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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扬:我收集这么多种子,意义何在
热度 3 slsql2013 2017-10-10 12:47
(2017年9月25日上午,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钟扬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遭遇 车祸,不幸离世。今年7月,他在演讲平台“一席”上作了题为《种子方舟》的 演讲,讲述了自己收集种子的原因与幕后的诸多故事。)   大家好,我是钟扬,植物学家,来自复旦大学和西藏大学,非常高兴今天有 机会跟大家讲一讲种子的故事。作为植物学家,我们经常在讲,一个基因可以拯 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   一个新西兰如何从中国“偷”了猕猴桃的故事   1984年,我大学毕业以后到中国科学院工作了16年,是在中科院的武汉植物 研究所。我们所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植物是猕猴桃,它是1904年由英联邦国家的传 教士和那些专门来寻求各种各样奇花异草的人,在湖北宜昌农村意外发现的,我 们叫他们“植物猎人”。   我们今天知道它叫猕猴桃,可是当时即使在宜昌城和武汉都没有人吃它。找 到这种植物以后,他们觉得它成熟了以后味道非常美,而且有一种特殊的风味。 我们现在知道它维生素C的含量特别高,酸和甜的比例会随着时间变化带给这种 水果一种特殊的味道。   他们当时从树上剪下来20多根枝条带了回去。在我们现在植物学家看来,这 简直是个意外。为什么?我们今天知道了这个植物是雌雄异株,所以他光把雄的 剪回去,或者把雌的剪回去,是无论如何不能繁殖的。而当时全世界的生物学家 没有一个人知道植物的雌雄异株的机制。   顺便提一句,植物雌雄异株的机制后来被知道,是因为日本科学家从中国的 银杏中发现了植物的精子,才知道植物原来有雌雄之分。大多数植物是雌雄同株 的,一类植物上既有雌花也有雄花,它们可以授粉,可以繁育后代。   而像这种雌雄异株的植物需要巧合。20多根枝条带到了英联邦国家,最后终 于传到了新西兰。最后在新西兰他们居然用一个副本,一个雄性和两个雌性进行 杂交,得到了新西兰非常重要的品种,在国际上被取名叫Hayward。   猕猴桃在新西兰取得成功是来自中国的一个植物的基因,一个植物带过去了, 成了我们广义上的“种子”,我们叫植物种质资源。   几年前,我被新西兰国家生物资源的会议邀去作大会报告,当时主持人说钟 教授告诉我们一个新西兰如何从中国偷了猕猴桃的故事。我用的英文词叫“引 进”,他用的是“偷”。确实,因为并没有拿签证,也没有跟我们任何部门申报, 所以那不应该称为引进。   但是他们还是作出了巨大的努力。首先,他们的植物学家进行了反复研究, 终于筛选出世界上最好的品种之一,Hayward;第二,他们相关的文化管理和经 济学家们,巧妙地把英文名称Chinese gooseberry改成了Kiwifruit。   Kiwi是新西兰的一个国鸟,这样的话在国际市场上让人听起来就像是新西兰 的东西。而且这个名称后来又被翻译回中国了,变成了奇异果。   另外他们也有管理学上成功的经验。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猕猴桃种植区 旁边必须要建机场,以保证三天之内能够运到全世界各地。而我们的猕猴桃现在 还拿来扶贫,什么地方不能运,我们就什么地方种猕猴桃。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无论如何也吃不到那么新鲜的猕猴桃。这当然是一个管 理上的问题。新西兰解决了这些问题以后,利用中国的这个资源,让猕猴桃成为 了新西兰第一大产业。这让中国植物学家也倍感心酸。   但是新西兰的植物学家也不轻松,为什么?因为他们国家一个排第一的农业 产业,居然建立在中国的三棵植物身上。   那么我们来设想一下,如果他当时取的这三棵植物并不是整个猕猴桃种群里 最好的呢?如果这个猕猴桃有一种病害,有一种虫害,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能够对 它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呢?那么新西兰的农业就要遭受这么巨大的损失吗?所以他 们知道真正的遗传宝库在中国。   而仅仅在湖北,在武汉,我们大概收集了70多种猕猴桃。这70多种有的并不 好吃,有的长得并不好,但是它是我们今后的真正的种子。   猕猴桃只是一个例子,更重要的例子,粮食作物的“绿色革命”在国际上是 由欧美驱动的,最后在墨西哥等国家广泛在70年代发展起来的高产作物来自一种 矮秆基因,叫HYV。   我们现在回头来看,主要是从野生资源中筛选到了矮秆基因,植物不需要长 那么高,特别是农作物,长矮一点,让它的营养生殖减少一点,多结一些种子。 发现矮秆基因的科学家罗曼·保尔先生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   在我们国家,大家知道袁隆平先生在海南岛发现了一种叫野稗的野生稻子资 源。然后通过反复的选育,终于得到了杂交水稻,带来了我们农业上完全可以称 为革命的一些变革。   我自己本人也参加了上海农业基因中心的工作,我和罗立军教授一起,到处 去收集旱稻。在我国的云南、贵州、湖南这些山区里面,农民在缺水的时候也种 一些水稻。它看起来产量并不高,可是实际上有很好的耐旱性。我们收集了大量 农家土生土长的品种。   我们也把它进行杂交,最终获得了一个新的品种,叫杂交旱稻。袁隆平先生 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发明奖一等奖的同时,我们获得了国家的二等奖。今后在上海 地区和江南地区缺水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获得这样的种子资源。   种种这些迹象表明,如果我们能获得种子,对我们的未来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这些种子可以为我们提供水果,可以为我们提供花卉,改善我们的生活,更重要 的是有粮食作物。还有比它更重要的吗?还有,那就是医药。   我们的医药也缺乏,很多是来自天然产物。包括我们现在了解到的青蒿素, 它也是来自植物,一种叫青蒿的、黄花蒿的植物。如果有了它的种子,我们就可 以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进行栽培,从中获取青蒿素这样有用的药物。   收集与保存:末日种子库和英国邱园   但是非常糟糕的是,由于全球环境的破坏,人类活动的剧烈,在了解和知道 它能否被利用之前,它就已经没有了。怎么办?很多科学家就提出了各种各样的 方案。2000年新的世纪到来以后,科学家终于决定把这些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想法 付诸实现。世界上目前最引人注目的种子库是斯瓦尔巴特种子库,我们称之为种 子方舟或末日种子库。   它设置在离北极1000公里左右属于挪威管的永久冰川冻土层里面。不仅是工 程上、科学上设计非常精妙,而且它还特地考虑了人类在遭受核打击和停电的情 况下,到底种子能保存多久。   因为我们现在保存种子基本是超低温和干燥两种方式。超低温大多数是靠空 调来实现的,如果停电了以后怎么办?这里面包括了人类的剧烈活动,有些完全 是作死的行为。由于进化的原因或者由于环境气候变化,一部分植物要死去,或 者要消失掉。但是我们居然自己还可以打仗,通过打仗来消灭我们的生物资源。   所以在这样的一种特殊情况下,斯瓦尔巴特的种子库它不仅能够保护一批种 子,更重要的是有非常强烈的警示意义。只要它立在北极这个地方,就让我们清 楚地了解到生物多样性并不太多了,我们应该行动起来。   科学上光靠这个不行,我们还需要更为精妙的设计,那就是英国皇家植物园 邱园。首先它收集的地方非常地广泛,在那里可以轻易地找到来自非洲和亚洲所 有的种子。因此我们可以分析全世界关于种子的现状,以及评估环境变化以后种 子的状况。   第二个特点,它的收集的目标非常明确。因为那里的科学权威特别多,所以 它非常系统地来收集一些农作物的种子。   举个例子,我本人对它里面的豆科植物特别感兴趣。我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吃 豆类的东西,特别是后来到西藏时间久了以后,由于痛风等原因,我对豆类植物 更不感兴趣了。在西藏豆类植物也不多,主要是青稞,可是青稞现在面临着巨大 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来自全球环境变化。   科学家已经做过分析,在过去的60年间,青藏高原的年平均气温上升了二点 几度。一方面这是个喜讯,这二点几度会导致农业增长。你如果有机会再到西藏 旅游的话,就会发现西藏的山变得更绿了,而且我们平常的植物在周围长得更好 了。   但是凡事有一个极限。如果气温再这么继续升高,我们预测当年平均气温提 高四度的时候,西藏的农业将面临崩溃。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要 研究一个应对的措施。因为我们无法改变全球气候的变化,所以只能想如何去应 对它。   我们的邻国印度已经开始遭受气温上升的灾难了。我们发现它在进行替换, 它在教当地人吃一种叫黑豆的东西。黑豆原来就有,但是产量不高,或者栽培的 面积不大,所以它必须经过豆类植物的改良。然后让他们吃各种各样他们原来不 吃的豆子。   这个工作我们在西藏还没有开始做。会不会做呢?以后植物学家为了应对未 来的发展,说不定要做。而像在英国皇家的邱园,我发现它居然收集了世界上最 多的豆子。所以可见这样的种子库今后可能会造福全人类。   第三点,邱园的科学家们非常认真地从科学上探讨了一个种子究竟如何保存 才能达到我们要的效果。他们现在摸索出来的条件是负20度的温度,相对湿度在 15度左右。所有植物的保存时间,它的标准是定在80年到120年。一种样本的数 量要达到5000粒。如果是濒危的物种,本来就没有5000粒,说不定你去采就把它 采濒危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濒危物种只需要500粒。   邱园的种子艺术不仅是在做科学,而且已经跟艺术结合,产生了奇妙的效果。 如果有人还记得2010年上海的世博馆,英国馆就是英国邱园的科学家来设计的。 它是一粒一粒的种子,封装在特殊的材料里面做成的。设计是英国的,里面有很 多的种子是我们中国科学家提供的,也包括了我提供的种子。   这些种子看起来非常小,但是在显微镜、扫描镜下,都特别漂亮、特别美丽, 无论是结构还是色彩。这些东西表明什么呢?种子可能给我们的生活,或为我们 今后的建筑,或为我们的艺术,或为我们的材料科学,提供崭新的思路。   巨大的藏宝地:在青藏高原寻找植物   我工作的地方是青藏高原。青藏高原是国际生物多样性的热点地区,到这样 的地方去收集种子很可能有它的特殊意义。首先,在全世界第一批确定的二十几 个生物多样性的热点地区,我国就有三个,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以横断山区为特征 的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的植物有多少呢?目前我们按科的等级,它有212个科。意思是青 藏高原在科的水平的植物,占到了我国的32.9%,约占1/3。西藏的面积占我国的 1/7,但是它的植物,在科的等级占到了32%,在属的等级占到了38%,超过了1/3。   其中,青藏高原一共有将近6000个高等植物物种,就是能够结种子的,占到 全国的18%。更为重要的是,其中有1000个左右是只有在西藏才有的植物,我们 把它称之为特有种。不仅数量很大,而且质量非常地好。   顺便提一句,即使是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我们认为也被严重地低估了。我 最近去采种子的地方是墨脱,大家知道墨脱是我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我们采 种子的地方最近的离印度边境25公里,是我国藏南一个大约7万平方公里的地区, 50年来植物学家很少涉足。   而即使在珠峰下面,我们沿着往珠穆朗玛峰的路上,往右边拐就去珠峰,往 左边拐我们可以在日喀则地区发现一个嘎玛沟。我们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如果是 骑马的话,单程需要7天的时间,所以100年来植物学家没有在这个地区留下记录。 