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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火烧孟”(三)
lgjszy 2014-1-1 17:22
. 2007 年夏,重回“火烧孟”,与创业农场领导及众荒友在场部楼前留影.摄于2007年8月. 走进“火烧孟”(三) 小咬、蚊子和瞎蜢 一天晚饭后,韩振奎师傅带我们打夜班翻地。开荒时,一般安排是白天翻地,晚上耙地。为了保证进度,领导安排韩师傅这几天打夜班翻地。这也就是韩师傅技术好,一般的人主动要求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正是初夏,北大荒的天黑得早、亮得也早。我们开着拖拉机,找到了白班翻地留下的位置。拖拉机打开了前后车灯,我坐在大犁上,下犁了。没想到,一会儿,成群的蚊子糊了上来,脸上,手上全是,密密麻麻,有的钻到了裤腿里,左手挥、右手拍,不起什么作用。好厉害的蚊子,一会功夫,手上和脸上被它们咬起了好多大包。韩师傅赶紧停车,给我找出蚊帽和手套。我带上了蚊帽和手套,拔了把草拧个草绳扎紧裤腿。全身武装起来,感觉好一些。不一会儿,觉得在蚊帽里眼睛看不清东西,又有些憋气,索性把蚊帽边儿撩起来,露出了脸,心想,夜班可得盯紧点,别出什么情况。一只手不停地挥打着蚊子,一只手操纵着大犁,眼睛左顾右看,注意力集中了,也不把蚊子叮咬太当回事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蒙蒙亮,成群的蚊子不知不觉的飞走了,我这才觉得浑身上下那个痒呀,痒得要命。 清晨,我们将车停在地头,做交班保养。韩师傅告诉我们,夜班的下班时,要对拖拉机和大犁做好保养,小问题给解决掉,保证白班的一接班就能下地干活。多少年,韩师傅无论是做交班保养,还是1号保养、2号保养直至进场大修,总是照章办事,“雷打不动”。这在那个年代,是多么不容易呀!我清理完大犁上的杂草,刚拿起黄油枪保养大犁,就觉得头发根上奇痒无比。我还以为是蚊子咬的,但是觉得又和蚊子叮咬痒的感觉不太一样。一问韩师傅才知道,这是小咬咬的,因为我撩起了防蚊帽,它们钻进头发里了。北大荒的蚊子、小咬、瞎蜢,它们可是三班倒不闲着:早上主要是小咬,午后主要是瞎蜢,晚上和全天是蚊子。小咬是一种很小的飞虫,不易被人察觉,直钻人的头发根,叮咬起来又疼又痒,最难受了。 拿起了黄油枪,想起几天前一件可笑的事。那天,韩师傅让我往黄油枪里加黄油,我心想这还不容易。我找到一小桶黄油,拧下黄油枪上半部的搬把和注油管,握着下半部的圆桶,拽住里面的压缩杆卡住,往圆桶里装黄油。黄油要贴着圆桶内壁一侧慢慢地一下一下的抹,这样才能让黄油里不憋气,装得多。我不得要领,装了几下就憋气了,想往下顿一顿,结果不知压缩杆碰在那儿,一下子弹出来,把装进去的黄油弹在我的脸上和身上。——那次是被黄油糊个正着,这次是让蚊子小咬瞎蜢叮个正着。无奈! 开荒点每天要统计进度。在各个车组中,我们这个车不论是翻地还是耙地,进度和质量都是名列前茅。这不由得使我越来越佩服韩师傅。我开始明白,韩师傅虽然不是贫下中农,但他吃苦耐劳,精益求精,认真细致,一丝不苟,耐心教育学员,各方面都是非常出色的。 奋战35天,我们车组提前完成了开荒任务,离开“火烧孟”,返回了良种站。 帐篷里看电影 1968 年6月中旬,回去休整不到一周,因为开荒点的任务需要,我们又被领导点名返回“火烧孟”。二进开荒点,看见东边新搭起了一座帐篷,听说是要迎接新从北京来的知青。还听说,大兴农场的甄迎利等几个人,正式调到了开荒点工作。 一天早上,领导通知,下午全体看电影,白班夜班的都看,我们大家很高兴,奔走相告。开荒点的生活太贫乏了,那时没有电视,也没有什么文艺活动。这是七星农场电影队第二次来“火烧孟”慰问,给我们放的电影是《地道战》。领导可能考虑到晚上的蚊子太猖狂,加上开荒点的人也不多,所以决定下午在我们住的帐篷里放电影。大家七手八脚的忙着,在隔墙的席子上,挂上一块白颜色银幕,帐篷的帆布窗帘和门帘都挡严实了。开荒点像过节一样喜气,大伙早早地都来了,挤在不大的帐篷里。虽然帐篷里依然闷热得要命,可大家好像全然不觉,高兴地说笑着。电影开始了,《地道战》这个片子我下乡前在北京看过好几遍,里面的情节都非常熟悉。然而,这次与垦荒队的朋友们一起坐在北大荒的帐篷里看,感觉真是不一样,别有一番情趣。 