位,不用掏钱;人们的手段更高明:将自己交付出去。”新的人身依附关系出现,奴性官僚又开始形成。 政府官吏专横、贪腐、颟顸,干什么事只求痛快,根本不管百姓死活。比如修路:“桥梁公路工程指挥从那时起,就像我们后来看到的那样,爱上了直线的几何美;他们非常仔细地避免沿着现存线路,现存线路若有一点弯曲,他们宁肯穿过无数不动产,也不愿绕一个小弯。在这种情况下被破坏或被毁掉的财产总是迟迟等不到赔偿,赔偿费由政府随意规定,而且经常是分文不赔。”(同上,第227页)这样践踏民众切身利益的野蛮拆迁,怎能不惹怒乡村中新的土地所有者,也就是地主和自耕农,以及城市的市民阶层,也就是新的社会阶级?托克维尔说的中央集权政体,在帝国时期更准确的描述,应是“中央集权的官僚专制政体”。 中央集权官僚专制政体成功建立起国家从君王直到城乡最底层官吏的纵向统治体系,但国家缺少横向的组织架构平衡。原有的地方领主机构,城市的行会组织,城乡的自治团体,教会对教区的管理,各省的三级会议几乎都被行政机关代替,没有任何社会团体、中介组织和行政系统沟通和交流信息,反馈民意。专制政府还自鸣得意,无形中已成孤家寡人,背上无限责任。正如托克维尔所言:城市中一切工程都要奉照御前会议的方案办理。工程招标要在总督或代理人面前进行。甚至公众的喜庆活动也要由官员主持,由他命令何时点放灯火,何时张灯结彩。 在专制政府的统治下,法国人民变得十分怪异扭曲,托克维尔说:“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只考虑自己,蜷缩于狭隘的个人主义之中,公益品德完全被窒息。”“每个人都苦心焦虑,生怕地位下降,并拼命向上爬,金钱已成为区分贵贱尊卑的主要标志。”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社会败象,但专制主义喜欢人人如此,“专制制度夺走了公民身上一切共同的感情,一切相互的需求,一切和睦相处的必要,一切共同行动的机会;……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专制制度现在将他们冻结成冰。”(同上,第35页)这就是现代人称专制社会中,每个人都是游离的原子,原子化现象。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需要集权的、专制的制度保证。 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君主制国家仍然是大土地所有者的国家。原先的领主贵族,虽然大部分失去土地,但还没有像英国那样资产阶级化,同时还严重妨碍新兴资产阶级提升社会地位。也就是说,法国旧的上层建筑虽然未变,但其基础却大大变化了。按照托克维尔的逻辑来讲:“作为其基础的社会一旦动摇,这座宏伟大厦顷刻之间就会全部毁灭。”(同上,第175页)当旧的中央集权君主专制国家在大革命中顷刻毁灭之时,革命的领导人和刚刚获得平等的人民仍然需要政府,需要国家机器的保护。托克维尔说:“在无政府状态和人民专政中被挫伤而软弱无力时,当慌乱的民族摸索着寻找他的主人时,专制政府便有了重新建立的极好机会,而这些机会是那位天才轻而易举地发现的,他后来既是大革命的继续者,又是大革命的摧毁者。”(同上,第244—245页)他说的“那位天才”就是——拿破仑·波拿巴,他说的专制政府则是拿破仑建立的法兰西第一帝国,也即旧制度中国家机器的一种新的专制形式。 如果说托克维尔对拿破仑、对第一帝国的评论还是两分法的,那么他对路易·波拿巴和法兰西第二帝国则是充满仇恨,并且极尽嘲笑之能事。在这方面他与马克思、恩格斯有极大的相同点。 拿破仑三世在法国1848年2月、6月革命洪流之后,当上了总统、皇帝。他也是历史的工具,为资本主义的发展起了开拓道路的作用。但他极无政治信义,好大喜功,纵容社会纸醉金迷、贪污腐化,鼓励各人自扫门前雪,只顾个人发财的市侩生活。托克维尔认为,在拿破仑三世时代,政府掌握着无穷无尽的恩典、赈济、荣誉和金钱,具有的手段既有诱惑性又有强制性,足以平息一切反抗,整个社会生活万马齐喑,巴黎上层是放荡不羁的享乐风尚,感情、思想杂乱无章。托克维尔虽然极力称赞法国大革命,但他内心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法国又扩大了专制的国家机器,而多数法国人又选择了倾向帝制的路易·波拿巴,回到了大革命前的君主制! 当路易·波拿巴把法兰西共和国又变为第二帝国时,马克思写了《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书。该书的中心思想就是当路易·波拿巴把行政权力提到皇权的极致,而立法机构又做了行政机构奴才和帮凶的时候,路易·波拿巴才做上了皇帝。而这里的“物种基因”则是从法国波旁王朝、第一帝国、第二帝国延续下来的中央集权专制政体和集权意识主导的法国人。 托克维尔是一位难得的历史学家,但他不是一位社会主义者,而且对社会主义充满了恐惧和敌意。他只见过布朗基一次,那是在法国1848年6月革命的前夜。他说在议会上:“一个人登上讲台,此人我只在那一天见过。然而一念及此,我就充满厌恶和反感。……一副凶恶、下流的模样,……人们告诉我他就是布朗基。” (《托克维尔回忆录》,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31页)托克维尔这种感觉不是偶然的偏好,在同年的二月革命中,作为一位睿智的历史学家,他预感到:“自2月25日起,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体制猛然从革命者的头脑中冒出来,在大众混乱的头脑中传播。”(同上,第81页)“这些理论相互之间分歧极大,常常截然相反,有时甚至势不两立。但是所有这些理论,它们的目标全都不着眼于政府,而是力图触动社会本身——即政府赖以存在的基础,他们全都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帜。”(同上,第82页) 在此要对托克维尔的观点做一些说明,他这里指的社会主义乃是空想社会主义,就是包括像圣西门、傅立叶、布朗基主张的那些社会主义。至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出世篇——《共产党宣言》是于1848年2月21日出版的,仅早于法国二月革命一天。马克思、恩格斯也非常关心法国大革命及巴黎公社等历史事件,现在让我们看看马克思主义早期的国家理论是如何回答法国旧制度遗产问题的。 马克思国家学说的基本内容是什么 托克维尔和马克思是同一时代的人,他比马克思年长13岁。托克维尔是否看过马克思的著作,不能肯定,而马克思和恩格斯肯定看过托克维尔的著作,从他们书中谈到的美国特殊国情、欧洲顶顶王冠被打落在地的语句,都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在国家学说方面,托克维尔对马克思的研究也有相当的帮助。针对托克维尔关于法国旧制度在大革命中唯一保留下来的中央集权官僚专制的论述,马克思也表示赞同,但在如何对待旧制度的官僚体制上,俩人的观点则是完全不同的。马克思在巴黎公社的革命实践中,提出了自己关于国家学说的崭新观点。 整理其要点有以下四点: 1.“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 法国的君主专制国家,及其后的第一帝国、复辟的波旁王朝和第二帝国,在托克维尔看来都是中央集权专制帝国,就是这期间的民主共和国也是中央集权的国家。尽管其统治阶级在不同时期可以分为封建统治阶级和资产阶级,但国家权力总和无产阶级无缘,不可能从根本上满足人民大众的要求,达到解放人民的目的。这就是历经大革命及其以后80多年,旧制度的国家官僚专制机器不但未消失,反而日益庞大臃肿的原因和秘密。 马克思在总结法国巴黎公社历史经验教训的《法兰西内战》一书中,即明确提出:“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并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马克思选集》二卷,1966年版,第460页)意即中央集权专制的国家机器,再也不能“从一些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些人手里”,否则工人阶级解放的目的便不能实现,为什么呢?因为“中央集权的国家政权及其遍布各地的机关——常备军、警察、官僚、僧侣和法官是起源于君主专制时代,当时它充当了新兴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制度的有力武器”(同上)。所以法国大革命保留了以前的中央集权专制的国家机器,而巴黎公社诞生以后,马克思认为如果人民群众要彻底解放,要实现消灭剥削阶级的国家制度,就必须打碎旧中央集权专制的国家机器,即“工人应当打碎的已不是旧社会的那个比较不完整的政府权力形式,而是具有最后、最完备形式的这一权力本身,就是帝国。公社是帝国的直接对立物”(同上,第522页)。打碎旧的国家机器,不是要搞无政府主义,其全部的目的就是防止国家和国家的权力机关由“社会的公仆变为社会的主宰”(同上,第426页)。巴黎各区选举公社的公社委员,公社是议行合一的工作机构。公社任命的公职人员,随时可以撤换,和公社委员一样只领相当于工人工资的薪金。全民皆兵,废除雇佣军。这就是马克思关于国家学说中的直接人民主权论的精粹观点。巴黎公社的政权形式虽然很多地方过于理想,脱离了实际,但它充分体现的人民主权论,历史必将对其原则予以兑现。 马克思的这种国家学说对于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来说,仍有重大的指导意义。我国宪法第一条即指明我国性质是社会主义的人民共和国。第二条即说明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一切国家机关都要对人民负责,受人民监督。也就是人民主权论。我国未必采取全国性直接普选的民主。 从现实情况看,认真执行代议的民主制度也可以,即我国现在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建国以来发起了不少运动,开展了若干重大的批判斗争,其实都不如批判官僚主义的针对性强,但未把官僚主义提高到体制上认识,所以造成一些死官僚,他们不知手中之权从何而来,竟至出现大量的“权力寻租”现象。只要共和国主权在民,官员是人民公仆,共产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党,那么中华人民共和国尽管有着各种矛盾,也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无人可以战胜的新型国家。 2.帝国和民主共和国 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一书中说的打碎旧的国家机器,指的应是法兰西帝国,是法兰西帝国官僚制度的国家机器。扩大而言,可以包括当时整个欧洲大陆国家,从法国直到俄国,但英美的资产阶级民主制的国家机器并不包括在内。虽然马克思承认美国这样的国家,没有国王,没有贵族,没有领取年金的官僚,就是常备军也仅限于监视印第安人的一小群士兵,而且还是实行了三权分立的国家制度。在他看来,美国的两党制仍然运用轮流执政的方法,运用政权进行投机谋利。但马克思仍然把资产阶级的两种政权组织形式做了严格区分,他和恩格斯在晚年又对英美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做了新的解释和预测。进行两种区分不是一件小事,有其特殊意义。 比如,文革结束以后,邓小平同志在《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讲话中,痛定思痛地说道:“我们今天再不健全社会主义制度,人们就会说,为什么资本主义制度所能解决的一些问题,社会主义反而不能解决呢?……斯大林严重破坏社会主义法制,毛泽东同志就说过,这样的事件在英、法、美这样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发生”。为什么英、法、美国家不会发生?原因当然复杂,他讲话中多次讲到,我国政治体制中的“封建专制主义的影响”,“各国(共产)党的工作中领导者个人高度集权,”建国后“官僚主义”、“权力过分集中”、“家长制”、“干部终身”等等无疑是最重要的原因。这些严重弊端的清理仍需通过改革解决。我认为这是我们今天学习托克维尔著作和马克思国家学说最需要结合实际之处。 3.三权分立和无产阶级专政 法国巴黎公社起义成功以后,政权组织应该如何确立呢?是首先分设这个政权的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的职权呢?还是向凡尔赛的帝国旧势力、梯也尔之流进攻,镇压反革命,没收法国最大的法兰西银行,解决普鲁士兵临城下的问题呢?毫无疑问,应着手处理后一类问题!如果这么做,那公社就是履行了无产阶级专政的职能。可惜,当时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事业还处在初始阶段,还不成熟。掌握公社命运的领导者大部分还是布朗基分子和普鲁东分子。当时巴黎实行的无产阶级专政,远远比不上凡尔赛实行的资产阶级专政的力度。与巴黎公社对敌人的宽容态度相反,梯也尔政府从内战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屠杀公社的战俘,直到拉雪兹神甫墓地最后的大屠杀。这是无产阶级专政不可忘却的教训。 巴黎公社把立法、行政、司法权力统筹行使,也就等于是行使了无产阶级专政。这就是马克思说的“公社不应当是议会式的,而应当是同时兼管行政和立法的工作机关”(同上,第463页)。这里说的无产阶级专政是指革命政权刚刚建立,对一切反抗革命的敌对势力实行的暴政。但这一制度是有时间性的,随着人民政权的稳固,法制的建立,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是否要分开呢?说三权分立不好听,关于国家政权的建设上总要有个三种权力如何设置,各自行使职权的问题吧。我们常说行政官员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岂不知此话发明权还是恩格斯哩!他说:“在那些确实实现了各种权力分立的国家中,司法权和行政权彼此是完全独立的。……这两种权力的混合势必导致无法解决的混乱;这种混乱必然结果就是让人一身兼任警察局长,侦查员和审判官。”(《马克思全集》四十一卷,第321页) 那么无产阶级专政和国家的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两者如何相处而不对立呢?1891年4月30日,即恩格斯为马克思《法兰西内战》写的“导言”二十年之后,他又著文写道:“一个新的社会制度是可能实现的,在这个制度之下,现代的阶级差别将消失;而且在这个制度之下———也许在经过了一个短暂的,有些艰苦的,但无论如何在道义上很有益的过渡时期以后,———通过有计划地利用和进一步发展一切社会成员的现有的巨大生产力,在人人都必须劳动的条件下,人人也都同等地、愈益丰富地得到生活资料、享受资料、发展和表现一切体力和智力所需的资料。”(同上,第330页)恩格斯说的“过渡时期”就是无产阶级专政时期。而且无产阶级专政还要讲“道义”,毛泽东在建国期间也说过类似的观点。马恩说的无产阶级专政绝非是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整个历史时期都要存在的。无需引用更多的经典名句,只要看看我国的革命与建国的历史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我党领导的武装革命有22年的历史,那时在革命的名义下,在革命根据地立法、司法和行政是合而为一的,即三者合一的工农专政,以后改为“人民民主专政”。即便那个时期,有条件的地区,公诉机关、法院和地区政府的职能也是尽量分开的。抗日战争之初,延安红军高级干部黄克功一大命案,八路军检察机关就有公诉人。人称“马青天”的马锡五,就是陕甘宁边区的法院院长。自我国1954年宪法诞生以来,我认为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体制就应逐步融于、转为民主、法制的国家体制;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就应在宪法的体系框架下不断丰富自己的法理、职能。我国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我国最高的权力机关,其制定的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行政权”应恪守“以宪司政”的基本信条,规范公权自身,保护社会私权;“司法”权则应保障“以宪司法”这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保护公民权利,以法惩处一切犯罪分子。“以宪行政”、“以宪司法”,这就是宪法产生的宪政,就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定其他法律时也要“以宪制律”。如果我国的国家政权建设,真能向这一方向发展,何来“文革”?改革也就可以采取另一形式了。 文革的序幕,就是以“海瑞罢官”——牺牲彭德怀同志,来祭旗和发端的,当时党中央已无民主生活可言。那时宪法等于一张废纸,刘少奇虽手持宪法,但也无法拥有共和国主席的发言权。文革中,听到一则消息:我国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鼎丞就曾怒气冲冲要起诉江青。那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宪法已殁,也就没有宪政,仍然无济于事。习近平总书记说:宪法的生命全在于实施。我想,有宪法必有宪政,无宪政,宪法也不神圣。这是惨痛经验的总结,不知此判断妥否。 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的建设中,其历史作用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没有先进思想,科学理论武装起来的党,就无法光荣走完自己的历史之路。它的领导作用,在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学说中应有如下内容:一、领导全国人民制定宪法,自己首先要模范遵守。二、保障我国人民代表大会、国务院、最高人民法院、检察院正常运转,立志建设高度文明的民主、法治国家。三、制定党的方针政策,鼓励党员充分行使自己的权利义务。四、发挥党员的模范作用,以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五、发挥国际主义精神,为世界人类的进步事业而奋斗。 4.行政集权和公民社会 “集权”的字眼虽不好听,但试想哪一个统一的国家,没有行政集权呢?英国的君主立宪制,美国的总统联邦制,法国的民主共和制,都有程度不同的中央行政集权。托克维尔、马克思只是反对波拿巴主义的高度中央集权的官僚专制体制,并不反对当时的民主共和政体必要的中央集权。 民主共和国的立法,不能过度集权,要由代议制的民主方式制定法律。民主共和国的司法也不能过度集权,司法权应交给公民社会。凡涉及民法、商法的原告、被告,都有打官司的权利和义务,法律地位是平等的,都可以请律师,还有陪审团。国家检察机关起诉的公诉案件则另当别论。只有行政是可以真正集权的,因为处理政务要讲效率,就像是军事长官要处理军事问题那样。但政府的权限必须明确,法律未授权的领域,绝对不能进入。它的集权只反映在依宪行政,依法行政上面。社会主义的民主共和制同样要提高效率,要大力反对官僚主义。社会主义反对官僚主义,提高效率有一条根本保障,就是所有的公务员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应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如果做不到这点,起码也要有一种强烈的意识:所有公务员都是纳税人所供养的。 立法的民主和行政的集权是否发生矛盾呢?是经常会有矛盾的。针对当时的第二共和国情况,马克思认为,这种矛盾一旦发生,国民会议就一定要站在人民一边,敢于和行政权进行斗争,必要时要敢于发动群众推翻它。但法国的1848年6月起义吓坏了资产阶级,他们背叛了革命,国民会议不是依靠人民去抵制不断扩张的路易·波拿巴的总统行政权力,反而帮助他埋葬了国民会议的立法权,从而为他恢复帝制创造了大好条件。 马克思还讲到国民会议和全体国民的关系,他说:“在议会中,国民将自己的普遍意志提升成为法律,即将统治阶级的法律提升成为国民的普遍意志。在行政权力的面前,国民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意志,而服从于他人意志的指挥,服从于权威。”(同上,第214页)这就为国家的行政权力充分发挥作用,提高效率打开了广阔空间,只要它在立法原则框架下活动,任何公民都不能以个人的民主、自由为借口妨碍公务活动。 这种政体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我认为建立在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和所有公民的权利义务平等基础之上。这在民主共和制的国家中,都有宪法明文规定,我国也不例外,都是有法律保障的。比如我国的选举、居民委员会组织、村民委员会组织、民族区域自治等,还有众多社会团体包括商会等自治组织都是。只有落实了选举和自治,中国共产党才是融入了社会,又引领了社会的进步;它在人大、政府、司法方面才算起到了缔造者的作用。 反观我国的现状,确实还有很多令人不够满意的地方。比如我国一些行政措施,法规在实行中出了乱子,引起群众不满。究其原因,不是宪法、法律出了问题,而是行政法规、规章等出了错,甚至出台明显违宪的行政法规、规章等,专业术语叫下位法违反了上位法。又比如,公民在司法过程中的权利得不到应有保障,本应“无罪推定”、“疑罪从无”的案件,往往因公检法分开办案的宪法规定没有得到贯彻而难以落实。一个统一的社会主义大国,如果广大公民有广泛的个人自由,自由的公民又非自由原子而能构建起基层的民主组织,基层又建有广泛的自治权利,那么国家的立法就是建立在民意基础上的立法,司法就可以自行消弭大量的人民内部矛盾,行政才能形成权威。 结束语​ 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中,着重分析了法国自旧的王权国家直到法兰西第二帝国国家机器的演变和发展。马克思也对这一时期法国的国家政权予以极大的关注,花费了极多的时间进行研究,从而建立起他的国家学说。他去世以后,恩格斯又针对美国印第安人的情况,写出了他的不朽名著《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但他们都没有看到共产党领导的苏联和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 对于近百年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革命而言,单单对巴黎公社政权的经验总结是远远不够的。苏联共产党建立了社会主义国家,但苏共也没有严肃认真研究、改革自己并不完善的国家机器,这是列宁逝世以前极为忧虑的几件头等大事之一。苏联以后实施偏激和过度的无产阶级专政,严重破坏了社会主义法制。这是苏共失去政权的一条重要原因。 中共取得了国家政权以后,究竟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国家机器呢?1949年全国政治协商会议通过的“共同纲领”、1954年制定的“五四宪法”,改革之初,中共所做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都涉及社会主义国家学说这一问题。此问题,今天还未根本解决。对此,胡锦涛同志对全党是有警示的,他说:共产党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共产党掌握政权不是一劳永逸的,今天掌权不等于永远掌权。改革开放的中国必须以极大的勇气,谦逊的态度,继续研究社会主义国家的国家学说及其相关知识。所以,《旧制度与大革命》这本书非常值得推荐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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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原标题:破解《旧制度与大革命》之问   
胡业生 2013-8-10 21:31
胡德平 近两年,不少朋友阅读了法国托克维尔写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各种评论很多。这些评论大多和我国改革挂钩,因而引起我的兴趣。在这里谈点学习心得,希望听到批评意见,以提高对当前我国改革事业的认识。 革命是否是不识好歹 托克维尔在书中经常反问自己,为何“革命是在那些人民对此(压迫)感受最轻的地方爆发?”“何以繁荣反而造成大革命的到来?”“何以减轻负担反而激怒了人民?”难道革命真是不识好歹吗?人民真是得寸进尺吗?是否一味高压就可以阻止一场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 首先,让我们看一看法国大革命前的经济和社会思潮背景。法国自13世纪以来,封建领主的土地制度逐渐瓦解,土地所有者、小农慢慢替代了昔日的大小领主。这一过程延续了500年左右,直至18世纪。中国历史上也有类似现象。不同的是,这一过程发生在我国春秋战国时期,是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3世纪500年间的事情。中法两国在两个500年的期间,都在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的基础上发展起了新兴的工商经济。这是吕振羽先生对中国古代史研究的成果。他认为,退出历史舞台的各诸侯国封建领主把持山野川泽的禁令逐渐放宽废弛了,各种矿产、山林、盐铁、水产、运输等资源可以由百姓开发利用,因此私人工商业就得到迅速发展的机会。经济发展的同时,也是贫富分化的开始。大地主、大工商业者的出现是必然发生的现象,富可敌国的大豪强和可与诸侯分庭抗礼的大商人层出不穷。尤其是在秦汉时期,自耕农、工商经济的发展都带有划时代的特点。中国古代商人出身的权臣桑弘羊也是这时露头的。 法国的中世纪也是自给自足的领主经济,但13世纪以后,多数农奴已摆脱了领主的统治成为自耕农。同时,工商经济亦如中国获得同样的发展。法国的大小领主如不退出山野川泽资源,18世纪的法国何以有大规模的采矿、冶炼、运输业的出现,其规模或是大至千人分散的手工工场,或是集中劳动的百人规模的手工工场。18世纪初期,英法两国在冶铁业方面未见明确统计数字,但世纪之末,英国铸铁产量为6.3万吨,法国则为13多万吨。法国在煤炭、非金属、纺织、造船方面比英国逊色,但在丝绸、冶铁、酒类奢侈品方面则胜于英国。法国还集中了欧洲一半以上的货币,并出现了近代重商主义的权臣柯尔贝尔。 与中国秦汉时期的不同之处是法国的工商经济市场规模比那时的中国更加扩大,而且遍及欧洲诸国及美洲。法国贵族的传统意识是权力和荣誉来源于封建领地和领地上的人口,而纯动产则意味着地位卑下,所以贵族视工商业为贱业。正如托克维尔所言,越到中世纪末期:“贵族阶级的财产很快就成了其他阶级力图攫取的共同猎物。每个人都会利用贵族的无知,冲动与弱点,争先恐后地拼命将贵族拥有的大量非生产性财产纳入普遍的商业活动中。”(《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291页) 中法两国不同之点更在于,封建领主制度结束以后,中国文化学术上出现的百家争鸣,被后来强大的秦汉专制皇权封杀了。而法国却在封建领主制度的瓦解中,迎来了欧洲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即便是路易十六,口头上也讲“自然法”、“劳动权”、“人权”。法国经济、政治、文化存量的聚积都有了数百年的历史。 其次,让我们思考一下,为什么大革命的主体只能是第三等级。法国当时不少地方仍然存在着中世纪的残余制度,那里的人民多为农奴。农奴没有发展先进生产力的渴求,当然也不会提出资产阶级革命的要求。提出资产阶级革命要求的阶级只能是法国的第三等级,即为数众多的工商业者、知识分子阶层和广大自耕农。他们的物质利益得不到保证,政治上无地位,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在封建专制制度下受到严重阻碍。第一等级、第二等级虽然多已失去领地,但不交税,又有特权,享有年金。封建专制国家把沉重的财政负担统统转移给第三等级。第三等级要交的租税,据托克维尔统计就有军役税、人头税、念一税、年贡、劳役、附加税、注册税等等,法国成为一个主要靠穷人纳税的国家。国王税收不足,就大举借债。如路易十三在位15年,国家的债务即增加3倍,达45亿利弗尔。这些债务负担只凭农业人口的税收远远不够,压榨的对象也只能是交纳工商税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第三等级的市民了。 这种革命在落后的农奴地区是无法产生的,它一定要在生产发展,社会进步,但又遇到强大阻碍时,才能形成革命的暴风雨。正如托克维尔所言:“这场革命主要发源地的法国那些部分,恰恰正是进步最明显的地方。”“相反没有什么地方的旧制度像卢瓦河流域及河口处、普瓦图沼泽和布列塔尼荒原那些地方保存得更完整了。恰恰是在那里点燃并滋养了内战战火。” (《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214、215页)。 我们万不可被所谓繁荣了,压迫轻了,负担少了,为何革命却发生了的假象所迷惑。托克维尔自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只能在交纳工商税的资产阶级有足够发展的区域开展,而不可能在落后的农奴地区开展。 第三,让我们想一想法国大革命要解决的根本矛盾是什么。法国农村多有公社组织——这是我们研究法国历史必须要理解的地方——这在托克维尔、马克思的著作里都提过。公社有大量公地,“1710年至1789年许多省份地主便夺取了三分之一的公共土地。” (《世界通史》,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90页)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英国经济学家阿瑟·扬,在革命爆发前十分惊异地发现,大量土地已被原来的农奴,现已变为农民的人占有。这种情形,他估计占了法国土地面积的一半。所以,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这是另一场革命,它与使农民变为土地所有者的那场革命一样伟大”。 用今天的话来说,法国大革命就是一场所有制变革,资产阶级希望占据统治地位的革命。农民占有了土地,但没有所有权;工商业者有了自己的产业,但也未得到明确的所有权,因而才与当时的国家制度,生产资料所有制产生了严重的对抗性矛盾。路易十四在一项敕令中的理论是:“王国所有土地原本均依国家的条件被特许出让的,国家才是唯一真正的所有者,而所有其他人只不过是身份尚有争议、权利并不完全的占有者而已”。(同上,第227页)第三等级没有完全的土地所有权,却要为产权不完整的土地缴纳越来越多的税收,此社会矛盾未除,新危机又出。那时为了应对财政困难,还要加税、举债,又一次触动了第三等级的所有权问题。这才是法国大革命的根本矛盾所在。 路易十六为摆脱政府的财政危机,不得不召开全国三级会议,但在召开三级会议、代表名额、全能法院、国民会议、制宪会议等方面,均与第三等级在这一根本矛盾上产生了激烈冲突,就连特权阶级的米拉波伯爵、西哀士神父都转向革命。矛盾由弱到强,由小到大,革命终于在1789年7月14日顺势而发,巴黎群众攻下巴士底狱。 不能认为革命不识好歹,群众得寸进尺。革命的每一步骤,都包含着百年的历史积怨和愤懑,革命群众没有退缩,而政府却没有根本对策,最后只能是全盘崩溃。“8月4日之夜”,法国的制宪会议在亢奋激昂的气氛下,通过了大革命后第一部新宪法。现节选有关条款如下: 第一条:议会声明封建制度从此废除。这包括“现存关于封建制度的不动产所有权,以及一切来源或代表农奴制的制度的收费都应马上废除而不受保护”。 第九条:财政上的免税权力已被永久废除,税款将会通过相同形式向全体公民收取,新的税款征收方式正在制定当中。 第十一条:所有公民,无论其等级及出身,均有任职政府机构及军队的资格。 以上新宪法的若干条文正是体现了激进的资产阶级的力量,更体现了封建专制政府和法国人民大众的矛盾。所以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无疑是个无经验的时代,但它却襟怀开阔,热情洋溢,充满雄劲和宏伟:一个永世难忘的时代,当目睹这个时代的那些人和我们自己消失以后,人类一定会长久地以赞美的目光仰望这个时代。”(《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244页) 法国大革命前,朗格多克省是一个例外。该省是一个经济繁荣,压迫减轻,居民负担较少的省份,由市民阶级治理。他们向法国君主买下了所有的征税权、官位权,而国王则以保留该省的三级会议为代价。这里不但未爆发革命,反而在革命中还持保皇的立场。所以托克维尔不无遗憾地说:“倘若当初那些君王不是仅仅考虑坐稳江山,他们只要把用于取消和歪曲省三级会议的一部分的顽固劲头和气力拿出来,就足以使省三级会议依照朗格多克方式臻于完善,并使之全部适合现代文明的需要。”(同上,第279页)或可走上托克维尔羡慕的英国道路。 虽然托克维尔认为,革命群众的内心有着复杂的心理和企望——贪欲、嫉妒、仇恨和独特的残忍,但他还是摆脱了他的贵族立场,尽情歌颂了它。绝不要相信法国人在最大的痛苦中经常表现出来的轻松愉快,自寻开心的表现。他认为:“给这些人打开一条出路吧,让他们摆脱他们似乎不介意的苦难,他们立即会朝那个方向飞快地跑去,势头暴烈,要是你挡住他们的道,他们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就从你的身上踏将过去。”(同上,第172—173页)这话多么熟悉,让我们想起 毛泽东 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托克维尔这种态度、语言充分肯定了法国大革命的正当性、合理性,而他对法国高度集权的官僚专制制度的嘲笑、仇恨也是一目了然的。 今天中国又有人重读此书,我觉得也是对那种“告别革命”思潮的一种反省和考问。“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不会过去”,一个中学生以此写了一篇作文,直击我心。中国人民在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的革命、牺牲,无法令人忘怀,中国的“革命”二字在历史上是怎么写出来的?