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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禽流感疫苗的风险分析(从SARS疫苗的得失说起)
热度 7 yanjx45 2013-5-6 15:08
研制一种 新发传染病 的疫苗,对于疫苗生产厂家,是典型的风险投资。 新发传染病的流行规律通常很不明朗 。例如10年前的SARS疫情,就是突然而起,突然消失,可谓“来无影、去无踪”,至今没人能解释得清楚。结果当年投资SARS疫苗的多个生产厂家,没有卖出一支疫苗,全都血本无归。 新型疫苗研发的成本通常非常大。最典型的例子是 艾滋病疫苗 ,迄今已研发了30年,但一直未获成功,全球直接间接的研发费用可能已超过数百亿美元。 而那些研发成功的新型疫苗,每一种的成本平均至少也在5亿美元以上。当然,一旦成功,社会又有持续的需要,则回报也可能是很丰厚的。 1. 研制SARS疫苗的得与失 10年前发生的SARS疫情,以及相关的疫苗研发,可生动地证明 疫苗投资的市场风险确实很大 。 SARS是一种以前从未感染过人的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可在人与人之间经空气传播,而且死亡率较高。SARS疫情于 2002年11月 首次出现在广东佛山,并迅速扩散至 东南亚 乃至全球。到 2003年8月5日 ,29个国家共报告临床诊断病例8422例,死亡916例。 为了有效控制该病的传播,当时国内许多科研单位和疫苗生产厂家都迅速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疫苗的研发。国家科技部、卫生部等部门也划拨了大量科研经费。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到 2003 年 中期SARS疫情就逐渐消失。 2003年6月24日 ,WHO将中国从疫区中除名,即中国的SARS疫情总共半年左右就过去了。 所以当时还没有一家企业的SARS疫苗能有机会进行获准注册所必需的临床试验,当然也就没有一家曾获得过生产文号,更不可能获得任何市场回报。当时进行SARS疫苗研发的厂家在该项产品的投入越多,损失越大。 但是 综合考虑,经历了SARS以后,我们整个国家以及这些疫苗生产厂家还是得大于失。 从国家层面来说,与SARS的斗争使举国上下积累了与新发传染病作斗争的宝贵经验和教训,提高了全民预防传染病的意识,建立了许多新的技术平台和监测体系,全国疾病控制系统(CDC系统)经费大增,全国疾病防控的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这也是今年中国能及时发现和监控 H7N9禽流感 的前提条件。不然中国作为一个每年“自然”死亡人数将近一千万的人口大国,其中迄今20多人因H7N9病毒而死亡是很难被发现和引起关注的。 就疫苗生产厂家来说,尽管为SARS疫苗的研发投了很多“冤枉”钱,但其中相当一部分钱是国家科技部和卫生部的资助。例如我们单位(国药中生集团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责任公司)的 P3实验室 就是当年在科技部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 这些疫苗生产企业(其中包括一些上市公司)经过SARS,虽然直接在SARS疫苗项目的研发方面造成巨大的亏损,但综合考量仍然是得大于失。许多生产企业的相关科研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社会知名度、社会影响显著扩大,企业总体实力明显增强,其他产品的销量大幅增加,企业逐渐发展壮大,其中的上市公司的股票呈逐年上升趋势,这些企业中多数目前在中国疫苗行业中都占据了更重要的地位。 2. H5N1 禽流感疫苗的研制,只能作技术储备。 SARS 之后,许多疫苗生产厂家也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研发成功H5N1禽流感疫苗。但因为H5N1一直未造成广泛流行,主要只是零星散发,且发病率很低,因而也无法获得投资回报。 事实上,对于像禽流感这样在人群中发病率很低的传染病,由于几乎无法提供流行病学资料直接验证疫苗的保护效果,因此可能根本无法客观评价该疫苗的社会应用价值,甚至很难取得批准文号,当然也更谈不到获得投资回报了。 所以目前人用H5N1禽流感疫苗未曾为任何厂家带来回报,只能是一种技术储备。 3.   H7N9禽流感疫苗的研制:市场前景不明 目前,国内共有十多家流感疫苗生产企业。 由于当前H7N9禽流感疫情开始暴发,多只疫苗概念股遭爆炒,但相关疫苗企业普遍很冷静。他们的共识是, H7N9疫情的未来发展方向很难预测,因此疫苗市场需求难以准确预计。一旦企业预估错误,生产出的疫苗就可能报废。 所以疫苗厂家目前主要还只是停留在积极关注的阶段,对于是否着手研制则持慎重态度。有的厂家表示将启动疫苗研发,但多数厂家实际上还是抱观望态度。 研制H7N9疫苗的有利因素: 1 ) 与研发SARS疫苗相比,研发禽流感疫苗的风险相对要小得多。 一种真正的新型疫苗从研制到获得上市批文经常旷日持久,甚至可能在折腾数年后,最终宣告彻底失败、所有的投资化为乌有。许多艾滋病疫苗所遭遇过的命运就是这样。 H7N9 禽流感疫苗 与 2009年的H1N1流感疫苗 相似,从某种意义上讲不是全新的疫苗,因为 H7N9病毒 不过是甲型流感病毒的一种新的亚型组合,所以其疫苗的生产技术和设施、检定方法、保护机制、临床试验的指标等都与其他 流感疫苗 是相似的,成功的把握较大。 2009 年,中国的疫苗生产厂家从WHO流感合作中心拿到毒株到生产出甲型H1N1流感疫苗,总共只用了20多天,后期进行疫苗临床观察的时间为2个月。所以 当年中国曾在全球最快获得该疫苗的生产许可 。 2 )  目前构建 新型流感病毒疫苗株 的常规、成熟技术是 反向遗传技术 ,通常是由 WHO的流感协作中心 统一制作疫苗株并向全球合格的生产厂家提供。 目前国内许多机构也掌握了该项技术。 国内流感疫苗生产厂家对H7N9甲流疫苗的研发持积极关注的态度,目前正在紧盯WHO选育毒株的相关进展。一旦WHO确认了标准流行毒株或直接提供了疫苗毒株,就能够立即启动疫苗的生产和随后的临床试验工作。 3 )  2009年,国内多家疫苗企业所生产的甲流疫苗,由国家统一收储。 此举曾使相关疫苗企业业绩大增。国家启动统一收储的前提当然是疫情较为严重。今年国内的企业能否再次享受到这种优越待遇,还取决于疫情朝哪个方向发展。   研制H7N9禽流感疫苗的不利因素: 1 )  流感病毒最大的特点就是易发生变异。 假设疫苗研发成功后,H7N9并未显示能在人群中达到一定规模的流行,或该H7N9病毒变异严重而使疫苗失去了交叉保护作用,那 现有疫苗就可能没有市场或需要根据新毒株重新研发新疫苗。 2 ) 目前的H7N9病毒的所有基因都来自禽类,这是决定其不能在人群中广泛传播的制约因素之一。人类目前对流感病毒在人群中传播的能力和毒力的变化规律还未完全了解。生产人用流感疫苗的毒株中通常含有感染人的流感病毒基因。 在用反向遗传技术构建新型流感病毒的过程中,如果新病毒中同时含有来源于禽病毒和人病毒的基因,可能新产生对人类危险特别大的病毒,对这种风险是要特别提高警惕的 。
个人分类: 流感防治|7929 次阅读|10 个评论
死亡率与病死率 - 也说H7N9
热度 2 maxguang 2013-4-17 01:30
先说说几个概念: 死亡率(mortality):指在一段时间内死亡人数占总人口数的比例。 病死率(fatality):指在一段时间内死亡人数占所有病例数的比例。 发病率(incidence):指在一段时间内新发病例数占总人口数的比例。 患病率(prevalence):指在一段时间内新旧病例数占总人口数的比例。 现在看禽流感H7N9的新闻评论或者报道,里面总对死亡率和病死率混淆不清。对于此次禽流感,死亡率是很低的,因为计算的分母是总人口数。而病死率是很高的,目前确诊约70例,病死率接近20%。 其实这两个概念总是被媒体和民众混淆,早在2003年非典的时候也是如此。其实非典SARS死亡率不高,截止2003年7月31日,全球确诊病例8096例,我国确诊7429例,如果比上总人口数,就微乎其微了。但是病死率还是很高的,全球死亡744例,我国死亡685例,病死率大约9.2%。 1 虽然较真这两个概念意义似乎并不大,媒体和民众也都知道大家说的数值是什么意思,不过从科学角度和相关政府部门,规范专业概念,规范传播信息,还是十分重要的。 这次禽流感,作为一个流行病学工作者,我对中国政府和相关医疗部门的反应和应对,是十分欣慰的。比如每日更新的病例和分布情况即时播报,比如科研小组快速反应在NEJM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论文,比如相关部门及时采取防控措施等等!其实我们应该感谢SARS,虽然今天还有新闻在说SARS患者由于过度使用激素治疗的后遗症和社会保障问题,但是SARS流行给祖国公共卫生事业的促进作用还是明显的! 目前还有些问题有待改善。比如,搜索H7N9国内的新闻,绝大部分的结果都是媒体发布的,官方和政府发布的正式公告少之又少。反观美国,CDC和相关部门总会及时权威的播报和传达疫情和发展,民众可以很方便快速的了解最新的进展。再比如,我一直不理解一个问题,为什么国内的政府、高校、及相关部门的网页总是做的那么烂呢?而且上面的信息总是陈旧的似乎放上去都是做样子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中文的网页就是做不出效果来?可是那么多设计网站做的还是很漂亮的。网站是门户,随着网络的普及发展,已经成为了公众获取信息的主要平台。如果各个门户网站不与时俱进,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管怎样,希望禽流感疫情快速过去,希望祖国公共卫生事业越来越繁荣! 1. http://www.globalhealthfacts.org/data/topic/map.aspx?ind=34
8068 次阅读|4 个评论
H7N9的思考
热度 2 sstone2009 2013-4-12 23:00
无疑,最近一段时间,H7N9也是一个新闻炒作的热点,在我所知道的区域里,与朝鲜半岛所能吸引的眼球很有得一拼。在我的冷眼旁观里,却突然在H7N9的喧闹里,看出了些许异常,忍不住想要留下只言片语。 首先,我们来看看在30多天时间里,确诊43例,死亡11人,区域范围总人口在2亿以上,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发病率?确诊率?死亡率?这可否算的上爆发?流行? 其次,43例确诊病例的具体情况又是如何,年龄?基础疾病?发病情况?在同一时期内,流行性上呼吸道感染的病例又有多少?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H7N9与现阶段的普通流感之间,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同一病毒类型? 我们还可以详细对11例死亡病例进行流行病学分析,到底H7N9对在死因中的权重有多少? 作为一种传染性疾病而言,格外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传播模型、易感人群、传播途径等。那么,H7N9的又是如何?只有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我们才能获得正确的控制方案。 H7N9到底是什么? 一定不是鸡和其他禽类对人类的敌视。或许只是人类诞生以来面对的无数种普通流感中的一种而已。 就在这个期间,我也得了一次“感冒”,谁能肯定,H7N9与我无关,只是我很快恢复了,与以往每次“感冒”没有多大区别!
个人分类: 疾病控制论|3686 次阅读|4 个评论
“SARS十年”特刊专稿:高危传染病防控要有“提前量”
热度 3 qpzeng 2013-4-12 08:51
正如高射炮要准确击落敌机必须设置“提前量”一样,对付高危传染病也要有“提前量”。在这里,提前量的涵义有两个,一是提前打疫苗,二是提前吃药。当然,有些低危传染病(如普通感冒),既不用打疫苗,也不用吃药,仅仅靠人体自身的抵抗力也能痊愈。 对于提前打疫苗预防传染病比较容易理解,但提前吃药预防传染病似乎不太多见。那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呢?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传染病都能靠打疫苗来预防。这里分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细胞内感染病原体难以预防,如疟原虫经按蚊叮咬进入人体,通过肝细胞(红外期)和红细胞(红内期)繁殖完成生活史,疫苗诱导产生的抗体对躲藏在细胞内的疟原虫几乎无计可施,因此到目前为止也无有效的疟疾疫苗问世。第二种情况是表面抗原变异大的病原体难以预防,如艾滋病病毒(HIV)因逆转录酶易错复制导致病毒颗粒表面的抗原结构千变万化,即使接种针对某种特定抗原制备的疫苗也会因抗原蛋白“变色龙”般地不断变化而失去预防作用。第三种情况是人类从未接触过的、来自动植物的陌生病原体难以预防,如来自野生动物的SARS冠状病毒(SARS-CoV)在爆发之前没有人了解它们的抗原结构,因此也来不及研制出相应的疫苗。 针对以上三种难以研制有效疫苗的情况,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疾病发生后采用药物进行治疗。在以上列举的三种疾病中,有的易于治疗,有的难以治疗。比如疟疾,不管是恶性疟还是间日疟,只要及时服用青蒿素复方等抗疟药,在几天之内就可以药到病除。可是,艾滋病患者即使终生服药,也无法将体内潜伏的病毒清除出去,因为它们整合在细胞的染色体上,而目前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将病毒基因组消灭掉。至于SARS的治疗,究竟用糖皮质激素抑制免疫应答,还是用抗病毒药物抑制病毒复制,或两者共用,至今没有共识,而激素治疗的严重副作用及后遗症让很多医生左右为难。 那么,对于上述高危传染病如艾滋病是否可以考虑提前治疗呢?最近美国一名通过母婴传播感染HIV的婴儿经“鸡尾酒疗法”早期治疗被“功能性治愈”的例子可以部分解答这个疑惑。对这名HIV感染婴儿的治疗在出生后31小时才开始,在怀孕期间乃至从出生到治疗这段“空窗期”,不能排除病毒侵入细胞并整合在染色体上。通过治疗中的定期检查发现,治疗后第6、12和20天都检出HIV,但第29天已查不到HIV及其抗体。现在时间已经过去18个月,仍未在其体内发现HIV的踪迹,但不能肯定这名婴儿是否属于“根除性治愈”(染色体上无整合病毒)。如果这个临床治愈病例得到最后确认,那么对于HIV感染的治疗就可以从艾滋病母亲产下婴儿的那一刻立即开始,也许这将成为人类最终战胜艾滋病的一个“突破口”! 尽管对于SARS-CoV是来自果子狸还是蝙蝠至今没有定论(蝙蝠冠状病毒与果子狸冠状病毒和人SARS-CoV基因组同源性分别为92%和88%),但人畜共患病或动物传人疾病(zoonoses)是人类传染病尤其是病毒病的重要来源(占70%以上)已是不争的事实。有些动物病毒可能早已进入人体内潜伏,有些动物病毒则已经选择人类的近缘动物作为中间宿主。一旦这些病毒在人体细胞找到适当的受体,就能乘虚而入、犯上作乱,甚至引起一场死亡“浩劫”,如SARS-CoV就是如此。据考证,引起普通感冒的人冠状病毒OC43是在1890年左右由牛冠状病毒演化而来,而同样引起普通感冒的人冠状病毒229E则是在1686-1800年间来自蝙蝠冠状病毒。人冠状病毒NL63大约是在563-822年前由蝙蝠冠状病毒祖先经变异而产生的,曾在2004年引起婴儿肺炎。 新型冠状病毒仍在虎视眈眈,SARS未必不会卷土重来。据媒体报道,近来 一种 类似 SARS-CoV的 新型人 冠状病毒 ( hCoV-EMC )已使英国及沙特阿拉伯、卡塔尔、约旦等中东国家 1 4 人 受到感染 , 8人已 死亡。 研究表明, hCoV-EMC能分别感染蝙蝠、猪、猴和人,但还不能确认其确切的起源。最新 报道称,荷兰科学家发现 hCoV-EMC感染 人呼吸道上皮细胞依赖的是二肽基肽酶 -4(DPP4又称CD26)受体,而不是SARS-CoV依赖的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受体。这个发现暗示,若 以 DPP4为靶点 进行高通量抗病毒药物筛选,就有望发现阻止 hCoV-EMC感染的特效药 。 理论上,如果把防控高危传染病的“提前量”再加大一些,比如在突发性病毒入侵之前就有针对性地生产出“预制疫苗”,并提前给高发人群(如老人、儿童和体弱多病者)接种,就有可能预防新病毒感染。当然,从经济及可操作层面考虑,不可能毫无选择地针对一切陌生病毒提前制备疫苗,也不可能安排大规模的全民接种,但国家有关部门可以通过严密监测一些可能偷袭人类的凶险病毒的动向做出准确而可靠的预测,并在此前提下迅速研制针对潜在病毒的疫苗或含抗体血清,尽可能为其人体试验和新药申报开放“绿色通道”,未雨绸缪,以防患于未然。事实上,我国 在全球 范围内 最早研制 出 预防甲流的疫苗, 并成功预防甲流的大面积流行,就是吸取了 SARS爆发的惨痛教训而 取得的一次空前成功 。 前不久,美国政府管理部门就是否批准一篇有关人造流感病毒的论文公开发表展开听证,最后以同意发表并决定出台严格管制措施而告终。在这篇论文中,作者发现禽流感病毒H5N1只需经过5次突变,就能在雪貂(一种哺乳动物)中传播,意味着该病毒经人为改造后就能在人群中传播,无怪乎有人担心论文公开发表后可能让恐怖分子“渔翁得利”。尽管存在风险,但对病原体的研究不能停止,只有充分了解它们,才能有效控制它们,否则研制针对突变毒株的新疫苗将无从谈起。 在新一轮 hCoV-EMC “山雨欲来”之际,我们不能仅止于国家质检总局发布的防范新型冠状病毒入侵我国的一纸公告,而应立即启动非常响应预案,针对分离病毒的基因序列迅速预制“应急”疫苗,并紧急安排志愿者开展人体试验。同时,还要紧急筛选预防及治疗药物,让“救命”疫苗和药物能随叫随到,以供不时之需。 当SARS事件平息后,世界卫生组织(WHO)建立了一个旨在应对 传染病 爆发 预警及响应的全球 网络( Global Outbreak Alert and Response Network ),供世界各地的医生和学者举行即时在线远程视频会议。同时,WHO 在2005年 还通过了一项特别的国际卫生条例(IHR),协调重大传染病暴发的大规模应急行动计划。目前,已有19 5 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这一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文件。 原载《中国科学报》2013年4月12日19版
个人分类: 科普集萃|4948 次阅读|5 个评论
It's coming back
热度 4 chemicalbond 2013-4-3 19:15
HxNy (x, y: some kind of small integers; recently H1N1 H7N9 infections have been found) is coming: right at the time when the SARS incident happended 10 years later. Reports said that a few persons died of it already, and a few others were also infected with that virus. Man, it's not easy to survive in this land which is full of surprises. It was just days ago when the Huangpu River ( a branch of Yangtze in Shanghai) was crowded with thousand dead pigs... There will be a 3-days holiday starting from tomorrow: I suggest the readers of this blog stay at home, wash your hands as often as needed, and most importantly, avoid the crowd the chicken, live or dead :-) * Reference (1) Influenza types http://en.wikipedia.org/wiki/Influenza (2) Dead pigs: http://au.news.yahoo.com/thewest/a/-/world/16390970/dead-pigs-in-china-river-exceed-13-000/ (3) SARS: http://online.wsj.com/article/SB10001424127887324103504578373640786058574.html
个人分类: 社会观察|2054 次阅读|12 个评论
從sars到禽流感:殺生招來的災禍!
热度 7 jiangjinsong 2013-4-3 14:27
内地已确诊7例人感染H7N9病例 http://www.chinareviewnews.com 2013-04-0221:07:43   中评社香港4月2日电/江苏省卫生厅4月2日通报,江苏省确诊4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截至目前,全国已确认7例,其中上海2例已死亡,安徽一例病危。   人民日报微博提醒,面对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1要保持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2注意加强营养,增强体质;3避免接触和食用病(死)禽、畜;4一旦出现发热、咳嗽等急性呼吸道感染症状,尤其是出现高热、呼吸困难者,应及时就医。 蔣科學按:無論是sars還是禽流感,人類因為殺生食肉,都有可能將在動物身上流行的疾病招到自己身上。既然素食完全可以解決營養問題,為何非要殺害動物來吃肉呢?損它害己的行為何必一再重複呢?