17 天后,我们再次圆满完成了开荒任务,并受到开荒点领导的表扬。返回时刻,拖拉机启动了,挥手告别一起奋战的荒友,望着前后奋战了52天的开荒点,望着那几座熟悉的帐篷,望着开荒点北边的白桦林,还有那成片的被我们唤醒的被我们开垦出来的黑土地,一种自豪感由然而生。 —— 黑土地,我们来过! —— 白桦林,我们来过! ——“ 火烧孟”,我们来过! (完) 2007 年8月回访北大荒,专程探望身患重病的韩振奎师傅。离别时,韩师傅不顾身体不适坚持送出门来(左为韩师傅的女儿)。摄于2007年8月 别拉洪河—知青们亲手开凿的河—建三江的母亲河 摄于2007年8月 留影在新型的拖拉机前 摄于2007年8月 北大荒,我们一起走过! 摄于2007年8月11日建三江七星公园 相关博文: 1. 走进火烧孟(二) http://bbs.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73911do=blogid=754442 2. 走进“火烧孟”(一) http://bbs.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73911do=blogid=753974 3.12.9 :奔赴北大荒45周年 http://bbs.sciencenet.cn/blog-473911-640771.html 4. 知青,知青,无法忘却的记忆 http://bbs.sciencenet.cn/blog-473911-583114.html 5. 电视剧《那些年,那些事》在北京文娱频道热播 http://bbs.sciencenet.cn/blog-473911-496404.html
个人分类: 往事如烟|3358 次阅读|0 个评论
走进“火烧孟”(二)
lgjszy 2013-12-31 10:31
   当年七星农场良种站机务组欢送张新国、姜庆魁(大姜,663复转军人)奔赴七星农场五七连时留影,摄于1968年12月26日。前排右起第3人为韩振奎师傅,第2排右起第2人为张新国,第3排右起第2人(戴白帽者)为王新青,坐在拖拉机上的是大姜。 (后排左起:姜庆魁、赵忠堂、白林山、林耕、王新青、张志刚;中排左起:席楠、李延荣、韩奎、王玉芹、王××、张爱华、张新国、洪力;前排左起:王中正、韩振奎、谢文举、杜占华) 走进“火烧孟”(二) 隔席谈恋爱 在帐篷里,我的铺位靠里边,与那个当隔断的席子只隔着一个人,席子的那边就是女生宿舍了。挨着我的那个人是一个本地小伙子,山东口音。时间不长,发现那小伙子总靠在隔墙的席子边上,脸朝向席子一侧,低声说着什么。仔细听,因为有口音听不清楚,仔细看,又不像自言自语。我正纳闷,回头一看先来的几个人,都在挤眉弄眼,还冲席子那一侧朝我努了努嘴,偷偷地乐着。王新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猜到了点儿什么。 一天,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发现那个本地小伙子旁边坐着一位姑娘,挺精神的。两人边吃边小声说着话,一副旁若无人的亲密模样。王新青悄悄告诉我,这小伙子正在谈恋爱呢,就是与旁边那位姑娘。姑娘姓唐,是4队机务上的,就住在紧挨着席子的那一边。哈,真有意思呀,“隔席谈恋爱”! 吃过晚饭,几个师傅张罗着熏蚊子。将一把蒿子草点着了再扑灭明火沤出烟来,试着风向让烟往帐篷那边飘。北大荒天黑得早,帐篷里只有一盏马灯,大伙儿早早的都钻进了蚊帐。烟熏火燎,整了半天还是有蚊子隔着蚊帐嗡嗡叫。我缩起身体,尽量不让胳臂、头和腿挨着蚊帐,因为蚊子是会隔着蚊帐咬人的。我的旁边,那个本地小伙子也躺在蚊帐里,依旧冲着席子低声嘀咕着。帐篷里安静极了,大伙儿屏住呼吸好像都在倾听,可是小伙子声音很低、山东口音又重,反正我是怎么也听不清他俩在嘀咕什么,尽管我挨得最近。不久,一边已是鼾声四起,一边还在小声嘀咕。我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隐隐约约还听见那声音在耳畔脑际回旋,回旋,回旋。 一个多月后,因开荒工作需要我们第二次走进“火烧孟”,听说那本地小伙子与那个4队的姑娘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谈成对象了!