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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与李荫远——诗人与物理学家的罕见对话
热度 3 shhu1961 2017-12-14 17:01
报载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今日仙逝,余光中的诗作在海内外享有盛誉,谨撰此文,以资纪念! 该图片来自网络,谨向摄影作者表示谢意 2010 年 10 月,收到物理学家李荫远院士寄来他编撰的《当代新诗读本》一册(中国文联出版社 2005 年 4 月出版)。浏览目录,如雷贯耳的名字不少,也有相当一部分诗人非常陌生。我新诗知识浅陋,印象深刻的只有北岛《回答》、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等少数几篇,相信大多数理科学者也未必强我多少。 从李先生这个读本可以看出他对台湾诗人余光中的偏爱。大部分诗家只有一两首入选,他的老师何其芳的待遇也未见例外,独独余光中的诗竟然一口气选了 16 首,极其醒目。这个强烈刺激让我牢牢记住了余光中的大名,及至读到《乡愁》: ……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 勾起心中痛楚,禁不住泪如泉涌。 余光中自幼跟随母亲流亡、迁徙,写作此诗时,母亲去世已经 13 年,足见母子感情极深。 再读《民歌》,从青海到黄海,从黄河到长江,从自然江河到人体红海,中华民族的声音跃然纸上,诗的气势叹为观止,让人 血脉偾张 。 爱情诗《等你,在雨中》则是另一番清丽雅致的光景。 《昨夜你对我一笑》经名家为之谱曲,已唱红两岸三地 。 李先生在余光中篇导读中盛赞:“新诗有如此众多的读者,他算第一人了”,“他已出版诗集 18 种(目前已超出此数——本文作者注),每册诗集隐然都有不同的势态,都有不得不出版的殊异处。”李先生甚至还引述了香港黄维梁教授的观点:余光中是当代中国现代诗的首席。可见他对余光中诗品的推崇。 李荫远先生 《当代新诗读本》这个正式刊本的前身是李先生自费印制的《当代新诗一百首赏析》。 2002 年,李先生曾将 《当代新诗一百首赏析》寄赠余光中先生。从余光中致李荫远的信中可以看到,他对 前辈物理学家选诗的眼力深为感佩,评论说“此书之选别具慧眼,大陆诗人部分尤为可贵。例如苏金伞在台湾就很少人注意,其实诗艺不凡……汪曾祺的散文,小说家所推崇,但他的诗却少人欣赏。食指的诗,孙越生的诗,我都是第一次独到。”赞誉李先生的简评有若诗话,有助读者理解。对李先生的偏爱表达了感激之情。《余光中致李荫远信》也被用作 《当代新诗读本》的“代跋”。 海峡两岸一位著名物理学家和一位著名诗人的这种独特的对话方式极为罕见,十分难得,希望今后还能产生这种佳话。 余光中先生今日仙逝,谨撰此文,以资纪念! 延伸阅读:《新诗、传记、李荫远 》 http://blog.sina.com.cn/s/blog_98b164db01015t8b.html 附余光中诗一首 《民歌》 传说北方有一首民歌 只有黄河的肺活量能歌唱 从青海到黄海 风 也听见 沙 也听见 如果黄河冻成了冰河 还有长江最最母性的鼻音 从高原到平原 鱼 也听见 龙 也听见 如果长江冻成了冰河 还有我,还有我的红海在呼啸 从早潮到晚潮 醒 也听见 梦 也听见 有一天我的血也结冰 还有你的血他的血在合唱 从 A 型到 O 型 哭 也听见 笑 也听见
个人分类: 人物纪事|9158 次阅读|4 个评论
纪念李荫远先生!