因此我们的数目显然不涉及这些地区到底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奇花异草。由此我们 断定这些地方的总数量是被低估了。   在青藏高原寻找植物的工作要坚持时间长,我大概坚持了十多年,一直在做 野生植物资源的收集。其中最重要的集中在那七年时间,那七年间我们要为中国 的种子库做出我们的贡献。   我从武汉调到复旦大学工作,但是我发现上海在我国的生物多样性排名倒数 第一,北京排名倒数第二。在这个两个生物多样性相对贫乏的地区,集中了我国 生物多样性研究差不多一半的人才。后来我申请了援藏。   我和我的学生,包括我的第一个藏族博士,我们在一起收集一种叫西藏巨柏 的种子。那种种子都在河边,非常难收集,我们大概用了三年的时间把这个种子 给收集齐了。   在收集过程中,我也认识了一些国外的科学家。有一位奇人,他出生在中国 的湖北,是一位英国人。去世之前,他要求人生最后的五年要到湖北华中科技大 学工作。他曾经担任过悉尼大学植物学系的主任,所以对植物的了解,对国际植 物的需求是非常清晰的。最后他把他所有的资料,他的研究成果,都放在了湖北。   在这个过程中,他特地建议我去找英国皇家邱园的科学家来进行合作,在那 里,我们找到了蔡杰先生。他是中国人,但是在英国皇家邱园工作。当我们要他 提供能够给中国植物学家进行植物种子研究的资料的时候,他马上同意参加我们 的团队。   我们四个人分析了当时邱园所有的植物,发现里面居然没有一粒来自中国西 藏的种子。因此它关于全球变化的预测,在这个版图上是少了一块。因此我们写 了一篇小文章,阐述全世界气候变化必须要有西藏的种子。   Nature杂志在2008年发表了我们这封来信,同时也呼吁世界科学家重视西藏 的种子。事实上我们一方面呼吁,一方面就要来加以实施。2004年开始由中国科 学院主导建立了中国西南野生生物资源库,云南的昆明。这个种子库从数量上来 说,至少在我国,在亚洲肯定是第一大,也是世界上并列的三大种子库之一。   如何取出8000个桃子里的种子:门口摆台子,路过每人尝7颗   我来讲一下收集种子的故事,听起来可能非常浪漫。我每次做招生宣传都欢 迎年轻的孩子们读植物学。我都讲请你们报考复旦大学或者西藏大学植物学,这 好像是我们八项规定以后比较少有的公费旅游的专业。大概能跟我们专业媲美的 也只有烹饪系,他们还可以公款吃喝。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根本不足以抵御我们工作的艰苦。我来讲一个光核桃的 故事。作为植物学家我去采植物的种子,我最喜欢的是蒲公英。如果发现开花并 且结了种子,我就用手去抓一把,然后一摊开,一般情况下里面有200颗。   但是在中国植物的中,我们最讨厌的种子大家知道是什么吗?椰子。这么大 一颗,8000颗。我们大概需要两卡车才能把它拖回来,然后这才算一科的种子。   我们就说这个光核桃吧,这个种子,从它后面的拉丁名,可能有人就会知道 了,它实际上是光核的桃,不是光的核桃。   什么道理呢?我们所有的桃子中间那个核是皱皱巴巴的,有皱纹,而它没有, 是光的。这个桃子有什么用呢?没什么用。目前查来查去,大概它最大的用处就 是藏药里面有少许的用途吧。但是我们需要它,也许它就像猕猴桃一样,多少年 以后它终于可以跟我们的水蜜桃杂交了。   杂交完以后显然我们想它有什么优点呢?水蜜桃很好吃,那它有什么优点呢? 它抗虫、抗病、抗旱、抗寒。所有这样的优点,我们就可以通过非转基因的方式, 经过杂交,再加上自然选择,来获得一种新型的桃子品种。所以我们知道潜在的 意义是很大的,在潜在意义没有兑现之前,要紧的是先把它收集起来。   一个桃子里面有多少种子呢?一个里面一颗。所以我先收集8000颗,8000个 桃子,装了两大麻袋,把它运回拉萨放在我的实验室里面。   如何把里面的种子取出来成了一个关键。如果有自动化方式就非常好,但是 没有,也没有合适的尺寸。所以我就摆在门口,铺了一个台子,所有路过的汉族、 藏族、老师、学生,每个人必须尝一尝。   尝多少呢?7颗。我们认为如果超过了10颗,很多同志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 了。这7颗拿了以后,他们都非常淳朴,特别是藏族朋友,一边吃一边呸呸,然 后告诉我这个东西不能吃。他们说:老师,你采错了,它真的不能吃,而且很不 好吃。   确实,我也知道不好吃,因为它以前就是猴子吃的。可是我们必须这样把它 吃完,用牙刷好好地把边给刷干净,刷完了以后用布把它擦干,擦干以后必须晾 干,因为不能暴晒,暴晒以后种子质量就会坏。   我们把这收集的8000粒送到中国科学院的昆明植物所,刚才说的种子库里面。 科学家们看有没有裂的,有没有被虫蛀的,把所有的外观做完了,然后抽样进行 发芽试验。发芽试验结束了以后登记下来,最后筛选5000个,把它封到瓶子里面。 这样有可能放80年到120年,这就算一个样。那一年夏天我做了500个样。   有人就说:老师,我们能不能发现一个种群?那个种群种子特别多,我一次 做50万颗不就完了吗?那没有用。我们做遗传资源的有几个特点,第一个,沿着 海拔2000多到3000米,我们慢慢地来搜寻这个种子。由于遗传之间的杂交问题, 不同的个体和不同的品种花粉之间有可能产生杂交。   我们规定两个样之间的空间距离不得小于50公里,让它们之间隔开。这样我 们一天要走800公里,每走过50公里看见一个种子赶紧收集那几个,装上麻袋, 然后开车去另外一个点。   同时在整个西藏境内,任何一个物种不得超过5个群体。这样的话,大约7年 时间,我们收集了4000多个样,按照估计的话,大约1000个物种,占到了西藏物 种的1/5。今年起,我们要开始在墨脱的新一轮的收集。   如果这样,在未来的10年中,我们有可能再完成20%的任务。这样合在一起, 我们大约能收集到超过西藏植物的1/3以上。我想如果我们这样的课题组都来做 这样的工作的话,在未来的20年,我们有可能把西藏的高等植物收到75%。   差不多花了10年,终于在西藏找到“植物界的小白鼠”   在我们的工作中,还有一些特殊的植物,比方说香柏。香柏当时很不起眼, 它分布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当地的老百姓把它晒干以后拿到庙里面去烧。   但是它除了有特殊的香味以外,还有抗菌抗病毒等等相关的成分。我们拿来 进行了分析,在复旦大学收集了400份各种植物的材料,跟美国癌症研究所确定, 在这些种子里面发现了四种是有比较好的抗癌效果。这四种中包括了香柏的种子。   如果有人问我,钟老师,你收集了那么多种子,难道到目前来说一点用都没 有吗?你是一个做研究的科学家,在国际上能引起轰动吗?那当推拟南芥的种子。   拟南芥的种子,在座的学过植物学的就可以了解,全世界一半的植物学家都 在研究这种植物。这种植物,我们把它称之为植物界的小白鼠,它就叫模式生物。 我们做了任何的医学研究,做了任何的药物研究,都要到小白鼠上去做实验。   关于植物,关于作物,关于它的抗寒抗逆性,以及分子生物学的机制,我们 全部都是用拟南芥去做。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寻找拟南芥,并且找到了各种各样 的拟南芥,就是这幅地图上绿色标示的区域。   我们用的最多的,一个在哥伦比亚,一个是来自西班牙的。其中,西班牙的 海拔比较高,大约能到海拔2000多米。那么我们在想西藏有没有呢?如果西藏有 的话,它是不是西藏隆起的证据呢?那我们就去寻找。   通过差不多10年左右的时间,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个全世界海拔最高的拟南芥, 它分布在海拔4150米。在这么高的一个环境下,拟南芥当然生活得很不好,很惨, 也没有什么种子。   但拟南芥在室内生长得非常地快。我们为什么拿它做模式生物呢?它长得特 别小,但是它种子结得特别多。第三,它的遗传基础非常地清晰。   我们发现了这个植物以后,做了分子生物学分析,证明它是全世界一个崭新 的生态型。同时,它也指示了青藏高原最后一次跟全世界其他拟南芥分开的时间, 大约在19万年前。更重要的是,最终我们在上海把它栽培成功了。   现在这个植物的种子,通过中国科学家在国际大会和国内的会议作报告,已 经成为了一种新型的研究材料。这个材料我现在提供给了北京、上海、广州、中 国科学院、北京大学、中山大学等等,我们都在栽培,而且都取得了成功。   所以这表明了,如果在野外,我们只要找到一个种子或者少数的种子,很有 可能把它栽培成功。这在我们植物学界那就是真正的叫希望的种子。   我收集这么多种子,意义何在?   各位肯定要问:钟教授,你收集这么多种子,对我们普通的人来讲,这么多 年,你的意义何在呢?   2013年,上海教师节期间给我拍了一个宣传片。我回头一想,那时候我在西 藏工作了13年,13年做了一些什么事呢?我想我做了几件事,其中第一件事就是 收集种子。   这个种子实际上是应对全球的变化。你猜测一下,假设一百多年以后还有癌 症,假设那时候大家发现有一种植物有抗癌作用,然而由于气候的变化,这个植 物在西藏已经没有了,但是一百多年前有个姓钟的教授好像采过了。   都一百多年了,姓不姓钟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教授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家 问我,我们的孩子如果采了这些种子能考上大学吗?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在 乎你是不是教授。   等终于发现了那个罐子,那个罐子里面有多少?5000粒。拿出来一种,只有 500粒能活,最后种起来以后只有50粒能结种子。但是那个植物不就恢复了吗?   当然也有人说,如果一百年以后这个种子没有用了呢?我期待看到种子没有 用的那一天。说明什么?说明那个植物还在。我们连这样的尝试都不要做那该多 好。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我在西藏是一位教授。实际上我从复旦大学到西藏大学以后,在 复旦大学的研究生招生量在逐年地减少。因为人的精力有限,所以我一般在西藏 培养学生。大家也觉得很有意思,就问我从国内一流的复旦大学,移到世界最高 学府的西藏大学,在最高学府当老师有什么体会?   我说那个地方是高原,特别地慢,培养人特别慢。今年我的第五位博士德吉 毕业了,藏族博士,也是我培养的七个少数民族博士中新近毕业的一名。   我在复旦大学可以培养很多博士,但是他们不一定对我们刚才所说的种子, 或者像这样高劳动强度的、低回报的工作真的有那么大帮助。但是在西藏,我培 养的藏族博士,他们毕业以后,至少这五个里面有四个都留在了西藏大学,都在 西藏工作。   所以我一想,我们这个片子起什么名字呢?最后起的叫《播种未来》。什么 意思呢?就是当下没什么收获嘛,所以我们只好播种未来。   另外,那个片子也出了一点事故。当时是上海市有一位著名的导演要跟我们 一起去拍,他非常浪漫。他告诉我,钟老师,我要给你拍一个30分钟的片子,要 很好很好地描述你在西藏的故事。我说你先去了以后再说。我们调子稍微低一点。 但他的情绪非常高涨,感染了我们,感染了整个团队。   但是不好的消息是,他去了以后第一个就倒了。你想想,任何一个片子,导 演先倒了以后就没有办法。但是好在我们的摄影非常地认真,他坚持把我们工作 的情景拍下来了,而且也比较艺术性地剪接,后来终于以一个新的形式挽救了我 们。   30分钟的片子拍不了,他把它剪在一起,变成了五分钟的微电影,微电影只 需要5分钟。当然配音的也找不着了,所以我自己给它配了音。最后送到国际电 影节去参展,拿了微电影的纪录片金奖。   所以,这个故事有了这样的结局,一方面来自西藏美丽的风光,一方面也来 自种子赐予我们的灵感和一切。
个人分类: 纪念植物学家钟扬教授|3697 次阅读|6 个评论
安息香 — 献给植物学家吴征镒院士
热度 12 saraca 2013-6-25 17:06
