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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图灵:层次关系中的一致性
热度 1 liuyu2205 2018-4-24 22:20
这篇短文既可以看作是研读图灵著作工作( 图灵论著专研与精译工作群告白书 )的基本思想,也可以看作是对我们NP理论和智能哲学的思想来源的一个解释。 ****** 解读图灵:层次关系中的一致性 对图灵的著作研读,有三个基本层次,第一是图灵说了什么,第二是图灵是如何说的,第三是图灵为何这样说。第一层次主要就是对图灵的文本的整理和直接阅读,第二层次可以较精确地体现在对图灵文章的翻译上,第三层次就是对图灵的思想、思路的追踪,理解图灵的态度和认知中的秘密。 在对图灵的研读中,人们大多为图灵论述的内容的跨界精深所吸引,往往忽视了他作为一个技术专家的特别身份。实际上,图灵的立场和态度始终是一致的,他始终是作为功能机器的创造者进行思考和设计,这在他作为密码专家和计算机专家的工作的一致性上得到明显的表现。 图灵的这种态度和立场在他的文章中是深层和全面地体现出来的,而他深刻的思想总是隐含在他复杂的内容表述之中,图灵并不像理论家一样,在术语的使用和文本表达上十分讲究,他只在他的工作对象和目的上保持严格的一致。图灵的文风显得有些捉模不定,并不是由于文本晦涩而是由于读者难于跟随他的思路的多层次性,难于把握他不多但多方面的研究工作后面的全局性。他思想的深刻性在于他始终将他的对象和目标放在不同的层次关系中,读者难于理解这些交织在不同的层次中的逻辑一致性,所以对图灵论文的阅读并不容易,图灵工作的意义和价值远没得到充分的解读。 基于图灵思想的丰富和复杂的层次性,我们在专研图灵1936年论文中( 图灵1936年论文解读(1):可计算性 ),就把难于理解的三个主要概念Circle、 Circle-Free和 C-machine三个术语放在不同的层次上而不是作为相对概念进行分析,结合图灵同时期的数学家,计算机理论家的工作,我们认为,Circle来源于(不同于计算机的)自动机,而Circle-Free就是能行可计算意义的计算,Circle-Free表明计算机高于自动机的层次性,结合乔姆斯基的语言分级理论,就可以看到这种分层次的思想在逻辑上是严格一致的。图灵的1936年论文主要论述如何去构造Circle-Free,而对C-machine只是简单地说:For some purpose we might use machines (choice machines or C-manhines ) whose motion is only partially determined by the configuration,就是说,这种C-machine需要机器“内态”之外的控制性界入,虽然图灵没有进一步指明C-machine是什么,但我们可以在上述层次的观念上理解图灵的直觉,这种机器与人的因素密切相关,实际上,这也就是指我们在NP理论中所说的NP-algorithm,即有人的因素界入的“启发式”算法,这种理解成为了我们NP理论的主要内容之一。图灵的思想进一步给予我们理解今天的人工智能区别于计算机的灵感,以及机器与人工智能在不同层次上的一致性:自动机(Circle)— 计算机(Circle-Free)— NP-algorithm(C-machine)—人工智能(Agent)。 基于对图灵思想这种深层次和全面性的解读,对1936年论文中最困难的问题论述的理解也就有了清晰的思路。今天人们一般将Circle理解为计算机进入“死循环”,并不全错,但无法以此理解图灵的Circle-Free的真正意义和价值,也无法追随图灵的思路去读通论文中一些最困难的表达,特别是图灵的构造性思想与机械步骤的所表现的算法实时性的重要意义,以及1936年论文对希尔伯特第十问题的“拒绝式”解决(Entscheidungsproblem)在数学和逻辑学中的地位等等,没有对图灵这些最基本思想的理解,图灵的工作和图灵机就永远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这里特别指出,对图灵的误读正是造成今天P vs. NP困境的根源。 