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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气动力学先驱到数学民科 ── 悲剧人物芒克(3)
热度 20 jiangxun 2015-2-26 07:45
作者:蒋迅 本文已发表在《数学文化》第5卷第2期上。 9. 离开NACA以后的日子 1947年的芒克 芒克于1926年4月离开NACA。他先是到位于匹兹堡的 西屋 去帮助解决电动机的冷却问题,然后转到位于新泽西的 勃朗-包维利 工作一年,再受聘于科罗拉多的一家叫做 亚历山大飞机公司 的小公司,算是干了一年本行工作。 1920年代末期,他要求NACA发表他的一篇论文,被NACA以思路不清和推理不严而拒绝了。1930年4月,他竟然自称是“世界上最前沿的气动专家”并声称“现在所有的计算飞机的特殊方法、大多数的实验方法和不同类型的设备都源自于我”。颇有抱怨大英雄不得志的牢骚之嫌。在 经济大萧条 ( Great Depression )期间,他成为了《航空文摘》( Aero Digest )的咨询编辑。在路易斯等NACA领导人眼里,这其实是匿名领导了刊物编辑们对NACA的攻击。他还到位于华盛顿特区的天主教大学兼职讲师(lecturer),给夜校学生讲授机械工程,同时自学了专利法。 在以后的十多年里,他都是以天主教大学的名义发表论文。但显然,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取得像他在NACA时的成就。这也可以理解,因为NACA所能提供的资源是无可比拟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先进的气动理论思想无法在美国推广。NACA后来的论文越来越少引用他的研究,后来者甚至觉得他已经过时。 芒克开始怀念在NACA的那段经历。1939年7月,当纳粹德国准备入侵波兰时,芒克给时任NACA主任的他的大恩人艾姆斯写信,说他知道如何设计一个研究高速飞机问题的理想的、最有效的、最现实的、最有用的和能让人印象深刻的设备。他建议NACA重新雇佣他以便利用他的知识。另一位帮过他的胡萨克代替重病之中的艾姆斯回信。全信只有一句话:“我已经把你的关于风洞的建议信告诉给艾姆斯博士,但除非你能透露一些深层的想法,否则我看不出能做任何事情。”两个星期后,路易斯给芒克写信,建议他就那个设备向NACA递交一份一般性的思考或具体计划。现在芒克只有为1927年与路易斯的激烈冲突而自食苦果。他只好把口气缓和下来回了一封信,在信中他提议了一个含糊其辞的“新型风洞的设计”,而在1921年他对可变密度风洞也是如此描述的。他提议的界面直径为32英尺,发动机为2万马力,提供一个400英里/小时的低湍流气流。他估计预算为一百五十万美元。而这时路易斯正因为战时研究忙得不可开交,也可能对芒克早有成见,所以迟迟没有给芒克回音。最后他倒是要求兰利最优秀的大型风洞设计师斯密斯·迪弗郎斯(Smith DeFrance)评估芒克的建议。迪弗郎斯认为这个设计不现实而且就算现实也可能对NACA没有太大的价值。后来芒克又递交了一个更正式的合同提案。1940年5月,NACA拒绝了他的提案。芒克仍不甘心。1939年10月,他又给刚刚替代艾姆斯任NACA主任的 万尼瓦尔·布什 ( Vannevar Bush )写信,希望能恢复他在总部的旧职。布什了解了芒克过去的种种麻烦后,也拒绝了他的建议。他与NACA的关系至此完全结束。 芒克已经无路可走。他只能一边给《航空文摘》写文章并一边天主教大学代课。1945年,情况稍有好转。他开始在“ 海军军械实验室 ”任物理研究员(research physicist),负责写湍流运动报告。1952年,天主教大学航空系主任路易·克鲁克(Louis H. Crook)去世,芒克回到那里出任新主任。他担任这个职位共六年,直到1958年天主教大学决定把航空学合并到机械工程系,他继续在那里做全职教授。1959年他从大学退休但仍继续做兼职讲师。1961年他完全退休。1972年,美国航空航天学会( AIAA ) 授予 予他这家学会在航空学方面的最高奖“里德航空奖”( Reed Aeronautics Award ),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关于他在离开NACA后的几处经历几乎没有任何信息,只有在天主教大学的经历还有一点点被人提到。他迅速地被人忘记了。提到他的少数人有1940年从天主教大学毕业的美国航空工业投资人查理斯·卡曼( Charles H. Kaman )。他评价说,芒克是“一位知识渊博的科学家,他讲的课总是富有启示”。这位校友后来创建了自己的卡曼飞机公司( Kaman Aircraft Corp )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这家公司设计制造了第一架燃气气轮机为动力的直升飞机。他回忆说,芒克在学校里会在课后指导学生做风洞试验,有时工作到傍晚。另一位校友和讲师汤姆斯·克兰西(Thomas M. Clancy)也回忆了他向芒克先生咨询现代飞机在风洞试验中的设计问题。芒克有时候会把学生带到家里,然后一边播放古典音乐,一边讲课。 在NACA工程师里,可能唯一正面提到芒克的是自学成才的一流空气动力学工程师罗伯特·T·琼斯( Robert. T. Jones )。琼斯后来提出了飞机的后掠理论,并被斯坦福大学聘为顾问教授。没有上过大学的琼斯在天主教大学要求旁听芒克的课,芒克当场让他给出函数的导数的定义,并随后宣布:琼斯有资格上他自己的课。后来琼斯为了申请NACA的一个职位请芒克为自己写了推荐信。琼斯以后提出后掠理论,也是因为受到了芒克的影响。不过,他也说过,芒克“也许有点难以沟通”。 总的来说,芒克后来似乎学会了如何在美国做人,他与天主教大学的师生们关系还是挺融洽的。 10. 芒克自传 1980年3月,芒克在马里兰州自己家中 芒克1981年1月在《流体力学年鉴》发表了一篇自传《我的早期动力学研究想法和回忆》( My Early Aerodynamic Research Thoughts and Memories )。在自传里,他只字未提NACA,但是他愉快地回忆了与普朗特在一起的日子、自己的空气动力学研究和机翼理论。对于那个让他伤透了心的可变密度风洞,他是这样写的:他与普朗特在一起时“的成果在所有的国家使用。但是我发明的并送给了美国的可变密度风洞多年来被秘密地反复使用并且在上一次大战中提高了美国的军事实力。”说NACA秘密使用显然不符合实际,因为多国多机构都到兰利去取过经。 在这个自传里有一个对美国农业部门一位水生动物学家的调侃。芒克写到,普朗特“给我们讲了很多,我们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有一天,他告诉我们,三文鱼只能在海水中进食。在其漫长的向上游山区的旅行中,它们必须使用他们的脂肪作为燃料。由此可见,其耐水性可以被估计出来,结果出来非常小。数年之后,我记起这件事,并希望落实一下,我写信给美国农业部门,问三文鱼是否能在淡水里进食。过了许多星期后,回信来了。我被告知,我的问题已经转给他们的水生动物学家。又过了更多星期,他的回信到了。水生动物学家通知我说他不知道。这个水生动物学家不是路德维希·普朗特,也不是奥维尔·莱特。” 自传里有一个词反复出现:“带着目标的思考”(aimful thinking)。他的意思和我们中国人平时说的“有的放矢”是一个意思。这是贯穿他研究生涯的一个重要思想。休斯顿大学工学院教授约翰·莱恩哈德( John H. Lienhard )对此 大为赞赏 。他说,研究必须有目标。虽然平时大家不强调这一点,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芒克认为他接触过的空气动力学鼻祖普朗特和美国航空先驱奥维尔·莱特是这方面的典范。 这篇自传里有一张他在1980年的照片。我们看到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看不出一丝傲气。除了自传,他也写过流体力学方面的几本书,比如1929年出版了《飞机设计师的流体动力学基础》( Fundamentals of Fluid Dynamics for Aircraft Designers )。这本书基本上是他在NACA发表的论文的集合,到1990年代还有再版。1956年芒克出版了《关于粘性在湍流运动的控制中的至上地位》( On the supremacy of viscosity in the control of turbulent fluid motion )和《湍流运动粘性耗散》( Viscous Dissipation in Turbulent Motion ),1960年出版了《湍流运动的基本力学》( Elementary Mechanics of Turbulent Fluid Motion )。 马克斯·芒克在兰利办公室(1926年) 11. 芒克和费马大定理 谷歌图鸭:“费马的名言” 在离开NACA的日子里,他显然还研究过费马大定理的证明。这件事在数学界没有一点信息。我们只能从他的自传来判断。这篇自传只有8页,最后两页是关于这个定理的证明的一个描述,但他并没有给出严格的证明。仅有的四篇参考文献里有三篇是关于费马大定理的,其中一篇还是他自费出的一本关于费马大定理的书。他先简单回忆了数学界为寻找这个定理的证明所做的努力。他特别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 奥斯丁·欧尔 ( Oystein Ore )在他的著作里说,证明将永远不会被发现。另一个是麦克·马奥尼( Michael S. Mahoney ) 对惊呆了的数学世界声称:费马的所谓证明根本不存在,费马大定理从根本上是无法证明的。芒克不无讽刺地说:“寓言里的狐狸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它只能说,葡萄是酸的,它不否认它们的存在。”言下之意是他们还不如一只狐狸。芒克在这两页的讨论里给出了一个费马大定理的“简洁证明”,并声称“这一定是费马提到的证明”。笔者不知道芒克是否尝试过将他的结果发表在数学杂志上,但恐怕不会有哪家数学杂志会把它发表出来。1977年,他写了一本33页的书《同余根式和费马大定理》( Congruence Surds and Fermat's Last Theorem )自费在 Vantage 出版社出版。这家出版社在1990年曾因误导作者被法院罚款。现在它已经关门大吉。大概是看出这本书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他又把他的研究结果夹在他作为一位空气动力学专家的自传里发表在有名誉的《流体力学年鉴》上。因为发表在这样一个远离纯数学的杂志上,恐怕根本没有数学家读到过。笔者无法理解他的证明,甚至无法把他的讨论准确地翻译成中文。不知道有没有哪位数学家愿意花一些时间做一个判断。不过,除了对他的名誉外,也许这个证明是否正确已经无关紧要了。费马大定理已经在1995年被数学家安德鲁·怀尔斯(Andrew Wiles)证明并被数学界予以承认。关于费马大定理,欧阳顺湘在他的《谷歌数学涂鸦赏析(中)》里有比较详细的介绍(见《数学文化》第4卷第2期)。 芒克终生未婚,在1986年6月3日去世,终年95岁。 12. 芒克的故事告诉了什么? 芒克的故事讲完了。笔者选择尽量写得具体一些,可能会让读者感觉有些零碎。但笔者希望从中找出他的悲剧原因。 首先,芒克确实有与众不同的性格。这一点在很早的时候就显露出来了。当他作为一个普通工科学校的大学生向普朗特申请工作的时候,他就敢提出先决条件,这不是常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后来弄出两篇博士论文并拒绝普朗特对论文标题的建议,都是他的性格使然。幸亏普朗特赏识他的才干,才使得他能够在德国顺利发展,但普朗特也多少纵容了他的特立独行。即使他不到美国去发展,他以后能否成功也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他很可能是犹太人,因为他童年时上的是犹太人的学校。如果他真是犹太人的话,那个年代他在德国也很难混下去。 其次,在NACA,芒克怪癖的个性远远超出了NACA中美国人所能容忍的秤谌。由于他的德国学术生活的社会关系背景,芒克认为自己是他领导的部门的绝对领导,就像普朗特领导自己的空气动力学研究院一样。他要制定研究目标,并像德国大学教授一样,自己得到即将到来的所有荣誉。这样一个骄傲的天才在与人打交道时经常专制和傲慢。把手下人至多当作研究生一样对待,对一些技术人员则当作普通工人。我们看到有好几个人都是因为觉得受到了芒克的侮辱而辞职的。遗憾的是,NACA的文化与普朗特的空气动力学研究院很不相同:在NACA,人们重视的是实践过秤邙不是理论的指导,是集体而不是个人,是经验而不是理论,是工秤邙不是科学,是步步改进一个已经存在的模式而不是革命性的新模式的创立。即使芒克所做所为都是最正确的,即使他像普朗特那样优秀,他用强硬的方式来试图改变这样一种文化也是不可取的,这一点对美国人也一样。顺便比较一下也是德国人的冯·布劳恩(Wernher von Braun),有一次他看到NASA高层正在指责一位年轻人因为一个指标超过了警戒线而关掉一个正在进行的试验,但试验看起来并没有异常。布劳恩 平静地说 ,如果警戒线不合理,就修改警戒线;如果他按照你们的指示去做了,那么就不要去指责他。(发生在文革期间的一个极其类似的事件中,那个年轻人差点被打成反革命。) 第三,芒克确实聪明过人,而且他自己知道自己比常人聪明。很难想像还有谁能够在一年之内弄出两篇博士论文(包括一篇哥廷根大学的),其中一篇是纯理论的充满数学公式推导的物理学博士论文,另一篇则是几乎充满数表和机翼图形的纯工程学博士论文。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人的看不起:他说,“汉诺威的教授根本无法自行判断”他的结果;他对普朗特说到自己的论文时说,“我认为您和不多的几位将能够理解;其他人将只会读最后的结果”。在NACA,他能够力排众议,坚持己见,也是因为他看到身边的同事显然远没有自己的远见,可变密度风洞的成功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诺顿提出用飞机悬挂模型的想法明显过于落后。试想,如果芒克当时不能坚持己见的话,结果会是什么呢?也许他不会众叛亲离,但他恐怕也不会有所建树,同时NACA还是落在航空学研究的后面。不过,芒克的一些做法显然是过头了,比如他试图向NACA里那些理论背景不多的工程师们灌输难度很大的库塔 - 儒科夫斯基理论,还竟然给美国人讲授英国文学课。让我们也来拿冯·布劳恩比较一下。冯·布劳恩 说 ,“我从不把自己当作天才”,“不是我们天才,…而是我们有多出的十二年去犯错误并汲取教训。” 有一本书《NASA兰利研究中心的飞行研究》( Flight Research At NASA Langley Research Center )就是用美国空军的战斗机作封面的。 第四,芒克在兰利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人们一听他说话,注意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是一个外国人。毫无疑问,他浓重的口音和特殊的语调,使他显得比真实的他更为古怪。在猖獗的排外主义的1920年代早期,更糟的是芒克是一个德国人,而德国前不久还是美国和其联盟在一战中的敌人。