图1:朵朵雅致洁白的安息香,构成了一串总状花序,垂于枝头,状如玉铃。 夏至前夕,出差在野外,耳闻吴征镒先生辞世的消息。沉默中,脑海里浮现出满树白花的安息香。 安息香是一类生长于东亚和北美等地的灌木或乔木,在我国长江流域一带较为常见。每当夏天来临,一朵朵洁白素雅的小花聚生枝头,排成一串,构成一总状、圆锥或聚伞花序。安息香的花朵,多为合瓣花,呈钟状,如一串风铃,故有“银铃花”或“玉铃花”之称。同时,由于其花盛开时,略带芬芳,也有人称之为“野茉莉”。 第一次听说安息香,是十余年前在吴征镒先生的办公室。那是考研后,导师让我去取资料的地方。当我敲开门,惊喜地看到八十多岁的老先生俯身于一堆满标本的工作台上,在仔细查阅标本;旁边的助手在一旁安静地整理着标本。我先简单地向老先生问好,并说明来意,随后紧张而略显拘谨地站在一旁静静观摩。老先生一份一份地迅速翻看,每看一份,都会说一声:Styrax(安息香属)。在我等导师的几分钟内,竟然听老先生说了10多次的“Styrax”。原来,这是吴老先生在查阅安息香属的植物标本呢!就这样,我亲耳学会了安息香属的拉丁学名发音,并牢记于心。虽然以后并没有更多的机会得到老先生的指点,但这一次短暂的见面,似乎可算作是老先生给我的一份珍贵“见面礼”了。 吴先生间接地传给我安息香属的拉丁学名。他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导师,在野外耐心地传授给我安息香的识别特征。记得次年夏天,有机会随导师一行人出差在滇中无量山。行至山坡,导师伸手摘了一根安息香的枝条,告诉我安息香无论是叶片还是花朵或果实,几乎全身遍布星状柔毛。看着阳光下泛白的叶片和叶柄,即使没有用放大镜,我也能感觉到那些白色星状柔毛在解剖镜下将是何等的一种美丽! 在我博士论文答辩时,导师有幸请到吴先生作为答辩委员会主席。老先生穿戴整齐,一脸慈祥。他利用助听器耐心地听完我的论文工作报告,末了,声音洪亮而清晰地提了几个专业问题,少不更事的我斗胆地做了相应的回答。答辩结束后,托导师的福,我们几个师弟妹有幸得到了与老先生合影留念的机会,这似乎进一步激励着作为晚辈的我们更加热爱植物学。 吴先生一生致力于中国植物学研究。从1959年起,先生带领四代植物学家,不畏野外植物考察工作的艰辛,耐得住室内标本鉴定的寂寞,做了45年的“冷板凳”,摸清了中国植物种类的家底,构建了我国植物的“户口薄”。2004年,通过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完成了80卷,126册的《中国植物志》。该著作一共收录了我国301科、3409属、31155种植物,并于2009年获中国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此外,吴先生对于中国植物的地理分布特点和类型,也做了详细的归纳和总结,提出了《中国种子植物属的分布区类型系统》,修订了《世界种子植物科的分布区类型系统》,为后人研究中国植物奠定了基础,并指明了研究方向和重点。2006年,进入90高龄的吴先生,带领已成为植物学家的弟子们先后着手整理我国清代著名的植物学专著《植物名实图考》及其《长编》,开启了中国植物考据学研究的新篇。紧接着,2007年,吴先生不顾眼疾等健康状况,接受了中华大典主编的委托,担任国家编纂的《中华大典·生物学典》的主编,并且兼任《植物学分典》主编。目前,该工作顺利进行。 如今,听到先生驾鹤西归的消息,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先生和蔼可亲的形象,耳畔再一次想起了那熟悉的“Styrax”。尽管Styrax有很多中文译名,然而,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安息香”这个名儿!听到它,似乎受到了莫名的威慑与震撼:安息了,竟然还有丝丝余香!这是何方高人韵士,有如此之魅力?换言之,这与“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的道理也不乏异曲同工之妙:唯有内心高尚的人,才能有如此之余香! 朵朵洁白雅致的安息香,谨献给为中国植物学做出卓越贡献的老人:吴征镒先生。 图2:落花朵朵,洁白芬芳。 图3:洁白素雅安息香,状如风铃送清香。 注:本文在《祈福雅安-安息香》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434526-682708.html 博文的基础上完成,略有修改和增加。 本文于2013年7月8日发表于《中国科学报-博客版》 http://news.sciencenet.cn/sbhtmlnews/2013/7/275047.shtm 。 附上:朵朵洁白的花儿,表达对远去的植物学大师的缅怀与敬佩。 图4:挺水而出的睡莲,有着荷花一般出污泥而不染之品质。 图3:盛开的睡莲,美丽芬芳。 图4: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素洁。 图6:白花羊蹄甲,素颜也美丽。 图7:夜香木兰,凝固的雅致。 图8:凝香一朵。 图9:朵朵轮状素雅的云南萝芙木,洁白雅致,还具有降高血压的功效。
个人分类: 怀念|8878 次阅读|24 个评论
植物分类学的今天
saraca 2010-9-6 23:07
植物分类学,古老而经典的学科。植物分类在现代植物学中,越来越处于基层地位。网络上的各方报道,无论植物分类还是动物分类,化石植物等等,都是冷门。原来的老先生,老前辈们要么静养家中,颐养天年,要么早已经驾鹤西归。能耐得住寂寞和冷清,做得住冷板凳的人,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能有几人?仅为了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坚持着分类? 网络上流传的一段充满悲情的文字:读研敢于选择分类学专业的是猛士,读完研敢于选择这个专业做职业的是勇士,选择在科研圈内为分类学奋斗,固执不与科研圈内游戏规则妥协的人更是壮士,然后死不悔改被淘汰的人遂成烈士。文中的中国分类学主要指属于传统学科的现代生物分类学,如植物分类学和动物分类学等学科。后面还有人补充说,岩石矿物学分类,都是繁琐的细活,需要极强的实践功底,现在没有多少年轻人能做好。 这仅有的一部分人,在标本馆的冷清和网上各种植物动物资源的分类鉴定的活跃需求,似乎让人们有了些想法。亲近自然,靠近自然,如果可以原本山川,极命草木又有何不可。 今晚,有幸碰到了植物学家武素功先生和方瑞征先生,两位前辈皆是植物界的名人,一位以蕨类植物见长,多年来坚持参加各种科考活动,从年轻时的中苏考察到武陵山,横断山考察,再到古稀之年的北极考察,湄公河流域五国考察等。另一位是公认的中国杜鹃花科和报春花科的科长。丰富的工作经验和植物学知识,乃我辈的高山仰止之辈。 出于对前辈的尊重和爱戴,出于植物分类学兴趣小组是瞎子带瞎子般的认识植物,我斗胆向先生提出请其抽出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为我们分类学兴趣小组做一个报告。老先生非常谦虚地说,还是应该多请教版纳植物园的前辈,并建议说,可以请陶老师作为本兴趣小组的特邀顾问。几近商量,老先生欣然应允,说本着民间植物学爱好者的原则,愿意为我们兴趣小组做一个题为:科学考察和探险与植物分类学的报告。欣喜之中,在q群上发通知,请各位相互转告明天晚上8点在会议室聆听前辈的声音,与前辈探讨植物考察中的各种趣事。 是以为记,仅为了两代人的共同爱好:植物分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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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古植物学的故事》(57)附件资料---介绍千年难遇的学术
livingfossil 2010-7-4 20:50
《古植物学的故事》(57)附件资料---介绍千年难遇的学术大师Armen Levonovi? Takhtajan(1910---2009) Story of Palaeobotany Series (No.57) : Foursupplementary files about Armen Levonovi? Takhtajan (compiled by Qigao Sun) (one file in Chinese andthree in English) 原题:《千年难遇的学术大师---俄罗斯著名植物学家和古植物学家Armen Levonovi? Takhtajan(1910---2009)》 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341159 关键词:Armen Levonovi? Takhtajan;植物学家;古植物学家 为了方便阅读,现转载有关A. L. Takhtajan的资料。 ------------------------------- ( 1 )英文维基百科有关 A. L. Takhtajan 的词条: http://en.wikipedia.org/wiki/Armen_Takhtajan Armen Leonovich Takhtajan or Takhtajian ( Russian : Армен Леонович Тахтаджян; surname also transliterated Takhtadjan or Takhtadzhian) (June 10, 1910 November 13, 2009), was a Soviet - Armenian botanist ,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figures in 20th century plant evolution and systematics and biogeography . His other interests included morphology of flowering plants , paleobotany , and the flora of the Caucasus . He was born in Shushi . Takhtajan worked at the Komarov Botanical Institute in Leningrad , where he developed his 1940 classification scheme for flowering plants , which emphasized phylogenetic relationships between plants. His system did not become known to botanists in the West until after 1950, and in the late 1950s he began a correspondence and collaboration with the prominent American botanist Arthur Cronquist , whose plant classification scheme was heavily influenced by his collaboration with Takhtajan and other botanists at Komarov. The Takhtajan system of flowering plant classification treats flowering plants as a division (phylum), Magnoliophyta , with two classes , Magnoliopsida (dicots) and Liliopsida (monocots). These two classes are subdivided into subclasses, and then superorders, orders, and families. The Takhtajan system is similar to the Cronquist system , but with somewhat greater complexity at the higher levels. He favors smaller orders and families, to allow character and evolutionary relationships to be more easily grasped. The Takhtajan classification system remains influential; it is used, for example, by the Montral Botanical Garden . Takhtajan also developed a system of floristic regions . Takhtajan was a member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 , as well as a foreign associate of the U.S.