热度 6 shhu1961 2016-8-28 22:46
2012年7月的一天,李荫远先生告诉我,他要写最后一篇博文,谈谈教育收费。他说:“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抗战期间上大学是不交学费的,听说解放后一段时间也不交,不知谁开的头。我很想有机会写最后一篇博文,谈这个问题,但是现在资料不够。这对教育影响大,网络上有人提三座大山:教育收费、住房、就业。就是抗战前交学费也没有听说有人交不起,而且不交学费也照样可以听课,沈从文就是这样听课的,没有毕业证一样可以是学者。” 我问他,为什么是最后一篇博文?他答:“尽管我写得很委婉,还是有人骂我,说我讨了巧还卖乖。不写也罢。” 几年来,过段时间就去看看李先生的博客,总没有等到他就教育这个话题的“最后一课”,今天出差回来看到的竟然是他的讣告! 认识李先生有30多年了。1985年我以叶企孙先生生平为题,要完成一篇硕士论文。钱临照先生介绍我拜访了一大批与叶先生熟稔的物理学家,其中也包括李先生。后来李先生对我的工作给予了异乎寻常的关注,开始我有受宠若惊之感,渐渐了解了李先生的家国情怀和学人风骨后,我才明白,他是透过科学家传记这个小窗口,关注科学家的历史责任、社会道德,并尽己所能,弘扬正义,弘扬中国学者的社会价值观。 李先生2012年在科学网发过一篇博文:《关于科学人的传记》,他写道:“去年我收到过几本名人传记,其中有一本对传主的学术成就写得如实,对其个性和在‘文革’中受的苦难以及 1980 年以后的成就均颇为详尽。我认为这书反映了一个时代和一类人的共同遭遇,有史料的价值。另一本则其传主是一位我熟悉的前辈数学家(五十年代被聘为学部委员,早已辞世)。著者详述其学术成就和其社会地位(系主任、大学校长、人大代表等),而对其私德上的不美之处,一字不提。被略去的不过是抗战时期不算稀有的,原配夫人万里寻夫被抗战夫人拒之门外的事件。其事虽有损于传主的令名,但也是时代的悲剧;作者不妨提到为止,不予评说即可。由于掩盖过多,此书读起来自然会让人觉得其前后有不少的漏洞。”李先生说的两本传记都是我当时负责的部门出版的,被他称作“有史料的价值”的是《陆元九传》,另一本是《柯召传》,李先生博文中还有一段严厉批评出版社编辑的话,令我汗颜,在此就不引用了。 看到李先生的博文后,我专门去了他位于海淀黄庄801楼的家拜访他,接受批评。另外,科学家传记是我研习的一个方向,我趁机就传记的写作请教李先生,他有如下见解: 1. 写传记必须写出历史背景,否则毫无意义; 2. 传记不能拔高,不能把历史写成官书; 3. 传记要写小事,小事能看到人的精神,全部写功成名就就没有传记的味道了。 这三点堪为传记写作之圭臬。 听李荫远先生谈传记(2012年7月11日,李荫远寓所) 方老师去世前一年在一篇回忆文字中提到“ 2010 年圣诞节前,收到李荫远先生的e-短信。云:‘ 多年不通音信。钱先生(指钱临照)辞世不觉已十一年了,我手边只有他指导的科学史学生早年写的传略。我在网上读到过你的两篇回忆散文,都是关于大学刚毕业时期的,也许你真该动笔写回忆录了,不是写你正确与否,而是可以给二、三十年后治史学者之采择与评论。’ ”方老师过早地在异国他乡逝世,令人唏嘘!还好,他竟然完成了自传! 李先生本人不想留下自传,也绝不授权他人去写。我追问为什么,他答曰:我很平凡,一生很顺利,又不是右派,没有什么可写的。但他认为:中国科技大学应该出版严济慈、钱临照、杨承宗传。他还追我,为什么硕士论文做好了没有出版叶企孙传?又责问我为什么不写钱临照传(钱先生是我的博士导师)?今天,叶企孙、严济慈、杨承宗都有了传记,钱临照的传记还是付诸阙如,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行笔至此,尤感惭愧,因为,今天是钱临照先生110周年冥诞纪念日(钱先生诞生于1906年8月28日,农历七月初九),不过,钱先生的传记今后还是要写的!形式可以多样,独著或师兄弟合著均是选项。今天没有写出钱先生110周年冥诞纪念文章,就发此愿以为纪念吧,也希望能以此告慰李先生! 李先生的学术成就科学网已有介绍,在此就不赘述,仅谈点他的新诗见解。