哈,一段趣闻,苦中有乐。 开荒第一 班 入住“火烧孟”的第二天,下起了小雨。早饭后,韩师傅带着我和余唯华上了拖拉机,开向公路南侧的荒地,开始了我上机务后的第一次开荒。 我们来到了荒草甸子上。往南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往东有几片树林子,往西很远的地方也有几片树林子。碧绿的青草,盛开的小花,起伏连绵的“塔头墩”,荒原有一种别样的美。只见远处一个人向我们走来,一身发白的旧军装,头上戴着旧军帽,圆脸庞红里透黑,浓眉大眼,中等身材,很壮实,他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是个典型的北大荒复转军人,他就是五七连的领导李德恩。李德恩与韩师傅商量着怎么“打堑”。 “打堑”就是在地块上确定拖拉机最初行进的作业标志线,是需要运用几何原理,根据地块的长度和宽度的比例来决定的。“打堑”可是一项高技能的活儿。在机务上,只有技术最好的人,才有资格担当此重任。韩师傅可是“打堑”的高手。 在熟地的地块上“打堑”,一般是由技术员测量后先“画堑”,即先在一侧地头沿着横向确定几个点,在最左边点上,再纵向沿着一条直线相隔几百米插上几面红旗,延伸至另一侧地头,往往要2000 ~3000米。锁定的红旗目标、在机车水箱前的标志杆和驾驶员身体,形成“三点一线”,无论怎样颠簸身体不能错位,拖拉机要开得很直,保持地两头与地边距离相等避免最后出现死三角。这样,在耕地时既要减少机车的空驶,又要减少堑沟。而在播种时,则要保持垄间距均等。“画堑”这活儿,用到了中学学过的几何知识,一下子吸引住了我。 在“火烧孟”的荒地地块上“打堑”只能靠目测了。拖拉机开动前,韩师傅站在拖拉机的履带上,远望前方寻找着目标,然后向我和余唯华详细讲解大犁的操作要领。拖拉机开动了,我坐在大犁上,拉动了操作杆,犁铲放下,深深的插入地里,神奇地切开了三条黑草伐子,连草带泥的翻了过来。黑油油的泥花,跟在拖拉机后面寻找虫子的几只小鸟,还有时不时乱窜的田鼠。这是我在北大荒参加开荒的第一犁,这一趟开过去,足有3000多米呀。 开荒翻地时把大犁,既是艰苦活,又是技术活。一是把握好下犁的准确时机,地头横向翻地的最里侧,有一道沟,这是标志线,拖拉机调直了车头后,大犁如果下早了,会将已经翻过来的横向黑草伐子铲起来,堵塞了大犁。因此要在大犁压在标志线时,马上扳动操纵杆,让大犁缓缓切下。二是犁铧前面切草刀要将厚厚的草皮层彻底切透,不能连着草根。切草刀杆最容易缠上杂草,每次到地头都要清理干净。三是延长的犁铲,要将底面右侧的草根彻底切断,保证右侧的黑草伐子翻转。四是要保证翻地的质量。翻的一条黑草伐子宽度约40厘米,深度约30厘米,犁铲要切到草皮层下面的黑土,保证将黑草伐子彻底翻转过来。我们要经常检查耕地的深度,老师傅们习惯用手量,“一扎半”。耕地的深度小了,只切到草皮层,不易切断且犁铲磨损快;耕地的深度大了,负荷加大拖拉机容易“打误”。 开荒翻地时开拖拉机,更是要技术的活。一是注意不要“拖肚儿”。“火烧孟”的荒草甸子上,基本都是低洼地,漫地是连草带水。拖拉机是在荒草甸子上的草皮层上行走,一旦右侧履带掉到堑沟里或者履带“挠”破了草皮层,下面的烂泥就随着履带被带了起来,如果不立即停车,摘掉大犁,只需几秒钟,拖拉机底盘便直接骑在草垫子上,履带打滑空转,有多大劲儿也使不上了。这时只能招呼其他的拖拉机来拽了。二是留神地上的矮树桩、灌木丛根。遇上了,轻则会“别”坏犁铲、犁刀,重则会撞坏拖拉机的水箱和底盘。三是不断观察拖拉机后面的情况。拖拉机没有后视镜,车后面拉着大犁和一个人,只能靠驾驶员不断地观察情况。四是操纵杆要轻拉,拉大劲儿了,拖拉机就原地“放横”,碾破了草皮层,造成“打误”。 开荒起初的那些天,总是有雨。一上甸子,无论是把大犁,还是开拖拉机,老出“状况”:不是大犁堵了,就是车“打误”了,弄得手忙脚乱,也就顾不上欣赏荒原的美景了。 开荒点的生活的确很苦。驻地周围没有树木遮挡,白天太阳一出来,帐篷里面闷得要命,打夜班的人热得睡不好觉;平时喝的是死水沟里的水,为了清洁,将明矾放到水里沉淀杂质,那种水又苦又涩,要强忍着才能喝下去;缺少蔬菜,有时还要吃些野菜;大小便则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要被蚊子叮上好几个大包;工作时间都很长,一天要工作12个小时以上。