在图灵的思想中,人始终是机器的发明者或发现者,无论是作为密码专家还是作为计算机专家,图灵始终考虑的是如何去设计一种功能机器,或者说,人如何去构造一种机器具有某种功能。因此图灵与计算机专家或程序专家不同,他并不关注机器或程序如何运行或运行得更好(前提是机器是可以运行的),图灵关注的是机器如何构造以实现算法的一般性质(前提是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机器或尚不知道机器与算法的等价性)。——这正如我们所关注的“不确定性问题”(NP)一样,我们不是在承认现有的NP或NDTM的概念的前提下去讨论P vs. NP问题,而是质疑这个问题本身,把问题的困难性归结到问题的前提上,即错误的NP概念,—— 这是我们从图灵的工作中得到的最重要的启示之一。 图灵的工作、他的论著所包含的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有价值,但对图灵的论著的阅读和理解远不是全面和深刻的,虽然图灵的工作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仍然没有较完整、准确的全部中文译本,对图灵论著的专研和以中文翻译方式理解和重新表达他的思想在今天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这不是一个人或数个人可以完成的工作,这应当成为所有这个时代的学者的共识。
个人分类: 图灵论著专研与精译工作群|7699 次阅读|1 个评论
[转载]如烟往事五十年 - 吴文俊先生智慧的光辉引领我(黄文奇)
liuyu2205 2017-5-7 15:59
我从事“NP理论”的研究,其中缘起于恩师(华中理工大学)黄文奇教授,当年自己在法国从事遗传算法研究工作遇到困惑,是黄老师求解NP-hard问题的卓越的工作,打开了我的科学眼界,并由此开启了和后来师长合作的缘份。黄老师及他领导的计算机理论所别辟蹊径的“拟人拟物算法”工作,一直得到吴文俊先生多年有力的支援,助黄老师夺得1996年第三届国际SAT竞赛金奖,。。。这是黄老师为吴先生九十生日写的文章,详述黄老师在NP-hard问题研究工作的心路历程上吴先生的襄助,借发表此文纪念吴先生和恩师黄老师,。。。 (感谢黄文奇教授的博士生叶涛当年输入此文,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 如烟往事五十年 - 吴文俊先生智慧的光辉引领我夺得金杯 黄文奇2009年11月28日 如烟往事五十年——黄老师.pdf
个人分类: 不确定性问题和算法讨论|2458 次阅读|0 个评论
NP理论(3):层次与中国传统逻辑
热度 3 liuyu2205 2016-8-30 12:57
我们曾用中国传统逻辑的经典“白马非马”解析了流行的NP问题的两个定义中所隐含的层次上的混乱:基于“求解”,NP是NDTM(Non-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多项式时间可求解的问题;基于“验证”,NP是DTM(Deterministic Turing Machine)多项式时间可验证解的问题。这二个定义被认为等价地表达了NP问题类。 我们认为,这两个定义具有不同层次的性质,“求解”定义基于算法层次,“验证”定义基于判断层次,之所以发生层次上的混乱,是因为流行的NDTM这个概念对TM(Turing Machine)和NTM(Non Turing Machine)的混淆,我们借用“白马非马”这个经典案例分析了这种混乱在人认知上产生的原因。 “马”(形或象)是马类不同于牛、羊等类的本质认知,“白马”则是在“马”这个大类中不同颜色的马的子类。普通人(守城门兵)具有白马属于马类的常识认知而不自觉,所以认定“白马是马”(以枚举替代判断),智者公孙龙则从逻辑的严格上认为“马”与“白马”是不同的层次,坚持“白马非马”的认知(逻辑判断)。仿此分析,对于NP问题类的“验证”定义,是以算法进行的判断(DTM只不过是TM的别名),这就相当于“白马是马”;另一方面,这个“求解”的定义,是以NDTM求解,我们分析了,NDTM实质是TM(我们所说的“不确定性的消失”),NDTM是P和NP的层次混淆的产物,NP问题的两个定义暗含着NP=P,致“P versus NP”成为世纪难题(见博文: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2322490do=blogquickforward=1id=888485 )。 