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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成化学与药物创新
热度 1 st69786 2019-1-22 22:41
合成化学与药物创新 编译 | 贺飞(北京大学) 本文首发于2019年1月20日里瑟奇智库公众号,本文有删节。 原文链接参见: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A5ODg3NTEwNA==mid=2651120857idx=3sn=5f5624b84701ea22c15f72ee2e3faa5dchksm=8b7aa756bc0d2e405f195ac8201648e7addaa69c52a56b4793967a0303e0e5eeb45355d9b25cmpshare=1scene=1srcid=0122GM4EywY9L74n281RAZHzpass_ticket=ETrOlEWfj0TDXjZQQ1OBL%2BKMN5p8MFgAyYTQZBmx9SNTos9ax%2BTFWhcDBpDPGMqr#rd 在化学中,合成化学(synthetic chemistry)是以得到一种或多种产物为目的而进行的一系列化学反应,通常表现为通过物理或化学方法操纵的一步或多步反应。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合成化学的创新,极大地促进了改变生命的重要药物的发现和开发,诞生了许多突破性疗法,极大改善了人类的健康。 近年来,随着高通量实验、计算化学、机器学习以及分子编辑等新方法新概念的创新,极有希望推动这一领域发生颠覆性变化,将大大改变药物发现的速度。此外,新的合成方法、生物催化、化学信息学和反应微型化方面的最新进展也有助于加快药物研究的步伐和提高产品质量。新的合成方法不仅可以获得以前无法获得的化学物质,而且可以激发我们如何设计和建造化学物质的新概念。合成化学与生物学、物理学等学科的密切配合,预计将来在征服疾病如癌症、精神病,以及控制遗传,延长人类的寿命等方面会发挥重要作用。 加大对以合成方法创新为导向的基础研究的投入 合成化学不仅可以仿制自然界存在较少的物质,而且还创造了很多自然界不存在的物质,对科学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20世纪以来,在其他学科的推动下,合成化学不断开拓新的领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合成化学是药物生产的重要途径。人们常见的磺胺类、抗生素类、维生素类以及口服避孕药,以及许多镇痛剂、麻醉剂、防腐剂、催眠剂等都是合成出来的。我国科学家在这一领域也做出了重要贡献。例如,人工合成牛胰岛素和核糖核酸(酵母丙氨酸转移核糖核酸)。 目前的常用化学起始原料和合成方法工具箱提供了进入化学空间的途径,可以有效地探索和开采这些空间,以确定合适的配体,然后继续研究这种初步先导化合物,使其成为一种成功药物的潜在发展方向。学空间是通过一些特定选择的描述符来描述化合物的性质,所形成的多维描述符空间。由所有描述符所形成的化学空间是非常巨大的,它包括原则上可以产生的所有基于碳原子的小分子。然而,并不是所有理论推测的化合物都有合成的可能性。从巨大的化学空间中识别出包含活性分子的区域构成了靶标-配体空间,即药效空间(Pharmacologic space),是药物发现的关键所在。药物科学家可以利用对药物分子、类药分子以及各种具有生物活性分子的化学空间分布的研究,择与人类疾病相关的生物靶点,并把它们用于高通量筛选以找到安全有效的治疗药物分子,适当地调节这些靶点。 合成化学的创新提供了以一种经济有效的方式更快速地获得生物活性的复杂分子结构的机会,而突破性的合成方法的发现可改变药物发现的过程,并最终改变医学实践。 一个突出案例是类卡宾体(carbenoid)N-H插入化学在β-内酰胺抗生素合成中的应用 。20世纪50年代,青霉素等抗生素的合成是一个巨大挑战,由于缺乏合成这些化学敏感结构的良好方法,导致科学家对这类化合物的结构-活性关系(SAR)研究受阻。事实上,多个实验室进行了大量的努力,第一次青霉素的化学合成还是花了近十年时间才完成。这种合成可及性(accessbility)的缺乏,使得人们无法对结构相关的抗生素进行彻底评估,这些抗生素可能具有更宽的抗菌谱,并且具有更好的耐药性。分子内N-H类卡宾体(carbenoid)插入化学应用于这些结构中,为β-内酰胺的制备提供了一种颠覆性解决方案。这种合成方法被应用于许多天然和合成抗感染药物的制备,包括噻烯霉素(thienamycin),导致抗生素亚胺培南的发现和工业生产。这个案例表明,合成化学技术创新能够设计和开放获取许多从前无法获得的高治疗价值的分子化合物。 合成化学创新对药物发现的另一个重要贡献是治疗慢性丙型肝炎感染的靶向药物的开发。丙型病毒性肝炎(也称丙型肝炎、丙肝,hepatitis C),是一种由丙型肝炎病毒(HCV)感染引起的病毒性肝炎,主要经输血、针刺、吸毒等传播,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HCV的感染率约为3%,估计约1.8亿人感染了HCV,每年新发丙型肝炎病例约3.5万例。丙型肝炎呈全球性流行,可导致肝脏慢性炎症坏死和纤维化,部分患者可发展为肝硬化甚至肝细胞癌(HCC)。未来20年内与HCV感染相关的死亡率(肝衰竭及肝细胞癌导致的死亡)将继续增加,对患者的健康和生命危害极大,已成为严重的社会和公共卫生问题,成为全球性的健康挑战。 