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他州是现代美国的一个异数。它地处偏远,远离喧闹,最为知名的当然是摩门教( Mormon )。 正式名称:The Church of Jesus Christ of Latter-day Saints . 信众描述自己通常用LDS,只在不正式的场合下用Mormon。 我们一般人对摩门教了解甚少,似乎有些基督教异端或邪教的特征。零星的印象来自媒体报道的一夫多妻与现代婚姻制度的冲突案例,有些长老有几十妻子,上百子女,总免不了让人联想到旧中国妻妾成群的制度。跟盐湖城的朋友聊起这个,朋友说,多妻制是有其历史成因的,而目前摩门教的教义最后还是做了妥协,把多妻的条款删除了。如今当然还有摩门教徒的私生活是多妻大家庭的(法律上大概与通奸类似,民不告,官不究,只要妻子们相安无事,志愿选择这种生活方式,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致于陷入重婚的麻烦),不过多妻的生活方式已书面禁止,不再流行。历史上,摩门教在东部纽约州由斯密约瑟创立以后,一直被视为异端,不为所容,于是不得不西迁求生,历尽艰险。斯密约瑟死后,继续由长老杨百翰带领,最后来到类似戈壁的盐湖山脚下,据说 杨百翰说,this is the place,从此在此拓荒建城,使得 盐湖城成为摩门教的首府和圣地 。 近30年前在北京,我在世界语大会上认识一位摩门教徒,一位非常英俊的白人小伙子,正好也是同行,他当时为一家机器翻译公司工作,研究阿拉伯语言的词法结构。回美国后他寄给我一叠犹他州的明信片,那粗犷的原生态的地貌和自然风光,令我印象深刻。前两年与他恢复了联系,如今他定居欧洲,在大公司研究部门任职,已经成为这一领域的权威了。 这次来盐湖城讲演,时间匆忙,又是寒冷的冬季(我也不滑雪),没有机会去看野地的自然风光了。朋友还是带我去了市中心的庙广场(Temple Square),就是当年 杨百翰指认的地方。那里的教堂(庙)是全世界摩门教徒心目中的圣地,高高在上的紧闭的金色大窗据说只有到基督再临才会开启。 看到那扇只为基督再来才开启的紧闭的金色窗户了吗? (有网友反映,以前博文图片一多,文件太大,页面就打不开,其他有关照片就另文分享吧。)
去盐湖城开会,犯懒,没带兔子。早上拉开旅馆房间的窗帘,见旭日在远处雪山的峰顶变幻着颜色,当时一个“悔”字涌上心头。 开会间偶然得到了个蹭车的机会,跟同事去了几处最漂亮的滑雪胜地。虽然已是暮春,满目仍是一片银白的童话世界,在高原直射的阳光下晶莹透亮。当时的心情:后悔大发了! 晚上在犹他大学的体育馆参加一个活动,馆外就是冬奥会的冰场。两边落地窗的大厅,一面是日落盐湖,另一面是月出关山。当时……嗨!不提了,肠子都悔青了。 还是上两张同事拿全幅单反给拍的片子吧。 身边的这块牌子,赫然题着“通往锡安之路”( The Road to Zion ),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锡安,即锡安山( Mount Zion ),所罗门圣殿的所在地,为犹太教圣地。公元前 586 年,所罗门圣殿毁于巴比伦人之手,希伯来人也因此沦为巴比伦之囚。“锡安”因此成了一个象征——异乡犹太人心目中神圣甜美的家园。《旧约·诗篇》第 137 章开篇这样悲叹道: By the rivers of Babylon we sat and wept when we remembered Zion. There on the poplars we hung our harps, for there our captors asked us for songs, our tormentors demanded songs of joy; they said, Sing us one of the songs of Zion! How can we sing the songs of the Lord while in a foreign land? 这段历史后来被威尔第改编成了歌剧,里面有一首著名的“希伯来奴隶合唱曲”,又名“飞吧!思想,乘着金色的翅膀”。