1921年,兰利的首席物理学家诺顿认定芒克打算常驻兰利,他担心地通知NACA在华盛顿的总部说,如果芒克长期留在实验室,那么自己“很难把他融入到这个组织中。”他报告说,在兰利的陆军军官不会在一个德国人在场时采取友好姿态。 NACA的文献试图把芒克的失败解释为一个明显的不适应不同国家的科学和工程文化,或者是一个“文化冲击”可能影响技术转让的很好的例子。我想这可以算是第五条。 像绝大多数的兰利研究人员一样,芒克是一名工程师,但他学到的专业规范是那些德国工程学和哥廷根应用科学的。尽管一些兰利工程师知道理论的重要性并且按照美国的标准他从数学上是胜任的,他们还是把芒克的理论取向作为他与他们区别开来的一个因素。他们似乎忘记了芒克还是汉诺威技术大学的工程学博士并具有丰富的风洞试验的经验。乔治·路易斯说,芒克的工作是如此地具有高水平的科学特质,以至于它们不被普通航空工程师们所欣赏,而只被那些有大量数学和物理方面的训练的人员欣赏。除了他本人相信这个说法外,路易斯还听说其他关于芒克工作中的高水平的数学特质。例如,在回应芒克对一个NACA报告的一个方面的批评时,兰利的工程主管格里菲斯建议华盛顿总部说:“对实际实验结果的研究报告的批评不应该由理论家来做,因为理论家的观点通常是与实验室研究的人完全不同的。”工程主管把自己不愿意接受这位理论家的判断与芒克使用国外标准划上了等号。他告诉路易斯说,芒克“不熟悉美国现行标准的术语”并因此“倾向于批评那些不同于他自己独特的想法的术语。” 不仅美国工程师而且美国科学家也认为芒克报告的撰写风格和内容过于含糊不清。在阅读了芒克在1925年7月写的一篇报告《关于在飞行中测量空气压力》后,欣赏芒克的艾姆斯写到,芒克在此文中对一般性问题的讨论是“优秀的”但是他的风格是“不可取的”。尽管如此,艾姆斯还是建议在大量修改后可以发表。然而,航空局的沃尔特·迪赫( Walter Stuart Diehl )阅读了芒克的论文后表示不能接受芒克的写作风格。迪赫认为,写作风格必须是“清楚的、精确的、没有语法错误的和优美流利的。”迪赫指责说,“我认为,芒克把这个问题带到了完全不必要的遥远。他用华丽辞藻代替了科学事实。”尽管他认为那个主题是有意义的和有价值的,但迪赫怀疑发表此文的指导价值。他建议把论文扣下,以后作为一个观测数据写进某个“常规报告”中去。 虽然芒克的失败可以说是由于他不适应美国文化,但从NACA方面来说,也没有做好接受一个外国文化的准备。在那个年代,NACA在空气动力学方面远不如欧洲,所以选择欧洲人来领导理论工作就不可避免。但是它不可能只接收纯粹空气动力学方面的知识而完全排斥其他的东西。在芒克之前,NACA还雇用了一位俄国空气动力学专家乔治·德博特扎特( George de Bothezat )。但不久后就 让他走人 了,说他个性太强,不适合在美国机构里工作。不过后来NASA对外国人越来越接受。火箭科学家冯·布劳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现在,NASA有了越来越多的带有不同外国色彩文化的科研人员。 比较芒克和冯·布劳恩的异同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芒克在德国不能算是一个战斗人员,冯·布劳恩则加入了纳粹。芒克在一战后到了美国,冯·布劳恩在二战后到了美国。他们都是得到了美国总统的行政命令而直接进入美国政府部门。芒克的可变密度风洞帮助NACA取得了航空学研究的领先地位,冯·布劳恩的土星5号火箭帮NASA赢得了冷战的胜利。但他们最后的命运则截然不同。这个现象值得更进一步研究。 在尝试重回NACA失败后,芒克本人对他在NACA的冲突不再提起,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NACA工作过似的。关于那段历史,他在1981年写的自传里只有一句:“我发明的并送给了美国的可变密度风洞多年来被秘密地反复使用并且在上一次大战中提高了美国的军事实力。”也许他认为NACA的自我辩解是不值一驳的吧。 最后,芒克是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呢?笔者认为他在离开NACA之后,还是认真自我检讨了自己的问题,他在请求回到NACA时表现出一定悔过之意,后来他对天主教大学师生的友好态度就是一个证明。遗憾的是,NACA的工程师们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而NACA,正如它自己的报告中说的,也就最终“失去了一个曾经在那里工作的最好的理论学家”。 总的来说,芒克的失败的主要责任是他自己。虽然他的智商很高,但是在两种文化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这些冲突会把他性格中的弱点极度地放大。比较情商和智商,一个人能否功成名就最主要还是看他的情商。地球缺谁都会照常运转,一个人需要做的就是在地球运转的同时,让自己扮演一个推动地球运转的人群中的一员。这需要智商,但更需要情商。面对一个文化交互渗透的世界,如何让这种渗透放大自己的优点而不是缺点就成为了关键。 就像生物活体的移植一样,技术转移是困难的,不是都能成功的。毕竟不能在密歇根种棉花,或者在缅因州种甘蔗。远离本土的营养物质,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所带来的挑战,物种必须证明基因的强适应性,否则就要消亡。芒克在兰利的故事告诉美国理工科的学生,在技术转移过程中双方都会更加敏感,在某些情况下,它促进不同人群的知识流动,而在其他情况下,则可能相反。 这就是我们应该从芒克的故事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参考文献: James R. Hansen, SP-4305 Engineer in Charge Alex Roland, SP-4103 Model Research - Volume 1 Max Munk, My Early Aerodynamic Research Thoughts and Memories John H. Lienhard, Max Munk Michael Eckert, The Dawn of Fluid Dynamics: A Discipline Betwee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个人分类: 航天人|10407 次阅读|42 个评论
从空气动力学先驱到数学民科 ── 悲剧人物芒克(2)
热度 10 jiangxun 2015-2-24 08:29
作者:蒋迅 本文已发表在《数学文化》第5卷第2期上。 6. 可变密度空气风洞 基于陈旧的英国风洞设计的兰利第一个风洞从1919年开始建就已经落后于德国了。 1921年3月,芒克在NACA的华盛顿办公室正式上任。在NACA,人们对芒克期望很高。芒克将是“一个在委员会里非常有用的人,”艾姆斯向同事们保证,特别是“从别人的工作中得出一般性的结论”。NACA的兰利实验室的首席物理学家弗雷德里克·诺顿(Frederick Norton)建议芒克博士的主题首先是“关于普朗特理论写出一个清晰和实用的论文,并列出例子说明在美国风洞试验下的应用”。而芒克也在一开始就做出了不少令新雇主振奋的成果来。在五年里,他一共写了57份技术报告,超过了除当时的首席科学家爱德华·华纳( Edward P. Warner )以外所有人。在理论方面,他在气流围绕飞艇的理论上,以及其它动力学形状的动量和压力重心上取得成果。他引入了可以对某些机翼特徵的容易识别的参数进行计算的线性化的概念,从而导致机翼理论长足进步。1922年,艾姆斯写到:“芒克博士在过去一年里在气动理论方面的成绩已经把本委员会推到了世界前沿。”两年后,艾姆斯又说:“芒克所做的事情把气动和液动变得比过去二十年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活力。”乔治·路易斯( George Lewis )对芒克也大为赞许,他建议艾姆斯把芒克的最重要的六篇论文整理成一个更容易理解的和对那些缺乏足够数学和物理训练的气动工程师更有吸引力的材料:“芒克对理论空气动力学进展的简历”( A Resume of the Advances in Theoretical Aerodynamics Made by Max M. Munk )发表在NACA的技术报告(TR 413)上。 但是芒克可不是一个只做理论的人。他也是一个精于实际操作的风洞专家。他希望更积极直接地指导NACA的空气动力学研究。芒克发现,NACA原有的风洞远远落后了,根本不能为提高机翼效益提供有效数据。于是,上任还不到一个月,芒克就提出NACA应该建立一个新的压缩空气风洞。 1917年,兰利纪念航空实验室成为美国第一个民用航空实验室 雷诺数适用范围 雷诺数 Re 是研究流场的一个重要特徵数。当使用缩小尺寸的飞机模型在风洞中试验时,必须保证与实际飞机在空气中飞行有着相似的流动,也就是说,它们必须有相同的几何形状和相同的雷诺数(及 欧拉数 )。由于在 管内流场中的雷诺数 与流体密度、速度和管直径的大小的乘积成正比,与流体粘度成反比。在当时的条件下,加大风速或减少粘度都不现实。因此,芒克认为可与全尺寸的飞行条件相媲美的实验结果可以在一个小型封闭的密封室里实现。换句话说,对于小的模型来说,飞机在自由飞行时的大的雷诺数可以通过流体密度的增加来实现。芒克提出在 兰利纪念航空实验室 立即建造一个可变密度的风洞。他解释说,这个设备可以用增加风洞中空气密度使其达到20个大气压的办法来补偿小尺寸1 : 20规模模型。虽然理论上人们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没人真正尝试过。是芒克把它变成了一个设计。 诺顿不同意芒克的提议。他争辩到,可以通过飞机的实际飞行获得高雷诺数的机翼数据而不需要一个新的昂贵的设施。诺顿抱怨说:“虽然我非常尊重他在空气动力学的能力,我感觉他没有给我们他所能提供的所有信息。”他还表示怀疑芒克的建议是否像他华盛顿的上司认为的那样棒,并建议了“另一个我相信能消除所有用压缩空气风洞所带来的缺点的在机翼上试验获得大雷诺数的方法”。诺顿的变更方法是将要测试的机翼用长绳子悬挂在一架飞机下面。“通过知道飞机的速度、绳子上的拉力和模型向后偏移的角度,可以很容易地计算出升力和阻力系数,”他争辩说。“这个方法不仅给出雷诺数,还给出速度、尺寸和湍流度,以及不受限制的空气,这与全尺寸飞机飞行的情况是相同的。这样就不能对其结果对于全尺寸机的适用性有任何疑问”。除了技术上的分歧外,诺顿还担心芒克可能永久性地转到兰利实验室。“如果芒克博士在基地扎下来,而且我相信他是有这个愿望的,那么将非常难让他融入到这个机构里,也很难避免他和基地的其他官员的摩擦。” 芒克与NACA工程师的矛盾开始显现。但这个时候,芒克有NACA在华盛顿的总部的支持,使得他的意见可以贯彻。在华盛顿NACA总部,芒克的专家意见被评为高于诺顿的批评。NACA的执行主任把芒克的建议转发给了兰利实验室并加上评语说“建设此类风洞的想法已获华盛顿有关人士的青睐”。NACA执行委员会于1921年3月批准了芒克的可压缩空气风洞( Variable Density Tunnel ,简称VDT)的建设。 芒克与NACA工程师的矛盾一开始还只是与诺顿的矛盾。笔者认为也不能排除诺顿固持己见在作怪(只有本科学位的诺顿也许把芒克的出现看作是一个威胁)。事实上,兰利的第一个工程主管雷·格里菲斯(Leigh Griffith)显然是感激芒克到兰利亲临指导的。有一次,他通知乔治·路易斯说:“芒克(最近)对实验室的访问表明,这种访问…是非常理想的”。格里菲斯建议,芒克在两三个星期后再次访问兰利。 但格里菲斯只是一个普通工程师,而兰利负责空气动力学部分的首席物理学家诺顿却不这样看。他认为,芒克固执地不愿意承担个人责任来把压缩空气风洞的想法转化成现实。1921年,诺顿向华盛顿抱怨芒克模糊而霸道的对可变密度风洞建设方向的指导所带来的混乱。他报告说,正在开展的VDT的内部设计工作和平衡系统非常低效,可以相信,这主要是由于芒克和兰利绘图员和工程师之间缺乏同情。诺顿报告说:“除了他确信他不想要任何(我或我的人)建议的东西之外,芒克博士似乎对工程设计没有任何明确的想法。”根据诺顿的评论,芒克对许多部分的设计是相当不理想的: “例如,地基是在我的指导下奠基的;然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它们被(芒克)大幅度地改变。据我所知,没有人检查这些地基,并有可能造成一系列相当严重的错误。改动细节工作的成本非常昂贵。管道的电气线路应被埋进地基,但是,除了一个例外,我相信这一点并没有这样做。人们还很少想到供水管和排水管。这些只是似乎没有人负责的数以百计的小事情的一小部分。 ” 一开始,NACA工程师对芒克表现的不满并不明显,因为芒克大部分时间还是在NACA位于华盛顿的办公室,而且他与兰利实验室的联系只是偶然的信件和通知,双方都是各行其是。然而,一个日益紧张的关系甚至可以通过冷静的正式信件而被感受到:“芒克博士完全不采纳任何形式的建议,”诺顿有一次在试图改变可变密度风洞的一个微小的设计细节时抱怨说。芒克被越来越多的兰利工程师认为是一个傲慢的德国人,芒克与他在哥廷根的前教授的通信表明,这种指责不是完全无中生有的:“作为一个学者,一个人在这里竞争对手少了,但也有更少的听众,”1921年芒克写信给普朗特说。“这里的文化比欧州更进一步开放,但精神文化则有点弱智。” 诺顿对芒克意图要NACA把尽可能多的设计都交给华盛顿总部“特别反感”。他希望NACA尽可能让芒克远离兰利,不管这位德国人对在华盛顿做纯理论研究是多么的不满意。NACA没有听从诺顿的呼吁。当VDT于1922年下半年即将投入使用时,乔治·路易斯开始数次派芒克到兰利去负责VDT,有时四个星期,有时则长达八个星期。在他在泰德沃特设施(Tidewater Facility)停留期间,芒克“负责准备研究计划,设备的运行和报告的准备”。 糟糕的是,芒克这位风洞专家还是一位理论家。他坚持把他的设计和实施建立在理论基础之上,而兰利的美国工程师们却不具备这样的训练。于是芒克开理论学习班,给大家灌输他的理论概念。以前对他还心怀感激的格里菲斯给路易斯在1923年11月的一封信中写到:“至于芒克博士对现状的批评,相当遗憾地说,他对美国的标准命名不熟悉,因而倾向于批评那些与他自己的特殊思维不符的术语。……作为一个一般原则,对于实际实验室研究结果的研究报告的批评似乎不应该由理论家来做,因为理论家的观点通常与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完全不同。” 1923年诺顿辞去兰利的首席物理学家的职务而转到工业界(后来又转到了大学,但似乎无所建树)。他的继承人、身为工程师的大卫·培肯(David Bacon)比诺顿还积极反对芒克到兰利。根据NACA在华盛顿的命令,在1924年,培肯被指示把VDT指挥权交给芒克,为期四周。命令如下:“芒克博士…将直接接受工程师主管的指挥…。培肯先生将向芒克博士提供诸如被要求的风洞的建设和运营,以及所有以前的测试数据。” 培肯拒绝合作。芒克电报到华盛顿的路易斯那里:培肯拒绝交出风洞和文件。请发指令。培肯犹豫了一下,一个月后,他也从NACA辞职了。笔者不知道培肯为什么会拒绝合作。这位耶鲁大学本科毕业的工程师1920年才到NACA工作,无论理论上的知识和应用上经验都无法和芒克相比。他也去了工业界,似乎也无所建树。 事实正是这样。芒克想像的是一个完美的模型,而工程师则要每天面对实际操作中一个接一个的例外。他们之间很少有换位思考。