丙型肝炎病毒(HCV)NS3/4A蛋白酶抑制剂的设计和合成对药物化学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这种蛋白酶的活性部位有一个浅而开放的结合部位,而且这种酶既具有基因型的多样性,又具有突变的多样性。肽基抑制剂的早期研究和随后的分子模型表明,构建大环酶抑制剂可以提供良好的配体蛋白结合和有效抑制这种必需的病毒蛋白酶。而关环(Ring-closing)复分解化学能发现这类大环,允许复杂的生物活性分子的快速组装,并深入研究结构性能关系和其他特性。关环复分解化学在合成HCV NS3/4A蛋白酶抑制剂方面的应用已经产生革命性突破,近年来一系列药物批准上市,如Simeprevir、paritaprevir、vaniprevir、grazoprevir、voxilaprevir以及glecaprevir 等。 合成化学创新扩大了可进入的化学空间,改变了药物学家设计和构建分子的思路,加速了药物发现进程。人们越来越认识到合成化学的创新正在改变药物发现的实践,而新的合成方法的应用,迅速扩大可获取化学物质的领域,以调节更广泛的生物目标,推动下一波药物发现创新。为此,加大对以合成方法创新为导向的基础研究的投入,进一步加强合成化学和生物分子之间的联系,开发新的技术来加速方法的发现是绝对必要的。 合成方法创新成果 事实上,在过去的20年里,合成化学领域也取得了令人振奋的重要进展,几位科学家因发明了改变化学家设计和制造分子方式的合成方法而获得诺贝尔奖。这些方法广泛地影响了合成化学整个领域,为药物化学研究开辟了新的方向,将在未来改变药物发现和开发实践的图景。这些革命性合成方法包括不对称加氢、不对称环氧化、烯烃复分解和钯催化交叉偶联等,近年来被迅速广泛应用。 2001 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美国科学家威廉·诺尔斯(左)、日本科学家野依良治(中)和美国科学家巴里·夏普雷斯(右),以表彰他们在“手性催化氢化反应”方面的杰出成就。 2005 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法国伊夫·肖万、美国罗伯特·格拉布和美国理查德·施罗克,以表彰他们在“烯烃复分解反应研究”方面的杰出贡献 2010 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赫克(左)、根岸英一(中)、铃木章(右),以表彰他们在“钯催化交叉偶联反应”研究领域杰出贡献,其研究成果使人类能有效合成复杂有机物。 随着过渡金属催化工艺的发展,将尖端方法应用于可预测的C-H键活化以实现复杂先导结构的功能化,改变制备类似物的方式。特别是以高效、高产率和可预测的方式对C-H键进行后期选择性氟化和三氟甲基化,允许对先导化合物进行修饰,以得到可能具有更大靶亲和力和代谢稳定性的类似物,而无需进行从头合成。方法学的进步使得在亲核或亲电条件下制备先导结构的氟化类似物成为可能。光氧化还原催化很快也在制药工业中得到应用,该工艺具有实用性、对类药物候选物中官能团的耐受性以及类药物分子中非常规键的激活等优势。抗血小板药物替罗非班(tirofiban)的简明合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制药行业利用这些方法能很容易地促进药物的发现和开发。随着这一领域的研究不断涌现,预计会有更多的突破,可能会改变分子的设计和制造方式。 合成化学与生物分子的交叉 包括蛋白质、核酸和聚糖在内的生物聚合物,已进化到在高度复杂的环境中实现精细的选择性和功能,这些特性从靶点和治疗角度,对制药工业都非常有意义。单克隆抗体、肽和基于RNA的疗法的成功,证明了大自然的平台为我们的行业和患者提供的力量。合成化学和生物合成化学联合的最新进展,可以三种不同的方式扩大对生物分子的操作:作为新的和选择性转化的催化剂;通过创新的生物正交化学的共轭物;以及开发新的和改进的治疗方式。 生物催化 从历史上看,生物催化的广泛应用受制于可用性有限的鲁棒酶、相对较小的反应范围以及通过蛋白质工程优化生物催化剂所需的长周期等因素。一种用于西塔列汀(Januvia)商业生产的重组工程Merck/Codexis转氨酶生物催化剂的发明,启发了生物转化在医药工业中的更广泛应用。在分子生物学、生物信息学和蛋白质工程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展,使生物催化剂的发展具有所需的稳定性、活性和高选择性。这一研究领域的影响体现在2018年诺贝尔化学奖,表彰弗朗西斯•阿诺德(Frances Arnold)“促进酶的定向进化”。因此,生物催化作为药物发现的一种工具、药物代谢产物合成的一种有价值的方法以及实现结构功能快速模拟合成的工具变得越来越普遍。加大对生物催化的投入,可为合成化学提供创新解决方案。 2018 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弗朗西斯·阿诺德 生物正交化学 与蛋白质等生物聚合物实现选择性反应对合成化学界提出了许多独特的挑战;蛋白质具有多个反应中心、带电残基、高阶结构,通常在水环境中处理。近20年来,生物分子选择性结合的方法经历了重大的合成进化,一系列的点击反应(click-reaction)的发现和发展已经成为蛋白质生物结合中一个强大而广泛应用的工具。这种高度生物正交和生物相容性的反应提供了一种强有力的替代表面赖氨酸或工程半胱氨酸的异质接合的方法,并刺激了互补表达技术的发展,该技术可以将非自然元素或识别标签纳入生物聚合物中。 