这篇文章中,我们仍用“白马非马”的逻辑分析方法对“停机问题”所存在的问题予以进一步的分析。 图灵定义的“可计算数”就是circle-free可计算的(circle-free就是以后称之为图灵机的一般算法模型),在图灵的这些相关概念中,并没有“停机”(halting)这个术语,因为图灵机是一般意义上的算法模型,图灵只关心机器具有可计算性的本质,并不关心具体的计算机的时空能力,所以,即使机器不停止,机器仍然可以无限计算下去而具有可计算性的意义,比如有理数1/3在机器上就是可计算的,机器可以无限地输出无限循环小数0.3333333……,这正是图灵机具有无限长的纸带这个构造的重要性。 具体的机器并不等于图灵机,具有图灵机性质的具体机器如冯·诺意曼机,总是时空能力有限的,我们一般认为任何一台具体的计算机都能计算出1/3,这是因为我们实际上已经约定了以某个近似值去代替这个真正的无限循环小数,也就是说是事前约定了停机條件而“停机”。从常识上说,“停机”就意味着得到确定性的答案,这就使“停机”实际上替代了严格的“可计算性”概念,从而使“停机问题”作为悖论形式隐含了对“可计算性”这个根本性概念的否定(见博文: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322490-991454.html )。 实际上, 图灵心目中的机器“可计算性”(circle-free)与“停机”(halting)是完全不同层次的概念,借用“白马非马”的方法分析,图灵的机器“可计算性(circle-free)”相当于“马”的“形”,这种本质属性使马区别于非马(如牛、羊等),对应于circle-free区别于circular的本质,而“停机”相当于马(形)这个基本概念下的二级分类(色),“白马非马”就是说白马类与马类是完全不同的层次,这相当于circle-free与halting具有完全不同的层次,因此以“停机”代替“可计算性”就是层次上的混淆和表达上的混乱。 附:《公孙龙·白马论》原文摘录及解读 一,《公孙龙·白马论》原文摘录 “白马非马”,可乎? 曰:可。 曰:何哉? 曰: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 曰:有白马不可谓无马也。不可谓无马者,非马也?有白马为有马,白之,非马何也? 曰:求马,黄、黑马皆可致;求白马,黄、黑马不可致。使白马乃马也,是所求一也。所求一者,白者不异马也。所求不异,如黄、黑马有可有不可,何也? 可与不可,其相非,明。故黄、黑马一也,而可以应有马,而不可以应有白马,是白马之非马,审矣! 二,解读 反方:“白马非马”,可以这样说吗? 正方:可以。 反方:为什么? 正方:“马”,指称形状;“白”,指称颜色。颜色不同于形状,所以说:“白马非马”。 反方:既然说有白马,就不能说“没有马”。既然不能说“没有马”(承认事实上有马),怎么还说“非马”(说“没有马”)呢?(这就是“说”与“事实”相违背。)有白马就是有马,只是白色的马而已,为什么说“非马”呢? 正方:如果是找“马”,黄马、黑马都可以;但如果是找“白马”,黄马、黑马就不可以了。若说“白马乃马”,是着眼于它们具有同一性本质,本质相同,白马与马就没有什么区别了。既然在“马”的本质上没有区别,为什么现在又有黄马、黑马对应于“马”的不同分别呢?这里的对应与不对应,是针对不同的层次(相)而说的,(马与色马)层次的不同是很明确的。所以,黄马、黑马具有马的共同本质,符合“马”的个大概念层次,但不符合“白马”(色马)这个二级概念,故白马与马层次不同,现在可以分析很清楚了! 在这段精彩的对话中,公孙龙阐释了“形”(象)与“色”二个层次的不同:当用“形”(象)作为判断标准时,是为了在一群混杂着别的动物(比如牛羊等)中找“马”,所以“马”的定义只关心“形”(象),并不关心诸如“色”较具体的属性,也就是说,马这个大类中包含了各种不同颜色的马(“色马”是马类中的一类),在这种情况下,黄马、黑马都是所找的对象。但是当用“色”作为判断标准,是为了在马类中找比如说颜色为白色的“白马”子类,那么黄马、黑马就不是所找的对象了!