个人分类: 敬畏自然|4685 次阅读|16 个评论
“非典”十年:不知道说什么
热度 9 zlyang 2013-3-26 22:04
“非典”十年:不知道说什么 Thefartherbackwardyoucanlook,thefartherforwardyouarelikelytosee. 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看到多远的未来。 ---WinstonChurchill 丘吉尔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尽管这只是句台词。 2003年,“非典”(SARS,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SARS,是非典型肺炎的一种),于2002年11月出现在广东佛山,并迅速形成流行态势。2002年11月-2003年8月5日,29个国家报告临床诊断病例病例8422例 ,死亡916例。报告病例的平均死亡率为9.3%。 一个统计的图片如下。 http://zh.wikipedia.org/zh-tw/SARS%E4%BA%8B%E4%BB%B6 转眼10年了,当时的情况还零星地记着些。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在意。因为需要我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有时间,我没有时间,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今天。这是一个傻子的真实生活。 本科生、硕士生的课堂教学,还在如期进行。我尽可能要求大家离我远些,特别是本科生实验课的开始讲解时。 本科生后来要戴上一个卡片,并限制离开学校。 为了最大限度地更换教室的空气,我像猴子一样爬到窗台上打开窗户。硕士生们似乎并不怕非典。 “疑似病例”,成为我讲解模糊集合的最现实例子。 研究生,是否也都戴上了卡片? 情况还好,天津大学没有一例非典。大家安然度过这场疫情。 其实,真像看来是不允许我说出的。这个可能需要保密1500年。 为什么2003年爆发非典? 为什么2004年的禽流感被迅速遏制? 真正的难题: 我们为什么总是仇视真理? “非典”十年:不知道说什么。 总觉得我们不应该忘记。 因为,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2003年春节刚过,姐姐在**医院手术。而我要进行博士答辩,一个并不知道前景的答辩。即使答辩通过(评审和答辩,成绩都是优),博士学位也未必能拿到。 10年来,生活总是那么的诡异。 博士,经过难以置信的煎熬,答辩后我几乎站立不住了。 姐姐在医院的手术,还算顺利。具体的出院日期我记不住了,只知道回家不久,那个医院就非典了。 不久,姐姐回到自己的家。那里也开始非典了。 多年后,姐姐还惦记着同室的小妹妹,一位军人(武警?)的妻子,正在等待他们宝贝儿的来临。 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是怎么度过的,是否在非典以前离开这个医院? 他们的宝贝儿,今年正好10岁。 我们总算活到了今天。 我竟然快忘记了,他给我的讲解,居然贯穿了整个的非典期间。 过劳, 真的是一种罪过。 其实,我当时相当害怕。 得了非典,不会马上死去。 治疗的费用,大约10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但生命,对于我的确很有意义, 我当时真的不想非典, 更不想死去。 他安慰我说, 我不会得非典。 因为, 食堂的餐具柜上,都贴着“已经消毒”的标识。 10年了, 我越来越糊涂, 后悔没有在非典中死去。 其实, 当时我并不怕非典。 这真是个奇迹。 终于,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 非典, 不应该忘记。 根据庄世宇老师提议: 我们, 默哀3分钟, 向那些在非典中殉职的所有医务人员, 致以崇高的敬意! 并, 悼念所有的非典罹难者。 参考资料: 《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百度百科》 http://baike.baidu.com/view/1625660.htm?fromId=7060 《SARS事件---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zh.wikipedia.org/zh-tw/SARS%E4%BA%8B%E4%BB%B6 《新华网“非典”十年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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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十年
热度 6 KONGX 2013-3-24 10:15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可是一切都像在眼前,一场非典,一场深刻的记忆。十年前的黄浦江边,世博会的浦西片,从太平天国运动中开创出来的江南造船厂依然在用,尽管包身工没了,但是每逢午餐时,船厂出来的民工依然可以淹没整整的一条街。那时候,我曾所在的传染科搬家到江南船厂医院内。传染科,这基本上是综合性医院最不受重视的科室,不仅因为传染病本身恐怖,更因为传染科是医院内不赚钱的科室,这是全世界所有传染病医生都面对的死结。在搬到船厂医院前,老传染科的大楼是二十世纪初法国人建造的标准隔离病房,时代的积累让周围的广玉兰树都已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可是老传染科大楼已成为危楼。 这不是一个单位的问题,而基本上是全国传染科、传染病医院的问题,传闻北京某著名传染病医院要撤销,更换成综合性医院,全国范围内,传染科纷纷改名,成了感染科,还有很多成了肝病科。从上至下的认识,传染病已经被消灭,慢性病、肿瘤才是重点。 媒体上的报道蜂拥而至,广州,一种怪病在播散,死亡在发生。一个强烈的声音,疾控中心,“支原体感染”,各大报纸都有,心想这不简单了嘛,不就是“支原体感染”吗?抗生素肯定能拿得下来,官方在避谣,可是纸永远包不住火,部长和市长的撤职,全国范围内最大规模的传染病预防紧急体系开始运作,那牵涉的不再是部分人,而是整个人群,整个国家。从机关到厂房,从城市到农村,排查和隔离,人心惶惶。每天全国新发病人,住院病人都在第一时间公布,每天寻找密切接触者的新闻在不断播报,城市变得不再拥挤,口罩成了必备的装饰。发热,从小事变成了大事;旅游,从家常事变成受控制的事。 各级医院的动作很快,各地在最快的时间内成立专家组,医院建立发热隔离门诊,刚留下来工作的两位师姐在第一时间内被抽调到发热隔离门诊,那正值春夏之家,本就是发热感冒流行的季节,而当穿上重重的隔离衣,戴上 N95 的口罩,那滋味也许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夜晚,遇到呼吸科的时主任,一个台湾来的病人,严重肺炎,香港去过,要转入传总(原上海市传染病总院)。没过几天,师姐被关起来了,隔离观察,确诊 3 例非典患者。在传染病基本被消除的基调下,传染科的主要病人是肝炎,可以数出来的 HIV 感染患者,传染科的医生不会用呼吸机,说给谁听都不会意外。病人到了传染科医生手上,可是处理需要呼吸科的会诊。从发热、肺炎,变成严重传染病,从肺科医生为主,转移到懂肝炎的传染科医生手上,最大的荣誉归功于呼吸科医生,这毫无疑问。 当疾病的进展如日中天发展的时候,当中央和地方无比重视的时候,当香港和美国 CDC 在《新英格兰杂志》已经发表 SARS 病原文章的时刻,全国的科技人员急了。我当时是研究生,很快我从江南船厂回到总院等待科研任务安排。我的导师即将赴法国,而另外一名导师是跟传染病打了五十年交道的权威,时任上海市传染病学会主任委员的陆志檬教授。陆老师在改革开放初在法国巴斯德研究所接受培训,擅长病毒血清学诊断,在上海甲肝大流行时曾一展身手。当时陆老师想建立早期诊断的血清学检测方法。尽管分子诊断已经成为更敏感的早期诊断方法,但是经历过 90 年代中期假阳性痛苦的临床诊断实验室,深知分子诊断在基层医院开展实施的困难。免疫荧光方法的敏感性比 ELISA 只会更好,可是会用仪器的能有几人呢?那时候起,我开始为陆老师拎包了,当然我学习到很多很多。科研的思路是很微不足道的,资源(人力、物力、财力)更为重要。陆老师尽管已经年满 70 ,依然精力充沛,思维敏捷,而更重要的是在传染病界的影响力。那段时间,跟着陆老师到处拜访不同的学者。整个上海当时就只有两个 P3 实验室,一个在公司,一个在疾控中心,就是在这样紧张的安排中,我们获得患者酶偶联的抗体,了解不同合成病毒多肽与抗体结合的特征。 陆老师到不同的机构去讲解传染病的防治,也开始了很多的合作,也让我结识到不同的科学家,感受到他们的工作方式,当时的感触到现在依然影响着我。在那之前就认识赵国屏老师,他在 SARS 之前的研究经历很丰富,可是当时他表现出来的热诚和坚持是很少有人能比,上海没有几个病人,他是在疫情最重的时候飞到广州去的,分子流行病学机制的发现可以写一本书,通俗版销量不会低,可以拍恐怖大片。闻玉梅也亲自跑到疫区,到现在我都记得陆老师教导我的话:“传染病研究一定要到现场去亲身看看”。上海生化所一直是国内生物研究的明珠,生化所有科技攻关小组,听过几次会议讨论,裴钢亲自上阵主持,可是当时整个生化所只有汪垣和谢幼华组研究微生物,而且早期根本没有病毒,后来吴家瑞自己去陪养病毒;孙兵在 SARS 中的积极,还有很多小故事算是机密。 SARS 在 2003 年五月底基本被控制,曾经跟一位美国的病毒学家讨论,控制的关键是什么?“隔离”!是的,就是隔离,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科技高速发展的当代世界,有些东西看似简单,可确实有效。也许 SARS 还会再来,可是整个体制依然处在低级阶段,未来的路还很长。 SARS 之后,传染病研究和控制得到国家大力的支持,可是照样有人笑话,二个星期分掉 20 亿科研经费,这为那一出啊?
个人分类: 科学杂谈|8770 次阅读|6 个评论
倡议【笔会】:“非典”十年
热度 5 zlyang 2013-3-22 09:34
倡议【笔会】:“非典”十年 欢迎大家踊跃撰写相关博文! 如同2009年的《毁树容易种树难【笔会“高考1981”】》。 — —— 后记(2013-03-27)— —— 鉴于“科学网”已经推出《“非典”十年》专题,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php?COLLCC=392349271mod=subjectid=165 原定汇集博文的工作暂时停止,需要调整一下思路。 感谢大家!感谢科学网! 此外, 新华网也推出《“非典”十年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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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十年【回首】:到底谁消灭了非典?
热度 3 zlyang 2013-3-21 22:24
“非典”十年【回首】:到底谁消灭了非典? 徐大彬 ,2013-02-02 , 《非典十年》 精选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657244-658947.html 陈小润 ,2013-03-08 , 《今晚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蒋彦永》 精选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602248do=blogid=668476 何小阳 ,2013-03-21 , 《“非典”十年,不该被忘却的记忆》 精选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57249-672435.html SARS=非典型肺炎(简称非典,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 2003年4月26日(记不准了),TA正在和我说话。那个规律是我建议的,TA实施的。忘记TA,真的是一种罪过。人们总是忘记TA,如同许多人总是喜欢糟蹋俺。 2003年,TA告诉我的事情过多了。 请您指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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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钟南山曾以为自己感染非典 称病毒或长期存在--非典十年祭之一
jiahailu 2013-2-25 12:56
终南山接受采访    最遗憾:社会对医生仍有偏见,两次谈话被删节   谈争议:很多职务非自己想当,真话不等于真理   后遗症:广东股骨头坏死发病率只有2.4%,赞成设立患者关怀基金   新心愿:建立广东呼吸中心,孙子能延续医学道路   编者按   元宵佳节刚过,忙碌的一年又开始了。亲爱的读者,您还记得十年前那个戴着口罩的春天吗?   2003年初,一种全新的非典病毒从广东开始,向全人类发起挑战。广东省委、省政府率领全省人民奋起抗击,打响了悲壮而惨烈的“广东保卫战”。这是为人民健康而战,更是为人类尊严而战。那些悲痛、感动和尊敬,至今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那场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伟大斗争,推动了科学发展观思想在广东的率先提出。十年来,广东公共卫生“防疫大堤”已经筑起,成功抵御甲流、禽流感、手足口病等重大传染病;十年来,“以人为本”的理念深入人心,以医疗卫生事业为重要代表的民生事业得到极大改善;十年来,科学发展成为中国的时代强音,中国人更加自信坚定地奔向全面小康。   为纪念抗击非典十周年,本报今起推出“抗击非典 十年十章”系列报道,访问重要亲历者,解密非典历史,讲述十年心路,总结非典遗产,提供经验智慧,凝聚精神力量,推动科学发展。开篇独家专访“抗非旗手”钟南山院士,敬请垂注。    核心提示   非典十年,钟南山是无法绕开的标志性人物。   从全国“两会”上为民鼓呼的“炮手南山”,到最近在中央电视台发表“灰霾比非典更可怕,谁都逃不掉”的刺耳直言,今年77岁的钟南山依然活跃在时代的最前沿和媒体的聚光灯下。但在这些光环背后,钟南山承受了多少压力和误解?回顾他人生中最辉煌的这十年,“敢说真话”的钟院士又有什么未曾说出的心里话?   蛇年正月初七的傍晚,钟南山在广州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的办公楼里,接受了南方日报的独家专访,首度向媒体公开他在非典时期“失踪38小时”、病倒休息8天等隐秘往事。   很多人看到他的犀利和执着,却鲜知他的宽厚。在采访中,对于当年非典病原体之争,对于曾把发烧的他拒之门外的医院,他都不愿意再提起,“我们要向前看,不要揭伤疤”。   谈病倒的8天,谈遭遇的争议,谈父亲的鞭策,还有未来十年的梦,说到动情时,他的眼眶都红了,不时揉揉额头。   这个卸下光环的钟南山,也许不那么坚强伟大,但更加真实,更加值得尊敬。   非典解密   ●医护人员上门打吊瓶,由于没有地方挂吊瓶,在我家走廊门框上钉了个钉子,我爱人至今仍不愿意拔掉   ●扑杀果子狸行动是很及时很必要的,我不后悔。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吃野生动物本来就破坏自然生态和谐   ●对于股骨头坏死病人,最严重的就是做股骨头置换。我们不能忘记这段历史,不能忘记他们,要给予关怀    失踪38小时:连夜赴香港平息风波   南方日报:据近年出版的《钟南山传》披露,抗击非典期间,您曾“失踪”38小时,家人联系不上。这恐怕是最累的吧?过去十年了,这段往事现在可以谈谈了?   钟南山:那是一场虚惊。那天晚上我从上海开会回来,一下飞机就被专车接到广东迎宾馆开会。原来,有消息说香港大学微生物学专家、我的学生管轶,明天有可能要公布非典病原很可能是禽流感,而病毒标本是我提供的。当时急着要搞清楚病原是什么,而广东的实验室水平还比较弱,香港检测能力强,所以我找了管轶和郑伯健这两位专家帮忙。我们还签订了一份协议,假如有一方发现了病原体,必须共同协商,而且要通过中国卫生部的同意才能发布。我把这份协议拿了出来。   为了解情况,当天晚上,我就乘坐两地车去了香港。我们凌晨3点出发,到香港的时候是清晨6点多,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我一直在管轶楼下等到8点半,才打电话给他。他很意外,说你是我们的老师,我们说好了有结果必须向卫生部报告,等卫生部同意才公布出来,现在还在研究病原呢!我请他和郑伯健陪我回到广州把情况说清楚,于是又乘坐两地车回来,平息了一场“可能的风波”。   当时为了保密,家里人都联系不上我,后来证明是虚惊一场。回头看,我觉得这种粤港合作对重大传染病进行攻关是必须的,也是意义重大的。   在家养病8天:5天后肺部阴影消失   南方日报:这件事之后您就发烧了,在家休息了8天,这也曾是“秘密”,现在可否谈谈?   钟南山:当时我左上肺有肺炎,全身没力,还在发烧,我首先考虑自己会不会得了非典,但担心影响医护人员的士气,我不能在自己的医院住院,也不能对外说。后来,我在家休息,由医护人员上门打吊瓶,由于没有地方挂吊瓶,在我家走廊门框上钉了个钉子,我爱人至今仍不愿意拔掉。这可以说是我最艰难的时候,但我爱人一直照顾我,一句话都没说。好在5天后拍片子,肺部的阴影消失了!我又在家休息了3天后回到医院。今年是十周年,我很感慨,我们医院把全院得过非典的医护人员都请来吃年饭。   南方日报:很多人只看到您的光环,不知道这些艰苦,您是拿命来赌,喊出“把重病人都送到我这里来”。   钟南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左胸很疼,很虚弱,拿个碗都会往下掉。但一直有个信念,就是不能出事!   我回到医院后,大家对我很支持。我对时任院长叶广春说,现在呼研所碰到枪口上了,敢不敢把别的医院的病人接过来?如果做得好,医院形象大大提升,如果做不好,可能连一般的病人也不敢来看病了。他想了半天,回答说:干吧!    果子狸争议:带头建议扑杀不后悔   南方日报:2004年初第二波非典疫情初现,是您带头向广东省政府建议扑杀果子狸。现在回头看,是否冤枉了果子狸?   钟南山:这个问题尽管现在还有争议,但有一条没推翻,就是果子狸身上有SARS病毒,而且与人身上分离出来的病毒高度同源,能和人互相传染。当时管轶他们的研究证明了这一点。而且,在第二波的4例病人中,就有两个有接触果子狸或吃野生动物的历史。所以,在当时,果子狸是SARS病毒传播的重要中间宿主。我们连同广东CDC的专家当天上午向省委、省政府提出建议,晚上时任省政府开会研究,当场决定5天扑杀广东境内的果子狸,关闭野生动物市场。至此之后,广东没有再报告非典病例。   对于这个问题,学术界持续有研究。果子狸携带病毒有南北差异,长春军事兽医研究所做过研究,发现河北、湖南等地饲养场的果子狸都没有携带SARS病毒,但在汕尾的病毒抗体阳性率是40%,广州增槎野生动物市场的甚至接近80%。而且,和蛇、大鼠相比,果子狸对SARS病毒的易感程度高得多。后来,有研究说蝙蝠也可能是重要的宿主。   在当时,采取这个行动是很及时很必要的,我不后悔。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吃野生动物本来就破坏自然生态和谐。有统计称,最近30到40年来,全世界有60%—80%的新发传染病是人畜共患的,比如艾滋病是非洲黑猩猩传染过来的。所以,非典之后,广东倡导不吃野生动物,是很正确的。   非典后遗症:赞成设立患者关怀基金   南方日报:对于非典病人使用皮质激素和出现股骨头坏死后遗症的问题,一直有争议,您怎么评价?   钟南山:关于激素的问题,香港曾有一起官司,有个患者得了SARS被救活,可后来得了股骨头坏死,要告医生。他们请我过去当顾问,我是这样回答的:当时大家都没什么经验,发现使用激素在抢救重病人时的确有帮助,但使用量过大会导致股骨头坏死,可究竟是命重要还是股骨头坏死的问题重要?   根据我们的调查,广东的非典病人股骨头坏死发病率很低,只有2.4%,而其他城市个别医院达到30%。这和我们的激素用量有关。我们的用量大概是每公斤体重2到4毫克,最多的每天240毫克。有的医院用量大概是我们的5到10倍。大剂量激素会明显增加股骨头坏死的机会。事实证明,绝不是所有病人一来就要上激素,我们只有一部分病人在用,而且控制剂量。   南方日报:最近北京有非典后遗症患者呼吁成立专项关怀基金,您是否赞成?   钟南山:成立关怀基金我是赞成的。而且我们也一直在回访病人。广东1000多个病人,大概也就20—30个病人得了股骨头坏死。还有一个看法是,非典本身就可能导致股骨头坏死,这是一个学术争论,至今还没得到证实。对于这类病人,最严重的就是做股骨头置换。我们不能忘记这段历史,不能忘记他们,要给予关怀。   非典会否重来:病毒或长期存在   南方日报:最近贵州报告禽流感死亡病例、英国发现新SARS病毒,大家都很关注,非典会不会重来?当年来无影去无踪,到底是什么原因?有一种说法是非典病毒可能是在实验室里偶然混合产生,再传播到人类和自然界?   钟南山:这只是一种假说。我们一直没停止过对这方面的研究。我们在非典过后就曾对广东的部分人群血清进行检测,发现有少数人对SARS病毒抗体呈现弱阳性。他们不是原来登记在册的非典患者,弱阳性说明他们可能原来不知不觉感染了SARS病毒,又不知不觉自愈了。这说明非典病毒在2003年前就可能存在人群中,有点像EB病毒、疱疹病毒一样,只是变异较少、毒性较弱。   病毒的未知数太多。非典、人禽流感分别在2003年、1997年才发现,但我估计以前可能就有,只是过去人们得了严重感冒、严重肺炎,治疗不好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后来我们才开始关注。所以,SARS会不会长期存在,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南方日报:所以,我们要始终保持警惕?   钟南山:是的。2009年甲型H1N1流感流行,有人批评世界卫生组织和中国“反应过度”。当时,对甲流最警惕的地区是中国大陆、香港、台湾,为什么?因为我们受非典影响最大,知道一旦流行对政治经济都可能产生很大影响,这是没经历过的人不能体会的。后来甲流疫情趋稳,是不是我们的积极措施就错了?我不这么认为。对每个可能出现的传染病,我们都要进行积极预防。现在我们有较好的传染病监测系统,一旦出现问题,也可以及时采取措施,肯定不会像当年遇到SARS那样了。   十年心路   讲真话:真话起码是心里话   南方日报:从当年的非典到2009年的甲流,再到目前的灰霾,转眼十年,一个个重大公共事件让您始终站在聚光灯下。一出现涉及医疗和健康的大事件,老百姓和媒体就想听听钟南山怎么说。   钟南山:对灰霾的问题,中央电视台记者给我打电话,我在家里连线说了几句。对于这些关乎全民健康的公共卫生事件,我觉得我有必要表达自己的看法。让我欣慰的是,现在国家及有关部门已经开始重视和解决这一污染问题,包括提高油品国标。   我很感谢公众和媒体对我的信任。在很多时候,我们专家的声音通过媒体放大,可以与民意互动,影响政府,推动社会进步。比如去年的PM2.5监测和公布问题,我们在全国“两会”上通过媒体呼吁了,广东珠三角率先动起来,后来全国各地也纷纷跟进,比原本2016年公布的计划大大超前。   我推崇讲真话,但真话不是真理,真话不一定是对的。但真话起码是心里话。任何一个群体,或者单位、家庭,如果都能够讲真话,一定会是和谐的群体。当然,讲真话要以事实为依据。特别是涉及到人体健康,要非常严肃地对待。    谈荣誉:应归于团队每一个人   南方日报:这十年来,您的声誉达到顶峰,特别是出任中华医学会会长,打破了卫生部部长兼任会长的惯例,今年又连任全国人大代表。但您也累坏了,做过一次心脏支架手术,听说手术前还写了遗嘱。   钟南山:事业是大家一起干出来的,我只是年长几岁,当一个带头人,荣誉应该归于团队的每一个人。