李先生师出名门,在西南联大曾与杨振宁、黄昆等随吴有训、吴大猷、王竹溪学物理,后来成为中国固体物理理论研究的开拓者之一,这些事知道的人多些,但鲜为人知的是他的文学造诣!他在文学方面深得何其芳、闻一多教益,对诗歌颇有研究。 1995 年以后他辞去《物理学报》执行主编职务,渐渐淡出物理学研究,转入诗歌和社会问题思考。他博览新诗,一册《当代新诗读本》堪称 惊 世 骇俗,他服膺“诗歌合为事而作”的理念,看重反映世势坎坷的篇章,他反对古诗的晦涩,反对现代、后现代诗在文字和意识形态方面的脱离实际。秉持此论,则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 , 为数庞大的新诗,能入他法眼的就为数寥寥了。 老一辈物理学家中,颇有一些人青睐杜甫,如叶企孙、钱临照等等,在古诗中,李先生也推崇杜诗。想来,他们与杜甫忧国忧民的思想情感颇为契合。李先生甚至请了他的老乡、川籍著名书法家余兴公为他写了杜甫诗联挂在书房:新松恨不高千尺, 恶竹应须斩万竿。表达了他强烈的爱憎分明的个性! 李先生在新诗写作上秉持“诗歌合为事而作”的理念,最重反映世势坎坷的篇章,由此也容易理解他对人物传记传主的选择标准。李先生一生不为应景之作,他为科学进步和社会进步奉献了毕生精力。
个人分类: 人物纪事|11771 次阅读|7 个评论
李荫远院士安息!
热度 5 zlyang 2016-8-26 23:01
李荫远院士安息! 李荫远院士( 1 919-06-23 ~ 2016-08-22 ) 相关链接: 中国科学院,李荫远 http://www.casad.cas.cn/aca/316/ygysmd-200906-t20090624_1792039.html 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2016-08-25,沉痛悼念李荫远先生逝世 http://www.iop.cas.cn/xwzx/snxw/201608/t20160825_4655363.html 李荫远,2016-08-26,自发讣告 精选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08115-998901.html 科学网,2016-08-26,深切缅 怀李荫远院士 精选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45-998956.html 《在科学网获得永生的博主》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07667-702657.html 杂忆和杂写(一)从选上学部委员到耄耋之年 精选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08115-520141.html 已有 12874 次阅读 2011-12-20 08:45 | 系统分类: 生活其它 | 关键词:class face 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发博客了。我仍然头脑清晰,今天拉杂写下一些,让网友们知道我还健在。 杂忆: 从选上学部委员到耄耋之年 “文革”后 1979 年,有不少人说中国科技工作者有断档的危机,必须尽快地采取措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于是决计先将学部委员的聘任制改为选举制,并扩大其名额。主持科学院的方毅同志,热心科学十分尽职,马上着手进行:由当时还在世的,原五、六十年代聘任的学部委员作选举人,各单位酝酿后提出候选人,对外并不公开,只通知拟定的候选人,自己提交一份学业资历、科研成果和论文目录,我所在的研究所有五位同事被要求提交材料,我们各自都还在纳闷,有点提心吊胆,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后来得到院里通知才知道自己当选了新学部委员(我单位五位交过材料的有三位当选)。不久收到一个进出院部的证件,其实很少用到它。更不记得学部委员有什么特权。 1981 年召开了学部会议,开了几天会,是讨论学部的章程和其他议题,最后选举了主席团,再由主席团选举院长。