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since 1971. He was also the academician of the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Armenian SSR, the president of the Soviet All-Union Botanical Society (1973) and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Plant Taxonomy (1975), member of the Finnish Academy of Science and Literature (1971), the German Academy of Naturalists Leopoldina (1972) ]and other scientific societies. In 1932 he graduated from the Soviet (All-Union) Institute of Subtropical Crops ( Tbilisi ). In 1938-48 he headed a Department at the Yerevan State University , in 1944-48- director of the Botanical Institute of the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Armenian SSR, Professor of the Leningrad State University . He is an author of works on the origin of flowering and paleobotanics. He developed a system of higher plants. He worked on the Flora of Armenia (vol. 1-6, 1954-73) and Fossil flowering plants of the USSR (v. 1, 1974) books. The standard author abbreviation Takht. is used to indicate this individual as the author when citing a botanical name . Selected works A. Takhtajan, Th.J. Crovello and A. Cronquist (1986). Floristic Regions of the World. A. Takhtajan (1991). Evolutionary Trends in Flowering Plants A. Takhtajan (1997) Diversity and Classification of Flowering Plants A. Takhtajan (2009). Flowering Plants. Springer Verlag. ------- 注:关于The German Academy of Naturalists at Leopoldina http://en.wikipedia.org/wiki/German_Academy_of_Sciences_Leopoldina German Academy of Sciences at Leopoldina is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Germany . Historically it was known under the German name Deutsche Akademie der Naturforscher Leopoldina until 2007, when it was declared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Germany by the German government. The Leopoldina is currently located in Halle , but the future seat of the academy has not yet been decided upon. Founded in 1652, the Leopoldina is , p. 5 the oldest continuously existing learned society in the world. ------------------------------------------------------ ( 2 )中文维基百科有关 A. L. Takhtajan 的词条(内容依据英文维基词条翻译成中文): http://zh.wikipedia.org/zh/%E5%A1%94%E8%B5%AB%E5%A1%94%E6%B1%9F 亚美因列奥诺维奇塔赫塔江( 英语 :Armen Leonovich Takhtajan, 俄文 :Армен Леонович Тахтаджян, 亚美尼亚语 ????? ?????????,中文旧也译为塔赫他间, 1910年 6月10日 - 2009年 11月13日 ), 于1910年出生于 舒沙 (今属 阿塞拜疆 ),是一位 前苏联 亚美尼亚 裔的 植物学家 。他是20世纪植物进化、 植物分类学 和 生物地理学 领域最重要的学者之一。 他的其他研究兴趣还包括 被子植物 植物形态学 、 古植物学 和 高加索 植物区系。 1932年他毕业于 第比利斯 的苏维埃全国亚热带作物研究院。1938-1948年间,他是 埃里温国立大学 的系主任,其中1944-1948年间他还兼任亚美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主任。1949年-1961年任 列宁格勒国立大学 教授。1962年起供职于 圣彼得堡 ( 列宁格勒 )的 科马洛夫植物研究所 ,并从1976年起任研究所所长,直至1986年退休。在研究所工作期间,他于 1940年 首次提出一个被子植物的新分类大纲,这个大纲强调了植物之间的 系统发育 关系。在1950年之前,他的系统一直不为欧美的植物学家所知。1950年代后期,他和著名美国植物学家阿瑟 克朗奎斯特 建立了通信联系和合作关系,克朗奎斯特提出的 克朗奎斯特系统 即深受塔赫塔江和科马洛夫研究所其他植物学家的影响。 被子植物分类的 塔赫塔江系统 将被子植物处理为一个 门 (phylum),即 木兰植物门 (Magnoliophyta),下分两个 纲 , 木兰纲 (Magnoliopsida)(即 双子叶植物 )和 百合纲 (Liliopsida)(即 单子叶植物 )。这两个纲再分为亚纲,之下依次是超目、目和科。塔赫塔江系统和克朗奎斯特系统相似,但在较高阶元上的处理比较复杂。他偏爱将一些小目和小科分出,以使每个类群的性状和进化关系更易于掌握。塔赫塔江系统至今仍有一定的影响力,使用该系统的机构有 蒙特利尔植物园 等。 塔赫塔江还提出了一个新的 植物区系 系统,并参与了《亚美尼亚植物志》(第1-6卷,1954-73)和《苏联被子植物化石》(Fossil Flowering Plants of the USSR(第1卷,1974)的撰写。 塔赫塔江在 1971年 被选为 俄罗斯科学院 院士和 美国国家科学院 外籍院士。他还是 亚美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 科学院院士,苏维埃全国植物协会主席(1973),国际植物分类学协会主席(1975),芬兰科学与文学研究院会员(1971),德国博物学院列奥波蒂纳会员(1972)和其他许多科学机构的会员。 塔赫塔江一直反对 李森科 的学说,是敢于公开反对李森科学说的少数前苏联生物学家之一,并因此在1990年被 戈尔巴乔夫 授予 劳动英雄 称号。 2009年11月13日在圣彼得堡逝世,葬于圣彼得堡 斯摩棱斯克公墓 亚美尼亚区。 主要著作: A. Takhtajan, Th.J. Crovello and A. Cronquist (1986). Floristic Regions of the World. A. Takhtajan (1991). Evolutionary Trends in Flowering Plants A. Takhtajan (1997) Diversity and Classification of Flowering Plants 在 引证 由亚美因塔赫塔江命名的一个 植物学名 时,该作者的标准 命名人缩写 是 Takht. 。 ---------------- ( 3 )《纽约时报》于 1993 年 4 月 6 日刊载有关 A. L. Takhtajan 的专访文章 SCIENTIST AT WORK: Armen Takhtajan; Botanist Plans Survey of World's Flowers http://www.nytimes.com/1993/04/06/science/scientist-at-work-armen-takhtajan-botanist-plans-survey-of-world-s-flowers.html?pagewanted=1 By WILLIAM K. STEVENS Published: April 6, 1993 BORN before the Soviet Union existed, Dr. Armen Takhtajan has outlasted both it and the pall it cast over genetics to stand today among the small number of botanists at the top of their field. Years ago, when biologists in the Soviet Union were commonly fired or even imprisoned if they taught classic genetics in defiance of an adviser to Stalin, T. D. Lysenko, Dr. Takhtajan openly fought Lysenko's theories and supporters. Both are long gone, while Dr. Takhtajan has come to be regarded by his fellow botanists as perhaps the foremost living expert on the classification and family groupings of plants. And now, at age 82, he is hard at work in a small guest office at the New York Botanical Garden, where he is on leave from his home laboratory at the Komarov Botanical Institute in St. Petersburg, finishing up what he describes in softly spoken English as my main life work. In his ambitious opus , Dr. Takhtajan (pronounced TAHK-tuh-jahn) is attempting to sort out and formally classify the world's flowering plants on the basis of their evolutionary relationships. Colleagues familiar with the work say that it promises to realign his previous, highly respected version of plant genealogy in ways sure to provoke controversy. A genealogy of this kind continually evolves as more evidence comes in. Producing a good one requires extensive and detailed personal knowledge of plants , an eye for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ies and the ability to analyze vast amounts of sometimes conflicting new data. The aim is to weigh the evidence and come up with a classification that most faithfully reflects the globe's biological diversity. It must be accurate enough for practical use by, for instance, conservationists and those who prospect for pharmaceutical plants. The task is made all the more arduous by the speed at which botanical discoveries and new insights from molecular biology