个人分类: NP理论|4125 次阅读|3 个评论
智能哲学: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吗?-从“图灵机”到“图灵检验”
热度 6 liuyu2205 2016-6-19 11:32
周剑铭 柳渝 蒸汽机被看作近代社会开始的标志,或许也可以把计算机看作当代社会开始的标志。计算机正在成为一件视而不见的事物,比如我们不会把手机当作计算机,但它确实也是计算机,或许有人会说,手机是通讯工具,但就会有人给你解释,“网络交换机”就是相互联接的计算机,手机不过是一个终端。当手机升级为智能手机后,问题也进了一层,手机是人工智能吗?或者稍专业一点,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吗?这些看似简单的提问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在硬的技术解释与软的常识哲学性之间,人们往往没有共同的语言。本文首先弄清楚这些似乎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这么难,在这个基础上才可能去理解“算法”、“人工智能”等概念的性质和本质。 一、题解 按照丘奇-图灵论题,“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吗?”这个问题与下例问题等价: -算法是人工智能吗? -图灵机是人工智能吗? 我们可以作“是”和“不是”的情况分别进行考虑: -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吗? 如果回答“是”,就无法回答下一个必然问题:为什么会有与计算机不同的“人工智能”的广泛观念和事实 ? 如果回答“不是”,那末这个不同于计算机的人工智能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的提出和回答都要求对计算机和人工智能进行基本性质的比较和判别,这不是简单分类的问题,在商店、家中可以随习惯而定,但在生产、研究前沿的技术领域和战略决策的认知观念上,要求对问题进行本质性的判断,牵涉到算法、计算机、图灵机、丘奇-图灵论题、判定问题、图灵检验等基本概念,实际上要求把可计算性理论、不确定性理论和人工智能统一在一个更大的平台上进行考察、研究,这种关于问题本质的研究是科学理论和哲学上最困难的问题。比如著名的希尔伯特第十问题,图灵以“图灵机”的构造过程完满回答了,这个问题的提出和解决就是计算机时代进步的深层动力,现在,对计算机与人工智能的基本性质和关系的判断同样会有深刻的影响,在这种高度上理解,“图灵检验”就具有与希尔伯特-图灵的“判定问题”类似的意义和价值,本文从智能哲学的角度提出和分析这些问题。 二、计算机与算法 计算工具是人类所有工具中最特别的一种,既古老又新潮,它的物理工具性与抽象形式紧密缠绕,以前只有一个直觉的观念:计算是机械步骤,现在又有一个丘奇-图灵论题:计算机是“算法”。当你儿时数手指头的时候,你就是在用算法了,虽然今天我们以计算机代替了手指头,算法的性质并未变,而且我们仍然难以回答“什么是算法?”这样的问题。人们认为数学家和科学家都是最聪明的人,更何况是伟大的数学家和科学家,他们之中对这个问题最聪明的回答就是那个丘奇-图灵论题,这似乎有些“皇帝的新衣”的感觉,我们都只看到计算机,却不知道什么是算法,当你数手指头时,是在用算法,但手指头不是算法,现在我们可以说,软件是算法,但与机器何干?因此面对“人工智能”时,我们只是同样在问,机器中的“智能”与人脑袋中的智能都是算法吗?这些问题的一个关键“算法和人工智能究竟是基于语法的还是基于语义的?”,这是哲学、逻辑学、语言学、计算机和人工智能等不同领域中的共同的基本问题,此问题最令人困惑在于物理形式与抽象形式相互缠绕,层层交织。丘奇—图灵论题脱离不了这种直觉性质:我们知道皇帝穿了龙袍,但是我们看不见! 三、“可计算的”与“可计算性”:“判定问题” 我们用概念定义一个事物,可以采用“外延”或“内涵”的方法,简单地说,前者就是举例:什么是“可计算的”东西?后者则是论理:什么是“可计算性”?前者容易,后者很难。数学家就是用前一种方法定义“算法”的,在数学中有一门经典的专门理论——递归函数论,递归函数就是“可计算的”函数,这样就从外延上“精确地”定义了“算法”,就是说,“算法”就是“可计算的”。对此或许大家都不满,大数学家希尔伯特换一个角度提出问题:能否 “发明一种办法”(To devise a process)去判定,任何一个丢番图方程问题是可计算的?这就是著名的“希尔伯特第十问题”。 图灵理解这个问题的真正要求,既然数学中的递归函数无法直接回答“什么是算法?”这样的问题,那就得用非数学的方法去表现算法,图灵模仿人的计算过程,创造了“图灵机”,图灵机最大的意义就是展示了算法的机械过程性质,把数学意义上的“可计算的”函数表达为“可计算的”过程,揭示了算法的“能行性”本质,所以“丘奇-图灵论题”说,“能行可计算的”就是图灵机可计算的。 