是用多少人民的热血、生命写出来的?在内战中死亡的敌方官兵,也是共和国成立的一种代价。我国革命在1949年已告结束,但绝不可忘记过去的革命!记忆加创造等于社会变革,为了不再发生革命,我们要以前辈的勇气、决心和智慧,参加今日中国的改革。 旧制度给大革命留下的唯一遗产是什么 在托克维尔看来,法国大革命有如山呼海啸,毫不犹豫地摧毁了法国的君主王权制度、法律制度和经济基础,改变了法国社会的风尚民俗,并且越出国界,在欧洲境内“打碎一顶顶王冠,蹂躏一个个民族”,“似乎最终要清算上帝本身”,“而且要使世界焕然一新,可以说要创造一种新人类。”(同上,第43,44页) 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和旧制度没有完全断裂,但遗产十分有限,唯一保留下来的遗产,就是旧君主制下的中央集权,“我承认中央集权制是一大成就。我同意欧洲羡慕我们,但是我坚持认为这并非大革命的成就。相反这是旧制度的产物,……这是旧制度在大革命后仍保存下来的政治体制的唯一部分。”(同上,第75页)这种羡慕并非褒义,而是对欧洲君主的揶揄。 这里说的王权或中央集权,实质上都是国家政权中的行政权,而立法权、司法权,虽然名义上也有,但都是仆役、婢女,可能还是封建领主时代的遗留风俗。托克维尔说,只有当王国民情鼎沸时,中央政权才让他们出头露面,“暂时理事,允许他们热闹一番”,“社会飞跃发展,每时每刻都产生新的需求,而每一种新的需求,对中央政府来说都是一个新的权力源泉,因为只有中央政府才能满足这些需求。”(同上,第100、101页)这就是经济学中“寻租”现象产生的制度环境。因为司法缺乏灵活性,其活动范围是固定不变的,新的案件层出不穷,立法又无例可循。 法国君主的王权,中央集权是怎样形成的呢?那是伴随着大小领主势力的沉沦,王权开始发展和膨胀起来。就和中国秦汉两朝一样,封建领主成为衣食采邑的食利阶层,就不再是领地的主人了,即使领主们手中还有一些领地中可怜的司法权力,只要能兑换成金钱,领主们也不吝交换。这样隶属中央的地方行政权力就乘势建立了起来。大革命前的法国划分为34个总督管辖区,各管辖区都由国王委派总督,各县则有总督的代理人管理,总督代理人的手下则有税务员、行会理事和警察承担政府的行政职权。省属的各教区一切事务都由政府的官吏把持,教区实行的法律不再是过去的领主法律,而是君主专制国家的法律。 随着中世纪领主土地的陆续失去,他们转发国王敕令、征集民兵、征收捐税的公共权力已不再拥有,不再直接统治地方。大的贵族住到巴黎靠年金过活,中小领主则生活在农村、乡镇。“领主事实上只不过是一个居民而已,与其他居民不同的只是享有免税权和特权;他拥有不同的地位,而非不同的权力。总督们在写给他们的下属的信中,特意说道,领主只不过是第一居民。”(同上,第70页) 王权的形成,在路易十四时期达到顶峰,“朕即国家”即是王权形成的权威名言。据托克维尔所说,围绕着王权,形成了一个拥有特殊权力的行政机构,这就是御前会议。它集中了法国国家所有的权力,充分显现着王权的意志。御前会议既是最高法院;又是高级行政法庭,掌管一切特别管辖权;并且还是政府的核心组织——最高行政委员会,对政府官员具有指导作用,决定重大政务,监督下属政权;同时有立法权,制定法律和分派捐税。其实在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的幕后,国王才是一切的主导、灵魂。这就是托克维尔说的旧制度中的王权,中央集权的国家机器。因此法国当时没有真正握有立法权、司法权的相应组织机构。 国王路易十六高度集权,但其行为并不检点,处理国事昏昏欲睡,打猎、舞会时兴致盎然,结果大权落在王后身上。中央设有总监,下面六个大臣各自为政,办事效率极差;各级机构臃肿陈腐,冗官闲职或一团和气不办事,或相互掣肘、拆台;官僚军事警察机构每年的花销空前,仅支持北美独立战争就开支军费20亿利弗尔。法国支持北美独立战争,并非法国国王支持北美人民的正义斗争,而是英法为了争夺殖民地进行的七年战争的延续,结果使法国陷入更深的经济危机,直接导致了三级会议的重新召开和革命的爆发。 在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政体下,法国的官本位在托克维尔笔下描写得也非常精彩:“那时的职位更多,较小职位的数量简直没有穷尽,仅仅自1693年至1709年所设职位就达4万之多”,“一个人略识文墨,生活优裕,若是弄不到一官半职,那就死不瞑目”(同上,第132,133页)。托克维尔大笔一挥,又指向路易·波拿巴的第二帝国:“当时的政府鬻卖职位,而今天政府则授予职位,要想获取职位,不用掏钱;人们的手段更高明:将自己交付出去。”新的人身依附关系出现,奴性官僚又开始形成。 政府官吏专横、贪腐、颟顸,干什么事只求痛快,根本不管百姓死活。比如修路:“桥梁公路工程指挥从那时起,就像我们后来看到的那样,爱上了直线的几何美;他们非常仔细地避免沿着现存线路,现存线路若有一点弯曲,他们宁肯穿过无数不动产,也不愿绕一个小弯。在这种情况下被破坏或被毁掉的财产总是迟迟等不到赔偿,赔偿费由政府随意规定,而且经常是分文不赔。”(同上,第227页)这样践踏民众切身利益的野蛮拆迁,怎能不惹怒乡村中新的土地所有者,也就是地主和自耕农,以及城市的市民阶层,也就是新的社会阶级?托克维尔说的中央集权政体,在帝国时期更准确的描述,应是“中央集权的官僚专制政体”。 中央集权官僚专制政体成功建立起国家从君王直到城乡最底层官吏的纵向统治体系,但国家缺少横向的组织架构平衡。原有的地方领主机构,城市的行会组织,城乡的自治团体,教会对教区的管理,各省的三级会议几乎都被行政机关代替,没有任何社会团体、中介组织和行政系统沟通和交流信息,反馈民意。专制政府还自鸣得意,无形中已成孤家寡人,背上无限责任。正如托克维尔所言:城市中一切工程都要奉照御前会议的方案办理。工程招标要在总督或代理人面前进行。甚至公众的喜庆活动也要由官员主持,由他命令何时点放灯火,何时张灯结彩。 在专制政府的统治下,法国人民变得十分怪异扭曲,托克维尔说:“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只考虑自己,蜷缩于狭隘的个人主义之中,公益品德完全被窒息。”“每个人都苦心焦虑,生怕地位下降,并拼命向上爬,金钱已成为区分贵贱尊卑的主要标志。”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社会败象,但专制主义喜欢人人如此,“专制制度夺走了公民身上一切共同的感情,一切相互的需求,一切和睦相处的必要,一切共同行动的机会;……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专制制度现在将他们冻结成冰。”(同上,第35页)这就是现代人称专制社会中,每个人都是游离的原子,原子化现象。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需要集权的、专制的制度保证。 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君主制国家仍然是大土地所有者的国家。原先的领主贵族,虽然大部分失去土地,但还没有像英国那样资产阶级化,同时还严重妨碍新兴资产阶级提升社会地位。也就是说,法国旧的上层建筑虽然未变,但其基础却大大变化了。按照托克维尔的逻辑来讲:“作为其基础的社会一旦动摇,这座宏伟大厦顷刻之间就会全部毁灭。”(同上,第175页)当旧的中央集权君主专制国家在大革命中顷刻毁灭之时,革命的领导人和刚刚获得平等的人民仍然需要政府,需要国家机器的保护。托克维尔说:“在无政府状态和人民专政中被挫伤而软弱无力时,当慌乱的民族摸索着寻找他的主人时,专制政府便有了重新建立的极好机会,而这些机会是那位天才轻而易举地发现的,他后来既是大革命的继续者,又是大革命的摧毁者。”(同上,第244—245页)他说的“那位天才”就是——拿破仑·波拿巴,他说的专制政府则是拿破仑建立的法兰西第一帝国,也即旧制度中国家机器的一种新的专制形式。 如果说托克维尔对拿破仑、对第一帝国的评论还是两分法的,那么他对路易·波拿巴和法兰西第二帝国则是充满仇恨,并且极尽嘲笑之能事。在这方面他与马克思、恩格斯有极大的相同点。 拿破仑三世在法国1848年2月、6月革命洪流之后,当上了总统、皇帝。他也是历史的工具,为资本主义的发展起了开拓道路的作用。但他极无政治信义,好大喜功,纵容社会纸醉金迷、贪污腐化,鼓励各人自扫门前雪,只顾个人发财的市侩生活。托克维尔认为,在拿破仑三世时代,政府掌握着无穷无尽的恩典、赈济、荣誉和金钱,具有的手段既有诱惑性又有强制性,足以平息一切反抗,整个社会生活万马齐喑,巴黎上层是放荡不羁的享乐风尚,感情、思想杂乱无章。托克维尔虽然极力称赞法国大革命,但他内心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法国又扩大了专制的国家机器,而多数法国人又选择了倾向帝制的路易·波拿巴,回到了大革命前的君主制! 当路易·波拿巴把法兰西共和国又变为第二帝国时,马克思写了《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书。该书的中心思想就是当路易·波拿巴把行政权力提到皇权的极致,而立法机构又做了行政机构奴才和帮凶的时候,路易·波拿巴才做上了皇帝。而这里的“物种基因”则是从法国波旁王朝、第一帝国、第二帝国延续下来的中央集权专制政体和集权意识主导的法国人。 托克维尔是一位难得的历史学家,但他不是一位社会主义者,而且对社会主义充满了恐惧和敌意。他只见过布朗基一次,那是在法国1848年6月革命的前夜。他说在议会上:“一个人登上讲台,此人我只在那一天见过。然而一念及此,我就充满厌恶和反感。……一副凶恶、下流的模样,……人们告诉我他就是布朗基。” (《托克维尔回忆录》,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31页)托克维尔这种感觉不是偶然的偏好,在同年的二月革命中,作为一位睿智的历史学家,他预感到:“自2月25日起,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体制猛然从革命者的头脑中冒出来,在大众混乱的头脑中传播。”(同上,第81页)“这些理论相互之间分歧极大,常常截然相反,有时甚至势不两立。但是所有这些理论,它们的目标全都不着眼于政府,而是力图触动社会本身——即政府赖以存在的基础,他们全都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帜。”(同上,第82页) 在此要对托克维尔的观点做一些说明,他这里指的社会主义乃是空想社会主义,就是包括像圣西门、傅立叶、布朗基主张的那些社会主义。至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出世篇——《共产党宣言》是于1848年2月21日出版的,仅早于法国二月革命一天。马克思、恩格斯也非常关心法国大革命及巴黎公社等历史事件,现在让我们看看马克思主义早期的国家理论是如何回答法国旧制度遗产问题的。 马克思国家学说的基本内容是什么 托克维尔和马克思是同一时代的人,他比马克思年长 13 岁。托克维尔是否看过马克思的著作,不能肯定,而马克思和恩格斯肯定看过托克维尔的著作,从他们书中谈到的美国特殊国情、欧洲顶顶王冠被打落在地的语句,都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在国家学说方面,托克维尔对马克思的研究也有相当的帮助。针对托克维尔关于法国旧制度在大革命中唯一保留下来的中央集权官僚专制的论述,马克思也表示赞同,但在如何对待旧制度的官僚体制上,俩人的观点则是完全不同的。马克思在巴黎公社的革命实践中,提出了自己关于国家学说的崭新观点。 整理其要点有以下四点: 1. “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 法国的君主专制国家,及其后的第一帝国、复辟的波旁王朝和第二帝国,在托克维尔看来都是中央集权专制帝国,就是这期间的民主共和国也是中央集权的国家。尽管其统治阶级在不同时期可以分为封建统治阶级和资产阶级,但国家权力总和无产阶级无缘,不可能从根本上满足人民大众的要求,达到解放人民的目的。这就是历经大革命及其以后 80 多年,旧制度的国家官僚专制机器不但未消失,反而日益庞大臃肿的原因和秘密。 马克思在总结法国巴黎公社历史经验教训的《法兰西内战》一书中,即明确提出:“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并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马克思选集》二卷, 1966 年版,第 460 页)意即中央集权专制的国家机器,再也不能“从一些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些人手里”,否则工人阶级解放的目的便不能实现,为什么呢?因为“中央集权的国家政权及其遍布各地的机关——常备军、警察、官僚、僧侣和法官是起源于君主专制时代,当时它充当了新兴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制度的有力武器”(同上)。所以法国大革命保留了以前的中央集权专制的国家机器,而巴黎公社诞生以后,马克思认为如果人民群众要彻底解放,要实现消灭剥削阶级的国家制度,就必须打碎旧中央集权专制的国家机器,即“工人应当打碎的已不是旧社会的那个比较不完整的政府权力形式,而是具有最后、最完备形式的这一权力本身,就是帝国。公社是帝国的直接对立物”(同上,第 522 页)。打碎旧的国家机器,不是要搞无政府主义,其全部的目的就是防止国家和国家的权力机关由“社会的公仆变为社会的主宰”(同上,第 426 页)。巴黎各区选举公社的公社委员,公社是议行合一的工作机构。公社任命的公职人员,随时可以撤换,和公社委员一样只领相当于工人工资的薪金。全民皆兵,废除雇佣军。这就是马克思关于国家学说中的直接人民主权论的精粹观点。巴黎公社的政权形式虽然很多地方过于理想,脱离了实际,但它充分体现的人民主权论,历史必将对其原则予以兑现。 马克思的这种国家学说对于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来说,仍有重大的指导意义。我国宪法第一条即指明我国性质是社会主义的人民共和国。第二条即说明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一切国家机关都要对人民负责,受人民监督。也就是人民主权论。我国未必采取全国性直接普选的民主。 从现实情况看,认真执行代议的民主制度也可以,即我国现在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建国以来发起了不少运动,开展了若干重大的批判斗争,其实都不如批判官僚主义的针对性强,但未把官僚主义提高到体制上认识,所以造成一些死官僚,他们不知手中之权从何而来,竟至出现大量的“权力寻租”现象。只要共和国主权在民,官员是人民公仆,共产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党,那么中华人民共和国尽管有着各种矛盾,也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无人可以战胜的新型国家。 2. 帝国和民主共和国 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一书中说的打碎旧的国家机器,指的应是法兰西帝国,是法兰西帝国官僚制度的国家机器。扩大而言,可以包括当时整个欧洲大陆国家,从法国直到俄国,但英美的资产阶级民主制的国家机器并不包括在内。虽然马克思承认美国这样的国家,没有国王,没有贵族,没有领取年金的官僚,就是常备军也仅限于监视印第安人的一小群士兵,而且还是实行了三权分立的国家制度。在他看来,美国的两党制仍然运用轮流执政的方法,运用政权进行投机谋利。但马克思仍然把资产阶级的两种政权组织形式做了严格区分,他和恩格斯在晚年又对英美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做了新的解释和预测。进行两种区分不是一件小事,有其特殊意义。 比如,文革结束以后,邓小平同志在《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讲话中,痛定思痛地说道:“我们今天再不健全社会主义制度,人们就会说,为什么资本主义制度所能解决的一些问题,社会主义反而不能解决呢?……斯大林严重破坏社会主义法制,毛泽东同志就说过,这样的事件在英、法、美这样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发生”。为什么英、法、美国家不会发生?原因当然复杂,他讲话中多次讲到,我国政治体制中的“封建专制主义的影响”,“各国(共产)党的工作中领导者个人高度集权,”建国后“官僚主义”、“权力过分集中”、“家长制”、“干部终身”等等无疑是最重要的原因。这些严重弊端的清理仍需通过改革解决。我认为这是我们今天学习托克维尔著作和马克思国家学说最需要结合实际之处。 3. 三权分立和无产阶级专政 法国巴黎公社起义成功以后,政权组织应该如何确立呢?是首先分设这个政权的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的职权呢?还是向凡尔赛的帝国旧势力、梯也尔之流进攻,镇压反革命,没收法国最大的法兰西银行,解决普鲁士兵临城下的问题呢?毫无疑问,应着手处理后一类问题!如果这么做,那公社就是履行了无产阶级专政的职能。可惜,当时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事业还处在初始阶段,还不成熟。掌握公社命运的领导者大部分还是布朗基分子和普鲁东分子。当时巴黎实行的无产阶级专政,远远比不上凡尔赛实行的资产阶级专政的力度。与巴黎公社对敌人的宽容态度相反,梯也尔政府从内战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屠杀公社的战俘,直到拉雪兹神甫墓地最后的大屠杀。这是无产阶级专政不可忘却的教训。 巴黎公社把立法、行政、司法权力统筹行使,也就等于是行使了无产阶级专政。这就是马克思说的“公社不应当是议会式的,而应当是同时兼管行政和立法的工作机关”(同上,第 463 页)。这里说的无产阶级专政是指革命政权刚刚建立,对一切反抗革命的敌对势力实行的暴政。但这一制度是有时间性的,随着人民政权的稳固,法制的建立,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是否要分开呢 ? 说三权分立不好听,关于国家政权的建设上总要有个三种权力如何设置,各自行使职权的问题吧。我们常说行政官员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岂不知此话发明权还是恩格斯哩!他说:“在那些确实实现了各种权力分立的国家中,司法权和行政权彼此是完全独立的。……这两种权力的混合势必导致无法解决的混乱;这种混乱必然结果就是让人一身兼任警察局长,侦查员和审判官。”(《马克思全集》四十一卷,第 321 页) 那么无产阶级专政和国家的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两者如何相处而不对立呢? 1891 年 4 月 30 日,即恩格斯为马克思《法兰西内战》写的“导言”二十年之后,他又著文写道:“一个新的社会制度是可能实现的,在这个制度之下,现代的阶级差别将消失;而且在这个制度之下———也许在经过了一个短暂的,有些艰苦的,但无论如何在道义上很有益的过渡时期以后,———通过有计划地利用和进一步发展一切社会成员的现有的巨大生产力,在人人都必须劳动的条件下,人人也都同等地、愈益丰富地得到生活资料、享受资料、发展和表现一切体力和智力所需的资料。”(同上,第 330 页)恩格斯说的“过渡时期”就是无产阶级专政时期。而且无产阶级专政还要讲“道义”,毛泽东在建国期间也说过类似的观点。马恩说的无产阶级专政绝非是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整个历史时期都要存在的。无需引用更多的经典名句,只要看看我国的革命与建国的历史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我党领导的武装革命有 22 年的历史,那时在革命的名义下,在革命根据地立法、司法和行政是合而为一的,即三者合一的工农专政,以后改为“人民民主专政”。即便那个时期,有条件的地区,公诉机关、法院和地区政府的职能也是尽量分开的。抗日战争之初,延安红军高级干部黄克功一大命案,八路军检察机关就有公诉人。人称“马青天”的马锡五,就是陕甘宁边区的法院院长。自我国 1954 年宪法诞生以来,我认为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体制就应逐步融于、转为民主、法制的国家体制;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就应在宪法的体系框架下不断丰富自己的法理、职能。我国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我国最高的权力机关,其制定的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行政权”应恪守“以宪司政”的基本信条,规范公权自身,保护社会私权;“司法”权则应保障“以宪司法”这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保护公民权利,以法惩处一切犯罪分子。“以宪行政”、“以宪司法”,这就是宪法产生的宪政,就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定其他法律时也要“以宪制律”。如果我国的国家政权建设,真能向这一方向发展,何来“文革”?改革也就可以采取另一形式了。 文革的序幕,就是以“海瑞罢官”——牺牲彭德怀同志,来祭旗和发端的,当时党中央已无民主生活可言。那时宪法等于一张废纸,刘少奇虽手持宪法,但也无法拥有共和国主席的发言权。文革中,听到一则消息:我国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鼎丞就曾怒气冲冲要起诉江青。那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宪法已殁,也就没有宪政,仍然无济于事。习近平总书记说:宪法的生命全在于实施。我想,有宪法必有宪政,无宪政,宪法也不神圣。这是惨痛经验的总结,不知此判断妥否。 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的建设中,其历史作用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没有先进思想,科学理论武装起来的党,就无法光荣走完自己的历史之路。它的领导作用,在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学说中应有如下内容:一、领导全国人民制定宪法,自己首先要模范遵守。二、保障我国人民代表大会、国务院、最高人民法院、检察院正常运转,立志建设高度文明的民主、法治国家。三、制定党的方针政策,鼓励党员充分行使自己的权利义务。四、发挥党员的模范作用,以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五、发挥国际主义精神,为世界人类的进步事业而奋斗。 4. 行政集权和公民社会 “集权”的字眼虽不好听,但试想哪一个统一的国家,没有行政集权呢?英国的君主立宪制,美国的总统联邦制,法国的民主共和制,都有程度不同的中央行政集权。托克维尔、马克思只是反对波拿巴主义的高度中央集权的官僚专制体制,并不反对当时的民主共和政体必要的中央集权。 民主共和国的立法,不能过度集权,要由代议制的民主方式制定法律。民主共和国的司法也不能过度集权,司法权应交给公民社会。凡涉及民法、商法的原告、被告,都有打官司的权利和义务,法律地位是平等的,都可以请律师,还有陪审团。国家检察机关起诉的公诉案件则另当别论。只有行政是可以真正集权的,因为处理政务要讲效率,就像是军事长官要处理军事问题那样。但政府的权限必须明确,法律未授权的领域,绝对不能进入。它的集权只反映在依宪行政,依法行政上面。社会主义的民主共和制同样要提高效率,要大力反对官僚主义。社会主义反对官僚主义,提高效率有一条根本保障,就是所有的公务员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应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如果做不到这点,起码也要有一种强烈的意识:所有公务员都是纳税人所供养的。 立法的民主和行政的集权是否发生矛盾呢?是经常会有矛盾的。针对当时的第二共和国情况,马克思认为,这种矛盾一旦发生,国民会议就一定要站在人民一边,敢于和行政权进行斗争,必要时要敢于发动群众推翻它。但法国的 1848 年 6 月起义吓坏了资产阶级,他们背叛了革命,国民会议不是依靠人民去抵制不断扩张的路易·波拿巴的总统行政权力,反而帮助他埋葬了国民会议的立法权,从而为他恢复帝制创造了大好条件。 马克思还讲到国民会议和全体国民的关系,他说:“在议会中,国民将自己的普遍意志提升成为法律,即将统治阶级的法律提升成为国民的普遍意志。在行政权力的面前,国民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意志,而服从于他人意志的指挥,服从于权威。”(同上,第 214 页)这就为国家的行政权力充分发挥作用,提高效率打开了广阔空间,只要它在立法原则框架下活动,任何公民都不能以个人的民主、自由为借口妨碍公务活动。 这种政体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我认为建立在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和所有公民的权利义务平等基础之上。这在民主共和制的国家中,都有宪法明文规定,我国也不例外,都是有法律保障的。比如我国的选举、居民委员会组织、村民委员会组织、民族区域自治等,还有众多社会团体包括商会等自治组织都是。只有落实了选举和自治,中国共产党才是融入了社会,又引领了社会的进步;它在人大、政府、司法方面才算起到了缔造者的作用。 反观我国的现状,确实还有很多令人不够满意的地方。比如我国一些行政措施,法规在实行中出了乱子,引起群众不满。究其原因,不是宪法、法律出了问题,而是行政法规、规章等出了错,甚至出台明显违宪的行政法规、规章等,专业术语叫下位法违反了上位法。又比如,公民在司法过程中的权利得不到应有保障,本应“无罪推定”、“疑罪从无”的案件,往往因公检法分开办案的宪法规定没有得到贯彻而难以落实。一个统一的社会主义大国,如果广大公民有广泛的个人自由,自由的公民又非自由原子而能构建起基层的民主组织,基层又建有广泛的自治权利,那么国家的立法就是建立在民意基础上的立法,司法就可以自行消弭大量的人民内部矛盾,行政才能形成权威。 结束语 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中,着重分析了法国自旧的王权国家直到法兰西第二帝国国家机器的演变和发展。马克思也对这一时期法国的国家政权予以极大的关注,花费了极多的时间进行研究,从而建立起他的国家学说。他去世以后,恩格斯又针对美国印第安人的情况,写出了他的不朽名著《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但他们都没有看到共产党领导的苏联和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 对于近百年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革命而言,单单对巴黎公社政权的经验总结是远远不够的。苏联共产党建立了社会主义国家,但苏共也没有严肃认真研究、改革自己并不完善的国家机器,这是列宁逝世以前极为忧虑的几件头等大事之一。苏联以后实施偏激和过度的无产阶级专政,严重破坏了社会主义法制。这是苏共失去政权的一条重要原因。 中共取得了国家政权以后,究竟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国家机器呢? 1949 年全国政治协商会议通过的“共同纲领”、 1954 年制定的“五四宪法”,改革之初,中共所做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都涉及社会主义国家学说这一问题。此问题,今天还未根本解决。对此,胡锦涛同志对全党是有警示的,他说:共产党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共产党掌握政权不是一劳永逸的,今天掌权不等于永远掌权。改革开放的中国必须以极大的勇气,谦逊的态度,继续研究社会主义国家的国家学说及其相关知识。所以,《旧制度与大革命》这本书非常值得推荐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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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制度与大革命——读书笔记
热度 1 zywsict 2013-8-2 08:25
在未来的黑暗中,人们已经能够洞察三条非常明显的真理。第一条是,今天,举世的人们都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所驱使,人们可能控制或减缓它,但不能战胜它,它时而轻轻地,时而猛烈的推动人们去摧毁贵族制度;第二条是,世界上所有社会中,长期以来最难摆脱专制政府的社会,恰恰是那些贵族制已不存在和不能再存在下去的社会;最后,第三条真理是,没有哪个地方,专制制度产生的后果比在上述社会中害处更大;因为专制制度比其他任何政体更助长这种社会所持有的种种弊端,这样就促使它们随着它们原来的自然趋向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下去了。 在这种社会中,人们相互之间在没有种姓、阶级、社会、家庭的任何联系,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只考虑自己,蜷缩在狭隘的个人主义中,公益品德完全被窒息。专制制度非但不与这种倾向做斗争,反而使之畅行无阻;因为专制制度夺走了公民身上一切共同的感性,一切互相的需求,一切和睦相处的必要,一切共同行动的机会;专制制度用一堵墙把人们紧闭在私人生活中,人们原先就倾向于自顾自:专制制度现在使他们彼此孤立;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专制制度现在将他们冻结成冰。 法国这边是拥有土地的自由农民,德意志那一边是没有土地的农奴,为什么封建权利在法国人这边会激发起更强烈的仇恨呢?作者给出了两个解释,第一是法国农民已经变成了土地所有人;第二是法国农民已经完全摆脱了领主的统治。试想,如果土地本就不是农民自己的,那么强加在土地上的各种负担同他又有何干?德意志那边的农奴认为世界本就是如此,虽然他也痛恨领主,但更多的是害怕。农奴从没想过要推翻整个体制,来个大革命,有这种大胆想法的只可能是自由民。 革命的发生并非总因为人们的处境越来越坏。最经常的情况是,一向毫无怨言仿佛若无其事地忍受着最难以忍受的法律的人民,一旦法律的压力减轻,他们就将它猛力抛弃。被革命摧毁的政权几乎总是比它前面的那个政权更好,而且经验告诉我们,对于一个坏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 在长期屈从于贵族制的国家里,每个属于下层阶级的个人,自幼便养成一种习惯,要在周围寻找一个最引起他羡慕或畏惧的人。同时,他将中央政府看作他与当地压迫者之间的当然仲裁者,并且往往赋予中央政权以超凡的神明与智慧。 产生这两种现象的那些原因已经消失后,现象本身继续存在。 行政官员几乎全是资产者,他们已经构成一个阶级,有其特有的精神、传统、道德、荣誉感和自尊心。这是新社会的贵族,它已经形成,生气勃勃;只待大革命为它腾出位置。 法国行政当局已经具有下述特点:资产阶级或贵族,所有想从它的外部左右公共事务的人,对于政府一律怀有强烈的仇恨。想不靠政府帮忙便自行成立的最小的独立团体也使它畏惧;最小的自由结社,不论目标如何,均使政府不快;它只让那些由它一手组成并由它主持的社团存在。大工业公司也不大遂它的心愿;总之,它不愿让公民以任何方式干预对他们自身事务的考察;它宁愿贫乏,也不要竞争。但是,必须让法国人尝一点放纵的甜头,以慰藉他们所受的奴役,因此,政府允许极其自由地讨论有关宗教、哲学、道德乃至政治种种普遍的和抽象的理论。只要人们不恶意评论政府的芝麻小官,政府甘愿容忍他们攻击社会当时赖以存在的基本原则,或者甚至讨论上帝的问题。它以为那种事与它无关。 多少时代中,有些人的心一直紧紧依恋着自由,使他们依恋的是自由的诱惑力、自由本身的魅力,与自由的物质利益无关;这就是在上帝和法律的唯一统治下,能无拘无束地言论、行动、呼吸的快乐。谁在自由中寻求自由本身以外的其他东西,谁就只配受奴役。 某些民族越过千难万险顽强地追求自由。他们热爱自由,并不是因为自由给他们什么物质利益;他们把自由本身看作一种宝贵而必需的幸福,若失去自由,任何其他东西都不能使他们得到宽慰;若尝到自由,他们就会宠辱皆忘。另一些民族在繁荣昌盛中对自由感到厌倦,他们任凭别人从他们手中夺走自由,唯恐稍一反抗,就会损害自由赐与他们的那些福利。这些人要保持自由还缺少什么呢?什么?就是对自由的爱好。不要叫我去分析这种崇高的志趣,必须亲身体味。它自动进入上帝准备好接受这种爱好的伟大心灵中,它填满这些心灵,使它们燃烧发光。对于那些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爱好的平庸的灵魂,就不必试图让他们理解了。 那些明天就将成为牺牲品的人对此全然不知,他们以为,借助理性,光靠理性的效力,就可以毫无震撼地对如此复杂、如此陈旧的社会进行一场全面而突然的改革。这些可怜虫!他们竟然忘掉了他们先辈四百年前用当时朴实有力的法语所表达的那句格言:谁要求过大的独立自由,谁就是在寻求过大的奴役。 荒谬可笑的特权泛滥,使人们越来越感到沉重,越来越认为特权没有存在的理由,这种景象把每个哲学家的头脑同时推向,或不如说抛向人的社会地位天生平等这种思想。 假如人们今天愿意冷静思考长期以来政府在法国占据的重要位置,政府每天接触的众多的利益,依赖政府或需要政府协助的一切事情;假如人们想到正是靠政府而不是靠自己,个人才能期望在自己的事务中取得成功,才能指望他们的行业得到赞助,衣食得到保证,才能开辟和维修道路,才能维持安定,才能保障福利,若考虑到这些,人们一定会明白,政府受到损害会使无数人自身受到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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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为何发动文化大革命?