我现在的任务是多培养、多帮帮年轻人。   很多职务都是有关领导找我谈,让我当的。比如当中华医学会会长,当时没有先例,其实我不想干,因为当时我心脏有房颤,担心身体受不了,领导专门找我谈,甚至还让我直接去北京工作,不要在广州了,但我不同意,我的根在广东,我始终想当一名医生。   我2007年做了一次心脏除颤手术,不能再打篮球。这场病让我对健康和生命的认识更加深刻。我现在常说,事业是一个皮球,掉下去还能弹起来;但健康是一个玻璃球,一掉就碎了。   说遗憾:两次谈话被央视删节   南方日报:这十年有什么遗憾?   钟南山:我本人没有太多的遗憾。但公众、政府部门以至媒体对医务界的一些偏见没有改变,我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遗憾。不能非典一走,汶川地震一过去,医生就从“白衣天使”变成“白衣狼”。这个队伍是有害群之马,是存在问题,但大部分人是很辛苦地工作,很多问题是体制性问题,不能只怪他们。   2003年中央电视台“面对面”栏目采访我时,主持人王志说到对医务人员的看法,我说社会对医务人员是不公平的。有份报纸曾经这样登过,一个版面是描写医务人员如何抢救非典病人,另一版是说他们如何拿回扣,这就好像给你一块糖、再打你一巴掌。谈到这个问题我很激动,哭了。但真正播出的时候这段全部被删掉了。   还有最近中央电视台评选“最美乡村医生”,让我去颁奖,我说了一段话,大家都很敬仰这10个最美乡村医生,但别忘了,他们中有5个有重病,公众、社会是否应该对他们多关心?还有更多的乡村医生,不能光是歌颂,至于怎样帮他们就没下文了。在我看来,他们最需要的不单是敬重和爱戴,更重要的是实质性的支持。结果这段话在播出时全被删掉了。   对于这两次被删,我觉得遗憾。媒体应该发挥应有的作用。今年全国“两会”,我会继续关注基层医生待遇和灰霾、青少年体质、食品安全等问题,现在还在搜集意见。   反思与梦   非典遗产:最大改变是更关注民生   南方日报:您认为,非典对中国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非典遗产”中有哪些最值得我们铭记?   钟南山:最大的改变,是更关注民生。科学发展观提出,以人为本。民生涵盖教育、健康、住房、科技等各个领域。非典启发了我们,不仅要先让少部分人富起来,最终还是要带动共同富裕。邓小平的这句话,现在做了前半句,后半句还要进一步努力实现。   我们对民生关注还做得不太够,包括对医疗和环保的投入。非典只是突发性传染病,但我们遇到的公共卫生问题其实有很多。百姓健康不仅与个人生活方式、心理平衡、运动、饮食等有关,还与绿色环境有关,包括空气、水、食物等,样样都值得我们关注。如果等到像洛杉矶和伦敦早年那样,出现毒气,每天很多人死于环境恶化,那就不堪设想了。   十年新计:心愿是建立广东呼吸中心   南方日报:十年过去了,从非典到灰霾,又来了个呼吸系统的问题,给我们敲响了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的警钟。您的身体还很好,展望下个十年,有什么心愿和计划?   钟南山:我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希望把广东呼吸中心建立起来。我们的呼研所专业已经连续3年在全国排第一了,希望能利用这个龙头地位,做好研究而不是扩大病床数量。   现在呼吸系统疾病的研究为什么要比心血管等疾病落后?因为这种疾病往往早期没有症状,不容易被重视,如果出现明显症状,就来不及了,就像肺癌、慢阻肺等。应该像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等疾病,在还没出现症状时就开始注意和治疗。我希望与加拿大、日本、丹麦等很多出名的研究所合作,在广东打造国际先进的呼吸中心,一个产学研结合的、临床和基础结合的、具有转化医学特色的中心。这个中心要做的事有三大方面,包括疑难病治疗,全国高级人才培训以及科学研究。这是我作为一个老呼吸科医生的心愿。   世家期望:希望孙子继续学医   南方日报:您的父亲钟世藩教授是中山医学院著名的“八大金刚”(八位一级教授)之一,您可谓出身医学世家,但由于文革影响,下过乡、当过锅炉工,直到43岁才出国留学,可谓大器晚成。十年前的清明节,是抗击非典最艰难的时期,您给父母扫墓,转眼十年过去了,又会对父亲说些什么?   钟南山:父亲是我一生做人从医的榜样,他的鞭策是我这些年很大的压力,也是动力。我现在还会想起父亲晚年捂着一只眼睛伏案写书的情景,他还担心我事业无成,不时问一句:“你今年几岁了?不年轻啦。”父亲很少表扬我,唯一一次就是我在英国留学时,导师给大使馆写信肯定我的工作。父亲写信表扬我说,你确实证明了中国人并不是不行的。他特别不喜欢我做行政。他1987年去世,我1996年评上了院士,晚了几年,很遗憾他没看到。   2003年清明节,我站在他们墓前祷告说:“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教诲,不违背良知、不说假话!”现在我的儿子也是当医生,最大的孙子16岁,他有意向学医,希望他把这个想法延续下去。   总策划:张东明   总指挥:陈广腾   执行:段功伟   采写:南方日报记者 陈枫 曹斯   摄影:南方日报记者 郭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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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发现疑染新型病毒患者 病毒与SARS同族:关注2012厄尔尼诺
热度 2 杨学祥 2012-9-26 13:26
丹麦发现疑染新型病毒患者 病毒与SARS同族 2012年09月26日08:08 环球时报   原标题:丹麦发现疑染新型病毒患者 病毒与SARS同族   【环球网报道 记者 张阳】据新加坡《联合早报》9月26日报道,丹麦欧登塞大学医院25日晚发布新闻公报说,该医院当天接收的5名疑似感染一种可引起严重呼吸疾病的新型冠状病毒的患者。目前医院正在对这5名患者进行进一步观察。   据报道,欧登塞大学医院院长延斯•彼得•斯蒂森说:“世界卫生组织日前发出了发现新型冠状病毒的警告,这种病毒和SARS病毒同属一个家族。为此,我们正在对这5名患者进行病毒测试,预计26日下午可获得测试结果。”   报道称,根据世卫组织发布的消息,一名49岁的卡塔尔男子近期从沙特阿拉伯回到卡塔尔后出现了急性呼吸道感染的症状,后转入英国伦敦一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英国卫生防护局的专家经过测试,确认该男子感染的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与2002年冬到2003年春肆虐全球的传染性非典型肺炎,即“SARS”病毒同属一个“家族”。 (编辑:SN026) http://news.sina.com.cn/w/2012-09-26/080825255284.shtml 第三,综合1890-2004年的数据,我们可以得到流感大流行的6大气候特征:处于拉马德雷冷位相时期及其边界;前一年或前两年为中等强度以上的拉尼娜年;20世纪50-70年代同时为中国强沙尘暴年;前后一年或当年为中国东北地区冷夏年(20世纪50-70年代同时为严重低温冷害年);当年为中等强度以上的厄尔尼诺年;当年为太阳黑子谷年m或峰年M,m-1年,m+1年或M+1年。 1889-1890年、1900年、1918-1919年、1957-1958年、1968-1969年和1977年的禽流感爆发都满足这6大条件,同时,在1890年以来,满足这6大条件的只有以上6次爆发 。 2000-2030年为拉马德雷冷位相时期;2010-2012年连续两年发生强拉尼娜事件;已发生严重低温冻害;已发生严重沙尘暴;2012年将发生强厄尔尼诺事件;2013年预测为太阳黑子峰年。流感爆发的6大气候特征即将完全具备。 本文引用地址: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277-552439.html 2000年进入拉马德雷冷位相,2000年是太阳黑子峰年,1998-2001年发生了最强的拉尼娜事件,2002年发生了弱厄尔尼诺事件,2002年冬到2003年春发生了肆虐全球的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由于相关条件较弱,没有形成大规模伤亡的灾害事件。 2000年进入拉马德雷冷位相,2013年预测为太阳黑子峰年,2010-2012年发生了两次拉尼娜事件,最强的拉尼娜事件发生在2010-2011年,2012年正在发生弱厄尔尼诺事件,其强度变化对流感爆发的强度有重大影响。 历史的相关记录和规律: 世界流感大流行周期和亚周期及相关条件表 2009-6-26 16:05 | 个人分类: 科普文章 | 系统分类: 科研笔记 | 关键词:流感大流行,周期,亚周期,拉马德雷 推荐到群组 世界流感大流行周期和亚周期及相关条件表 (杨冬红, 杨学祥 ) 时 期 1890-1924 1925- 1946年 1947-1976 1977- 1999年 2000 -2030 拉马德雷PDO 冷位相 暖位相 冷位相 暖位相 冷位相 流感大流行周期 爆发期 间歇期 爆发期 间歇期 爆发期 亚周期及相关条件 第一亚周期 (1888)-1889 1957-1958 2009 2012? 第二亚周期 1899-1900 1968-1969 2019? 2023? 第三亚周期 1918-1919 (1976)-1977 2030? 2034? 太阳黑子 1889谷年 1901谷年 1917峰年 1957峰年 1968峰年 1976谷年 2008? 2012? 2019? 东北冷夏年 o 和低温冷害年* 1888 o 1902 o 1918 o 1957 o * 1969 o * 1976 o * 2008? 2012? 2019? 参考文献 1. 杨冬红,杨学祥。流感世界大流行的气候特征。沙漠与绿洲气象。2007,1(3):1-8。 2. 杨学祥. 厄尔尼诺事件产生的原因与验证 . 自然杂志. 2004, 26(3): 151-155 3. 杨冬红, 杨学祥. “拉马德雷”冷位相时期的全球强震和灾害. 西北地震学报.2006,28(1):95-96 4. 杨学祥。灾害链规律不容忽视。文汇报。科技文摘专刊(第683期)。2008年3月2日第五版。 http://whb.news365.com.cn/kjwz/200803/t20080302_1777631.htm 5. 杨冬红,杨学祥,刘财。2004年12月26日印尼地震海啸与全球低温。地球物理学进展。2006,21(3):1023-1027 6. 杨学祥. 正在被证实的三大预警:低温冻害、强震和流感爆发. 2009-05-15 光明网-光明观察.经济·科技. http://guancha.gmw.cn/content/2009-05/15/content_921510.htm 7. 杨学祥,杨冬红. 流感流行具有周期性但间隔并非日益变短. 发表于 2009-6-25 2:33:48科学网。 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240114 本文引用地址: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277-240426.html 世卫组织发现类SARS新型病毒 全球只确认两病例 2012年09月25日02:19 新京报 微博   原标题:世卫组织发现类SARS新型病毒   9月23日,世卫组织通过其“全球疫情警报和反应系统”发表声明,一名卡塔尔男子被确认感染了一种类似SARS(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的新型冠状病毒,该患者发病前曾赴沙特旅游。此前该新型病毒已导致一人死亡。   发病前曾去沙特旅游   世卫组织表示,这名现年49岁的患者,从沙特旅游回到卡塔尔后,9月3日出现发烧、呼吸困难等SARS症状。9月11日,该患者从卡塔尔紧急转送至英国接受治疗,已出现肾衰竭现象。患者被确认感染了一种新型冠状病毒,该病毒和此前大规模暴发的SARS病毒同属一个病毒科,而且和之前发现的冠状病毒种类都不相同。英国卫生管理机构22日通报了世界卫生组织。   同样病毒致一人死亡   此前,一名60岁的沙特籍男子因感染冠状病毒死亡。英国科学家进行比对后发现,沙特籍男子死后肺部组织分离出的病毒基因序列,与该名卡塔尔患者的病毒基因序列几乎完全一致。两人临床表现都是急性呼吸道感染合并急性肾衰竭。目前全球只确认这两个病例。   目前包括医护人员在内的所有接触者未出现疑似感染,不过据英国卫生专家透露,目前医院已经对该名卡塔尔男子进行了“严重的呼吸道隔离”,负责护理的医护人员也都佩戴了防护设备。   传播途径有待掌握   目前,科学家们对这一病毒的危险性还不确定。“这种新型病毒是会演变成另一场SARS,还是就悄无声息消失没有什么危害,我们都不清楚。”,美国明尼苏达大学流感专家奥斯特赫姆说道,他认为当务之急是确定重症案例和温和案例的规模。   奥斯特赫姆同时强调,是否会像SARS一样通过近距离接触传播,关于这种病毒传播途径的信息还有待掌握。   他对该病毒已致一人死亡表示了担忧,“普通感冒并不会致命,这让我们不得不考虑,它是不是更像SARS。”   2002年暴发的SARS席卷了全球30多个国家,800多名感染者死亡,死亡率近10%。(高美)   ■ 措施   沙特卡塔尔未发旅游警告   世卫组织在声明中称:“世卫组织目前仍在收集更多的信息,以确定其可能对公共卫生造成的影响。” 因此,世卫组织尚未对沙特或卡塔尔等国发出旅游警告。   目前,英国、沙特阿拉伯、卡塔尔等国在内的卫生部门的初步调查则认为,此两名患者均为个案。   世卫官员同时担忧,下月将开始一年一度的麦加朝圣活动,可能会为病毒传播提供可乘之机。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呼吸道感染中心主任奥本肖认为,目前这个阶段,人们还不用过分担心这种新型病毒。   但他强调如果继续发现有通过人人接触继而传染的迹象,“那时就应该警惕了,是不是有另一个类似SARS的病毒正在传播。”(高美) (编辑:SN034) http://news.sina.com.cn/w/2012-09-25/021925243575.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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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SARS和中国科学共同体
bioysy 2011-3-17 07:58
资料来源地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be58910100s9dp.html 科学文化评论》第3卷 第6期(2006): 科技中国 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 SARS和中国科学共同体 曹聪 摘要 本文以中国围绕SARS进行的科学研究为案例,来考察科学共同体长期关注的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之间的关系。中国之所以失去最先发现冠状病毒的变种是SARS的病原体的机会,是因为科学家不想挑战科学权威提出的“衣原体理论”,而资源在握的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又竭力为此假说辩护。缺乏合作则使中国科学家在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的国际竞争败北。 关键词 SARS 权威 合作 科学发现 2002年11月,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在中国广东发生,并在2003年2到7月间传播到世界许多国家,先后有8千多人受到这种前所未见的传染病的感染,774人因此死亡。② SARS早已得到控制;事实上,人们已不大谈论这种疾病。然而,讨论中国科学家如何面对21世纪的第一次全球性人类健康的威胁为时未晚。 中国科学家面对SARS危机的表现,可以用北京基因组研究所(该所在SARS爆发时还是一个民营研究所,但不久便成为中国科学院的一部分)所长杨焕明在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于2003年4月20日前来视察时说的话来概括:“应该承认,在SARS面前,我们中国科学家整体打了败仗。” 杨焕明指的是中国科学家其实可以最先找到SARS的病原体并测定其基因组序列。 当然,中国科学家可以将“失败”归咎于SARS的泛政治化——中国一开始企图掩盖SARS流行的真相 ,或归咎于中国公共卫生设施落后。但是,这个案例也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们重新思考科学共同体关注的问题,如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之间的关系。不断融入全球科学体系的中国科学共同体同样为这一问题所困扰。除了社会、文化和政治方面的制约外,组织结构、科学研究的激励机制和动力、精英科学家的权威和影响等,都左右着中国科学家的行为。 权威、合作与科学发现 科学从本质上来说是充满竞争的,科学家总想在研究中争第一,因为谁最先正式提出创新或发现,谁就会得到科学共同体的承认 。而科学又是一个合作的领域,合作各方希望通过分工或从不同的角度来迅速解决问题。国际间的竞争有时会促使一个国家的科学家进行合作 。随着"大科学"时代研究经费的增加,基金会会要求受资助的项目之间合作,这会影响到科学家的行为。非正式的信息交流更是无所不在,甚至在竞争对手之间也如此。比如,为了寻找艾滋病的病毒,竞争对手也携手合作 。而一旦出现危机,竞争也会让位于合作(下面将要讨论在SARS研究中的国际合作就是一个例子)。 科学社会学家罗伯特?默顿在60多年前提出,科学家的行为受到普遍主义、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组织的怀疑等四项规范的约束 。但在实践中,不但上述规范都有反例,而且科学家对这些规范也不完全认同。比如,由于“马太效应”,那些占据重要地位的科学家会得到不恰当的、往往是较多的荣誉,而他们提出的理论也会变得举足轻重 。① 这意味着一旦科学权威出了差错,由于其地位受到挑战的可能性较小,从而有可能阻碍科学进步。 科学家思想开放,对新的概念和发现产生怀疑是他们的本能。当某一理论出现时,他们往往会将这一理论以及现有理论与事实相比较、或比较两者的优劣,从而判断是拒绝还是接受新理论 。虽然科学共同体认为非科学因素不应该影响到接受或者拒绝新理论 ,但是,其成员会因为经济、宗教、哲学和意识形态的原因和受非科学团体的左右而延迟接受新理论。一方面,由于科学家所处时代的文化原因,宗教、哲学和意识形态的概念会与有价值的科学理论交织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科学家会用建立在意识形态之上的理论来解释艾滋病的起因 。同样,1950年代和1960年代李森科生物学之所以在中国科学界占上风,也是意识形态而不是科学原因所致 。另一方面,从心理上来说,人类——科学家也不例外——倾向于抵制新概念,担心它们可能会有预想不到的后果;从文化上来讲,有价值的科学理论的本身、方法论方面的概念和科学家的取向、科学家之间的社会交往等都会影响到对科学发现的接受;而社会学家则认为,科学家在科学共同体中的相对地位(是否权威)、学科专业化的程度都很重要 。最后,一个新的发现或理论与主流理论的冲突,也会导致对新理论的接受和使用的推迟 。 SARS病原体:冠状病毒还是衣原体? 2002年11月,一种神秘的疾病在广东引起了严重恐慌。2003年2月11日,广东省卫生厅在省会广州就此事举行了第一次新闻发布会,披露该省出现了305个病人,5人因病死亡。卫生厅官员指出,省和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已经排除了炭疽、黑死病和禽流感的可能性。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广州医学院附属广州呼吸病研究所所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他后来因与SARS战斗而闻名于世),将此疾病命名为“非典型肺炎”,并指出它很可能是由病毒引起的 。同一天,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例SARS病人尸体解剖在广州的解放军南方医院进行,组织标本分配给中国CDC、广东CDC、广州CDC和提供尸体的广州第八人民医院。第二天,也就是2月12日,南方医院认为病人死于“病毒型肺炎” 。② 虽然其后媒体不允许再提“非典”,但是,中国医学科学界并没有停止对此病病因的探索。在首都北京,负有对突发的生物和化学攻击作出快速反应重任的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已经着手行动。经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批准,该院于2月12日、也就是广州新闻发布会、广州第一例病人尸体解剖的第二天派出了流行病毒学家曹务春和病毒学家祝庆余前往广东疫区采集标本。尽管有第一军医大学、广州警备区总医院和南方医院的帮助,他们在广州仅获得了拇指大小的肺部组织、少量血清标本和几滴唾液 。③ 2月中旬,中国CDC收到了第一次南方医院尸体解剖预留的两块肺部组织。样品随即被分成三份,一份给CDC首席病毒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洪涛作电子显微镜观察,另一份给也是病毒学家的李德新作病毒基因的PCR(聚合酶链反应)扩增分析,第三份作细菌培养。洪涛在电子显微镜下发现了一种会引起肺炎但并不致命的细菌——衣原体,由此得出结论:衣原体导致SARS。中国CDC马上于2月18日召开新闻发布会,中心主任李立明宣布了洪涛的发现。因为洪涛是院士、病毒学权威,资源在握,“衣原体理论”成了中国解释SARS病因的官方理论。 但一些科学家(包括中国CDC的科学家)和曾治疗SARS病人的临床医生,对这一发现表示怀疑。广州的医生坚决不同意洪涛的理论,也没有按照中国CDC据此制定的方案治疗病人。钟南山认为,仅仅依靠电子显微镜下的形态观察便得出衣原体致病的结论科学根据不足。要确定病原体,必须分析致病微生物的遗传特性以及整个遗传序列;血清试验也很重要 。当然,病原体的最终确定,应该满足“科赫假设”的所有条件。① 此外,对衣原体有效的抗生素用在SARS病人身上无效,说明洪涛的解释与事实不符。 与此同时,在军事医学科学院,病毒学家祝庆余及其同事在研究从广州采集到的标本。他们在细胞培养基和乳鼠中培养这种病毒,再用电子显微镜拍照。其中2月20日拍摄的一张照片,尽管因放大倍数较低而不够清晰,仍显示出病毒有一个清晰的带钉刺的光环,表明它属于从未袭击过的人类冠状病毒家族。② 到3月第一周,这个研究小组获得了这种病毒可能与正流行的SARS有关的初步证据。但是,“衣原体理论”是由德高望重的专家洪涛提出的,挑战这一理论意味着“不尊重”学术权威 。不久,军事医学科学院的研究小组从北京的新病例取得更多的组织标本,不但从形态上建立了SARS可能的病原体与冠状病毒的联系,而且通过血清流行病学、免疫学和分子生物学研究,找到了冠状病毒存在的进一步证据,于是,决定将这一发现上报解放军总后勤部和国家卫生部。这一天是3月21日,如果祝庆余在当天公布这一发现,仍然是世界第一。 从3月22日起,世界各国科学家将SARS可能的病原体缩小到冠状病毒,但“衣原体理论”仍然在中国占上风。3月31日,洪涛在接受访问时指出,尽管不能排除冠状病毒等的“协同作用”,但衣原体绝对是主要病原体。在4月4日中国CDC的新闻发布会上,李立明主任不仅强调洪涛通过形态学、免疫学、病毒学和分子生物学等多学科找到了衣原体样颗粒,而且特别提到:“我在世界卫生组织每天的电话会议报告衣原体发现时提到了血清反应,证据充分没有人提出疑问。”即使到了4月12日,洪涛仍然坚持他的“衣原体—冠状病毒共存理论”,并指出,尽管中国在发现冠状病毒方面落后了,但是中国最先在SARS病人身上找到了衣原体,衣原体可能与冠状病毒共同起作用。