芒克把这些人看作是一群手上沾满泥土的工人,而工程师们则对芒克如空中楼阁般的不现实的梦想极度不满。双方这种充满冲突的合作需要一个称职的裁判,但不幸的是这样的裁判并不存在。显然对路易斯不能做出“公平的”仲裁相当不满,芒克跟本来对他大为赞许的路易斯也翻了脸。NACA没有披露争吵的细节,但后来芒克竟然把路易斯称为“骗子和诽谤者”。 1922年2月,“可变密度风洞”运抵兰利 Source: NASA 尽管如此,“可变密度风洞”终于在1922年10月在兰利建成并投入使用。事实证明,芒克坚持这个可变密度风洞是正确的。可以说,它是兰利在某些方面唯一的革命性的实验设备。它产生的结果比其他所有的旧风洞都好,特别是在机翼性能方面。在VDT中的压缩空气的实验明显提高了动力范围,验证了芒克的设计原理,并使得它可以更准确地通过小的模型机翼来估算全尺度时的性能。 芒克在可变密度风洞前 Source: NASA 兰利工程师于1923年开始在VDT里开始进行一系列机翼部分的实验。虽然研究方法基本上是经验,该系列的设计所基于的想法来自一个非常直观的理论论断。在NACA于1922年发表的“薄翼的一般理论”( General Theory of Thin Wing Sections )里,芒克逆转了经典的库塔 - 儒科夫斯基(Kutta-Joukowski)方法。他深信,如果人们继续用这一数学方法来决定机翼部分,那么现代空气动力学家将无法设计出有本质意义的改善翼型。芒克决定从机翼部分开始,把数学嵌入到机翼部分里去。尽管该方法需要一些简化的假设,并且不允许最大升力系数的计算,芒克的想法即便不是在历史上的翼型设计的一个分水岭的话,也仍然是一个重大突破。通过把翼型断面换成一个无限薄的弯曲曲线,由于容易识别形状的参数,它允许直接计算翼型的一些特徵(例如,升力曲线的斜率、俯仰力矩、弦向分布)。 1929年8月,NACA用可变密度风洞得到了一系列机翼形状NACA0006-NACA6721 芒克向NACA的分析报告显示,设计在后缘附近稍稍向上的外倾角可以导致一个压力行程的稳定中心。所以,从平均线(就是上翼和下翼之间的中间点)开始,从一个当时较为先进的翼型解析地拓延,VDT的研究团队刻画出了翼型厚度的上限和下限。于是,通过拉动平均线或外倾角,达到一个对称的位置,并对应于正确的厚度的比例改变所有的坐标,它描述了一组27个相关翼型。这是NACA所做的一系列系统的建档测试。NACA把这个实验系列以芒克的名字列命名为“M-截面”(M-section)。这导致了几个具有优良性能的翼面设计(特别是M-6,M-12)。它的意义在于它摆脱了早期翼型开发的带有随机的实验性质的方法,该方法在1930年的NACA4、NACA5系列翼型开发中得到了成功的应用。几年后,NACA重新回到了机翼剖面测量建档在世界上的主导地位。芒克还发表了一个新的方法,计算薄翼的升力、负载分配和俯仰力矩。他的理论主要放在机翼剖面的平均线上。他的计算结果对于不太厚任意形状的机翼(“薄翼理论”)来说与试验很好地吻合。 1925年,NACA发表了《全雷诺数系列27翼部有系统的模型试验》( Model Tests with a Systematic Series of 27 Wing Sections at Full Reynolds Number )的报告,宣称它们与芒克的理论“明显吻合”并且兰利的VDT确立了自己作为美国高雷诺数气动数据的主要来源。 这使得NACA在以后至少十年里成为了空气动力学研究的世界领袖。飞机制造公司、工程学校、甚至国外的研究机构,如英国的国家物理实验室,都送人到兰利研究可变密度风洞,然后带着建设改进版本的想法回去。 人们普遍承认这是NACA在风洞测试上的国际地位崛起的证据。NACA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国会拨款。 1926年12月空气动力学家的合影。中间双排扣的是冯·卡门,前排左起第三人是芒克,最右边是NACA负责科研的主任乔治·路易斯,亨利·里德在冯·卡门的右边,弗里德·维克在里德右肩之后 1978年,VDT停止使用。1984年,美国政府将它指定为国家历史地标。 让我们再讲几个芒克在兰利的故事。 他在兰利组织了一个动力学理论讨论班。他主要是要大家学习他发表的那些充满数学公式的论文。但在这些工程师当中,很少有人受过系统的数学训练。于是讨论班就变成了他上课的课堂。据NASA的文件,他的方式让至少两位年轻才干艾略特·瑞德(Elliott Reid)和霍普金斯大学数学博士保罗·赫姆克( Paul Hemke )感受到无礼和倨傲。(1927年,两人都“强烈地由于与芒克的不愉快关系”而决定从兰利纪念航空实验室辞职。) 芒克的母语是德语,所以他到美国后还在学习英语。虽然芒克还在通过阅读麦考利和爱尔兰作家 奥斯卡·王尔德 的作品来学习英语,他竟然大言不惭给兰利员工和他们的妻子们上一个晚间英国文学课。这个课只上了一次:芒克对班上他人所喜爱的作者和书籍的大规模批评完全疏远了他的听众。 7. 关于发明权的争论 大概在芒克产生用压力来增加雷诺数的想法的同时,马古利斯(Vladimir Margoulis,曾是俄罗斯空气动力学家 茹科夫斯基 的合作夥伴)也正在考虑封闭风洞中使用二氧化碳做媒介的可行性。尽管芒克和马古利斯的想法是用不同方式阐述的,但他们的基本思想是一样的,那就是,缩小尺度模型和全尺度模型的动力学特徵可以用低的密度/粘度比(雷诺数中的ρ/μ项)来实现。 那么到底是谁先发明的呢? 马古利斯在他的论文《空气动力学模型的风洞测试的新方法》( Nouvelle methode d'essai de modeles en souffleries aerodynamiques )中首先提出用二氧化碳做风洞实验。这篇论文于1920年11月发表在位于巴黎的法国科学院的一个论文集里。五个月后,NACA在“技术说明”(TN 52)上发表了马古利斯自己翻译成英文的同篇论文 A New Method of Testing Models in Wind Tunnels 。他那个时候担任NACA驻巴黎办事处的空气动力学专家和翻译。芒克在NACA《技术说明》TN 60里提出了他的加压空气风洞的思想:“关于一种新型风洞”( On a New Type of Wind Tunnel ),此文发表在1921年6月。因此,显然是马古利斯第一个发表在风洞实验中用低粘度流体提高雷诺数的思想。但另一方面,在1920年以前芒克就已经向齐柏林提出加压风洞的建议。显然他认为自己是可变密度风洞的首创者。当普朗特吃惊地知道芒克没有提到早于芒克传播可变密度风洞思想的马古利斯的时候,他得到的答复是:“我完全独自发明了高压风洞,因此没有提到马古利斯。我不知道他自己是否做同样的描述。在奈特先生(Mr. Knight)的秘书那里有我的涉及这个问题的信件,而他是有机会看到我的信的。”听起来好像是马古利斯看到了芒克的信件之后才得到了这个想法。 芒克-马古利斯优先权的问题一开始并没有在航空学界引发激烈争论,直到英国在192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国家物理实验室设计自己的可变密度风道。那时,英美关于是谁开发了可变密度风洞的概念发生了争论。1932年5月,在第20期威尔伯·莱特纪念讲座中,英国皇家航空协会的副会长温佩利斯(H. E. Wimperis)声称,英国的工程师们是从马古利斯的论文中推出可变密度风洞的想法的,并且在听说芒克提出的NACA设计之前他们就已经进一步地提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加压风洞的设计。美国的航空研究机构的发言人对此进行了反驳。例如,美国海军航空局的迪尔( Walter S. Diehl )写道:“虽然温佩利斯先生偏向英国的设施是很自然的事情,从他的演讲中我得到的印象是背景里有很多酸葡萄,他在陈述和比较中对NACA是不公平的。”在迪尔的心目中,“毫无疑问,...是芒克有了最早的想法”,而英国人在试图为马古利斯和他们自己窃取功劳。 不过,这只是美国人的一面之词。对此,英国人是如何辩驳的,我们不得而知。 8. 芒克与兰利工程师的冲突 芒克和兰利工程师之间的紧张关系可以追溯到1921年和1922年的可变密度风洞的设计和施工。 不过那时候,芒克基本是在华盛顿,只是有时到兰利去视察指导。虽然他与兰利工程师们的冲突已经开始出现,但还没有到尖锐对立的秤谌。1926年,在VDT的翼型研究计划初步成功后,NACA转而派芒克到兰利全职任空气动力学室首席。芒克的职责是监督所有的风洞工作、飞行研究和分析部分。室内唯一的上司是工程主管。结果,在一年之内,在芒克之下工作的工程师们就完全造反了。 要理解为什么兰利的工程师无法与一个像芒克那样的人工作,只需要看一个为实验室螺旋桨研究风洞设计时,他们之间的麻烦就够了。当1926年1月芒克开始了他在兰利担任首席空气动力学家的全职工作时,工程师弗里德·维克( Fred E. Weick )正忙于设计将被放置在新的风洞的飞机部件和模型的支承和平衡系统。海军航空航天局的前雇员维克早就在华盛顿认识芒克。事实上,维克和芒克一开始就以不同的方式回应NACA建立螺旋桨科研仪器设备的决定。维克对芒克的能力很尊重。另一方面,他当然不想在最后一分钟让他的天平设计被否定掉。所以他把设计的每一个细节 ─ 主要是横截面的图纸 ─ 给芒克以便得到他的批准。他在每一页上都得到了芒克的签字。维克以为,这肯定保证了芒克的最后批准。 让芒克发脾气的天平 维克着手建立风洞内的一个钢架之上的天平。就在维克计划要用一架开动着发动机的小型飞机试一试这个天平的前两天的时候,芒克对螺旋桨研究风洞室(Propeller Research Tunnel,简称PRT)楼进行了一次未经宣布的访问。正当他走进那间屋子时,一个高音喇叭尖叫起来,叫某人接电话。芒克下了一跳。这使得芒克大发脾气。在他完全平静下来之前,他走向天平系统,双手放于长角支撑上。它们当然有些活动,他发现它们可以前后移动一点。想像着整个结构会震动到垮台的地步以及整个飞机和天平都垮到地面上的景像,不安中的芒克下令维克把天平完全推倒,并设计一个新的基础和框架。然后这位首席空气动力学家走回到不远处自己的办公室里。 当然,维克也感到不安。怎么说芒克已经已批准了天平的每一个细节。在让芒克过了一些时间来冷静下来以后,维克到首席的办公室里,尽可能平静地说,他认为,长对角线梁的固有频率是如此之低,它的振动不会被发动机和螺旋桨的更快速的冲动所刺激。这位工程师建议,因为平衡已经准备要调试了,在拆除设备之前,他们应该在低转速开始进行认真的试验。芒克同意了,但要求测试时在场。 维克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主意。起动发动机时,手摇螺旋桨必须由一个人站在梯子上转动。这个会弄得满身是汗的事情往往要花一些时间。这种操作不是他希望容易激动的芒克看到的。维克执行了一个绕过他的上司芒克与工程主管亨利·里德(Henry Reid)讨论这个问题。维克和里德一起决定在芒克不在的时候检查风洞的天平系统。这很容易做到,因为芒克每天下午在他的汉普顿房间里做他的理论问题。维克准备好测试并在速度范围内测试了一遍,没有发生平衡的任何困难。然后,他做了一些小的调整,粗糙的地方点都已经平滑。 芒克担心的问题依然存在。维克不能简单地告诉他试验成功。所以,他和主管工程师同意安排另一个“第一次测试”让芒克见证。第二天早上,里德护送芒克到风洞,维克随口说“早安,”走到梯子,拉动飞机的螺旋桨。幸运的是,发动机第一次尝试启动就成功了。维克把梯子搬走,把发动机在整个范围内转动了一遍,然后将其关闭。在天平的任何部分都没有明显的振动。好奇芒克的反应的维克后来回忆到:“他走向我,伸出手,祝贺操作成功。”马达到了400马力时的天平系统运转都令人满意,这样一直到1930年代,它被一个新的更好的代替。 PRT平衡设计的问题解决了。后来维克又必须跟芒克在最佳螺旋桨叶片的代表升力,阻力和俯仰力矩特性的截面系数的技术问题上协调。芒克认为,这些系数必须与机翼系数具有相同的理论基础。当然芒克更为精确和优雅,但是维克提醒他应该用比较好用的系数以便设计人员能用。(作为航空局的一员,维克写过NACA TN 212,《对低动力飞机简化的螺旋桨设计》( Simplified Propeller Design for Low-Powered Airplanes )以帮助人们为自己的私人自造飞机选择它们的性质。有一天,在芒克的办公室里,维克为自己的观点辩护。芒克毫不退缩。芒克把双手插进袖口里提出了自己的妥协版本: 维克先生,我们应该达成一致。我们应该达成一致以便当我们立起身来时,我们会说这是这些系数所应有的。没有人敢于站在我们面前反对我们。我们应该在我的系数上达成一致。 在那个时刻,维克同意了。但是当他回去工作后,他继续用他自己的系数。 在1926年里,芒克的下属们做了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以便与他共事,然后绕过他,但他们最终造反了。1927年初,所有的部门经理都辞职了,以抗议芒克的监督。他们是:螺旋桨研究风洞室主任艾尔顿·米勒(Elton Miller),可变密度风洞室主任乔治·希金斯(George Higgins),飞行试验室主任约翰·克劳利(John Crowley)。刚上任不到一年的工程师主管里德已经陷入了一个怪人和众人的夹缝中。要知道,兰利在1927年总共才有149人。他试图通过重新安排芒克作为他的助理来解决危机。路易斯半心半意地试图安抚芒克,要求他返回华盛顿,尽管路易斯可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芒克由于自尊心受到伤害,拒绝了NACA的能给出的所有的选择,断然拒绝再次龟缩在一个小办公室而远离研究设施并辞了职。兰利平静了。部门主任们返回兰利,但是是以失去一个曾经在那里工作得最好的理论学家为成本。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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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气动力学先驱到数学民科 ── 悲剧人物芒克(1)
热度 9 jiangxun 2015-2-22 10:20
