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底写了 上篇 ,一直没有时间写下篇。就着最近围绕诺奖关于中国科研创造力和奖励机制的讨论,接着讲。 上篇说到Sam Glucksberg的分组蜡烛实验及其重复实验说明:物质激励只对那种比较简单的,不需要太多cognitive能力的问题有效果。对那种需要一定创造性思维,需要认知活动的问题,物质激励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为什么呢?我个人觉得诺奖得主Herbert Simon关于人工智能的研究 有助于我们make an educated guess,并据此提出可能的科学假说。Simon在设计UNDERSTAND程序的时候,假设人解决问题的创造性活动有两个过程,第一阶段叫设定问题(problem setting/framing),第二阶段叫”解决问题“(problem solving)。其原理是思考者先开始设定问题,如果他对此基本满意,就进行到”解决问题“。”解决问题“部分是个有逻辑推理辅助的经验穷举过程。如果穷举后发现不能解决,则返回到第一阶段重新设定问题(problem reframing)。 我的猜测是,物质刺激使人提高了工作效率(efficiency)。这种提高对于第二阶段是个正向刺激,但使人容易在第一阶段草率满足于一个考虑不够的问题设定,使得思考者增加了一二阶段的反复,进而阻碍了整体的实际绩效(effectiveness) 。在高物质刺激条件下的思考者,往往需要等其他人做完第一阶段,才能的进行第二阶段,当然他们第二阶段的工作效率是拔尖的, 这就是Pink谐称的” 傻瓜版创造力问题“。这个现象,我个人觉得,较准确的反映了中国的科研创造力瓶颈。 换句话说,我个人认为 中国科研的第一个问题可能在于过分强调物质激励,而没有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让人有效的完成第一阶段。 什么环境能让人有效的完成第一阶段的问题设定呢?教育心理学家Ernest L. Boyer对于建筑设计教学中创造性培养的研究 发现,一个安全的、容许人犯错的环境能够有效激励学生在第一阶段的探索。就这里的认知学原理不展开,有兴趣的人可以看看knowledge transfer的机制和认知过程研究。 昨天看见有博主老师提到过中国科研经费分配的过度集中和马太效应造成科研产出不足,我觉得这是中国科研物质激励的第二个问题。可以很好的通过另一位诺奖得主Daniel Kahenman的展望理论来解释。赶着要上课了,下次再展开。 Simon, H. A., Hayes, J. R. (1976). The understanding process: Problem isomorphs. Cognitive Psychology, 8(2), 165-190. (应该还有一本书详细介绍UNDERSTAND,但我看过后没有收到endnote找不到了) Boyer, E. L., Mitgang, L. D. (1996). Building community : a new future for architecture education and practice : a special report. Princeton, NJ: Carnegie Found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Teac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