借助于图灵机,图灵回答了希尔伯特第十问题,但不是“回答”某个确定的答案,而是合理地拒绝:这个问题是不可判断的!希尔伯特第十问题的提出和图灵的拒绝式回答,现在统称为“判定问题”。 这个问题的提出和回答方式之间的关系太拐弯了,后来人们简化了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把“判定问题”(Entscheidungsproblem)换成了“停机问题”(the Halting problem),但这种解释却拐了另一个大弯,采用逻辑悖论的方式,设计一台计算机的自我指涉,即让一台计算机去判断自己,从直觉上就能理解,这是不可能的! 但这种对“判定问题”的“停机问题”解释方法却带来了另一个更大的麻烦,如果一台计算机不能判定自己是不是“可计算的”,就可能推翻了“可计算性”这个概念,“停机问题”意味着——“可计算的”机器不能肯定自己的“可计算性”!就是说,“停机问题”这种悖论式解释“判定问题”的代价,只是将问题推进到一个更深的缠绕层次。 实际上,图灵对“判定问题”的拒绝式回答,是建立在“图灵机”的建造过程上,可计算的算法机器是可以建造的 — 这就是“图灵机”,但图灵说,具有一般性“判定”能力机器是造不出来的!所以希尔伯特第十问题无解,这是图灵对希尔伯特第十问题的判定,就是说,图灵对“判定问题”的拒绝是人的判断而不是机器得到的答案。 这种不同也正是“停机问题”与“判定问题”的分别。“停机问题”的解释方法则是设想用一台建造好的图灵机去判断自己,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却否定图灵机本身,也就否定了算法本身。 对“判定问题”和对这个问题的解决的分析,给我们现在要回答的问题在认识论和方法论上以启示,这些都成了NP理论和智能哲学的基本案例。 四、从“什么是算法?”到“什么是人工智能?”:“图灵检验” 从“判定问题”的历史发展中得到的启示,我们就可以把“什么是人工智能?”的问题转变成一个判断问题:有何方法去判断一台机器是不是人工智能?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是图灵最先提出来的,是图灵设计的方法,现在称为“图灵检验”(Turing Test TT)。 但“图灵检验”与“判定问题”(Entscheidungsproblem EP)大有不同。EP实质是要求以算法判断算法,TT则是以人去判定算法能力与人的思考能否分别,实际是人工智能与人的智能的判别,但判断者是人,是人的标准,因此,如果为TT制定了一个具体的形式化的标准,这个标准就可以由另一台机器充当了,但这也就把TT变成了“判定问题”。这就是TT与ET的不同。 正因为TT是由人充当判定者的,所以TT是开放性的,就是说,TT是一个检验模式,人们可以在这个模式上设计具体的检验,设计相关的具体标准,去做不同水平的检验或试验,在这个意义上,“图灵检验”与“图灵机”具有相似性。所以TT不会有一个统一的具体化的标准。 TT的最大意义是通过人的判断模式去展示“什么是智能的?”,即以有判断能力的人去判断人的智能与机器智能的相同与不同。TT建立在一个前提上,人是能够理解被判定的对象和这些对象包括判断者在内之间的符号交流能力的,这也意味着事先肯定了人的理解能力是人的基本智能,因此TT是建立在人的理解能力基础上的人的判断。历史性地理解,就是把建立在算法能力基础上的EP推进到建立在人的理解能力基础上的TT,前者只是通过“什么是可计算的?”表现对算法本质的理解,后者则是通过“什么是可理解的?”表现对智能本质的理解,如果人与机器交流中能够相互“理解”,并且这种相互理解是人的标准,则机器才具有与人相同的“智能”,这种高度对人与人工智能的比较是至关重要的。 对TT的分析表明,人的智能不只是“理解”,而且是“理解‘理解’”,因此,虽然TT没有回答“什么是智能?”,但展示了“什么是智能的?”。实际上,现有的人工智能的成果表现了“什么是人工智能的?”,但回答不了“什么是人工智能?”,在这样比较的意义上,TT的本身就是智能哲学的科学展开形式,比如塞尔的“中文屋子”就是这样的一个著名案例。 所以我们对TT的理解,并不是限于如何去进行实际的检测,一台实际机器是否达到了某个机器标准,这只是回答“什么是人工智能的?”问题。TT的价值在于提供了一种设计人工智能判断的一般性原则,正如图灵机是所有具体机器的模型,也可以说,TT是所有具体的检验人工智能标准的一般模型。对TT的研究实质上指出:我们对人工智能可以期望什么。因此TT是一个具有开放性检验模式,TT本身就具有“不确定性问题(NP)”的性质,TT的具体标准类似最优近似的方法(NP-algorithm),通过不断地去研究、设计TT的具体标准,而推进对人工智能的理解。 对TT研究的启示是:人的智能和人工智能不可能存在一般性的比较标准。这也可以理解为,对“智能是可以判断的吗?”这样的问题的一个拒绝式的回答。如果是这样,也就是把“判定问题”发展成人工智能领域中的一个高级版本。 