热度 2 Bobby 2013-6-22 23:08
官文网络认为,毛泽东越来越感到中国有出修正主义和复辟资本主义的危险。在 1965 年八九月间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第一次提出“如果中央出了修正主义,应该造反”的问题。防止出修正主义、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成为毛泽东晚年思考和担心的焦点。怕党和国家改变颜色,这就是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的根本出发点和主观动机。见:《 73 岁的毛泽东为何毅然发动 “ 文革 ”: 》 / 《 毛泽东为什么发动 “ 文化大革命 ”? 》 / 《 毛泽东为什么要发动文化大革命 ?_ 》 据《 毛泽东谈发动 “ 文革 ” 原因 : 我的意见推行不了 》,毛发动 “ 文化大革命 ” 的原因,是以前过于信任人,在中央搞了一线、二线后,出了相当多的独立王国,他的意见在北京不能实行,推行不了。另外,《 揭秘 : 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的深层心理原因 》说是毛要将丢失的权力夺回来。 但《 钱昌明 : 毛泽东为何要发动文化大革命 ? 》认为““文革”决不仅仅是毛、刘个人之间的矛盾与斗争。把一场由亿万群众积极参与的社会运动仅仅看作是两个人之间的权力之争,这无疑是一种唯心主义的庸俗史观。”文章转引《人民日报》、《红旗》杂志 1967 年 5 月 16 日编辑部文章《伟大的历史文件》,说毛泽东认为, “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所要解决的根本矛盾,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个阶级,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矛盾 ” ;党内已经形成了一个以刘为首的、自上而下的一批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 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同广大工农兵、革命干部、革命知识分子的矛盾,是主要矛盾,是对抗性矛盾。 ” 最近看黄仁宇《中国大历史》,书中就文化大革命说, 1958 年底,刘指摘毛的观点为“一个乌托帮的梦想”( 1958 年 12 月 10 日决议,原文载《人民日报》),刘与毛立场明显,可以认为这是刘对毛进行批判。当时,经济由于大跃进失败,加上苏联收手,农业收成无起色,毛的命运跌落谷底。毛不甘心。他觉得他有权力足以保全他创下的农民运动。毛有不要高层发动广泛群众运动的一贯作风。他有人的弱点,在给新兴官僚和一班文学艺术家打击时感到恶意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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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革命
yulele 2013-4-19 12:46
大革命 文|麦地 立春,冬天已是历史循环的点 草长莺飞,是江南的三月 这是场大革命 走掉的是清 可来的却是袁的登基 暂没有了民主与文明 大革命啊,大革命 袁还是死了 仲春,脱掉了我的衣服 穿上树的叶子和绿 201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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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王岐山推荐的《旧制度与大革命》是一本怎样的书?(下)
baiyuxiao 2013-1-27 09:30
谈《旧制度与大革命》 ( 下 ) 朱学勤 http://www.21ccom.net/articles/read/article_2012122773851.html   什么是自由派贵族   前面说过,托克维尔出身于自由派贵族,他们最可贵的不是贵族身份,而是不因自己家世被毁痛诋革命,一股脑儿 “ 告别革命 ” 。托克维尔幼年影响来自他的母系,尤其是他母亲的祖父 —— 马勒 · 施尔博,曾出资赞助启蒙运动、百科全书出版事业。法国走向大革命 3.0 恐怖,议会审判路易十六,群言汹汹,只有这位自由派老贵族挺身而出,为落难国王担任辩护律师,他本人也因此被送上断头台。老贵族慷慨留言: “ 我在国王面前为人民辩护,我在人民面前为国王辩护! ”   托克维尔曾回忆幼时家庭氛围,合家吟唱缅怀国王从容赴死的歌曲,黯然落泪。他父母也曾双双下狱,被判死刑。幸亏发生 “ 热月政变 ” ,热月党人 “ 落实政策 ” ,社会还俗,父母出狱,断头台下捡回性命。托氏家族还有一个远亲夏多布里昂,是法国文学史上以伤感著名的浪漫主义代表人物,也是自由派贵族。成年以后,托克维尔继承了先辈内在的精神风骨,但公开拒绝继承贵族的世袭名衔,以自由主义视角总结法国革命成败教训,超越家族得失,视野开阔,独成一家,其成就超过同时代研究法国大革命、发明 “ 阶级斗争历史观 ” 并被马克思引用的另一位史学家 —— 基佐。   革命后,另有一位自由派则贡献了另一警世名言,一头一尾,交相辉映,照亮当中那段革命 1.0 到 3.0 的幽暗隧道: 1815 年欧洲第七次反法同盟最终战胜拿破仑,奥地利首相梅特涅在维也纳召集欧洲和会,王党归来,弹冠相庆,舞会通宵达旦,数月不散。一位自由派贵族冲进舞厅,怒喝王党狂欢 ——“ 你们什么都没有忘记,你们什么都没有学会! ”   遍读大革命史,我找不到能有比这两句名言更凸显自由派贵族内在风骨的史迹。这是真正的 “ 穿越 ” ,穿越二百年时空,直落当下时代。想想我们经历的 “ 热月事变 ” ,想想我们的幼稚狂欢,我们有没有这样的知识分子,能超越一己、一族乃至一个阶级在上一时代的得失,具有如此清醒如此穿透的历史意识?   托克维尔本人做过多年国会议员,当过卡芬雅克政府的外交部长,在政界有亲身阅历。这样的经历没有局限住他的思想,反而磨砺他的历史观察力。《旧制度与大革命》最为精彩的章节第三编第一章,谈文人为何在法国担当社会动员,乃至直接出任议会领袖, “ 文学化 ” 的领袖集团给革命造成何种后果,即因为他在政界内部曾有亲力亲为之阅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当然,大革命的文学化政治性格首先应归咎于路易十四时代的长期专制,禁绝知识分子的知情与参与,一旦崩盘, “ 参与爆炸 ” ,这才造成不懂政治却又具备文学煽情力的文人冲上第一线,充当 “ 广场政治第一提琴手 ” 。   李慎之临终前曾有类似观察,曾对我说: “ 在中国能看得懂这种政治,能负责任地发言,非得在如此政府里当过部级干部以上。 ” 这话也是话糙理不糙。李慎之反民主,有精英倾向?不是的。这是因为政治生活还处于制度化程度低、信息不对称、社会大众包括文人知情权很不够的初级状态,要从根本上消解托克维尔所说的那一消极后果,首先是要根本改变这一状态。   而在此之前,它的具体运作在外面看不清楚,至多只能模糊感觉它的 “ 潜规则 ” ,你要身历其境,在里面摸爬滚打过,才知道它的强势在哪里,短板在哪里,才能够切中肯綮,说到要害。   反过来说,具有这等经历的人,有几个能像托克维尔那样正面使用这些从政经历,公开地说,大胆地说,负责任地说?   这也是托克维尔曾看到,当下很多人最担心的地方:一个民族的大多人若被隔绝在政治之外,信息不对称,一旦 “ 参与爆炸 ” ,报复性反弹,就又会造成大革命 3.0 的状态。托克维尔当年为何发愤著述?初衷就在这里。   五十年外翻新篇 —— 托克维尔其书   托克维尔是当过部长的人,却是一个脑袋指挥屁股的部长,是一个真正懂得这种政治,却又让全民族分享他政治经验的部长。李慎之也担任过部级官员,他戏称自己是 “ 学官 ”—— 胡乔木曾提议他任某部级机关首脑,他坚辞不就,胡才改任他为社科院副院长,一个学术机关的 “ 部长 ” ,他自称 “ 学官 ” 还能当,也愿意当。但他并未因部长俸禄而局限,颇有托克维尔曾祖辈那个自由派老贵族的风范。   托克维尔与李慎之这样的 “ 部长 ” ,不是屁股指挥脑袋,而是反过来,一旦提笔写历史,就可能超越我们这些以历史学为职业的人,成为教授的教授,历史学家的历史学家。他们才是真正的爱国者,是对自己生身之民族敢负责任、能担大任的人。   中国有史家断言,五十年的历史不能写,不可写。这一说自有其无奈,有合理性,但也有局限性。而托克维尔恰恰认为,五十年内外的历史最值得写,也最应该写:   我写这本书的时候,离大革命已经相当远,使我们只是轻微地感受那种令革命参与者目眩的激情。那些激情到了我们这一代基本褪完,同时又相当近,使我们能够深入到指引大革命的精神中去理解。   后代人写历史,史料占有比我们强,冷静客观也比我们强,但有一条致命短肋:离这个时代过远,已感觉不到这个时代的精神氛围,没有现场感。只根据书面史料写出来的东西,哪怕再丰富, “ 纸上得来终觉浅 ” ,首先就是 “ 隔 ” ,会发生另一种主观,另一种扭曲。   其实中国的史学传统并不排斥当代人写当代史,甚至,中国史学的伟大传统就是从司马迁写当代史开始。为此,司马迁个人身受 “ 腐刑 ” ,付出惨烈代价。千年之后,我们才可能读到《史记》 ——“ 无韵之离骚,史家之绝唱 ” 。   司马迁和托克维尔的著述成功,都证明历史写作的最佳时间,可能就是在距离那一时代五十年左右的间隔?近了不行,激情与利害得失尚未过滤;远了也不行,没有 “ 在场感 ” ,即使写成一部《哈姆雷特》,也可能是 “ 有哈姆雷特,却没有丹麦王子 ” 。   放到当下,离我们 50 年最重大的历史事件是什么? “ 文革 ” 。为什么会发生 “ 文革 ” ?制度性原因是什么?又怎么逼出一个 180 度的掉头大转弯 —— 改革? “ 文革 ” 和改革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历史单元,它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历史以否定的形式焊接在一起 ——“ 托克维尔线 ”   这就说到托克维尔此书给我们的一个重要启示:历史是以否定的方式,将前后两个貌似相反的时代焊接在一起。大革命表面上是摧毁中央集权的官僚制度,但在托克维尔看来,官僚制度在大革命前已经开始,革命不仅没有打断这一过程,反而是以表面摧毁的方式最终完成了这一历史过程。托克维尔在这本书的序言里特别交代:   我不仅看到了大革命最早的努力这一秘密,也看到了它对最终结果的期望。 —— 几年过后,在 1789 年消失的、旧制度下的法律和政治惯例又出现了,就像一条河变成暗河没多远,水流就又出现,然后用老水冲刷新鞋一样。   这是一条奇怪的历史曲线,在其他国家其他时代曾多次发生,我们或可称之为 “ 托克维尔线 ” ?回首中国人自己经历的 “ 文革 ” 、改革,可以检验 “ 托克维尔线 ” 是否存在。   托克维尔的思想贡献当然也不限于这一 “ 曲线 ” 。他也有可以商量可以讨论的盲点,但他确实占有近代思想史上很多个第一:   第一次揭示如巴黎那样将一国首都建成三中心重叠之超大模式,是自掘坟墓;第一次揭示专制制度要么造成公众冷漠,要么造成文学化广场政治;他第一次警示改革与革命的不解之缘,改革一旦启动,万不能中途停顿;   甚至第一次正面论述共和与民主的紧张,民主与自由的冲突,以至史家评述他虽然是近代人物,却具有现代思想性格。   所有这些,对我们走好前面的历史行程不无裨益。时间所限,最后只能说一说托克维尔与中国的缘分。   法国大革命在中国引起关注,康梁上书即已形成热点。从晚清到民国,每一次社会危机出现,有识、有忧之士即会想起大革命 3.0 ,激进者为之辩护,自称为 “ 革命派 ” ,保守者为之警示,被称为 “ 保皇派 ” ,两种对立的历史叙述都是很早进入中国,如卢梭学说进入中国是在一个世纪之前,而严复 1903 年立刻做出反应,对之抨击,也有百年之久。直至 2011 年网络上的韩寒三篇博文引起轩然大波,也能看到大革命史的不同论述。   如此极端的大革命引进史、复述史,从一个侧面反映百年中国,始终处于两极摆荡,找不到一个长治久安的中点。无论是历史争议还是现实辩论,两造之间,独独缺少托克维尔这一节:维护小革命 1.0 ,批判大革命 3.0 ,既不能简单归之于 “ 革命派 ” ,也不能简单归之于 “ 保皇派 ” 。    “ 文革 ” 中,也曾以法国革命前后的极端事件比附当时的群众运动,如称 “ 第一张马克思主义大字报 ” 为 “ 新北京公社宣言 ” ,称上海 “ 一月革命 ” 为 “ 巴黎公社 ” 。流风所及,以致 1966 年群众运动分裂,也出现 “ 保皇派 ” 这一大革命史特有的法国贬称。但那些对大革命史的理解,仅限于五四时期的片面颂扬。   其实,在革命与保皇两极之间,还有托克维尔这样的独立思想。 “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 。这是润之昔日豪情,抚今思昔,后一句似应改为: “ 想改革、忧革命,还看今朝 ” ?无论如何, 2012 年一开始大家能读《旧制度与大革命》,就算是 “ 盛世危言 ” ,也比此前只读各种麻醉品好。这本身就是好消息,令人惊觉,也令人清醒。 来源 : 南方周末 | 来源日期: 2012-12-27 | 责任编辑: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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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王岐山推荐的《旧制度与大革命》是一本怎样的书?(上)
热度 2 baiyuxiao 2013-1-26 09:41
朱学勤:谈《旧制度与大革命》 ( 上 ) 朱学勤 http://www.aisixiang.com/data/detail.php?id=59858       编者按: 2012 年 11 月 30 日,新任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在座谈会上向专家们推荐:“我们现在很多的学者看的是后资本主义时期的书,应该看一下前期的东西,希望大家看一下《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位外国人一百多年前写的书何以值得推荐?能给中国带来什么启发?朱学勤先生对法国大革命素有研究,本期刊发他就此主题在“共识书会”(共识网主办)所做的长篇演讲,供读者诸君参考。      改革已经开始,改掉了一部分,使得没有改的这一部分显得分外触目,更令人无法忍受,后者坚持不改,这个时候革命就来了。   这些年突然出现“历史热”, 2012 年更奇怪,从年初到岁尾,一本外国老书持续大热,市面上几次脱销。它说的不是那些让热血膨胀的“大秦帝国”、“大唐帝国”或“大清帝国”,而是有点让人泻火败气的“衰史”——《旧制度与大革命》,还不是一本大众畅销书,三十多年前初版,仅仅是法国史学术圈子里的专业书,现在却成为有识、有忧之士的公共读物。托克维尔这本书出版于 1856 年,说的是 1789 年到 1793 年的法国大革命,怎么会引起万里之外、一百五十年后我们中国人关注?现在海内外在流传某某某在读这本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书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朝野上下将视线集中于这本书?这本身就是个信号。      革命缘于三中心共振      法国是个得天独厚的国家,地球上要找一个疆域如此匀称,同时具有大西洋、地中海两条海岸线,唯此一家。气候之温和,植被之好,土壤之肥沃,飞在法国上空看到的地面景观和北京周围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往法国飞的时候,看到底下郁郁葱葱,绿得发黑,想起我插队时的中原华北,忍不住愤慨上帝不公。法国没有一寸不是好地,从南到北,我没有看到一块沙丘、盐碱地,尤其南部之美,可称福地。政治学界流传一个共识:要找一个人口与幅员适中,政府边际效力能抵达最远边界,却又不致形成庞大高压,那就是法国。但恰恰是这个国家,近代史几乎是一部内乱史,革命不断,起义成瘾,断头台疯狂起落!   举个例子,《宪法》。英国没有《宪法》,却有宪政,从 1688 年光荣革命一锤定音,到今天四百年没有革命,而且还好好地供养着一个王室。王室婚庆大典,百姓如痴如狂,争睹如潮。美国有《宪法》,也有宪政,但是这部《宪法》是 1787 年在费城制定,正文一个字都没改过,一直沿用到今天。与时俱进者,是《宪法》后面的修正条款。法国是世界上最早制定成文《宪法》的国家之一, 1791 年宪法几乎与美国宪法同时诞生,到现在《宪法》已经改动十几次,一部接一部,几乎看不出最初的样子了。不说帝制多次复辟,仅以“共和政体”论,已经有“第一共和”、“第二共和”、“第三共和”、“第四共和”,现在是“第五共和”。我曾经统计过,法国平均每一代人都有机会经历一次革命,每一代人都能目睹一次宪政危机。而 1789 年发生的那场革命,则是规模最大、时间最久、震动最强烈的一场革命,故称“大革命”。我们说到英国革命,有没有称其为“英国大革命”?说美国革命有没有说“美国大革命”?唯有法国这场“革命”,名副其实,大家公认它为“大革命”!而这场“大革命”给法国带来的并不是长治久安,而是长久动荡。今天从影响力上说,法国只能算是个二等国家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但从历史来讲,它不是二等国,曾经是地地道道的一等国。   那么革命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不能不提到路易十四、路易十五、路易十六。路易十四大致和康熙同一个时代,在位时间都很长,都长达五六十年,王权专制达到极点,“朕即国家”。路易十四对外扩张,拓展疆土,对内扫平豪强,迁天下贵族富户三千家于凡尔赛,类似于公元前 221 年秦始皇扫平六国,定都咸阳,迁天下富豪于咸阳,收天下兵器铸十二铁人,立咸阳道旁。凡尔赛之奢华和气派,远超过故宫。凡尔赛成为全法国的销金窟,贵族、富户、全国的财富也都集中在那里。   那么他后来对整个巴黎的影响、对整个法国的影响大致是什么呢?吸空了地方财力,一旦倾覆,全国即刻瓦解,这个局面实际上是路易十四时代奠定下来的,只是到路易十六爆发。一场大革命为什么能把全法国搞得天翻地覆,最后弄出那么个悲剧结局?原因多多,其中有一个则从来没人提,但托克维尔在这本书里说到了:你把文化中心、经济中心、政治中心叠加在一个首都,三中心叠加,有一个中心发生危机,立刻引起另两个中心共振。   美国经济中心在纽约,政治中心在华盛顿,学术中心在波士顿,开车都是一天可达。闹学潮,基本上在波士顿;经济出危机,纽约震荡;政治有风潮,乱在华盛顿。三者分离,不会叠加在一起引起共振。   当时的法国,路易十四奠定了几个中心叠加在一起的大巴黎,一出事就出大事,全法国跟着起事。到了十九世纪中期,一个学建筑出身的警察局长,奉拿破仑的侄子小拿破仑之命重新规划巴黎市。他既有建筑师的专业眼光,也有警察局局长的职业需求,故而将巴黎改建为适宜和平居住不适宜起义巷战的城市,将那些适于打巷战的弯弯曲曲小街小路,统统拉直,把马路打宽,一旦有事,不可能像电影《九三年》、《悲惨世界》里面描绘的那样——革命青年一喊,小街两头一堵,就是现成的一个街垒,马队难以冲进去。他吸取大革命和此后不断革命的教训,把巴黎改造成现在的样子。今天你们看到的巴黎已经不是大革命时期的巴黎,而是被警察局长改造过的巴黎。但巴黎的规模以及巴黎和法国的关系他毕竟改不过来。从路易十四以来巴黎人非常骄傲,一直到现在都这么牛,他们有一句名言,“法国嘛?法国是巴黎的郊区!”中央与地方关系在这里呈现出病态扭曲。这是信奉全能主义统治哲学必然带来的后果,一个超级首都,迟早要出大事,而且已经出过了。在和平时期似乎可以夸耀,一旦动荡,如此规模就是你的坟墓。      革命与改革的不解之缘      三千贵族迁居于凡尔赛,路易十四有政治目的。贵族分散于各地,与地方势力结合,这是古今中外朝廷心腹之患。中国历史上打豪强、削藩镇,不绝如缕,屡见史乘。从秦始皇开始,皇帝坐稳的人首先要削藩,削藩有武力削藩,有和平迁藩。把贵族统统给我搬到我眼皮底下,可谓和平迁藩。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花天酒地,最好是醉生梦死,但不能分散到全国各地区,走出我视野。   这样的一个结构对法国文化产生了长远的影响。贵夫人既有闲又有钱,能干什么?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动物,对艺术、对异端邪说,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比男人敏感。女人们就在男人留下的客厅里开沙龙,聚集、收养各种各样的异端邪说,挖男人的坟墓。沙龙与宫廷近在咫尺,却是后者的坟墓,却寄生在一处!没有贵妇们的沙龙,就没有启蒙运动。这是路易十四根本没想到的事情。   下一个皇帝就是路易十五。一个花花公子,他爹留下来这样一个花团锦簇的帝国够他消费了。尽管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不妨碍眼前每一分钟的享乐。所以他这个时代留下的名言跟他爸就不一样了,叫做“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用俗话来说就是击鼓传花,这盘子不崩在我的手上就行。   路易十六相比之下是最开明的。巴士底狱没有政治犯,如果路易十四、路易十五时期关进去某某某这样的人物,到路易十六也早就把某某某放走了。但是 1789 年 7 月 14 日,大革命的民众还是要攻占巴士底狱。为什么要攻?因为老百姓在流传这里面还有政治犯。打下来以后才发现没有,只有几个精神病。其次,他接受启蒙哲学。启蒙哲学最富有民粹主义情结的是卢梭,卢梭认为上流社会最腐败,下流社会最干净,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那么高贵者怎么变得聪明起来?应该向底层社会学习,每一个人习得一门手艺,做木匠、种地,都可以。路易十六还真信这个,他习得的手艺是做锁匠,开锁。全法国各种疑难杂锁都收集来,一把一把琢磨着打开。可是最后一把锁他打不开了,那就是法国的中央集权。   路易十六娶的太太是奥地利公主,也就是玛丽·安东内特皇后。她酷爱文艺,像此前所有的贵夫人一样,民间各种各样的争奇斗艳的新学说、新歌剧都要引进宫内。比如法国歌剧叫《费加罗的婚礼》,描绘的是启蒙哲学最痛恨的那个封建等级观念,实际上是攻击统治阶层。但是王后不知轻重,打开凡尔赛大门,把《费加罗的婚礼》挪到国王眼皮子底下演出,而国王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法国社会阶层明确地划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级僧侣,第二等级是佩剑贵族,第三等级是商人。按现在的标准就是,第二等级是政府官员,第三等级就是民营企业家。而第三等级之下,也就是说自耕农、小手艺匠人就没有等级身份。这个制度并不像后来我们宣传的,是农奴制、万恶的压迫。早在十三世纪法国就已经明言废止农奴制。到大革命时,三分之二是自耕农,都有一块自己的土地,从中世纪大庄园、大奴隶主手中把自己先解放出来,这一进程已经走了五六百年。这就是当时法国的情况,有封建制,但并不是最黑暗、最落后的。   经济呢?那时处在繁荣的上升阶段,并不是我们过去说那种革命公式,一穷二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深反抗越深。这么一个并不算最差的状况,怎么会触发这么大的革命呢?这才是托克维尔这本书要解答的问题。   一个还不算最黑暗的国家,在并不是最黑暗的时代触发了反抗性最强的大革命,有长期原因,也有短期的导火线。长期的原因,托克维尔说,革命实际上并不是发生在受压最紧的时候,而是发生在原来压得很紧,然后逐渐放松的时候。这个道理其实很好理解。   好坏且不论,单就革命发生机制以及与专制压迫的关系来讲,从我们的体会也能证明二百年前托克维尔讲的是对的。真压紧了,无从反抗,一松开,危机可能反而来了。我并不是说以后不能松,或者松了是坏事,一开始就不应该松,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改革已经开始,改掉了一部分,使得没有改的这一部分显得分外触目,更令人讨厌,更令人无法忍受,或者说改掉的那部分与未改不改的那部分不匹配,后者坚持不改,这个时候革命就来了。      税务官是比蒸汽机危险千倍的革命家      短线触发的导火线,这个书里没讲。他也有理由不讲。因为托克维尔不是以编年叙述为己任,那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历史学家的任务。他给自己规定是历史学和哲学的结合,不仅仅是叙述事情,或者不主要叙述事情,而是要深入探索已经发生的事情后面的原因。   所以关于具体的导火索,我就补充一下,也有助于大家理解。   导火索是什么?钱,税收。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来自税务部门的官员?我一直讲,税务部门是给政府收钱的部门,但同时,也可能是给政府埋炸药包的部门。触发革命的往往是税务部门。世界历史上四次革命,英国革命、美国革命、法国革命、俄国革命,只有俄国革命是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战争造成混乱,给列宁创造十月革命,他的财务危机是在革命之后找上门来。其他三场革命全因为税收引起,都是因为税务部门或者说王权要加税,未经民意机关同意,或者此前根本不需要经过民意机关同意,想加就加,加成习惯了,像吸毒上瘾一样。直到某一天,又想再加一次,觉得此前加得比这更厉害,这次再加又有什么了不起?殊不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往就是最后一次税收,而且是小小的一次税收。   法国革命的税收原因是什么?革命前两年,也就是 1787 年,美国革命(美国独立战争)结束,两次革命相隔两年,相关人员相互来往,“革命志士”互相支持,故称“姊妹革命”。在革命的传导链条上,前一事之结果往往就是后一事的原因。英国要加税,北美十三州才要独立。北美独立战争实际上是因税收问题引起的“内战”。   北美独立,法王路易十六幸灾乐祸。为什么?因为在美国独立前,英国跟法国打了一仗,叫“七年战争”,争夺北美北部的殖民地。法国打败,撤退到更北面,就是今天的加拿大魁北克省。魁北克是加拿大的一个核心省,是说法语的一个省,前两年还要闹独立。这些法国人哪里来的?就是那次战争打败了跑到那里去的。七年战争打败,法王记着这笔账。到了 1787 年,英国人自己起内讧, 13 州要独立了。法王乐观其成,就悄悄地支持北美独立。   华盛顿他们当时只是民兵,打不过国王的雇佣军,尤其是民兵没有海军。海军从哪里来?法国支持。所以北美独立战争打八年,法国前期是隐蔽介入,后期是公开宣战。对华盛顿来说,实际上这是忘恩负义的行为,因为 1765 年的时候英王的军队帮北美赶走了法国人,华盛顿是参加过那次战争的,受过英国的战争训练。一转眼,他站在法王这边,要法王出兵帮着打英国人。   前期隐蔽介入的时候是什么呢?是民间军队。民间军队当时有一个我们后来也用的称呼,就叫志愿军。为什么叫做志愿军?因为他不是政府军。当时法国和英国还没有宣战,但是法国的武装力量介入了,但又没有宣战,所以这批军队就叫志愿军,武装的 NGO (全场笑)。在座各位笑得对,并不是 1950 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才叫志愿军,此前二百年就有了。独立战争后期,法王才向英国公开宣战,出动了海军。当时出动海军相当于现在出动二炮部队,非常昂贵,只有政府才养得起。那真是帮了华盛顿,帮北美打赢了这一仗。   打完这一仗,国库亏欠得厉害。当时法国的货币单位是锂。国库亏欠达到五亿锂。路易十六对这个五亿亏空的想法很简单——由贵族承担,因为此前都是贵族承担。他把贵族召集起来,贵族不干。路易十六就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在当时实际上符合启蒙运动的要求:把贵族底下第三等级召集过来,类似我们现在的民营企业家,问他们:“你们出不出?”企业家齐声说:“不行,凭什么我们出!”正如前面说的,当改革改到一半时,剩下的一部分更为触目、更让人反感。这个三级会议路易十四时代就停止了。所谓的三级会议就是民意会议。路易十四觉得“朕即国家”,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还开什么会。到路易十六,已经停开一百五十多年。   停了这么久的三级会议,路易十六恢复了,可谓开明进步。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按法国中世纪的传统,三级会议是分厅议事。不想这次三级会议召集了以后,他们自说自话,做了个决定,要合厅议事,三个等级要合在一起,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咱三个等级要形成“共识”,不能被国王分而治之!国王觉得这不是造反嘛!我已经这么开明了,让你们开这个 150 多年都没有开过的会,你们还得寸进尺?   但革命就是得寸进尺。国王下令把三级会议的会议厅锁起来,不让他们开会。人都到了,会堂锁起来,这些人就在广场上干等?不可能啊。所以他们自己找了一个露天网球场,三级代表就在那里发誓,说我们一定要开会,还要给法国制定出一部宪法,用宪法来规范国王和我们之间的权力分割!   这又进了一步,不讨论税收讨论宪法。国王觉得巴黎已经失控,军官们在凡尔赛宴饮,把象征巴黎的红蓝白三色市徽扔在底下乱踩,撒酒疯说要血洗巴黎。这些话传到了巴黎,一时谣言四起。谣言是革命最大的动员者。一个社会什么时候谣言四起,就说明革命已经在收集乌云。巴黎市民争相散播谣言,说凡尔赛要血洗巴黎,与其你血洗,不如我起义。 7 月 14 日这一天起义果然发生。因为一个税收,引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革命。马克思当年曾说,蒸汽机是比布朗基可怕百倍的革命家,我补充一句,税务官是比蒸汽机可怕千倍的革命家!      “共和二年的文化革命”       1789 年 7 月革命开始,路易十六一直摇摆不定,有时同情巴黎,有时厌恶巴黎。所以革命的第一阶段的成果是君主立宪,不废君主,是要制定一部宪法,君主听宪法的制约就行。这个阶段维持了一年多。这是资产阶级和自由派贵族能够控制局面的一年。这一年通过很多法律,最著名的《人权宣言》,最著名的 1791 年的宪法,以及重新规划法国的行政区域,把法国划为 81 个省等等,都是这一年做的。这一年的革命可称小革命,有建设性。   但问题来了,国王招来第三等级开会,给前两个等级施加压力,而第三等级后面跟来了“第四等级”。当时的“第四等级”男人叫无套裤汉,女人叫编织妇。按照卢梭哲学的“直接民主”,不要当中一层过滤,国民公会开会、制定宪法、讨论议程,要敞开大门,无套裤汉与编织妇都要冲进去呐喊。巴黎的国民公会、立法议会等等,最后都是被无套裤汉和编织妇们呐喊声所控制。赞成、投票、不赞成、否定等等,都是以他们的声音最响亮。这时进入革命的比赛阶段,会有各种派别,只要前面一个派别比后面一个派别显得温和,后面那个派别立刻就可推翻他。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宁左勿右,谁更左、更激进,谁上台。   大革命一浪高过一浪。吉伦特派执政时发生了国王叛逃案,把国王拉回来,要不要判决国王?国王一下子变得形象猥琐,要上法庭,成了被告,而且要判死刑。比吉伦特派更加激进的小资产阶级,则是罗伯斯庇尔——卢梭的粉丝。他们投了死刑票,而且认为此前两个阶段都保守、都局限,没有彻底地改造法国。   如果说第一阶段仅仅是政治革命,改变巴黎的主人,或者不改变主人,在主人旁边加一个宪法,紧箍咒套住他。那么第二个阶段就开始有了社会革命,“分田分地真忙”。第三个阶段就是罗伯斯庇尔,雅各宾执政,更上层楼。但是,要推翻吉伦特派,你总要显示出特殊的地方,所以他把自己后面这个阶段就叫做“共和二年的文化革命”,他还真把自己称为“文化革命”!就是说,早在毛泽东文化革命以前两百年,法国人就玩过这一把。法国的所谓文化革命,总共一年,从 1793 至 1794 年。   文化革命是最激进的阶段,政治改,社会改,最后他们认为,最难改,但最应该改的是精神结构,要铲除旧人,要塑造法兰西新人!于是这一时期产生了大规模的教育改制,诞生了与传统文化彻底切割的新文艺,即所谓“唱红”,流行法兰西小红帽,还流行改人名、改地名,如我们搞过的“张卫东”、“李卫彪”、“反帝路”、“反修路”。      来源 :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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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黄宾:解读《旧制度与大革命》
