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津華 由於工作在質監系統,本人比較多地接觸到條碼( BAR CODE ),及其理論和應用實踐。這塊領地的技術已基本到達極限(當然應用無極限),所以我更關注其第二代,即所謂的“二維碼”。 我認為,二維碼( 2D CODE )是平面形式的機讀代碼的最高形式,雖然它已有很多種類型,也還將不斷有新的類型被發明出來(有人把二維碼叫做“二維條碼”,這是很不可取的,因為其中已沒有什麼“條”了,當然也不能給它起個 TWO DIMENSIONAL BAR CODE 之類的中國英文名)。之所以說二維碼也是平面代碼的極致,是因為地球人早已發明出了更好的機讀信息載體來識別各種需要識別的物件,比如 RFID (即射頻識別,其英文縮寫更通用)或 IC 卡( SMART 卡) 等 。三者比較,條碼內含的信息量最小(只有幾 K ),也最廉價,故仍在普及的進程中;二維碼信息量居中(從幾十到幾百 K ),不太怕髒汙和破損,成本也不很高,有待於大面積應用; RFID 和 IC 卡等電子識別單元的信息量最大(其容量取決於 IC 的資訊密度),可以改寫,成本比較高,但應用方面比較樂觀,有超過二維碼的勢頭。 上述三者的最初應用目的都是“識別”(後兩者因其內含信息量大,其實已經不局限於識別,而開始用於從中讀取資料 。 比如二維碼,可以配合文字同時發佈商家的折扣資訊及憑證,發佈廣告資料及聯絡方式,發佈報紙新聞的電子版以及網絡版 的 上網路徑引導等等,並可以用拍照式智能手機配合其中的軟件來讀取)。從現有的識別需求來看,二維碼具有最好的性價比(廉價的印製和普及的手機讀取方式),理應大力發展和推廣。二維碼可以印上或貼上任何物品的表面,可以想像,這對各種物品的管理是多麼方便,而其成本卻並不比傳統的條碼高——也就是說,其應用成本很低很低。按理說,二維碼的發明和應用也有廿多年了,到底為什麼還不能大規模地使用呢? 這是一個值得公眾關注的問題。作為一個非常非常好的管理工具、手段和途徑,普及不力是很遺憾的。簡單地說,原因在它自己(不是社會不接受);準確地說,是其技術的擁有者禁錮了自己的思路。 所謂二維,是指一個平面上的兩個維度(自由度),即初等幾何學中所說的 X 和 Y 軸所規定的範圍。在這樣一個既定的“平面”內,只用單色來構畫 , 代碼的圖形模式及其變化只能在“長”和“寬”兩個方向上進行,設定代碼的思路就很受限制。多年來,發明家們已經想方設法設計建立了很多種圖形及其單元的組合方式,從而在這個“方寸之間”產生了一些不同但有所相近的編碼方案。這些方案的設計思路基本上很快就 “用盡”了圖形單元模式的各種可能性,而且紛紛申請了專利。對該領域後來的從業者或使用者來說,要麼高價購買專利技術來享用別人的技術成果,要麼另起爐灶設計自有的編碼系統,而這是非常艱難的 —— 因為很難繞過已有的專利保護 (把單色二維碼升級為彩色二維碼,或可成為新的發展方向,但相信其潛力並不很大) 。 應該說,二維碼是個可以長期存在的技術,因其性價比很高。但這些技術的既有擁有者們對其技術發明的推廣,總體上做得卻是令人遺憾的——老想收取高額的轉讓費,結果是應用面不夠大,對社會進步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 雖說有遺憾,二維碼還是有不少的應用。比如,很多國家的護照、身份證、政府公告、商業宣傳乃至報紙上,都有了方便讀取的二維碼。其在發達國家的應用比較廣泛,而又以日本為最普及,幾乎已達到了無所不在、無人不用的程度,成為當之無愧的“二維碼國家”。我國在二維碼技術上是個遲到者,但好在我們有半個多世紀積累的比較雄厚的現代工業技術基礎,已經比較快地進入了這個領域。早在 2003 年,我國質監系統的技術機構就開始研製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全新二維碼方案——漢信碼, 2005 年研發成功,並於 2007 年制訂了國家標準。據介紹,漢信碼在很多方面優於國外的主流二維碼方案——其信息量可達幾百 K ,可以儲存文字、表格、圖片甚至聲音。但是,非常非常遺憾的是,至今我們還沒有看到漢信碼的實際推廣。而同時,我國的二維碼應用早幾年就已經在需求的拉動下遍地露頭了——報紙上有了,宣傳海報上有了,超女選票也用上了,手機運營商也在推相應的新業務。如此,就開始了群“碼”同舞的新亂局,而真正的需求卻始終未能激活和啟動,而國標二維碼也始終處在“樓梯響、不露面”的態勢。由此,我們不禁懷疑,我們自己開發的漢信碼真的有其宣傳的那麼優越嗎?它的知識產權是我國完全擁有的嗎?如果是,為什麼發佈這麼久了還不用起來呢?或者,我們該善意地希望,有如此大需求的新技術成果,不該再走我國很多科技成果“鑒定會就是追悼會”的老路吧。 可以想像,二維碼廣泛用起來的效益將是巨大的,其相關的產業鏈也足以支撐起大範圍的需求。我們對外國帶專利的方案不敢用,自己的方案卻不用,真的很奇怪。 不差錢的漢信碼,究竟差什麼呢?關於這一點,我是真不知道。你若知道就告訴我吧。 (二零零九年五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