生物正交反应是指能在活体细胞或组织中在不干扰生物自身生化反应条件下进行的化学反应。这一概念最早由Carolyn R. Bertozzi在2003年提出。生物正交的内涵是在不对细胞产生毒性的条件下研究诸如蛋白质,脂质等生物大分子,一系列化学链接的策略被研究与探索用以满足生物正交的要求。作为治疗和成像剂创造性改进的结合物,或诱导共价相互作用以识别蛋白质靶点等技术,对治疗药物的发现具有重要价值。 随着合成化学、生物正交化学和生物合成化学不断融合,我们在改善合成小分子和表达大单克隆抗体之间空间的治疗方式方面的能力也随之增强。肽、寡核苷酸和生物结合物已经得到了发展,特别是对于被小分子和抗体平台视为“不可靠”的生物目标。这些技术进步激发了新的平台,可以通过合成化学和生物合成化学创新治疗方式。 高通量实验 高通量实验工具也开始对药物发现产生影响。在生物学中高通量筛选一直是重要发现的基础,近年来这一技术也大量应用于制药行业,使科学家能够用数百个排列实验来测试实验假设,在传统单一反应评价所需的同一时间框架内,可以并行地整体探索决定反应结果、离散变量(催化剂、试剂、溶剂、添加剂)和连续变量(温度、浓度、化学计量学)的不同参数。这一技术的应用极大地加速了药物发现进程,合成化学家能获得大量的实验数据,有潜力从根本上加速变革性合成方法的发现,并实现工业化。最近的一个实例是发现和开发用于商业制造抗病毒利特莫韦(letemovir)的有机催化的对映选择性aza-迈克尔反应。最新开发的纳米摩尔高通量实验技术可以加速各种复杂分子阵列的制备,当直接与生物测试结合时,可以从根本上改变药物发现的方式。 计算方法 利用计算机辅助方法指导合成化学是药物发现实践中的另一个重要方向。过去十多年来,计算化学和机器学习的进步正在给新催化剂设计等领域带来革命性影响,在反应预测等领域显示出相当大优势。深度学习方法的应用有可能揭示新的化学反应,扩大对新的药物化学物质的获取。量子方法如密度泛函理论(DFT)的应用提供了最佳的配体设计,其速率和选择性明显高于原始配体。计算机辅助设计已成功应用于制备不对称控制环异构化反应的催化剂。机器学习也开始应用与药物发现中,一个活跃的研究领域是使用合成路线规划算法到目标分子。机器学习还被应用于正向反应预测。神经网络被用来预测一个反应的主要产品使用一个算法,分配概率和排名的潜在产品。此外,机器学习被用来成功地预测单个反应的性能,在预测合成路线、主要产品、副产品和最佳条件等方面都得到广泛应用,有着很大的前景。 展望 合成化学的突破已带来药物发现的革命。但合成化学也有尚未解决的关键问题,包括杂环化合物的选择性饱和和功能化、高度功能化和受限双环胺的简明合成以及α,α,α-三取代胺合成的C-H功能化等,使得分子设计的速度和广度仍受到限制。其他领域,如生物分子的选择性功能化和非正规核苷的合成,被认为是具有潜在影响的新兴领域。这些问题的解决,极有希望推动颠覆性合成化学的发明。此外,分子编辑能以高度特定的方式随意插入、删除或交换高功能化合物中的原子,这一领域的突破将提高分子发明的速度和质量,使新的重要药物的引进速度更快。 合成化学在历史上一直是发现新药物的强大力量,现在正准备产生更大的影响,以加快药物发现的步伐,并将合成化学的范围扩展到小分子合成的传统边界之外。新的合成方法可以大大提高分子的生成速度,同时也提供了在药物发现过程中常规合成复杂分子的机会。作为催化试剂(即工程酶)或作为位点特异性调节底物的生物分子的操作变得越来越容易获得,并为产生新的治疗实体创造了新的机会。预测化学合成领域仍处于萌芽阶段,但通过机器学习过程构建预测算法的机会可能在未来几年扩大。对合成化学和化学技术的持续投资有望使该领域更接近一种状态,即化学空间的探索不受合成复杂性的约束,只受化学家想象力的限制。 参考文献: Kevin R. Campos, Paul J. Coleman, Juan C. Alvarez, Spencer D. Dreher, Robert M. Garbaccio, Nicholas K. Terrett, Richard D. Tillyer, Matthew D. Truppo, Emma R. Parmee, (2019)The importance of synthetic chemistry in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 http://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63/6424/eaat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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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上半叶新药发现领域相关合成化学、结构化学的进步
热度 2 自我源于思考 2016-3-10 09:00