艰苦归艰苦,奋战多少个日夜后,看到千年的荒草甸子,在我们手里变成了一片黑油油的土地,也很兴奋。 “比赛”吃包子 有天中午,开荒点改善伙食,吃大肉包子。不少人闻讯早早的赶来排队,因为开荒点平时很难吃上肉。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大苟子”——苟瑞瀛,是二队的老北京知青。我连忙上前打个招呼。大苟子可是七星农场的大“名人”。农场文艺宣传队演出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他演李勇奇,唱念做打样样在行,每次出场都是掌声呱呱的。大苟子人缘好,大家都愿意和他说话。他也在机务上工作,今天是到这里临时办点事。 刚出锅的白面大肉包子特别香,3两1个,真大。我拿了几个大肉包子盛点菜汤开始吃起来。大苟子端着碗走过来,我连忙挪动身体给他腾地方坐下。简单聊了几句后,他就专心一意吃起包子来了,边吃还边望着我碗里不断减少的包子。当年我不到18岁,1米80的个子,身强体壮,能吃在良种站是出了名的。那时候我们在食堂吃饭都是包伙,主食不限量。我几次起身,给大苟子和我去拿大肉包子。 过了一会儿,大苟子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说:“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说。“啊!才差不多?”大苟子看着我,睁大了眼睛。“怎么?”我问。“你知道,你吃了几个包子吗?”大苟子问。“我也没数呀,大师傅说管够嘛。”“你吃了8个,我才吃了5个,你真行!”大苟子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旁边的人都笑了,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3两1个的大肉包子,一顿饭吃了8个,合是吃了2斤4两呀。从此,大苟子和我“比赛”吃大肉包子的事儿,成为了大家闲谈时的笑料,而我的大饭量在开荒点也出名了。 (未完待续)  余唯华当是我的师妹,我们当年都是韩师傅的学员,在开往“火烧孟”的二抚公路上学会了驾驶拖拉机的基本技术。图为出发前的余唯华,摄于1968年5月,那时她仅仅15岁半。 相关博文: 1.走进“火烧孟”(一) http://bbs.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73911do=blogid=753974 2 .走进“火烧孟”(三) http://bbs.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73911do=blogid=754903 3.为了忘却的纪念——王桐昆之死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73911do=blogid=755086
个人分类: 往事如烟|4719 次阅读|0 个评论
走进“火烧孟”(一)
热度 2 lgjszy 2013-12-29 19:43
那时候—1967年12月,我自愿报名从北京来到了北大荒。最近写了几篇文章,算是对那一段知青经历的记录吧 。 青春的北大荒为我们留下了许多难以忘怀的往事。当年,走进“火烧孟”,走进荒原,开出了我人生的“第一犁”。那情那景,如在眼前——当你驾驶着拖拉机,行进在一望无边的黑土地上,当你望着身后被犁铧扣过来的黑草伐子,看到它们就像三条翻转的黑龙,散发着潮湿的土腥味,那油光发亮的黑土,仿佛抓一把都能攥出油来;还有,不远处鸟儿追逐着新鲜的黑土,上下翻飞,寻找着地里的虫子,不时还会出现几只田鼠,四下乱窜……你的内心充满新奇、自豪与向往,那情那景,终生难忘! 准备出征 那时候,我在黑龙江省富锦县七星农场良种站。 1968 年开春时节,准备春播了,领导决定,将北京 129 知青中的于晴大哥、余唯华和我,分配到了机务组,当上了播种机手。上机务,驾驶着拖拉机奔驰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是多少知青向往的事情。春播结束,我被分到了东方红 -75 车上,车长是韩振奎。 韩师傅, 30 多岁,中等偏高身材,方脸庞,慈眉善目,说话很客气,是东北人,初中文化。听说跟着韩师傅,我又是高兴又是遗憾。