当选人是卢嘉锡,卢先生是位知名人物。二战时在美工作,还得过奖章。 1945 年归国, 1954 年入党,并创办福州物质结构所担任所长,他祖籍台湾, 1915 年生于厦门。从专业水平和政治条件来说,他的当选没问题,一时让我感到新鲜的气氛。方毅卸去原院长兼党委书记,调国务院任副总理。卢院长和新来的院党委书记就任后不久,最高当局却又颁发了一个将中国科学院划归国务院领导,任命卢某为院长的红头文件。 我当选学部委员的事完全出乎意外,我想原因是那一次新增的名额颇多,其次是“文革”前十七年在政治运动不断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工作,有一点儿成就,就殊可嘉许罢,可以说当选的门槛不高。这也不怪,那十七年有一部分同事在缺乏设备和避免被批为工作脱离实际,就干脆在上班时以读毛选四卷、看专业书和参考消息度日。“文革”后还有少数与我差不多同时回国颇有能力的海归申请离境,上级明智地发给护照,还由院里设宴送行。我在学部第一次会上,除听报告外,在分组座谈会上按照 20 多年来吸取的教训“言多必失”;听得不少,说得不多,也没有被推选入数理学部的常务组。记得开完会后也没有大任务。在 80 年代我担任过国家科学基金会的两届审查非核物理项目申请书的工作。审查组由八人组成。我们是否滥用了权力呢?绝对没有。科学基金会事先有一位抽调来过滤申请书的副教授,也照顾我们开会。当时基金会很穷,我们差不多全部申请都批给了钱。款数少得可怜;还从原被过滤掉的申请中找出尚可考虑的也给一点钱。记得其中一届是在杭州的原杭州大学开的(时在暑假)。为了节省开支,住吃和开会的日数都事先规定,只留了一天作为市内游览后,如期返回。 1978 年,全国首次招收授予硕士学位的研究生,我被列入我们研究所中的导师之一。那一次的考生十分优秀,我收了四人,推荐了二人给其他导师。最多只收四人,不是上级的规定,而是我所的几位将当导师的人一起商定的,可谓极为谨慎和郑重。学生在研究生院念一年书后,到研究所作论文,要保证在两年之内完成任务,选题煞费苦心,可是一到毕业(甚至还未毕业)就被留美的奖学金吸引走了。后来有了授予博士学位的研究生,但考生与第一届比一年不如一年,原因之一是北大、清华……等名校自己将本科毕业生中优秀的免考,保送为研究生而且第一届考生不少是十年浩劫中暗中走白专道路的有识之士。 1989 年我年满 70 岁,送走了最后一位研究生去美之后,决定关门不再招生,而且逐渐退出一线的研究工作。我自知已过了科研出成果的大好年华不必强求。我一直没有个研究团队,收摊子不成问题。 此后,我继续担任物理学报执行副主编,这件事由来已久,物理学会主办的物理学报编辑部原归清华大学代管,解放后清华北大重组,物理学报编辑部由全国科协委托物理研究所代管。学报的主编是王竹溪老师,副主编是钱临照前辈。创办中国科技大学时,物理所领导以支援科大的名义,将钱先生的编制并未事先征求本人意见就转给科大。钱先生找到我说:他以后不到所里来了,请我代替他作副主编,我在昆明就认识他,未加思索就答应了,后来一想真是很孟浪。他大约先已把这一决定征得周培源先生和王老师的同意。周先生原是中国物理学会的会长。解放后各个学会都归全国科协领导。他从那时起就不要求学会搞什么活动,也不照章改选会长,一直在开了科学大会之后才恢复学会的活动,开会改选会长。他是一位政治上十分明白而学术上有大成就的长者。我在昆明时并没有听过他的课,不曾有往还。那次差不多休眠了三十年后才开会时,周先生一见到我,就连声说:他感谢我这几年为物理学报出了力,这许多年只有这份学报还是活着的。当时王老师的肝病已到晚期(在江西鲤鱼洲五七干校染上血吸虫病的后果),周先生就和我商量学报主编由谁接任的事,我说,学报编辑部“挂靠“在物理所还是由所外的人任主编更好一些,周先生点头并亲自去病房请王老师推荐人选,王提名周光召,周先生说光召太忙,于是王另荐黄祖洽,就定下来了。一晃就过了许多年,物理学报早已扩大了篇幅,并出了与中文的物理学报内容迥异的英文期刊 Chinese Physics B (刊载非核物理的论文)。又有了 Chinese Physics C (刊载与核物理相关的论文),编辑部设在高能物理所。