他还于4月13日向《柳叶刀》(Lancet)杂志投寄了一篇论文,认为衣原体样颗粒和新发现的冠状病毒在SARS这种致命的呼吸系统疾病中具有“协同作用” 。 当公共卫生危机发生时,每个国家都会要求其科学家和医学工作者尽可能迅速地作出确切的诊断并提出预防措施。但是,由于疾病从本质上来说相当复杂,其病原体和病程难以准确判断,有可能造成预防和诊断上的失败(或者说至少是延误) ,因为在任何科学研究的早期阶段,研究人员都会对同一现象作出不同的描述和解释 。当SARS刚刚爆发时,各国科学家提出了种种理论来解释可能的病原体。例如,一开始,广东发现41个病人中有10个的血清有对腺病毒——一种常见的引起呼吸系统疾病的病毒——的抗体;但是广东的卫生官员明确指出,这个发现并不是结论性,他们还要比较病人在发病期和痊愈后的血清。世界卫生组织SARS研究网络(下面将讨论)也提出过各种病毒可能性,如副粘病毒、间质肺炎病毒等,似是而非。 问题是,在中国,要挑战“衣原体理论”是不可能的。从体制上说,任何有关病原体的发现都需要经过中国CDC和卫生部的批准,而这两个机构直到4月中旬仍然掩盖了中国SARS流行的真相。事实上,其他解释都受到了压制。上面提到的钟南山及其同事的不同意见仅见于广州的报纸,没有成为主流意见。洪涛在中国 CDC的同事毕胜利,发现自己因为不同意洪涛的“衣原体理论”而受到排挤。他和另一个同事李德新打破沉默于4月11日公布了他们关于冠状病毒的发现,竟受到当时的卫生部长张文康的批评,说他们不尊重官方的结论,并不许他们再发表意见 。卫生部甚至在当天中央电视台晚间新闻联播节目中宣布,任何没有得到卫生部SARS防治领导小组批准的关于SARS病原体的发现都不代表官方结论 。 中国CDC是模仿美国CDC于2002年在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当时,它的设施并不先进,有些甚至是陈旧不堪,技术上也没有做好应对一种前所未知的疾病来袭的准备。但它权力很大。例如,国家规定,全国的医院都必须向其呈送所有的SARS尸体解剖的病理标本。中国CDC还垄断了有关疾病的信息传播——任何个人和机构未经批准不能对外宣布研究结果、发表论文。它甚至玩起了“政治”。显然,它在宣布“衣原体理论”时没有遵循著名的“科赫假设”,后来事实证明该理论是错误的。问题在于它没有履行CDC的职责,亦即试图重复实验结果,或通过其他研究来寻求一致意见(至少应让大家各抒己见) ,而不是极力为由其科学家提出的理论辩护。由于它误用了自己的权威和权力和由此而来的资源,中国CDC不仅坚持错误理论从而误导了研究人员和医学工作者,而且由于该中心占有资源,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甚至干扰和阻碍了对真正病原体的进一步探索。为了保全个别科学家面子和权威,中国CDC几乎名誉扫地。后来,中国领导人胡锦涛、温家宝多次下实验室、看望科研人员,惟独没有前往中国CDC,表明了政府对这个机构的不信任。 ① 病毒基因组测序:竞争而不是合作 如上所述,在2003年2月中旬到3月中旬,至少有三个中国科学家小组在从事SARS病原体的研究,他们是军事医学科学院祝庆余小组、中国CDC的洪涛小组和李德新、毕胜利小组。同时,另外一些中国生物学家也试图获得去世病人的组织标本,其主要兴趣在于破译病毒密码即病毒的基因组序列。其实,中国完全有可能、也有实力在这方面拔得头筹。这不仅因为SARS最早发生在中国、中国有最多的病例,中国科学家有近水楼台之优势;更因为中国有世界基因组研究的重镇之一的北京基因组研究所。 北京基因组所是中国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杨焕明和汪建等在海外工作的科学家回国作贡献的热诚以及中国科学院建设世界一流研究机构的努力的共同产物。中国科学院首先支持在所属遗传学研究所建立人类基因组研究中心,该中心于1999年7月演变成民营的北京基因组所。两个月后,在英国伦敦举行的第五次人类基因组计划战略研讨会上,杨焕明报告了北京基因组所为参与该计划作的准备工作,该所也在此次会议上被正式接纳,并领到了人类基因组计划百分之一的测序任务。后来,中国科学技术部和中国科学院也参与其中,并将此项目指定为国家重点。北京基因组所和在北京和上海的国家人类基因组北方中心和南方中心一道于2000年4月完成了任务。这一“百分之一”项目为中国在世界基因组研究方面赢得了一席之地,而北京基因组所也被列为世界六大基因组研究中心之一。后来,北京基因组所又独立完成了中国超级杂交水稻的全基因组框架图及精细图的绘制,并参与了国际家猪基因组研究和鸡基因组计划。因此,作为世界最先进的测序和基因组研究中心,北京基因组所有能力承担第一流的工作,在SARS病毒基因组的研究中发挥重要作用。最先完成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的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癌症机构基因组科学中心,不但规模比北京基因组所小得多;更具讽刺意义的是,北京基因组所副所长汪建曾负责该中心的技术工作。正是由于中国在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上“败北”,令杨焕明当着胡锦涛面,发出“中国科学家整体打了败仗”的感慨。 在杨焕明和汪建看来,他们之所以被“打败”,是因为在2003年4月中旬以前拿不到病毒标本来测序。有人说这是托词。汪建曾说:“SARS病毒测序分析只不过是以前工作的百万分之一,就像咬过石子的牙齿再咬豆腐,小菜一碟。”相对于有4亿个核苷酸的水稻基因组,冠状病毒基因组才29736个核苷酸。但是,从一个角度来解读,北京基因组所可能对SARS病毒不屑一顾,因为那时该所有几个几百万美元级的项目,两三年内科研任务相当饱满。也有人说,直到中国的政治领袖开始直面SARS危机、SARS这一单纯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被“政治化”后,他们才参与其中,以捞取政治资本。这可能也是为什么该所于4月16日在基因库公布部分病毒序列时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杨焕明则一反他张扬的个性,在胡锦涛主席前来视察之前相当低调 。 据报道,汪建在得知广东爆发致命的神秘疾病后便意识到病毒基因组测序的急迫感和重要性。他曾三次前往广东疫区,他还联系北京的医院,希望获得病毒标本,但每次都空手而归。一次有人对他直率地说:“我们从‘前线’冒着生命危险才取得的病原样本,为什么要给你?即使我们研究不出来,扔掉也不会给你。”① 4月初,他们私下通过朋友关系,在北京某研究院极其隐蔽地“偷”了一点样本,要在晚上10时到早上7时之间去取,见面时还要戴上瓜皮帽和遮挡严实的口罩,好像在进行特务活动一般。北京基因组所总算拿到了一些组织标本,但因为其科学家不擅长病毒分离和培养,还是没能马上进行病毒基因组的测序。② 事后分析,SARS病毒标本太珍贵了,许多科学家和研究机构对此梦寐以求。按规定,只有中国CDC才是病毒标本的拥有者。但是,即使是在该中心工作的科学家也抱怨没有足够的标本来做研究。军事医学科学研究院在广东有关系,但其科学家也拿不到想要的东西。祝庆余在离开白云机场返京前给院领导汇报时,情绪激动地哭了 。 同时,拥有标本的科学家和研究机构并不见得有能力研究病毒。那时,中国仅军事医学研究院拥有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俗称P3实验室),有条件从事SARS病毒研究。但是其研究人员也没有充分利用他们的有利条件。尽管该院在2月20日便获得了第一张可能的冠状病毒的照片,为世界第一,甚至在该院于3月21日将确定的结果上报解放军总后勤部和国家卫生部时,都没有进行病毒的基因组测序。除了它并不具备基因组测序的专长外,只能用想单干来解释。同样,北京基因组所也没有在拿到标本时便与军事医学科学院接触,寻求在病毒分离和培养方面的合作。 后来,军事医学科学院还是与北京基因组所接洽了,因为当时中国政治领袖已关注SARS危机,一旦研究出现拖延,大家都将面临巨大的政治压力。双方最终于4月15日下午6时达成协议,军事医学科学院在当天午夜前将处理过的病毒标本送到北京基因组所。尽管北京基因组所花了36个小时做了4个病毒株的基因组测序,但为时已晚,因为加拿大的研究人员已经在两天前将他们的发现公诸于世 。 回首往事,中国科学家有着合作研究的传统,并且成功地完成了一系列重大研究项目,如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两弹一星”和最近的神舟载人航天工程。这些项目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所谓的“竞争无界限”,亦即打破垂直的官僚结构界限的合作(competitive horizontalism) 。1980年代中期,中国开始改革科学技术管理体制,以期加强科学与经济之间以及不同管理条块之间的联系,其协调机制是于1983年在国务院层面设立的国家科学技术领导小组,1998年该小组重新命名为国家科学技术教育领导小组 。然而,众多机构彼此争权夺利,将稀有的资源分散到所谓的重点而事实上常常是重复的研究项目,再加上为控制各自势力范围引起的冲突,结果导致科学研究效率低下。 当SARS来袭时,中国科学家明白投入其中的重要性和各自希望得到什么。尽管军事医学科学院一开始就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性,检测病原体无疑是未来对付可能的生物和化学攻击的一次演习 ;而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则能为北京基因组所赢得进一步的声誉。当然,研究还可能带来潜在的经济效益。问题在于谁也不愿与他人合作。③ 例如,为了弄清楚冠状病毒是否是病原体,广东CDC对标本作了“科赫假设”的三个验证,但囿于试验条件没有办法作动物试验。4月2日,该中心的病毒学家将培养标本拿到中国CDC寻求帮助。但是北京的专家更想自己掌握病毒标本、从头开始做实验,而不想与广东方面合作 。因此,简单地说,中国未能最先确认冠状病毒就是SARS的病原体并对它的基因组测序,是因为管理机制阻碍了合作,而科学界的领导人又无法对不同机构进行协调。 SARS危机过后,这个问题依然如故。2004年初,美国《科学》杂志(Science)发表了SARS病毒分子流行病学研究的重要文章,63个作者来自上海、北京、广东、香港和美国的15个机构,按理说这是一个合作的产物。但有一个作者指出,“搞协调的时间和精力是做研究的几倍。”有个单位拥有不少病毒资源,就提出要在排序上面占个什么位置,逼着主要作者签了协议才同意合作的 。据估计,一度中国有100多个不同的研究小组研究抗SARS疫苗,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协调 。 寻找病原体:世界卫生组织SARS研究网络 病毒学家寻找疾病病原体的竞争历来相当激烈,而共享数据或标本更是闻所未闻。但是,面对SARS,科学家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合作精神,全球性的实验室网络既竞争又合作。 当SARS从中国经过香港传播到世界后,在世界卫生组织的协调下,科学家迅速建立起一个全球性的SARS研究网络,以往被视为正常的竞争反而受到了某种抑制。世界卫生组织于3月12日发出了全球SARS警报,到3月17日,领导世界卫生组织全球流感监视网络的德国病毒学家克劳斯?斯托尔(Klaus St?hr)便邀请亚特兰大、温尼伯、伦敦、巴黎、法兰克福、鹿特丹、东京、新加坡和香港的11个实验室一起来攻克这一传染病 。① 这个虚拟实验室首先着力尽快找到SARS的病原体。它每天召开电话会议,共享发现,并建立了一个网站专供张贴基因组序列、电子显微镜照片和其它数据。如果网络成员提出需要某种试剂,谁有这种试剂,谁就会在几个小时内寄出。一个网络成员说,这次“史无前例”的合作,使得寻找病原体的速度快了“两到三倍” 。 3月21日,也就是网络建立后的第五天,可能的SARS病原体的第一个证据出现了。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马立克?裴力士(Marlik Peiris)向网络成员发出电子邮件,告诉大家他从病人组织标本中分离到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在SARS痊愈后的病人的血清中生长相当缓慢,说明病人对病毒产生了抗体。而健康人的血清对病毒则没有反应。最初的电子显微镜照片显示这是一种冠状病毒。香港大学随即于3月22日宣布了这一发现 。 这一发现在其他实验室得到了重复。3月24日,美国CDC主任朱丽叶?戈贝丁(Julie Gerberding)在亚特兰大宣布,美国科学家也找到了冠状病毒。4月12日,加拿大科学家完成了SARS可疑的冠状病毒的基因组测序。② 美国CDC、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和北京基因组所、香港大学也相继获得了SARS病毒的基因组序列。4月15日,世界卫生组织在日内瓦宣布,冠状病毒的一个新的变种是SARS的病原体,从而结束了发现SARS病毒的优先权的竞争。第二天,世界卫生组织SARS网络成员的荷兰科学家通过非洲绿猴的实验确认,完成了“科赫假设”的最后一个步骤,确证SARS是由冠状病毒引起的。5月1日,美国《科学》杂志网站刊登了两篇SARS病毒基因组序列的研究论文,一篇由美国CDC的科学家为主,并有美国、荷兰和德国科学家参与完成;另一篇则由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癌症研究署基因组科学研究中心为主完成。《科学》主编唐?肯尼迪(Don Kennedy)指出:“两个研究小组以合作的模式迅速而有效地完成了这些基因组的测序。”③ 结论 中国大陆是SARS最早出现的国家,有最多的病例,中国科学家也的确能将SARS危机转化成一次显示中国日益上升的科学能力的机会。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势和资源在战胜疾病的科学发现优先权的竞争中取得第一。香港科学家最先分离和确认SARS病原体是一种新的冠状病毒,而加拿大科学家则最早对这种病毒的基因组完成测序。 SARS爆发凸现了中国科学共同体的严重弊端。从组织结构上说,中国科技体制不仅呈现刚性,不鼓励科学家合作研究,而且科学领导人又缺乏主动性来协调跨越不同机构甚至部委的活动。在中国,挑战权威是一种文化上的禁忌,对具有声望的科学家的见解、特别是那些拥有体制赋予的资源的科学家持怀疑态度,无异于在自毁前程。 总之,中国科学家遇到了权威和体制两大障碍。如前所说,由中国工程院院士洪涛提出的“衣原体理论”,不但洪涛本人固执己见,而且得到他所在的机构——中国CDC的支持,而该中心即使没有滥用也至少是误用了由政府赋予的制度性的权利。事实上,洪涛不接受衣原体以外的任何理论,认错对于一个权威来说无异于丢面子。同时,中国CDC不是让洪涛的观点接受种种试验和评价,检验哪些满足“科赫假设”,而是不许其他科学家和临床医生发表不同意见,从而妨碍了提出其他理论的可能性。军事医学科学院的研究人员也不得不在提出不同理论时更加谨慎,避免与洪涛、他的理论和中国CDC发生冲突。这些,加上军事医学科学院作为一个军事医学科学研究机构不能擅自行动,需要得到上级批准才能派研究人员前往疫区收集病毒标本、宣布他们的发现、与民用研究机构合作。结果,中国科学家失去了第一个发现冠状病毒是SARS的病原体并破译其基因组密码的良机。 在寻找引起SARS的病毒和对其基因组测序时,中国科学共同体没有进行协调的努力,而资源和人员调动这一中国科学的优势,遭遇到了其最大的梦魇。从表面上看,这是中国科学家在SARS研究的国际竞争中败北;但从根本上说,这更是中国科学体制的失败。 附录 寻找SARS病原体的时间表 日期 中国大陆 中国大陆之外 2002年11月16日 广东省出现了第一例神秘的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 2003年2月11日 疾病被命名为“非典型肺炎”,第一例病人尸体解剖在广东进行 2003年2月14日 世界卫生组织每周流行病记录报告,一种未知的疾病于2002年11月16日到2003年2月9日期间在中国广东爆发,导致305人患病,5人死亡 2003年2月18日 中国CDC宣布衣原体是非典型肺炎的病原体 2003年2月20日 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获得了第一张冠状病毒的电子显微镜照片 2003年2-3月 疾病传到香港、越南、新加坡、台湾和多伦多。世界卫生组织医生卡洛尔?乌巴尼确认这是一种新的疾病 2003年3月11日 新的疾病被命名为“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简称SARS 2003年3月12-15日 世界卫生组织先后发布和提升SARS全球卫生警报 2003年3月17日 世界卫生组织邀请9个国家――包括香港但不包括中国大陆――的11个实验室组成全球SARS研究网络 2003年3月19日 世界卫生组织发表SARS最新进展,指出迄今所有已知的细菌和病毒都与SARS无关,说明病原体的可能是一种新的病毒 2003年3月21日 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将冠状病毒的发现上报解放军总后勤部和国家卫生部 2003年3月22-24日 美国CDC和香港大学的科学家确认一种新的冠状病毒可能是SARS的病原体 2003年4月8-10日 三个研究小组发表研究结果,指出一种新的冠状病毒可能是SARS的病原体 2003年4月12日 加拿大研究人员宣布最先获得导致SARS全球传染的元凶――冠状病毒的序列,美国CDC确证这些报告 2003年4月16日 北京基因组所完成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 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一种新的、以前没有在人类见过的冠状病毒家族的一个成员是导致SARS的病原体 荷兰鹿特丹的伊拉斯莫斯大学的科学家完成了支持“科赫假设”的最后一个证据,证实冠状病毒确实是导致SARS的病原体 2003年4月20日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视察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和北京基因组所。中国政府,披露SARS病例数目是原来报告的几倍,解除了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的职务,并发起消灭这一疾病的运动 2003年7月 世界卫生组织宣布SARS得到控制 资料来源:作者收集、整理。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乔纳森?科尔(Jonathan R. Cole)教授和俄勒冈大学苏迈德(Richard P. Suttmeier)教授曾对论文初稿提出过批评和建议。在此一并致谢。 参考文献 Barber, B. 1961. Resistance by scientists to scientific discovery. Science. 134 (September 1): 596—602. Cohen, J. 2002. AIDS research: Long time rivalry ends in cooperation. Science. 295 (February 22): 1141—2. Cole, S. 1970. Professional standing and the reception of scientific discoveries.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76 (2): 286—306. Crewdson, J. 2002. Science Fictions: The War between the Doctors Who Discovered AIDS. Boston, MA: Little, Brown. Cyranoski, D. 2003. China: From SARS to the stars. Nature. 426 (18/25 December): 752—3. Enserink, M. 2003. China's missed chance. Science. 301 (July 18): 294—6. Enserink, M. and D. Normile 2003. Search for SARS origins stalls. Science. 302 (October 31): 766—7. Enserink, M. and G. Vogel 2003. Deferring competition, global net closes in on SARS. Science. 300 (April 11): 224—5. Epstein, S. 1996. Impure Science: AIDS, Activism, and the Politics of Know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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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病毒袭击中国科研体制.《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6月12日. 作者简介:曹聪,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莱闻国际关系和商务研究生院高级研究员。 基金项目:本文研究受到新加坡国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Faculty of Arts and Social Sciences,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的资助(R348-000-005-112)。 ② 世界卫生组织, http://www.who.int/csr/sars/country/table2003_09_23/en/ (2003年12月22日)。 ① 当然,在研究工作的质量相等情况下,“马太效应”也有其正面作用,那就是“有助于科学家的完整工作、而不是某一篇论文的传播” 。 ② 供职于世界卫生组织工作的意大利医生卡洛?乌尔巴尼(Carlo Urbani)建议将这一疾病命名为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他在越南确认了在中国之外的第一例病人,后受传染以身殉职。 ③ 访谈(北京:2003年11月10日)。 ① “科赫假设”是用19世纪德国微生物学家罗伯特?科赫(Robert Koch)的名字命名的确定病原微生物和疾病之间的因果关系的准则,它包括四个步骤:首先,病原微生物应存在每一位患者身上;其次,从患者分离出的这种微生物,可以在培养基里纯化出来;第三,将纯化的微生物接种到实验动物身上,会使动物患上这种疾病;第四,必须能从患病的动物内重新分离出同一病原微生物。参见http://www.medterms.com/script/main/art.asp?articlekey=7105 (2003年10月20日)。 ② 但据《解放军报》报道,第一个病毒照片是2月26日获得的 。 ① 时任卫生部长的张文康本人是医生,知道衣原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胆敢掩盖SARS爆发的真相,并由此成为“替罪羊”(访谈:北京,2003年12月3日)。怀特 持有相同的观点:“对SARS所采取的政策部分原因在于对SARS病毒的遗传学理解错了。” ① http://chanye.sina.net/yy/2003-06-12/169793.shtml (2003年7月12日)。 ② 访谈(北京:2003年11月10日)。 ③ 国内科学家指责临床医生不合作、不向他们提供标本做病理研究和基因组测序。对此,钟南山回答说:他们没有来找我们。钟南山从2月底开始便与香港科学家分享标本[廖怀凌2003]。首先确认SARS冠状病毒的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马立克?裴力士(Marlik Peiris),最早就是研究由来自大陆的同事管轶从钟南山那里拿到并偷带出大陆的标本。虽然最终裴力士并不是从这些标本获得发现,但无疑由钟南山提供的标本给了裴力士以先机。但裴力士在宣布结果时并没有提到管轶和钟南山 。 ① 北京和广东的实验室直到3月28日才加入该实验室网络。作者曾向斯托尔医生发去电子邮件,询问为什么一开始没有邀请中国,但没有得到答复。这猜测可能是中国当时仍然对世界隐瞒疫情,也可能是国际科学界对中国缺乏信心。斯托尔医生后来因没有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足够支持而从网络职位辞职 。 ② 世界卫生组织SARS研究网络并不知道不属于该网络的加拿大实验室病毒基因组测序的努力。 ③ http://www.aaas.org/news/releases/2003/0501sars.shtml (2003年5月2日)。 ① 2003年6月22日,中国科技部长徐冠华接受中央电视台“对话”节目访问。当被问到如何评价中国科学家在与SARS作战室的表现时,徐冠华给中国科学家打了100分。http://www.cctv.com.financial/20030623/100401.shtml (200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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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SARS和中国科学共同体