are changing the science of classifying plants and animals, called taxonomy or systematics. Almost every day there is some new bit of evidence for Dr. Takhtajan to take into account. It is very, very difficult , Dr. Takhtajan says of his project. It occupies all my time . Taxonomy is not one of those sciences where young brilliance tends to shine most. Rather, it is a cumulative enterprise in which experience counts big. Dr. Peter H. Raven, a close colleague who directs the Missouri Botanical Garden in St. Louis, describes Dr. Takhtajan's work as a distillation of over 60 years of understanding and mastering the intricacies of the plant kingdom in all of its manifest diversity and glory and geographical spread. Taxonomical programs like Dr. Takhtajan's have moved into prominence as the foundation of efforts to preserve the world's diminishing store of plants and animals. A strong-featured, bushy-browed man, Dr. Takhtajan has been working since last October at the botanical garden in the Bronx, mining its rich library and 5.5-million-specimen plant collection with undiminished enthusiasm. For a person like him, it's a kid in a candy store; he sucks it up, said Dr. Brian Boom, the garden's vice president for botanical science. Dr. Takhtajan plans to return to St. Petersburg later this month. He said that he had been enjoying full professional freedom only since the breakup of the Soviet Union, and that only after Mikhail S. Gorbachev came to power was he able to travel abroad with Alice, his wife of 45 years. He attributes the earlier restrictions placed on him largely to his unceasing opposition to the doctrines of Lysenko, who won the backing of Stalin and Khrushchev from the 1930's to the 1960's in virtually outlawing the teaching of classical genetics. Oh, Lysenko, Dr. Takhtajan said with a contemptuous, dismissive wave of his hand. Very ignorant. Very ignorant. How did he become so influential? Mrs. Takhtajan, a retired linguistics expert and now her husband's chief assistant, answers: Because the government was ignorant. Honored by Gorbachev. Dr. Takhtajan joins others in blaming Lysenko for destroying the career of Nikolai I. Vavilov, who created one of the world's most important seed banks, the Vavilov collection in St. Petersburg. Vavilov was arrested in 1940 and died in prison three years later. I met him a few times, said Dr. Takhtajan. He was a charming man, a great man. It is hard to teach plant taxonomy without making use of classical genetics, a circumstance that inevitably brought Dr. Takhtajan into conflict with the Lysenkoists. They won the first round, firing him in 1948 from the two botanical posts he held in his native Armenia. But the more independent Leningrad University took him on the next year. There, says Dr. Raven, he ran a lab that explicitly rejected Lysenko. Dr. Takhtajan says that in my lectures, I tried to explain some elements of classic genetics to my students, which was illegal. He even fired Lysenkoists from his laboratory. For his resistance to Lysenkoism, he was made a Hero of Labor in 1990 by Mr. Gorbachev. Despite travel restrictions, Dr. Takhtajan was able to correspond with Western botanists, and his reputation grew both at home and abroad. He was made a foreign associate of the United States'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in 1971, and the Soviet Union conferred on him its ultimate scientific accolade of full Academician the same year. After a long association with the Komarov institute, he served as its director from 1976 to 1986, when he retired and became an adviser. The Komarov, founded by Peter the Great in 1714 , is widely regarded as one of the world's best botanical research institutes, along with Kew Gardens in Britain and the New York Botanical Garden. Yet just as the Komarov's botanists have at last attained full professional freedom, the institute itself is in severe danger of falling apart. Its facilities are in such decay that the plants in its conservatory are threatened and its greenhouse is in danger of collapse. A survey commissioned by the Missouri Botanical Garden, where Dr. Takhtajan also does research, found that the Komarov needs $7 million in emergency repairs and another $18 million to $20 million for restoration. Given Russia's present financial crisis, a private fund-raising campaign has been mounted to save the institute. Over the years, Dr. Takhtajan has written at least 45 books. He was particularly close to Dr. Arthur Cronquist, his opposite number at the New York Botanical Garden and another eminent systematist. After Dr. Cronquist's death in March 1992, botanists like Dr. Raven regard Dr. Takhtajan as the pre-eminent member of their specialty. Splitting of the Species Among plant systematists, Dr. Takhtajan is noted for his powers of synthesis. Whereas Dr. Cronquist was a lumper -- an analyst who prefers to consolidate plants into larger taxonomic groupings rather than smaller ones, Dr. Takhtajan belongs to the splitter school. If something is a little different, he will separate that out as its own family or group, said Dr. Dennis Stevenson, a botanist at the New York garden who has been working closely with him. This, Dr. Stevenson said, means that Dr. Takhtajan's classifications are more useful in some ways, both to other taxonomists who have smaller units to deal with rather than a big amorphous lump , and to field botanists, because smaller groupings may better reflect biological diversity. Greater splitting of species helps conservation botanists pinpoint areas of greater species diversity. Dr. Takhtajan expects to finish his magnum opus later this year. Written in English and titled Flowering Plants: Classification and Phylogeny, it presents a complete revision of his system of plant groups. That will be controversial, I assure you, Dr. Boom said after a recent seminar given by Dr. Takhtajan. He's going to buck tradition, he said risking scorn on the part of traditionalists, and just go with what he believes is natural. Dr. Peter Stevens, a biologist at Harvard University, said that depending on what he does, it could be rather smashing -- or something archaic. That is, he said, systematics is changing so fast that it is a fun time to be working in the field, but it must be hell to be working on a book like that right now. Certainly, new data will continue to flood in after Dr. Takhtajan's book is published. No system will ever be carved in stone, said Dr. Stevenson of the New York Botanical Garden. For his part, Dr. Takhtajan hopes merely that his masterwork will be useful to academic botanists, evolutionary biologists, students and applied botanists who prospect for medicinal plants or work to preserve plant species, especially those whose habitat is limited to small areas and are therefore on the rare side. In any case, the book will probably stand out in at least one sense. There is no one on the horizon who's going to be able to do this, said Dr. Boom. If there were, I think we'd have known. Photo: Dr. Armen Takhtajan, whom fellow botanists rank as perhaps the foremost living expert on plant classification, at the New York Botanical Garden in the Bronx. (Steve Har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 (4) 讣闻:前苏联植物学家和古植物学家 Armen Leonovich Takhtajan ( 1910--2009 ) 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370090 发表于 2010-10-6 4:2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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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植物学的故事(57):千年难遇的学术大师---俄罗斯著名植物学
livingfossil 2010-7-4 20:20
古植物学的故事(57): 千年难遇的学术大师---俄罗斯著名植物学家和古植物学家Armen Levonovi? Takhtajan(1910---2009) Story of Palaeobotany Series (No.57) : Russian botanist and palaeobotanist----Armen Levonovi? Takhtajan(1910---2009)(by Qigao Sun) (in Chinese) 关键词:Armen Levonovi? Takhtajan;植物学家;古植物学家 尽管我完全同意学术界要慎用学术大师之称谓,但是我认为称颂俄罗斯著名植物学家和古植物学家Armen Levonovi? Takhtajan(1910---2009)为学术大师是毫无争议的 ,也是情不自禁的 。我们敬称A. L. Takhtajan为学术大师的可靠理由并不是因为他一生中拥有多国科学院的院士头衔,而是由于他可贵的科学精神与重大的学术贡献。 20世纪30年代50年代初,李森科主义在前苏联极为盛行。 A. L. Takhtajan在学术与政治交织的恐怖中公开反对李森科学说。他因此在1990年被戈尔巴乔夫授予劳动英雄之称号。 实际上,A. L. Takhtajan创造了一个学术巅峰---高高地矗立在世界植物学与古植物学的研究天地。他是名副其实的学术大师---千年难遇。 1971年,A. L. Takhtajan当选为前苏联科学院院士。同年,他还当选为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他还是亚美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科学院院士、德国科学院院士及其他科学院的院士。 (1)英文维基百科有关A. L. Takhtajan的词条: http://en.wikipedia.org/wiki/Armen_Takhtajan (2)中文维基百科有关A. L. Takhtajan的词条(有关专家依据英文维基词条的内容翻译成中文): http://zh.wikipedia.org/zh/%E5%A1%94%E8%B5%AB%E5%A1%94%E6%B1%9F (3)《纽约时报》于1993年4月6日刊载有关A. L. Takhtajan的专访文章(作者: WILLIAM K. STEVENS): SCIENTIST AT WORK: Armen Takhtajan---Botanist Plans Survey of World's Flowers http://www.nytimes.com/1993/04/06/science/scientist-at-work-armen-takhtajan-botanist-plans-survey-of-world-s-flowers.html?pagewanted=1 孙启高 2010年7月1日写于美国康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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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著名植物发育学家马红访谈录 (Interview with MA Hong-the i
baoyu 2009-7-18 09:09
访谈活动结束后与马红教授合影 国际著名植物发育学家马红访谈录 (Interview with MA Hong-the international distinguished Botanist) Baoyu 据录音整理 这篇访谈录五月中旬就整理出来了,由于一些客观原因,不便于公开。现在拿出与大家分享,大家可以从另一个侧面认识国际著名植物发育学家马红( 08 年 6 月起任 Fudan 生科院院长)的成长经历,嘉言懿行。 文章较长,若只了解概要,只看 蓝色字体 就是了。 访谈地点: SMMU 长海科技楼报告厅 访谈时间: 2009.4.28 19:00-20:30 策划:林宁,魏玉保,申未然 主持:张宗静(简称静),韩涛(简称涛) 马红院长(简称马) 静 :欢迎大家来参加今天的“学术人生,走进大师”系列访谈节目。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花草正在蓬勃的生长。人生也像植物一样,在不断地发育,成长。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请到了一位国际著名的生物发育学家来到现场给大家讲一讲成长的故事。 涛 :他就是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世界著名的植物学家马红教授。(掌声) 静 :通过和马红院长接触,我们了解到马红院长是一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而且对我们青年人的发展也非常关心。现在作为博士生导师的马院长,已经是桃李满天下了。 涛 :可能大家对马院长还不是很了解, 下面我们简要介绍一下马院长 。马院长 1978-1979 年就学中国科技大学生物系; 1980 年被中科大送到美国费城 Temple 大学留学, 1983 年获学士学位; 1983 年进入麻省理工学院生物系攻读博士,导师: David Botstein , 1988 年获博士学位; 1988-1990 年在加州理工学院生物系做博士后,导师: Elliot Meyerowitz ; 1990-1998 年在冷泉港实验室担任 PI ; 1998-2002 年在宾州州立大学担任副教授; 2002-2008 年在宾州州立大学担任教授; 2008 年至今,任复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 静 :而且马院长同时获得了非常多的荣誉: 2004-2005 年获得美国 Guggenheim Memorial Fellowship( 全美每年各学科总共有一百多人); 2005 年 获得美国 NIH Senior Fellowship ; 2005 年 获得宾州州立大学 Faculty Scholar Medal ; 2007 年 获得宾州州立大学 Distinguished Professor of Biology 荣誉称号 ( 生物系仅一名 ) 。 涛 :马院长还是活跃于科学界,具有卓越成就的年轻 科学家之一,科研成果十分丰硕。他第一个在植物中发现了 G 蛋白编码基因,同时也是花同源异形框基因的发现者。近年来,他着重于植物的生殖发育机制,包括减数分裂和花粉发育。 静 :马院长已发表科研论文 148 篇,有多篇发表在 Cell 、 Nature 等非常权威的科学期刊中。其中影响因子超过 9 分的有 45 篇,超过 5 分的有 83 篇,超过 3 分的有 110 篇之多,不完全统计,总引用次数已超过 5500 次。除了在学术上有深厚造诣,马院长还积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多次担任国际大型学术会议的分会主席。从 1998 年至今,就做过各种学术报告 150 多次。 现在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马院长上台。(掌声) 静、涛 :马院长,请坐。 静 :马院长,您好!非常高兴您来参加我们这期的节目。您是在 1978 年,以安徽省数学竞赛第一名被保送到中科大的, 您大学时选的专业是 ? 马 :谢谢主持人! 首先,今天十分高兴参加你们这项很有意义的活动。其次,刚才在对我介绍时,有一点没有讲清楚,我是得的是一等奖,当时一等奖共有 10 名。不好意思,你刚才的问题是? 静 :您当时被保送到中科大是,选择的是什么专业? 马 :生物。当时在中科大有生物系。生物系下不分专业,统称生物系。 静 :您当 时为什么选择生物专业 呢 ? 马 :在中学的时候,我对数理化都有兴趣。但是我们在中学时并没有生物学课程,因此对生命科学接触并不多。但是在报纸上,在其它一些介绍未来科学发展的文章中,稍微有一点了解——生命科学将来会有大幅度的发展。我参加了数学竞赛,对数学非常喜欢,但保送时还是选择了生物。当时觉得生物是很有前景的,应该投入到这个很有发展前景的学科当中。 静 :您后来到麻省理工读的博士学位,当时 您读的是植物学专业 吧? 马 :毕业后做的是植物,后来对发育生物学比较感兴趣。当时,人们做的主要是动物发育。在麻省理工学院第一年,还不太确定做什么课题。经过一段时间,对系里的教授有所了解后,选定了实验室。我希望能够在基因水平上研究植物发育。传统做发育生物学的模式生物是果蝇,线虫刚开始应用。