当初的计划还没完全实现,至今尚缺 Chinese Physics A (计划刊载理论物理的论文),因为始终未能争取到有关方面的同意。 我曾连续担任过两届物理学会的常务理事,分管出版事务。并在 1984 年为物理学会创办了 Chinese Physics Letters (中国物理快报),邀请北大甘子钊任主编,编辑部仍设在物理所。 1995 年左右,我辞去物理学报执行主编的职务,编辑部把我的名字作为顾问留在封面内页。到现在主编已经换了三届。 1995 年我虽然已逐渐退出一线的研究工作,我的兴趣转移到碳 60 和相关的新生事物上。我为科技导报写过这方面的综述,并随时关注着这方面的新进展。然而就在这时由于十年浩劫的后遗症,我的三代六口之家散架了。“文革”前期,表面上对我夫妇的冲击不大;作为革命的对象 , 我有写不完的检讨 , 每天上班要先向毛主席请罪,接待外调时受尽斥责,都是形势所当然的。同时我的老伴胡镜容作为一个工科学院的教基础数学的讲师,因职位低人缘好仅只紧跟革命群众天天开会,可谓意外的轻松。不幸的是,她原有轻微的心脏病却得不到起码的医疗(那时是护士主管医院的期间,心电图仪器被打上了封条),她的病日渐严重。 1980 年我们的二女儿以上山下乡再回家的知青,因超龄得不到上高中的机会。她突然背叛了读书无用论,决心利用从来不肯让人知道的海外关系出国念书,我们只好听之任之。她很快地办好了出国签证,竟然在美从社区学院读了一年半转入州立大学,两年后本科毕业,再受雇于 IBM 。以计算机专业获得衣食无忧,成家育儿的日子。 1990 年她接她妈妈去美养病,在她家长住下来,拿了绿卡。从那年起,我每年有三个月或稍长去美国看望老妻,但每年一次的院士会我还都出席。 1991 年第二次增选学部委员(从来没人问过为什么 1980 年第一次选举后要等十年才举行第二次增选)。这一次才是先有章程,要求本人申请和两位选举人推荐……等规定,以后每单数年增选一次。 1993 年学部委员改称院士,直到我 1999 年“资深”之后才不再参加增选会。我从来没有申请过科学基金,也没有当过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有过一点小麻烦,即是那些年有两、三位友人找我推荐其作为候选人。此种事还好办,我先请对方写个草稿,我加以删削,在评语上我字斟句酌,然后密封寄出,选上与否与我关系很小。我只主动地推荐过一位改革开放后出国,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又在大公司工作一年,即便回国的某位海归。 我的大女儿 1964 年考入北大化学系,读完二年级,“文革”降临,上山下乡。回城后,考入一工科学院读完硕士,留校任教,她的美语十分流利(幼儿时期养成的)也就成为学院接待来访外宾的陪同者,因此,她后来得到作为交换学者或访问学者的好处。九十年代中期,她在罗马作访问学者,突然得知学院将让她接替将要退休的教授当教研室主任,并提升为副教授。这应该说是好事,她却张皇不安。她的推想是,如再遭逢政治运动教授们便是反动学术权威。她在罗马工作期满之后,以探望妹妹的名义取得访美的签证。在那里很快就有华裔学人主办的科技开发公司雇用她作助理,替主办人管理这个不过十多个雇员的知识产业。接着她的小家庭也移民纽约。 2004 年老妻心脏病已到晚期,我接她回京打算试以中医和针灸拖延残年,熟料不到半年,她竟以脑梗塞在海淀医院去世。 从 1995 年以来,我已不再专心探究科学。 2006 年起一直在京安度余年。行动不太方便,每天看科学时报和中国青年报网上消息,我明白世道已经大变,在功利主义的驱动下,谈不上公平和清正。当今出现的社会危机绝对绝对不是个人的问题。八十年代的新启蒙和理想早已随风而逝,但我国的科技水平确有极大的进步,特别在系统工程方面成绩更大。 我以青少年时代的根底,每天读读写写,以文史自娱。空巢老人并不一定就会十分寂寞,试看我们这一代的海归和高知,有多少人不是空巢?我是其中的幸运者,有了一位尽心照顾我的人,应该满足了。 写于北大物理学院即将召开的王竹溪先生百年冥寿纪念会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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