热度 10 scicul 2011-3-15 09:18
《科学文化评论》第3卷 第6期(2006): 科技中国 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 SARS和中国科学共同体 曹聪 摘要 本文以中国围绕SARS进行的科学研究为案例,来考察科学共同体长期关注的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之间的关系。中国之所以失去最先发现冠状病毒的变种是SARS的病原体的机会,是因为科学家不想挑战科学权威提出的“衣原体理论”,而资源在握的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又竭力为此假说辩护。缺乏合作则使中国科学家在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的国际竞争败北。 关键词 SARS 权威 合作 科学发现 2002年11月,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在中国广东发生,并在2003年2到7月间传播到世界许多国家,先后有8千多人受到这种前所未见的传染病的感染,774人因此死亡。② SARS早已得到控制;事实上,人们已不大谈论这种疾病。然而,讨论中国科学家如何面对21世纪的第一次全球性人类健康的威胁为时未晚。 中国科学家面对SARS危机的表现,可以用北京基因组研究所(该所在SARS爆发时还是一个民营研究所,但不久便成为中国科学院的一部分)所长杨焕明在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于2003年4月20日前来视察时说的话来概括:“应该承认,在SARS面前,我们中国科学家整体打了败仗。” 杨焕明指的是中国科学家其实可以最先找到SARS的病原体并测定其基因组序列。 当然,中国科学家可以将“失败”归咎于SARS的泛政治化——中国一开始企图掩盖SARS流行的真相 ,或归咎于中国公共卫生设施落后。但是,这个案例也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们重新思考科学共同体关注的问题,如权威、合作和科学发现之间的关系。不断融入全球科学体系的中国科学共同体同样为这一问题所困扰。除了社会、文化和政治方面的制约外,组织结构、科学研究的激励机制和动力、精英科学家的权威和影响等,都左右着中国科学家的行为。 权威、合作与科学发现 科学从本质上来说是充满竞争的,科学家总想在研究中争第一,因为谁最先正式提出创新或发现,谁就会得到科学共同体的承认 。而科学又是一个合作的领域,合作各方希望通过分工或从不同的角度来迅速解决问题。国际间的竞争有时会促使一个国家的科学家进行合作 。随着"大科学"时代研究经费的增加,基金会会要求受资助的项目之间合作,这会影响到科学家的行为。非正式的信息交流更是无所不在,甚至在竞争对手之间也如此。比如,为了寻找艾滋病的病毒,竞争对手也携手合作 。而一旦出现危机,竞争也会让位于合作(下面将要讨论在SARS研究中的国际合作就是一个例子)。 科学社会学家罗伯特?默顿在60多年前提出,科学家的行为受到普遍主义、公有性、无私利性和有组织的怀疑等四项规范的约束 。但在实践中,不但上述规范都有反例,而且科学家对这些规范也不完全认同。比如,由于“马太效应”,那些占据重要地位的科学家会得到不恰当的、往往是较多的荣誉,而他们提出的理论也会变得举足轻重 。① 这意味着一旦科学权威出了差错,由于其地位受到挑战的可能性较小,从而有可能阻碍科学进步。 科学家思想开放,对新的概念和发现产生怀疑是他们的本能。当某一理论出现时,他们往往会将这一理论以及现有理论与事实相比较、或比较两者的优劣,从而判断是拒绝还是接受新理论 。虽然科学共同体认为非科学因素不应该影响到接受或者拒绝新理论 ,但是,其成员会因为经济、宗教、哲学和意识形态的原因和受非科学团体的左右而延迟接受新理论。一方面,由于科学家所处时代的文化原因,宗教、哲学和意识形态的概念会与有价值的科学理论交织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科学家会用建立在意识形态之上的理论来解释艾滋病的起因 。同样,1950年代和1960年代李森科生物学之所以在中国科学界占上风,也是意识形态而不是科学原因所致 。另一方面,从心理上来说,人类——科学家也不例外——倾向于抵制新概念,担心它们可能会有预想不到的后果;从文化上来讲,有价值的科学理论的本身、方法论方面的概念和科学家的取向、科学家之间的社会交往等都会影响到对科学发现的接受;而社会学家则认为,科学家在科学共同体中的相对地位(是否权威)、学科专业化的程度都很重要 。最后,一个新的发现或理论与主流理论的冲突,也会导致对新理论的接受和使用的推迟 。 SARS病原体:冠状病毒还是衣原体? 2002年11月,一种神秘的疾病在广东引起了严重恐慌。2003年2月11日,广东省卫生厅在省会广州就此事举行了第一次新闻发布会,披露该省出现了305个病人,5人因病死亡。卫生厅官员指出,省和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已经排除了炭疽、黑死病和禽流感的可能性。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广州医学院附属广州呼吸病研究所所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他后来因与SARS战斗而闻名于世),将此疾病命名为“非典型肺炎”,并指出它很可能是由病毒引起的 。同一天,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例SARS病人尸体解剖在广州的解放军南方医院进行,组织标本分配给中国CDC、广东CDC、广州CDC和提供尸体的广州第八人民医院。第二天,也就是2月12日,南方医院认为病人死于“病毒型肺炎” 。② 虽然其后媒体不允许再提“非典”,但是,中国医学科学界并没有停止对此病病因的探索。在首都北京,负有对突发的生物和化学攻击作出快速反应重任的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已经着手行动。经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批准,该院于2月12日、也就是广州新闻发布会、广州第一例病人尸体解剖的第二天派出了流行病毒学家曹务春和病毒学家祝庆余前往广东疫区采集标本。尽管有第一军医大学、广州警备区总医院和南方医院的帮助,他们在广州仅获得了拇指大小的肺部组织、少量血清标本和几滴唾液 。③ 2月中旬,中国CDC收到了第一次南方医院尸体解剖预留的两块肺部组织。样品随即被分成三份,一份给CDC首席病毒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洪涛作电子显微镜观察,另一份给也是病毒学家的李德新作病毒基因的PCR(聚合酶链反应)扩增分析,第三份作细菌培养。洪涛在电子显微镜下发现了一种会引起肺炎但并不致命的细菌——衣原体,由此得出结论:衣原体导致SARS。中国CDC马上于2月18日召开新闻发布会,中心主任李立明宣布了洪涛的发现。因为洪涛是院士、病毒学权威,资源在握,“衣原体理论”成了中国解释SARS病因的官方理论。 但一些科学家(包括中国CDC的科学家)和曾治疗SARS病人的临床医生,对这一发现表示怀疑。广州的医生坚决不同意洪涛的理论,也没有按照中国CDC据此制定的方案治疗病人。钟南山认为,仅仅依靠电子显微镜下的形态观察便得出衣原体致病的结论科学根据不足。要确定病原体,必须分析致病微生物的遗传特性以及整个遗传序列;血清试验也很重要 。当然,病原体的最终确定,应该满足“科赫假设”的所有条件。① 此外,对衣原体有效的抗生素用在SARS病人身上无效,说明洪涛的解释与事实不符。 与此同时,在军事医学科学院,病毒学家祝庆余及其同事在研究从广州采集到的标本。他们在细胞培养基和乳鼠中培养这种病毒,再用电子显微镜拍照。其中2月20日拍摄的一张照片,尽管因放大倍数较低而不够清晰,仍显示出病毒有一个清晰的带钉刺的光环,表明它属于从未袭击过的人类冠状病毒家族。② 到3月第一周,这个研究小组获得了这种病毒可能与正流行的SARS有关的初步证据。但是,“衣原体理论”是由德高望重的专家洪涛提出的,挑战这一理论意味着“不尊重”学术权威 。不久,军事医学科学院的研究小组从北京的新病例取得更多的组织标本,不但从形态上建立了SARS可能的病原体与冠状病毒的联系,而且通过血清流行病学、免疫学和分子生物学研究,找到了冠状病毒存在的进一步证据,于是,决定将这一发现上报解放军总后勤部和国家卫生部。这一天是3月21日,如果祝庆余在当天公布这一发现,仍然是世界第一。 从3月22日起,世界各国科学家将SARS可能的病原体缩小到冠状病毒,但“衣原体理论”仍然在中国占上风。3月31日,洪涛在接受访问时指出,尽管不能排除冠状病毒等的“协同作用”,但衣原体绝对是主要病原体。在4月4日中国CDC的新闻发布会上,李立明主任不仅强调洪涛通过形态学、免疫学、病毒学和分子生物学等多学科找到了衣原体样颗粒,而且特别提到:“我在世界卫生组织每天的电话会议报告衣原体发现时提到了血清反应,证据充分没有人提出疑问。”即使到了4月12日,洪涛仍然坚持他的“衣原体—冠状病毒共存理论”,并指出,尽管中国在发现冠状病毒方面落后了,但是中国最先在SARS病人身上找到了衣原体,衣原体可能与冠状病毒共同起作用。他还于4月13日向《柳叶刀》(Lancet)杂志投寄了一篇论文,认为衣原体样颗粒和新发现的冠状病毒在SARS这种致命的呼吸系统疾病中具有“协同作用” 。 当公共卫生危机发生时,每个国家都会要求其科学家和医学工作者尽可能迅速地作出确切的诊断并提出预防措施。但是,由于疾病从本质上来说相当复杂,其病原体和病程难以准确判断,有可能造成预防和诊断上的失败(或者说至少是延误) ,因为在任何科学研究的早期阶段,研究人员都会对同一现象作出不同的描述和解释 。当SARS刚刚爆发时,各国科学家提出了种种理论来解释可能的病原体。例如,一开始,广东发现41个病人中有10个的血清有对腺病毒——一种常见的引起呼吸系统疾病的病毒——的抗体;但是广东的卫生官员明确指出,这个发现并不是结论性,他们还要比较病人在发病期和痊愈后的血清。世界卫生组织SARS研究网络(下面将讨论)也提出过各种病毒可能性,如副粘病毒、间质肺炎病毒等,似是而非。 问题是,在中国,要挑战“衣原体理论”是不可能的。从体制上说,任何有关病原体的发现都需要经过中国CDC和卫生部的批准,而这两个机构直到4月中旬仍然掩盖了中国SARS流行的真相。事实上,其他解释都受到了压制。上面提到的钟南山及其同事的不同意见仅见于广州的报纸,没有成为主流意见。洪涛在中国 CDC的同事毕胜利,发现自己因为不同意洪涛的“衣原体理论”而受到排挤。他和另一个同事李德新打破沉默于4月11日公布了他们关于冠状病毒的发现,竟受到当时的卫生部长张文康的批评,说他们不尊重官方的结论,并不许他们再发表意见 。卫生部甚至在当天中央电视台晚间新闻联播节目中宣布,任何没有得到卫生部SARS防治领导小组批准的关于SARS病原体的发现都不代表官方结论 。 中国CDC是模仿美国CDC于2002年在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当时,它的设施并不先进,有些甚至是陈旧不堪,技术上也没有做好应对一种前所未知的疾病来袭的准备。但它权力很大。例如,国家规定,全国的医院都必须向其呈送所有的SARS尸体解剖的病理标本。中国CDC还垄断了有关疾病的信息传播——任何个人和机构未经批准不能对外宣布研究结果、发表论文。它甚至玩起了“政治”。显然,它在宣布“衣原体理论”时没有遵循著名的“科赫假设”,后来事实证明该理论是错误的。问题在于它没有履行CDC的职责,亦即试图重复实验结果,或通过其他研究来寻求一致意见(至少应让大家各抒己见) ,而不是极力为由其科学家提出的理论辩护。由于它误用了自己的权威和权力和由此而来的资源,中国CDC不仅坚持错误理论从而误导了研究人员和医学工作者,而且由于该中心占有资源,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甚至干扰和阻碍了对真正病原体的进一步探索。为了保全个别科学家面子和权威,中国CDC几乎名誉扫地。后来,中国领导人胡锦涛、温家宝多次下实验室、看望科研人员,惟独没有前往中国CDC,表明了政府对这个机构的不信任。 ① 病毒基因组测序:竞争而不是合作 如上所述,在2003年2月中旬到3月中旬,至少有三个中国科学家小组在从事SARS病原体的研究,他们是军事医学科学院祝庆余小组、中国CDC的洪涛小组和李德新、毕胜利小组。同时,另外一些中国生物学家也试图获得去世病人的组织标本,其主要兴趣在于破译病毒密码即病毒的基因组序列。其实,中国完全有可能、也有实力在这方面拔得头筹。这不仅因为SARS最早发生在中国、中国有最多的病例,中国科学家有近水楼台之优势;更因为中国有世界基因组研究的重镇之一的北京基因组研究所。 北京基因组所是中国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杨焕明和汪建等在海外工作的科学家回国作贡献的热诚以及中国科学院建设世界一流研究机构的努力的共同产物。中国科学院首先支持在所属遗传学研究所建立人类基因组研究中心,该中心于1999年7月演变成民营的北京基因组所。两个月后,在英国伦敦举行的第五次人类基因组计划战略研讨会上,杨焕明报告了北京基因组所为参与该计划作的准备工作,该所也在此次会议上被正式接纳,并领到了人类基因组计划百分之一的测序任务。后来,中国科学技术部和中国科学院也参与其中,并将此项目指定为国家重点。北京基因组所和在北京和上海的国家人类基因组北方中心和南方中心一道于2000年4月完成了任务。这一“百分之一”项目为中国在世界基因组研究方面赢得了一席之地,而北京基因组所也被列为世界六大基因组研究中心之一。后来,北京基因组所又独立完成了中国超级杂交水稻的全基因组框架图及精细图的绘制,并参与了国际家猪基因组研究和鸡基因组计划。因此,作为世界最先进的测序和基因组研究中心,北京基因组所有能力承担第一流的工作,在SARS病毒基因组的研究中发挥重要作用。最先完成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的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癌症机构基因组科学中心,不但规模比北京基因组所小得多;更具讽刺意义的是,北京基因组所副所长汪建曾负责该中心的技术工作。正是由于中国在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上“败北”,令杨焕明当着胡锦涛面,发出“中国科学家整体打了败仗”的感慨。 在杨焕明和汪建看来,他们之所以被“打败”,是因为在2003年4月中旬以前拿不到病毒标本来测序。有人说这是托词。汪建曾说:“SARS病毒测序分析只不过是以前工作的百万分之一,就像咬过石子的牙齿再咬豆腐,小菜一碟。”相对于有4亿个核苷酸的水稻基因组,冠状病毒基因组才29736个核苷酸。但是,从一个角度来解读,北京基因组所可能对SARS病毒不屑一顾,因为那时该所有几个几百万美元级的项目,两三年内科研任务相当饱满。也有人说,直到中国的政治领袖开始直面SARS危机、SARS这一单纯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被“政治化”后,他们才参与其中,以捞取政治资本。这可能也是为什么该所于4月16日在基因库公布部分病毒序列时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杨焕明则一反他张扬的个性,在胡锦涛主席前来视察之前相当低调 。 据报道,汪建在得知广东爆发致命的神秘疾病后便意识到病毒基因组测序的急迫感和重要性。他曾三次前往广东疫区,他还联系北京的医院,希望获得病毒标本,但每次都空手而归。一次有人对他直率地说:“我们从‘前线’冒着生命危险才取得的病原样本,为什么要给你?即使我们研究不出来,扔掉也不会给你。”① 4月初,他们私下通过朋友关系,在北京某研究院极其隐蔽地“偷”了一点样本,要在晚上10时到早上7时之间去取,见面时还要戴上瓜皮帽和遮挡严实的口罩,好像在进行特务活动一般。北京基因组所总算拿到了一些组织标本,但因为其科学家不擅长病毒分离和培养,还是没能马上进行病毒基因组的测序。② 事后分析,SARS病毒标本太珍贵了,许多科学家和研究机构对此梦寐以求。按规定,只有中国CDC才是病毒标本的拥有者。但是,即使是在该中心工作的科学家也抱怨没有足够的标本来做研究。军事医学科学研究院在广东有关系,但其科学家也拿不到想要的东西。祝庆余在离开白云机场返京前给院领导汇报时,情绪激动地哭了 。 同时,拥有标本的科学家和研究机构并不见得有能力研究病毒。那时,中国仅军事医学研究院拥有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俗称P3实验室),有条件从事SARS病毒研究。但是其研究人员也没有充分利用他们的有利条件。尽管该院在2月20日便获得了第一张可能的冠状病毒的照片,为世界第一,甚至在该院于3月21日将确定的结果上报解放军总后勤部和国家卫生部时,都没有进行病毒的基因组测序。除了它并不具备基因组测序的专长外,只能用想单干来解释。同样,北京基因组所也没有在拿到标本时便与军事医学科学院接触,寻求在病毒分离和培养方面的合作。 后来,军事医学科学院还是与北京基因组所接洽了,因为当时中国政治领袖已关注SARS危机,一旦研究出现拖延,大家都将面临巨大的政治压力。双方最终于4月15日下午6时达成协议,军事医学科学院在当天午夜前将处理过的病毒标本送到北京基因组所。尽管北京基因组所花了36个小时做了4个病毒株的基因组测序,但为时已晚,因为加拿大的研究人员已经在两天前将他们的发现公诸于世 。 回首往事,中国科学家有着合作研究的传统,并且成功地完成了一系列重大研究项目,如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两弹一星”和最近的神舟载人航天工程。这些项目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所谓的“竞争无界限”,亦即打破垂直的官僚结构界限的合作(competitive horizontalism) 。1980年代中期,中国开始改革科学技术管理体制,以期加强科学与经济之间以及不同管理条块之间的联系,其协调机制是于1983年在国务院层面设立的国家科学技术领导小组,1998年该小组重新命名为国家科学技术教育领导小组 。然而,众多机构彼此争权夺利,将稀有的资源分散到所谓的重点而事实上常常是重复的研究项目,再加上为控制各自势力范围引起的冲突,结果导致科学研究效率低下。 当SARS来袭时,中国科学家明白投入其中的重要性和各自希望得到什么。尽管军事医学科学院一开始就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性,检测病原体无疑是未来对付可能的生物和化学攻击的一次演习 ;而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则能为北京基因组所赢得进一步的声誉。当然,研究还可能带来潜在的经济效益。问题在于谁也不愿与他人合作。③ 例如,为了弄清楚冠状病毒是否是病原体,广东CDC对标本作了“科赫假设”的三个验证,但囿于试验条件没有办法作动物试验。4月2日,该中心的病毒学家将培养标本拿到中国CDC寻求帮助。但是北京的专家更想自己掌握病毒标本、从头开始做实验,而不想与广东方面合作 。因此,简单地说,中国未能最先确认冠状病毒就是SARS的病原体并对它的基因组测序,是因为管理机制阻碍了合作,而科学界的领导人又无法对不同机构进行协调。 SARS危机过后,这个问题依然如故。2004年初,美国《科学》杂志(Science)发表了SARS病毒分子流行病学研究的重要文章,63个作者来自上海、北京、广东、香港和美国的15个机构,按理说这是一个合作的产物。但有一个作者指出,“搞协调的时间和精力是做研究的几倍。”有个单位拥有不少病毒资源,就提出要在排序上面占个什么位置,逼着主要作者签了协议才同意合作的 。据估计,一度中国有100多个不同的研究小组研究抗SARS疫苗,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协调 。 寻找病原体:世界卫生组织SARS研究网络 病毒学家寻找疾病病原体的竞争历来相当激烈,而共享数据或标本更是闻所未闻。但是,面对SARS,科学家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合作精神,全球性的实验室网络既竞争又合作。 当SARS从中国经过香港传播到世界后,在世界卫生组织的协调下,科学家迅速建立起一个全球性的SARS研究网络,以往被视为正常的竞争反而受到了某种抑制。世界卫生组织于3月12日发出了全球SARS警报,到3月17日,领导世界卫生组织全球流感监视网络的德国病毒学家克劳斯?斯托尔(Klaus St?hr)便邀请亚特兰大、温尼伯、伦敦、巴黎、法兰克福、鹿特丹、东京、新加坡和香港的11个实验室一起来攻克这一传染病 。① 这个虚拟实验室首先着力尽快找到SARS的病原体。它每天召开电话会议,共享发现,并建立了一个网站专供张贴基因组序列、电子显微镜照片和其它数据。如果网络成员提出需要某种试剂,谁有这种试剂,谁就会在几个小时内寄出。一个网络成员说,这次“史无前例”的合作,使得寻找病原体的速度快了“两到三倍” 。 3月21日,也就是网络建立后的第五天,可能的SARS病原体的第一个证据出现了。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马立克?裴力士(Marlik Peiris)向网络成员发出电子邮件,告诉大家他从病人组织标本中分离到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在SARS痊愈后的病人的血清中生长相当缓慢,说明病人对病毒产生了抗体。而健康人的血清对病毒则没有反应。最初的电子显微镜照片显示这是一种冠状病毒。香港大学随即于3月22日宣布了这一发现 。 这一发现在其他实验室得到了重复。3月24日,美国CDC主任朱丽叶?戈贝丁(Julie Gerberding)在亚特兰大宣布,美国科学家也找到了冠状病毒。4月12日,加拿大科学家完成了SARS可疑的冠状病毒的基因组测序。② 美国CDC、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和北京基因组所、香港大学也相继获得了SARS病毒的基因组序列。