作者:蒋迅 本文已发表在《数学文化》第5卷第2期上。 马克斯·芒克在兰利办公室(1926年) 1. 引言 有这样一个人,他不是哥廷根大学的学生,但他是哥廷根大学的物理学博士,而且他在同一年从哥廷根大学和汉诺威技术大学分别获得物理学和工程学两个博士;他的哥廷根导师是大名鼎鼎的空气动力学鼻祖 普朗特 ( Ludwig Prandtl ),而他的哥廷根论文包括了后来被公认的普朗特的机翼理论的基础;他提出了诱导阻力( induced drag )的概念;他领导设计制造了世界第一个可变密度的风洞,这使得美国国家航空咨询委员会(NACA,即NASA的前身)在机翼设计方面跃居世界领先地位。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是一个悲剧人物:这位颇有成就的空气动力学专家不但丢了NACA的工作,还成了一个搞费马大定理的民科。究其原因,这里有他本人的性格问题,有美国人的排外主义,但更重要的是两种文化的冲突把这些问题都极大地放大,将一幕原本可以是事关科学的励志剧改编成了悲剧。他的故事对于在科研领导岗位上的所有人都是值得一读的,甚至应该写入工程管理学的必读教材。这个人就是 马克斯·芒克 ( Max M. Munk )。 2. 与普朗特在一起的日子 路德维希·普朗特(1875-1953) Source: wikipedia 阿尔伯特·贝茨(1885-1968) Source: AVA 芒克于1890年10月22日出生于德国汉堡。少年时代的他凭借其数学和科学的才华说服了中产阶级的父母,使他们确信他应该离开德国的犹太教学校而进入德国学术界。1914年,他从汉诺威技术大学(Technical University in Hanover,即现在的 汉诺威莱布尼兹大学 )毕业,获得了工程学学位。毕业后,他进入哥廷根大学,但并不是成为了哥廷根的学生。原来,1912年,当他仍然是汉诺威技术大学的学生时,他因为 普朗特 ( Ludwig Prandtl )发出的一个助理职位招聘广告给普朗特写过一个应聘信。他说自己已经通过了数学和机械学的学士学位考试,并取得了最高成绩,并将在1914年毕业。虽然普朗特没有给他这个职位,但对这个有抱负的学生印像很深,所以给了他很多鼓励。芒克受到了鼓舞,并在1915年拿到工程学硕士学位又得到免服兵役后再一次给普朗特写信。不过,这一次他居然还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他说只有在允许他在未来几年里的任职期间可以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他才会考虑这样的职位。普朗特无法给他一个常规的助理职位,但正好他平时的助理被征兵,所以他就把芒克作为战时替补招到手下。1915年4月1日,芒克得到了普朗特的“空气动力学研究院”(Institute for Aerodynamics Testing, AVA )的一个为期一年的“助理”合同。后来,他的合同被延长,他在哥廷根一直呆到了1918年春。所以,不夸张地说,他与阿尔伯特·贝茨( Albert Betz )、保罗·布拉休斯( Paul Richard Heinrich Blasius )、乔格·傅尔曼(Georg Fuhrmann)、 冯·卡门 ( Theodore von Karman )和卡尔·魏斯伯格(Carl Wieselsberger)一起是普朗特杰出的早期学生。 1907年,普朗特在哥廷根建立的“空气动力学研究院” Source: DLR 从1916年到1918年,芒克成为了普朗特在AVA的助手。他和贝茨是普朗特在机翼理论研究中最亲密的合作者,芒克是在一战中而贝茨则是在战后。同时,芒克还负责战时任务需要的风洞试验的数据测量。因而,芒克在空气动力学研究院的那段经历为他在一战期间提供了机翼理论最新研究的第一手资料。从普朗特最初在哥廷根科学院(Gottingen Academy of Science)的通讯上发表的文章看,其机翼理论的大部分都仅仅是数学方面的成就,但由于芒克的努力,这些数学成就显著地与空气动力学研究院在一战中的工作挂上了钩。AVA在《技术报告》( Technische Berichte )上一共发表了24篇机翼理论方面的通讯,其中10篇有芒克的名字。 在一战的最后数月里,他被海军水上飞机部录用,在波罗的海沿岸工作。但是他一直与普朗特保持联系,而且他在整个战争期间作为测试设备工程师在AVA的档案里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后来他转到齐柏林飞艇制造公司工作。在那里,他设计了一个小型风洞,并提出了设计一个更大的(1000马力)大型飞艇模型的测试风筒。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设施一直没有建成,但根据芒克的计划,这个风洞将把闭路气流加压到100个大气压,产生相当于一个全尺寸每小时152公里的飞艇的飞行条件的雷诺数( Reynolds number )远高于当时任何其他风洞所能产生的雷诺数。 3. 两个博士学位 在海军和齐柏林公司的经历使得他深深地意识到了他多么需要一个学位。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必须显示出自己的专业知识。但他没有一个能让人刮目相看的学位。“在哥廷根做试验期间的唯一遗憾”,他在搬到波罗的海沿岸后给普朗特的信中说,是他不能实现在那里逗留期间完成博士论文的愿望。他感觉在海军试验基地低人一等,因为他们大多除了有工程学证书外还有博士学位。他早把自己在哥廷根风洞的试验数据所得结果作为博士论文向汉诺威的教授报告,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这只是芒克的一面之辞,其实他没有提到的还有他与汉诺威教授的观点相左。普朗特安慰他说,“这样的事情在汉诺威一般要慢慢来。”他还告诉芒克可以把论文交到哥廷根去当博士论文。显然芒克因普朗特的许诺而极其兴奋。但他没有完全按照普朗特的建议去做,而是从提交给汉诺威的论文中把理论部分撤下来,然后另写一篇交给了普朗特。普朗特看后指出,理论部分太简洁了,很难看懂。他回信说,关于“简洁”的责备没有让他惊讶。“坦率地说,我认为您和不多的几位将能够理解;其他人将只会读最后的结果。” 芒克受到了来自汉诺威教授的指责:“你把次要的结果给了汉诺威而把重要的部分给了哥廷根”。普朗特不得不为芒克辩护。芒克失望地发现他原来在汉诺威的教授根本无法自行判断他的结果。而对他在哥廷根的论文,普朗特建议他增加一些注解以便更容易读懂,另外把笨拙的标题从“飞行理论中的等周问题”(Isoperimetrische Probleme aus der Theorie des Fluges)改成更朴实的的东西。“为什么你不把它命名为:关于机翼的最小阻力?”然而芒克顽固地保留原来的标题,可能是为了引起数学家的注意吧。其实,按照现在的数学观点,普朗特的建议才更吸引数学家的注意,因为它直截了当地阐明了论文对最优化的研究。 对理论解释与实际数据的争议终于导致了1918年的两个博士论文,一个是汉诺威的工程学博士,另一个是哥廷根的 物理学博士 (指导教授是普朗特和 龙格 )。虽然取得双博士学位的人不少,但像他这样在同一个时间获得两个不同领域博士学位的人恐怕绝无仅有,而且其中之一是从哥廷根大学得到的。芒克不能不说是一位奇人。 4. 机翼理论 机翼平面形状 Source: Dauntless Software 完成于1918年5月的芒克的哥廷根论文包括了后来被公认的普朗特的机翼理论的基础。它解释了诸如诱导阻力这样的基本现象,一种由于旋涡气流运动所形成的空气阻力,而这个阻力在有限机翼的条件下必然会出现。芒克用精密又直观的数学解决了如何尽可能减少机翼的诱导阻力的问题。尽管普朗特本人和他圈子里的人对诱导阻力和其他机翼理论都有所了解,但他们从来没有在数学上严格地考虑过这些问题。芒克证明当升力在翼展的分布相应于一个椭圆的时候诱导阻力达到最小。当普朗特在自己的报告中解释芒克的论文时,这些问题立即在熟悉MVA思想的圈子里引起共鸣,“但其思想和解决问题的数学方法则完全归功于芒克先生的智慧。”由于这个结果的一般性,它给出了“对于一个给定的机翼几何形状在一个给定的速度和升力时最小阻力的条件。”芒克于1918年6月17日通过了博士学位的口试。一年后,他的博士论文印刷版面市。论文只有31页,而且主要是数学证明。例如,在芒克的论文中的一个定理是说,机翼的诱导阻力当下洗速度( downwash velocity)沿着展翼的所有位置上都是相同时达到极小。芒克还证明了像双翼机和三翼机那样有平行机翼飞机所受的总诱导阻力与飞行方向的位移无关。一个最重要的在当时没有前人证明过的结论是说,诱导阻力在升力沿翼展按半个椭圆分布时达到极小。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可以比较不同翼展的公式,而同一个公式早前被普朗特用不同的方法获得过,而且自1914年以来在AVA的多篇论文里都引用过却没有过证明。 芒克在机翼理论的发展中所扮演的角色并没有被人们广泛地认识到。在后来的论文中,他的哥廷根论文被人引用主要是因为在机翼理论中定理的证明。当普朗特在1918年7月在哥廷根科学院发表他的“机翼理论 I”的时候,他引述了芒克的即将出版的博士论文,因为它“包含了一个对这个理论应用范围的重要的推广。”半年后,在“机翼理论 II”中,他把复翼机的上下翼理论作为例子来说明其推广。 一方面,他表扬了芒克的博士论文在推广工作上的功劳,同时他又批评芒克基于古典变分法的推导并给出了更简单的推导。 因为具有两个博士论文和学位,芒克同时占有了空气动力学理论和实践。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芒克似乎故意让人摸不清他的背景。对芒克在哥廷根工作不熟悉的读者,看过这两卷机翼理论后,他们一定会产生了一种肯定是与普朗特原意相反的印象,那就是芒克只是一位在早已建成的理论上添加了数学严格化的理论家。芒克的哥廷根论文正好印证了这样一种形像,就好像是芒克把自画像附在了他的论文里。在论文里,他强调了他作为普朗克在哥廷根的助理,在那里他可以集中精力研究数学和物理。论文中根本没有提到他在哥廷根大多数时间是在做MVA的战时合同的风洞测试。但另一方面,在芒克的汉诺威获得工程学博士学位的论文里,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完全不同的形像。论文中几乎都是数表和机翼图形。在论文中附的简历里,芒克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在MVA逗留了三年的主要在空气动力学和相关实验室里做实验的实际动手的工程师。他在引言里说他“没有把显示的数据的综合进行理性评估作为目标,而是而是出于实际应用的目的把获得的结果进行交流。” 说了这么多,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普朗特和他的那些建立了现代翼型理论基础的哥廷根圈子。那么在实际中设计飞机的那些人是如何运用这些新的知识的呢?一战前和一战后飞机的图片清晰地透露了在不长的几年里航空技术何种秤谌上的飞跃。可是这些进步并不是由于空气动力学理论的进展。我们来举一个例子。据普朗特回意,第一架全金属飞机“ Junkers J 1 ”制造者容克( Hugo Junkers )从来没有访问过MVA,尽管普朗特多次访问过容克的实验室。普朗特甚至爬到位于亚琛的容克实验室风洞里。他研究了基于哥廷根的封闭模型之后建成的“德绍风洞”。但不同于哥廷根风洞的测量,在德绍的测试没有服务于理论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获得飞机设计中的最佳升阻比。没有机翼理论的依托,他们必须进行相当多的实验,因为不同翼展的标准机翼互相之间无法转变。当容克在1918年4月知道了哥廷根的机翼理论提供了方便的变换公式后“非常惊讶”并感叹到:“如果我们早点知道的话,我们可以省去所有的实验。” 浏览一下芒克在《技术报告》(Technische Berichte)的结果就可以让容克早一年知道理论方面的动向。作为飞机制造商中的“理论家”和前大学教授,连容克都不知道这些基本理论,可以推断,在普朗特圈子之外,空气动力学理论的发展并不为战时的飞机制造商所知。与此相反的只有芒克的热情,他试图在使机翼理论变得更容易理解这一点上赢得共鸣。在“翼展和空气阻力”的报告中,他在导言中就说,“普朗特的机翼公式”没有得到应有的好评,“因为它们是基于理论基础的”。他发现这“很可悲,因为这些公式包含了更多信息,比那些实际操作者愿意相信他们能做到的完成得更好”。飞机制造商一边没有兴趣的事实也解释了为什么哥廷根空气动力学家只在可以应用公式的层次上的细节之处有交流。1918年5月的一天,莱比锡的德国飞机制造商DFW的一位工程师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些结果没有任何参考文献。他特别感兴趣的是,“是否对于单翼或双翼飞机,机翼后面的气流下洗已经有了完整的计算评估”。显然,莱比锡的这家飞机制造商不知道这个问题在哥廷根的理论家中已经是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普朗特回复说:“您问的单翼机的理论还没有发表,它只在上课和讲座上才会讲到。” 5. 移民美国 杰罗姆·胡萨克(1886-1984)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美国就开始注意欧洲在航空学领域的进展。1913年,美国海军的代表杰罗姆·胡萨克(Jerome C. Hunsaker,后来的NACA成员)在普朗特所在的哥廷根实验室里逗留了数星期,同时在欧洲的主要空气动力学实验室里进行考察。他回国后特别表示出对德国研究机构的敬仰。那里不断输入年轻的博士候选人,在有成就的学术人物的指导下,为机构提供新鲜血液。NACA领导对像芒克这样的欧洲航空研究者以及他们所在组织的科学定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霍普金斯大学物理学教授,1920年至1937年的NACA执行委员会主席约瑟夫·艾姆斯( Joseph S. Ames )在1922年1月写到: “航空学绝不是一个工程师或飞行员的发挥,它是科学的一个分支。那些开发了最好的飞艇和飞机的国家一定是已经把最多的想法、时间和资金投入到了科学研究中。 ” 一战结束后,美国立即派出了几个考察团去德国了解那里的科技进展。1920年,埃姆斯请胡萨克代表NACA的空气动力学委员会再次前往欧洲去考察那里的航空学研究状况。胡萨克的这次考灿谠美国在相同领域的研究产生了长期的影响。 有一天,普朗特收到胡萨克的来信。胡萨克通知普朗特,自己被授权与他联系“以便获得您关于德国目前在理论上和试验上的空气动力学方面的工作进展的普查服务。您被认为做出了杰出的成绩,并且是做此普查的最合适的人选”。合同的细节被留到1920年当胡萨克访问哥廷根的时候。因为普朗克自己的英语非常糟糕,他请 龙格 ( Runge )到场。龙格曾经把兰彻斯特( Frederick W. Lanchester )的《空气动力学》翻译成德文,他精通英语并对航空学发展具有浓厚的兴趣。谈判的结果是,普朗特应该写一份“关于预测适用于像飞机和飞艇的机身形状的空气动力学的最新进展”的报告。普朗特为这份报告可以收到相当于8000马克的800美元酬金,这近似于一名德国教授一年的工资。 对于战后的德国而言,经济上的考虑是无法避免的,特别是在1920年代早期通货膨胀迅速蔓延的时期里。由于不看好未来来自工业界的合同,空气动力研究院的预算很紧张。于是,普朗特进一步建议与NACA签订合作的合同。普朗特认为,德国的工资对于美国人来说相当低,而且空气动力研究院所里不缺乏有良好训练的科研人员。因此,如果把实验和理论空气动力学研究的合同给他们的话,NACA会省很大一笔银子。事实上,普朗特已经对在此之前来考察的耐特(William Knight)提过类似的建议,但NACA认为与前敌对国家进行如此深入的合作是走得太远了。华盛顿通知耐特说,如果NACA把合同给自身之外的机构的话,明智的做法是“在本国内支持需要鼓励的那些人”。当普朗特向胡萨克提出同样的建议时,他立即被回绝。后来,胡萨克道歉说:“我相信我不知道对您的问题怎么回答,不管NACA是否有可能在哥廷根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我倾向于认为,由于政治家所面临的经济上的需求,我们的委员会在来年多少会受到资金的限制。” 约瑟夫·艾姆斯( Joseph S. Ames ) 除了普朗特和龙格以外,到场的还有芒克。他很想见到胡萨克,因为他有一个远房叔叔在美国采矿发了财,他产生了移民美国的想法。应芒克的要求,普朗特曾在战争结束后就为芒克的工作与胡萨克联系过。这是胡萨克欧洲之旅的一个意外的收获。