二十世纪上半叶 新药发现领域合成化学、结构化学的进步(新药发现史话三十七) 近代以来, 各类大学举办和科学期刊的出版,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应用的增多,各种学术交流越来越多,这些初步构成了全球的知识传播体系。随着染料、材料和医药工业的兴旺,有机化学蓬勃发展。 一开始,新药发现伴随着生物碱的分离纯化而发展,但当有机化学起步后,新药发现因化学的发展而加快了脚步。 进入二十世纪,这一现象越来越明显。 一、二十世纪上半叶合成化学的进展(新药发现相关) 如何说氯仿、水合氯醛 是合成药物的 起步,那么在 十九世纪末期,化学家们 合成可卡因等过程中发现的阿司匹林, 及二十世纪初 根据二乙基巴比妥合成的苯巴比妥是就稳步发展。 Emil Fisher 在研究中发明了 Fisher 变换反应,后来 Gertrude Elion 在合成嘌呤相关化合物时,就应用了这一反应。 Fran漀椀猀 Auguste Victor Grignard ( 1871-1935 )发明 的 格氏试剂,是含卤化镁的有机金属化合物,用于有机合成中延长碳链,这在有机合成中极为有用。特别是磺胺类抗生素百浪多息上市后,上万种相关化合物被合成、研究 ,使得新药发现领域呈现出飞跃发展的姿态, 也从此, 在二十世纪的大部分年代里, 化学合成成为新药发现中的核心环节。这 些都离不开 格氏试剂的功劳。 另外, 激素在临床上的应用也归功于化学合成,因为从生物体内提取激素的规模是远远不能满足临床需求的。 二十世纪 30 年代, 美国默克公司的 Lewis Sarett 开发了可的松的全合成工艺, Percy Lavon Julian 以胆汁酸为原料,大大提高了可的松的产率。辉瑞开发出从微生物发酵制得的 11 β - 氧化物,把孕酮通过一步反应转化为 11 β - 氢化可的松的技术,而 Syntex 公司的 Russell Marker 以墨西哥野生山药为原料,通过四步反应,将薯蓣皂甙元转换成黄体酮(孕酮),这种反应后来被命名为 Marker 分解反应。 Upjohn 公司的 D.H. Peterson 和 H.C. Murray 使用 Rhizopus 霉菌,把孕酮氧化为一个更易于转变为可的松的化合物。这些努力最后使得比黄金还要贵的激素,变得极为便宜。保证了激素药品应用于临床。 青霉素等抗生素开始都是通过发酵生产,可以说是生物药物。但 Sheehan 在 MIT 工作期间,第一次全合成了青霉素 V ,并开发了 6- 氨基青霉烷酸( 6-APA )这一中间体,开启了抗生素的化工合成阶段。 1960 年左右, Beecham 公司与 Bristol-Myers 公司联合,开发了青霉素的衍生物如苯氧乙基青霉素 phenethicillin ,更有效的甲氧西林 methicillin (Celbenin) 。后来又开发了氨苄西林 ampicillin ,氯唑西林 cloxacillin 。半合成抗生素使产量大大增加,并且出现了许多专门以医药中间体为业务的企业。 而我国研发的两步发酵法生产维生素 C ,以及恶唑法合成维生素 B6 ,同样也大大降低了维生素的生产成本。 美国化学家伍德沃德 Robert Woodward ( 1917–1979 ),于 1965 年因有机合成方面的贡献而获得诺贝尔化学奖。他有一句名言:对化学家来说,那些已知却尚未合成(全合成)的物质,就像是未攀登过的高山,未测绘过的海洋,未达到的陆地。 Woodward 小时候就对化学实验着迷,一边上学,一边自己学习 和实验 化学 反应 。当他进入高中时,已经能够独立完成教科书所有的化学实验了,并 开始 想象着如何合成抗疟药奎宁。 1928 年, Woodward 联系德国驻华盛顿领事,得到一些德国的化学杂志,其中一本杂志中,德国化学家 Otto Paul Hermann Diels 和他的学生 Kurt Alder 发表了他们发现一种反应,即共轭双烯与取代烯烃反应生成取代环己烯。这是一个环化合成反应,并且该反应一次生成两个碳碳键和最多四个相邻的手性中心,所以在合成中很受重视。如果一个合成设计上使用了 Diels–Alder 反应,则可以大大减少反应步骤,提高了合成的效率。两人因此获得 1950 年诺贝尔化学奖。 很多有名的合成大师都擅长运用 Diels–Alder 反应于复杂天然产物的合成,中国庄长恭在 Woodward 之前尝试用这一反应合成甾体,但由于实验条件等原因失败了。 1952 年, Woodward 用这一反应成功合成了可的松和胆固醇。在后来的各种研究中,他把这一反应运用得炉火纯青。 1969 年, E.J. Corey 在合成前列腺素 ( prostaglandins ) F2α 和 E2 中也应用了这一反应。 1979 年, S. Danishefsky 用这一反应合成预苯酸钠( disodium prephenate )。 1933 年, Woodward 进入 MIT ,但因综合成绩不佳被除名。 1935 年, MIT 再次招收了他,这次学校承认了他的天才。 1936 年,学校就授予他学士学位,并于 1937 年,授予他博士学位。他的博士工作涉及雌激素(类固醇)的合成研究。 Woodward 对于有着新颖的化学结构或有着生物活性的化合物特别感兴趣。 经过短暂的转折,他于 1937 年下半年应聘到哈佛大学, 1960 年代,他被聘为唐纳科学教授,可以不参加教书工作而专心研究。 1930 年代,英国化学家 Christopher Ingold 和 Robert Robinson 等人,都先后提出了化学合成的一些规律,而 Woodward 非常重视这些理论,并积极地把他们应用到自己的工作中。 1918 年,德国化学家 Paul Rabe 和 Karl Kindler 宣布了三步将 d-quinotoxine (奎尼辛)转化成奎宁的方法。 1944 年, Woodward 与美国化学家 Bill Doering 一起,发表文章宣布他们通过 20 步反应,从 7- 羟基喹啉起始合成了奎尼辛( d-quinotoxine ),从而完成了奎宁的全合成。 他还合成了麦角酸、叶绿素、土霉素、的士宁、利血平、头孢菌素 C 、维生素 B12 、红霉素和秋水仙碱。每种物质的合成都会遇到不同的困难,但 Woodward 计划周密,注意细节,认真观察操作,最终取得了成功。