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在这些基础上,进一步去研究人的“智能”与“理解”的内涵关系,这也可能是智能哲学的一个最大的贡献。 五、“人工的”与“人工性” 对“人工智能”定义一部份在于“人工的”与“人工性”的区别,前者是事物的属性,后者是事物的本质,前者是概念的外延性枚举,后者是与“自然性”相对的本质性问题,只能在哲学的高度上讨论。 大体说来,非自然的创造物(不涉及宗教)就是“人工的”,机器当然是“人工的”,所以“人工智能”大体上就等于“机器的智能”,即机器智能具有人工性,这只是说,人工的机器是可以模仿人的智能的机器;但如果把“人工智能”理解成“人工的智能”,就是“承诺”了“人工性智能”与“自然性智能”的某种同质性了,这种理解是导致“强人工智能”甚或“超人工智能”观念产生的基本原因。 比如“机器人”是“人工的人”还是“人的机器(工具)”?前者似乎是“人是机器”的反演,是本质性的;后者则只是同义反复:人的=人工的。所以“人工智能”这术语不仅在“智能”这个概念上是不确定的,在“人工的”这个用语的修饰性上也是不确定的。“人工性”对立于“自然性”,不能由“人工的”综合得来,这些关系实质上是传统哲学中的“共相”、“唯名论”、“唯实论”、“怀疑论”等等解不开的结的再现。 因此当我们问和回答 “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吗?” 远远不像表面看去那么简单,比如,可以理解为“计算机是一种机器智能吗?”这与“算法是机器的‘思考’吗?”相同;但如果理解成“计算机是人工的智能吗?”意义就相当于“算法是人造的智能吗?”这些不同的理解有层次上的不同,往往导致互不针对、“鸡同鸭讲”的无谓论争,使问题变得更困难,这正是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成为最无头绪的论争的原因。 正是“人工智能”这个概念本质上的不确定性,所以不存在一般意义上的“人工智能”的准确定义,所以TT标准也只能是一个开放的课题,在这些意义上,人工智能只是一个不断地接近人的本质的发展道路。 六、如何回答“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吗?” 基于上述的思想,以机器的能力标准而言,算法只是机械步骤,不能以超过自身的能力“自发地”进行发明、创造或自己学习,具体的计算机最大能力最终是由厂家和程序员们决定。在这个标准上,计算机不是“人工智能的”,也不是“人工智能”。(根据我们的对Agent的解释,计算机不是Agent。) 注意,在计算机中建模进行的基于ANN的“机器学习”等方法,是将“人工神经网络”函数化、算法化的结果,这种研究方法具有两者的混合性质,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混淆地回答“计算机是人工智能吗?”这样的问题,理清这种情况,正是本文的目的之一。 现在也可以简单地回答“计算机可以思考吗?”的问题了:计算机可以“像人”一样进行思考——但这只是“像”人的“思考”而己,就是说,计算机不等于“人工智能”,更不等于人的“思考”。 七、人工智能发展中的两个互补路线 “人工智能”这个术语最先是1956年达特茅斯会议上提出并被广泛接受的,此前图灵1950年论文题目是“计算机器与智能”(Computing Machinery and Intelligence),但文中提出的问题是“机器能够思考么?”(Can machines think?)如同他1936年论文中所做的那样,图灵避免了对“机器”和“思考”的直接定义,而是设计了“模仿游戏”,也就是TT,在人们的一般的观念中,“思考”就是智能过程,所以TT也可以称之为“智力检验”,因为TT是检验机器的“思考”能力,“思考”比“智能”一词更多地分离了“智能”这个概念中的不确定性的部份,类似的也有人用过“人工思维”(Artificial Thinking)这样的术语,所以计算机作为TT中“机器”一方,但这并不妨碍TT作为人工智能的评价方式,TT是一个开放性的模式。 人工智能研究领域一直存在“算法计算”与“代理计算(Agent)”两种路线,对这种现象的认识与争论已经成了人工智能的哲学问题 ,它们在相对的意义上有各种称呼,如符号主义、机能主义、逻辑或程序主义、联接主义等等,达特茅斯会议上提出的“人工智能”这个概念大体包括了这两个方面的工作而被大家接受,但如果区分了算法计算与人工智能,“人工智能”这个概念就更多地具有明斯基所说的Agent (代理)的意义,因此Agent 是狭义、严格的“人工智能”。 但正如计算机中建模的基于ANN的人工智能研究具有混合性质一样,芯片化和基于互联网的ANN研究也离不开算法,两者总是在混合中发展的,但从理论上分清两个方向的功能原理,对指导人工智能的发展是很重要的。 对那些不耐烦啰嗦形式的人来说,一个粗糙但不失本质的定义是可以接受的:计算机是人的思维的工具,人工智能是人的智能的代理(Agent)。 参阅: 人工智能哲学,玛格丽特·博登编,刘西瑞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周剑铭,智能哲学:人与人工智能, 网文 周剑铭 柳渝,机器与“学习”——寻找人工智能的幽灵,网文 周剑铭 柳渝,人与机器的“战争”与“学习”,网文 柳渝,不确定性的困惑与NP理论,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2322490