4月15日,世界卫生组织在日内瓦宣布,冠状病毒的一个新的变种是SARS的病原体,从而结束了发现SARS病毒的优先权的竞争。第二天,世界卫生组织SARS网络成员的荷兰科学家通过非洲绿猴的实验确认,完成了“科赫假设”的最后一个步骤,确证SARS是由冠状病毒引起的。5月1日,美国《科学》杂志网站刊登了两篇SARS病毒基因组序列的研究论文,一篇由美国CDC的科学家为主,并有美国、荷兰和德国科学家参与完成;另一篇则由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癌症研究署基因组科学研究中心为主完成。《科学》主编唐?肯尼迪(Don Kennedy)指出:“两个研究小组以合作的模式迅速而有效地完成了这些基因组的测序。”③ 结论 中国大陆是SARS最早出现的国家,有最多的病例,中国科学家也的确能将SARS危机转化成一次显示中国日益上升的科学能力的机会。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势和资源在战胜疾病的科学发现优先权的竞争中取得第一。香港科学家最先分离和确认SARS病原体是一种新的冠状病毒,而加拿大科学家则最早对这种病毒的基因组完成测序。 SARS爆发凸现了中国科学共同体的严重弊端。从组织结构上说,中国科技体制不仅呈现刚性,不鼓励科学家合作研究,而且科学领导人又缺乏主动性来协调跨越不同机构甚至部委的活动。在中国,挑战权威是一种文化上的禁忌,对具有声望的科学家的见解、特别是那些拥有体制赋予的资源的科学家持怀疑态度,无异于在自毁前程。 总之,中国科学家遇到了权威和体制两大障碍。如前所说,由中国工程院院士洪涛提出的“衣原体理论”,不但洪涛本人固执己见,而且得到他所在的机构——中国CDC的支持,而该中心即使没有滥用也至少是误用了由政府赋予的制度性的权利。事实上,洪涛不接受衣原体以外的任何理论,认错对于一个权威来说无异于丢面子。同时,中国CDC不是让洪涛的观点接受种种试验和评价,检验哪些满足“科赫假设”,而是不许其他科学家和临床医生发表不同意见,从而妨碍了提出其他理论的可能性。军事医学科学院的研究人员也不得不在提出不同理论时更加谨慎,避免与洪涛、他的理论和中国CDC发生冲突。这些,加上军事医学科学院作为一个军事医学科学研究机构不能擅自行动,需要得到上级批准才能派研究人员前往疫区收集病毒标本、宣布他们的发现、与民用研究机构合作。结果,中国科学家失去了第一个发现冠状病毒是SARS的病原体并破译其基因组密码的良机。 在寻找引起SARS的病毒和对其基因组测序时,中国科学共同体没有进行协调的努力,而资源和人员调动这一中国科学的优势,遭遇到了其最大的梦魇。从表面上看,这是中国科学家在SARS研究的国际竞争中败北;但从根本上说,这更是中国科学体制的失败。 附录 寻找SARS病原体的时间表 日期 中国大陆 中国大陆之外 2002年11月16日 广东省出现了第一例神秘的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 2003年2月11日 疾病被命名为“非典型肺炎”,第一例病人尸体解剖在广东进行 2003年2月14日 世界卫生组织每周流行病记录报告,一种未知的疾病于2002年11月16日到2003年2月9日期间在中国广东爆发,导致305人患病,5人死亡 2003年2月18日 中国CDC宣布衣原体是非典型肺炎的病原体 2003年2月20日 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获得了第一张冠状病毒的电子显微镜照片 2003年2-3月 疾病传到香港、越南、新加坡、台湾和多伦多。世界卫生组织医生卡洛尔?乌巴尼确认这是一种新的疾病 2003年3月11日 新的疾病被命名为“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简称SARS 2003年3月12-15日 世界卫生组织先后发布和提升SARS全球卫生警报 2003年3月17日 世界卫生组织邀请9个国家――包括香港但不包括中国大陆――的11个实验室组成全球SARS研究网络 2003年3月19日 世界卫生组织发表SARS最新进展,指出迄今所有已知的细菌和病毒都与SARS无关,说明病原体的可能是一种新的病毒 2003年3月21日 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将冠状病毒的发现上报解放军总后勤部和国家卫生部 2003年3月22-24日 美国CDC和香港大学的科学家确认一种新的冠状病毒可能是SARS的病原体 2003年4月8-10日 三个研究小组发表研究结果,指出一种新的冠状病毒可能是SARS的病原体 2003年4月12日 加拿大研究人员宣布最先获得导致SARS全球传染的元凶――冠状病毒的序列,美国CDC确证这些报告 2003年4月16日 北京基因组所完成SARS病毒基因组测序 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一种新的、以前没有在人类见过的冠状病毒家族的一个成员是导致SARS的病原体 荷兰鹿特丹的伊拉斯莫斯大学的科学家完成了支持“科赫假设”的最后一个证据,证实冠状病毒确实是导致SARS的病原体 2003年4月20日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视察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和北京基因组所。中国政府,披露SARS病例数目是原来报告的几倍,解除了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的职务,并发起消灭这一疾病的运动 2003年7月 世界卫生组织宣布SARS得到控制 资料来源:作者收集、整理。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乔纳森?科尔(Jonathan R. Cole)教授和俄勒冈大学苏迈德(Richard P. Suttmeier)教授曾对论文初稿提出过批评和建议。在此一并致谢。 参考文献 Barber, B. 1961. Resistance by scientists to scientific discovery. Science. 134 (September 1): 596—602. Cohen, J. 2002. AIDS research: Long time rivalry ends in cooperation. Science. 295 (February 22): 1141—2. Cole, S. 1970. Professional standing and the reception of scientific discoveries.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76 (2): 286—306. Crewdson, J. 2002. Science Fictions: The War between the Doctors Who Discovered AIDS. Boston, MA: Little, Brown. Cyranoski, D. 2003. China: From SARS to the stars. Nature. 426 (18/25 December): 752—3. Enserink, M. 2003. China's missed chance. Science. 301 (July 18): 294—6. Enserink, M. and D. Normile 2003. Search for SARS origins stalls. Science. 302 (October 31): 766—7. Enserink, M. and G. Vogel 2003. Deferring competition, global net closes in on SARS. Science. 300 (April 11): 224—5. Epstein, S. 1996. Impure Science: AIDS, Activism, and the Politics of Know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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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病毒袭击中国科研体制.《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6月12日. 作者简介:曹聪,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莱闻国际关系和商务研究生院高级研究员。 基金项目:本文研究受到新加坡国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Faculty of Arts and Social Sciences,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的资助(R348-000-005-112)。 ② 世界卫生组织, http://www.who.int/csr/sars/country/table2003_09_23/en/ (2003年12月22日)。 ① 当然,在研究工作的质量相等情况下,“马太效应”也有其正面作用,那就是“有助于科学家的完整工作、而不是某一篇论文的传播” 。 ② 供职于世界卫生组织工作的意大利医生卡洛?乌尔巴尼(Carlo Urbani)建议将这一疾病命名为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他在越南确认了在中国之外的第一例病人,后受传染以身殉职。 ③ 访谈(北京:2003年11月10日)。 ① “科赫假设”是用19世纪德国微生物学家罗伯特?科赫(Robert Koch)的名字命名的确定病原微生物和疾病之间的因果关系的准则,它包括四个步骤:首先,病原微生物应存在每一位患者身上;其次,从患者分离出的这种微生物,可以在培养基里纯化出来;第三,将纯化的微生物接种到实验动物身上,会使动物患上这种疾病;第四,必须能从患病的动物内重新分离出同一病原微生物。参见http://www.medterms.com/script/main/art.asp?articlekey=7105 (2003年10月20日)。 ② 但据《解放军报》报道,第一个病毒照片是2月26日获得的 。 ① 时任卫生部长的张文康本人是医生,知道衣原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胆敢掩盖SARS爆发的真相,并由此成为“替罪羊”(访谈:北京,2003年12月3日)。怀特 持有相同的观点:“对SARS所采取的政策部分原因在于对SARS病毒的遗传学理解错了。” ① http://chanye.sina.net/yy/2003-06-12/169793.shtml (2003年7月12日)。 ② 访谈(北京:2003年11月10日)。 ③ 国内科学家指责临床医生不合作、不向他们提供标本做病理研究和基因组测序。对此,钟南山回答说:他们没有来找我们。钟南山从2月底开始便与香港科学家分享标本[廖怀凌2003]。首先确认SARS冠状病毒的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马立克?裴力士(Marlik Peiris),最早就是研究由来自大陆的同事管轶从钟南山那里拿到并偷带出大陆的标本。虽然最终裴力士并不是从这些标本获得发现,但无疑由钟南山提供的标本给了裴力士以先机。但裴力士在宣布结果时并没有提到管轶和钟南山 。 ① 北京和广东的实验室直到3月28日才加入该实验室网络。作者曾向斯托尔医生发去电子邮件,询问为什么一开始没有邀请中国,但没有得到答复。这猜测可能是中国当时仍然对世界隐瞒疫情,也可能是国际科学界对中国缺乏信心。斯托尔医生后来因没有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足够支持而从网络职位辞职 。 ② 世界卫生组织SARS研究网络并不知道不属于该网络的加拿大实验室病毒基因组测序的努力。 ③ http://www.aaas.org/news/releases/2003/0501sars.shtml (2003年5月2日)。 ① 2003年6月22日,中国科技部长徐冠华接受中央电视台“对话”节目访问。当被问到如何评价中国科学家在与SARS作战室的表现时,徐冠华给中国科学家打了100分。http://www.cctv.com.financial/20030623/100401.shtml (200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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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交流网发布2002-2004年美国的性、艾滋病和SARS目录索引(编号
黄安年 2010-11-20 08:21
学术交流网发布 2002-2004 年美国的性、艾滋病和 SARS 目录索引 ( 编号 3880-3883)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 /2010 年 11 月 20 日发布 自 10 月 7 日起分类发布学术交流网 2002-2004 年中国美国问题论文和资料总目,总目的编序和笔者发布的 2007-2009 年中国美国问题博文相对应,便于自己和有兴趣的网友查阅。 3880 美国的性、艾滋病和 SARS 问题 3881 美国的性问题 3881-W200301 杜菁琳 (Du Qinglin): 美国民意:反对同性恋结婚的美国人不断减少,普遍认为伊斯兰教教徒好战 / 《华盛顿观察》周刊 / 第廿九期 (2003 年 7 月 30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8 月 1 日转发 3881-W200302 杜菁琳 (Du Qinglin): 爱爱人量身订做,美国风行网恋 / 《华盛顿观察》周刊 / 第 30 期 (2003 年 8 月 6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8 月 8 日转发 3880-W200303 杜菁琳 (Du Qinglin): 美国同志百年维权,长路漫漫 / 《华盛顿观察》周刊第卅八期 /2003 年 10 月 15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社会生活 /2003 年 10 月 18 日转发 3880-W200304 杜菁琳 (Du Qinglin): 美国民意:对同性恋婚姻说不 / 《华盛顿观察》周刊 / 第 31 期 (2003 年 8 月 13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8 月 19 日转发 3880-W200305 lq(lq) 发布 : 女医生披露美国妓女的真实生活 / 华夏文摘 /2003 年 10 月 25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社会生活 /2003 年 10 月 27 日转发 3881-W200306 袁莉 (Yuan Li): 美国人为什么反对同性恋婚姻? / 中国妇女报 ; 早报网 /2003 年 11 年 6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社会生活 /2003 年 11 月 12 日转发 3881-W200307 早报网 (Zaobao Wang): 同性恋者任教区主教料导致美国新教圣公会分裂 / 早报网 /2003 年 8 月 7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8 月 8 日转 3881-W200308 早报网 (Zaobao Wang): 美国圣公会任命同性恋主教 / 早报网 /2003 年 11 月 3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社会生活 /2003 年 11 月 4 日转发 3881-W200309 曾进 (Zeng Jin): 美国热点:强奸文化当道 / 《华盛顿观察》周刊 / 第 35 期 (2003 年 9 月 25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社会生活 /2003 年 9 月 29 日转发 3882 美国的艾滋病问题 3882-3882-W200201, 布什总统 (Bushen Zongtong): 《美国参考》关于艾滋病问题专栏文章目录(2001-2002年) / 《美国参考》;学术交流网/美国统计资料/2002年9月15日转发 3882-W200301 布什总统 (Bushen Zongtong): 布什总统发布公告宣布 12 月 1 日为世界艾滋病 / 美国参考 /2003 年 12 月 2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12 月 3 日转发 3882-W200302 BBC 新闻( BNC Xinwen): 美国男同性恋爱滋病例上升 / 早报网 /2003 年 11 月 28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社会生活 /2003 年 11 月 30 日转发 3883-W200303 Judy Anita (Judy Anita) (美国参考记者) : 美国坚定不移地在全球抗击艾滋病 / 美国参考 /2003 年 9 月 23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9 月 25 日转发 3883 美国和 SARS 3883-W200301Howard Cincotta( Howard Cincotta): 美国官员认为保持警惕和早期诊断能使 SARS 得到控制 / 美国参考 /2003 年 4 月 28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4 月 30 日转发 3883-W200302 朱莉格贝尔丁 (Zhuli. Gebeierding): 美国卫生部门支援加拿大抗击 SARS/ 美国参考 /2003 年 4 月 24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4 月 26 日转发 3883-W200303 朱莉格贝尔丁 (Zhuli. Gebeierding): 美国官员说对付 SARS 需要全球协作 / 美国参考 /2003 年 5 月 1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5 月 4 日转发 3890-W200304 李方 (Li Fang): 禁食野生动物立法与美国禁酒令 / 新华网 /2003 年 7 月 14 日转自中国青年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7 月 15 日转发 3883-W200305 刘见林 (Liu Jianlin): 萨斯别动队 / 《华盛顿观察》周刊 / 第四十期 (2003 年 10 月 30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10 月 31 日转发 3883-W200306 美国参考 (Meiguo cnakao): 参议员拜登向参议院提交全球病原监测议案 / 美国参考 /2003 年 4 月 17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4 月 20 日转发 3883-W200307 美国参考 (Meiguo cnakao): 取消对前往台湾旅行的 SARS 防疫建议 / 美国参考 /2003 年 7 月 17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7 月 19 日转发 3883-W200308 美国国务院 (Meiguo Guowuyuan): 美国国务院就 SARS 发布公告 / 美国参考 /2003 年 3 月 29 日发表;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4 月 4 日转发 3883-W200309 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 (Meiguo Guojia Yixuetushuguan): 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 ASRS 网站页面( 2003 年 4 月 16 日) / 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 /SARS ;美国参考 /2003 年 4 月 16 日转发;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bb 年 4 月 17 日转发 3883-W200310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包润石 (Meiguo Guowuyuan Fayanren Bao Runshi): 美国宣布为中国抗击 SARS 增加援助 / 美国参考 /2003 年 5 月 9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5 月 11 日转发 3883-W200311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Meiguo Jibinkongzhi he Yufangzhongxin):CDC 破译 SARS 基因密码 / 美国参考 /2003 年 4 月 15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4 月 17 日转发 3883-W200312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Meiguo Jibinkongzhi he Yufangzhongxin):CDC 认为 SARS 不需使美国对来访者关门 / 美国参考 /2003 年 5 月 15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5 月 17 日转发 3883-W200313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Meiguo Jibinkongzhi he Yufangzhongxin):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ASRS 网址页面( 4 月 16 日) /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SARS ;美国参考 /2003 年 4 月 16 日转发;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4 月 17 日转发 3883-W200314 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 (Meiguo Wenshengbu yu Gongzhongfuwubu): 美国与中国卫生部门合作抗击疾病 / 美国参考 /2003 年 10 月 20 日 ; 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10 月 25 日转发 3883-W200315 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 (Meiguo Wenshengbu yu Gongzhongfuwubu): 美中两国拟定计划加强防病监测 / 美国参考 /2003 年 5 月 6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5 月 9 日转发 3883-W200316Jane Morse(Jane Morse): 全球人民的健康与美国息息相关 / 美国参考 /2003 年 5 月 9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5 月 11 日转发 3883-W200317Charlene Porter(Charlene Porter): 美国卫生部门认为越南和新加坡已控制 SARS 疫情 / 美国参考 /2003 年 5 月 6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5 月 9 日转发 3883-W200318Charlene Porter(Charlene Porter): 美国卫生官员说将为未来 SARS 病暴发做好准备 / 美国参考 /2003 年 10 月 1 日;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10 月 1 日转发 3883-W200319 千龙新闻网 (Qianlong Xinhuawang): 非典 解药有望数月内面世 ,AVI 总裁伯格 ( 谈话 )/2003 年 4 月 27 日转自中新网;学术交流网 / 美国问题评论 /2003 年 4 月 30 日转发 3883-W200320 颜亮 (Yan Liang) (记者)美国哈佛大学实验表明喝茶有助于增强人体免疫力 / 新华网 /2003 年 4 月 29 日;学术交流网 / 世界历史探讨 /2003 年 5 月 2 日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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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超级细菌”超越SARS、H1N1的“世界性难题