鉴于对战后德国航空业的限制,选择航空学为研究对象的工程师们看到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那里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好像所有的人都愿意移民到美国去。”一位NACA的空气动力学学者在耐特的德国报告上评论说。与此同时,NACA正面临着寻找有才华的空气动力学家的压力。兰利的首席物理学家爱德华·沃纳尔( Edward Pearson Warner )刚刚辞职。芒克与胡萨克的会见正是在这个时候。胡萨克把芒克的要求通知了艾姆斯。艾姆斯对雇用他有浓厚的兴趣。“芒克博士是目前德国齐柏林公司里的空气动力学专家,”艾姆斯在1920年11月通知NACA的执行委员会说。“他的雇用可能是获得德国在战时发展起来的大量信息和未发表资料的最便宜、最有效的途径。”胡萨克奇迹般地说服了才华横溢的年轻科学家芒克不再犹豫而下定决心移民美国。然而尽管NACA有兴趣,得到正式的雇用许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美国前景不那么坏”,芒克在收到胡萨克的保证信之后向普朗特报告说。“主要的问题是我的德国国籍”。第一个障碍是能进入美国,第二个障碍是能受雇于政府机构。NACA方面也真的是费了一番周折。最后是美国总统 威尔逊 ( Woodrow Wilson )亲自签发的两个行政命令使得芒克可以成行:一个是允许这个过去的“敌人”进入美国,另一个是允许他在政府里工作。(在二战结束后,又有一次特殊的安排让德国火箭专家布劳恩到美国政府工作。)后面我们将会看到,尽管芒克具有善变的气质,他的贡献使得NACA开始得到国际的承认。 芒克成为NACA的雇员主要归功于胡萨克的努力。胡萨克后来成为了NACA主任(1941 - 1956年)。在芒克移民的时候,他是海军新建的航空局的首席设计师。那时候, 艾姆斯是其副主任(1920 - 1927年)。艾姆斯早于胡萨克当上了NACA主任(1927 - 1939)。NASA的艾姆斯研究中心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1920年,芒克从他的家乡德国抵达波士顿港口,随即南下到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接受NACA技术助理的任命。这个时候,年仅30岁的芒克已经是一个著名的航空工程师了。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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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SA-MODIS遥感图表明,京津冀重霾污染早在2004年已经发生
热度 2 Talky 2014-10-25 16:05
和刘进平博主 讨论 时,博主问:“为什么北京在 2011 年之后突然大规模出现雾霾?之前人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过”。一时兴起在 NASA 网上查找,发现京津冀地区早在 2004 年, 2009 年, 2011 年初都曾被抓拍了重霾污染的遥感图了。 请注意三张图上,北京都在污染区的北部边缘上(因此持续时间较短没有得到重视?) 说明该地区并非 2011 年下半年后才“突然”成为重霾污染区域。而是污染物排放持续增加,污染程度进行性加重,又可能因为气候变化影响,使适合发生重霾污染的天气系统向北推进,以致北京污染问题趋于严重。 下面三张图的说明都是“Haze over China”一类的词语。 第一图: 2004 年 11 月 2 日上午还是干净的,下午到 3 日就有重霾污染。 http://earthobservatory.nasa.gov/IOTD/view.php?id=4987eocn=related_toeoci=related_image 第二图: 2009 年 10 月 28 日 http://earthobservatory.nasa.gov/IOTD/view.php?id=40941eocn=imageeoci=related_image 第三图: 2011 年 2 月 17 日 http://earthobservatory.nasa.gov/NaturalHazards/view.php?id=49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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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个高中生的科展变成一个学术研究
热度 7 jiangxun 2014-10-25 01:25
作者:蒋迅 Alice Zhai和她的指导老师蒋红涛( Jonathan Jiang ) 美国儿童从学前班开始就有了科展活动。科学实验活动,英文叫Science Fair,直译就是科展。它的形式就是由学生进行实验,然后把自己的实验结果写在一块硬纸板上进行展览。这项活动不在教学大纲之中,完全看老师。有些学校的老师对此很热心,那里的学生就会得到更多发挥才智的机会。但也有一些老师比较懒,他们的学生就只好不幸了。到高中时,科展可能会做得很大,甚至进入白宫。这里我们讲一个NASA喷气推进实验室的一个故事。在JPL科学家的帮助下,一个高中16岁学生 (Alice Zhai) 的科展项目变成了NASA飓风研究。 翟瑞琳(音,Alice Zhai)是一位16岁的高中学生。她所在的高中就在NASA的喷气推进实验室的边上,但她一开始并没有参与到那里的研究。2013年,她安家了洛杉矶县的科学展览。她选择的题目是飓风对经济的影响。2012年的飓风桑迪(Hurricane Sandy)给美国、加拿大、巴哈马和加勒比地区造成了总计655亿美元的经济损失108人死亡。翟瑞琳注意到,那次飓风的风速并不是很大,但覆盖范围很广。她认为这个现象很值得进一步研究。于是她收集了一些典型飓风的数据,建立了一个简单的数学模型。最后她的展板获得了美国气象学会洛杉矶分会的“杰出成就奖”。 喷气推进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蒋红涛博士是北京师大天文系1981级的学生。毕业后他赴加拿大 约克大学 ( York University )深造并于1991年和1996年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1999年起他到喷气推进实验室工作,他已经发表多篇论文并获得多项NASA奖励。正好蒋红涛是那次展览的评委之一,也正好他看到了她的展板,她的参与和探究精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蒋红涛认为,翟瑞琳的工作虽然内容上不特别严谨,但思路新颖:一反通常把损失只与飓风风速联系的做法,而是把飓风覆盖范围的半径也考虑进来。文中提到地方灾害与飓风能量的关系,并进一步探讨了保险索赔。蒋红涛热情鼓励她继续改进模型。他帮助她进入加翁玉林州理工学院做实习,并说服翁教授允许她在2014年的暑假里到喷气推进实验室去继续进行这项研究。二人在暑假的三个月里把收集到的数据增加了一倍,把1988年以来的73场飓风的风速、覆盖范围的半径及损失规模放在一起,建立了更严格的统计模型。他们发现,半径增加一倍而风速不变时,经济损失增加三倍(既达到参照例的四倍);而当半径增加两倍时,损失几乎是参照例的20倍。 他们把结果写成了论文“美国飓风速度和尺寸对灾害损失的附属关系”(Dependency of U.S. Hurricane Loss on Maximum Wind Speed and Storm Size)投给了《环境研究通讯》。第一次投稿没有被接受。翟瑞琳仍然保持乐观。她说:退稿不可怕,因为审稿人的意见很有正能量。“它鼓励我继续下去”。他们根据意见做了修改,很快在第二次投稿时得以通过。这篇文章在英国物理学会(IOP)网站上可以下载: http://iopscience.iop.org/1748-9326/9/6/064019/ 2014年8月,翟瑞琳获联邦与加州理工学院学者肯定,被 颁予 “戴维斯青年学者奖”(Davidson Fellow)。翟瑞琳表示,她对飓风肆虐美国特定区域的新闻颇为关注,自己也很想投入以往没人接触的话题,所以拿飓风当材料。在喷射推进实验室内的日子,她很高兴能跟诸 多科学家共事,透过互动而启发个人视野,能获得戴维斯青年学者奖她很高兴,未来亦期盼进入大学校园专攻数学和科学,继续做更多研究。 这是笔者【 NASA人的故事 】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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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来自越南的美国华裔宇航员郑有州
热度 3 jiangxun 2014-10-22 08:45
作者:蒋迅 也许有人会说,第一位升入太空的华人是NASA宇航员王赣骏。其实严格地说还另有其人。这就是在越南出生的NASA宇航员郑有州。当然这样说有点勉强,他的祖籍高建,但他的曾祖父移居越南。所以他更应该算是一位越南人。他是第二位升入太空的越南人 (第一位亚洲宇航员是乘坐苏联“联盟37号”飞船升空的越南人 范遵 )。 华裔宇航员郑有州 Source: NASA 郑有州 ( Eugene H. Trinh ),男,1950年9月14日在越南的西贡 (今胡志民市) 出生,在他2岁时又随父母移民法国。 1968年,他从法国巴黎的“米舍莱公学”(Lycee Michelet)获得学士学位。同年赴美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获得学费全免奖学金。1972年获得机械工程-应用物理学硕士,加邙转到耶鲁大学,获得谢菲尔德奖学金(Sheffield Fellowship),并在1974年获得科学硕士学位。1975年,他获得了耶鲁大学的应用物理学博士学位。1979年到帕萨迪纳喷气推进实验室工作。 Source: MemReg 1992年6月25日,乘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 STS-50 航次升空飞行,历时14天,打破了1990年历时10天21日的太空飞行纪录。他主要负责两项液体流体物理实验,研究失重条件下声波对液滴的控制,这些实验为未来生化与材料科学的发展创造条件。在轨道上,当他看到了越南的时候激动地说:“这是越南!我已经看到了我的家乡。”除了在航天飞机上做实验外,他还在NASA的KC-135飞机上做第一手实验。他负责设计和操作了低重力(0.05 G)实验装置。 在喷气推进实验室工作20年后,1999年郑有州转到NASA总部任高级研究科学家,并继续从事流体力学、基础材料科学和磁悬浮技术方面的实验和理论研究。 参加STS-50任务的七位宇航员 Source: NASA Source: NASA 他获得过:NASA飞行实验杰出成就集体奖(Group Achievement award NASA for flight experiments),首席NASA团队科学成就奖(Science Achievement award for Principal Investigator team NASA),NASA特殊科学成就奖章(NASA Exceptional Scientific Achievement Medal)和NASA飞行奖章(NASA Flight Medal)。2004年,他在华盛顿特区被越裔美国人节日授予“金火炬奖”(Golden Torch Award)。2009年在越裔美国人律师协会特邀发言。他担任越裔美国人全国大会共同主席,并是台裔美国人航空航天协会会员。 这是笔者【 NASA人的故事 】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个人分类: 航天人|13547 次阅读|5 个评论
失聪航天工程师维多利亚·贾希亚
热度 2 jiangxun 2014-10-16 10:42
作者:蒋迅 笔者曾介绍过一位失明的非裔NASA航天工程师 马可·米登 。今天再介绍过一位失聪的古巴裔NASA航天工程师维多利亚·贾希亚。 维多利亚·贾希亚(Victoria Garcia) 贾希亚的父母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就从古巴移民美国。他们必须在迈阿密重新建造自己的家园。父母的努力就是她的榜样。她也是以自己的父母为榜样,从小具有独立自强的奋斗的精神。贾希亚天生失聪,又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独生子女。她的父母对她保护有加。但是她要向他们证明,正常人能干的事情,她都能干。她的母亲对她的影响最大。虽然母亲很保护她,但是她从来没有限制过小贾希亚。只要小贾希亚想要尝试,她都支持。即使小贾希亚对有些事情有些犹豫,母亲也是积极鼓励她去尝试。对于未来,母亲不会告诉她将来应该怎样,而是告诉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打心眼里感谢母亲对她的培养教育。 对她而言,当一名工然师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她喜欢动手解决问题。她喜欢 自己动手做 ( DIY ),凡是能看到的DIY书籍都要看,她还在互联网上去找DIY的视频。在家里,她就是一个有名的万能手,平时修理点什么东西都是由她来做。有一次家里房顶的电扇坏了,还在上高中的她就爬上梯子把电扇换了下来。13岁的时候,她就自学了 Qbasic语言 。有一年暑假,她自己用胶合板制作了一个悬浮滑板(hoverboard)。 她的家距离肯尼迪宇航中心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但她上大学前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到NASA工作。她上的是 伦斯勒理工学院 ( Rensselaer Polytechnic Institute )。这所著名学府给予她第一手的多学科全面教育。她越来越感到自己喜欢用数学和科学来解决实际问题。她开始羡慕那些在NASA工作的人们,因为他们做的是人类从未到达过的前沿,而航天工业里有很多独特的问题亟待解决。 虽然她在大学期间学习成绩很好,但她不是一个全优的好学生。尽管她很想得到一份NASA的工作,她知道按她的成绩和经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于是,她在RPI获得了机械工程学士学位后,把找工作的重点放在了航空/汽车方面的私人企业上。这时正好有一个与STEM ─ 科学技术工程数学 ─ 相关而且是给残疾人的NASA实习机会。她有些犹豫,因为她不需要伶悯,她 要靠自己的实力找工作。于是她继续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寻找工作。在一次面试中,她因为语言交流障碍而失败得很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决定试一试那个实习的机会。这次机会为她走进NASA打开了大门。 