热度 1 fqng1008 2013-1-23 16:19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 我将试图说明 : 同样是这些 F 国人,由于哪些事件,哪些错误,哪些失策,终于抛弃了他们的最初目的,忘却了自由,只想成为世界霸主 ( 拿破仑) 的平等的仆役;一个比大革命所推翻的政府更加强大、更加专制的政府,如何重新夺得并集中全部权力,取消了以如此高昂代价换来的一切自由 ,只留下空洞无物的自由表象;这个政府如何把选举人的普选权标榜为人民主权,而选举人既不明真相,不能共同商议,又不能进行选择;它又如何把议会的屈从和默认吹嘘为表决捐税权,与此同时,它还取消了国民的自治权,取消了权利的种种主要保障,取消了思想、言论、写作自由—这些正是 1789 年取得的最珍贵、最崇高的成果,而它居然还以这个伟大的名义自诩。” ——这是托克维尔当年写作《旧制度与大革命》时的初衷,也是解读其“ F 国大革命启示录”的切入点。 一、革命往往会在对苛政“感受最轻的地方”爆发 托克维尔在研究 F 国大革命的时代背景时发现了一个“悖论”:大革命是在人民对苛政“感受最轻的地方爆发的”:“大革命的特殊目的是要到处消灭中世纪残余的制度,但是革命并不是在那些中世纪制度保留得最多、人民受其苛政折磨最深的地方爆发,恰恰相反,革命是在那些人民对此感受最轻的地方爆发的。” 托克维尔如此解释这一 “悖论”:“革命的发生并非总因为人们的处境越来越坏。最经常的情况是,一向毫无怨言仿佛若无其事地忍受着最难以忍受的法律的人民,一旦法律的压力减轻,他们就将它猛力抛弃。 被革命摧毁的政权几乎总是比它前面的那个政权更好,而且经验告诉我们,对于一个坏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只有伟大天才才能拯救一位着手救济长期受压迫的臣民的君主。人们耐心忍受着苦难,以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一旦有人出主意想消除苦难时,它就变得无法忍受了。当时被消除的所有流弊似乎更容易使人觉察到尚有其他流弊存在,于是人们的情绪便更激烈;痛苦的确已经减轻,但是感觉却更加敏锐。封建制度在盛期并不比行将灭亡时更激起 F 国人心中的仇恨。路易十六最轻微的专横举动似乎都比路易十四的整个专制制度更难以忍受。” 二、经济繁荣何以反倒加速了革命的到来? 在考察 F 国大革命爆发的历史背景时,托克维尔还观察到了另一个 “悖论”:大革命前二十年,社会财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蓬勃增加,“人口在增加,财富增长得更快。 ……国家因战争负债累累;但是个人继续发财致富,他们变得更勤奋,更富于事业心,更有创造性”;“公共繁荣在大革命后任何一个时期都没有大革命以前 20 年中那样发展迅速。” 为何社会财富蓬勃增长的过程中,却爆发了惊世骇俗的大革命?尤其是当托克维尔观察到:革命前夕的 F 国政府虽然依旧足够强大,但却不再单纯地实行专制,而是在“到处维持秩序”; F 国民众则“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发财致富,可保住已取得的财富”。这样的情势下,为什么还会爆发摧毁一切的大革命? 托克维尔给出的答案是:尽管 F 国政府在大革命爆发前已经部分转换了自己的角色,致力于“促进公共繁荣,发放救济金和奖励,实施公共工程”,但它仍保留着许多专制政府的毛病。在革命爆发前的 20 年里,政府一方面积极鼓励民众发家致富,另一方面则发起各种新兴事业,成为国内市场最大的消费者,民众与政府之间的贸易关系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但结果民众收获了更大的失望,因为政府残留了太多专制时代的毛病,民众“用自己的资本去买政府的公债,他们绝不能指望在固定时期获得利息多”;民众“为政府建造军舰,维修道路,为政府的士兵提供衣物,他们垫出的钱没有偿还的担保,也没有偿还期限,他们不得不算计与大臣签订的合同运气如何,就像搞冒险贷款一样”…… 所以,托克维尔总结道:“一场浩劫怎能避免呢?一方面是一个民族,其中发财欲望每日每时都在膨胀;另一方面是一个政府,它不断刺激这种新热情,又不断从中作梗,点燃了它又把它扑灭,就这样从两方面催促自己的毁灭。” 三、将某一社会阶层推入孤立、失语的困境,很可能就等于把他们推向了革命 农民是 F 国大革命的主力,也是 F 国最大的底层社会群体。据托克维尔的调查,在革命爆发前夕, F 国农民已“不再受那些封建小恶霸的欺凌;来自政府的强暴行为也很少涉及他们,他们享受着公民自由,拥有部分土地”。既如此,按常理推断, 18 世纪的 F 国农民,显然要比 13 世纪处于完全封建专制时代的 F 国农民生活得更好才对。 但托克维尔所见到的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但是所有其他阶级的人都离弃他们,他们处境之孤单也许为世界上任何地方所仅见。这是一种新奇的压迫。”托克维尔所指的,不单单是旧时代的贵族们在政治权利丧失后,纷纷抛弃农村搬往了城市; 18 世纪的 F 国农村,但凡稍有资产者,无不千方百计离开农村迁往城市——“文献证明,农村里几乎从未见过超过一代的富裕农民。种田人一旦靠勤勉挣到一点财产,便立即令其子弟抛开犁锄,打发他进城,并给他买下一官半职”——农民被其他阶层抛弃了,最后,农民自己也抛弃了自己。农村陷入一种荒芜状态。 国家一直在进步。王权实现了前所未有的 中央 集权;旧贵族丧失了原有的政治权力,但他们获得了丰厚的补偿,免缴了大部分的公共捐税;资产阶级则获得了巨大的商业利益。唯独农民,在新时代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相反,他们被抛弃在死寂的农村,权益无人过问,压迫则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托克维尔感叹道:“如果在农民身旁有一些既有钱又有教养的人,他们即使无意保护农民,至少有兴致、有权力在掌握穷人和富人命运的那个共同主宰面前,替农民求情,那么所有这些新的压迫能制定吗?” 但“既有钱又有教养”的旧贵族和新资产阶级都对农民不感兴趣。在大革命爆发的前夜,旧贵族竭力维护自己的既有特权,新资产阶级则竭力为自己谋取新特权, 没有人关心丧失了与上层社会的沟通能力的农民,没有人在意农村的失语,而是任由他们生活在孤苦无助的深渊里。 穷人和富人之间几乎不再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抱怨、共同的事务,其实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后来的结果众所周知:旧贵族被大革命碾得粉碎;曾一度将革命的锤子递交到农民手里的新资产阶级,则很快被农民用锤子砸碎了脑袋 。 四、专制社会里,民众无法参与公共事务,彼此孤立,最终只会变得越来越自私自利 专制政体与社会道德水准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少有比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说得更精辟的了: “在这种(专制)社会中,人们相互之间再没有种姓、阶级、行会、家庭的任何联系,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只考虑自己,蜷缩于狭隘的个人主义之中,公益品德完全被窒息。专制制度非但不与这种倾向作斗争,反而使之畅行无阻;因为专制制度夺走了公民身上一切共同的感情,一切相互的需求,一切和睦相处的必要,一切共同行动的机会,专制制度用一堵墙把人们禁闭在私人生活中。人们原先就倾向于自顾自,专制制度现在使他们彼此孤立;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专制制度现在将他们冻结成冰。” “在这类社会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固定不变的,每个人都苦心焦虑,生怕地位下降,并拼命向上爬;金钱已成为区分贵贱尊卑的主要标志,还具有一种独特的流动性,它不断地易手,改变着个人的处境,使家庭地位升高或降低,因此几乎无人不拼命地攒钱或赚钱。 不借一切代价发财致富的欲望、对商业的嗜好、对物质利益和享受的追求,便成为最普遍的感情。这种感情轻而易举地散布在所有阶级之中,甚至深入到一向与此无缘的阶级中,如果不加以阻止,它很快便会使整个民族萎靡堕落。然而,专制制度从本质上却支持和助长这种感情。这些使人消沉的感情对专制制度大有裨益;它使人们的思想从公共事务上转移开,使他们一想到革命,就浑身战栗,只有专制制度能给它们提供秘诀和庇护,使贪婪之心横行无忌,听任人们以不义之行攫取不义之财。若无专制制度,这类感情或许也会变得强烈;有了专制制度,它们便占据了统治地位。” 医治这种因专制而导致的社会道德堕落的办法,在托克维尔看来,只有给予公民真正的“自由”: “只有自由才能在这类社会中与社会固有的种种弊病进行斗争,使社会不至于沿着斜坡滑下去。事实上,唯有自由才能使公民摆脱孤立,促使他们彼此接近,因为公民地位的独立性使他们生活在孤立状态中。只有自由才能使他们感到温暖,并一天天联合起来,因为在公共事务中,必须相互理解,说服对方,与人为善。只有自由才能使他们摆脱金钱崇拜,摆脱日常私人琐事的烦恼,使他们每时每刻都意识到、感觉到祖国高于一切,祖国近在咫尺,只有自由能够随时以更强烈、更高尚的激情取代对幸福的沉溺,使人们具有比发财致富更伟大的事业心,并且创造知识,使人们能够识别和判断人类的善恶。” 五、中间势力难以生存的社会,是“最难摆脱专制政府的社会” 在 F 国实现完全的 中央 集权之前,贵族制曾维持了很多年。大革命爆发前夕, F 国的 中央 集权已经达到了一种很高的程度,各种在贵族制下分散的权力已全部被 中央 政权吞没,严格来说,是被巴黎所吞没。贵族作为一个连接上层统治者与下层被统治者的中间势力,被迫退出了政治舞台。能够制约 中央 集权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从此,“人们相互之间再没有种姓、阶级、行会、家庭的任何联系”,再没有任何新的中间组织或阶层能够兴起,以代替贵族势力退出后留下的空档。在考察了大革命前的集权专制与大革命后的集权专制之后,托克维尔失望地感叹道: “长期以来一直最难摆脱专制政府的社会,恰恰正是那些贵族制已不存在和不能再存在下去的社会。” 托克维尔所谓的“贵族制”,其实是“中间势力”的代名词。没有了中间势力,民众就陷入了原子化状态,迫使每个具体的民众独自去面对强大的专制国家机器。个体的原子化的最终结局,就是政治生活从民众当中完全消失——单体的民众无力对抗庞大的国家机器,最终必然选择远离政治生活。其后果,托克维尔也说得非常清晰: “ F 国是很久很久以来政治生活完全消失的欧洲国家之一。在 F 国,个人完全丧失了处理事务的能力、审时度势的习惯和人民运动的经验,而且几乎丧失了人民这一概念,因此,很容易想象全体 F 国人怎么会一下子就落入一场他们根本看不见的可怕的革命,而那些受到革命最大威胁的人却走在最前列,开辟和扩展通向革命的道路。” 大革命由完全没有政治生活经验的各种人群引发并掌控,其结局可想而知。最让托克维尔难以接受的,是革命的引导者是一群毫无现实政治生活经验的“哲学家”,而之所以会由“哲学家”来引导革命,而不是由社会活动家来引导革命,其原因也恰恰在于 ZY 集权的 F 国,没有中间势力,产生不了社会活动家。托克维尔说: “由于不再存在自由制度,因而不再存在政治阶级,不再存在活跃的政治团体,不再存在有组织、有领导的政党,由于没有所有这些正规的力量,当公众舆论复活时,它的领导便单独落在哲学家手中,所以人们应当预见到大革命不是由某些具体事件引导,而是由抽象原则和非常普遍的理论引导的,人们能够预测,不是坏法律分别受到攻击,而是一切法律都受到攻击,作家设想的崭新政府体系将取代 F 国的古老政体。……理论的和善与行为的强暴形成对比,这是 F 国革命最奇怪的特征之一,如果人们注意到这场革命是由民族中最有教养的阶级准备,由最没有教养、最粗野的阶级进行的,就不会为此感到惊奇。” 六、 民众“搞革命”时的种种不适当的方式,其实都是政府教的 与托克维尔同时代的大多数思想家,包括今天的许多学者,都曾致力于批判 F 国大革命过程中的暴力、血腥以及对个人权利的藐视,等等。但很少有人能够像托克维尔那般,窥见到 大革命过程中的这些暴力、血腥以及对个人权利的藐视,其实都源自政府多年的“教导”。 托克维尔说:“我掌握事实,所以敢说,……旧制度给大革命提供了它的许多形式,大革命只不过又加进了它的独特的残忍而已。” 托克维尔举了不少案例来说明这个问题,譬如:大革命时期,对私有财产的掠夺,一度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托克维尔认为这种行为,与旧政权的“教导”有密切关系: “路易十四以后的朝代中,政府每年都现身说法,告诉人民对私有财产应持轻视态度。 18 世纪下半叶,当公共工程尤其是筑路蔚然成风时,政府毫不犹豫地占有了筑路所需的所有土地,夷平了妨碍筑路的房屋。桥梁公路工程指挥从那时起,就像我们后来看到的那样,爱上了直线的几何美;他们非常仔细地避免沿着现存线路,现存线路若有一点弯曲,他们宁肯穿过无数不动产,也不愿绕一个小弯。在这种情况下被破坏或毁掉的财产总是迟迟得不到赔偿,赔偿费由政府随意规定,而且经常是分文不赔。……每个所有者都从切身经历中学会,当公共利益要求人们破坏个人权利时,个人权利是微不足道的。他们牢记这一理论,并把它应用于他人,为自己谋利。” 七、在革命过程中,追求自由要比追求平等更加重要 追求自由与平等是 F 国大革命的两大终极目标。革命者“不仅想建立民主的制度,而且要建立自由的制度;不仅要摧毁各种特权,而且要确认各种权利,使之神圣化”。尽管《人权宣言》里也将“自由”与“平等”并列,但托克维尔还是相当失望:“在为大革命作准备的所有思想感情中,严格意义上的公共自由思想与爱好是最后一个出现,也是第一个消失的。” 在革命的大潮中,“自由”之所以敌不过“平等”, F 国在 ZY 专制集权统治下长期缺乏公共自由,是一个重要的背景因素,但并不是主要因素。最主要的原因,正如托克维尔所说:“对于那些善于保持自由的人,自由常常带来财富;但有些时候,它暂时使人不能享受这类福利;在另些时候,只有专制制度能使人得到短暂的满足”——“自由”没有办法像“平等”那般,在革命的进程中随时给跟随的革命者以物质的鼓励(譬如均分财产、土地革命),所以,不光是 F 国大革命,放眼世界史,近代以来绝大多数的革命,都逃不脱“平等”凌驾于“自由”之上,甚至为了“平等”,不惜牺牲“自由”的命运——当革命为了实现“平等”而不得不借助“专制”的力量时,革命往往毫不考虑“自由”的感受,义无反顾地选择与“专制”结盟。 F 国大革命的结局,显然是对这种“要平等不要自由”的革命模式的一种嘲讽。革命者陷入到一种“民主的专制”的泥潭,“只承认人民,没有其他贵族,除了贵族公务员;只有一个惟一的、拥有无限权力的政府,由它领导国家,保护个人”——国民作为一个整体拥有名义上的一切主权权利;而单一的国民却仍然没有摆脱被政府奴役的命运。最后,大革命偃旗息鼓,拿破仑的专制独裁从天而降,心灰意懒、精疲力竭的 F 国人也就此满足于在“一个主子下平等地生活”。 为什么 F 国大革命没有能够把“自由”坚持到底?托克维尔的理解是:“人们平时所热爱的自由,其实只出于对主子的痛恨”——当大革命摧枯拉朽般把旧王朝推翻,“主子”不再存在,“自由”也就被革命者抛弃了。所以,托克维尔留下了这样一句告诫:“谁在自由中寻求自由本身以外的其他东西,谁就只配受奴役。” 结语 1856 年,《旧制度与大革命》出版时,托克维尔曾忧心忡忡地对他的妻子说道:“这本书的思想不会讨好任何人:正统保皇派会在这里看到一幅旧制度和王室的糟糕画像;虔诚的教徒……会看到一幅不利于教会的画像;革命家会看到一幅对革命的华丽外衣不感兴趣的画像;只有自由的朋友们爱读这本书,但其人数屈指可数。” 在该书的《前言》里,托克维尔又说:“我敢说, 在(没有自由的民主社会)中是绝对见不到伟大的公民,尤其是伟大的人民的,而且我敢肯定,只要平等与专制结合在一起,心灵与精神的普遍水准便将永远不断地下降”——寻求“平等”的时候,千万不能忘记“自由”,或许正是托克维尔从 F 国大革命中所得到的最重要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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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领导同志看《楚汉传奇》,或谈黄灯问题
热度 4 王铮 2013-1-6 07:57
最近看了电视里的《楚汉传奇》,觉得他拍得很好,把人物去脸谱化,人物很符合人性。 当然,仅此,当然不值得我推荐,更重要的是它警示国家治理问题,它处处暴露着秦律的问题,伤害民众,也培养腐败,边看《楚汉传奇》,我边思考了秦灭亡中李斯的作用。读读书,发现荀子与韩非子、李斯是有明显差别的。荀子强调“万物各得其和为生”,韩非子、李斯显然违背了自己导师这个原则。法制社会,应该是以“万物各得其和”作为社会治理的原则的,governance,管治或者翻译为治理,就是要强调平衡各方面利益的。秦王朝没有按这个原则建立法制,为了一个统治集团利益建立“法制”,谋取万世基业,结果万物各为其生而不和了。统治者戒! 在国家治理中,想有一番作为的新统治者往往借助新法制,这个法制一定要建立在“万物各得其和为生”的基础上的。我们这些1950年代出生的人,在形成思想时期,正好“批林批孔”宣传法家思想,普遍受到法家思想影响,一些人行为做事明显有法家特色,我提醒各位1950年代出生的有决策权的,法家governance的核心是“万物各得其和为生”,文化大革命宣传法家思想,把这个最根本的原则给阉割了。 有时候我想,把欧洲认定的黄灯亮时,未越停止线的的车辆“应该”停止,严厉化为“禁止”通行,是不是矫枉过正了,至少是缺乏一种和的定位。其他其他,“万物各得其和为生”,这是治国的原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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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荣剑:中国的制度与革命—读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
DynamoChina 2013-1-3 12:59
[转载]荣剑:中国的制度与革命—读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
荣剑:中国能否“告别革命”? 旧制度与大革命.托克维尔着 .part1.rar 旧制度与大革命.托克维尔着 .part2.rar 旧制度与大革命.托克维尔着 .part3.rar 2012-12-12 09:33:13 浏览 20596 次 | 评论 0 条 作者按: 本文原题为《 中国的制度与革命 》,曾于2012年5月21日首次发表于共识网,现经多处重要修改再次发表,是因为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仍在中国被广泛关注。这次我想强调的一点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人们阅读该书的主要体会是:反思革命,告别革命,清算革命谱系;而在过去了二十年之后,人们重读这本著作,可能更关心的是:革命的宿命是否会再次降临中国?以前反对革命的一批学者,现在重提革命的可能性;以前坚持改革的人,现在越来越对改革失去希望。在中国重陷所谓“改革和革命赛跑”的轨道中,中国能否告别革命? http://www.21ccom.net/articles/read/article_2012052160143_2.html    为何重读托克维尔   最近有一本书,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在一个相当的范围内,再次引起人们关注。先是有人传言,在一个主管经济工作的高层领导案头,发现有这本书,这引起人们好奇:他想从这本书里借鉴什么呢?后来是地产大佬任志强在他的微博里提到,央行副行长易纲推荐大家阅读这本书,认为该书有助于反思中国的文革,易纲的疑问是:为什么中国在文革之后没有进入民主。这些传言或许空穴来风,或许只是几个政商精英私下传授相关阅读经验,不必作过度解读。但是,在中国当下面临诸多危机和抉择时,提到这本书,总会给人以某种联想,毕竟“革命”而且“大革命”这样的政治词汇太过敏感,在中国长期的“革命叙事”中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古人说:“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现在大概不能这样了, 变局在即,或遇乱世,温故知新,开卷有益。   事实上,学界对托克维尔的名字和他的著作并不陌生,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当《旧制度与大革命》刚刚被译介到中国时,恰好是中国在经历了一个巨大风波之后普遍陷入在反思状态。社会急邃的变化和激进的政治变革形式首先遭到质疑,进而是整个革命谱系被重新清算,革命的正当性被拷问,由此回溯革命源头,法兰西大革命自然也被拉到审判台前接受理性审判。这个时候,阅读托克维尔的著作,给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揭示出来的法国大革命真相是: 革命并未摧毁旧制度,反而是在旧制度的废墟上建立起了更加专制和强大的中央政权,革命后的专制制度比旧的专制制度更合逻辑,更加平等,也更加全面。 这个看法对于那些长期陷于革命崇拜,期望通过激进方式推翻专制制度的人来说,无异于有醍醐灌顶的作用,让他们恍然大悟,在革命所倡导的民主平等的主流价值后面,其实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价值,那就是自由。   不能说,因为有了托克维尔,才有了中国自由主义学者对激进主义思潮的反思和批判,以及对缺少社会自由的民主和平等的警惕,但是,托克维尔肯定对“后八九”时期基于中国问题意识而广泛传播开来的“告别革命”的主流叙事有重要启示。在近二十年里,不仅在学界,而且在企业界和政界,基本上有一个共识:不要革命,不能革命。这个话题在去年底韩寒的“韩三篇”中又被再次提了出来,他的《论革命》可以看作是对托克维尔的一个简短通俗表述,思想和知识几无增量,之所以引起热议,是因为以他的人微言重再次激活了革命这个敏感话题。在改革裹足不前、目标不明和路径不清时,人们似乎感觉到,革命并非凭一厢情愿就可回避,社会底层涌动着的潮流最终是平静溢出还是汹涌扑来,谁也无法断定。当革命的潜在因素依旧扑朔迷离时,妄言告别革命无异于掩耳阻挡滚滚而来的雷鸣。真想找到制止革命的路径和办法,惟有清醒地认识革命爆发的原因,这应该是人们当下最需要关注的焦点。《旧制度与大革命》这本著作的核心价值其实就在这里,正如一个美国历史学家评价的那样 :“《旧制度与大革命》提出了革命原因的最深刻的分析。”(《 旧制度与大革命》导言,下述引文仅标注页码)    法国大革命的原因   法国大革命轰轰烈烈,浩浩荡荡,充满激情、理想、暴力、恐怖和鲜血,影响遍及法国各个角落,也对整个欧洲历史进程产生重大影响。这样一个迄今为止最伟大最激烈的革命,在它爆发的前夜,居然没有任何人能够提前洞察到它必然降临于世的原因。就连被托克维尔认为是大革命先行者和代理者的德国弗里德里希大帝,在大革命迫近时,也没有辨认出来;而欧洲其他国家的君主和大臣们,普遍认为革命只不过是一场周期性疾病,是一次转瞬即逝的地方性事件。“他们的准备可谓面面俱到,唯独没有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第41页)即使在革命结束之后,革命呈现出来的各种清晰可见的后果,也没有让人们得以准确地把握到革命何以爆发的因素。托克维尔对此写道:“ 伟大的革命一旦成功,便使产生革命的原因消失,革命由于本身的成功,反而变得不可理解了。” (第44页)   因此,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对革命原因的分析,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我看来,症结主要在于,对革命的价值评价会妨碍对革命的事实判断。英国贵族伯克写于1790年的《法国大革命反思》,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他完全是从英国保守主义立场出发,对法国大革命所倡导的民主和平等的价值观进行了彻底批判,把这场革命既看作人类的灾难和恐怖,也视为屈辱和怜悯的对象。在托克维尔看来,恰恰是伯克仇恨法国革命的价值立场,让他“对大革命亦无定见”,误判“大革命将使法国削弱,乃至死亡。”(第41页)而对于同样来自贵族阶级的托克维尔来说,他在写这本书时,力求不带任何偏见,力求把“事实和思想、历史哲学和历史本身结合起来”。也就是说,事实判断是价值判断的前提。   托克维尔对法国大革命的起因作了详尽的描述,涉及革命前法国社会和制度安排的各个方面,我认为可以概括为三个主要的层次,实际也可以看作是对法国当时社会结构的一个抽象。首先,从上层来看,法国革命前的“旧制度”已经发展出极其强大的中央集权专制,一个庞大的中央政权已经将从前分散在大量从属权力机构、等级、阶级、职业、家庭、个人,亦即散布于整个社会中的一切零散权力和影响,全部吸引过来,吞没在它的统一体中。托克维尔认为,这是从罗马帝国崩溃以来,世界上还没有过一个与此相似的政权。中央集权专制作为旧制度的遗产,在大革命以后则又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最后在拿破仑帝国中达到顶峰。其次,从社会“中间体”来看,传统的以贵族阶级为主体的社会构成在革命前已被基本打碎,能够制约中央集权专制的主要力量已不复存在,“人们相互之间再没有种姓、阶级、行会、家庭的任何联系”,也即是没有新的中间组织或阶层起来,以填补贵族势力衰退后所形成的权力真空。在托克维尔看来:“ 长期以来一直最难摆脱专制政府的社会,恰恰正是那些贵族制已不存在和不能再存在下去的社会 。”(第34页)英国之所以发展不出像法国那样高度集中的王权专制,就在于英国一直存在着贵族的强大势力以及新的中间组织。第三,从社会底层来看,由于法国庞大的中央集权无处不在的统治,导致贵族势力衰退,传统的社会组织方式解体,以致社会普遍陷于原子化和碎片化状态,社会成员之间的传统联系纽带不复存在,“ 公民身上一切共同感情,一切相互的需求,一切和睦相处的必要,一切共同行动的机会”,都被专制制度彻底瓦解,被诸多限制禁闭在私人生活领域。社会上到处都是普遍无助的个人,他们没有任何社会组织可以寻求保护,惟有把中央集权专制视为他们的最终庇护所。   法国革命前的社会结构,呈现着典型的中央集权专制特征,从上到下垂直型制度安排,没有中间组织,底层完全是碎片化和无组织化,如同一支庞大军队,在司令官和士兵之间,没有了从排长到军长的任何阶级。国王直接面对民众,中间没有过渡环节,这意味着没有人可以为国王分忧解难,在他独享大权时,也将独自承受巨大的社会风险,一旦来自社会底层的不满喷泄而出时,它瞬间即可冲到国王的宝座之下,把国王掀翻在地。法国大革命本质上就是一场平民革命,底层革命,最后甚至演变为暴民革命,它不仅要冲垮中央集权专制,废除旧社会结构,而且同时攻击一切现存权力,摧毁一切公认的势力,除去各种传统,更新风俗习惯,从人们头脑中荡涤所有一贯培育尊敬服从的思想。 这个看起来反对一切权力和权威的革命,最终还是重新建立起一个更加强大更加专制的权力, 一个托克维尔称之为“民主的或军事独裁的”专制制度,它重新夺得并集中全部权力,取消了以高昂代价换来的一切自由,抹煞个人,无视权利,由中央吞并所有地方,消灭各部门的一切生命力。 大革命在旧制度的废墟上,诞下了专制暴政的私生子,而大革命的合法女儿——自由,则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从反思革命到告别革命   法国大革命结下的专制后果,被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共同认定为这场革命的最大原罪,从英国人伯克到中国自由主义学者,在反思法国大革命时,普遍以自由来拷问民主,以精英政治来质疑民粹政治,以改良来批判革命,以渐进来取代激进。这些道德价值层面上的审判,来自“应然”对“实然”的重新审视,完全离开了托克维尔基于事实观察的基本判断:中央集权专制并非是大革命的产物,而是旧制度的遗产,旧制度的性格决定了大革命的品质。对于托克维尔来说,他并非没有认识到法国大革命的一系列破坏性后果,并非没有看到革命在继续塑造更加强大的专制制度时所起到的消极作用,他的价值倾向和伯克一样,实际更偏向于自由而不是民主,但他的着眼点不在这里,他试图证明的是:“法国大革命势在必行,合情合理,尽管凶暴,唯有法国大革命才能扫除流弊,解放人民”(第11页)。   中国自由主义学者之所以从保守主义者伯克那里获得重大启示,是因为在欧洲范围内,法国在国体上是一个最接近于中国的国家,中央集权专制把这两个国家推入到一个相似的发展轨道;而近代以来法国在革命和专制之间的轮回关系,似乎又为认识中国的制度变迁提供了一面现成的镜子。从这面镜子中大致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的问题所在:革命不断地重演专制后果,日趋强化专制统治,至今依旧无法摆脱革命和专制的双重恶梦。正是基于这样的观察,中国自由主义学者和伯克一样,是希望从反思法国大革命开始,彻底清理革命谱系,重新思考革命的正当性,重新总结俄国革命和中国革命的经验教训,超越社会激进的变革方式,以英国为榜样,以自由为轴心,为中国寻找到一条大致温和的渐进的社会发展路径。    李泽厚和刘再复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提出“告别革命”, 是中国思想界集体性反思革命史观的一个标志性思想事件。其实在他们之前,著名学者余英时在八十年代末期,已经开始系统发掘中国保守主义传统,对“五四”以来的激进主义路线发出了批评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在当时日趋喧嚣的民主声浪中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上海的历史学者姜义华曾经几次撰文反驳余英时的观点。在当时大多数自由主义学者看来,辛亥革命未完成的民主事业,是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应有之义,而“五四”所开创的科学和民主传统,毫无疑问地应当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予以延续。对于这样一个贯彻中国近百年的政治和思想诉求,在“八九”之后,竟然遭致“合法性”之问。其中既有“告别革命”论,也有对中国保守主义之父严复的重新缅怀,更有对辛亥革命以来一系列革命运动的根本质疑,由此带来的不仅是对法国大革命的的重新审视,更主要的是对俄国革命和中国革命的全面反思。时至2011年,在辛亥革命百周年的纪念活动中,民间的主要基调是:辛亥革命搞早了,搞糟了,辛亥革命因为没有为中国真正带来宪政民主制度而倍遭质疑,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也被拉下神坛,原来已被打入历史边缘的人物,如慈禧太后,则被予以的“同情的理解”。这里的价值判断是:如果晚清的宪政改革能够成功的话,中国后来发生的一系列革命灾难或都可避免。   毫无疑问,上述对革命的系列性和整体性反思是有积极意义的,这对中国长期以来一直以“革命叙事”来确证权力合法性的做法是一个根本性的挑战,同时,这普遍表达出以知识分子为代表的中国理性力量要求社会避免以暴力方式演进的真诚愿望。问题是,辛亥革命为何会取代晚清宪政改革?革命在和改革赛跑中为何能够胜出?革命史观为何能够长时期支配中国历史进程? 尤其是,在中国目前的制度安排下,革命能够以人们一厢情愿的方式得以避免吗?   在我看来,在2012年,人们重读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思考的重点已经和二十年前发生了重大变化。如果说,在二十年前,人们普遍反思革命,清算革命谱系,确信应当“告别革命”;现在,人们则在思考,在改革已死时,革命还能避免吗?为何会有这个重大转变,学者们需要再次反思。    中国历史上的“革命史观”   中国革命传统其实比法国更为源远流长,革命在“六经”为主体的儒学意识形态中一直具有正当性,《易·革·彖辞》所谓“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是对三代期间权力更替合法性的充分认可,同时赋予革命以正当性。在先秦诸子中,三代普遍被认为是理想之世,是中国礼仪之源,但三代毕竟分属夏商周三个不同朝代,它们之间的政权更替并非温良恭俭让,而同样是以暴力方式进行,充斥流血和死亡。三代之间的政权更替和朝代改换,显然需要说法,需要合理诠释。商汤伐夏时的说法是,“时日易丧,予偕女皆亡。夏德若兹,今朕必往。”(《尚书·汤誓》)这话大意就是,“你夏桀已违背天命,丧失政德,我必取而代之。”武王伐纣,大致也是以这种方式进行,先对商纣王进行道德审判,斥之“惟妇言是用”,不祭鬼神,不敬祖先,不用贤良,“暴虐于百姓”,“奸宄于商邑”。(《尚书·牧誓》)这无疑于宣判纣王统治已彻底丧失合法性,沦为非法政权,武王以正义之师名义,暴力夺取政权,建立新朝,完全符合天命和民意。   革命的合法性,不仅体现在新旧政权更替和改朝换代上,而且也赋予革命中杀人行为的正当性。革命本质上是暴力行为,是流血冲突,是通过对旧的统治者进行肉体消灭的形式来最终摧毁旧的统治。因此,革命的合法性包括对杀人的合法性辩护。齐宣王问孟子:汤放桀,武王伐纣,臣弑其君,这可以吗?孟子的回答是:“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孟子·梁惠王下》)孟子的这个回答在儒学仁义语境中不可不谓激进,尤其是涉及君臣关系和现有统治秩序的改换,和后来儒学提倡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人伦关系,是有相抵牾之处。这就留下了一个问题,让后来的儒生们大费脑筋。刘邦立汉,首先面临的就是继秦的合法性问题。用太史公司马迁的话说:“布衣匹夫安能无故而起王天下乎?”(《史记三代世表》)毕竟刘邦来自草根,何以能够取秦帝国而代之,是要有一个说法。景帝时,儒生为此重提孟子话题,有过争议。黄生曰:“汤武非受命,乃弑也。”辕固生反驳道:“不然。夫桀纣虐乱,天下之心皆归汤武,汤武与天下之心而诛桀纣,桀纣之民不为之使而归汤武,汤武不得已而立,非受命为何?”黄生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帽子虽破,还是戴在头上的,鞋子虽新,则只能踩在脚下,这是上下之分。“桀纣虽失道,然君上也;汤武虽圣,臣下也。夫主有失行,臣下不能正言匡过以尊天子,反因过而诛之,代立践南面,非弒而何也?”面对黄生质疑,辕固生理屈词穷,只好拿出最后一招,以汉家天下说事,对黄生说:按你这说法,高帝代秦即天子位,岂不成了非法之事?汉景帝听到这里,赶紧打住,说“食肉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你们这些书生没当过皇上,没有资格说汤武受命,也不算愚蠢。(《史记·儒林传》)汉景帝心里明白,在野时可以拿汤武革命说事,为夺取政权涂上合法性色彩;而一旦取得政权,再说汤武革命岂不是鼓励犯上作乱?自这场争论之后,学者再也不敢说“受命放杀者”。 革命不能在学理上讨论,但和革命相关的权力更替则是挡不住的事实,历代历朝都无法避免。清代史家赵翼说:“古来只有征诛、禅让二局,其权臣夺国则名篡弑,常相戒而不敢犯。”(《廿二史札记》卷7)他这话主要是针对王莽篡汉说的。王莽托周公辅成王,以禅让制承接汉代法统,是企图让自己的篡汉行为合法化,同时在客观上避免暴力夺权的残酷性。胡适先生把王莽视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者,这主要是就王莽实行“王田制”而言,其实王莽是以“非革命”形式实行政权更替的第一人。自他之后,禅让制成为新旧政权交替的主要过渡形式。先是曹魏篡汉,接着就是司马晋代魏,两朝新帝登基时均郑重其事地上演禅让大戏,礼遇旧主,置地另行安置,然后承天受命,名正言顺地完成权力交接和法统转移。晋之后,中国进入南北朝,持续分裂动荡三百余年,政权更替频繁,有南朝的刘裕篡晋,萧道成篡宋,萧衍篡齐,陈霸先篡梁,以及北朝的高洋篡东魏,宇文觉篡西魏,这些小朝廷改换门庭,大体也是以禅让形式进行。以后杨坚篡周建立隋朝,李渊篡隋建立大唐,直至赵匡胤陈桥事变,黄袍加身,篡夺后周政权,建立大宋,仍然遵循禅让古礼,受让皇权后善待先主柴氏家族,赋予其诸多特权。这个做法到了宋之后不再流行,原因大致是宋以来的朝代兴替不再局限于华夏范围,而是扩展为“夷夏”之争,不管是蒙元代宋,还是朱元璋驱除鞑虏,以及满清入主中原,政权更替同时也是种族革命,已无法重演禅让制;相反,为夺取政权和巩固政权,新朝对旧朝主子多实行斩尽杀绝政策,充满屠戮和血腥,革命的残暴性由此毕露无遗。   革命以诛杀和禅让形式交替出现,最终都是为了解决政权更替问题,对于任何朝代的统治者来说,“合法地”取得政权的途径从来都不是依靠“德胜”,而是依靠“力胜”。汤武对桀纣的道德谴责如果没有以暴力为后盾,想要和平地让后者交出权力,那绝对是妄想。先秦诸子尤其是儒家对三代禅让制的理想化陈述,是希望为现实的统治者的权力更替建立起一个道德的和正当的尺度,由此约束各种篡弑行为,规避社会动荡,减少革命的暴力成本。然而,理想化的三代禅让制模式其实从未在中国实行过。《韩非子·说疑》就提到:“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西晋初年发现的《竹书纪年》对此也有相关说法,认为“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还说“后稷放帝朱于丹水”,大意是舜放逐尧的儿子才登上王位。这哪里有什么禅让?汉昭帝时,有一腐儒眭弘,曾习过《春秋》,通晓经术,因听闻泰山巨石自立,枯树复活,便推衍《春秋》大意,认为汉家是尧的后代,有传国给他姓的运势,漠帝应普告天下.征求贤人,把帝位禅让给他,而自己退位封得百里之地,以顺从天命。这等建议,哪能被汉家君臣接受,当即被斥为“妖言惑众,大逆不道”,杀头了事。由此可见,坐上皇帝宝座,既不是靠的别人禅让,也岂能禅让给别人。之所以还有禅让制的一系列说法和做法,无非就是旧的统治者大势已去,不得不与人订城下之盟,在暴力胁迫下,体面下台而已。   中国历史上的“革命史观”,着重解决的是新旧朝代转换和权力更替问题,在缺乏宪政的制度安排下,革命不管是以“佂诛”方式还是以“禅让”方式出现,均是以暴力转换政权的正当方式,是改朝换代的不二选择。旧朝的统治者,因暴征横敛、荒淫无耻而失去民心,引发天怨人怒,惟有革命迫其退出历史舞台;而新朝的奠基者,一手组织暴力,一手动员民意,枪杆子里出政权,解民于倒悬,开始新的王朝统治。 中国历史,就是一部革命和专制相伴而生的历史。    “告别革命”的路径选择   中国思想界形成“告别革命”的主流叙事,显然是想让中国彻底摆脱革命和专制周而复始的历史循环,规避革命无法避免的破坏性后果,探寻一条社会变革和进步的改良之路,以社会普遍可以承受的最小代价完成制度转型。