他的工作有力推动了有机立体化学和反应机制的研究,他还应用分光镜和分析工具,研究反应产物的结构。 在合成维生素 B12 期间, Woodward 与哈佛大学理论化学家 Roald Hoffmann 一起提出了伍德沃德 - 霍夫曼规则,也称分子轨道对称守恒原理,主要用于分析电环化反应、环加成反应和σ迁移反应。应用这一规则,可以准确地推断相应化学反应的产物。 1981 年,霍夫曼凭借这一成果获利了诺贝尔化学奖。可惜 Woodward 已经去世,否则可能会再次获奖。 二、二十世纪上半叶结构化学的进展 (新药发现相关) 1940 年, Woodward 通过大量化合物的紫外吸收数据,总结出了不同化合物结构有着特殊的紫外吸收光谱等相关规律,并发表文章,阐述紫外分光光度计在化学结构分析中的作用。在二战期间, Woodward 作为美国战时生产委员会的顾问之一,和其他科学家被召集起来研究青霉素的结构。 早在之前,美国默克和牛津大学的专家提出了 青霉素 β - 内酰胺类结构并进行研究。英国化学家 Robert Robinson 提出青霉素的结构是噻唑烷 - 恶唑酮结构。 Robinson 于 1947 年因在花色苷和生物碱方面的研究获诺贝尔化学奖。他于 1917 年使用串联化学反应,用一锅法合成托品酮(莨宕碱),是生物碱化学的一大进步。 Woodward 经过数据分析和仔细研究,提出了青霉素的β - 内酰胺类结构。虽然可以用化学化学推理及紫外分光数据分析化学结构,但结构确证工作,就离不开 X 射线晶体衍射技术。特别是在新合成的化合物呈指数速度增长时,为研究其药理作用和化学性质,必须要对其进行结构确证。 曾在包括 G琀琀椀渀最攀渀 大学等多个大学学习的 Max Theodor Felix von Laue ( 1879 –1960 ) 于 1904 年至 1909 年跟随 Max Planck 学习和工作。后来到 Ludwig Maximilian University of Munich (LMU ) 工作。 1911 年圣诞节期间,一位到慕尼黑旅行的 G琀琀椀渀最攀渀 大学校友和他交流了一下自己的博士论文。 Laue 得知他正在研究可见光在晶体中的衍射问题,于是受到启发,研究起晶体对 X 线衍射的影响。 Laue 与同事 Paul Knipping 和 Walter Friedrich 立即开展实验。通过实验,他们发现完全可能通过 X 射线衍射确定晶体的结构, Laue 又提出了一个方程来解释分析衍射数据。 1912 年,相关结果发表。两年后, Laue 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X 线晶体衍射技术经过多位科学家的补充优化,为化学和生物学研究提供了极为强大的工具。特别是 1912-1913 年,英国的 Bragg 父子( William Lawrence Bragg ( 1889-1971 )和 William Henry Bragg ( 1862-1942 ))开展了这方面的研究。父亲制作了一台 X 线分光计,儿子发现了晶体对 X 线的聚集作用,在 Laue 方程的基础上,修订为 Bragg 方程,提高了晶体衍射的正确性。他们对多个晶体进行了测定,得到大量的衍射数据。父子两人因此共享了 1915 年诺贝尔化学奖。 随后多个科学家进入晶体衍射领域,进一步进行发展和优化。很快,利用这一技术,可以确定原子的大小、化学键的类型的长短,可以分析化学结构和生物分子的结构。 1954 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 Linus Carl Pauling ( 1901 - 1994 )的第一个课题就是用晶体衍射技术确定辉铝矿( mosz )的结果。他从加州理工大学毕业后到欧洲游学,又从 Bragg 实验室进一步学习这一技术。后来他提出杂化轨道理论,解释了甲烷的正四面体结构,由此开创结构化学。他在研究氨基酸和多肽时,根据衍射图像认为蛋白质可以形成螺旋结构。而 Roald Hoffmann 的老师 William Nunn Lipscomb (1919 –2011) 因为对甲硼烷 boranes 的结构研究获得 1976 年诺贝尔化学奖,虽然他应用了核磁共振技术,但也是通过 X 线晶体衍射最终确认的。我国的施一公也擅长使用这一技术确定蛋白质结构。结构化学的进展进一步推动了分子生物学的发展,同时也带动化学合成的发展。 关于青霉素的结构,直到 Dorothy Hodgkin ( 1910-1994 ) 应用 X 射线晶体学,在 1945 年验证是β - 内酰胺类结构,相关 成果发表于 1949 年 ,获得了科学界的公认。 1964 年,她因在蛋白晶体学的成就获 得 诺贝尔 化学 奖。 Hodgkin 于 18 岁进入牛津大学,在用 X 射线晶体学方法研究胃蛋白酶时,她意识到这一技术的重要性。她当时接触到了胰岛素,但用那时的 X- 射线晶体学技术,不能测定胰岛素的晶体结构。在博士期间,她就开始研究胆固醇类化合物。 1945 年,她发表了碘化胆固醇的三维结构。 1948 年,她开始维生素 B12 的结构研究,结果发表于 1955 年。 在获得诺贝尔奖后,她于 1969 年,经过对技术的不断改进,终于得到了胰岛素的晶体结构。 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听过她的课, 在 担任首相期间,还在唐宁街 办公室 悬挂 Hodgkin 的相片。 她是英国唯一一位女性诺贝尔奖获得者。 Hodgkin 对青霉素的结构确证,说明 Woodward 推测的正确性。 Woodward 除了在有机合成方面的贡献,还参与了金属有机化学的创建。 