xupeiyang 2010-9-3 09:15
http://news.163.com/10/0903/08/6FL5BVFC000146BC.html 超级细菌肆虐世界 专家称抗生素走向终结 2010-09-03 08:47:11 来源: 新华网 (广州)  药厂嫌利少失效快 新抗生素研制陷停滞 新华网9月3日电 综合香港《文汇报》3日报道,超级恶菌NDM-1全球火速扩散,几乎所有抗生素都无效,包括NDM-1在内,已有10种超级抗药性恶菌侵袭香港。由于大药厂不肯投放资源研究新抗生素,现时新抗生素的发展已跟不上超级恶菌变异的速度。有专家预言,抗生素世纪正在走向终结,许多今日被视作等闲的手术和治疗,风险骤增。这些言论是否危言耸听,便看各国能否把握时机,追踪恶菌,并避免抗生素被继续滥用。 有人将超级细菌列入了超越SARS、 H1N1 的世界性难题,更有人将 超级细菌 归入未来百年人类面临的七大灾难。有专家预言,不出两代人之内,抗生素将会被超级恶菌击溃,科学家昔日宣称传染病终结,今日却可以预见后抗生素末日。 印巴逾百病例 专家吁勿往 上月11日,医学权威期刊《柳叶刀》刊出研究报告,指发现了一种具有多重抗药性、几乎能抵抗所有抗生素的危险基因突变产物 含有NDM-1的超级细菌。目前研究人员在印度和巴基斯坦确认病例逾百人,科研人员劝告大家最好不要去印度。 研制新抗生素刻不容缓,但大多数药厂仍把利润放在首位。有专家指,由于抗生素只需服用数日,利润远不及其它医治高血压、痛症和胆固醇等长期服用药物,而且抗药性很快令抗生素失效,故药厂不愿投入经费研制。 抗生素须保育 或征税研究 发表NDM-1研究的沃尔什教授称,人类大概有10年时间应对超级恶菌,应该更谨慎使用抗生素,无奈我们没有其它药物应对感染。英国健康防护局抗生素抗药性监察实验室总监利弗莫尔指出,如果丧失防治感染的能力,许多现代医药都无用武之地,移植手术和腹腔手术的风险将会增高(见附表)。 诺丁汉大学炎症医护中心总监詹姆斯称,抗生素与能源有颇多可比拟之处。抗生素就像石油,不是无穷无尽,必须妥善保育,目前抗药性并未计算在抗生素的成本内,如果以石油作借镜,大可开征税款,并利用收益投放于新药研究。 点评:超级恶菌并非不可防 上世纪40年代,以青霉霉为代表的首批抗生素诞生,自此之后,人们愈来愈依赖这种超级武器对付细菌,以至到了滥用的地步。医学发展先进国如美国,滥用抗生素的情况令人咋舌。据统计,美国7成抗生素用于牲畜饲料,以保证禽畜快速健康生长,这种做法欧盟多年前已立例禁止,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却议而未决。 超级细菌日趋泛滥,各国政府固然不能掉以轻心,但也毋须过度恐慌。无论是NDM-1报告的作者,抑或中外权威专家都认为,NDM-1的传播能力远逊甲型流感,而且目前还有3种抗生素应对,人类未至于束手无策。 对个人而言,勤洗手、注意饮食卫生仍是最简单有效的预防方法。截断传播路径,控制病菌数量,也可防止超级细菌交叉感染其它物种,助长病毒进一步变异。但要从根本上对付超级细菌,最重要的还是避免滥用抗生素,听从医生的服药指示。 附:抗生素失效恶果一览 若抗生素失效,会出现下列情况: -移植手术不能做。接受器官捐赠的病人需要毕生接受抑制免疫系统的药物,防止新心脏或肾脏等受到排斥,没有抗生素,其免疫系统将无法抵御致命感染。 -割盲肠再次变成高危手术。目前,病人术后会获发抗生素,防止伤口受细菌感染,因细菌进入血液,可威胁病人性命。 -肺炎将再次困扰老弱人士。肺炎曾是老人杀手,抗生素的出现一度成为救星。 -淋病难治。抗药性淋病品种早有上升之势,假如没有抗生素,这种性病可导致骨盆发炎、不育及孕妇胎儿异位。 -结核病无法治愈。结核病(TB)、多重抗药性结核病(MDR-TB)和广泛抗药性结核病(XDR-TB)已先后出现,由于结核病需要长期(6个月或以上)服用抗生素,病人欠缺自律,停止或忘记服药,令结核病的抗药性扩散。 (本文来源: 新华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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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SARS到甲型流感,从西方到中国
吴信 2009-11-3 17:56
中午,和几个人吃饭聊天的时候,谈及甲型流感,都说这给大家造成的恐慌并不是很大,回想起六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非典。一致对我们中国政府在抗击SARS中的作为,而且对政府抗击这次来势汹汹的甲型H1N1流感也很乐观。 在国外闹的很厉害,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将安全级别提高到了最高级别,前几天,美国已经宣布进入甲型流感紧急状态意在未雨绸缪,为什么呢?因为,美国今年4月以来,甲型H1N1流感在美国全境迅速蔓延,迄今已经导致两万多人入院治疗,其中1000多人死亡。自甲型流感暴发以来,墨全国确诊病例已达50234例,其中有300多人死亡,也不叫嚣了吧?中新网11月2日电 据台湾今日新闻2日报道,全世界因感染新流感致死人数已超过5000人。全球因新流感死亡的人数一周内急增700人。其中美洲地区的死亡人数增加得最多,由上周公布的3539人增加至636人,总共4175人。但世卫组织认为,全球实际发病数和死亡数远远超过目前这个显示数据。 而中国能泰然处之,积极应对,则在于我们中国政府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彰显无疑。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现在他们老美也不讲人权了吧?开始的时候我们扣了墨西哥一个疑似病人,还给我们瞎胡闹,可笑啊,可悲!文明的到了愚蠢的地步! 回忆在SARS泛滥那一年,老师说必须要量体温才能进学校,每个宿舍都发温度计,学校封闭式管理,出入都要控制,经常组织大消毒,那时候很多人还抱怨,什么控制自由了等等,现在想想很有效的啊,还有政府组织的抗击行为都很不错啊。我们经过非典的惨痛教训,吸取了足够的经验,面对与非典相似的猪流感,中国人完全可以手到擒来,轻车熟路。而且经历过非典之后,还有禽流感、疯牛病、手足口病等等等大大小小的传染病考验,我们国人的安全意识大大提高,政府的应对能力也大大提高了。面对猪流感,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流感对我们的考验。面对今次来势汹汹的甲型H1N1流感,有着6年前中国民众与政府抗击非典疫魔的经历,我们相信在抗击流感的斗争中,中国政府和人民正用行动交出一份抗疫答卷! 党中央国务院最高领导及时发布讲话,要求全国各地党政机关、社会机构全部动员起来,高度重视并做好各项预防工作。在人们印象当中,很少有什么重大事件让党和国家领导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内站出来,体现了政府的职能啊。 据报道,卫生部部长陈竺11月2日在全国卫生系统甲型H1N1流感防控工作视频会议上表示,对于重症病例的救治工作要集中患者、集中专家、集中资源、集中救治的原则,将重症和危重病例集中收治到医疗救治力量雄厚的定点医院,医院必要时可征用宾馆、学校作为临时医疗点;组建由重症医学、感染、呼吸等多学科人员组成的重症病例医疗救治团队,对重症与危害病例采取综合治疗措施;充分发挥省、市级临床专家组和定点医院专家组的作用,及时组织会诊和抢救,提高重症与危重病例抢救成功率,降低病死率。要进一步加强对学校防控工作的支持,必要时配合教育部门采取停课等措施。各地在强化甲流疫情监测报告的同时,也要重视做好不明原因肺炎监测工作,加强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和SARS的监测,及时发现和报告。 反正我是理解这些,如果我们政府再加上其他方面,比如科技、经济、军事等等的应该具有的优势,那么我们中西相比,孰是孰非,结果就很明确了。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要找他们老外的麻烦:不尊重人权,不顾人民的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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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后中国社会的成熟
yangwenzhi 2009-2-11 13:22
SARS已经过去六七年。几年来,中国社会进一步转型,在经历一些重大事件后,我们的国家变得日益强大,民族进一步自信,媒体进一步成熟。即使面对像2008年那样的汶川地震、低温冰雪冷冻灾难等......今天,我在查资料时,无意中我打开了2004年上研究生课程时做的一篇作业,读起来仍然很有味道。现贴出来,大家可以与几年前的中国社会做一个对比...... 2002年底,一种不明疾病悄然偷袭了广东省。几个月后,这种被命名为SARS的致命传染病在中国内地多个省份大规模爆发,并波及香港特区、台湾省和世界上其它许多国家。近几十年来,还从未有一种疾病使中国如此恐慌。专家说,流感和车祸的死亡率都远远高于SARS,所以仅从SARS自身性质未必能解释清楚人们的超常恐惧。SARS是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国在应对SARS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就像一面折射的镜子一样以放大的方式凸显了中国在转型时期社会的矛盾沉淀和运转的不协调。随着SARS恐惧的逐渐消退,人们正在回味、反省着这一切,检查我们社会的病象,对一系列来自制度、法律、精神、科技、道德、伦理、心理等病象进行诊断和治疗,以期在以后遇到类似于SARS这样的灾难时,不至于使整个社会处在束手无策、忧心忡忡和极度恐惧之中。 一、 面对SARS恐惧、焦虑、哀伤、希望 SARS不期而至,在广东以外一些地区甚至愈演愈烈,全世界超过25个国家和地区都发现了同类病例。还没有研制出特效药,病毒却在不断变异。在香港,病人合并腹泻比例从广东的25%上升到70%;在北京,用广东探索出的大剂量激素退烧抗炎效果却不明显;一些新发病例的国家,发烧已不是疾病首发症状。人们恐惧、焦虑。 广东一名SARS毒王是一个海鲜批发商,经营一家酒楼。1月31日晚进驻中山二院治疗,结果后来接诊他的放射科教授、呼吸科主任全部病倒,谁沾到他都发病。他自己的21名亲属、医院40多名医务人员,连救护车司机、担架工人、推轮椅的护工都无一幸免。毒王转送到中山三院,又放倒了20多人。在北京,SARS病人也使众多的医护人员感染,全国医护人员感染SARS的比例达到整个SARS发病人数的1/4左右。很多医护人员倒下了,自觉进病房隔离了,他们甚至连剃须刀、拖鞋和替换的内衣裤度没有备齐。医务人员感染后,医院的护工全被吓跑了,连工资都不拿,没有护工照顾他们。救人的医务人员也病倒了,人们更加恐惧。 传闻医院病区收满了病人,非常危险,人们不敢去医院。在北京人们看到救护车在穿行、鸣叫;人们纷纷戴着口罩,加层越来越厚;到处在消毒,过氧乙酸的的味道刺鼻难闻,几乎快把人们熏倒;出入任何场合都必须检测体温;一切公共的聚集活动被取消;宾馆、餐馆冷冷清清,大多服务人员放假回家;学校停课放假,大学封闭管理;街上行人、车辆稀少;公共交通出奇地人少、没有了平常拥挤的场面车水马龙的城市瞬间陷入一片恐慌、焦虑、哀伤、无助的境地。 2月10日广东出现了抢购。《羊城晚报》刊登第一篇政府公告,称广东出现一种非典型肺炎,有一定传染性,要大家注意卫生,家居消毒可用食醋熏蒸。报纸发出两个小时后,白醋、红醋、陈醋就脱销了。广东创下了白醋1000元一瓶的历史纪录。2月11日,在北京的一些邮局打包邮寄的箱子已经卖光了,大多是给广东寄白醋和板蓝根的,广东牵动了全国的消费市场。2月12日,广东省卫生厅的安民发布会消息上了各大报的头版。医生开始抢购达菲,达菲断货了。有谣言称SARS是缺碘引起,联系到美伊即将开战,好多市民在连夜排队买米买盐买油。 5月1日前的北京,出现了抢购和传闻。4月20日后,随着北京SARS疫情的发展,商店里的消毒药水、洗涤用品、食盐、方面食品、防护用品等陆续脱销,医院、药店的一些传闻具有抗击SARS作用的药品断货;人们不断地喝中药水,喷雾、不断洗手;封城、空中撒药等传闻也引起一阵骚动 面对SARS,人们在极度恐惧、焦虑、哀伤中寻求希望。 二、对SARS敬畏的背后 今天,中国依然身处一个科层制和等级制的社会。倘是在农村,尤其偏远的农村,即便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故,也很难引起城里人由衷的关注,他觉得那离自己很远,是小事。而在大城市里,一种传染病来了,站在不同等级上的人,危险的程度也明显不同。坐在公家或私家轿车里的,就比每天挤公共汽车的安全一些;有能力打高级营养针的,也比只能吃便宜的保健品、更不必说那什么也吃不起的,多几分免疫的可能。人数上,当然是站在低位的人多;可决策者却总是站得比较高,因此也比较安全的人。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每当有什么灾难突然发生了,某些管理部门的第一个习惯性反应就是否认、推诿、封锁消息、瞒下哄上,好像承认发生了灾难的事实,自己就要吃亏,越是把事情捂住,自己越占了便宜。当然,眼光比较远大,或者出于信念、良知、职业道德的高阶位者当中,也不乏能超越私利、从社会整体利益来选择对策的人。 当SARS在广东严重爆发的时候,不但其他地方的官员无动于衷,这些地方的媒体和知识界,也多是漠然置之。原因很简单,自己所据的位置不同也:那是在广东,与我有何相干。实际上,这种漠然由来已久,煤矿的瓦斯爆炸、毒米吃死人等一类地方性的灾难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可别处的人并没有真正激动过。一直要到SARS在北京爆发了,各个大城市的民众才和官员们一起紧张起来,原来SARS不像矿井里的瓦斯爆炸,轰隆一声就完了。 我们的对手SARS就在我们的身边却不露痕迹,渺小得令人忽视却经常表现得比人类更聪明。SARS是如此刁钻,越是那些现代化、与世界接轨的标志物,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四通八达的交通网、中央空调的饭店、旅馆、商场、写字楼越成了它赖以传播的通道。它的病毒会自我繁殖和变异、四处蔓延,无论城乡还是官民,它都一视同仁,谁都不给豁免权。于是紧急动员,于是群情激愤,于是有人呐喊,于是有人丢官似乎一夜之间,整个社会突然醒悟了,这当然是令人欣慰的转变。在它的背后,确有良知和远见在起作用。但更让人们感觉最明显的是这一切完全是从自己出发。毕竟,醒悟是发生在知道了城市并不比乡村更安全,中央空调的写字楼,也并不比污水满地的小菜场更安全的情形以后。看清楚SARS是这样的一种现代病,社会的本能反应就是180度急转弯。关闭空调、堵截交通、取消社交、以邻为壑。门卫只对熟人放行,大家都尽可能呆在家里。本地的疫情越凶猛,他们就越纷纷往安全的大城市,先是北京,接着是上海。原因很简单,那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有最有效的管制力量,那里诊治SARS是免费的,就连口罩那里的供应也最充足据说,正是这样的人流加剧了北京的疫情。 这样来看,人们感到的就不止是欣慰了,那先前的漠然置之和现在的群情激愤,其实都有很大程度上是发自同一个病源体社会生活的互相分离,以及因这种分离铸就的互相的隔膜。 三、说实话引发抗击SARS的转机 当中国政府有关政府官员在隐瞒北京的SARS疫情时,蒋彦永以一个退休医生的职业道德,向社会揭露了实情,从而引起中国SARS防治工作的大转折。有人说,是他把千百万人从SARS中拯救了出来。他也在一夜之间成为全世界闻名的人物。下面是2003年4月4日他用email发给CCTV4和凤凰电视台的信。 各位: 近日来有关SARS的报道已经充斥香港新闻,国际上也十分重视这一危害人类生命健康的大事,做了大量的宣传,以使大众对此问题有个正确的态度。这是对人类负责的、很正常的工作。 昨天中国卫生部长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中国政府已经十分认真地对待了SARS的问题,目前该病已经得到了控制。后来他提供的数字说,北京有12例SARS,死亡3例,我看了后简直是不敢相信。张文康是第二军医大毕业的一个医生,但他连做医生最基本的人格标准都不要了。今天我到病房去,所有的医生护士看了昨天的新闻都非常生气。所以我就给各位发此信,希望你们也能努力为人类的生命和健康负责,用新闻工作者的正直呼声,参加到这一和SARS斗争的行列中来。 下面我给各位提供一些我了解的很局限的情况: 301医院在两会刚开会时,遇到一位老人来看病,当时他的病情相当重,因疑为SARS就转到302传染病院去治疗。当时302医院也没经验,在对该病人诊治过程中就有近十位医生护士被传上了。那位老人因病情太重,入院两天就病故了,他的夫人也很快入了302医院,但也在短期内病故。就在此时,卫生部找了各院的领导去开会,意思是北京已经有了此病,但作为纪律,不许宣传,要为开好两会创造安定的条件。不久,301医院的肝外科收了一个肝胆病人,入院后表现出SARS的情况,转309医院后不治身死。不幸的是肝胆病房有2位医生、3位护士被传上此病,幸好得到及时治疗现在都在康复中,肝胆病房被迫关闭。301医院还有其它几个病房也有类似情况,有些医护人员被传上,病房关闭,301医院的幼儿园也已关闭。 昨天我看了新闻后就打电话向309医院(现在是总后指定收治SARS的医院)的同道咨询,他们也看了新闻,说张所说的完全不符合事实,309医院已经收治了近40例SARS病人,到昨天已有6人死亡。 我所提供的情况完全属实,我对此负责。? 蒋大夫(发于2003年4月4日) 后来美国《时代》周刊(TIME)驻中国记者SusanJakes对蒋彦永进行了专访,Susan认为,他是一个不说假话的人,对医生这个职业看得很重。Susan把采访内容在4月8日晚上贴到网站上,当时他们意识到它很重要,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文章发表之后的第2天或第3天,WHO官员来北京,在记者招待会上,他们当时还用谣言来引用这个信息。在北京呆了5天后,他们也开始对数字有所怀疑。12天之后,中国卫生部就改变了政策。 1931年出生的蒋彦永退休前是解放军301医院(解放军总医院)的普通外科主任。像很多中国人一样,在SARS大规模影响产生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美国攻打伊拉克的电视直播上。其实3月初,蒋彦永就听说有一位曾来过301医院就诊的病人,几天后转到302医院,传染了一批医生、护士。消息传回301医院,才知道了有人得了SARS,并且这种病的传染能力特强。3月20日左右,301医院的肝胆科、脑外科、呼吸科开始不断出现被感染病人。这个名为SARS的传染病开始引起蒋彦永的关注,但作为一名不可能接触到传染病一线的外科医生,他所知有限。 3月底,蒋彦永的大学同学、同在301医院工作的一位医学教授因咳血经检查患了肺癌,转到外科准备手术时,突然发高烧,肺部出现多片阴影。几位专家会诊疑为SARS,被单独隔离在301医院的ICU(重症监护室)。当时,全军SARS防治中心设在309医院,这位教授的资料被送到那里会诊。蒋彦永一直不相信同学得了SARS,打电话到309询问专家何为3+1诊断标准。就在当天他意外得知,包括确认和疑似,309已有40个病人,6人死亡;隔了一天,这组数字为60个病人,7人死亡;302医院也有了40个SARS病人。 4月3日下午,国务院新闻办举行记者招待会,时任卫生部长张文康公布截止到3月31日,北京市12例,死亡3例,并数次重复中国局部地区的SARS型肺炎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坐在电视机前的蒋彦永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个讲话,12例这个数字与他了解到的真实情况差距实在太大。第二天,蒋彦永遇到了解放军后勤部卫生部两位前领导,谈起前一天公布的数字,大家一致认为有问题。4月4日301医院也宣布有46个SARS病人,得知此讯,蒋彦永请医院医务部和门诊部的有关人员去向上级反映。4月4日晚,蒋彦永坐在电脑前,写了一封800字左右的信。在此之前,他再次核实了301、302以及309几个军队医院确诊与疑似的SARS病人数分别是:46、40、60。因为对伊拉克战争报道的印象颇深,对媒体接触不多的老医生挑选了CCTV-4和凤凰卫视两家电视台,记下了电子信箱后,将信发了出去。 4月8日,蒋彦永接到了第一位记者《华尔街日报》记者的电话采访。同一天,美国《时代》周刊(TIME)驻北京记者SusanJakes也联系到蒋彦永,对其进行了采访。虽然在采访时间上并未抢到第一时间,但《时代》周刊迅速于当晚将采访内容发布在网站上。 4月10日,WHO(世界卫生组织)公开批评北京的疫情报告系统:北京只有少数医院每日汇报SARS病例。WHO派专家组赴京调查;4月11日,北京被WHO重新定为疫区。但是卫生部并没有宣布这一消息,而在此前一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卫生部负责人继续了乐观的说法,表示当天通报的疫情包括地方医院和部队医院所有目前能够确诊的病例数字,这个数字是准确的,截至4月9日北京市22例。 4月10日,蒋彦永在参加燕京校友会理事会时,得知儿童医院已有两个患儿染上SARS,他们的母亲也未能幸免,并且接上面通知,以后各院对SARS病人要就地消化;协和医院芬兰籍国际劳工组织官员阿罗因感染SARS在中国去世后,和他接触过的人还在到处跑,那位芬兰人的秘书来看特需门诊,就被诊断为SARS,因为协和也接到了就地消化的指示。所谓就地消化的原因,实际是因为北京两个传染病医院(地坛、佑安)都已经收满。4月11日,蒋彦永将这些情况向院方做了介绍,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建议卫生部长引咎辞职;各医院自己消化SARS病人不符合处理传染病的原则,建议尽快将一些小医院改为传染病医院,配备有经验的医生护士。 