这次暑期实习是在NASA肯尼迪宇航中心。她的工作是与NASA工程师们一起准备将要送到国际空间站去的模块。这样的工作环境对她影响很大。她亲自接触到了那些搭载在航天飞机里的模块和其他设备,亲看看到了航天飞机的发射。暑期结束后,她已经再也不想离开NASA了。她要找一份NASA的长期工作。不过,这时候,她已经即将开始她的硕士学业。她按计划到乔治亚理工学院深造。当她2008年获得硕士学位后,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NASA马歇尔宇航中心的职位。 从2008年到2013年这五年里,她遇到的最大挑战自然是她的失聪。她无法使用电话,不过好在多数人都是用电邮。但贻d会时就比较麻烦了。一开始,她在会议上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她不愿意告诉与会者,因为她怕被人家排除在会议之外。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意识到不能这样字谜游戏下去了。所以她找到残疾人办公室寻求帮助。他们提供了一些帮助但仍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 她开始认识到,不管她多么努力,她终究不是一个有听力的人。于是她坦率地告诉大家她的处境,请大家多多关照。对于他人来说,可能是需要一些额外的努力,但她能够不被排除在外,从而把工作做好。有时候她提出的解决办法还更好更快呢。 在生活中,她学到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愈能让别人多你的预期值来定义你自己。人们总是因为她失聪就对她有比较低的预期值。许多人都对她母亲说,她过不了对于失聪学生来说的“四年级的大关”(4th grade glass ceiling)。类似地,对于过高预期值,她也不会感到太大的压力。如果她认为自己做不了,她可能会去试,但不会因此给自己造成巨大的压力。另一学到的经验是,生活上总是存在着障碍。如果对待障碍是定义一个人的关键。没有轻车熟路。对未来要充满信心。如果遇到了障碍,设法跳过它,或者绕过它,继续向你的目标前进。 当她回忆在她经历中最快乐的时刻时,她认为是当她和她的同事们一起把分析模型制作出来的时候。在经过了艰苦努力之后的成果会让人感觉到成就感。 这是笔者【 NASA人的故事 】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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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SA:NASA Earth Exchange
lixujeremy 2014-10-5 13:51
今天,我在文献上找到一个美国 NASA 学者共享方法、数据等资料的网站,翻开看后(网站见图 1 ),美国太伟大了! 图 1 网站 里有很多资料,等待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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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NASA Awards Launch Services Contract for OCO-2 Mission
huaoking2100 2014-6-14 09:05
PASADENA, Calif. NASA has selected Orbital Sciences Corp. of Dulles, Va., to launch the Orbiting Carbon Observatory2 (OCO2) mission. The spacecraft will fly in February 2013 aboard a Taurus XL 3110 rocket launched from Vandenberg Air Force Base in California. The total cost of the OCO2 launch services is approximately $70 million. The estimated cost includes the task ordered launch service for a Taurus XL 3110 rocket, plus additional services under other contracts for payload processing, OCO2 mission unique support, launch vehicle integration, and tracking, data and telemetry support. OCO2 is NASA's first mission dedicated to studying atmospheric carbon dioxide. Carbon dioxide is the leading human produced greenhouse gas driving changes in Earth's climate. OCO2 will provide the first complete picture of human and natural carbon dioxide sources and sinks, the places where the gas is pulled out of the atmosphere and stored. It will map the global geographic distribution of these sources and sinks and study their changes over time. The OCO-2 spacecraft will replace OCO-1, lost during a launch vehicle failure in 2009. The OCO2 project is managed by the Jet Propulsion Laboratory in Pasadena, Calif. NASA's Launch Services Program at the Kennedy Space Center in Florida is responsible for launch vehicle program management of the Taurus XL 3110 rocket. For more information about NASA and agency missions, visit: http://www.nasa.gov . For more on OCO-2, visit: http://oco.jpl.nasa.gov/ . This is an artist's concept of the Orbiting Carbon Observatory2. The mission, scheduled to launch in February 2013, will be the first spacecraft dedicated to studying atmospheric carbon dioxide, the principal human produced driver of climate change. It will provide the first global picture of the human and natural sources of carbon dioxide and the places where this important greenhouse gas is stored. Such information will improve global carbon cycle models as well as forecasts of atmospheric carbon dioxide levels and of how our climate may change in the future. Image credit: NASA/J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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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上的日食和月食
热度 4 jiangxun 2014-6-4 08:16
作者:蒋迅 火星上的日食 在“好奇”号在火星表面的第369个火星日,一个奇特的现象出现了:“火卫一”(Phobos)正好通过太阳盘面,NASA通过“好奇”号拍摄到有史以来最清晰的火星日食的照片。科学家通过研究图像资料发现火卫一的位置可能更靠近太阳一些,比原先认为的轨道要大。好奇号除了对火星表面进行研究外,还研究在火星上的夜空是何种情景。本次研究任务中的火卫一(Phobos)是火星两颗卫星中较大的一颗。由于“火卫一”块头不大,还留下了一圈环,类似地球上的日环食。上面一组照片就是从“好奇”号火星车上拍摄的“火卫一”通过太阳盘面的情景。 好奇号火星车通过观测火卫一通过太阳盘面现象,可以为科学家提供更加精确的轨道参数。由于火星卫星轨道接近于火星,因此从火星表面观看火卫一,其体积是从地球观看月球的一半,但事实上,月球的直径是火卫一的100倍以上。由于同样的原因,在潮汐力的作用下火卫一的轨道半径会逐渐减小,直到撞击火星表面。 再来看火星上得在地球上看不到的月食景象:一个月亮挡住另一个月亮。火星有两个天然月亮: 火卫一 ( Phobos )和 火卫二 ( Deimos )。“火卫一”比“火卫二”的体积大。当“火卫一”运行至体积较小的“火卫二”前方时,完全能够遮挡,形成火星“月食”。 这是首次从火星角度使用好奇号火星车的摄远镜头相机进行拍摄,能够清晰地呈现这两颗卫星表面的陨坑结构。好奇号火星车使用桅杆相机进行拍摄,该视频有助于科学家更多地掌握火星卫星的情况,其中包括:这些卫星轨道的精确图像。 美国德克萨斯州AM大学的马克-莱蒙(Mark Lemmon)说:“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提高火星轨道的认知和理解,进一步测量火星表面的火卫一潮汐引力变化,了解火星内部结构。同时,我们也可以获得数据勘测火卫一的密度差异性,确定是否火卫二的轨道是有规律地变化。”与“火卫一”相反,“火卫二”正逐渐远离火星。下面的一组图片是火星月亮火卫一从另一个火星月亮火卫二前(自上而下)飞过时的奇特月食现象,是由“好奇”号火星车从火星表面拍摄的。 JPL提供 。 火星上的月食 也许首批移民的地球人可以向我们描述他们看到上述景色的感受。第一张人类从地球之外拍摄的地球照片就获得了普利策摄影奖(见 50幅最具影响力的摄影作品 ,其中第)。如果说我有什么理由想去火星的话,那么观看火星月食可能会是动力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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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草根摇滚乐手到“好奇号”登陆首席 ── 亚旦·施特尔茨纳博士
热度 17 jiangxun 2014-5-10 06:10
作者:蒋迅 本文已在2014年2月发表在《太空探索》杂志上。 亚旦·施特尔茨纳博士( Adam Steltzner ) 看过“ ‘好奇号’的惊险七分钟 ”视频和“ ‘好奇号’登陆火星实况 ”的读者都一定对那个梳着猫王 埃尔维斯·普雷斯利 埃尔维斯·普雷斯利 式的发型的男子有深刻印象,因为这个发型太像猫王了。猛地一看,他神态上简直就是猫王再世。这个人就是喷气推进实验室负责“好奇号”再入、下降着陆的亚旦·施特尔茨纳博士。如果读者认为施特尔茨纳从小就有一个太空梦,那就错了。他成为“好奇号”火星车的首席指挥决不是人们所能想象的一帆风顺,因为他在中小学里是一个很“差”的学生。 问题少年 施特尔茨纳于1963年出生在旧金山北边的 索萨利托 。这是一个富人区,很多商人就是每天通过金门大桥到旧金山去做生意。施特尔茨纳的父母接受了一大笔遗产。所以施特尔茨纳从小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家里对他有些溺爱,他是父母的中心。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问孩子们长大以后要当什么,他回答说他要当所有人的太阳。父母热衷于反传统艺术,按现在的说发就是“ 垮掉的一代”( Beat Generation ),小施特尔茨纳也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受到了反叛艺术的熏陶。而他对文化课全然不顾。曾经有一位小学校长草率地说他不聪明。他在以后高中的经历似乎也验证了这位小学校长的论断:高中的几何课老师在他补考时给了他一个“ D +”,比“ F ”稍好一点,因为这位老师不愿意再见到他。在校内,他多次考试不及格;在校外,他到处惹是生非,骨折次数达到两位数,缝针次数达到三位数。有一次他试图用一个钢锯锯开一个自行车锁,结果把手指切断,虽然后来被接上了,但至今没有多少感觉。他的父亲绝望地说他将一事无成,至多是一个挖沟的劳力。而他不在乎,他家里有钱,他继续过着寻欢作乐的日子。他深受他童年时代的“ 权力归花 ”反文化活动的影响,努力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猫王是他的偶像,“我在高中时满脑子想的就是做爱、毒品和摇滚”,施特尔茨纳回忆起那段经历不无感慨。他不仅留着猫王的背头,带着耳针,还穿着奇异的空军连身衣。他早就被同学们称为“小猫王”(Elvis Guy)。他的第一辆车是一部1969年的凯迪拉克灵车(Cadillac hearse),后面放的是一张床。他会自己种植大麻。他十足地表现出的是一个叛逆青年。 年轻的施特尔茨纳 施特尔茨纳少年时的愿望是成为一名摇滚乐明星。1981年,他居然高中毕业了。按他自己的说法,他靠的是自己的魅力。其实他当时自己也不希望高中肄业。稍微努力了一点就保证他侥幸毕业。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其实自己是很聪明的。他开始去追求自己的摇滚乐的梦想。当然他也知道当音乐家也需要学习。但他竟然连音乐课都不能坚持下来。他到波斯顿 伯克利音乐学院 学习爵士音乐,但在不到一年就退学了。这段时间里,他在旧金山湾区的一个乐队里当一名低音吉他手和鼓手,而他的同学们都一一毕业然后进入大学学习。按照现在的观点,他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 浪子回头 从施特尔茨纳的家乡索萨利托看猎户座和金门大桥 1984年的一天夜里,21岁的施特尔茨纳演出结束后开车在回家的路上,他仰望星空,突然发现自己对天上的星星特别是 猎户座 产生了兴趣。他发现这些星星的位置在他去演出前和演出后是不一样的。但是他所知道的仅仅是在学校里的一点点模糊记忆:一些东西相对于另一些东西移动。 