英国化学家 Geoffrey Wilkinson ( 1961-1996 )原本参与了一个原子能项目,后来又转去研究学生时期就感兴趣的过渡期金属与一氧化碳和烯烃的配位体。他还推广了催化剂,三 ( 三苯基膦 ) 含氯化铑,用于烯烃加氢反应。 1951 年,杜肯大学 Pauson 和 Kealy 报告,他们准备用环戊二烯基溴化镁和三氯化铁合成富瓦烯时,结果合成出了浅橙色物质——二茂铁。另一个英国团队也无意中在另一种反应体内里合成了这一化合物。 当时, Geoffrey Wilkinson 正在哈佛,他和 Woodwar 一起,通过二茂铁的反应特性说明了二茂铁的结构。德国化学家 Ernst Otto Fischer ( 1918-2007 ),也独立得到了这一成果。 科学界相继对金属的茂、茚、芳烃、烯烃、羰基化合物,以及金属亚烷基和次烷基配合物展开研究,开启了有机金属化学的领域。 1973 年, Geoffrey Wilkinson 和 Ernst Otto Fischer 因有机金属化学的贡献而诺贝尔化学奖。而 Woodward 给诺奖委员会去了一封信,反映自己也应分享这一荣誉。 本文禁止转载 彭雷
个人分类: 医药|8365 次阅读|4 个评论
NSR作者K. C. Nicolaou获2016年沃尔夫化学奖
热度 2 sciencepress 2016-1-22 18:05
2016 年的沃尔夫奖( Wolf Prizes )于 1 月 13 日公布。世界著名合成化学家 Kyriacos C. Nicolaou 因为他开创性地合成出在自然界发现的复杂有机分子,与另一位化学家 Stuart Schreiber 共同获得 2016 年的沃尔夫化学奖,后者获奖是因为他在化学生物学和小分子作为药用探针方面的研究。   美国莱斯大学的 K. C. Nicolaou 教授曾在 《国家科学评论》 ( National Science Review , NSR) 2014 年第 2 期发表题为 The endeavor of total synthesis and its impact on chemistry, biology and medicine 的综述文章 。该综述回顾了有机全合成化学的发展历史,以几种代表性的天然产物全合成为例,阐释了有机全合成的科学性和艺术性,并结合有机全合成对化学、生物学、药学研究的影响,对全合成的未来作了展望。   全合成研究一个最重要的贡献是能够为发现和开 发新 的合成策略、方法和技术创造条件。 K. C. Nicolaou 教授对天然产物全合成、全合成策略进行了多年研究,他带领的研究团队已合成的标志性分子有数十种之多。该综述文章介绍了包括 endiandric acids (植物代谢产物) 、 calicheamicin g 1 (卡里奇霉素,抗癌药物) 、 taxol (紫杉醇,抗癌药物)、 brevetoxins B ( 海洋神经毒素 ) 、 vancomycin (万古霉素, 临床最后一线抗生素 )、 the CP-molecules ( CP- 分子, 降胆固醇药物 )、 azaspiracids (海洋神经毒素) 、 thiostrepton (硫链丝菌素, 动物用抗生素) 、 sporolide B (海洋天然产物)、 dithiodiketopiperazines (抗生素)、 viridicatumtoxin B (四环素类抗生素) 等的全合成研究。 在这些分子中, taxol 是最为人熟知的畅销抗癌药物, taxol 的全合成是近几十年来有机合成史上重要的里程碑。   这些分子的人工合成以及相应技术,不仅诠释了全合成化学本身的多样性、丰富性和精妙性,同时全方位地促进了有机合成化学和有机合成方法学的进步与发展。特别是一系列重要的串联反应,在诸如 endiandric acids , CP-molecules , thiostrepton 等复杂天然产物的合成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使得有机合成化学家能够以更加接近自然的方式来准确和高效地合成复杂天然分子,为分子设计、化学合成和化学生物学等领域的研究不断带来新的启发。 该综述 网络版全文 : http://nsr.oxfordjournals.org/content/1/2/233.abstract --关注《国家科学评论》,请扫描识别二维码--
个人分类: 国家科学评论|5716 次阅读|2 个评论
合成化学VS合成生物学
热度 18 zhengqf08 2013-4-2 15:38
合成化学 VS 合成生物学 一、关于合成化学 合成化学,这一概念大家绝不陌生。早在 1902 年,第二届诺贝尔化学奖颁发给合成化学大师、生物化学之父—— EmilFischer ; 1905 年诺贝尔化学奖则颁发给 Fischer 的导师,化学染料合成大师—— AdolfVonBaeyer ,这两位合成先驱的高超合成技法至今看来仍然是精彩至极;此后萜类激素合成大师 LeopoldRuzicka 、生物碱合成化学专家 SirRobertRobinson 、有机合成王者 RobertBurnsWoodward 、近代合成化学奠基人 E.J.Corey 等人陆续斩获诺贝尔化学奖。可以说在百年诺奖历史上,合成化学家的名字举不胜举,合成化学在人类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也可见一斑。 我国德高望重的物理化学家徐光宪先生曾将现代化学划分为两大类,即合成化学与分析化学。所谓合成化学,就是使用简单、易得、廉价的化学原料通过一系列的化学反应最终得到人们需要的或感兴趣的目标产物。