高兴的是,韩师傅是机务上的“大拿”,技术很棒,人缘又好。听说在文革前七星农场的机务大赛中,拿过好名次——拖拉机沿直线行进,人家 1000 米 内误差不超过 20 厘米 。而且东方红 -75 履带式拖拉机是台刚提来不久的新车,马力大,比东方红 -54 强多了,开起来很神气。但是,当时都讲要向贫下中农学习,我多希望有一个贫下中农的师傅呀,可听说韩师傅家庭出身不好,是地主出身,这让我有些遗憾。 到机务不久就接到上边通知,派我们这个车到“火烧孟”去开荒,几天后出发。太好了!我要去开荒啦! 1967 年 12 月我和我的同伴们从北京来到北大荒时,已经不是第一批的垦荒队员了。北大荒这块巨大的宝地,从1947年起就被中央政府开始有计划地开发;50年代中后期十万复转军人挺进北大荒,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是 从战场上回来后就直接走进荒原的老战士;先后还有过大批的山东支边青年和哈尔滨支边青年,北大荒这个亘古荒原大部分地区已被开发,真正的荒原已经不多。我所在的六师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建制中的最后一个师,得天独厚,还有着余下的不多的荒原等待我们开发。 临行前,在韩师傅带领下,我们准备工作忙活了整整一天。韩师傅是开荒老手,非常有经验,工作井井有条。算下来正好十个活儿:一是保养我们的拖拉机——东方红 -75 履带式拖拉机;二是将牵引式五铧犁改装成开荒用三铧犁,以减小负荷防止拖拉机“打误”;三是将新犁铲焊上一段旧的犁铲,加长约 20 厘米,再将犁铲“杠”尖,以增加犁铲的切割力;四是犁床要加长加高,在上部焊上一段旧犁床,以增加稳定性,防止大犁“放横”;五是将犁壁的右侧,加一块长 20 厘米的燕尾板,并从后面支撑固定,以增加犁壁的翻转力;六是准备几把犁刀也叫切草刀,用以切割透草皮层;七是准备一根约 1 米 长的铁钩子,用以清理杂草和污泥等;八是准备一根约 3 米 长的拉筋和撬棍,拉筋约 3 米 长以备“误车”时用,撬棍直径约 3 厘米用以排除故障;九是准备直径约 10 厘米的三铧犁保险销,用以防止大犁负荷过大而“误车”;十是备齐工具和保养用具。 “杠”犁铲这活儿一下子吸引住了我。在烘炉间里,铁匠杨师傅将犁铲烧红后,用铁钳将犁铲放在铁砧子上,杨师傅的小锤敲打着,韩师傅抡起大锤砸向犁铲,小锤点那儿,大锤砸向那儿,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太有意思了!只见杨师傅的小锤一点铁砧子,韩师傅的大锤立刻停住。我站在旁边看呆了,手发痒,心想:我有的是力气,曾是 1966 年北京市中学生运动会初中组铅球的亚军,抡大锤应该没问题吧。“我来试试!”我提出。韩师傅和杨师傅向我仔细交代了要领,我接过大锤,右手握在上,左手握在下;右腿在前,左腿在后,盯住小锤抡起了大锤,一下一下,叮当叮当。杨师傅的小锤一点铁砧子,我赶忙收住大锤,“不错!”杨师傅说,看着韩师傅和周围人赞许的目光,我心里挺高兴。 韩师傅没有一点“大拿”的架子,有问必答。记得他教我们用扳手拧螺栓的要领:拧螺栓时,手要往里收着使劲,不要往外推着使劲,这样好把握,防止手磕破,尤其是在外面修理农机具,一磕一层皮。要养成用对号的“死扳子”的习惯,尽量不用大活扳子。虽然用大活扳子省事,但是扭矩大,容易拧断螺栓,那就麻烦啦。韩师傅手把手教我们干钳工活,怎么用挫刀,怎么用钢锯,怎么握锤子,怎么用扁铲砸不着手,这些技能,让我终生受益。记得大学毕业刚到单位实习时,我干钳工的那个架势就受到一个七级工老师傅的夸奖,这都得益于韩师傅的教诲。 初进“火烧孟” 据说“火烧孟”这个名字的由来缘于 伪满时期,有一个姓孟的地主在此种植大烟,他为了多盈利,拼命榨取雇工的血汗(同“周扒皮”差不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雇工们不堪忍受,群起反抗,最终,一把火烧毁了全部房屋,这里从此得名“火烧孟”。 1968 年 5 月 12 日我们进点开荒时这里还属于七星农场(当时兵团还未正式成立),也叫五七连、红旗开荒连,仅是个开荒点。不久兵团成立后,又新建了 6 师 61 团,“火烧孟”就从 25 团被划到 61 团,称为 61 团 3 连。 我们的东方红 -75 拖拉机,拉着大犁出发了。