施特尔茨纳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一无所知。这样的一个人是多么的无用。他要去上大学。但是他什么知识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哪所大学会收他呢?1985年,在中学同学都该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离开乐队,到社区学院去补课。美国的社区学院是两年的大专,任何人都可以上,学费也很便宜。而且有很多中学课程,为需要补课的人提供机会。虽然社区学院不需要入学考试,但是他想注册的天文课却要求学生必须学过物理课。这门课的老师是斯提芬·普拉塔(Stephen Prata)博士。幸运的是,普拉塔教书特别出色,他把施特尔茨纳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抓住了。从此以后,他竟然一下子从刚烈不阿的野马,变成了驯服的千里马胚子。他惊讶地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不聪明,而是没有得到学习的动力。现在他发现物理课和天文课太吸引他了,大大超过寻欢作乐和摇滚音乐。他清楚地记得普拉塔说的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 F 就是 MA ”,“ A 是 F 除以 M ”。老师说的是牛顿第二定律:加速度等于受力除以质量。原来从一个关系还可以得出另一个关系。数学可以如此奇妙。宇宙中的一切都有其规律,而且宇宙可以预测,可以理解。施特尔茨纳说:“我发现了宗教。”有一次考试,他考了98分高分,而全班的平均分是不及格。因为其他同学上课是因为不得不上,而他虽然一开始也是不得以的,但很快他已经爱上这门课了。原来物理是一种美学。对喜欢艺术的他,物理其实也是艺术。他被那些原来枯燥乏味的课深深扣住了,他抓紧时间补课。他需要补的不只是一个物理课。他承认,在头两个学期里他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在中学里没有好好学习,他还没有适应大学的学习。但是一旦适应了以后他越学越快,越学越好。 只用了三个学期 就满足了加州大学的入学要求。对于一名高中几何不及格而且白天要打工的的年轻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1987年春,施特尔茨纳入学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他没有选择物理或天文,因为他认为那是一种艺术,而他已经有了一门艺术,音乐,他不想再去追求另一门艺术。幸好,有这样一个接近科学而又更实际的学科,工程学。“它就像是物理的一个实际应用。你可能靠他维持你的生活。”而他觉得自己已经太长时间没有独立挣钱养活自己了。他开始渴望一份工作。小时候,他的父亲就给他灌输了继承遗产的思想,但真到他这一代,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继承了。1990年,他获得了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机械工程学士学位。学习优异的他代表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致辞。 大学毕业后,施特尔茨纳得到了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和加州理工大学等名校的奖学金。他选择了给他全奖的加州理工学院,在一年后就从那里获得了应用力学硕士学位。 走进NASA 施特尔茨纳开始计划在宇宙探索领域找一份工作,而近在眼前的加州理工学院所属的喷气推进实验室(JPL)不就是最理想的地方吗?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但第一次面试却是一次挫折。原来面试官有些过度敏感,结果面试变成了辩论。30分钟后,他被告知,“非常感谢你,但你不适合在JPL工作。”但他目标已定就不轻言放弃。他从电话本里把所有的JPL的部门主任都圈出来,从中挑出那些他认为自己适合的部门,然后给他们一一发去了自己的简历,再一一打电话过去问结果。 应用力学研究室的主任跟施特尔茨纳通了电话,主任说已经把简历转给了另一位主任。施特尔茨纳立即把电话打到那位主任处,可惜人家说自己手里有一大堆简历。而施特尔茨纳不在被挑出的侯选人里。“祝你好运!”,那人最后说。他整个人都蒙了。他觉得自己的简历看上去出色无比。如果自己没人要,那JPL要的都是些什么人呢?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奇迹般地又打回了电话。原来,他打的电话救了自己。不是他的简历不出色,只是因为人家手里的简历太多了,他的简历一开始被忽略掉了。也该他的运气好起来了,他前后找工作时间不到两个星期,就到了宇宙探索的最前沿。 亚旦·施特尔茨纳博士 (来源: NPR ) 1991年,施特尔茨纳被JPL雇用。他加入的部门是飞行器结构与动力组(Spacecraft Structures and Dynamics group)。他参与了多项飞行项目,包括:“航天飞机对接和平空间站”( Shuttle-Mir Program )计划,“ 伽利略号探测器 ”( Galileo spacecraft ), 卡西尼-惠更斯号 ( Cassini─Huygens )土星探测器, 火星探路者 ( Mars Pathfinder )太空船, 火星探测漫游者 ( Mars Exploration Rover ), 火星科学实验室 ( Mars Science Laboratory ,即“好奇号”火星车)等重大项目,以及多项初期概念性项目和技术开发。通过参加这些项目,他逐渐从飞行器结构方面转到了大气层再入、降落和落地系统。在一个后来取消的“强波林”( Champollion )彗星探测太空船彗星项目中任落地系统工程师,在“火星探测漫游者”项目中任机械系统首席。 “我可能被过度补偿了。”施特尔茨纳回忆到。他被允许在职攻读威斯康星大学应用物理学系的博士学位。在威大,他还是一位出色的助教。他和导师丹尼尔·卡莫尔(Daniel C. Kammer)一起完成了NASA的“空间站健康识别分析”( health identification analysis )项目。在此基础上,他做出了“输入力,反向结构系统和反向结构过滤器”( Input force estimation, inverse structural systems and the inverse structural filter )的博士论文。他的研究结果被用于解决飞船与空间站对接中发生碰撞的问题。1999年,一个草根摇滚乐手就这样变成了一名工程物理学的博士。 在取得博士学位后,施特尔茨纳返回JPL,担任EDL的领头人。他的团队设计了2004年的两个火星车的气袋落地装置。 “好奇”号的诞生 施特尔茨纳在工作室里 在“好奇”号火星车项目中,施特尔茨纳是降落计划的总设计和再入下降和落地(EDL)的主管。他们把这个过程称为“好奇号的惊险七分钟”,因为这个火星车必须在七分钟内将速度从2万公里/小时降到零,这相当于把一辆时速为一百公里/小时的汽车在2.1妙里停下来。并且它必须平稳地停在一个指定的范围里。在这七分钟内,火星车连同它的降落装置完全是自动操作,每一步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地球离它已经太遥远,它的设计制造者不能提供任何即时调控。他们在这个项目上已经工作了十年。 施特尔茨纳在讲解天空吊车 降落这个火星车的最大挑战还是它的重量。以前使用的反向火箭、降落伞、气袋和支撑脚及其各种组合都不能适应在它身上。为此,他的团队第一次设计制造了一个全新的系统:天空吊车(sky crane)。一开始,人们都说这简直就是发疯。其实对于他的团队来说,这也是很发疯的事情。不过,他们是工程师,是科学家。他们能坐下来设计它,验证它。其实,这个系统在地球上根本无法完全验证。但最后他们还是开发出了这个可以在火星不平整地面上放下大重量仪器的天空吊车。 在“好奇号”登陆的前一天,施特尔茨纳很平静。等待他的是两个全然不同的结局。他已经在过去的几年里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有时是在凌晨4点给同事发电邮。那个时候他在思考着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但现在,“好奇号”正独自飞向既定的目的地。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现在他反而一下子放松了。他太太说,这一夜是他两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施特尔茨纳本人和他太太当逃诩最喜欢的照片。当时他看到的是左上角的图片。 关于“ ‘好奇号’登陆火星实况 ”,笔者已经在“ 指挥‘好奇号’登陆的华裔明星陈友伦 ”一文中详细介绍过了。在这里,我们只回忆几个片段。2006年8月6日晚8点26分,JPL控制中心的门被锁上。在“好奇号”落地前的几秒中,只见陈友伦在有条不紊地报告着刚刚得到的“好奇号”的消息,施特尔茨纳在他的身后来回走动,焦急地等待。当陈友伦宣布着陆成功的时候,指挥厅里一片欢呼声。1分30秒后,“好奇号”就传来了第一组数据。人们在大屏幕上看到的是64x64像素的“好奇号”自身身影图像。再过1分钟,“好奇号”就传来了高清析自身身影图像。这次降落可以说是一个奇迹。“最大的意外就是它没有任何意外。”施特尔茨纳后来说。 三个星期后,他的二女儿降生了。 Source: twitter 在参加完庆祝活动和答记者问之后,施特尔茨纳在天亮的时候回到了家里。他的妻子正在怀孕。在等待“好奇号”降落的最后几个月里,他还在等待着另一个新生命。三个星期后,他的二女儿降生了。小宝贝的出生同样是顺顺利利。 施特尔茨纳和他的团队 对施特尔茨纳来说,“好奇号”的成功是他最为辉煌的事情。谈到未来,这位已经担任JPL“再入降落着陆和小型天体访问办公室”(Office of Entry, Descent, Landing, and Small Body Access)主任职务的他说希望看到火星的样品返回地球,希望看到在 木卫二 的表面降落,希望到 土卫六 的巨大甲烷湖面去划船。显然,NASA已经盯住了火星以外的其他星球了。 火星上的摇滚 自我描述:火星大拿,业余园丁,专业噪音,饭桌吃货 Source: @steltzner 写到最后,可能有人会问,那么施特尔茨纳就真的与摇滚永别了吗?其实你看他那个猫王发型就可以猜到那是不可能的。施特尔茨纳生来属于摇滚,他也永远不会完全放弃摇滚。在上学期间和在JPL工作期间,他都是乐队的成员。在JPL的乐队叫“ M-Team ”。他是一个会把童年梦想和现实工作相结合的人。当“好奇号”传来 will.i.am 的“ 摘星 ”( Reach for the Stars )之时,施特尔茨纳的梦想和现实就成了一体:“Flying just like nasa, out of space master”。他把摇滚送到了火星上,这是任何其他摇滚乐手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是笔者【 NASA人的故事 】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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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参加2014年NASA的地球日活动
热度 2 jiangxun 2014-4-10 08:04
作者:蒋迅 Source: NASA 世界地球日 即每年的4月22日,是一项世界性的环境保护活动。最早的地球日活动是1970年代于美国校园兴起的环保运动,1990年代这项活动从美国走向世界,成为全世界环保主义者的节日和环境保护宣传日,在这天不同国籍的人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宣传和实践环境保护的观念。这一天又快来到了。“ Earth Right Now ”,这是NASA发起的一个独特的庆祝2014年地球日的活动。其中一项需要全世界关心地球未来的人们共同参与:“哈喽,NASA,我在地球上”。大家需要做的也很简单:照一张照片,传到网上。NASA将用这些照片制作一个特殊的地球马赛克图像。 NASA科学家已经帮助世界的天文学家们在浩瀚的宇宙中中识别了数以千计的行星。但NASA研究最多的星体是与我们升息相关的地球。目前NASA有17颗地球观测卫星在运转,今年还将发射数颗地球大气层、陆地和海洋观察卫星。获得的数据将帮助NASA科学家获得一个复杂完整的地球模型。NASA同时希望能用大量的人群照片来绘制一个蓝色星球的美丽图片。 Source: FB 很多人已经参加了这项活动。上面是本人从脸书上截取的一些图片。从照片上我们甚至可以看到来自伊朗等国家的照片。不知中国的网友们是否有兴趣?如果有兴趣的话,请先到 NASA的网站 下载招乎牌,打印后写上自己所在地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森林、草原、山脉、河流、古迹等等),手持招呼牌照一张相片,然后上传到你的推特、脸书、Google+或Instagram 上,只要在照片说明上写上hashtag“#GlobalSelfie”就可以了。NASA会自动到你的网页上提取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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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太空漫步的华裔宇航员焦立中(下)
热度 8 jiangxun 2014-1-13 07:49