合成化学并不狭义地仅限于有机合成化学,无机合成化学、纳米化学都是典型的合成化学,因成功制备单质 F 2 而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药剂师 Moissan 以及因为发明合成氨方法而获得诺贝尔奖的 FritzHaber 也是著名的合成化学家。 我的一位化学启蒙老师曾说过一段话,“如果把海南岛上所有的天然橡胶都收割来用于做鞋,全中国没人一只都不够,没有合成橡胶技术,我们连鞋都穿不上。”人类今天的衣食住行能够得到满足,合成化学功不可没。然而,随着工业化的发展,越来越多的问题也开始浮出水面。上个世纪,《寂静的春天》一书犀利地指出了人类化学工业发展给自然带来的巨大问题,其中充满讽刺意味的是引起严重污染的 DDT 分子,其作用发现者和推广者 PaulHermannMüller 却在 1948 年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DDT 此后一度被禁止使用并且引发了科学家们对于合成化学危害性的进一步讨论,但是故事没有到此结束,由于暂时还未能找到一种更经济有效、对环境危害又小且能代替 DDT 的杀虫剂,世界卫生组织于 2002 年宣布,将重新启用 DDT 用于控制蚊子的繁殖以预防疟疾、登革热、黄热病等在世界范围的卷土重来。 随着地球上石油储备的日渐减少,合成化学面临着新的挑战,目前以石油工业为基础的化学合成工业在 100 年后将何去何从引人深思。悲观的人士认为,随着石油的耗尽,人类将逐渐倒退回石器时代;乐观的人士认为,聪明的合成化学家一定能开发出新的廉价原料以替代石油化工原料。坦福大学化学系系主任、著名化学家 B.M.Trost 提出了他的解决方法:化学反应的“原子经济性”( Atomeconomy ),即在化学品合成过程中,合成方法和工艺应被设计成能把反应过程中所用的所有原材料尽可能多地转化到最终产物中。如果原料能 100% 地转化为产物(如加成反应、重拍反应等),那是令人满意的,因为这样可以尽可能少地减少副产物对于环境的污染和对于资源的浪费。但是这仅仅是一个退守的方案,而并不是一个终究的解决办法,现有的常见原料迟早都会耗尽、大量低沸点有机溶剂的使用始终难以避免、重金属催化的反应越来越多 …… 如果没有革命性的新理念,恐怕百年后合成化学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二、关于合成生物学 近年来,“合成生物学”的概念开始进入我们的视野。 ACS 在 2012 年推出新的杂志 ACSSyntheticBiology ,起始于 MIT 的 iGEM (国际遗传工程的机器设计竞赛, InternationalGeneticallyEngineeredMachineCompetition )举办规模也越来越大;我国天津大学、中科院植生所、武汉大学药学院、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纷纷成立合成生物学及相关平台;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陈国强教授、戴俊彪教授都无私提供自己的科研实验室支持本科生进行合成生物学研究探索。那么何谓“合成生物学”? 2000 年 E.Kool 提出将之定义为基于系统生物学的遗传工程,从基因片段、人工碱基 DNA 、基因调控网络与信号传导路径到细胞的人工设计与合成,类似于现代集成型建筑工程,将工程学原理与方法应用于遗传工程与细胞工程的生物技术新领域。很多人狭义地认为合成生物学就是“全合成生命”,即利用化学合成的方法从头合成一个具有生命活力的细胞或病毒。而实际上,合成生物学中更多地是在使用已有的或改造过的基因模块通过工程学手段拼装、搭建一个自然届中本没有的生命体系。 合成生物学的研究有望解决那些问题呢? 1. 能源问题 石油、煤、天然气都来自于古代植物对于太阳能的积累,是将太阳能转化为化学能储存的反应过程。严格地说这些都应该是可再生资源,但是亿万年的形成周期实在是让人类无法等待,因此这些针对的资源成为了“非再生资源”,并由此引发了各式各样的争端和局部战争。那么是否能够加速这一过程?是否可以通过合成生物学构建新的生命反应体系快速有效地固定太阳能并转化成更够为人类利用的化学形式。某些经过合成生物学方法改造过的光合藻类富含大量的脂质,被人们称为“生物柴油”,目前已经有一些使用“生物柴油”的热机问世,并据说美国已有“生物柴油”提供动力的飞机试飞。但是此项研究问题良多,远远不足以解决日益严峻的能源危机问题,这需要更多代的科学家不懈努力。 2. 化工原料问题 我们的祖先早已开发出了酿酒、酿醋等微生物发酵技术,除了食用,乙醇和乙酸都是重要的工业原料。除此之外,微生物还能通过糖酵解等过程为我们提供丁醇、乳酸、甲烷等工业原料。通过其他方法,还可以从中获取甘油、丙酮酸、氨基酸等具有潜在工业价值的原料。 或许很多年后,工业上不再使用乙烯生产量来衡量化工生产能力,而开始利用全新的模块、原料来构建新的工业大厦,这些原料不再来源于石油而是从发酵罐中源源不断取来。 3. 医药健康问题 真菌、放线菌、植物能够产生结构新颖、生物活性多样的次级代谢产物,大部分临床抗生素来源于这些次级代谢产物。其中很多药物分子由于天然含量低、提取困难等因素,目前还是通过全合成或半合成为主要方式得到,因此价格昂贵。通过合成生物学手段,将产生这些代谢产物的基因簇进行异缘表达并利用发酵工程进行大规模制备,将可能是一个解决药品供应和价格昂贵问题的方法。但是这一过程并不容易实现,需要涉及到很多代谢途径改造、密码子优化、瓶颈效应避免等问题。