4月12日,蒋彦永又向301医院政治部递交一封写给卫生部负责人的信,再次对卫生部公布的数字提出意见。4月16日,WHO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后,先后有两位记者给蒋彦永打电话,告之WHO官员确认了他此前向媒体公布的数字。 4月17日,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政治局会议上强调,任何人不得瞒报疫情。4月20日,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卫生部常务副部长高强确认,北京共确诊SARS病例339例,疑似病例402人。同日,新华社发布消息:中共中央免去张文康的卫生部党组书记职务;免去孟学农的北京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4月26日,国务院副总理吴仪兼任卫生部部长。 四、抗击SARS中突现科学精神 2003年的春天,在广州,以钟南山为代表的科学家和医务人员他们站在抗击SARS的最前沿,他们让我们感到了责任、奉献、良知、对科学精神的执著和人的尊严。 2002年12月22日,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收治了一名从河源转来的特殊的危重肺炎病人。两天后,从河源传来消息:当地一家医院救治过该病人的八名医务人员均感染发病,症状与病人相同。医生们震惊了。66岁的呼吸研究所专家钟南山也震惊了。作为广东医疗卫生界首位中国工程院院士,作为在呼吸道疾病、特别是慢性支气管炎与哮喘病诊治方面的国际级权威,广博的知识与多年的临床经验告诉钟南山,这是一例非常值得关注的特殊传染病。他马上指示将情况报告给广州市越秀区防疫站,同时要求做好一定的防护隔离工作。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帷幕。2003年1月21日,钟南山接到卫生厅通知,前往中山市两家医院调查。根据中山市的报告,他们那里也出现了类似河源的怪病与医务人员被感染的情况。看来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当务之急应该弄清这种病的症结所在,找到预防与治疗方法。钟南山说。 钟南山临危受命,被任命为广东省SARS型肺炎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组长。1月31日,除夕之夜,一份来自广州市卫生局的紧急通知将广医一院指定为SARS型肺炎病人收治医院。接到通知后不到一个小时,4名SARS型肺炎病人就从其他医院转来。医院连夜召集医务科、护理部、呼研所、急诊科进行紧急部署。2月1日,大年初一,广州医学院领导到广医一院进行新春慰问,将抗击SARS作为重大工作进行部署。2月8日,8时30分,广医一院正式成立了以叶广春院长挂帅的SARS型肺炎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和以钟南山为组长的医疗救护专家指导小组,向全体医务人员发出总动员。 整个春节,广医一院全院职工放弃了休假。紧急制订印发《关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的上报和防治工作指引》、《关于做好SARS型肺炎诊疗工作的指引》、《关于认真做好SARS型肺炎标本采集和死亡病例报告工作的指引》等一系列内部工作程序,为临床科室提供诊疗规范和操作指引;紧急采购抗病毒和抢救药品、呼吸机和抢救设备、消毒物品,加强消毒和隔离管理,启动消防应急排烟系统,加强通风换气,配置营养餐。 钟南山领导的呼研所成为SARS救治的技术核心与攻坚重地。面对一些医务人员的顾虑,钟南山说:医院是战场,作为战士,我们不冲上去谁上去?他向省卫生厅主动请缨鉴于呼吸研究所的技术力量,同时考虑到危重病人有较强的传染性,应集中治疗。把最危重的病人往我们医院送!于是,被毒王感染、又再次感染了十几人的外院司机送来了,多器官衰竭的加拿大籍青年从深圳送来了,中山二院、中山三院、市八人民医院、市二人民医院、广医二院、儿童医院等医院的专家送来了面对危重病人,钟南山身先士卒,顾不得与从新西兰回来的小孙子亲热,全力以赴投入工作。他亲自检查每一个病人,制定治疗方案,甚至抓起人工气囊为病人输氧。 抗击SARS需要大无畏的精神和信心,但科学毕竟是科学,不能拿口号来解决问题。在北京,有关部门召开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钟南山坦率质疑了有效控制之说。他说:在医学方面的角度来看,这个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我们不要用控制这个词,应该用比较客观的遏制这个词,因为这个病本身病源都没搞清,你怎么能控制它? 钟南山认为,广东防治SARS主要有三点经验:一是重视流行病学、病原学、临床医学的信息交流,最早提出了SARS型肺炎的传染性与家庭、医院聚集性两大特征;二是总结出有效的临床治疗经验;三是及时将危重SARS型肺炎患者集中到专科医院,从而减少传染机会,并增强了抢救成功率。 有关SARS的病原体之争,使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首席科学家洪涛院士与钟南山院士成为民众关注的焦点。洪涛院士坚持衣原体说,钟南山院士坚持新型病毒说。5月23日洪涛院士通过媒体表示,冠状病毒是SARS型肺炎的元凶。学术上的分歧似乎已经分出胜负。但在网络上对洪涛院士非议颇多,甚至有人提出要罢免他的院士资格。这时,钟南山却挺身而出,回到学术本身,提出学术分歧无需政治化。钟南山给某些喜欢泛政治化的国人泼了冷水。 五、没有了红包的白衣天使 由于少数医务工作者职业道德水准的下降,在平常人们的眼里,医护工作者都是一些收取红包的人物。在抗击SARS的战斗中,我们的白衣战士不仅没有收红包,而且显示了英雄本色,得到社会的广泛赞誉。 无论在广东、北京,还是在山西、内蒙古,哪里有SARS,那里就出现由白衣战士。在抗击SARS的最前线,我们的白衣战士组成了敢死队,轮流进入隔离病房工作;为了不传染家人朋友,他们自觉地自我隔离。开始是住在医院值班房,趁家人不在时偷偷摸回家,冲个凉又离开。后来连值班房都不住了,自己掏钱住酒店,因为不想传染给同事。 在广东抗击SARS的前线,有这样一大批普通医务工作者 黄子通把自己的肺亮出来。中山二院副院长黄子通,2月16日抢救被毒王放倒的二代毒王感染后,一度病危送到广州市呼研所ICU。病愈后,他把自己住院期间的9张X光片当成SARS型肺炎的活教材,向年轻医生讲授治疗经验。从中山二院到中山三院到市第八人民医院,三个医院100多名医护人员接力救一个病人,50多个医务人员病倒,而且到了后期,所有医务人员都知道他是一个传染性很高的毒王,仍然没有放弃抢救。黄子通身兼急诊科主任,常年工作在最紧张的医疗前线,这次严重的医护人员感染事件是该院建院160多年来的第一次,他本人则是93名医护人员中病情最危重的一个。 张天托自己给自己开药。2月1日抢救毒王当天,呼吸科主任张天托与中山三院传染科副主任邓练贤、儿科主任王清文、医院感染科主任邓子德、传染科区护长王乔凤等一起病倒。在感染了SARS后,居然喝一口水都要分两次呼吸,回答医生查房提问时只能使用晕、喘等简单的单词。年初三中午,张天托与其他科主任轮流为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的男童做徒手胸外心脏按压达4个小时之久,男童也曾两度心跳复苏。那晚,他的胸部很痛,已经被感染SARS。当时这种病命名为不明原因肺炎,病原体不明,传播途径不明,没有明确临床治疗方案。躺在病床上的张天托,经常要为其他同样病倒的同事会诊,为自己开医嘱打吊针。他在记忆中搜索出肺鼠疫这个名词,于是他给自己开了特效药四环素。用了4天不见好转,他又使用了对抗革兰氏阴性杆菌的左旋氧氟沙星,不久又换对抗产霉细菌的马斯平,听到社会上有禽流感传言,他试了试达菲,听到病毒推断,他给自己上了病毒唑,结合想到中医对病毒有一定的疗效,他在自己的处方了又添了穿琥宁。张天托当了一轮白老鼠。因为有了这么多的试药经验,当有关方面宣布病原体是衣原体时,他大叫不可能!因为他已经给自己用过对衣原体有特效的四环素啦张天托现在仍战斗在医疗一线上。 白衣战士催人泪下的故事非常多。 六、SARS对封闭媒体的冲击 一个开放的社会,一个有活力的公民社会,才是一个具有真正免疫力的社会。SARS危机时期,我国的媒体经历了一次全面的检验。很多媒体尤其是主流媒体经历了沉默和无所作为的痛苦阶段,随之又经历了从未有过的、并大有作为的兴奋阶段。痛苦的经历值得深刻地反省,兴奋的实践更应当全面地总结。我国媒体在短短几个月中所发生的重要变化,对下一步的媒体改革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媒体通过SARS报道,把人对公共健康的恐惧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现代媒体技术对病毒危险的扭曲、放大,致使恐惧本身成了公共健康中的另一种公害。而这种病毒比SARS病毒传播速度快许多倍、比SARS的感染力强许多倍、比SARS的破坏力大许多倍。4月20日之后,随便打开电视或一张报纸,战争、应急保卫战、舍生忘死、筑起铜墙铁壁、勇闯SARS病区、围追堵截、火线入党等,到处都是。这种比喻性说法无疑会引起紧张和焦虑。 SARS在某些西方媒体上,已成为一种政治报道的符号。西方不少媒体从政治角度和框架报道SARS,意图在公众中激起情绪化反应,额外增加其新闻价值,引起更多关注。通过激怒公众对中国政府和中国政治体制的不满,人们把SARS新闻更多当成政治新闻而不是科学新闻来阅读。西方媒体大部分对中国持一种主观的攻击态度,其主要的攻击点就是所谓中国没有及时将SARS疫情控制住,没有公开疫情状况。很多西方媒体希望通过这点,进而打击中国的国际信用,并质疑中国的经济成长。《华尔街日报》在3月份提出隔离中国,引起一些国人愤怒,但理性告诉我们,隔离正是防止SARS蔓延的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而且全球110个以上国家事实上也确实隔离了中国人。对于新闻舆论监督,有利的是被监督对象所在的那个社会,因此无论它是本地的、跨地区的、还是跨国的,越来越开放的中国领导人、媒体和公众已经有气度接受和欢迎这种对我们改革和发展成本最低的兴利除弊之举。 4月20日后,整个国家的SARS信息披露终于走出内外有别的误区,但是,这些富有诚意的举动,在开始一周里,并没带来人心的迅速安定,反而使恐慌进一步蔓延。因为公共讨论空间的建设和形成有个滞后过程,讨论和交流至少需几天时间,人们才能对所公布信息有较理性的认识,据此采取理性行动。我国各级政府在及时、全面、准确发布信息的同时,还给媒体以充分的自由空间,进行广泛报道和讨论,逐步形成自由的公共空间,给各级政府、各种社会组织和公民提供了一个复杂而广阔的信息和意见交换平台,挤掉了谣言、各种无用信息和消极意见,自动过滤出很多有用信息和积极建议。 要使新闻媒体肩负起社会守望者的社会职责,现行的新闻传播的管控规则就应该转型,由过去的官本位转变为以民为本。 七、SARS映照下的精英社会 在抗击SARS的日子里,出现了许多与主流价值观不相符合的、形形色色的精英行为,他使公众对这些人物的认识大打折扣。 SARS爆发期间,出现了许多不负责人的求医和避难者。那些不负责任的求医和避难者,并不都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有许多分明是当地的头头脑脑,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单是内蒙古一个县,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官员。北京的疫情爆发之后,就有大批的有钱人避往上海等地,全不顾这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真正的普通百姓,多半是没有能力往安全的大城市跑的。危难时刻见人心,这些丢开职责、撒腿就逃的官员,这些打了退烧针、混上飞机的有钱人,其实是和那些瞒和骗的官员一起,将另一个至少是同样重要的病,推到了你我的眼前。 人们通常称社会的中、上层人物为精英,公众也很自然抱有一种期望,他们不但是一些掌握最多的社会资源的人,也是一些最有能力、在道德上可以信任的人。这次在SARS面前暴露的许多中国精英的颟顸和冷酷,令人们非常惊讶。或者是反应迟钝、判断失误,导致疫情迅速扩散;或者是知识老旧、刚愎自用,别人明明查出了SARS的病原体,他们还固执己见、误导舆论;有一次电视实况转播,某官员面对中外记者的质疑,套话连篇、答非所问,让人着实替他脸红。无数普通的医生、护士、清洁工、警察和建筑工人,都在力战SARS,奉献出时间、汗水、亲情,甚至健康和生命,可当各界人士踊跃捐款的时候,各类成功人士的反应之冷淡、出手之吝啬,更从另一个层面,将这些精英的金玉败絮、徒有其表,暴露得非常触目了。 一个社会的走向,固然取决于无数因素的合力,但这个社会让什么样的人占据它的各种领导位置,是特别重要的。如果占据这些位置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在揣摩风向、尔虞我诈、弄虚作假这类事情上别有会心,其他一概智弱,那就可以预料,这社会的危难已经不远。当然相信,今天的情况绝非如此,譬如到目前为止,就并不是所有的行政部门,都在SARS面前手足失措。但是,人们已经屡屡为之扼腕的人才选拔机制的弊病,还是在SARS蔓延的映照下,再一次暴露出它的深重,到了必须痛加改革的地步了。 同样,不是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很崇高。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感染一科的一位医生,在2月8日接诊毒王上呼吸机时被毒倒,病重转到另一家医院治疗时,晕倒在洗手间里半个小时没人理。那家号称没有一名医务人员感染的医院医生护士基本不进隔离病房,查房时就在门外用对讲机:你今天有什么不舒服?你自己也是医生了,想要什么药?我给你开。有些医院的医生护士更绝,查房时将调查表递进去,让病人自己打勾:有无退烧、有无腹泻、有无咳嗽、痰中有无带血。有些医生对自己病倒的同事说:你自己就是专家,现在请你用听诊器听听自己的肺。一位摄影记者的远亲,全家都感染了SARS,儿子在胸科医院,他们夫妻则到另一家号称没有一名医务人员感染的医院治疗。隔离期间,医生护士根本不理我们,按急救铃1个多小时都没人来爸爸的没有挺过来。夫妻下了岗,欠医院十几万医疗费,医院就把死者骨灰扣着:不还钱就别想要骨灰。 有许多事情,也和人心有关。那些在网上遭到严厉谴责的北京的大学生,之所以不管不顾,一逃了之,是因为他们不习惯考虑自己对社会、对他人的道义职责。在上海,许多中上层的居民,享受着因为资源分配的倾斜而形成的优越的医疗条件,却不自知,反一味指责外地的求医者自私自利,希图将他们赶尽驱绝,利益的自觉和同情心的缺乏之间的巨大反差,足以惊人。从SARS爆发到现在,不到半年,可社会的种种病态的精神表现,实在太多了。 仔细想想,这其实也有几分必然。最近20年来,社会的倾斜不止表现在资源的分配上,也同样表现在价值的取向上。告别革命、躲避崇高,经济第一、GDP崇拜,物质生活是最重要的、良心值几个钱?这些理论、政府决策和一般社会心理的偏向汇聚起来,就造成了我们的精神生活的严重倾斜。只有那些看得见、摸得着,能够迅速兑换成金钱的东西,才被认为是真实的,是重要的,一切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事物。情感、思想、艺术、伦理、学术,乃至医疗卫生、教育、生态平衡、公众的信任程度,统统都可以推到边上。这种精神生活的倾斜,它会反过来加剧社会的不平衡。如果社会真的认为文化是可有可无的,如果人与人之间真的只剩下了利益关系,这社会实际上也就是自裁腿脚,将全部重量压在了利益平衡这一根独木桩上。可是,利益的平衡那么脆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原有的利益格局被打散,若没有别的支柱从旁托持,社会就很容易发生动荡。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像SARS这样一种目前已知的死亡率并不太高的病毒,居然能如此猖獗,闹得举国上下,沸沸扬扬,正是因为它得到了社会本身的种种疾病的大力配合。从这个意义上讲,SARS实在不是一种仅仅牵涉到公共卫生问题的自然的病,而是一种牵动生活的各个方面的社会的病。一次突发的危机,固然会给社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却也同时是一面镜子,能向人映照出平时看不真切的社会和生活的病征,因此也就成为一种机会,让社会由此警醒,认真来自我改革。既然是流行性病毒,爆发之后,它总有消退的时候,说得夸张一点,我们就是做得再差,也迟早能够战胜它。所以,现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不仅是怎样防治SARS,更是如何痛定思痛,下决心深入反省,坚决地革除各项制度和精神的弊病。到目前为止,已经有数千人罹病,数百人病亡,在某种意义上讲,这是社会付出的代价。由此换来的明镜,和由此换来的机遇,我们就一定得高举,一定得紧紧地抓住。坏事是能够变成好事的,就看人能不能自我反省。如果遇上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被触动,潮水一退,就依然故我,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亚洲华尔街日报》预言,SARS可能成为中国政改契机。对SARS的处理做法可能帮助新一代领导人建立权威,为今后的政治改革确定重要标准。最近我们也注意到,越来越多的海外媒体对中国政府的态度从批评和怀疑转变为理解和支持。这场公共健康体系危机是否真的能够创造改革良机? 八、从抗击SARS看与时俱进 国内不少学者提出,应该建立危机应对机制。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过去也有危机应对机制,只不过危机的性质和处理危机的方式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过去的危机大多被定性为事故或工作中的失误,解决危机的角色是中层干部,加上技术专家。中央政府解决危机的时候是通过体制内的渠道,依托的是上下级间的科层制,使用的撒手锏是罢免和升迁,往往是上司雷霆震怒,下级雷厉风行,这种紧急情况下的非制度处理方式可能是打破官僚主义或既得利益的最有效的方式。在传统的危机处理方式中,媒体并不参与,除了当事人和利益相关者,公众对危机事件大多情况下并不知情。 SARS充分显示出当今社会危机的性质已经改变。SARS并不是人为的事故,它是天灾,但如果处理不当,天灾也会带来人祸。SARS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是深远的,相比之下,它究竟会造成多大的GDP或外商投资损失甚至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SARS像一次没有任何先兆的摸底测验,考验政府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能否保持团结和效率;它像一道刁钻的追问,考验政府在患难时刻是否仍然能够把对公民的生命和健康的尊重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在一个处处透风的现代社会,真相已经不可能只在体制内传达,刻意地隐瞒反而助长了谣言的泛滥和公众的恐慌心理。SARS最初发现在中国,但是其传播和影响已经遍及全球。介入和关注这一事件的还有国际组织、其他国家的政府、外国游客、外国商人,甚至从海外媒体获得信息的普通公众。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充满危机的风险社会,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全球化的开放社会。极目所及,金融危机、财政危机、战争危机、石油危机、自然灾害、重大事故,都可能随时降临。从这一意义上讲,SARS是一次预演。 对比新旧危机,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危机并不是局限在某个地区、某个时间的事件,危机是全社会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一个特殊时期,认清新危机的性质,才能够帮助我们共渡难关。危机是复杂系统的突变,而不是一系列事件按照线性的时间顺序先后发生。危机从来都不是一个方面的危机,能够带来连锁反应。在现代社会中,危机变得高度政治化。过去的危机处理属于决策模式,今天成功处理危机的关键在于建立政府的公信力。SARS一下子暴露出我国旧模式中的弊端,并渲染着改革的迫切性,因此,危机对于富有改革精神的领导人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领导人在危机处理中的权威越高,今后改革成功的概率越高。当迷雾笼罩了我们的社会,需要领导人站出来,而且需要他们就站在我们身旁。让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决心,看到他们的远见。在传统社会,人们相信天意难测,灾难的降临是命中注定,所以他们并没有那种政府能够逢凶化吉、救灾救难的期望。到现代社会,人们对政府的期望越来越高,政府就是要祛魔,政府是人类理性和科学进步的化身。 从SARS中我们看到了国家和民族安全观的变化。非传统安全必须提高国家安全的重要日程,如超大型油轮严重泄漏的事件和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等难于挽回的生态污染,东亚、拉美以及俄罗斯近些年先后爆发的货币金融危机,少数电脑黑客近几年制造的跨国性网络攻击事件,影响巨大的某些国际恐怖主义袭击(如911事件和巴厘岛爆炸事件),一些国家内部矛盾诱发的地区冲突和国际干涉(如库尔德族所在的跨国区域出现的多种对峙与麻烦),以及艾滋病、埃博拉病毒和SARS等病魔的传播。非传统安全威胁有时甚至可以造成比传统的战争破坏更可怕的灾难。众所周知,亚洲金融危机使一些国家经济倒退了十数年,911袭击仅在几个小时内便令美国遭受几百亿美元的直接损失,非洲当代的某些瘟疫直接导致了一些地方难民潮涌。正因为这样,非传统安全问题引起了国际社会增长的关注和研究人员更大的投入。 从SARS中看到,在新的国际环境和时代条件下,人的安全需要获得更多的重视,公民个体的权利和民众表达自身权利的意愿,也需要得到越来越多制度性安排(包括不同领域的国际法和国内法)的庇护。它成为世界各国和国际社会在考虑非传统安全时一个份量逐渐加大的参照系。以往,人们在看待传统安全时,更多考虑的是国家整体的安危,比如保障国家在国际组织中的发言权、捍卫领土完整和防范外敌入侵、增加国家整体的GDP和贸易比重等;现在,公民个体的政治权利、少数利益集团(如少数民族)的表达意愿、甚至国家内部不同区域的权利要求(如文化特色的保护),都得到全球化条件下更充分(有时更夸张)的表现。所以,谈论安全问题的趋势是:既要讲整体和全局的国家安全,又不能忽视个人的个体安全和社会某些局部的安全利益;既要对安全利益实行传统的国家式保护,又要对安全利益实行更加广泛的国际关注(乃至一定程度的国际合法干预),以及保证国内社会不同领域不同层面的参与。基于此,非传统安全研究的动向是,既要站在自身国家利益的立场上,保证战略研究和军事谋略的有效性,在综合安全观的统筹下实现不同领域安全之间的动态平衡,又要适当从国际社会全局考虑,倡导共同安全观的建立和合作安全方式的推进;其中,人的安全是所有安全问题的核心,社会安全是国家安全的基石和国际合作的基础。站在人类进步史的角度观察,可以认为,以人为本的这种新安全观的出现,昭示着全球发展的新动向。 敬畏但不恐慌,这才是我们面对SARS一类灾难需要的心态。面对SARS,让我们敬畏自然的神秘,敬畏命运的无常,敬畏我们的对手。这种敬畏能帮助我们体会到对生命的珍惜、对家庭的珍惜、对正常的社会秩序的珍惜。惟一值得我们恐慌的依然是恐慌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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