用这两种模式生物, 要深入研究当时还是比较困难的,实验技术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为了学习分子生物学技术和研究基因功能,一开始在教授建议下先研究酵母,酵母的分子遗传学。这样学了不少思路和实验技术。 到申请博士后时,就准备回到发育生物学上来,这时有两种选择,做植物还是做动物?我选了植物。另一个促使因素——在研究生期间,接触了一些国内科学工作者,也想到要回国工作;觉得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植物学还不是很发达的学科,通过自己和同行的努力,可能会把这个学科往前推动一步。 静 :能够结合国家需求和学科发展,这一点是非常值得大家借鉴的。 马 :实际上,不止植物学,其它一些学科也存在这种状况,比如癌症研究,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有不少重大发现。但是很多学科还需进一步的研究才会有质的飞跃。 涛 :马院长,现在研究生普遍有一种思想——我选择好自己专业后,就只用学习本专业, 不用涉猎其它专业的知识了。您认为这种想法正确吗 ? 马 :可以理解这种说法的由来,同学可能觉得现在学习任务重,本专业就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顾不上学习其它专业的知识。 这种观点不够全面,在我的科技生涯中— —从中科大到现在,我始终选择专业丰富的研究所或院系。我在学习分子生物学时,麻省理工的生物系面就很广,有 50 多个教授,涉及生物学的各个方面。哈佛、斯坦福、加州理工生物系研究领域也非常宽。选择麻省理工时,也考虑到这一点——它提供了学习不同领域的机会。后来做植物学的博士后,我选择了加州理工,在加州理工做植物的教授不多,更多的人在做神经生物和动物发育。通过听各种 Seminar ,我接触了其它专业的教授,获得了不少知识。冷泉港也是这样一个地方,研究面很广的研究所。 现在来到复旦生命科学学院,生科院的生物学领域包含的学科非常全。所以,我们做生物研究,最好从自己专业之外甚至从别的领域博采众长。不同的专家有不同的思路,学科交叉,更容易成功。 涛 :触类旁通,更广泛的学习;不仅仅局限于深度,还要广泛。 马 :很对。一般来说, 去听别的专业的学术报告,对我们的科研工作会有有所启发、有所帮助。 静 :现在的研究生硕士 3 年,博士 5 年,时间很有限。我们想知道,您 当时是如何分配时间,兼顾各方面知识的学习 ? 马 :咱们中国有古话,“磨刀不误砍柴工”。所以我觉得学的面广一些,我们的课题设计就会更完善一些,实验就可能有更高的效率。学到新方法,解决不少科研问题途径就多了。我在读研时,花了不到 5 年时间, 4 年半吧,第一学年不做实验,主要是上课,为后续的实验室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像现在跟复旦老师交流,有时是免疫学方面,当时免疫学课程学到的基础知识就派上了用场;可以探讨抗体呀,也就是免疫球蛋白等等。 在做科研时,我觉得勤奋是不可少的,同时我们要用巧劲,而不是蛮劲。 静 :把钢用在刀刃上。 马 :对。接触各方面知识多一些,就能够判断什么方法是最好的方法,什么样的实验思路是合理的。若实验设计不合理,你又不了解情况,做起来反而走了弯路。这时越走越远,花的劲会更大,纯粹是辛劳。 静 :知识面广了, 能够注意到多方面的问题和细节,能更好运用到自己的科研当 中。 马 :我们分属不同的研究领域,不可能在方方面面都超越其它学科。许多学科都拥有最先进的设施,先进的理念。从其它学科受到启示,有了对比,我们就可以选择比较优越的方案,完善自己的课题。 涛 :您当时是如何分配时间,来做科研和涉猎其它专业知识呢? 马 :我当时放在科研上的时间不一定比其它研究生多很多。我喜欢早起,晚上并不熬夜 。每天我都列一个计划 ,把每天的事安排一下,有条不紊地把该做的事情做了。若有空余时间,就考虑一下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出现意想不到的事,花的时间比预料的多,一部分计划的任务就放到第二天做。一般我都有两手准备。有时需要生物材料、试剂到齐才能开始试验,如果这些材料制备不到位,实验就要停下来。在这个时候,做一些后备工作,充分利用这段时间,这样就提高了效率。 一 般我不会过度疲劳 ,我在饮食或各方面要废寝忘食的情况不多。身体保持健康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休息不够,效率会下降。表面上看来花的时间多了,实际上并未达到预期效果。 涛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马 :所以适当的时候, 我也会参加一下课外活动 。当时我们实验室附近有播放电影的大教室,到周末我常会去看电影放松一下。还挺便宜, 1 美元看一部,外面的影院要 3 — 5 美元。把适当的娱乐活动穿插到实验安排中。调剂一下,把眼前的工作放一放;回去在想一想,从另一个角度可能会有新的火花吧。进大学工作之后,有了自己的家,庭院中有一块自己的菜地,工作之余就到菜地干个把小时,也是有十分有益身心健康的。实验遇到困难时,可以把它放一放,做些其它事情,看看文献,思考下进一步的安排。有时会找到新的解决办法,这样效果就会好一些。这些技巧很有用。 读研时我在第三、第四年花了很多时间做学生工作。当时在麻省理工的中国学生当中,有一个学生学者联谊会,常年会组织一些活动,如春节、国庆节、联谊活动等。对我的领导能力、组织能力的培养有很大帮助。现在做院长需要与很多人交往,这些能力就有了用武之地。 静 :要学会和别人沟通,从而获得更多的信息和机会。 马 :对的。我们做科研的同时,也需要和别人交流,不同层次的交流。同行交流必不可少,也需要同其它领域的人交流。做科研的人要认识到一点,不断向别人介绍我们工作的重要性。学科专业化后,很多人并不了解我们的工作和这些工作的意义。 静 :需要别人了解、认可我们的工作。 马 :如在植物方面,国内外大多数人 对转基因植物不是很了解。 认为它含有一些对人或环境的危害。实际上,从现有数据来看,转基因植物是没有什么危害的。在美国,转基因大豆、玉米有广泛的种植,占年产量的比重也很高。用它们加工的食品有很多,好多人食用这些转基因食品 10 年以上了,没有发现健康问题。 我们做研究时,要有严谨的态度,不是乱做——如把有毒蛋白的基因转入植物中。经过科学的研究实证之后,就可以保证这种安全。 实际上, 广大老百姓还不太了解这些情形,那么我们就要做好宣传 ,用事实说明问题。 静 :从麻省理工攻读学位开始,到您在宾州州立大学做终身教授, 20 年来您一直在做科研。 是什么促使您一路走下来 ? 马 :科研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谋生的方法。从年轻时开始, 我认为科学是一种兴趣,是一种追求。 无论是自己做实验,或者看文献,我都有极大的好奇心,想知道别人在做些什么,希望知道最新的发现是什么。通过新发现,了解到科学领域又有了什么新进展,对大自然又有哪些更深的认识和理解。 我在做研究生时,喜欢跟我的老师同学经常讨论问题。做实验过程,中间会有停顿时间——化学反应间隙、水浴等等。这时碰到另外一个研究生就会谈各自的课题,会联想到可能的借鉴。现在我经常鼓励学生想的远一些,不要局限于自己的实验,考虑下一步,再下一步,我们会有哪些新的发现,将遇到哪些问题。 多年的教学工作使我认识到:培养下一代人,教会他们做科研,周密地考虑问题,也是非常有意义的。看到青年人听到某个科学问题,脸上表现出理解的表情,这是令人非常高兴的一件事情。 静 :培养研究思路是非常重要的。请问马院长,在国外做科研和国内有什么不一样? 马 :在一些方面,有程度上的差异。在 国外的大学里基础研究是比较多的 ,国家基金、政府的各种项目等;都有一个长远目标,但不会急切的要求 3 、 2 年马上做出些有应用价值的成果。 在中国,这一类项目极多——应用性的项目偏多些 ,更注重实际问题。这和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有一定关系,迫切需要把资源用于解决应用问题。 另外,在美国比较好的科研单位,研究生是一股很重要的力量,但 博士后也是非常重要的科研团队 ,占很大比例;国内博士后比较少,研究生是国内科研的主力军。 涛 :您认为研究生,特别是刚进入实验室的研究生,如何切实提高自己的科研能力 ? 马 :这个问题,我们刚才的讨论已有所涉及。除了要 花相当多的时间, 60% 、 70% 时间,用于课题的试验和分析, 剩余时间要了解相关学科,和学科的前沿。 学术报告有较好的专家来介绍自己的工作,是一个很好学习机会。这时报告人会谈到研究过程中的一些失误,或走的一些弯路,或补充课题的背景、思路等发表的论文中所没有的内容。毕竟限于科学期刊篇幅,论文主要用于描述结果和意义。那么我们在听报告时,学到了这些论文中没有的东西,对我们的工作也会有所启发。 多与我们接触到的人互相交流、互相学习 ,取长补短。我觉得,中国科研相当好了,在一些单位,包括二军大这样的研究机构,有很多的研究队伍,课题组间多多交流就会使自己的水平有所提高。学生在看文章、思考科研项目时,也应多问一问,这个工作能解决了什么科学问题。 做完科研项目之后,要能够对生命现象有有一个新的认识。一定要对自己的研究工作做好总结和衡量,这样对我们的工作就会有确切的认识。 涛 :马教授,刚才谈到科研上的弯路,当 您遇到挫折和弯路时,您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克服困难呢? 马 :这个是很重要的。我们首先要做好思想准备——不管实验准备多么充分,总会有失败的。科研活动本身是特殊的,有它的特点:尽管计划很周到,储备知识啊,各种情况也都做了预料,试验中还是会出现很多意料之外的问题。有些情况并不算失败,是结果跟预测不一样。这表明了有些想法是不成熟的。 另外一种是实验技术上的失败,限于技术自身的局限性。我们可以多角度考虑问题,如果是技术原因,那么要从各方面摸索,改善一些条件或换一种方法。目标可以从不同途径达到,一种不通换另一种。 有时我们希望完成较难的实验,做了一段时间,发现非常困难。这时可以放一放,变换其它容易的来做;给自己打打气,缓缓劲。一个人的课题不可能 1 00% 都是较难的实验。这 时停一停,去做些后续的准备工作。休息调整后再回过头来攻关,调动一切力量冲击一次。 静 :科研是一个不断摸索,不断前进的过程。很多学生想成为导师眼中的好学生,您从学生一步步走来,现在是博士生导师,您 认为什么样的学生是您眼中的好学生呢? 马 :当然,不同的导师有不同的标准。 勤奋是必须的 ,我认为知识要不断积累,不满于现状。有相关的知识背景很好,但还不够,要不断增加新知识。 遇到科研问题,能在导师指导下领会它。经过导师和师兄、师姐的帮助后,自己仍 有独立思考能力 ,能够判断别人提的意见是否合理。经过充分思考之后,有时会发现自己想法与别人的有偏差。这时要敢于把自己意见提出来,不要在意别人是批评还是赞成,第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导师安排下 工作时,自己 挤出时间来探索自己的想法,用好现有条件 ;或与别人讨论,看自己的想法是否有道理。导师对成功的实验是不会批评的,批评的 是不成熟的想法。那么就要把这些想法完善,做进一步的验证。这样就可以得到老师的认可。 学生不能盲从,一定要有自己的思考。 与别人观点差别大时,需要我们 有涵养、有耐心,慢慢解决问题。 静 :学习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 马 :要在 别人帮助下,逐步培养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独立工作能力。这样就会不断进步。 涛 :马院长,我们从国内到国外、从教授到院长、从您的学生时代谈到现在,可以 展望一下您的未来 吗 ? 马 :首先,现在是中国生命科学发展的大好时机。中国经济总量排在世界前列,也越来越强;中国政府对科技的支持越来越多,有很多青年人立志投身于科学研究。在这个背景下来上海、来复旦工作,我感到非常荣耀。 复旦是国际知名的高等学府,我 07 年是考虑到复旦来担任将要成立的植物研究所所长。之后在复旦师生的热情鼓励下我申请并应聘担任了生命科学学院院长。能够担任院长,能够在复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推动复旦生命科学乃至上海生命科学的发展,是很有意义的。 到复旦后,与学校领导、老师、学生的交流很有益处。我对复旦生科院的将来充满信心。复旦的生命科学有很好的基础,有多项研究是国际一流的,我希望生命科学包括植物学能有更大、更快的发展。生科院的教授、青年学者都充满了干劲。 中国还是一个农业大国,植物学研究非常重要。 在复旦,我们要把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结合起来,探索植物发育和植物生理的奥妙,为农业发展提供基础、献计献策。现在生命科学学院有数项中国的转基因专项的研究项目,我们要做出应有的贡献和成就。 静 :祝愿马院长和复旦大学取得更大的成就,也希望二军大和复旦生科院有更多的交流与合作。 静、涛 :马院长,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做客二军大,为广大研究生、博士生答忧解难,指点科研和人生的方向。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马院长,谢谢您!(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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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见到了被植物学家最早发现的那棵水杉