个人分类: 智能哲学|8214 次阅读|15 个评论
Bill Gasarch关于“P versus NP”前途的二次调查
热度 1 liuyu2205 2015-1-5 22:46
“P versus NP”是计算机领域中一个平凡又不凡的问题。说“平凡”,是因为此问题缘起于探讨有效求解大量的应用问题,诸如:旅行商问题,图染色问题,作业调度问题等等;说“不凡”,是因为此问题是计算机理论的核心问题,又是Clay Mathematics Institute收录的七个千禧年难题之一,虽然学术界已投入了巨大资金和人力,至今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Bill Gasarch于2002年和2012年(http://www.cs.umd.edu/~gasarch/papers/poll2012.pdf),对100和152计算机理论前沿的研究者,进行了关于“P versus NP”前途的调查,是对该问题现状的很好解读。Hemaspaandra在介绍2012的调查时,悲观地说: -我希望在遥远的未来,人们读到这四篇文章,可以帮助他们了解,在P versus NP还没得到解决的黑暗年代里人们的思想状态。 ( I hope that people in the distant future will look at these four articles to help get a sense of people’s thoughts back in the dark ages when P versus NP had not yet been resolved. ) 我们的“NP理论”工作就是针对此问题的探索,我们认为此问题实际上隐含着一直未被人们重视的认知偏差,以致于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帝的新衣」,我们希望借此工作能引起人们对认知基本问题的重视,以及对中西文化互补性的实践和思考,。。。 文章“什么是NP?- 解读中国哲学悖论“白马非马(What is NP? - Interpretation of a Chinese paradox white horse is not horse)”,就是我们工作的第一阶段的一个总结,希望与感兴趣的同事切磋交流。此外,这里出现的一些观点、术语等,会与流行的有所不同,以后逐步介绍。
个人分类: 不确定性问题和算法讨论|4514 次阅读|11 个评论
“NP理论”研究的缘起
liuyu2205 2015-1-5 22:42
1993年,我在法国贡比涅大学(Université de Technologie de Compiègne)完成了计算机博士论文,步入了法国儒尔-凡尔纳大学(Université de Picardie Jules Verne)的教学和研究之路。法国大学的教学和科研体制,一方面,以其注重合作、富于个性的风格,使自己受益匪浅;另一方面,其强调程序性的教学模式,又让自己极不适应,加之语言的障碍,不禁困难重重,由此,却开启了自己重新认识中西方文化、实则认识自己之旅。那么,“NP理论”(这个概念以后再说明)的研究就是这段心路历程的写照。 具体说来,从事“NP理论”的研究,首先缘起于“计算复杂性理论(Computational Complexity Theory)”教学的“奇怪”经验。“计算复杂性理论”是众多的计算机基础课程的一部分,但是这部分的讲授,却令自己困惑不已,因为每次讲完后不久,首先是自己,就把讲授的内容几乎忘得一干二尽,只剩下几个形式化的定义:P,NP,NP-完备性,。。。 于研究,缘起于“启发式算法求解NP-hard问题”的困惑,虽然各种启发式算法层出不穷,呈百花齐放的景象,但却与“计算复杂性理论”隔山隔水,理论与实践严重脱节,自己不禁问为什么?。。。 直觉把自己引向了文化、思维认知,开始了寻师访友,。。。这一路走来,已是二十年!今天来到这里,是想和大家分享这段心路历程,同参共学,。。。
个人分类: 不确定性问题和算法讨论|4083 次阅读|0 个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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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30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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