歌中所表达的对家园的渴望是那样的真挚深切,在当时正谋求统一的意大利民众心中产生了强大的共鸣,以至于有人提议,要以它来作为统一后的意大利国歌。 大都会歌剧院演唱的“飞吧!思想,乘着金色的翅膀” 无独有偶,丧失了家园、被贩卖到美洲的黑奴们,也是唱着这样的歌来表达对故园的渴望与思念的。八十年代被成方圆唱红了大江南北的“巴比伦河”,几乎就是《旧约·诗篇》的逐字翻唱。锡安,成了精神家园的象征。 “巴比伦河” 而我身边的这块牌子,和犹太人、意大利人、黑奴都没有关系,它讲述了一段摩门教徒寻找家园的故事。创建于 19 世纪初的摩门教,因不能见容于传统的基督教,先是从东部被逼到了中西部,与那里的基督徒依然纷争频仍,在经历了“密苏里战争”、“伊利诺战争”后,被迫大规模地向更加地广人稀的西部迁徙。他们把这次迁徙看作是寻找家园的行动, the Road to Zion. 巧合的是,那时流离在欧洲的犹太人正在搞犹太复国运动,他们打出的口号是: Return to Zion. 犹太复国主义因此被称作是 Zionism. 只不过犹太人重返家园的旅途比摩门教徒要更加艰辛与坎坷。 通往锡安之路 迁徙途中的摩门教徒 摩门教徒们把这次西迁自比作犹太人出埃及,杨百翰是西迁的领导者,因此被称作是摩门教的摩西。 教徒们甫一在盐湖山谷落脚,杨百翰就提出了要在这高原的大荒川里营建一座圣殿。盐湖城附近的大山有不少是花岗岩材质的,于是教徒们开始了劈山造圣殿的工程。 摩门圣殿 圣殿旁的礼拜堂 耶稣受洗 渔夫彼得接受耶稣的感召 布道的耶稣 圣殿广场 圣殿广场一角 之所以带了个小 DC ,是为了开会时拍 poster 方便。我听报告时不太爱拍照,觉得比较扰民。不过听到有趣的段子时,还是忍不住要掏相机,好在这样的时候不多。 年会每年都以 Lauterbur Lecture 开场。 Lauterbur 是核磁共振成像技术的发明者,也是我们学会的创建者和第一任主席。 Lauterbur Lecture 始于 2002 年在夏威夷举行的年会,由 Lauterbur 本人作第一位演讲者。那年的 Lauterbur 已是 73 岁高龄, 他在演讲中详述了核磁共振成像技术发明的过程。从 Lauterbur 走上讲台到结束时离开讲台,两次全场起立,大家以长时间的鼓掌向这位老人表示敬意。次年, Lauterbur 和 Mansfield 共同获得诺贝尔医学奖。 Lauterbur Lecture 的开场白自然要和 Lauterbur 挂钩,今年的演讲者扯得更远,从 Ernst 的书开始讲起。 Ernst 是 1991 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他与人合著的“ Principles of Nuclear Magnetic Resonance in One and Two Dimensions ”是经典。虽然里面涉及量子力学的内容我已经看不懂了,但这本书至今仍在我的书架上放着,有二十多年了。 Ernst 这本书的最后一章提到了核磁共振成像,相对于核磁共振谱仪在分析化学中的应用,核磁共振成像的概念很晚才被提出来。原因并不奇怪:电磁波成像的分辨率取决于波长,核磁共振辐射的是无线电波,波长比可见光的微米波段和 X 光的安米波段要长出许多。比如 100 兆赫的无线电波,波长有 3 米,见了大象都能绕过去。要是用无线电波的照相机给大象拍照,出来的结果肯定是“大象无形”。 Ernst 谈“大象无形” 然而 Lauterbur 偏偏不信这个邪,不但如此,在大家都在为提高核磁共振的灵敏度而努力,要把磁场调得均匀更均匀时,他偏偏要加上一个梯度磁场,把磁场变得哪儿跟哪儿都不一样,让一大堆原子核呕哑嘲哳地唱歌儿,发出不同的频率。这样做的结果如何呢?哈哈,大象现原形了!岂止是大象,现在的核磁共振技术,把分辨率做到 100 微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能够看到细微的脑血管。 Lauterbur 让大象“原形毕露” 唉!写基金、审基金的季节又开始了,我打算休博数月了。 祝大家劳动节、青年节、儿童节、建党节、建军节快乐!家有小朋友的母亲节、父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