绝不是说只要发现的天然产物就可以立刻大规模发酵得到,每一个化合物的工业化生产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4. 环境问题 “白色污染”成为上个世纪人类最为头疼的环境问题之一,可降解塑料的研究也成了科学界的热点问题。“生物塑料”是一个比较新的概念,目前发现 60 个属以上的细菌能够合成并贮藏聚β - 羟基丁酸( PHB )的颗粒(如假单胞菌属、根瘤菌属、固氮菌属、芽孢菌属等)。 PHB 无毒、可塑、易降解,可用于制作医用塑料器皿和外科手术线等,通过合成生物学手段有望得到更高产、更多样性的生物塑料生产菌株。取之于自然、用之于自然,人与其他生物和谐相处,这将是解决环境问题的必由之路。 三、孰优孰略? 2012 年世界著名杂志 Nature 上发表了一篇 NEWSVIEWS ,题目为 FORUMSynthesis : Aconstructivedebate. 美国合成生物学领军人物(也是一个争议人物) JayD.Keasling 与有机合成化学超新星 PhilS.Baran 进行了辩论,双方各抒己见,可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当前就立刻做出孰优孰略的判断,或许为时过早。化学合成与化工产业为人类带来的巨大进步,我们有目共睹,化学合成工艺绝不可能被任何一种新的工艺完全替代。目前合成生物学逐渐显现出一些优势,但是缺点也比比皆是,甚至屡屡被人怀疑很多相关研究有骗钱的嫌疑(如 Keasling 一人就因青蒿素的生物合成研究获得 4260 万美元的经费支持,引起了很多人的争论)。那么,我们此处暂不评论孰优孰略,仅仅客观列举两者的优势和劣势。中国讲究“盖棺定论”,那么评述工作就留给后人吧。 化学合成,可以通过新反应、新试剂、新路线,合成毫克级、克级、千克级、吨级的产品,现有的实验设备、工业设备非常成熟、完善。结构可以是天然存在的也可以是人为设计的,材料、炸药、医药,化学合成可谓无所不能。有人评述说:没有合不成的,只有想不到的。但是,过于复杂的分子,其合成路线可能包含 30 几个反应步骤甚至更多,即使每一步的产率都高达 90% ,最后的总产率也少的可怜,尽管可以使用成吨的原料投入合成,但是期间产生的副产物、无法回收的催化剂、废弃溶剂等都会造成严重的污染问题,合成过程中难免会涉及到的易燃易爆物(如某些叠氮盐、自由基引发剂等)也是很多人一谈到化工厂就色变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复杂结构分子合成的困难性,有人戏称:合成分为两类,一种是“这玩意儿也用合成?”,另一种是“这玩意儿也能合成?” 生物合成,可以通过微生物发酵或昆虫细胞表达体系实现,所有过程都在培养基(水相)中实现,在生产产物过程中不涉及有毒性的低沸点有机溶剂。一切起始原料都来自氨基酸、糖类、无机盐等易得原料(很少涉及到石油化工原料),开始发酵过程后也不再需要人工的其他操作,只需等待一定时间后收取产物。微生物、细胞系就如同高超的合成化学技术员一样,精确地完成每一步反应并保持几乎 100% 的立体选择性和区域选择性。对于单克隆抗体等生物蛋白产品,收取相对容易,可以通过亲和柱、凝胶柱、蛋白盐析等方法获得;而一些脂溶性小分子产物则不易收取,仍然需要使用低沸点有机溶剂进行萃取获得,同样造成一定范围内的污染。而生物合成最大的问题就是可控性远差于化学合成。我的一位老师曾说过“生物体系下的反应确实好,但是死的东西终归要比活的东西容易控制。”在合成生物学中我们目前能够做到的仅限于构建好一个新的生命体系,至于此后它如何进行运转、每一步运转得到多少我们期望的产品那都是由它自己决定了,我们能提供的仅仅是过量的培养基和反应原料。或许今后对于“微生物群体合作行为”与“社会微生物学”的深入研究能够控制反应过程,实现像指挥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指挥微生物大军进行合成工作,但这也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过程。 四、天使?魔鬼? 在 DDT 事件之后,很多科学家重新开始审视非天然化学品的使用问题和化学工业环境友好性的问题。作为一个哈尔滨人,我也很难忘记 2005 年吉林双苯厂爆炸对松花江造成严重污染而停止供应自来水的日子。许多人谈化工厂色变,一想到身穿白大褂、手摇装着鲜艳颜色液体烧瓶的化学工作者就感觉一种寒气袭来,这可能是一些电影、电视和一些环境问题对大众造成的一种印象。化学合成工业、化工厂绝不是大家想象的吃人魔鬼,只有合理利用、注意处理每一个细节,化学合成自然是能够给人类带来巨大进步的天使。 到了今天,媒体更多关注的是“转基因问题”和“人造生命问题”,每当有一些研究涉及到这些敏感词的时候,媒体都会炒作一番,有时也会引起一定的社会恐慌。人们很担心如同“生化危机”一样的不可控“生物污染”产生,这确实是值得担心的问题,我们很难确定随着合成生物学的发展,一些极端分子会不会如科幻小说所写的一样制造出一些针对于某些人种的病毒和其他可能毁灭人类的东西。 天使和魔鬼仅有一线之隔,如果运用得当,无论是比较成熟的合成化学还是尚不成熟的合成生物学,都会为人类的发展做出贡献;而如果运用不当、利欲熏心,此两者都会带来巨大的环境问题甚至是引起恐怖的后果。如何实现“可持续性发展”,这还需要几代人不懈的努力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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