车长韩师傅,副驾是 1966 年哈尔滨知青王新青,学员有本地女青年张爱华、余唯华和我。在路上,我第一次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韩师傅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耐心地教我们:右脚把离合器踩到底,左手轻轻挂上档,右手稳稳地加大油门,不要“轰油门”;脚“快、慢、快”的抬起离合器,轻拉操纵杆,往左、往右,时时注意观察水温表、油压表等仪表,拖拉机慢慢地启动,看到我亲手操纵的拖拉机动起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快到“火烧孟”了。远远望去,在公路北侧,有几座绿色的帐篷;帐篷的北边,是一大片树林子;公路南侧,有一片小树林,周围是一望无边的荒原;帐篷的东边,有几个水坑;每座帐篷的周围还挖了一圈排水沟,可能是防止雨水倒灌吧。迎接的人将我们带到最西边的一座大帐篷。帐篷的下摆和里面的布窗帘都翻卷着,显然是为了透亮、透气。帐篷里从南到北是一溜儿连接在一起的大通铺,靠近中间位置被一道席子隔成两间,东侧比较大的那间是住男的,西侧比较小的那间是住女的。 韩师傅是老机务,熟人多,很快就与他人聊了起来。听说开荒点的领导是李德恩和邸财。后来知道,半年后,到了 12 月在“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他们都被揪了出来批斗,一个的罪名是“现行反革命”,一个是“漏网走资派、反革命两面派”。那个年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阶级斗争天天抓”,即使在艰苦的垦荒生活中,人们也不得不忍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我的师傅韩振奎后来也因为家庭出身问题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组建兵团时没有被评定为兵团战士,而我当时没有勇气站出来替韩师傅说一句公道话,这始终是我内心的一个痛。 王新青爱玩,刚放下行李就招呼我们几个到树林子里去看看。出了帐篷,旁边就是一片小树林,里面长满了高高的白桦树,白色的树皮上有许多翻开的小疤,露出里面深色的树干,就像一双双美丽的眼睛在望着我们。突然,几只野鸡扑棱棱飞了过去,鸟儿们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在欢迎我们。——“野兔子!”王新青手往前指着轻声说。几个人迅速分散开,悄悄地走过去,想抓住它。野兔子很警觉,发现了我们,一蹦一跳地往林子深处窜去,我们赶紧追。结果还是兔子跑得快,我们无功而返。听说林子里有不少野兽,有狐狸有狍子,有时还有狼和熊瞎子呢。 (未完待续) 垦荒者 摄于1968年北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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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开荒又种田
热度 10 BaoHaifei 2012-6-14 12:05
老父开荒又种田 鲍海飞 2012-6-14 今年,我的老父亲在家里又开始种地了。那块地没有多大,是一个同事送的。 匆匆夏日念家亲,禾绿稻香溢小村; 溪水门前骏马过,白云山上翠竹伸。 红霞几缕青天近,薄雾一层林木深; 点点繁星乡野晚,一轮明月映家门。
个人分类: 古道诗词|3805 次阅读|23 个评论
从今天起开始开荒
sunbukuan 2010-8-16 15:29
开荒:开垦未耕种的土地,土地必须是荒芜的,没有人占用。开荒是艰难的,尤其是没有开荒经验,可能要尝试好多年才能摸清荒地的规律和特点。开荒要有无私的心,也许荒地刚刚成为良田就被他人抢去。开荒要敢于面对失败,开荒要放眼未来,开荒属于开荒者的专利,只有开荒者能够做到,因为开荒者懂得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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