liuxiuqun 2009-4-19 01:39
2004 年 8 月陪 奥地利 University of Vienna 的 David K. Ferguson 教授等人由神农架到利川去看被植物学家最早发现的那棵著名的水杉 。 1. 由神农架到鄂西恩施州的利川,途径陕、鄂、渝交界的野三关,这张是川汉公路纪念碑 2. 最早发现的那棵水杉 3. 中国人喜欢封号,就叫它天下第一杉,不过这株确实是名副其实。 中间的就是作者本人,右二是 David K. Ferguson 教授(维也纳大学),右一是王青博士(辽宁师范大学),左边的两位是利川农业局的两位领导。 4. 两株常见的植物 醉蝶花 杠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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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动物学大家们低下高昂的头,学学鼻祖,学点植物学
Eucommia 2009-1-20 06:23
我发了《一个老植物学家对iPSC研究的忠告》博文后,我也寄给了几位我认识的从事此方面研究的朋友,大部分是不理我,饶毅教授倒是及时给我回了信,而且谈了自己的看法,我非常感谢他的坦率陈述和对我观点的一些批判,而且说如果我同意就将他的回信放到我的博文后,我照办了,因为这是他对我的信任。虽然他们对我都很尊重,也很客气,而且我与饶毅还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就更不一般。但我从中嗅出了一点味道,总觉得他们对从事植物学研究的人从骨子里透着有点瞧不起(口上却从来没人说过!),总觉得他们的研究水平比植物学家高,只有植物学家学他们的份,他们没必要向植物学家学任何东西,所以今天我拟了这个题目。确实历来动物学方面的研究比植物学方面快,水平也高,如细胞编程死亡(Programmed cell death),我就是听了现在与邓宏魁教授合作研究iPSC的丁明孝教授的有关报告后在国内最早搞起了植物PCD研究的。可是我们分析一下动物学方面的研究之所以快就会发现是有经济背景的,以医为例,植物是为人利用的,它们病否仅是关系到人们的经济利益,得了病后不等研究清楚病理和治疗方法,抗病品种已育出来了,淘汰不抗病的品种即可,所以对植物医的投入就不如对育种投入合算。动物,特别是大型畜类动物的价格是比较昂贵的,病了还舍得化点钱为它医,因为这比另买新的划算,所以兽医的日子就比植物医强。人就比动物更高贵多了,不仅不能换抗病品种,死了也不是再买一个就代替的,所以人医的投入就更高。而且有关研究又不能直接用人做实验,当然替人去做实验的动物也就身价倍增了。现在的iPSC的研究之所以热得烫手就是因为有医学应用前景-医用器官的培养大有成功的希望,吸引众多人的眼球。谁都知道这方面我们的研究水平再高,Cell,Nature和Science上发的论文再多,诺贝尔生理奖也发不到我们中国人的头上,因为原创在日本人那里,但可以吸引国家和企业家的投资,可以有巨大的经济效益。我却要去给人家泼冷水,是令人讨嫌。但作为一个科学家,看到了这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空中楼阁,又骨鲠在喉不得不说,因为还怕国家花大量的冤枉钱(其实这与我的退休金毫无关系,惹恼了当头的,说不定自己科研经费出的返聘费也没了。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退休金够我吃饭的)。 诸位可知,基因(gene)这个词是孟德尔在他的豌豆杂交实验报告中第一次使用的,几十年后当动物学家摩尔根用果蝇重复出他的结果并有新的发现后,还是从故纸堆里找出了孟德尔的报告,可知孟德尔的论文只是在一个喇嘛会上宣读的(因身在国外无法查证,仅凭记忆,不以为据),并没有在什么著名刊物上发表(这是确实的),但老摩没有像现在有些人为了争第一个发表而另起一个名字,而是沿用老孟在植物中用的基因这个名词。植物学家施莱登(Schleiden 1838)提出细胞学说比动物学家施旺(Schwann 1839)早一年,因当时信息不灵,互不知道,但后人说他们共同提出细胞学说,无论他们本人还是后人都无人为他们争谁是第一个而打官司,而且他们用的细胞(cell)这个词还是比他们老得多的雷文.胡克研究树皮结构时使用的,也没有自己再造个新词以显第一。60多年后(1902)植物学家Haberlandt提出细胞潜在全能性(cell totipotency)学说时也明确表示是根据细胞学说推论出的,并没有说是自己发明的。再过56年后(1958),三个实验室差不多同时用植物体细胞培养出了完整植株时,都承认是在Haberlandt的理论指导下完成,而且最值得现代大家们学习的是开始时大家只知道Steward等在美国植物学杂志发表的文章,说他是第一个证明了Haberlandt的学说,而没有提及几乎同时Muir等也在美国植物学杂志发表的文章和Reinert在德国一个不知名的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当时后两个实验室也没有出来争第一,而是后人发现后给他们补上了。上世纪90年代欧洲重印100年来影响最大的书时,重印了Haberlandt的《植物生理解剖学》一书(因身在国外,手头没资料,仅凭记忆可能有误,但我有此书在家),可是当又一个39年过去后,动物学家第一次克隆出多利羊时,明明是第一个在动物里证明了Haberlandt的学说,却不再提及这一学说。更有甚者, Yamanaka 在 Cell 上发表的有关 iPSC 的第一篇论文的前言中述及动物中克隆离不开卵细胞质时还说到 ES (胚胎干细胞)含有能赋予体细胞全能性或多能性的因子 ( ES cells contain factors that can confer totipotency or pluripotency to somatic cells ) ,这里用的就是 Haberlandt 用的全能性( totipotency),但后边加了个或多能性(pluripotency),不仅没有提及Haberlandt的名字,而且以后就再也不用这个字了,这就完全切断了与潜在全能性学说的关系。人家学说中说的是由于细胞是生物体的基本结构和功能单位,因此所有细胞就应具有发育成完整生物体的能力,无论你用的是生 纤维细胞,还是心细胞,还是肝细胞、皮肤细胞不都是生物体中的细胞吗?最多只能说你们在动物中进一步证明了Haberlandt细胞潜在全能性学说的正确性,换多少个英文字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你们的实验结果只能说转入体细胞内4个或2个转录因子并使其过表达能使体细胞表现出它的潜在全能性,而不能像 Cyranoski 先生所说的创造了( created )干细胞,也不能像饶毅教授说的制造干细胞。要知道任何客观自然规律都是不能创造的,只能去发现它,遵循它,决不是人定胜天,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确实如饶毅教授所说所谓Haberlandt的细胞潜在全能性学说不是高深莫测或者不可违反的学说。在事实面前,要更改的是学说,而不是用学说去否定事实。科学家 制造干细胞 成功了,是事实,如果不否定这个事实,而用理论来质疑事实,是本末倒置。何况,您叙述的Haberlandt学说,多半好像并不和干细胞有什么矛盾。而位置效应无需是他学说的一部分。而从分子生物学和遗传学的研究,我们早就知道,可以通过特定基因的诱导,打破位置效应。确实,Haberlandt的理论并不高深莫测,一看就懂,事实很清楚不是我在用他的理论否定用转录因子诱导体细胞脱分化为类胚胎干细胞的事实,是你们为了脱干净与这一理论的关系,而在那里创造新名词,不是你们的实验结果能推翻他的理论,而是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理论的正确性,是谁本末倒置不就一目了然了嘛。从饶说的位置效应来看,他并不了解这一学说,这不是潜在全能性学说的一部分,而是另一个学说,决不是常人(对不起,我把动物学大家当成常人了)所理解的在头上长出一只手,或在叶子上形成花就打破了位置效应。所以我的标题劝他们学点植物学,不要认为植物学不是高深莫测的理论不学就懂,而且好像比植物学家懂得还多。还是他们的鼻祖摩尔根和施旺两位先人谦虚得多。我所听到的干细胞这个名词的来历就可证明我的感觉(这决不是猜疑出来的,而是从一位动物学大家那听来的),动物不像植物,体内没有特定部位始终保持有分生组织(就相当于现在说的干细胞),当发现能分裂分化的细胞后就误以为植物茎的不断生长是由于全部细胞都有分裂能力,因而认为动物中能分裂的细胞像植物茎中的细胞一样,所以就起了个stem cell的名字。可是早在1759年植物学家Wolff就凭肉眼观察认为植物的长高是由于茎端保留了一些能分裂的细胞(后来证明是顶端分生组织),与其差不多同时代的另一个植物学家Du Hamel也是仅凭肉眼观察就判断植物茎的长粗是由于树皮和木材之间一层粘液状的细胞分裂所致,并命名为形成层(cambium),后人用显微镜观察到细胞结构时,也没像现代人这样另起名字。可是我们现代的动物学大家们连问问植物学家的勇气(实际只要查一查任何一本普通植物学教材就知道了)都没有,就起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中文翻译者还算聪明,没有译成茎细胞,而译成了干细胞。可是现在还有那么一些没骨气的植物学家还要借用这一名词,就出来了更加不伦不类的名词分生组织干细胞(meristem stem cell),不知故事是真是假,但你去查一查权威的韦氏大字典,stem是什么意思就明白了。不过,这个词既然已用了多年,就像电流方向的描述一样,就让它将错就错吧,否则就造成混乱了。 植物中的组织培养(相当于现在动物中的克隆)研究热潮出现在上世纪70-80年代,到现在为止几乎植物的任何组成细胞都有培养成胚状体的报道,过去的都是靠调整外部条件(大量元素、微量元素和外源激素等培养基成分,以及光照、温度和湿度等),现在也有用转入某些基因(包括转录因子)诱导体细胞发育成胚状体的,但谁也没有想到发明一个重编程(reprogrammed)这么一个新名词,而是老抱着老祖宗Haberlandt的大腿不放,只是沿用脱分化再分化和转分化这些老掉牙的名词,确实比现代动物学大家们笨了不知多少倍,人家怎么能向你们学习呢!就拿我们实验室几代人50余年的研究来说,可以把未成熟的木质部细胞变成韧皮部细胞,也可变成形成层细胞,也可变成愈伤组织,还可变成周皮,还可变成芽和根,也可变成胚状体(恕我在此用了极不严谨的一些词),你说这木质部细胞有多少能?真后悔没有发明诱导的多能干细胞和重编程这两个词,要不然我们的文章可能也早上了三大顶级刊物了。可是作为科学家,我认为我们是守本分的,只是说在Haberlandt潜在全能性学说的基础上提出了细胞分化的阶段性理论,根据我们的实验结果不是所有细胞都有潜在全能性,而是只有没有通过分化临界期的细胞才有。可见我们没有用哈氏学说否定我们的实验结果,更不会去否定别人的实验结果,而是发展了他的学说,提出了限定条件。而且已经初步证明了细胞核膜的破损和除高尔基体外所有细胞器上大量分布酸性磷酸酶可能是过了细胞分化临界期的特点。在我的上一篇博文中并没有用 原来的总结来否定现在的现实 ,我百分之百承认诱导成年细胞为干细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数据造假者除外)。我只对他们由此就认为人工体外培养成人体器官就要成为现实,而且将避免伦理问题的伟大美景提出质疑。劝告他们根据现有的实验证据和理论,这种梦想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劝他们改变一下研究路径而已。 恕我在此不再引用参考文献,大部分文献在上一篇博文中已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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