对于依靠革命取得政权的执政者来说,革命的宏大叙事是维持他们统治合法性的主要依据,但是,一旦当他们意识到新的革命还将来临时,他们不仅一定赞成“告别革命”,而且会采取种种措施制止革命的到来。由此看来,在对待革命的态度上,朝野上下好像是有共识:要改革不要革命,要渐进不要激进,要和平不要暴力。这样的共识如果真的能够转化为切实可行的路径选择,即以宪政原则进行制度改革和制度转型,中国或将真的可以彻底告别革命。问题是,中国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吗?   革命与否是制度现象,是社会矛盾和社会冲突的客观表现,绝非是个人、群众、阶级或政党的主观选择。中国在历史上之所以长期不能摆脱革命的宿命,有制度决定的特质。革命和制度的关系,是观察中国现实问题的一个重要切入点。对此,我提出如下看法。   1、革命是在专制条件下解决权力更替问题的惟一方式。中国西周封建制和秦开创的中央集权专制,是两种不同的制度安排,前者是二元的或多元的权力体系,是权力的横向配置和权力的等级分层占有,是权力的下移和分化,是大政治共同体的分裂;后者是一元的权力结构,是权力的纵向垂直配置,是权力的上移和集中,是大政治共同体的统一。这两种制度本质上都是专制,前者是有限专制,后者是无限专制,执政者掌握权力之后依据宗法制原则进行权力传承,不管是兄终弟及,还是嫡长子继承制,都是要保证权力不得旁落,最高权力不可分割。在没有也不可能有宪政的情况下,权力更替的惟一途径就是革命。革命的合法性来源于旧朝的统治已经陷于社会总体危机,而新朝的开创者则以仁政德治为诉求,以暴力为手段,以顺应民意为合法性基础,重新开辟政顺人和局面,由此完成社会进步。 在专制条件下,革命的确是历史的火车头。   2、诛杀和禅让制,是专制条件下通过革命完成权力更替的两种方式。之所以禅让制被儒家高度理想化,被奉为三代开创的权力更替的理想模式,是因为这种权力转让方式的社会成本最低,杀戮最少,是和平过渡,符合政治礼仪和权力的新陈代谢。禅让制的预设前提是德治和贤治,也有轮流执政的意思,但在专制条件下,它至多是一项道德性的制度安排,是赋予各种篡权行为以合法性和正当性,它没有改变专制权力的本性。在禅让制的背后,实际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依然是暴力,是诛杀的威慑力。旧朝统治者无奈以禅让方式向新的统治者交出权力,完全是实力较量的后果,兵临城下之际,选择不抵抗,体面下台,乃是明智之举。这毕竟是保护了身家性命,客观上也避免更大范围的杀戮和流血。 禅让制是革命最温和的形式,是暴力和恐怖下的道义选择。   3、中国历史上的革命,作为权力更替和改朝换代的主要方式,其主要特点是由中国的制度性质所决定的。秦帝国的建立,实行中央集权专制,彻底改变了西周封建制以来权力横向配置的社会结构,代之以纵向垂直的权力安排,从中央政权到地方郡县,权力一以贯之,国家统一编户齐民,没有诸侯国和其他政治权力体,当然更没有什么公民社会等中间组织。这种纵向垂直的社会结构,和托克维尔在法国看到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皇帝一人之下,均是碎片化无组织化的社会成员,由此形成皇权和社会底层的直接对立,没有任何中间环节能够缓冲和转化。这意味着,一旦来自社会底层的不满酿成抗争和起义,会迅速形成对皇权的冲击,引发改朝换代的革命。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中国的革命一定是政治革命,是社会总体危机的爆发和解决,是新旧政权的更替。   4、中国中央集权专制体制下的革命,其后果如托克维尔指出的那样,不是彻底粉碎旧制度,而是在旧制度的废墟上,进一步建立起更加完善更加合理的专制制度,它是对以前旧制度弊端的修复或矫正。自秦以来,中国社会周期性震荡,在每一次大的社会冲突之后,专制主义又卷土重来,周而复始,形成中国帝制时代的长期性和停滞性,没有根本性的制度创新。辛亥革命终结帝制,建立共和制度,经北洋政府和国民政府,最后由共产党统一大陆,但中央集权化的治理模式始终没有改变,纵向垂直的权力配置构成了国家主导的社会发展模式。中国近三十年来的市场化改革,并未涉及政治体制的核心要素,国家权力过于集中高度垄断的现象依旧是主要的制度症候,在体制内尚未找到有效解决办法 。在国家主义体制下,革命的各种潜在因素依然存在,革命和专制互为因果的制度基础依然还在发挥作用,专制逻辑下的革命危机依然是中国当前面临的主要危险。   5、制度既是革命成长的土壤,也是革命的葬身之地。 要彻底打破革命和专制循环相连的怪圈,彻底走出社会周期性震荡的发展轨道,规避革命的破坏性后果,必须进行制度创新和制度改革 。要从根本上告别革命,只有建立起革命要素无法生长的社会制度,把革命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找到足以替代革命的社会变革方式。其具体路径是:彻底改变中央纵向垂直的权力配置体系,改革国家主导的社会发展模式,建立宪政制度,积极培育公民社会,发展中间组织,鼓励社会协商和对话,形成社会不同阶层的良性互动,用民主和法治的方式解决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 民主和法治,是控制专制和革命的最有效的制度安排。   现实中会经常上演历史上已经演出过的戏剧。托克维尔的同时代人,在法国大革命风暴前夜所表现出来的迟钝和无知,在现时代不断地重演。面对今天阿拉伯世界此起彼伏的革命局面,谁能想到,这是来自于一个突尼斯小贩自焚的火焰,它以不可想象的方式迅速引燃整个阿拉伯世界的燎原大火,让那些统治人民已经几十年、看起来似乎坚不可摧的独裁政权瞬间垮台。这恰恰就是专制制度的典型症候,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偶发事件足以激发出一场由下到上的革命。革命何以发生,何时发生,有何后果,对于那些仍然坚持专制制度的国家来说,依然是无法预料的事情。托克维尔的话是有启示意义的: 旧制度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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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亲切,一个很惊讶
热度 1 xupeiyang 2012-5-22 14:32
一个很亲切,一个很惊讶
5月21日,中国嘉德2012春季拍卖会邮品钱币铜镜部分的拍卖在北京收槌,其中在“邮品”专场中,一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俗称“大一片红”)未发行邮票(新票)经过20余轮激烈竞价,以730.25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创出中国单枚邮票拍卖新纪录。 俄罗斯新一届政府班子最年轻部长为80后 29岁的尼古拉•尼基福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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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不白也不黑,灰色的。
热度 10 lin602 2012-3-17 23:57
毛泽东发动的文化大革命,到底如何评价,还是留给历史吧。 文革好吗?不好!文革没有一点值得肯定的地方吗?未必! 文革是灰色的,就是说,不白也不黑,处于中间状态。几几开,各人说法不一样。 再发生文革好吗,不好!但如果.....,文革就未必不好。 文革是灾难,有没有比文革更灾难的东西吗?这些更灾难的东西能不能自洁?自洁,那是幸事,如果不能自洁呢,就不好说了。 还是更加客观地分析文革,从根本上防止文革,从根子上杜绝文革。 革命----一个让人害怕与崇拜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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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从来就是被忽悠的
热度 10 benyang22 2012-2-12 02:36
昨晚看了好多质疑韩寒代笔的帖子。方舟子发的文章很多,但不少论点是有些牵强附会的。曹长青的文章比较靠谱一点。 看着看着,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我相信,百分之80、90的可能,这个韩寒是人造的。 (很大一部分的)中国人民又一次被忽悠了,被忽悠了13年。 人民从来就是被忽悠的。文化大革命被毛主席忽悠了十年,如今又被韩寒忽悠了十三年。都说可以忽悠一时,不可忽悠一世。可是,这个一时就一时了十三年,从80后骗到00后,大概钱也骗了几千万了。幸亏这次忽悠所造成的危害远没有文革的大。 估计以后还要被忽悠。这个社会充满了各种大忽悠小忽悠。政府忽悠人,媒体忽悠人,明星忽悠人,商人忽悠人,专家忽悠人。相对来说科学家好一些,因为做实验是实实在在的事,忽悠不得的。 原以为现代社会资讯发达,交流渠道通畅,忽悠事件会少很多。也许这是人民的素质问题。人民放弃了独立思考,发达的资讯就只会是忽悠者的工具。
个人分类: 多彩社会|3349 次阅读|19 个评论
传统流程产生的背景知识(2)
zlhua 2012-2-8 15:02
十八世纪下半叶和十九世纪,一场影响深远的经济大革命,把世界带入了工业时代,这场大革命就是工业革命。 所谓工业革命,简单地说,就是以机器生产取代手工劳动,以工厂制取代家庭作坊和手工工场的过程。工业革命不仅使社会生产力飞跃发展,而且有力地促进了社会变革。 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工业革命首先在英国发生,然后在欧洲其他国家和北美扩散开来。 一机器发明与使用 英国工业革命,是从棉纺业的机器发明与使用开始的。纺纱织布在英国已经有了很长的历史。最初,它是一种农村家庭手工业,一般是女人纺线,男人织布,在自己的茅屋里操作。一次纺一根纱,织布的方法也很原始。织布用的梭子要用手从一端掷到另一端,织出的布幅面窄,质量不高。 1764 年,木匠哈格里夫斯发明多轴纺纱机,用他女儿的名字命名为“珍妮纺纱机”。珍妮机最初可以纺 8 根纱线,后来,经过改进,每次能纺出 80 根甚至更多的纱线,大大提高了功效。 1769 年,阿克莱特制造了水力纺纱机,用水轮机推动。这种机器纺出的纱线坚韧而结实,克服了珍妮机的缺点。 1771 年,阿克莱特与人合作,在德比郡的克隆福德建立了英国的第一座水力纺纱厂。后来,他又陆续投资开办新厂,到 1792 年去世之前,他共拥有了 6 家工厂。人们从阿克莱特那里学到了成功办厂的有益经验。 18 世纪末到本世纪末到 19 世纪初,纺纱厂在英格兰西北部地区如雨后春笋般地建立起来。工厂制度的诞生吹响了工业时代的号角。从此,一种全新的生产组织形式和生产方式诞生了。阿克莱特被后人誉为“近代工厂制度之父”。 在阿克莱特之后,纺织业的技术革新不断深化。 1779 年,纺纱工人克隆普顿发明了走锭精纺机。 1785 年,牧师卡特莱特制成了水力织布机。同时,棉纺织业中的净棉、梳棉、漂白、染整等一系列工序也采用了新技术,毛、麻、丝等纺织部门逐渐走上了机械化道路。 二 动力革新 英国工业革命的另一个重大成就就是蒸汽机的广泛使用,虽然用蒸汽作为机械动力的活动很早就开始了,比如, 1698 年和 1705 年,英国人萨维利和纽卡康特门先后就发明了蒸汽抽水机。而将蒸汽力作为机械动力的任务则是由詹姆斯 . 瓦特完成的。由于儿时对水壶烧开后壶盖被蒸汽掀起来的现象存在好奇,使得他有动力在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不断进行改进,于 1769 年取得蒸汽机专利。然后,他继续进行试验,于 1782 年制成了复动式蒸汽机,这种机器通过传动装置可以带动各种机器转动,后来成为广泛使用的机器动力。 三 材料革新 除了蒸汽机外,机械化大工业的普遍发展和最终胜利还有赖于冶金业的技术革新。最初英国的冶铁业一直以木炭作为燃料,不仅效率低,而且还耗费森林资源,影响造船业的发展。 1709 年,亚伯拉罕 . 达比发明了煤焦冶铁方法,为冶铁业的发展开劈了广阔的前景,铁的产量的提高,使得铁的用途不断扩大, 1779 年在科尔布鲁克戴尔附近的塞文河上建成的全铸铁桥梁,成为工业文明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与此同时,炼钢技术也取得重大进步, 1740 年,钟表匠亨茨曼发明了坩埚炼钢法, 1856 年贝塞麦发明了酸性转炉炼钢法, 60 年代,法国人马丁和德国人西门子又发明了平炉炼钢法。 1878 年英国人托马斯又发明了碱性转炉炼钢法,使钢铁冶炼技术进入规模化生产阶段。 四 交通运输业的变革 1.水上运输 1761 年,煤矿主布里奇沃特公爵在两位工程师的帮助下,建成了英国第一条运河,使得他可以把自己矿上的煤运到曼彻斯特,后来这条运河以他的名字命名为奇沃特运河。后来,英国人又修建了许多运河, 18 世纪后期,人们开始将蒸汽动力用于水上运输的试验。 1788 年出现了船用蒸汽机。 1802 年,第一艘实用汽船试航成功。 1812 年,苏格兰人亨利 . 贝尔建造的“慧星号”汽船建成下水,开始了定期的运输服务。到了 19 世纪初叶,在英国,逐渐形成了全国范围的水运网。起初,汽船是用明轮推动的,由于容易损伤运河堤案, 1838 年后逐渐被螺旋桨取代,船体也开始逐渐改成铁板或钢板。 2.公路运输 英国工程师梅特卡夫、特尔福德和麦克达姆发明了用石块和碎石修筑硬路面的新技术,改进了公路的质量,使行车可以风雨无阻,速度大增,从爱丁堡到伦敦原本需要 14 天,而后来只需要 40 个小时就能到达了。 3.铁路运输 1804 年,特里维西克发明了火车头, 1825 年,斯蒂芬逊制成世界上的第一台客运机车, 并负责建成了从斯托克顿到达林顿的铁路,这是世界上第一条铁路, 19 世纪三四十年代,英国出现了修建铁路的热潮。到 1850 年,已建成通车的铁路线接近一万公里,初步形成了英国铁路网的主干结构。 五 机器制造本身的机械化 工业革命过程中,各工业生产部门的机械化都有赖于机器制造本身的机械化,最先投入使用的一批纺织器基本上都是手工制造的,主要材料为木头,只有最关键的部件才是铁制的。 18 世纪下半叶,开始出现简单的工作母机。 1825 年,克莱门特发明了刨床和镟床。 1839 年,英国著名土木工程师詹姆斯 . 纳斯密斯发明了蒸汽锤。 1848 年罗伯特发明了镗床。之后,制造机器所需要的主要工作母机都先后发明出来。 19 世纪 40 年代,机器制造作为一个独立的工业部门发展起来。这时,英国工业革命基本完成。 六 军事 其实,英国工业革命的成功还有赖于特殊的历史机遇。 1801 年以后,英国与拿破仑的法国军队进行了长达 14 年的战争。英国皇家海军控制了制海权,英国工业品成倍增长。战争的最终胜利扩大了英国的殖民地,使其成为英国工业的原料供应地和商品倾销地。 工业革命引发了英国社会的全面变革。社会阶级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工业资产阶级和工业无产阶级形成并壮大起来。 资料来源: 1.CCTV6 世界历史 2.话说世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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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与毛泽东
热度 3 hcrm 2011-12-27 10:01
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原因,知识分子对毛泽东同志的感情,似乎没有解放初期那么浓烈。关于“臭老九”的帽子,普遍地认为是毛泽东同志给扣的, 而 实际上 是 历史 形成的 民间 说法 , 最早见于清嘉庆年间 。 要论中国的知识分子,毛泽东同志首当其冲,可以说是一位“大知识分子”。不过,他曾经说过:“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这其实只是一句激励的话,原意是叫那些地位看似低下的人不要自卑,那些地位自视甚高的人不要自得,聪明与愚蠢与否,和地位的高低是没有关联的。 然而,在中国长达两千年的封建社会中,形成的“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怪论,深深地毒害了中国读书人的思想,直到现在这一流毒的变种仍在大行其道。 书,原本是人类知识的积累,有好有坏——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著书的人不同,他们各自有自写书的目的,各自有各自立论的角度,所能代表的均有其局限性。这便是为什么不能只读一本书,就可悉知天下事的缘由。即使我们早期读的启蒙课本,在选材上无疑都烙上了时代的印痕。 所以,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想法,大抵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骗不了别人的。毛泽东同志一生都在读书,一生也都在研究书,而且写了不少的书,他如何不知道作为读书人身上的“毛病”呢?! 他那篇著名的文章《改造我们的学习》,旨在希望真正的读书人,要结合中国的实际来读书,寻求解决现实中国矛盾和问题的办法,学以致用,惠及社会与民众。这对于充实我们的读书人的生活、人生和精神世界,无疑是非常有益的。 我们读书为什么?读完书干什么?这是每一位读书人应该直面的问题。所谓知识分子,我想是相对于一般人群来说,他们所掌握的某个方面的知识较多,大致也在从事与知识传播和研究相关的工作,是这样一个渗入在社会各个角落的人群。 因为读了一点书,懂得一点知识,有了一个文凭,知识分子的“个性”便显露出来了,这在一般人看来即是“清高”。其实很简单,对同一个问题有不同的看法,不是说你的看法就比别人的高,事物总有它各个不同的侧面,你所能见到的也只是其中之一面。过于强调了哪一面是“正面”,哪一面是“反面”,实则有背科学精神。 所以,我一直认为,不管你学的是什么,一定要读读哲学。这个哲学,既有社会哲学,也有人生哲学,这两门课必须读懂读明白,它们好似你的另一只翅膀,缺少了是飞不起来的,甚至会失去平衡。 毛泽东同志在这方面为知识分子作出了表率,这一点我们研读得实在太少了。是人都不是圣贤,是圣贤也会有缺点。知识分子要多从“正面”看问题,要学会看到历史长河中的主流;要抛开所谓的“个性”,寻求作为一个社会人的“共性”;要从“卑贱者”那里学会“聪明”,为时代和社会的发展作出自己的贡献,这样才能真正赢得人们的“尊重”。 2011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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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凄惨惨的一生!--底层百姓的一生!
热度 53 sungd 2011-12-6 21:20
是谁造成了父母凄凄惨惨的一生? 他们只是底层千千万万百姓的一份子,是谁造就了他们的贫穷 ?有是谁让他们一世翻不了身,他们是勤劳的,他们思想憨厚,勤勤恳恳!凄凄惨惨的一生,是底层所有百姓的写照,有谁去关注他们?这个社会还有谁会为我们底层的百姓说话?我不知道将来社会会怎么样?想起了海明威的‘钟为谁而鸣’! 这几天我经常失眠,焦躁和不安,在思考最近一系列在网上看到的关于留学移民的新闻事件,名人志士和有钱有势的人们可以移民海外,可以躲进小楼,不管春夏秋冬,我的脑子不断翻滚着自己这20多年来学过的历史知识和我自己成长的童年记忆!我们底层的百姓怎么办? 童年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一次次的翻滚,一次次的呈现,我们一家是地地道道生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父亲从小没有读过书,父亲弟兄4个还有两个妹妹,父亲排行老三,奶奶前年去世了,父亲的两个哥和一个兄弟也都去世,以前常常听父亲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跟着爷爷去挨家挨户的要饭,一年四季就一双鞋子,夏天每天打赤脚,因为家里孩子多奶奶没有那么精力给他们每年都做那么多布鞋,衣服都是老大穿了给老二依次的往下传,知道破的补丁不能再打补丁了位置,父亲的这一生是苦难的,苦难的童年里没有吃饱饭穿暖衣的记忆,他的愿望就是能将来吃上一个白面馒头和一碗大米粥,他最幸福的时候就是能过年的时候吃一次望眼欲穿的带点肉星的饺子,后来父亲16岁去山东当兵去了,在部队呆了四年应该是刚好赶上文化大革命结束的那阵子,后来父亲从部队退伍回到了家乡,跟我的母亲结婚了,听我母亲说因为我父亲是贫农所以才嫁给他的,这是她一生最后最后悔的一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30多年了至今提起还是非常的不甘心,可以看出我的爷爷奶奶的一生是凄凄惨惨的,父亲结婚要到大队申请宅基地,父亲把当兵四年的积蓄(100元)还有一双部队发的大头鞋送给了大队书记还请他们吃了饭算是给批了一块,但是那一片洼地,就这样有自己每日每夜的干了一年把洼地添平了,有干了一年自己打土坯,烧砖,后来总算把房子盖起来了,但是欠了许多债,最终终于把我母亲娶回了家里!后来有了孩子,后来有赶上了计划生育,为了要儿子(就是我)结果家里养得一头猪和几只鸡,结婚的时候母亲配送的嫁妆,一个柜子几把椅子,还有房子的瓦门都被大队给没收了,却不管老百姓的死活,结果就是父母奋斗好多年的一下又被打回了原形! 这个时候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孩子都嗷嗷待哺,于是父亲就出去打工,去过很多地方,后来我都有记忆了他还总是出去,只有过年和麦芒秋收的时候才见过他,而且忙完就又出去了,我无法想象瘦小的父亲在外面如果生存如何往家里带钱的,他在外面都遭遇过什么都受过什么气,但是他回到家里总是跟我们将外面的传奇,因为父亲是乐观的,我和姐姐最高兴的就是他麦收回来打了粮食去县里交公粮我们会跟着,他会给我们买杏子吃,我们都把杏核埋在后屋的院子里希望它们发芽将来能成长成一颗很大的杏树,这样我们就能有许多杏子吃了。。。。。,因为父母人很老实,老实人经常会受欺负,在我的记忆力她们总是无休止的争吵,家里没有吃的了,孩子病了,院的墙到了,知道我上高中他们也没有停止过,以前冬天母亲把红薯叶红薯梗用开水烫烫晒干,冬天当菜吃,红薯削成片晒干,冬天吃!后来我们慢慢大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开始上学了,母亲教我们数数,其实大姐数的最多,但是后来父亲没有让大姐去读书,让我跟二姐去上学了,这是父母心中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坎,我大姐一天学校门都没有进去过,我知道父母也没有办法,父亲天天在外面打工,我大姐大一些,可以帮助母亲干活!记得我那年刚上一年级,爷爷去世了,奶奶要给父亲他们几个分家,东西本来就少,但是那个时候人穷谁也不肯让,父亲后来什么也没有要,带着我们全家去了新疆,那年我5岁,我们全家12月到的新疆,北方的天气非常寒冷,全家人挤在一起,过年隔壁的好心人(我和姐姐喊他赵爷爷)给我们拿了些肉,后来我们家总算在哪里立足了,因为新疆很多都是外地人,大家彼此还比较团结,记得我跟姐姐头上长虱子,隔壁的赵奶奶给我们洗澡,很幸福的时光!在新疆我们家还是一无所有,一切从头开始,我跟二姐开始在当地上学了,大姐跟着母亲去捡棉花,她的手上长得冻疮我都不敢看!家里依然是穷,记得上初中,因为营养不良我得了严重的贫血,上体育课晕倒了,最后住院了,班主任去医院看我,带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吃的,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忘记,老师对我特别好!父母都很勤奋,父亲的一生从来没有闲着过,早上很早起来,冬天去外面打柴,劈柴,然后去地里干活,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家还是那么贫穷,直到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一些! 后来我上了高中到内地上了大学,直到今天我家的状况依然没有改变,总是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父母总是天天愁云密布!大姐是走了父母的老路,在父母的心里,是他们耽误我的大姐, 可是是谁造成了我父母凄凄惨惨的一生,他们只是底层千千万万百姓的一份子,是谁造就了他们的贫穷,有是谁让他们一世翻不了身,他们是勤劳的,他们思想憨厚,勤勤恳恳!凄凄惨惨的一生,是底层所有百姓的写照,有谁去关注他们,这个社会还有谁会为我们底层的百姓说话!我不知道将来社会会怎么样,想起了海明威的‘钟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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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何新:论文化大革命与毛泽东晚期思想(转载)
热度 1 helongpeng 2011-10-18 23:26
何新:论文化大革命与毛泽东晚期思想    ——谨以此纪念毛泽东诞辰 110 周年    警言   毛泽东晚期思想的根本之点在于,他认为:“社会主义”并不是一个静止无矛盾只需要向前发展经济的平静社会。这个社会作为一种中性的过渡形态,它既存在着向前,向更高级社会形态进步的可能,也存在着向后复辟和倒退,倒退回半殖民地和原始积累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可能。 毛泽东认为:社会主义社会内部仍存在着极其深刻复杂的差别、矛盾和斗争。这种矛盾中既包涵着阶级斗争和阶级矛盾的内容,也包涵着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矛盾和斗争。对这种矛盾,如果统治阶级、执政党处理不好,则发生动乱、暴动或革命是随时可能的。因此,历史绝不会终结! 如果共产党彻底放弃工农联盟这一政治基础,共产党就将在意识形态上彻底失去其统治的合法性。国内外资产阶级必然会要求它不再作为共产党而存在(即进行彻底的“政治改革”),党将失去自己的政治角色和存在意义,而在共产党放弃政治统治(即“一党专制”)的同时,整个国家也将由于利益体系的分化而必然陷入四分五裂之中。今天的共产党正面临着历史性的阶级选择。   文革是 20 世纪中国史中一个最重大的历史事件。 1966 — 1976 之十年间,政治风云波诡云谲。近年来,其真相通过当事者的回忆与记述已逐渐显露。但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复杂曲折之进程,却至今仍是一个谜。本文是我深入研究了重要当事人、知情人的回忆录, ① 毛泽东著作和言论,文革重大政治事件及这个运动的全过程后,所尝试作出的一个系统性解释。 文革之爆发,上承 1871 年法国巴黎公社、 1917 年俄国革命、 1949 年中国革命之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具有极其深刻的反对资本主义、反对全球帝国主义体制的经济、文化与社会的动力原因;但其主导因素则是毛泽东所发动的政治斗争。 本文不拟深入涉及其意识形态及社会基础的更复杂背景,而仅试图就从文革准备期,以及文革进程中的政治斗争及重大政治事件的演进(这种政治斗争的幕后力量,是社会中不同的利益集团),勾勒出一个粗线条的脉络。但是,如果抽去了政治斗争背后的阶级内容,这种政治斗争就只能庸俗化地解释为政治派系之争或个人权力之争,这显然是片面和浅薄的。故更深入的历史分析,尚有待于来日。 有人曾说,文化革命是 20 世纪中国政治史中一个难解的斯芬克斯之谜。我相信此文应可以解开这个谜。我写此文,目的主要是用以澄清我个人头脑中的疑问和困惑。 ①本文所据及引用资料,全部来自已公开发表的报刊及书籍。多数来自第一手或当事人的回忆录。 上篇 理论准备与政治背景 1 关于导致毛泽东发动文革的主要原因,主要似有如下八个方面: 一、毛泽东与其他领导人对于内外政策发生分歧(如经济上的“三自一包”、外交上的“三和一少”,特别是在四清整党问题上毛刘之间多次发生重大分歧); ① 二、对国家未来发展方向和模式发生分歧(所谓路线之争:毛试图构建最终将消灭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制度,而刘少奇所代表的一些领导人则主张搞“新民主主义”和“国家资本主义”); 三、政治斗争(国家政治中的主导权、领导权之争:由毛泽东作最终决策体制,与政治局、书记处集体决策体制,亦即所谓“一线二线”之争); ② 四、意识形态之争:毛坚持造反革命主义与刘少奇的非正统儒家主义加斯大林等级制官僚主义(“修养”及“服从”的伦理体系); ③ 五、社会背景( 1949 年革命胜利后,党政干部阶层发生官僚主义化,由于社会分工导致政治和阶层分化:政治等级制度、党政官僚特权制度,以及财产私有意识开始萌生,社会下层对官僚主义也存在不满情绪)。 ④ 六、历史原因:历次党内政策路线争论留下的政治裂痕,尤以大跃进失败导致的党内政治分歧为尖锐,庐山会议遗留下了对“三面红旗”的怀疑和未结束争论等。所谓“算帐派”和“观潮派”的存在。如彭德怀、张闻天、周小舟等。 七、自大跃进失败和庐山会议以后,由于毛泽东退出了国家政治的一线领导地位,其对政治事务包括人事安排的影响力有所缩小。虽然表面上他仍被拥戴为中国共产主义革命的神圣精神领袖,但是不和谐的声音(如杨献珍、陆定一等要求以马克思、列宁著作而不仅是毛泽东思想为意识形态正统和主流)以至要求寻求意识形态多元化(包括文化上实行“真正”的“百花齐放”)的声音也开始出现。这种思潮,就是所谓文化上的“修正主义”。 ⑤ 八、自建国以后,毛泽东一直试图寻找一种民主形式,使得下层民众能够通过这种形式攻击政治上与社会中的“官僚主义者阶级”,从而消除社会中统治者(执政党)与被统治者(人民)之间的磨擦和矛盾。但他没有考虑为这种民主创制制度,而是考虑使用群众运动即“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所谓“大民主”形式解决这类问题。由于这种群众运动可能导致政治失控及无政府状态,因此一直受到主流官僚阶层的限制和抵制。 ⑥ 在毛泽东的历史观中,具有一种民粹主义(或曰民本主义)的倾向。他无条件相信“群众”,无条件相信抽象的群体“人民”是历史动力。毛泽东始终崇信群众,蔑视精英。 林彪曾发挥毛的这种观观点说:“群众运动是天然合理的。”如果没有人民群众的整体力量,毛泽东领导的中国革命就不可能取得奇迹似的胜利,这是毛泽东一向崇信人民群众力量的根源。在文化大革命中,毛不仅是要搞掉某些官员,而且要改造整个制度。但是对于新制度,毛却并没有形成明确的蓝图,他寄希望于群众的自发创造,所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巴黎公社式的群众的首创精神。但是, 1958 年大跃进的失败,以及文化大革命的政治失控,却也都与毛泽东对群众运动的盲目放纵有直接关系。 ⑦ ①据邓力群(曾任刘、陈秘书)讲:“在一个会议上,毛泽东同志再三讲,农村已经出现走资派,运动的重点是整他们。少奇同志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成,一次、两次、三次,都没有表示反对或赞成。他讲‘农村情况复杂,各种矛盾交叉,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互相交叉,要具体分析。’可以说是各讲各的。”(邓力群  1981 年 7 月 30 日 讲话) ②即所谓“听毛主席的话”与“不听毛主席的话。”文革中后者对领导人乃是重要的政治错误以至罪行。 ③值得注意的是  1962 年 9 月 15 日 毛给刘的一信,毛建议刘读《文汇报》一文“希腊伦理思想的来源”,然后写道:“所谓伦理学,或道德学,是社会科学的一个部门,是讨论社会各阶级各不相同的道德标准的,是阶级斗争的一种工具。其基本对象是论善恶(忠奸、好坏),统治阶级以为善者,被统治阶级必以为恶,反之亦然。就在我们社会也是如此。”这似乎是隐晦地批评刘当时正酝酿再版的《论修养》一书及彭德怀问题。   1969 年 5 月 1 日 ,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谈话时,认为刘思想根源是孔夫子的儒家,并提出批孔问题。这一观点姚文元将其写入于当年 8 月 1 日发表之两报一刊社论中。这是文革中“批儒”( 20 世纪“五四”以后第二次大反孔)的先声。 ④这是导致文革群众运动的一个重要的社会背景。事实上文革早期的群众大字报主要指向于官员的这一类问题。 ⑤毛泽东认为:百花齐放不是目的,而应当从属于巩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这一目的。“作为意识形态、作为社会的上层建筑之一的哲学社会科学,在我国,同自然科学一道,是为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服务的,是为革命的政治斗争服务的。不为经济基础服务,不为当前的政治斗争服务,是不行的。而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 ⑥毛泽东  1967 年 2 月 8 日 说:“过去我们搞了农村的斗争,工厂的斗争,文化界的斗争,进行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但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没有找到一种形式,一种方式,公开地、全面地、由下而上地发动广大群众来揭发我们的黑暗面。” ⑦ 1958 年的大跃进中也曾是如此。“人民公社”这种村社组织形式并不是毛的发明,而是农民自身的发明。 1960 年河南信阳农民的大批饿死,正是由于认为已实现共产主义的群众在大食堂中放开肚皮大喝大喝自己吃光了所有的储备粮和种子粮。他们以为(也许有乡官承诺),吃光了国家会管。但在国家遭灾后,地、省没有余粮可调拨,地方官员为逃避责任而向上和对外严密封锁和隐瞒消息。正是群氓的愚昧造成了这场大灾祸。实际上,文革中的各市地多群众性暴政也都是如此造成的。不理解毛泽东的这种民粹主义历史观,对文化大革命是无法理解的。 2 十年文革,大体可以分为五个时期。 ① ( 1 )从 1965 年的发动动员到 1969 年“九大”召开,这是第一时期,即动员造反和走向全国夺权的时期。 文革开始不久,刘邓即在 8 届 11 中全会上遭贬黜,此后活跃于政治舞台中心的就是江青及其控制下的中央文革小组,其对立面则是环绕在周恩来、陶铸周围努力试图维持现存秩序而遏制造反运动的党政干部阶层。 ( 2 )从 1968 年 8 届 12 中全会至 1969 年中共“九大”确立林彪及林系将领对军政的强力主导地位开始,到 1971 年“ 9 ·  13 ” 事件林彪坠机的三年,是第二时期。 这个时期活跃于舞台中心的是林彪的军事集团。在这个时期,文革领导集团包括中央文革小组本身发生了深刻的分化和裂变。文革初期应运而生的民粹造反派势力已受到遏制,被逐出政治舞台,陈伯达转到了向林彪军事集团寻求庇护而结盟的地位。这个新的林陈政治联盟的根本目标,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巩固林系的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则是试图阻遏最高权力最终落到江青、张春桥一派头上。 ② 为此林陈与后者由摩擦直到发生直接的政治冲突。 9 届 2 中全会上,毛泽东粉碎了林陈联盟,但是文革路线也由此开始陷入深刻的危机。 ( 3 ) 1971 年“ 9 ·  13 ” 事变以后,林彪军事集团被毛泽东彻底粉碎。但是,这个事变的后遗症是极其深刻巨大的。毛的权威地位受到前所未有的严重挑战,毛的身体情况也陷入危机。新的政治真空出现,周恩来趁势发起“批极左”思潮,中经“批林批孔”的反击, 1974 年周恩来扶持邓小平复出。这是文革的第三时期。 这个时期,是周所代表的试图重建秩序(“克已复礼”)的老干部派与仍然把握部分权力的江青集团不断磨擦和进退相胶着的时期。 ( 4 ) 1975 年— 1976 年间周恩来患重病退出政治舞台中心,经毛泽东同意邓小平重新走向政治舞台中心。这个时期毛泽东有意疏远贬抑江青,邓小平在周恩来支持下,实际也是在毛泽东某种程度的默许下,实施“全面整顿”,试图扭转和调整内外政策。这是第四时期。 ( 5 ) 1976 年初毛被动地发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不久周恩来去世,继之毛泽东去世,华国锋逮捕四人帮,文化革命由此走向全面失败。这是文革的最后阶段。 ①关于文革的历史纪年,有两种算法。一种自 1965 年 11 月文汇报发表姚文元批判吴晗的论文算起;到 1976 年 10 月四人帮被捕结束,历时十一年。另一种自 1966 年中共中央发布“ 5 · 16 通知”,成立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算起,历时约十年。我取第一种。 ②在“  571 ” 纪要中,林立果将江青一派称作“托派文人”小集团。 3 为什么必然会发生文革?作为党公认的最高领袖的毛泽东,为什么在文革中要发动社会下层力量起而造反,摧毁党的组织和社会体制,进行一场“革命”?实际上,导致文革爆发的中央政治分歧,在发动文革的十年前 1956 年中共第 8 次代表大会上已伏下端倪。 八大报告认为“全面的阶级斗争已基本结束”,八大后国内主要任务是从事经济建设(发展生产力),政治任务是建立人民民主制度等。对这些提法,由后来的实践看,作为党的最高领袖的毛泽东并不真正赞同。 在八大大会上,从党章中删去了七大党章中“以毛泽东思想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重要政治原则。邓小平代表政治局所作的政治报告中接受了苏共二十大提出的反对“个人迷信”、“个人崇拜”的提法,强调加强集体领导。从政治观点看,这实际是对 1943 年中共决定确立毛泽东最高领袖地位的一个逆动,① 同时也是对苏共 20 大赫鲁晓夫批判斯大林路线的一种积极回应。这种逆动,毛泽东认为正是“修正主义”思潮在中共党内的表现。但是这种思潮,当时在党内、政治局内和社会上都具有相当广泛的思想共鸣和舆论支持。 因此,八大的第二年, 1957 年初,毛泽东发动鸣放和整风运动,让民间具有反体制倾向的各种批评声音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民主”形式出笼,从而直接冲击和挑战党内官僚主义体制,冲击革命后产生的“既得利益”集团。当党内官僚要求对批评党和官员的倾向作出反击和回应时(此即“反右派”斗争),毛就首先迫使他们不得不承认“阶级斗争”并没有结束,阶级矛盾仍然是国内主要矛盾,从而不得不在事实上修正了“八大”对于国内形势的政治估计,为最终修正八大路线埋下伏笔。 ② ① 1935 年遵义会议后毛进入中共核心领导,但当时“只解决了军事路线的问题”,毛并没有被确立为党的领袖。毛的最高领袖地位,实际是在  1943 年 3 月 20 日 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政治局同意给予毛泽东在重大政治、军事问题、人事组织方面的“最终决定权”和否决权,才真正确立的。 ②许多知识分子认为,毛 1957 年的“鸣放”和“反右”是针对知识分子的,这种看法不符合历史真实。实际上,毛发动鸣放和整风,本来是针对着党内官僚阶层的。 1957 年 4 月以后政治形势的急剧变化,使毛转变了立场。 4 党所发动的反右斗争,彻底遏制了知识界及民主人士中的政治自由主义思潮,为决策权高度集中的政治经济体制的形成提供了政治、思想和社会基础。 随之毛泽东在党内发动反对“反冒进”斗争,批评周恩来、陈云(中共历史上的“国际”派领袖),同时也间接触动了主持中央工作的刘少奇(刘是毛在延安整风时反对王明派所依靠的主要的政治盟友)。① 反冒进斗争的实质,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问题。 1957 年 10 月毛参加莫斯科会议后,从国际形势中感受到巨大的国际政治压力,使毛认为有必要加速中国工业化和现代化的进程。 毛泽东急切地想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一个极其落后、工业基础极其薄弱的前现代中国在 15 年内不仅完成工业化,而且“超英赶美”跻身于世界经济最发达的工业强国之列。 实际上,从五十年代引发了激烈党内争论的社会组织改造,即农业的改组(合作化)和经济所有权的重组(公私合营),到 1958 年发动“大跃进”,都是为了这一目标。所谓“多快好省”的总路线,正是反映了这种急切意识。为此,在反对刘、周、陈的“右倾”之后,毛泽东收回了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决策权,亲自走向第一线,抓钢铁产量和建立人民公社,发动了大跃进运动。 但是,大跃进使国民经济遭遇重大挫折。庐山会议上毛泽东本欲反左纠偏,调整大跃进的失误。但彭德怀张闻天(都是历史上曾与毛闹别扭的人)先后上书和发言,向毛泽东提出要求对党的方针路线(即经济建设中的“左”倾路线)作根本性的反省。这样一来,对于大跃进的得失之争就转变成争夺旗帜和最终决策权之争(彭、张要求扩大党内民主的实质也就是关于决策权的问题)。毛泽东决定在政治上作出反击,免除了彭张的职务,将其追随者打成“反党集团”和“军事俱乐部”。 在所有这些政治斗争中,毛一直都是居高临下,乘风破浪,高屋建瓴的。 ① 1964 年 3 月、 1965 年 1 月,毛突然批转一个在党内从未公布的重要文件。文件中包括毛泽东 1941 年 9 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后写的一篇长达五万字的批判王明路线的文章。毛泽东批示中说:“这篇文章是在延安写的,曾经送给刘少奇、任弼时两同志看过,没有发表。送出去后也就忘记了。” “其中关于( 6 届 4 中全会成立的临时)中央不合法的问题,已在 1945 年七大前的中央会议通过的‘若干历史问题’上不提了,即承认其是合法的了,这样做于全党有利。其中又提了总理的名子,也应该删掉,因为总理一生正确比[错]误多得很多。此文过去没有发表,现在也不宜发表,将来(几十年后)是否发表,由将来的同志们去作决定。” “在延安之所以没有发表,甚至没有在中央委员内部传阅,只给两位政治局委员看了一下,就再不提起了,大概是因为这篇文章写得太尖锐,不利于团结犯错误的同志们吧。” 5 但是庐山会议后,政治形势使大跃进中的决策失误不能得到纠正,因此经济形势严重恶化。在此形势下,毛主动要求退居二线,准备系统研究经济理论,① 实际也是向政治局承担了大跃进中经济领导失误的责任,从而把经济工作的决策权重新委托给刘、周、陈、邓。 1961 年以后,刘、陈在经济上采取了现实主义的调整方针,从大跃进、人民公社、吃饭不要钱(公共食堂)等“大跃进”的方针全面向后退却。刘周陈提出以“调整”为核心的八字方针,② 其基本思路是缓和党内和社会内矛盾,恢复秩序,调动生产积极性。为此,刘、邓在政治上试图为由于批评大跃进而被定为“右倾”的干部平反。这些作法,当时毛迫于国民经济形势的严峻性,虽然不得不同意,但是在政治上是有极大保留的。 1962 年 1 月召开的七千人大会上,刘少奇等提出总结经验教训的问题。毛在会上讲话,作了自我批评,承认中央犯了主观主义和脱离群众的错误。但正是在此次会上,出现了政治上继续支持毛与要求进一步追究中央经济领导失误责任的两种不同声音。林彪、陈伯达从政治上对毛给予支持,提出必须坚持和高举毛旗帜;而刘、邓、彭则认为,反思大跃进错误根源是必要的,可以防止以后再度发生类似的错误。(在此次会后,彭德怀向中央上呈“万言书”,要求平反。) 因此,在是年夏季的北戴河会议上,毛泽东重新提出阶级斗争是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并把矛头引向“资产阶级在共产党内的代理人。”这一提法,把经济政策分歧引向了政治方向问题,实际上彻底修正了八大政治路线。同时,对外则展开了批判苏共的斗争(组织和发表了“九评”)。然而,对于这些势必导致党内外关系和国际关系发生紧张的方针,虽然在全会上得到通过,但在高层并没有得到多数领导人内心中的真正认同。③ 这就引起毛的愤怒,他觉得大批干部靠不住了。因为他相信,至少“在农村、工厂、学校、商店、机关,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政权不在自己人手里”,不少党政干部已蜕变成姓“资”的当权派。因此,毛泽东提出在全党展开一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重点是解决领导干部中的方向问题。但是,他的想法受到了抵制。 ①庐山会后在军委扩大会上,毛检讨自己说:“我也是一个甚为不足的人。很有些时候,我自己不欢喜我自己。马克思主义各部门学问,没有学好。外国文没有学通。经济工作,刚刚开始学。但我决定学,不死不休。对于这些,我也要改,要进取。那时,见马克思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会舒畅一些了。”( 1959.9.15 )同年 12 月 30 日毛给女儿的信中说:“我甚好。每天读书、爬山。读的是经济学。我下决心要搞通这门学问。”当时毛组织了邓立群、胡绳等“秀才”,与他一起研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 ② 1960 年 8 月,周恩来主持发生《关于人民公社当前政策问题的紧急指示信》。 1961 年 1 月中央召开八届九中全会,通过“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开始全面调整经济方针和政策。 ③ 1962 年 2 月,王稼祥上书中央,要求调整中央对外、对苏政策。提出“三和一少”。 6 自 1962 年以后,在若干经济问题上,政治问题上,国际问题上,党的集体领导有所加强,许多重大决策常常以多数表决形式决定,因之对毛泽东的最高决策权形成日益强有力的牵制,毛泽东的一些意见难以成为党的最终决策。 1970 年 12 月毛泽东会见斯诺时说:“那个时候的党权、宣传工作的权、各个省的党权、各个地方的权,比如北京市委的权,我也管不了了。” 1963 年以后,毛提出在全党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围绕这一运动的政治方针,毛泽东与政治局发生了严重分歧。此对最终导致发动文革,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 1964 年 12 月,中共中央召开关于社教运动的工作会议。毛泽东在会前听取政治局工作汇报时对刘少奇不无讽刺地影射说:“(社教)还是请少奇挂帅,四清、五反、经济工作,统统由你管。我是主席,你是第一副主席,天有不测风云,不然一旦我死了你接不上,现在就交班。你就做主席,做秦始皇。我有我的弱点,我骂娘没有用,不灵了。你厉害,你就挂个骂娘的帅,你抓小平、总理”。 此前,毛泽东多次要求各级领导干部下去抓“四清”,但没有人下去。刘少奇后来讲了话,许多部长就都下去了。因此毛泽东有大权旁落之感,他感到,党的组织路线发生了问题,许多高级干部不跟他走,党中央内存在着以刘少奇为政治核心的另一个“司令部。” ①值得注意的是毛  1962 年 8 月 10 日 及  8 月 12 日 对国务院国家机关及中组部的两件批示: ( 1 )“中央对国内很多情况不清楚,许多领导机关封锁消息,不作论证性的报告,事前不请示,事后不报告,实行独立王国。”“如果再不改,就只有执行纪律的一条路了。” ( 2 )“中央组织部从来不向中央作报告,以致中央同志对组织部同志们的活动一无所知,全部封锁,成了一个独立王国。” 事实上,国家机关及中组部不向上级请示报告是不可能正常工作的。但毛退居二线后,他们都只向直接上级即在第一线主持工作的刘、周、邓、彭请示报告,而不向毛报告日常工作,因此毛有失控之感。 7 这次会议前夕,毛泽东与主持中央工作的刘邓发生一次正面的交锋。这次事件为文化革命的政治斗争直接埋下了伏笔。 1964 年 12 月中央工作会议召开之前,邓小平建议毛泽东,身体不好可以不必参加。在工作会议进行期间,中央常委于  12 月 20 日 开会讨论社教运动的对象问题,刘少奇的观点与毛泽东的观点尖锐不同。毛强调运动重点是“整当权派”,刘少奇则认为主要要整下面,整社会上的“地富反坏右”,整社会上对体制不满的敌对力量。① 在这里,毛泽东将斗争的对象直接直接指向了干部队伍、党的官僚组织。这与后来发动文化革命的斗争目标是一致的,实际上是主张进行针对党的第二次革命。但对此,刘少奇为代表的政治局多数是持有根本异议的。刘少奇认为,主张走资主义道路的人不能称作为一个“派”,斗争矛头不能指向党的干部组织、指向国家机器。他主张在四清中保护干部,矛头主要指向社会下层的“地富反坏右”(即文革中所谓“黑五类”),他将毛泽东针对党内上层的阶级斗争方向作了扭转。 这些分歧,激怒了毛泽东。因此在此次会议进行中,毛泽东戏剧性地带了一本党章、一本宪法来到会上。他摇动党章,说:“作为党员我有开会权。”摇动宪法,说:“作为公民,我有言论权。”他指着刘邓说:“这里有两个人,一个不叫我参加会,一个不叫我讲话。”这一举措,实际是在党的高级领导层前公开暴露了毛泽东与刘、邓的分歧和矛盾。 不仅如此,在会议的第二阶段,毛泽东尖锐地直接抨击刘少奇。  1965 年 1 月 3 日 ,三届人大高票(几乎全票)选举刘少奇为国家主席。当天,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的小会上批刘的夫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死开会。有的同志集中 15000 人搞一个县(指王光美的四清工作团),我看是搞了烦琐哲学。”  1 月 13 日 ,毛泽东同一些省区的负责人谈话说:“去年 10 月,我在北京讲过,如果北京搞修正主义,你们地方怎么办?我总感到要出问题。我讲了以后,一路上从天津到南京,经过许多地方都没听到反应。”毛泽东还批评北京有两个“独立王国”,一个是邓小平和中央书记处,一个是李富春和国家计划委员会。 面对着党可能发生分裂的危险,在周恩来的协调下,刘邓作了不尊重毛的检讨,毛泽东的主要观点被中央工作会议所通过,写入由他委托陈伯达、王力等起草而由毛最后审定的《 23 条》之中。但是,政治局多数人仍然不同意“四清”运动的矛头应主要针对当权派、整干部。因此,《 23 条》对干部情况作了如下估计:“干部的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看待干部,要用一分为二的方法,对于犯轻微四不清错误和交代好的干部要尽早解放出来。” 但是在总的指导思想上,文件接受了毛泽东对政治形势的基本估计,强调运动的根本性质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矛盾。这个文件特别提出:“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他们有在幕前的,有在幕后的;支持这些当权派的人,有的在下面,有的在上面。“在上面的是在社、区、县、地、甚至有在省和中央部门工作的一些反对搞社会主义的人”(中央部门中的“部门”二字是周恩来提出加上的,从而对“中央”二字作了限制)。这就为后来把斗争的矛头指向党的各级领导核心开展“文化大革命”作了理论的准备。在这里,已经蕴涵了文化大革命的革命对象。 这一次中央工作会议的一个影响深远的结果,是毛泽东由此时下定撤换刘少奇的决心。 ④ 毛泽东认为,党的政治局和书记处已经被反对他的政治力量所操控。 ①毛说:“地、富是后台老板,前台是四清干部,四不清干部是当权派。你只搞地、富,贫下中农还是通不过的,迫切的是干部。地富反坏还没有当权,过去又斗争过他们,群众对他们不怎么样。主要是这些坏干部顶在他们头上,坏得很,受不了。对那些地富已经搞过一次分土地,他们臭了。至于当权派,没有搞过,没有搞臭。他是当权派,上面又有他的人,他又给定工分,他又是共产党员。” 刘少奇问:“怎么讲主要矛盾呢?” 毛泽东说:“还是讲当权派,他要记工分嘛,五大领袖嘛,你五大领袖不是当权派?” 刘少奇:“有 3 种人,漏划的地主、新生的资产阶级,烂掉了的。多种情况是有工人出身,在立场、经济、组织上四不清,他们同地富反坏勾结在一起,有的地富反坏操纵,也有漏划的地富当了权的,还有已经戴了帽子的地富反坏分子当了权的。” 毛泽东说:“不要管什么阶级、阶层,只管这些当权派,共产党当权派,五大领袖和跟当权派走的。不管你过去是国民党共产党,反正你现在是当权派。 发动群众就是要整我们这个党。中心问题是整党,不然无法办,不整党没有希望。” | 毛泽东说:“搞的结果戴帽子的户数不能超过 7% 至 8% ,人数不能超过 10% ,否则就太多了。”他批评有那么多的地方将坏分子划成 20% (包括地主富农、新生反革命、和平演变的)。他质问刘:“ 7 亿人口划成 20% 会有多少人?可能要发生一个‘左’的潮流。”他主张,“先搞豺粮,后搞狐理,这就抓到了问题,你不从当权派着手,分不清有两派,一个社会主义派,一个资本主义派。” 在会议上,当毛主张运动必须针对当权派时,刘一直表示反对。他针对毛插话说:“情况很复杂,还是有什么矛盾解决什么矛盾好。一切从实际出发,不要什么都上升为敌我矛盾。” ④   1966 年 10 月 25 日   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党委会一、二线,搞书记处,是我建议的;再嘛,又过于信任虽人,引起我警惕,还是 23 条那时候。”  1970 年 12 月 18 日 ,毛泽东在回答埃德加·斯诺提问的“你什么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必须把刘少奇这个人从政治上搞掉?”时,说道:“那就早。 1965 年 1 月,《 23 条》发表。《 23 条》中间第一条是说四清的目标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当场刘少奇就反对。” 8 从社会生活看, 1962 — 1966 的几年亦即文化革命的前夜时代,是一个政治清明、官员清廉、国民经济正在蒸蒸日上的时代,一场规模巨大的工业革命正在中国的大地上有节奏地发生。 大庆油田的开发解决了当时中国工业发展所亟须解决的能源问题,自五十年代的“一五”计划以后中国即进入了大规模工业革命的进程。 1958 年的大跃进及其失败,使中国经济发展遭遇重大挫折。但经历六十年代初的调整时期后,自 1962 年起中国经济进入了一个新的高速增长的时期。在经历了严峻的三年困难以后,农业中人民公社的组织已经稳定下来,农民正在适应这一集体化的新组织形式,农业生产力得到了恢复和发展,城市人民的日常生活也得到改善。但是, 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出现了新的问题,在经济中形成一些矛盾的趋势,决策集团面临着重大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以下几个问题: 1 、工业中是以利润、积累资本作为生产目的(孙冶方为代表的经济理论),还是以不计较经济成本而使经济发展服从政治目标即以社会使用价值为生产目的? 2 、企业主人究竟是工人还是经营管理者?毛的路线似乎始终是想试图探索一条工人自治、工人自主管理的路线, 1958 年鞍钢提出的所谓“鞍钢宪法”提供了这种探索的一种标本。而刘少奇代表的方针则更多地重视通过强化管理者管理地位和建立严格的管理制度(“管、卡、压”)来提高生产效率,这一路线的标本是六十年代初部分内容模仿苏联“马钢宪法”即苏式官僚主义管理体制制订的《工业管理六十条》以及 1964 年前后拟建立的“托拉斯”工业组织。 3 、在农业上,自从五十年代以来,决策高层中就一直存在集体经济与个人经济在经济效益上孰优孰劣的争论。六十年代初部分农村中实行包产到户,开放集市贸易,对于经济恢复活力显示了重要作用。 但商品经济对于自然经济状态下农村社会关系的侵蚀,导致了农民的经济分化,随之形成一个手中积累了农产品剩余的新生富裕农民阶层。这种分化与毛的均富(“共同富裕”)的政治理想相违背,同时也对人民公社的集体经济造成了冲击。 4 、随着经济生活的复苏,在国家机关、企业、公社中都出现了早期的国家干部腐败现象——贪污、腐化等。之所以称为“早期”现象,是因为六十年代的这种腐败现象,在浸润的程度和规模上都是极其微弱的。 ① 5 、研究毛泽东的人会注意到, 毛的内心深处深深憎恨一切阶级压迫,厌恶等级制度,有浓厚的平等意识和平民观念。 (因此, 1958 年他支持张春桥那篇受到党内多数官员反对的主张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即反对等级制度的文章。) 毛一向蔑视人世间那些高高在上者,随时准备向他们挑战和斗争,无论这种高高在上者是称霸于世界的超级大国还是本国土地上的官僚。同时,他更关心社会中的那些贫穷无靠者的命运。 因此他多次说:“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 ① 国外有历史学家(费正清)曾指出,五十年代建立的新中国政府是中国历史中最清廉的一个平民政权。共产党的干部以其勤劳、朴素、刻苦和对社会事业的热忱与责任感,赢得了广泛的人心。但是这一形象在六十年代的四清运动中,似乎已表明不那么完美,一些“四不清”的个案被揭发出来。其根源来自商品货币关系对政治生活的侵蚀。 9 研究历史者会意识到, 毛的文化革命在根本上是一场针对“走资派”、“当权派”即官僚阶层的革命。 从五十年代后期开始,毛泽东注意到,他亲手设计和缔造的国家制度中正在发生新的阶层分化。德热拉斯五十年代的名著《新阶级》以及托洛茨基的著作《被背叛的革命》,这两本书都于 60 年代在中国作为灰皮书出版,在高级干部中流传。这两本书对社会主义社会中官僚主义现象有深刻分析,当时给许多阅读过这两本书的人以深刻的印象。 1965 年 1 月,毛泽东对农机部长陈正人社教蹲点报告的批示中,讲了这么一段话:“官僚主义者阶级与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是两个尖锐对立的阶级。” “这些人已经变成或者正在变成吸工人血的资产阶级分子,他们(对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性)怎么会认识足呢?这些人是斗争对象,革命对象。” ① “管理也是社教。如果管理人员不到车间小组搞三同,拜老师,学一门至几门手艺,那就一辈子会同工人阶级处于激烈的阶级斗争的状态中。最后必然要被工人阶级把他们当作资产阶级打倒。不学会技术,长期当外行,管理也搞不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是不行的。” 这段话中最为引人注意的是毛泽东所提出的“官僚主义者阶级”这一概念。在此之前,毛在《政治经济学读书谈话》中曾提出过革命后的“既得利益阶层”,在“九评”中提出过“特权阶级”。这个新概念显然是上述概念的发展。毛讲的这些话,对当时中国的政治领导层无疑是一种深刻的震撼,但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官员们强烈的反对和抵制。 毛泽东深刻地观察和注意着六十年代在中国社会生活中出现的官僚主义现象,他显然认为,无论是从他所信奉的共产主义原则的立场,还是从中国社会长治久安的角度,这些正在露头的经济不公正的社会分化现象都是一种危险的不谐和音。 自五十年代以来,毛泽东不断从事对共产主义理想制度和模式的探求和试验。他认为,为此理想所付出的社会牺牲和一切代价,乃是必要和必然的,不可避免的。而对其他领导成员出于经济政治现实主义考虑所作的合理化政策,毛泽东认为是对国内外资产阶级的让步和退却,是“右倾机会主义”即修正主义。当这些领导人拒绝他的批评告诫而继续坚持这条现实主义的路线时,毛认为这表明这些领导人已成为资产阶级在共产党内的代理人、代表人。 1962 年在中共 8 届 10 中全会上,毛泽东重新提出社会主义社会内部存在阶级矛盾和斗争的问题,这是对斯大林认为社会主义制度下已无阶级矛盾这一正统理论的正面冲击。 但是,对毛的这一提法可以从左与右两方面作出不同的解释。右的解释是把阶级斗争引向社会下层,即针对当时已处在被剥夺和无权利的贱民地位的“地富反坏右”及其子女;左的解释是把斗争方向引向社会上层,引向掌权的官僚阶层本身,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从后来的实践看,毛提出阶级问题的本义显然是针对于后者。 ② ①陈正人报告中指出:“特别值得重视的是,一部分老干部在革命胜利有了政权以后,很容易脱离群众的监督,掌管了一个单位就往往利用自己的当权地位违反党的政策,以至发展到为所欲为。而像我们这些领导人,官僚主义又很严重,对下面这些严重情况又不能及时发现,这就是在夺取了政权之后一个十分严重的危险。过去我们也曾不断检讨领导上的官僚主义,但是,究竟官僚主义有多大的危害,在我,就是从这一次比较认真地开始蹲点才逐渐明白过来的。我开始体会到,一个巩固的社会主义企业建设的过程,只能是坚决实行无产阶级不断革命的过程,也是企业中的党和工人阶级不断实现无产阶级革命化的过程。”毛的上述话是针对此文而发的。 ②所以毛泽东  1967 年 1 月 8 日 谈到上海夺权时说:“这是一个大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大革命。” 10 文革是毛泽东的一次大规模政治改革实验。通过文革,毛的确要从他认为是修正主义者的领导人手中收回或夺取权力。但他之所以衰年变法,之所以认为自己需要这种权力,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对权力的欲望或为私人或家族或小集团谋利益;而是因为他认为,只有通过重新把握这种权力他才可以把握住国家向共产主义的发展方向,他认为这对于国家和人民是有利的。 虽然资料表明,早在 1964 — 1966 年间毛泽东已经在构思后来属于文化革命的那些政治主题;但是,这场运动在实际的进行中变得愈来愈难以驾驭,以致最终失控。因此,尽管不断呼吁人民“紧跟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但是事实上通观这场运动的全过程,却难以认为这是具有完整、周密的通盘部署和战略计划的一场政治革命运动。 文化革命从一开始就具有一种神秘的非现实主义气氛,一些突发的偶然事件常常成为巨大浪潮的先导。这场革命的起因与高层的政策分歧、政治理念分歧和政治斗争有关,然而仅仅从这种斗争的角度却也不能解释文革的全部过程。事实上,当这场革命一被发动起来以后,它在很长时间内就似乎是一个遥遥无期的进程。 林彪事件以后,愈来愈多的人们已经怀疑这场运动,盼望这场运动早日结束。但革命的目的似乎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维持这场运动本身。 目标已迷失了,运动就是一切。 结果,全民族都被这场无休止的运动拖得疲惫不堪。当它终于被宣布结束的时候,人们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人们迫切地希望由理想的天国重新回到现实的土地上。 于是,人们后来纷纷起而诅咒这场“革命”。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当这场运动最初起来时,全中国的多数人们(包括作为一个初中学生的笔者本人),当时曾经是以怎样狂烈的热情和喜悦的期待,欢呼着投入于这场炼狱之中的。    中篇 文革政治斗争实际进程(暂不发表)            下篇 历史并不终结    42 文革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也许是由于毛所使用的江张姚王一流皆属下下流品人物。此辈既缺乏政治智慧与才能,其人格形态又至为猬琐卑劣,唯以诌佞毛泽东为能事(于二十四史中可入《 倖 臣传》)。 仔细研究毛泽东 1964 — 1966 年 3 月前的书信、批示和言论,可以看出他对于究竟是否要发动文革运动,是并非不存在犹豫的。① 尽管自八大以来,毛与在一线主持工作的刘周邓彭之间确实存在理念分歧和政治分歧,但这种分歧并未发展到必须走向公开决裂以至兵戎相见的地步。事实上,无论刘、周、邓、彭(以至包括彭德怀)或彭、陆、罗、杨,党内当时没有任何人或任何有组织的政治力量会公开反对毛。在文化大革命成立专案组对毛所认为的“政敌”作了全面审查后,真实的结论正是如此,没有什么“反党集团”,也没有什么“反毛阴谋”。其中许多人,如罗瑞卿、彭真,于文革平反后,至死对毛没有怨言,忠心耿耿。 因此,正是江青、张春桥、康生在这里起了挑唆和离间性的政治作用。他们夸大了毛与政治局的矛盾和对立,使毛一度认为中央内部已组成一个以刘邓彭为核心,还掌控了部分军事力量(通过贺、罗)的反毛政治体系,以至使毛认为必须以最激烈的群众造反和革命的形式推翻这个“黑色”司令部。 这是一个历史性和悲剧性的政治误判!尽管有无数种可以为文革作辩护的理由,这个历史性的误判却是无法掩饰和辩护的。 而毛泽东在林彪事件后,显然在内心深处也已经日益深沉地意识到这一错误。这可能正是使他在 1974 年后日益疏远江、张、康的原因,也正是使他晚年对文革有所愧怍和失悔,以至最终对邓小平的“复辟”不为已甚的根本原因。 虽然文化革命以雄壮的悲剧开始,其最终结局却是 1980 年对四人帮的审判,从而以一种没有丝毫悲剧气氛也没有丝毫英雄色彩的喜剧形式落下暗淡的一幕。 与江张姚王等文革的激进拥护者相比,在对文革与毛泽东持不同政见的对手阵营中,汇聚了数十年中国革命所锻造出来的一批政治精英,包括其领袖人物如周、邓、彭、陈等,甚至也包括林彪。其才能智慧,政治意志与品格,皆是无论被置于任何时代都会闪光耀目的人中俊杰与政治英材。 ② 塑成毛领导的中国革命使之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那个时代,是中国史上一个英才辈出的时代。百年间中国人才之盛,不亚于中国历史上的战国秦汉之际、武帝时代、两汉三国魏晋及盛唐、宋初、明清之际。 ③ 但是,相当数量的一批人杰及俊秀,竟纷纷在这场运动中凋零殒灭。在文革的进程中,他们与他们的伟大领袖逐渐离心离德,以至某些政治精英终于在 1976 年 10 月以后最终背离了毛泽东。 ①   1964 年 8 月 6 日   ,毛给江青一个批件称:“汪东兴同志阅后,即交江青阅。要打仗了,我的行动得重新考虑。”所说“我的行动”,有认为是指毛原有计划骑马寻找黄河源。但也可能是指酝酿中的某种政治行动。 ②邓小平与法拉奇谈话:“毛声称要打击党内的走资派,却把矛头指向一大群老革命家。( 1980.9 ) ③参阅赵翼《廿二史札记》。 43 毛泽东与曾经追随他多年的党内多数元老的分歧具有深刻的原因,这是一个坚定追求共产主义理念的理想主义者与着眼于中国的经济政治和文化现实认为民主主义和市场资本主义更适用于现实的现实主义者之间的分歧。 后者,也就是毛所说的“党内民主派”或“走资派。”这种分歧具有相当深刻的历史背景和政治渊源,甚至可以远溯五四时代的抽象民主理想,贯穿到延安时代毛泽东与彭德怀关于民主政治体制的争论,以及抗战胜利后党内多数高层领导对“和平民主新阶段”即和平议会道路的向往。 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将党的奋斗目标划分为两期:认为党的近期奋斗目标是新民主义的政治和国家资本主义的经济;远期目标才是社会主义;终极目标才是共产主义。实际上,对于多数共产党人来说,共产主义远不可及,并不准备为之真正奋斗,他们真正钟情的社会理念乃是允许个人及家庭富裕以及个性得到自由张扬的自由资本主义。但是自五十年代中期的合作化运动开始,毛泽东却大大加快了转向社会主义的步伐。由此开始,党内民主派与毛泽东的政治分歧不断加大。正是这种政治分歧,最终导致了文化大革命的爆发。① 在文革结束后,党内民主派主导了中国的政治方向。但是, 面对一个资本主义的市场中国,人们看到,在毛时代被认为不会发生和可以避免的一系列警告,在当今都已成为日益严峻的社会现实。 毛泽东在临终前曾指出,他与邓小平的最大分歧,是在关于阶级斗争的问题上,在于是否承认社会主义社会内部仍然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 这不是一个偶然的话语分歧,它关连着政策的方向及国内外政策的一系列重大选择。 ② 在革命年代中,共产党成功取得政权的阶级基础,是依靠共产党领导下党与贫苦农民和工人阶级的联盟。在毛泽东时代,包括文化革命中,也正是这一稳固的联盟的存在支持了毛与党内官僚阶层的斗争。而在新的时代,当国家为了经济发展而走向资本主义时,共产党为了寻求与外部资产阶级合作的同时,似乎也在寻求自身角色向资产阶级的转换,同时又在国内培育着一个新生资产阶级(所谓“中产阶级”)作为取得政治支持的社会基础。 但是,如果共产党彻底放弃工农联盟这一政治基础,共产党就将在意识形态上彻底失去其统治的合法性,国内外资产阶级必然会要求它不再作为共产党而存在(即进行彻底的“政治改革”),党将失去自己的政治角色和存在意义。而在共产党放弃政治统治(即“一党专制”)的同时,整个国家也将由于利益体系的分化而必然陷入四分五裂之中。今天的共产党正面临着历史性的阶级选择。 ③ ①冯友兰从一个文人的角度,深刻地表述了刘派“守成”及“建设”的思路与毛的“不断革命”思路的差别。 1973 年冯友兰说: “当时我的思想是,无产阶级也不能老是革命,革命成功以后,总还要维持现状,稳定秩序。马克思主义是革命哲学,革命成功后它就过时了,还得用像我解放前所讲的儒家哲学。我当时的思想同陆贾、贾谊差不多。这种思想就是用剥削阶级的世界观来歪曲无产阶级革命。……毛泽东思想认为,我们必须继续革命,消灭阶级,消灭私有制,直至国家自行消亡,进入共产主义。这是无产阶级革命和地主、资产阶级革命的根本区别。这个道理是具有剥削阶级世界观的人所绝对不能理解的。” ②毛泽东 1963 年在一个批示中曾经说:“现代修正主义的代表人物,都是政治上的崇美派,在他们的全部政策中所实际遵循的,也就是美国牌的实用主义哲学。敢不敢正视和承认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者和全世界人民的矛盾,敢不敢正视和承认在世界上任何国家中都存在有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敢不敢正视和承认社会主义社会内部的两类矛盾(即对抗性的矛盾和非对抗性的矛盾),是能不能彻底地坚持马克思主义革命辩证法的试金石。” ③毛泽东  1963 年 4 月 17 日 的批语:“在社会主义国家里,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谁战胜谁的问题,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才能逐步解决。无产阶级其其政党应当在工农联盟的基础上,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阶层,组织广泛的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统一战线。” 44 毛泽东发动文革的主观目标,是试图维护社会主义的终极价值即追求社会正义。 (什么是社会主义?顾名思义,社会主义就是谋求社会公正的制度和主义,即寻求社会正义的主义。) 因此,毛泽东始终追求经济政治的相对平等,反对“官僚主义者阶级”,反对官僚特权制度,反对国内外、党内外一切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反对私有制与人压迫人的制度。 在探讨文化革命的发生原因时,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是必须考虑到的,这就是毛泽东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的真诚信念和试图建立共产主义的宏伟社会理想。他认真地试图在中国土地上首先实现“大同”——共产主义的理想。