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顿( R K Merton )针对科学共同体中存在的“富者更富,穷者更穷”的现象,从《圣经》中找来一个典故“凡有的,还要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去”,命名为“马太效应”。 差不多整整 3 年前,沿着默顿的思路, AN 把《道德经》“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称为中国版的“马太效应”,即“老子效应”( 20081224 )。刚刚检索发现,武际可教授对此有详细的阐述,见“ 用老子的话来看马太效应 ”。 王小波也有类似的做法,他从《水浒传》中提出了“行货感”概念,并且从 12 岁起,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行货感”。 《水浒传》第 38 回写道: 话说当时宋江别了差拨,出抄事房来,到点视厅上看时,见那节级掇条凳子坐在厅前,高声唱道:“那个是新配到囚徒?”牌头指着宋江道:“这个便是。”那节级便骂道:“你这黑矮杀才,倚仗谁的势,要不送常例钱来与我?”宋江道:“‘人情人情,在人情愿。’你如何逼取人财?好小哉相!”两边看的人听了,倒捏两把汗。那人大怒,喝骂:“贼配军!安敢如此无礼,颠倒说我小哉!那兜驮的,与我背起来!且打这厮一百讯棍!”两边营里众人都是和宋江好的;见说要打他一哄都走了,只剩得那节级和宋江。那人见众人都散了,肚里越怒,拿起讯棒,便奔来打宋江。宋江说道:“节级你要打我,我得何罪?”那人大喝道:“你这贼配军,是我手里行货!轻咳嗽便是罪过!”宋江道:“便寻我失,也不到得该死。”那人怒道:“你说不该死!我要结果你也不难,只似打杀一个苍蝇!” 王小波在“行货感与文化相对主义”中写道: 《水浒传》上写到,宋江犯了法,被刺配江州,归戴宗管。按理他该给戴宗些好处,但他就是不给。于是,戴宗就来要。宋江还是不给他,还问他:我有什么短处在你手里,你凭什么要我的好处?戴宗大怒道:还敢问我凭什么?你犯在我的手里,轻咳嗽都是罪名!你这厮,只是俺手里的一个行货!行货是劣等货物,戴宗说,宋江是一件降价处理品,而他自己则以货主自居。我看到这则故事时,只有十二岁,从此就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行货感,这是一种很悲惨的感觉。在我所处的这个东方社会里,没有什么能冲淡我的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中最悲惨的,并不是自己被降价处理,而是成为货物这一不幸的事实。最能说明你是一件货物的事就是:人家拿你干了什么或对你有任何一种评价,都无须向你解释或征得你的同意。我个人有过这种经历:在我十七岁时,忽然就被装上了火车,经长途运输运往云南,身上别了一个标签:屯垦戍边。对此我没有什么怨言,只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行货感。对于这件事,在中国的文化传统里早有解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士,我不是王;率上之滨,莫非王臣,我又不是王。我总觉得这种解释还不如说我是个行货更直接些。 AN 觉着还可以从《水浒传》上述文字中提出一个概念,即“苍蝇感”。考虑到与时俱进, AN 更愿意用这个概念:蚂蚁感。 AN 估计,王小波肯定从小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蚂蚁感”。U 2? Me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