虽然我们目前无法直接找到毛泽东对他憧憬的“大同”社会蓝图的全景描绘,但是从他 1958 年至 1965 年的文论和所倡导的政策中,我们大体可以察出他的如下一些构思: 毛泽东所构想的“大同社会”,这是一个具有行政管理中心(例如“革命委员会”)的工农兵联合组织。(也许应该被命名为“公社”?毛泽东欣赏这个名称。所以他在文革初期一度同意使用“北京公社”、“上海人民公社”的称号——显然以其类比于巴黎公社。只是后来由于考虑到国际关系的现实,根据周恩来的要求才不得不取消了这个名称)。在这种联合体中,这个社会的分配方式将由按劳分配逐步过渡到实行直接供给制(各取所需)。在这个理想社会内,不允许管理者作为一个独立分工阶层而固定存在;相反,社会内担任各种不同职务分工的人们应当经常流动和交换职业。若干这种工农联合体组合成一个国家。这种工农兵的联合体,毛泽东认为首先出现在中国农村(大寨式的人民公社),其次是军队组织(  1966 年 5 月 7 日 批示)和若干大企业(如大庆油田)中。 与马克思相比,毛更重视贫苦农民作为实现社会主义主要社会政治力量的意义。因为工人阶级当时在中国人数较少,同时毛认为资本主义的保垒可能从其最薄弱的环节被突破( 1960 年政治经济学教科书读书笔记)。就中国国情来说,这一环节当然是在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极其不发达、长期保持封闭的自然经济和自给自足状态的农村。 毛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城市与农村在组织、经济和社会上的趋同,并且在这一意义上消除城乡差别。但这并不是使农村通过工业化、现代化的进程演进到城市化,而是抑制城市的快速发展使其退化为农业乡镇。他甚至相信这一乌托邦模式最终将可以应用于世界。 45 以上所勾勒的草图,我们可以从毛泽东于五十年代后期直到他临终前的著作言论中找到根据。 就在“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时,  1966 年 5 月 7 日 毛泽东给林彪写了一封信,后来称为“ 5 · 7 指示”。在这封信中毛泽东勾画了一个他所憧憬的理想社会的轮廊,即工人、农民、学生、军人、商业、服务行业、党政机关工作人员都以一种职业为主,兼学别样——“学文、学工、学农、学军,参加批判资产阶级,把全国变成一个大学校”。 这一年的  8 月 1 日 ,《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全国都应该成为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的社论,公布“ 5 · 7 指示”的内容,并且强调说:“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各行各业都要办成亦工亦农、亦文亦武的革命化大学校的思想,就是我们的纲领。”按照毛泽东说的去做,“就可以培养出有高度政治学悟的、全面发展的亿万共产主义新人”,就“能够进一步又多又快又好又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能够更快地铲除资本主义、修正主义的社会基础和思想基础”。“这样,全国就都是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都是共产主义的大学校”。 从“五·七指示”引申出这样的论断是合乎逻辑的。社论认为,这样的“大学校”一旦建成,“三大差别”就会自然消灭,人人都能成为“多面手”,“他们拿起锤子就能做工,拿起锄头就能种田,拿起枪杆子就能打敌人,拿起笔杆子就能写文章”。这样,马克思的《哥达纲领批判》中所说的“迫使人们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也就不存在了——既然大家都能务工、务农,商品交换也就不必要了。这似乎就是经典作家所描绘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 很明显,“五·七指示”所反映的社会理想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建立在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基础上的具有平均主义色彩的空想共产主义王国。 46 实际上,这种建立在落后的小型工业和村社经济的基础上的“共产主义”,不可能不是一种粗陋原始的共产主义,它在现实中是必然行不通的。这种原始共产主义的理念,显示了毛政治思想中依附于手工农业经济这种落后生产力的历史局限性的一面。 问题的关键恰恰在于,对于六十年代中国落后的经济、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背景,资本主义的经济和文化发展乃是一种历史进步而不是“倒退”或“复辟”。 对于当时的中国来说,近代化的工业革命尚未完成,新兴城市中心尚在萌生。社会成员的 80% 是公社中的农民,虽然已被组织在公社中,其生产方式却仍处在粗放人力与畜力农业阶段,他们并不是什么“社会主义新型农民”,而仍然是近乎古典形态的村社农民。公社那种集体务动、集体分配的形式也并不是什么新的生产方式,相反,却与古代的农村宗法公社和编户村社农民有诸多相似之点。 知识分子除极少数精英分子之外,就其群体而言尚未形成独立思考的个性思想人格和觉醒的自我意识。之所以出现社论及大字报政治语言程式极其贫乏,全民抄“社论”千篇一律,万众一声,正是这种文化个性缺乏的表征。 在这种经济的和社会文化的背景上,根本不可能形成可以跨越资本主义的更高极的生产力和经济组织体系,也不可能形成取代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新型社会体制。 因此,文革必然只能是一场不成熟的革命,革命所造成的社会混乱被自称为“造反派”的流氓无产阶级所利用。从根本上看,江、张、王、姚及上海陈阿大一类正是社会中流氓无产者的政治代表, ① 他们的真正目标并不是实现毛泽东的“共产主义”理念,而是“推翻党内资产阶级当权派”,让自己取而代之,以乘机窃取权力、特权和私利。因此,这一革命由于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等文革激进分子的浅薄私欲与权力欲,最终蜕变成一场宫闱权力之争,变成一场以少数人反对多数人的伪革命,并不是以 95% 反对 5% ,而是以 5% 反对 95% 。革命的敌人在革命的过程中不断增多,革命的人道目标本身乃至最终竟淹没在大规模群众性暴力和暴行中(极端事件是 1976 年 4 月天安门事件)。这是毛泽东在 1966 年发动这场革命之初绝对始料所不及的,也是使他晚年不能不为之深感痛苦和困惑直到抱恨终天的。 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的历史悖谬?这个问题也许涉及到人类的道德本性和历史中的非人可控性,颇为引人深思。但是, 如果不理解毛泽东对于中国和世界未来所真诚追求的共产主义远景草图,我们就无法理解他在文革中发动的大规模自下而上的“造反”运动,无法理解他的一系列政策思想,因而根本无法理解这场文化大革命。 ①马克思《波拿巴政变记》深刻论述过在近代革命中流氓无产阶级的作用,可参看。 47 在某种意义上,文革运动是中国现代的宗教改革运动。 新中国建国后,中国政治中渗透着浓厚的意识形态色彩,意识形态(马列毛主义)被置于不适当的过高政治地位。对人的评价甚至阶级属性都以意识形态(即“政治思想”)作为第一标准分类和评价,从而意识形态成为支配现实评价现实至高无上的宗教性神圣准则。这是一种政教合一的体制。文革的大批判运动使中国全部社会生活政治意识形态化达到了极点。 ① 但矛盾的是,毛在文革中又提倡人民关心国事,勇于怀疑和独立思考,鼓励造反和“反潮流”,倡导“四大”和“大民主”,把权威的标准由迷信党组织、社会的集体理性而下放于个人理性。 ② 这恰恰是启蒙精神的标志! 当外在的权威随造反浪潮被冲垮之后,仅剩下抽象的马列毛思想。但从此之后,马列毛的著作已不再成为只能被盲目诵读和信奉的“圣经”。面对着政治意识形态与社会现实的惊人反差,觉醒的人们睁开了眼睛,有人要求将意识形态落实于现实,有人则指出意识形态与现实相背离而抛弃了意识形态,如何理解和选择乃完全取决于每个人自身。(遇罗克、张志新等殉道者及李一哲等都正是这种启蒙精神的最初代表,他们从个人的角度试图对马列毛主义作出新的独立解释。) 思想终于冲破了牢笼!而毛本身,又恰恰是这种启蒙与自觉的首倡者! (参看毛 1964 年与毛远新、王海蓉等的谈话)。在这一意义上,毛是中国的马丁·路德。 在文化革命中,他几乎要求人们破除一切迷信:对党的机构的迷信,对长官(当权派)的迷信,对文化权威(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的迷信,以至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本身的迷信,甚至包括对毛本身的迷信——他嘲弄林对他的吹捧不过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反对树立对他的“绝对权威”,他认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被打得粉碎” : “那又如何?不过粉碎而已。” 至于文革,他也知道人们“赞成的不多,反对的不少”,“究竟如何?只有天知道。” 事实是,当这两个最后的迷信也受到动摇之日,一个启蒙的新时代也就呼之欲出了。 ①   1966 年 4 月 14 日   ,毛泽东曾对一个文件作出如下批示:“一切学校和学科(小学、中学、大学、军事院校、医学院校、文艺院校以及其他学校例如党校、新闻学校、外语学校、外交学校等等,学科包[括]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及二者常识)都应当这样办。分步骤地有准备地一律下楼出院,到工厂去,到农村去,同工人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学工学农,读书。工读比例最好一半对一半,最多是四比六。因此读书的部分要大减。书是要读的,但读多了是害死人的。师生一律平等,放下架子,教学相长。随时总结经验,纠正错误。许多无用的书,只应束之高阁。就像过去废止读五经四书,读二十四史,读诸子百家,读无穷的文集和选集一样,革命反而胜利了。臂如共产党人和我们的军事干部,一字不识和稍识几字的占了百分之九十几,而多识些字的,例如读过三几年中学,进过黄浦军校、云南讲武堂、苏联军事院校的,只有少数,大学毕业生几乎一个也没有。所以有人说,共产党“无学有术”,而他则是“有学无术”。这话形式上看来是有些对的。但从实质上看,则是完[全]错误。共产党人曾经进过二十几年的军事大学和革命大学(即二十几年的战争与革命),而那些大学教授和大学生们只会啃书本(这是一项比较最容易的工作),他们一不全打仗,二不会革命,三不会做工,四不会耕田。他们的知识贫乏得很,讲起这些来,一窍不通。他们中的很多人确有一项学问,就是反革命的方法。所以我常说,知识分子和工农分子比较起来是最没有学问的人。他们不自惭形秽,整天从书本到书本,从概念到概念。如此下去,除了干反革命,搞资产阶级复辟,培养修正主义分子以外,其他一样也不会。唐人诗云:“竹帛烟销帝业虚,山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烬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有同志说:“学问少的打倒学问多的,年纪小的打倒年纪大的”,这是古今一条规律。经、史、子、集成汗牛充栋,浩如烟海的状况,就宣告它自己的灭亡,只有几十万分之一的人还去理它,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有那回事,这是一大解放,不胜谢天谢地之至。因此学校一律要搬到工厂和农村去,一律实行半工半读,当然要分步骤,要分批分期,但是一定要去,不去就解散这类学校,以免贻患无穷。”此信对于理解毛在发动文革前夜的文化思想是极其重要的。] ② 1966 年来正是陶铸提出了“可以怀疑一切”的口号,陶当时的意图是把造反之火引向发动造反的中央文革。有趣的事,毛并不反对“怀疑一切。”从政治上,他认为“搞一点个人崇拜有时是需要的。”但从理性上,他又嘲讽这种对他的崇拜和迷信,说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48 9 · 13 事件后,毛本人永远正确和战无不胜的神话事实上已被打破。林氏“ 571 工程纪要”中对毛及中国政治现实的尖锐批判,尽管当时根据周恩来的提议是作为“反面教材”即作为一种政治靶子提供给全国,但在相当一部分人(包括笔者本人)心中所产生的效果恰恰相反,它唤起许多人对文革运动的梦醒反思和内心呼应。 外在的政治权威和神圣偶象从此开始从神坛上陨落。林彪事件后,一种怀疑主义和理性主义的新精神(思想解放),正是从这时在一部分政治家和知识界人士特别是知识青年中涌动萌生。 毛驾驭文革的方向是矛盾的,心情一直是极其复杂而痛苦的,他始终没有找到文革为何必然会失败这一问题的最终答案。在他生前的最后年代中,面对纷纷要求平反的旧部、旧友、旧识、旧交遗孀及子女们的请愿信,面对逐渐一一被揭开的政治性冤假错案,他的感情和内心无疑也在承受着煎熬。 现实逼迫他做痛苦的反省,① 他疏远了江、张、康三人。而对文革中其他直接政敌,只有刘(少奇)、彭(德怀)、陶(铸)三人被置之死地。但对在文革风暴刮起的第一轮中就被打倒的彭、陆、罗、杨,他均网开一面,保留一线生机,不为已甚,于 1975 年前后均批准释放出狱,予以安置。②(当时他也已在考虑为陶铸平反) 1975 年初毛亲命对前国民党关押战犯作一次性大赦,又亲命章士钊衰年赴港寻求重开与蒋的和平谈判。试图与生前宿敌和解。③ (此举未果而章氏死于香港) 但反之,对陈伯达王关戚及林派军人,投入囹圄后,毛却始终关押不赦,不闻不问。 批邓后毛命叶剑英退出军委工作赋闲家居,但仍保留其军委副主席职务,以至临终弥留之际乃召唤叶似欲有所托付。他的暮年心态可谓极其矛盾而悲凉。 ①毛的这种失悔可通过 1974-1975 年间的以下批示看出:“请汪印发政治局同志研究。此案处理可能有错,当时听了林彪一面之词。”(对杨成武案的批示)在反映柴沫情况的信上批:“纪、汪处理。似不应除名(逼死了人,还要开除吗?)”对刘建章夫人来信批:“请总理办。这种法西斯式的审查方式,是谁人规定的?应一律废除。”对傅连暲案批示:“傅连暲被迫死,亟应予以昭雪。贺诚幸存,傅已入土。呜呼哀哉!” ② 1973 年 11 月,毛命解除对罗瑞卿的监护。毛说:“小平讲,在上海的时候,对罗瑞卿搞突然袭击,他不满意,我赞成他。也是听了林彪的话,整了罗瑞卿。有几次听一面之词,就是不好呢,向同志们做点自我批评呢, self-criticism 。” ③毛对此的批示如下:“锦州、大虎山、沈阳、长春,还有战犯为什么没放?放战犯的时候要开欢送会,请他们吃顿饭,多吃点鱼、肉,每人发一百元零用钱,每人都有公民权。不要强迫改造。都放了算了,强迫人家改造也不好。有些人有能力可以做工作。年老有病的要给治病,跟我们的干部一样治。人家放下武器二十五年了。” 49 晚年的毛经常因内心苦痛而流泪,他可能在问自己,失误究竟是在哪里?他最终拒绝将最高权力交给四人帮。尽管他明知邓在“搞复辟”,但仍在某种程度上纵容邓小平纠正文革后果的政策。 在文革的后期进程中,毛泽东经历了最深刻的内心感情冲突。 毛想通过文化大革命这个大运动的斗争过程(“大风大浪”),观察一批人,考验一批人,审察一批人,选拔出符合他的政治理念和道德条件的新的接班人。(在“九评”中毛已提出了关于接班人的五条标准)在他的心目中,刘不是这样的人,林不是这样的人,周不是这样的人,邓不是这样的人,江、张以及他一度寄予期望的王洪文最终证明也不是这样的人。在文革最后阶段,在选拔接班人这个问题上,他意识到自己失败了,以至不得不匆匆地在临终前选择一个貌似忠厚老成而且较能为各派所接受的华国锋。但是历史证明这个人选也并不理想。 事实上,对于文革的发展方向,毛泽东并没有形成一套成熟系统的计划或“伟大战略部署”。他开启了造反的闸门,点燃了火种,然后坐山观斗因势利导,试图将运动一步一步引向他所追求的方向。但在 1971 年后,他自己也已日益感到困惑和迷失了。 文化大革命积极的一面是摧毁了解放后效仿斯大林模式而建立的官僚主义体制,把怀疑主义、理性主义、平等主义和个性主义的文化启蒙因素深深地播种到民族的精神中。 在林彪事件后,怀疑毛而敌视江张王姚激进派小集团的思潮暗流汹涌,社会矛盾日趋尖锐。到 1976 年清明节事变,由于周的逝世,邓的贬黜,被压抑多年的民怨终于在全国范围爆发而起,一个启蒙、寻求改革的新时代至此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毛及其发动的这一文化大革命,以最深刻的历史悲剧的形式,为中国播下了走向全面改革和伟大文化解放的火种! [毛泽东  1967 年 3 月 30 日 说:“中国,就现时说,可以说是在世界上起决定因素的国家。对于革命说来,对世界革命说来,现在的中国是一个起决定因素的国家。什么中等国、大国,如果在这点上比较的话,无论如何,没有中国的作用大。只要中国不倒,中国不变色,世界就有希望。多数地方都修了,都黑了,我们还可以把它重新光明起来,重新由黑的颜色变为红的颜色。何况现在世界各地革命力量或者已经起来,或者正在起来,要革命的总是多数,希望我们给予支持。”] 50 英国历史学家霍兰·罗斯论拿破仑曾说: “综观他的一生,这样断言似乎是公正的:他垮台的根本原因,不在于法国人民有什么缺点,因为他们对他效忠始终不渝,连阴曹的判官拉达曼瑟斯也会为之感动流泪;也不在于这个或那个将军或政客叛变出卖,因为既有四千万人忠心耿耿,这种叛卖就无足轻重;根本原因在于这个人的性格以及他那个时代的特点。” 文化大革命,完全是毛泽东的个人创为,没有毛泽东,不会有文化大革命。毛泽东是巨人中的超级巨人,但毛的反对者或者为毛所反对的刘、林,以及后来的周、邓,也都是一代巨人。在后者的政治主张中具有一种现实主义的合理性。这种现实主义的合理性就历史发展的逻辑而言,实际是一种难以逆转的现实必然性,甚至强大如毛泽东也无法逆转之。 但是,毛却是一位天才!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是洞彻以至试图掌握更遥远的历史未来的神灵。他的洞察与痛苦,他所奋斗的目标,是远远超越于现实之上的。 因此,在尘埃落定的三十六年之后,我们惊讶地看到一个新的现实中国向市场资本主义道路的全面转变。 毛生前所曾预言的和试图遏止的“新生资产阶级的兴起”,“官僚与资本的结合”,“资本主义的全面复辟”,“以及美帝国主义主宰下的全球秩序”,“国内资产阶级和买办与跨国垄断资本的合流”,“工人阶级以及贫农下中农社会地位的急剧下落”等等;所有这些当时仅在两报一刊的社论中作为一种政治语词出现(没有人真正理解),对于毛泽东来说这是他发动文革所欲在历史中加以遏止的东西,而对大多数人在当时则似乎完全是一种意识形态的神话。但所有这些,在今天则都已成为似乎强不可摧的铁一般的现实!更重要的是,市场经济机制的引入促进了中国生产力的发展,同时带来了正面与负面的一切效应。 文化大革命失败了。也许,它的发生的确是一次历史性的错误。 但是,尽管资本主义对于现实中的中国已经是一种必然,但它并不意味着一种公正,更不是一种历史正义,也绝不是一种永恒与合理!历史并没有终结! 51 20 世纪是人类历史上充满传奇戏剧性的一个伟大世纪,列宁、斯大林、毛泽东是这个世纪中卓越拔立的三位真正的传奇英雄。 这个世纪以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始,最终以中国的无产阶级文化革命而达到一个震撼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最高潮。但随文化大革命的失败,乃以九十年代全球社会主义体制的全面崩解,从而转向新资本主义的全球化运动。 但是,历史远未终结。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留下的精神和政治遗产,包括文化大革命,仍然会被人们思索和研究下去。 毛泽东晚期思想的根本之点在于,“社会主义”并不是一个静止无矛盾只需要向前发展经济的平静社会。这个社会作为一种中性的过渡形态,它既存在着向前,向更高级社会形态进步的可能,也存在着向后复辟和倒退,倒退回半殖民地和原始积累资本主义的可能。社会主义社会内部仍存在着极其深刻复杂的差别、矛盾和斗争,这种矛盾中既包涵着阶级斗争和阶级矛盾的内容,也包涵着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矛盾和斗争。对这种矛盾,如果统治阶级、执政党处理不好,则发生动乱、暴动或革命是随时可能的。因此,历史绝不终结。 ① ①毛泽东已看到这一点。但是他说:“中国 ( 将来 ) 如果发生反共的右派政变,我断定他们是不得安宁的,很可能是短命的。” 因为毛泽东已经把他的革命精神深深地熔铸进了中华民族的灵魂和政治文化中! 52 罗斯在他那部论拿破仑战争包括滑铁卢失败的杰出著作中曾指出: “尽管遭受了惨重的失败,他在治理国家,焕发人民才智和运用战争艺术等方面,完全是超群绝伦,伟大之极。 “他的伟大,不但在于他那些最出色的业绩具有永恒的重要性,而更在于他的始创性以至在完成所有这些业绩中投入了雄伟非凡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得遍布他后半生征途上的那些巍然屹立的纪念碑,虽然饱受狂风暴雨的摧残,却还是宏奇壮丽! “屈处奴役之下的民族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人类毕竟不以最高的荣誉授予那些谨小慎微、知难而退、毫无建树传于后世的庸碌之辈,而是把它授予胸怀大志、敢作敢为、功勋卓著、甚至在自己和千百万人同遭大祸之际还主宰着千百万人之心的人。” 这些话似乎更适用于评论毛泽东! 文化大革命最终彻底失败了。但是,毛泽东——这个驾驭中国革命彻底改造了中国之人性和生活的人;这个以人民战争的形式领导了二十世纪历史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席卷了数亿人口的伟大国内战争和群众运动的人;这个动员了十亿人民,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以超人之伟力,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试图营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最终消灭阶级、消灭剥削、消灭私有制、实现人类终极平等的乌托邦理想国的人;这个打破了雅尔塔三强瓜分世界协议、打破了冷战的两极格局,从而使中国屹立而起成为世界之第三极的人;这个导致二十世纪后半期的世界地缘政治发生根本改变的人;这个发起了十字军东征以来最伟大的群众行动、使西方势力被逐出于东方的人;这个最终把千万人的思念引向天安门前那块孤独耸立的岩石的人——必将永远屹立于人类历史上千古不朽者的最前列! 作为在青年时代曾身历文革全过程者,此文写就,百感交集,不胜唏嘘。读毛泽东生前所书古咏史诗,乃集其成句为赋三首曰: (一) 雕阴无树雨难留 ① ①雕阴,陕西绥州古地名。此借喻陕甘宁。 雉堞连云古帝州 芳草有情皆碍马 好云无处不遮楼 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 唯余岩下无情水 犹解年年傍驿流 ② ②用毛泽东生前所书韦庄罗隐成句。 (二) 大树无枝向北风 十年遗泣说英雄 浮世到头皆是梦 男儿何必尽成功 ③ ③用毛泽东生前所书高启罗隐成句。 (三) 朝真暮伪谁人辨 古往今来底事空 忽然搁笔无言说 重礼天台九卷经 ④ ④用毛泽东生前所书白居易、龚自珍成句。   2002 年 10 月 3 日   记于上海竹园   12 月 26 日 改定于京华秋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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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文革时期的‘继续革命’?
热度 6 lin602 2011-10-9 22:54
文化大革命时,经常听到的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仔细想想,那时候,经常有‘四清’‘三反、五反’运动,仔细分析一下,大部分都是针对‘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所以那时候,走资派不是太敢贪污受贿的。 仔细剖析一下,‘继续革命’的含义,其中重要内容之一是对许多各级‘当权者’的抑制,防止他们‘变修’。 真正能够公正地评价‘文革’,还要等几十年甚至百年! 文革象文革时期讲的‘绝对正确’?否! 文革应该全盘否定?没有一点积极的东西? 许多人会对这个话题非常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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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回忆之喝粥啃骨头过共产主义生活
热度 2 eduman 2011-7-12 11:27
记的小时候,文化革命正在轰轰烈烈中,我们村也象全国一样,正沉浸在向共产主义挺进的征程中,并且已部分实现了“共产主义”,这里的部分包括两件事。一是中午饭喝粥,二是啃猪肉骨头。 大革命时期,至少一段时期社员同志们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这一方面显示革命精神,一方面让大家感觉一下共产主义按需分配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猜测是这样吧。社员们在农田中劳作一上午后,左手用羊肚子毛巾擦着汗,右手放下家具,然后有说有笑直奔牛棚,这里已有两个家务活利索的炊事员为大家准备好了一大锅玉米粥。我们小孩子则是在家里用柳条编制的提蓝给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送来了硬食---玉米窝头、地瓜或高粱饼子,还有老萝卜咸菜。 玉米粥是按需分配的,想喝多少有多少;其他则明显带有私有制色彩。 大家吃的很香,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家里拿来的食物很少见下的,而玉米粥是喝了一碗又一碗,看来大家喜欢按需分配这个制度嘿嘿。 记得有个比我小两辈叫我小爷爷的孙子最高记录喝过8大碗。现在仍然能听到那时的粥声阵阵,“呼呼呼”。 中国历史上农家生活别有风味的画卷,前无古人,可能真正实现了共产主义后也是后无来者了。几次找仅有的两个画家朋友画下来,画面极不理想,画不出当时农民的那种幸福和苦涩,太没才气,太没才气了。 粥每天都喝,虽能充饥,但远没有吃肉来的幸福。因为那时候大多数农民一年也就能吃上这么一回肉,除非是家了有喜事比如娶媳妇嫁闺女会什么的。一般是吃猪肉,牛肉是不能吃的,不经公社批准宰牛是违法的。每逢春节临近,各生产队会安排将队上养的几头猪杀了,按人口每家都会分到几斤生猪肉拿回家大年三十包饺子。 这个时候,是大家最高兴的时候之一,特别是小孩子们。一年没吃过肉了,大家都馋了。 一大清早队长就安排下了在牛棚只起一口大锅,生火烧开水。另有一些壮劳力拿上麻绳,扁担长棍子什么的,把猪四蹄捆起。有人拿着棍子“七零巼吃”照着猪肚子敲打一阵,目的是让猪排出粪便。然后一桶水往猪屁股上一冲。几个男劳力抓住猪耳朵和四蹄,按到矮桌子上,有人拿来来盆子,放在猪脖子下前放准备接血。村里的著名屠户早已磨好“七(音)刀”,把烟屁股紧吸一口,在鞋底上把火磨死,站起身来,他小儿子早拿着刀猪前等候。记不清刀子是怎么进入猪脖子的了,这时我总是闭上眼,只听猪的尖叫越来越烈,然后是声音越来越小。睁开眼时盆子里已是半盆血。 只见屠者用刀挑开蹄子上的皮,用钢钎捅一通道,嘴对住开口,呼呼呼,把猪吃的滚圆。几个人抬着猪仍到开水锅里,退毛。然后是开膛,扒出肠子肝货。。。。。。 几套工序下来,四五只猪肉已挂了起来。生产队的会计几里叭拉拨着算盘,叫着谁家几斤几两,一杆大称挂在杆上一份一份的称着,轮着谁家谁家的最高文化人紧盯着称星。很快分完了,小孩子们提着自己家的肉飞也似地送回家里,又飞也似好跑回来。因为有更激动人心的事再等着。 那就是啃骨头。骨头是不分到各家各户的,就在牛棚放在两口大锅里煮,茴香花椒大料是从好多家凑起来的。大人们一般都比较自觉地让孩子们多吃,所以严格来说分配对孩子们来说是按需的。 两口大锅冒着热气,因为牛棚就在家田的当央,所以你在封冻着的麦田里就能闻到漫天的肉香,真是让人唾涎欲滴。往东一看,只见一群孩子也正在往他们们生产队的牛棚奔跑着。屠户拿起桶猪腿的钢钎往锅里一插,大叫,熟了。孩子们一片欢腾,一字排好队等在那里,有几个小子还在用露着棉花的袄袖擦着鼻涕,眼睛都在盯着锅里。饮食员用个大盆捞了大半盆骨头,一一分下来。香啊,都一年没吃到肉了呢。虽然骨头上留下的肉并不多,但最后都吃的饱饱的。 屠户最后让男孩们都站好,说有最好的。从锅里挑起几个长长的肉棍棍,切成数段,每个男孩一段,嗯,确实香。有的叫还要,有的女孩也在大叫要吃。大人们有的在大笑,有的则指的屠户骂坏蛋。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猪鸡鸡。结果我们这伙男孩以后每次见了屠户都骂他,叫他吃驴鸡鸡牛鸡鸡。 还好,不知道从哪一年起,这已不是骂人的话了,饭店里都有驴鞭牛鞭供人们享用,而且价格不菲。 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后,再回想大革命当年,可能这两项是仅有的实行了按需分配制度的吧,尽管还是有总量控制。 以后走南闯北的几十年,再没有吃过这样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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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今天激动的场面就想起了文化大革命的火红岁月
热度 2 xupeiyang 2011-6-30 08:17
80后,你们真的不了解,不理解你们的父母辈啊,我们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因此,我们感到特别亲切,特别激动,不由想起了忆苦思甜的日子,我们真正懂得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多么来之不易,想起了知识青年奔向广阔天地,想起了毛主席。。。。。。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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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塔&燕塔
热度 1 xuselon 2011-6-27 21:38
我是山东人,莘县是我的故乡,远在他乡漂泊,时刻思念着家人。翘首东眺,依稀望见莘县塔,塔下那些忙碌的人民为了生活穿梭于家乡的原野,原塔已在文化大革命中拆掉,新建的燕塔不及原来的更有价值,每每看到老燕塔,也使我回忆家乡的美好时光 莘县塔位于莘县城内,建于南宋治平元年(公元1064年),为楼阁式十三层平面八角型砖塔,塔底层东西长23米,南北长22米,高40多米。塔有四门,入北门可攀至顶部,南门内有一尊石雕女神像。塔内藏有五部北宋刻本《妙法莲花经》,一部写本《陀罗尼经》,一个精致的小银塔和一具石函(棺)。小银塔用银质薄片砸合而成,造型优美,玲珑剔透。石函内有水,水上漂浮着银质薄片船,水内有舍利子。巍峨雄伟的 燕塔 ,历史上多被用作军事瞭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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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同志的自我评价
热度 15 iwesun 2011-6-19 22:59
  小平同志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讨论了一晚上。   毛泽东为什么如此不安分?      毛泽东同志对自己的评价: 只干了两件事儿,一个是把老蒋打跑了,一个是文化大革命。   这个评价从他自身的角度是恰当的,甚至没有包含被我们一贯吹捧的抗日。   毛泽东为什么把文化大革命,看的如此重要?   表现的超出常人的不安分?   英雄主义,极端的个人英雄主义,一个超人的极端英雄主义。    毛一直希望成为一个时代的分割符,就如同秦始皇一样,成为封建社会和奴隶社会的分隔符。 以至于一般的帝王改朝换代的休养生息,他都不稀罕。   这一点在他对波尔布特的赞赏中,表现的淋漓精致。    就如同一个超人科学家,发明一个新的物种,这个物种具有绝对优势的生命力和智能,这个超人科学家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来喂养这个新物种。    这一点是一般人所不可理解的,只有经历过创世纪的超人,才能理解。    毛要使自己成为两个社会形态的分隔符,成为新物种的培养基。    相比较,斯大林根本就是个乡巴佬,除了会动刀子,其他倒也安分守己。      否定文化大革命,其实就已经断送了毛的生命。    你们所歌颂的伟业,毛自己其实都没看上,这些统统不过是为了一个新物种的食物罢了。   毛最大的愿望,就是超越秦始皇。   二世而亡,也不在乎,一个新的物种诞生了。    毛是要创世纪的,这一点,他的全部战友都无法理解他的胸怀。   真的理解的是他的学生——波尔布特。   毛打内心非常痛恨一切阻碍他创世纪的人,包括这些战友们。   毛对这些功臣们的痛恨是发自内心的痛恨,绝不是一时兴起。    功臣集体,在毛眼里,确实只有诸侯王的水平,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需要铲除的。   江青同志确实是唯一一个对毛忠心耿耿的革命战士,就是智商太低,还动不动就翘尾巴。   江青只知道毛在干大事儿,但干些啥,怎么干,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毛对江的评价,可用,但不可大用,又不得不用,不用就无人可用。   曾几何时,他把希望寄托在年轻人身上。    但最后也是落空,年轻人要么是心怀鬼胎,要么被毛的光辉彻底搞晕,变成了无脑。    这一点,是他最痛心的 ,没办法选了个折中的方案,就是“你办事,我放心”   其实他一点都不放心,华是无法承担他的创世纪的伟业的,华的智力极限,就是秦二世的料,这一点,毛是深知的。       文化大革命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权力斗争,这仅仅是一个肤浅的表象。    文化大革命,是毛泽东的创世纪的运动,是要造一个新物种的,毛是倾注了其全部的心血在搞的,是不惜搭上老命的。    把文化大革命说成权力斗争,是严重低估了毛的超人境界的。    权力斗争是好玩,但毛其实已经玩腻了,他在玩上帝创世。       熟读历史,却最终被历史的幻觉所害。    这一点看,毛的思想境界是最接近神的,无人能及。   也许,只有两千年前的始皇帝,在派遣徐福东海求药的境界,才能略微相通一下。      可惜,这个新物种叫小平同志掐死了。   不掐死,其实也是活不下去的。   这笔帐,俩人在天堂,还得细算。   这个疙瘩,是解不开的死结。 PS:    http://iwesun.blog.sohu.com/17665635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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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嘿)就是好!
热度 7 iwesun 2011-6-14 18:03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嘿)就是好! 最近快把老蒋气疯了。 吔! 唱首歌吧。 谁说红歌会亡国,就看你怎么唱,啥时候唱?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嘿)就是好! 就是好呀,就是好,就是好。 马列主义 大普及, 上层建筑 红旗飘。 革命大字报(嘿), 烈火遍地烧, 胜利凯歌冲云霄。 七亿人民团结战斗, 红色江山牢又牢。 (文化大革命好!文化大革命好!)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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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五.一六通知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
热度 2 xupeiyang 2011-5-16 06:25
文化大革命”指1966年5月至1976年10月在 中国 由毛泽东发动和领导的政治运动。其发展过程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的发动到1969年4月 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 的召开。这一阶段的中心任务,是摧毁所谓“资产阶级司令部”,向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目的是所谓变“资产阶级专政为无产阶级专政”;运动表现为“怀疑一切”、“打倒一切”、“全面内战”。   1966年5月 中央政治局 扩大会议和同年8月 八届十一中全会 的召开是“文化大革命”全面发动的标志。两次会议相继通过了《五.一六通知》和《关于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决定》,对所谓“彭真、 罗瑞卿 、 陆定一 、杨尚昆”反党集团和“ 刘少奇 、 邓小平 司令部”进行了错误的批判。根据《五•一六通知》,5月28日中共中央发出通知:设立中央 文化革命小组 ,由 陈伯达 任组长、 康生 等任顾问, 江青 、 张春桥 等任副组长,并规定“中央文革小组”“隶属于政治局常委之下”,以后,文革小组逐步取代中央政治局和 中央书记处 ,成为“文化大革命”的实际指挥机构。   八届十一中全会后,全国掀起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狂潮,矛头直指刘少奇、邓小平。 红卫兵 突起,并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大串连 ”,他们把中央文革的旨意带到各地,带动了各地的动乱,使地方党组织陷于瘫痪。1966年10月5日,中共中央转发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的紧急指示,宣布取消“军队院校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在撤出工作组后由院校党委领导的规定”。从此,全国掀起了“踢开党委闹革命”的浪潮,除野战部队外,各级党委陷入瘫痪,基层党组织停止活动。接着,毛泽东主持召开以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为主题的工作会议,点名批判刘少奇、邓小平,强调让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会后,全国掀起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高潮。同年12月,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抓革命、促生产的十条规定》(草案)和《关于农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指示》(草案),规定业余时间由群众安排搞文化大革命,其方法也是采用“四大”。全国大动乱局面开始形成。   1967年1月6日,以 王洪文 为首的“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等造反组织在江青、陈伯达、张春桥等策动下召开“打倒上海市委大会”,夺了上海市委的权,这就是“一月风暴”。1月8日,毛泽东表示支持并号召夺权,全国内乱由此加剧。   1967年1月至2月间,在中央召开的不同会议上,老一辈 无产阶级革命家 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作法表示强烈不满,对 林彪 、江青一伙诬陷迫害老干部、乱党、乱军的罪恶活动进行斗争。康生一伙向毛泽东作了片面汇报。毛泽东批评了参与斗争的老同志, 二月抗争 被诬之为“ 二月逆流 ”。   二月抗争被否定后,全面内战,打倒一切的风潮愈演愈烈,在林彪、江青、康生一伙的操纵下,还掀起了所谓揪叛徒运动、“革命大批判”运动、清理阶级队伍等,制造了刘少奇、 陶铸 、 彭德怀 、贺龙等无数冤案。到1968年9月5月,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先后建立了 革命委员会 ,实现了所谓“全国一片红”。   1968年10月,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论和实践作了完全的肯定。全会决定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全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草案)》规定“林彪是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   1969年4月,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林彪在会上作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的政治报告,林彪、江青一伙的骨干分子进入中央政治局,大大加强了他们在党中央的势力。   第二阶段:从1969年4月 中共九大 的召开到1973年8月 中共十大 的召开。这一阶段的主要内容,是 林彪反革命集团 阴谋夺取最高权力,策动反革命政变被粉碎。这一事件客观上宣告了“文化大革命”的失败。此后, 周恩来 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使各项工作有了转机。   党的九大以后,全国进入“斗、批、改”阶段。这一阶段的中心是要彻底否定所谓“ 修正主义 路线”,贯彻九大方针,把全国各方面工作纳入“文化大革命”的轨道。这一阶段继续开展“革命大批判”;继续“清队”,进行“一打三反”,清查“五•一六”分子,使清队工作扩大化。而精简机构、下放干部,走所谓“五•七”道路,使大批干部、知识分子受到迫害。“教育革命”又造成了教育质量普遍下降和教学秩序的混乱。1971年,江青炮制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严重压抑了广大知识分子的积极性。   1971年9月,林彪集团的反革命政变被粉碎后,周恩来在毛泽东支持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在政治、经济、外交等方面采取了许多措施,使各方面的工作有了转机。但遭到江青一伙的攻击。毛泽东也认为当时的任务仍然是反对“极右”,从而使批“左”的正确意见被否定,“左”倾错误继续发展。   1973年8月, 中国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 在北京召开。大会继承了九大的“左”倾错误和指导方针,王洪文当了党中央副主席。江青、张春桥、 姚文元 、王洪文在中央政治局内结成了“ 四人帮 ”,使江青反革命集团的势力又得到了加强。   第三阶段:从1973年8月中共十大召开到1976年10月“四人帮”被粉碎。   1973年7月,毛泽东提倡批林批孔,以维护“文化大革命”。1974年1月初,江青、王洪文提出开展 “批林批孔”运动 ,得到毛泽东的批准。江青一伙借机把矛头指向周恩来,以实现其篡党夺权的阴谋。毛泽东及时发现江青等人的阴谋,对他们作了严厉批评,宣布他们是“四人帮”,并指出江青有当党中央主席和“组阁”的野心,使其阴谋受挫。   1975年初,四届人大确定了以周恩来为总理,邓小平等为副总理的国务院人选。会后,周恩来病重,邓小平在毛泽东、周恩来支持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他先后召开了军委扩大会议和解决工业、农业、交通、科技等方面的一系列会议,着手对许多方面的工作进行整顿,使形势有了明显好转。但是,毛泽东不能容忍邓小平系统地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先是号召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继而发动了“批邓、 反击右倾翻案风 ”运动。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逝世,全国人民以各种方式进行悼念活动,“四人帮”却竭力压制,加上“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的继续,激起了民愤。北京、南京、太原等地群众自发地发动了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的声势浩大的 群众运动 。中央政治局和毛泽东对天安门事件的性质作了错误判断,将其定为“反革命事件”,并错误地处理了邓小平。   1976年9月9日, 毛泽东逝世 ,“四人帮”加快了反革命步伐。王洪文企图取代党中央的领导。同时向上海民兵分发武器,为叛乱作准备。10月4日,《 光明日报 》登载“四人帮”炮制的文章《永远按 毛主席 的既定方针办》,伪造所谓“按既定方针办”的毛主席临终嘱咐,图谋执掌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权。以 华国锋 、叶剑英、 李先念 等为核心的中央政治局,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从根本上挽救了党、挽救了革命,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这场灾难。1977年8月,在 中国共产党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上,党中央正式宣布“文化大革命”结束。   1981年6月中共 十一届六中全会 通过的《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指出:“1966年5月至1976年10月的‘文化大革命’,使党、国家和人民遭到建国以来最严重的挫折和损失。”“‘文化大革命’的历史,证明毛泽东同志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主要论点既不符合 马克思列宁主义 ,也不符合中国实际。”“实践证明,‘文化大革命’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它“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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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历史上的今天 5月16日
xupeiyang 2011-5-16 06:18
5月16日是公历一年中的第136天(闰年第137天),离全年结束还有229天。 1880年, 匈牙利 总工人党建立 1947年, 孟良崮战役 结束 1966年, 文化大革命 开始 1997年, 美国 提高我国的信用等级 2002年, 中国电信 、 中国网通 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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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将“文化大革命”与“文化大革命”时期进行区别
xupeiyang 2011-5-7 17:20
将“文化大革命”与“文化大革命”时期进行区别,也是书中比较新颖和客观的提法。《党史》第二卷分析说,“文化大革命”对党和国家及民族造成的危害是全面而严重的,在政治、思想、文化、经济、党建等领域都产生了灾难性的后果。但同时指出,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中国在经济上也取得了一定进展,不仅第三、第四个五年计划基本完成,科学技术方面取得若干重要成就:第一次成功进行导弹核武器试验、爆炸了第一颗氢弹、首次进行地下核试验、第一艘核潜艇建成并试航成功……当然,这些成就都不是“文化大革命”的功劳,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取得成就应该更大。 中共更加客观坦诚评价历史人物和事件 http://news.xinhuanet.com/2011-05/07/c_121389396_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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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革再现,科学网上会如何?
热度 12 lin602 2011-4-24 22:42
如果文化大革命再发生(当然可能不一定以这个名称出现,或者推导科学网在1966年文革时出现),科学网上会出现什么场景? 第一现象是热闹,不知道要分成几派,‘阶级斗争’肯定非常波澜壮阔,甚至惨烈。天天可以看‘网上大字报’。记得那时候(1966年)我们年龄小,看了不少大字报,也捡不少废纸(废大字报)卖钱。那时候先是‘三家村’,再是‘刘邓陶’,再是林彪,还有四人帮。 第二是不知所云。网上的互相攻击,不知道真假,肯定让人一头雾水。甚至挖相互的祖坟,翻出前三百年的事情。 第三是不在斗争中生,就在斗争中亡,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唉,真是不明白,人就是好斗?网上也斗了不少了,放在古代,可能成为世仇了。 用得着吗?我的感觉,网上就是有些人喜欢这些。 网上有官帽吗,有职称吗,有分房子吗,有重大利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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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名博克的坏处
热度 2 duke01361 2011-4-15 00:53
实名开博克难免因言获罪。如果你怀着一颗童真的心灵,做出敢说敢呈当的姿态,讲话?那你最好不要讲真心话!你一定要彻底打消一个念头:这个实名博克不是虚拟的,是现实的,和你在现实社会中一样,应该遵循同样的为人处事的交际原则,比如你不可直来直去,把话说得太到位,把话讲的太直白!你还要一如既往地中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 你还是要去拉帮结伙,不择手段地交朋友,最好是成群结队的朋友,这样你不但有人脉,而且你必将会从中获取益处! 你千万不要以为知识分子密集的山林是神话里的西天,这里没有如来,也不曾有过菩萨,但这里却有现实社会中一莫一样的勾心斗角,结党营私!这里也有黑帮老大,也有形单影只的行者,更有在文化大革命式的热血青年!总之,社会中有什么,这里一样也不少! 你千万不要以为这里的人富余足够使你获取公平、公正的待遇,这里有不只一只看不见的幕后黑爪!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你不服气不行! 中国从平民到知识精英都在习惯性地创造沟壑,制造利益群体为前提的占山为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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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奴 心理
热度 1 caihuayuan 2011-2-13 14:35
日本,一个在侵略中国,掠夺了中国大量资源的基础上,并在作为美国为遏制中国发展的首选对象而受到美国的大力扶持下迅速成长,并以中国为主要产品输出对象的国家,跟其国士的形状一样象一只寄生在中国这棵大树上的虫,既从中国获取资源,从中国人身上谋利益,又从精神上蔑视和敌对中国,作为受害者,中国在几乎没有国际援助且资本主义国家四处敌对的情况下的情况下,走过文化大革命,大跃进等弯路,仍然取得了今天的长足的进步,生活水平比以前有了极大的提高。 所以有些人就开始物欲膨胀了,活着一定要享受,要好的,买东西要买这个那个牌子的,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他们就认为那此发达国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中国因为还是发展中国家,就技术什么都不成熟,产品也不好。 这种现实得只看得到眼前的实在的东西的观点实在愚蠢之极,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有一个中国人的自尊,也许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是有那么一些个别的公民,人格不健全,买了个小日本的东西,觉得用着还行,就觉得日本的东西都好,进而觉得日本比中国好,所以沦为了日本的奴人,他们总觉得日本的东西就比中国的好,甚至觉得就小日本的好 奇怪的是这些外货奴大部分并不是富人,而是一些追求就是欲求,能力平平,却又不甘心做穷人,更不承认自已是穷人的人,这些人,你说他们是败类言重了,说他们是富人又太夸张。那他们是什么呢?如果把穷光蛋比作光头,把富人说成是头发茂密的人,他们就是介于二者之间的秃子,但他们是看着光头以头发茂密自居的秃子 这些人,他们不是没有自尊心,其实自尊心一点也不比别人弱,甚至比别人更强,问题在于,他们是属于心盲型的,他们只对当着他的面看得见摸得着的侮辱反应强烈,但是不是当着他的面针对他一个人的侮辱比如民族自尊他们却没有感觉,不但自尊狭隘,思维也是局限型的,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爱国,爱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世界里就没有爱国这个概念,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和享受。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成就是自已努力的结果,跟国家没关系。 所以,他们是在不知不觉里丢了自尊,做了日奴,看不到民族大义,只看到自已欲望的舒展,而且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去实现欲望的舒展 小鬼子不是看不起某一个中国人,而是所有的中国人,作为中国人其中的一个,你就那么心安理得的使用它们的东西而不感到屈辱么? 就为了那点可多可少的物欲追求,把理智和作为一个中国人就应该有的骨气都丢了?就算追求物欲,有必要把钱花在看不起中国人的小鬼子的东西上么? 如果没有国家的大力发展经济,对抗外部盯着中国蠢蠢欲动的侵略势力,从而为在中国土地上生活的每一个公民提供一个稳定和利于发展自我的平台环境,你能够有现在的安定和自封尊贵吗?如果中国发展不起来,整个中华民族都被外国人歧视,如果中国和其他发达国家的差距越来越大,你和你的子孙能活得舒适而有自尊吗?这些你从来不想,不关心,更不关心么? 也许,中国在一些技术领域确实跟发达国家有一定差距,可是这个差距绝没有那些外货奴认为的那么大,比如手机,现在世界范围内生产手机的水平都已经很成熟了,甚至你随便选一个牌子的手机都能用是好几年,可是那些日货奴就认为日本的手机好,花更高的钱去买日货,作为一个中国人,这种行为说明他们眼里只有物欲而没有自尊,他们也不知道中国出口出去的很多东西质量并不比其他国家的差,因为出口要经过海关,经过该国家质量部门的检验合格才能进入那个国家,他们之所以能买到比较好的外国货,是因为国家在把着质量关,本国内的东西没有这道把关程序,所以会有一些质量不好的产品被一些利益熏心的人推到市场上去,成了次品。所以让那些日货奴觉得东西都是外国牌子的好。而手机,电脑这些东西,大部分人买了用个两三年就会换掉,中国一些品牌的产品即使比其他一些牌子差点,也能让你正常使用到你想换掉的时候,为什么要花更多的钱去买个几年后想换又不舍得扔掉手里的,不换拥有的已经过时拿不出手了的难堪呢?奴性!也许是从小吃过很多苦,没拥有过好东西如今那种苦日子不再了,以前的经历使他对物欲上的享受的渴望超过了其他的,首先是被物欲占据内心,脑子里没了民族自尊,这种心理进而被外国人利用赚钱 中国和发达国家有差距,这差距都是被这些崇洋媚外的外货奴拉开的,他们把钱送给外国,于是支持了外国企业的发展,遏制了本国企业的发展,于是外国企业更强大,本地企业更难以立足,而因此更被这些外奴抛弃。。。,如此循环,很多企业被挤兑的无以立足最终倒闭。 这是本地企业的错吗?哪一家公司的老板不想把自己的企业做大做强?他们起点比发达国家低,起步比发达国家晚外有国际企业的排挤,内被那些外货奴抛弃,而且到处宣扬外国货好,国产货差,好像外国人给了他现在的生活环境似的 对这些人,简直无语 一个泱泱大国,要富强靠什么?不是光靠那些政客的英明决策,还要靠我们所有中华民族的同胞共同的努力啊!中国是我们所有中国人的中国,所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热爱自已的国家,并没有让你为国家去和小鬼子拼命,也没有让你为国家不吃不喝,挨饿受冻,只是在不影响自已生活的前提下做一个有民族自尊的中国人,这点就做不到吗? 再说,买了小日本的东西能让你感觉飘飘欲仙么,让你生活水平超越你赚钱能力的提高么?不买会至于痛不欲生么?而爱国一点,每个人只要那么一点点的爱国倾向,就能让我们的国家在国际社会上有更高的地位,中国人更有尊严,中国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因而我们会有一个更好的追求自我实现的环境,在一个更高生活水平层次上活着,让我们的子孙出生一个更高的文明环境里 为什么不去爱国呢?不用日货,死不了!不但死不了,活得也不比使用日货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差!因为一个人所能拥有的生活的品味和质量,是建立在国家大环境基础上个人的努力进取。 所以,追求享受的人们,请你们爱护大环境,并努力拼搏进取,这样才是活得有滋有味的人生 愿中国更快更早富强! 愿中国人活得自由自强,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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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明第一,创造第二,发现第三,课题是手段,文章是皮毛
热度 6 guozhenru 2011-2-11 21:50
中国人痴迷科学研究已到极点,从国家人事部到街道卫生院都非常重视,但手段和评价非常简单,人才引进,基金申请,就是看文章;实验室评审,职称晋升,以及年底奖励除了文章,就是经费。文章和课题经费自然是一种能力,但不分职业,不分范围和工作性质大搞特搞,与文化大革命大生产有什么不同?科学说到底应该是一种个人爱好,国家鼓励的目的是要有所发现,有所创造和发明,如果普遍和广泛地把文章和薪水、房子、位子联系起来促进一个国家的科研,实在是舍本求末,缘木求鱼。 有条件写文章的,有时间写文章的,会写文章的,有钱招人为自己做文章的,当然强调文章,懂点“英格来死”的人当然强调“爱死赛哀”文章的重要性。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有这样才能突出自己的才能,才能在社会主义蛋糕分配中使自己得到最大。 什么样的人一定会说什么样的话,每一句话都会为自己创造利益。 至于发表的文章有什么用,中国自己的杂志将来怎么办,那些行色匆匆的科学家就不一定顾得上了! 既然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什么不把 国家花了钱的实验结果, 象样的文章发表在中国出版的杂志上?这不仅有助于提高国家科学杂志的声誉,而且可以改变外国佬对中国科研不严谨的看法,难道在自己国家杂志上发文章比回国更难吗? 大家都虚伪的时候,就没有虚伪了。 国家需要强大,人民需要吃饭,文章只是文章, 不能代替原子弹,也不能代替大米! 发明第一,创造第二,发现第三,课题是手段,文章是皮毛。
个人分类: 闲言碎语|5081 次阅读|6 个评论
王玉锋纪念李士钊先生
wangyf1970 2010-5-21 19:09
今天的科研工作再艰难,看看古人之土大夫,已感颇为幸运了—— 虽然身处象牙塔,却忍不住要听国事、.......。虽然在象牙塔中与世无争,也免不了象牙塔外,不时地打扰。 当因为过于埋头工作、而感觉世俗难耐时;当看到有人以为学者的价值只不过是几个点子、似乎拿走了点子就再无价值时;当看到 有人拿学术的成果硬往政治和野心上套时 ,深感如今社会之知识形象,大不如古。如果想要感慨的话,就难免会想到一些人、一个现象——《武训传》。 以前听人说批斗《武训传》是文化大革命的开始、文革就是从批《武训传》开始的,现在又听说 《武训传》是新中国第一文化大案 .......。这些评论都描述了一点,那就是:《武训传》事件是知识份子社会地位的历史转折点。 《武训传》讲了一名乞丐武训,终身行乞,竟然只为了办学、为了“ 誓必教天下人人尽读书识字 ”这样一个理想。其实他已经积攒了相当的财富,足可富比当地,而他只用这些财富办了三所武训学校。武训的事情,体现了那时社会对于知识的渴望,以及整个社会对于知识的尊重。一个人一生的奋斗只为了办学,可见那时办学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同了。假如一个人好好日子不过,却要去发奋读书,那这个人一定是过不下去了才会如此拼命吧......——这是什么社会观念?听到小孩子们在那里嘲讽他的同学,说穿着个假名牌.......,先不说是否真是假名牌(我看极可能是谣言),我首先猜到的是:这个同学一定是成绩相当地好吧?不然怎么会招同学如此生气?果然,当我以略带讽刺的口气反问他:“是不是他成绩非常好?”,小孩子还算单纯,至少他红了脸。 翻开《武训传》,那时侯的人们,如果嘲笑一个人穷,才会嘲笑他没知识,所以如果一个人拥有了知识权,他就可以衣锦归乡、再没有人敢当他是乞丐....... 为何现今的人,只要有人说他要追求科学理想,立刻就有人当他是穷人、是傻瓜,怎么反差这么大?知识份子被当成拿知识来论斤要价的可怜虫,似乎唯有这么一点点利用价值了......,要说知识是进步得很快,难道知识之社会地位的变化也很快吗?(——《武训传》只不过是1951年的事情。) ——回答是:非也。纵观全世界,知识的社会地位是不断地提升。以前各国拼军事实力,现在拼科技实力,所以知识越来越成为全社会的第一要素,知识份子的地位应该是水涨船高的吧。 可是我们这个社会好象是个反例,和全世界其它国家不同。我说的话也许有人不爱听,也许他不认同,那是因为他已经被改造到骨子里去了,已经成了惯习,所以没有了直觉。 有人能对知识如此偏执还不自知,这全“归功”于《武训传》之后一系列的、针对知识份子的运动。 历史终是历史,学习历史的价值,不是在于清算帐,而是在于将来不犯错。 如果我们再以一系列的运动、把知识的地位端正如初,中国就跟上了世界的脚步。 欣喜的是历史是公正的。当年发动起全中国人民来讨伐的一部《武训传》,当年曾令赵丹、孙瑜等众多名人自危的一部《武训传》,终于在历史的沉淀之后,还它以清白。 当年是十大最卖座影片之一、后被强力封杀的《武训传》,现在高希希导演要重拍;相反,当年江青主持、极力推崇的、描述宋景诗的电影——那部 专门为了打击《武训传》而拍成的电影 ,有谁会去记得它?即便记得,也是 一声骂罢了 。 其实宋景诗被骂也是不公平的,宋景诗没有错,宋景诗和武训一样,都在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错的是那别有用心、拿他来说事的人。为了打击武训,生生拉来一个宋景诗(人家本人并不同意——死了),因为江青等人的别有用心,宋景诗只好在历史上成为武训的反面。 说来说去,这主事的人,真是很关键。千古流芳还是遗臭万年,全在这些人如何做事。 (1978年11月在臧克家寓所。左一李士钊、左二臧克家、左四陶钝、左五王浩、右一吴伯箫、右二邓广铭) 说到这里不得不讲讲李士钊先生。说实在的,在中国那时的社会文化之下,全中国兴学的故事有许多许多,但是武训先生的善举,却因为陶行知先生和其追随者李士钊先生的不懈努力,而最终演变成为一代佳话。 有人 尊称武训为“一代教宗、千古学圣”、“十九世纪的孔子”、“近代中国的墨子”, 郭沫若称武训 为“中国的裴士泰洛奇”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以及孙中山挚友林森更是把每年12月5日——武训诞辰日定为“兴学节”,这其中少不了李士钊这位作家、社会活动家的功劳。 李士钊(1915--1991) 山东聊城人。三十年代在国立上海音专就读。抗战期间参加创办、编辑华北解放区《抗战日报》,1949年后历任上海《新民晚报》记者、文化部内部刊物《文化资料》编辑,编著有《武训先生的传记》、《武训画传》、《蒲松龄作品在国外》、《联合国歌集》等,也是山东省地方史志编辑 。 我们看武训的一生,可以想见,由于他出身是乞丐,所以容易被人欺负,后来他举终身积蓄所办的三所学堂均被当地地主收回,这件事情就是武训先生处处势单力薄的一个见证。然而,在富有人家之中,也有抛开阶级观念,同情、帮助他的,比如当年武训将积蓄放在一些投资人手中,就说明武训也结交着几个富有阶层的开明人士,李士钊先生则是敬仰武训的一位文人士大夫。 据说,李士钊先生出身于聊城当地富家,他和当时文化界的许多名人皆有交往,比如:赵丹、 臧克家,等等 。大家可以在凤凰网用关键词“武训传”搜出许多文化界名人讲述的、和武训有关的事情,许多人接触武训事迹,都是通过李士钊先生这位社会活动家。 当年, 上海武训学校之筹建,是李士钊先生之所为。 “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欲租房在上海创办一所社会大学。可是,由于大家知道他是全国闻名的民主战士,不敢租给他。 李士钊先生毛遂自荐,陶先生欣然允诺。李士钊先生找到抗日名将张自忠的胞弟张自明。讲明情况后,大家认为陶行知先生办讲学堂,并用武训命名学校的意见,可以考虑。几经协商,终于达成租赁协议。” 后来当上海武训学校校长,“ 大家推荐郭沫若。但郭沫若认为不妥,就推荐李士钊先生出任上海武训学校校长 ”。“ 在陶行知先生的葬礼上,李士钊学生请董必武老人为学校题写了楹联和校牌。同时,由姚雪垠,孟秋江分别担任中文系,新闻系的主任。为了办好学校,李士钊先生聘请许多知名人士来校任教,如郭沫若,臧克家,孙起孟,方与严,田仲济,赵纪彬,张文郁等 ”。 为了宣传武训精神,“ 李士钊先生......精心挑选了自己最喜欢并倾注了大量心血的《武训画传》交给了当时政务院副秘书长齐燕铭”...... 乃至其后筹建武训祠、各界著名人士纷纷题词,比如, 臧克家、胡锦涛、李先念, 等等,都是李士钊先生在其中大力活动。 1984年秋,李士钊先生代武训先生故里人民请中央美术学院院长,中国文联副主席吴作人先生为 “ 武训先生故居 ” 题写碑文;请轻工业部部长徐运北为 “ 武训先生之墓 ” 和 “ 武训纪念堂 ” 题写碑匾,为 “ 柳林武训学校 ” 和 “ 武庄武训学校 ” 题写校牌。1985年9月,李士钊先生又请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主任伍必端先生,根据李松亭所绘武训先生肖像画照片,临摹了一幅四尺萱的武训先生全身画像。同年10月,他又请著名雕塑家曾竹韶先生根据丁云樵先生所作武训先生浮雕像照片和伍必端临摹放大的武训先生画像,创作了一尊武训先生半身塑像。 著名演员赵丹能够主演《武训传》,也是李士钊的原因。李士钊和赵丹等文化名人的私交甚密。 我注意到这样的片断:“ 1946年12月5日,李士钊先生在上海发起组织了武训先生纪念大会。会场悬挂《武训画传》百余幅。他本人不仅担任大会主席,而且郑重邀请孔祥熙做重要演讲,这样就冲破了国民党反动派对于进步人士的封锁和迫害。 ”——可见李士钊先生为了保护 武训精神,可谓竭尽了全力,甚至冒着政治风险。 身为武训学校校长,力挺武训,似乎必然?——其实未必。谁都知道在那个年代,人人自保尚且不及,有许多夫妻离婚的、父子断绝关系的.......,仅仅一个投资人和经理人的关系,不足以一直维系到李士钊先生身死。 “1957年,李士钊先生被迫从文化部‘ 调’ 回山东。1957年4月和6月,他又分别在山东省政协和省委宣传会议上发言,对江青炮制的《武训历史调查记》提出质疑,结果被定为‘ 右派’ 。 1958年5月,李士钊先生被送到农场,矿山劳动教养。他再度表示不服,于是被定为极右派”。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李士钊先生在《齐鲁 学刊》上发表了“对《武训传》问题应进行学术性探讨”一文,呼吁为武训先生平反。他又通过给领导人写信,在有关会议上发言等多种渠道呼吁重新评价武训先生的历史功绩,恢复武训先生在教育文化史上的地位。 ——都因此“极右派”了还敢活动要唱反?这些冒天下之大不违的举动,只有“理想”二字可以解释罢。 我们应该记住孙瑜导演、赵丹、上官云珠等受牵连的艺人,以及李士钊先生这样的文人、士大夫。古人说,“文谏死、武战死”,李士钊先生为了宣扬武训精神而做的事情, 真正称得上“文谏死”这句话 ,有一首诗,是1985年9月5日胡乔木为武训案平反时、 端木 蕻 良 先生 为李士钊先生写的 ,可见李士钊先生的行为之感人: 豪情胆识动京门, 愿为堂邑洗冤论。 常舞春 雩 滋大地, 香花芳草自成春。 作家王希坚为李士钊题诗曰:    行乞兴学不为私,光明磊落世皆知。    百年忽遇乌云起,黑手遮天掩事实。    武训无辜蒙此冤,李兄枝节亦牵连。    今朝义正人平反,真理昭昭明镜悬。 臧克家则为李士钊赋诗曰:    扬善甘抛一片心,情怀冰冷三十春。    耳边消息迟来到,悲喜难分泪纷纷。 流着泪读过李士钊的那些故事。 在一次批判会后,李士钊先生......找到老舍先生,告诉他: “ 今天的会我没有发言 ”。 李士钊看到老舍先生坐在主席台上,以为老舍先生会责怪他不积极发言。哪知,老舍先生脱口而出的是: “ 好!没发言好! ” 三十多年后,李士钊先生每提到老舍先生对他的理解和关怀,总是眼含泪水。 唉, 作为一名普通的知识份子,旦求李士钊先生的“ 赍志而殁 ”,足矣。 作为一个有作为的人,一生旦求一个老舍那样的领导、或者李士钊那样的知已,足矣!~ 武家后人感慨: “ 像李士钊先生那样敢于坚持真理,伸张正义的人不会有了;像李士钊先生那样深入调查,不人云亦云,毫无私心杂念的人不会有了 ”...... 希望不是如此。其实,在李士钊不懈的努力下,已经有许多人受到了他的感染。不仅是全社会,而且李士钊家族中,也有不少人因此而立志于兴学,常常拿了钱去捐建学校。 作为一个国家,旦求多多益善李士钊。 提倡建立一个“扬善节”——推动更多的人,象李士钊先生那样,宣扬社会正义、扶持理想,具有士大夫“文谏死”的气节。 脚注1:参《教育百科词典》。 脚注2:“ 赍志而殁 ”乃武训后人送给李士钊先生的金字匾牌。 文中引文大多来自于武训后人武成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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