作者:蒋迅 本文是笔者“ 第一位太空漫步的华裔宇航员焦立中 ”一文的下半部分。 焦立中与中国 有些人说这些华裔再牛也是流着USA的血,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中国人。我不能完全同意这个观点。就拿焦立中来说,他生在美国,长在美国,母语是英文,代表美国进入太空。但他同时也关心着中国和中国的航天业。 早在1988年,当他还在毕业后的第一个工作时,他就已经开始关注中国。他应第五工业部之邀在 北京航空材料研究院 、 长沙工学院 讲课。 在1994年焦立中第一次升空前,他就问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和中国香港有什么东西可以带到太空。后来中国大使馆给了他一面五星红旗,中国香港给了他用石英雕刻的玫瑰花。 2003年10月15日,杨利伟飞乘由长征二号F火箭运载的神舟五号飞船首次进入太空后,焦立中给杨利伟写了一封信,对他表示祝贺,同时还附上了自己的一张照片。“我觉得这太棒了!我由衷地恭喜他!我希望中国继续太空探索。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开展国际合作,我能为之出一份力。”他在休斯敦航天中心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中国首位宇航员杨利伟顺利升空并安全返回,是一个伟大的里程碑。 2005年,焦立中在空中向驻休斯敦总领事馆祝贺农历新年。他先在太空录下自己的声音并发给他的太太卡伦,卡伦再去休斯敦总领事馆播放。 2006年4月,他和家人一起第一次到了老家山东。他在父母的老家山东吃到了正宗的家乡面食:面条和馒头。他也去了北京的长城。焦立中原本有一个很好的学习汉语的家庭环境,后来因为上学遗忘了许多,几乎不会写汉字。这次他在回故乡前又专门请教师将汉语恶补一番,焦立中甚至不放过任何学习汉语的机会,“我还带了几张汉语普通话的CD到太空站,常听一听,希望尽快学好普通话。”焦立中说。其实,焦立中学习汉语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和中国同行交流。 焦立中参与由新浪网和《航天员》杂志联合举办的世界航天员网上见面会 2007年5月,焦立中再次到中国参加“人在太空”国际学术会议。他在中国的日程安排得非常满,其中一项就是参与举办“飞向未来──太空探索创新竞赛”。他还参与由新浪网和《航天员》杂志联合举办的世界航天员网上见面会,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他还抽空再次去了长城。 焦立中在清华大学参加“清华学子与中外航天员面对面”活动 2008年,中国航天员翟志刚成功地完成了中国的首次太空行走。那天他凌晨5点起床,因为他希望第一时间得知中国航天员太空行走的消息。他给翟志刚的那次出舱活动打了满分并发了祝贺信。 贺信写到: 致神舟七号的机组人员: 向你们问好!我希望你们在即将进行的太空飞行中好运一路相随,这是中国载人太空项目的又一关键之举。作为一名美籍华人,我对你们取得的成绩感到非常骄傲。由於曾穿美国和俄罗斯的太空服进行过六次太空行走,我本人深知此行的挑战。 在2006年与2007年,我曾参观过北京航天中心,结识了陈主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中国的载人太空项目和以及取得的进步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对你们这次任务取得成功很有信心,祝你们成功飞行后能够快乐着陆。 献上最美好的祝福! 2010年4月,焦立中24日现身洛杉矶,参加南加州中华科工学会48届年会。 2010年10月中国“嫦娥”二号探月卫星成功发射。焦立中说:“我希望中国能继续太空探索,也许有一天开展国际合作时我能为之出一份力。”2013年12月“嫦娥”三号后,他再次指出:有人说美国45年前就到了月球,“但事实是,我们今天做不到”。 他特别希望中美两国在太空进行合作,因为可以促进两国理解和关系改善。2011年9月初,焦立中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网站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让中国成为国际空间站的新夥伴”。在文章中焦立中指出,俄罗斯一枚运载物资到国际空美国站的“联盟”号火箭在8月下旬发射升空失败,这让人忧心忡忡,因为俄罗斯“联盟”号系列火箭是美国航天飞机退役之后唯一可以搭载宇航员赴空间站的飞行器。焦立中认为,现在中国是除俄罗斯之外唯一有载人航天能力的国家,国际空间站应该抓住机会,使中国成为新的夥伴。但是他的愿望未能实现。现在国际空间站仍然是依靠俄国的飞船运送宇航员,但也有欧盟、日本和两家私人企业运送物资;而中国则走上了自建空间站的道路。 焦立中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到处演讲发文章宣传自己的观点。在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度里,他不担心会被封杀,或有谁对他从事的事业做手脚。很多人会觉得他这样做是因为他的华裔身份。其实,他作为一个美国人,更多的想到的是美国人的利益,其次是一个双赢的结局。他的观点首先来自他与俄国人的合作经历。在柏林墙倒塌之后,美国开始与冷战时期的对手合作。俄国宇航员到休斯顿与美国宇航员一起训练。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怀疑过这是不是值得,会不会失秘。当时俄国飞船出了问题,NASA伸出手把俄国宇航员送到“和平空间站”去。“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出事后,俄国人也伸出手帮助美国宇航员到达国际空间站。通过这两件事,焦立中亲身感受到合作对双方的好处。他发现,合作可以改进两国双方的关系。这种关系不限於航天领域。他认为,当双方合作时,大家都有利益,大家都会尽量避免冲突。不过,国际合作也不一定能成功。比如他与王剑钻石公司的合作就不能算是成功的。他总结那次的教训时说过,合作必须有合适的人。 焦立中和杨利围合影 中国在在任航天上的成就是举世共睹的。2003年中国把杨利伟送上了太空。从此以后中国在多个场合表达了合作的愿望。但都由於美国政府方面的限制而没有结果。2006年,焦立中得到NASA的批准,成为了第一位访问中国的美国前宇航员。在中国,他受到了友好的接待,他被破格邀请参观了中国航天员训练中心。2007年,他再次到中国去参加“人在太空”国际学术会议,那次去了不少世界各地的宇航员,有俄国的、法国的和日本的,而美国人只是他一个,而且还是退役的。他觉得很遗憾。 焦立中谈中国反卫星试验 焦立中在多次场合提到的一个例子是中国在2007年1月11日进行的一次未宣布的 反卫星实验 。那次实验在太空中制造了大约15万块碎片太空垃圾,给各国航天器造成了威胁。中国政府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这个事件,但后来以“一箭三星”方式,发射了三颗用于清理轨道碎片的卫星。焦立中公开问大众:如果中国和美国有合作关系的话,中国会不会在做这样的实验之前三思呢?没有谁回答他的问题。也许只有中国政府能回答这个问题吧。 还有一些人认为,美国人不能冒着被中国偷技术的危险。但是焦立中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应该换一个角度想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美国的封锁才逼着中国不得不发展自己的系统;而且让中国航天员飞美国的航天器不会威胁美国的国防系统,因为美国的民用航天和军事航天是完全分开的。 焦立中回到祖居地东明县焦楼镇焦楼村 2010年10月,焦立中与父母、妻子带着一对可爱的儿女再次来到山东,他和妹妹在父母带领下,第一次回东明县焦楼镇焦楼村寻根祭祖。他说,“父亲总是讲,在黄河下游一个拐弯的地方,有个村庄叫焦楼,那是他长大的地方。”但对於黄河,焦立中同样陌生,只是从地理位置上知道在中国的北方。“当我搭乘俄罗斯联盟号宇宙飞船上天的时候,我就想著要在上面找到黄河,找到焦楼这个地方。我用数码相机拍了2万多张照片,有很多是关于黄河的。”焦立中这样说。遗憾的是,这次来菏泽,由於行程紧张,焦立中没有看到黄河。“以后我还会来的,下次一定去看黄河!” 此行之前,焦立中和他的父母都被已经聘为菏泽学院的名誉教授。焦立中特别高兴。他说:“虽然常年住在美国,但没有忘记老家,如果有机会为家乡教育出一点力,我们感到很荣幸……家乡更加富裕、美好,不是每个游子所希望的吗?”他表示,将把菏泽学院作为一个点,有项目优先考虑,为学校的留学生教育和中美合作交流牵线搭桥。“父亲总是说,他每次来,都觉得菏泽的变化很大!我第一次回来,给我的印象很好,这儿的人非常热情!”焦立中这样表述对老家的印象。 焦立中博士在山东大学演讲 2010年10月12日上午,焦立中被山东大学授予“名誉博士”称号。焦立中博士是山东大学历史上继时任欧洲粒子物理研究所所长卢埃林·史密斯教授、哈佛燕京学社社长杜维明教授和以色列魏兹曼科学研究所沙米尔教授之后的第四位名誉博士。在中国,“名誉博士”是由国务院学位办批准的特别荣誉学位,专门用于表彰为促进中外学术文化交流做出杰出贡献的国际友人。历史上共计200余位名誉博士中包括曼德拉、老布什、比尔·盖茨、萨马兰奇、乔姆斯基等世界著名的政治家、社会活动家、科技精英和学术大师。 焦立中被授予山大名誉博士称号 2011年9月,焦立中在CNN发表专栏文章,建议允许中国加入国际空间站。他认为这样可以解决航天飞机停飞和俄国在8月24日发生的事故后出现的交通麻烦。但是他的声音显然被忽略了。现在中国似乎已经对加入国际空间站失去了兴趣。中国甚至搞出了自己的一套与国际空间站对接不匹配的系统。2013年10月,焦立中在“空间”网站上再次 发文 “美国在失去太空探索领先地位吗?”。在这篇文章中他悲观地说,“问题是,可能已经太晚了。中国有一条清晰的路线图并一路向前。...他们干嘛要和美国一起干呢?” 在中国,焦立中遇到的几个经常被问到的问题包括UFO和外星人。他说虽然确实看到过奇怪的亮光一闪而过,有人因此说焦立中看到了UFO,但是他不喜欢将他看到的不明物体归结于UFO,因为据他以往所有的经验来看,最简单的解释往往最接近事实。事实上后来有人专门对他看到的光线做了研究,原来当时国际空间站正好在南美洲上空,而那里正好是黎明时刻。焦立中看到的是来自鱼船的灯光。渔民们打出很强的灯光来吸引墨鱼。至於外星人,他认为太空非常大,一定有生物,但人类还没有找到他们,他们也没有找到人类。 见过焦立中都说他谦逊、憨厚,笑容可掬,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儿,显得身体特别敦实健壮,听他讲述在美国的“飞天”壮举,汉语中不时夹杂著英语作为注释,对於不理解的汉语词汇,他又忙著翻随身携带的英汉双解字典,丝毫感觉不到成功人士那种居高临下的孤傲。记者采访焦立中博士时,一个漂亮的“洋娃娃”拿着玩具扑到了他的怀里,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立即俯下身去轻声询问,孩子稚嫩的话语逗得他哈哈大笑,这个还不到4岁的小男孩是他的一对混血儿龙凤胎中的一个。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已经有很多关于焦立中的文章了。我在本文里部分采用了这些文章中的文字。下面给出参考过的中文文章。 费俊龙焦立中与清华学子对话 焦立中:我的代号叫“山东” 为家乡尽心竭力 老乡焦立中再次回到山东 获授山大“名誉博士” 华裔太空人焦立中 4度升空6次太空行走 美籍华裔宇航员焦立中:想造自己的飞船和空间站 专访国际空间站首位华裔站长焦立中 首位华裔宇航员焦立中谈太空生活(实录) 首位华裔宇航员焦立中谈太空生活(实录) 美华裔太空人焦立中谈成功经验 国际空间站华裔站长焦立中:应让中国成为国际空间站新夥伴 国际舆论评神九:美国华裔宇航员焦立中高度赞扬 记国际空间站首位华裔指挥长焦立中 第三位进入太空的华裔宇航员焦立中 美国华裔宇航员焦立中:给出舱活动打100分 华裔航天专家焦立中:穿航天服感觉像开飞机 第一位在太空行走的华人焦立中 华裔太空行走第一人焦立中获授山东大学名誉博士学位 裔宇航员焦立中:我们只是在宇宙中开了个聚会 焦立中:在太空里生活,感觉像梦一样 与美国退役华裔航天员焦立中先生会晤 从空间站拍摄的顶级图片 华裔宇航员焦立中成首位在太空投票的美国人 焦立中: 刻苦学习掌握知识 勇敢实现你的梦想 华裔航天员焦立中祝贺神七发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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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太空漫步的华裔宇航员焦立中(上)
热度 13 jiangxun 2014-1-12 08:21
作者:蒋迅 华裔宇航员 焦立中 ( Leroy Chiao ) 说起焦立中,这是一位在载人航天业内无人不晓的人物。在他15年的宇航员生涯中,四度升空、六次太空漫步,是迄今为止惟一一名担任国际太空站站长的华裔宇航员,第一位为总统选举从太空投票的宇航员,也是在太空一次性停留时间最长的美国宇航员之一。还有,他是第一位访问中国航天员中心( Astronaut Center of China )并与杨立伟见面的美国航天人。 焦立中的父母和他的童年 童年时的焦立中 1960年8月28日, 焦立中 ( Leroy Chiao )出生于美国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市(Milwaukee, Wisconsin)。不过他们一家早就搬到了堪萨斯州威奇托市,然后在1967年又搬到了加州。所以,他是在硅谷的丹维尔市( Danville, California )长大的。为了让孩子能尽快融入主流社会,他的父母决定把家安在美国当地人聚集的地区居住。至今那里仍然是以白人居多(86%),亚裔只有9%。又由於他的生日在8月,所以他总是在班里最小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小时候受到的不公对待比较多,到了高中他才渐渐摆脱掉当地孩子不断来挑衅找茬的苦恼。而且他在成长中学会了对他人的宽容。他特别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自我调节。他喜欢和小朋友一起去湖边去放小船、抓蝌蚪,也会跟父母去爬山,附近有硅谷的最高峰大菠萝山( Mount Diablo )。他记得到金门公园参加长跑,著名漫画家 盖锐·拉尔森 也每年参加一年一度的长跑。他还记得在丹维尔第一次吃到了墨西哥饭,他总是在正餐开始前使劲地吃土豆片,结果到真开始吃得时候都已经饱了。 焦立中和他的父母及两个姐妹 请允许我在这里说一说焦立中的父母,因为我们可以从他父母,特别是母亲的身上看到他们对他的影响。焦立中的父亲焦祖韬(Tsu Tao Chiao)是山东东明县焦楼镇焦楼村人,母亲朱青筠(Cherry Chiao)则出生在青岛,在苏州长大。二战期间他们各自到了台湾,在那里相识,相爱并结婚。1950年代初,他们在台湾上完大学,申请到美国罗德岛大学留学。在罗德岛,他父亲一切顺利,拿到化工硕士学位后就在克利夫兰找到了工作。而他的母亲则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化工系系主任仅仅因为她是女性就拒绝给她助教奖学金。当时整个化工系都没有一名女生。她不得不进入化学系,攻读有机化学学位,同时选修化工系的课程。在一门化工自动控制的课程里,她的成绩甚至比同班化工专业的学生还高。就这样,她一年后就取得了有机化学的硕士学位。一位教授终於被她感动,主动给她提供奖金,希望她能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但是她还是决定跟随丈夫一起到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在克利夫兰,她仍然因为性别而无法找到研究性质的工作。有一家化工公司只让她当一个初级实验员。她一年后决定辞职,因为她渴望做一名研究工作者。她最终在堪萨斯州威奇托市找到了一份研究工作,不过她仍然因为性别而受到困扰。 焦祖韬的专业是纤维和纤维复合材料,他因此得到了劳伦斯利福摩尔国家实验室( Lawrence Livermore National Lab )的一个职位。全家就是在这个时候搬到硅谷的。在那里,焦祖韬还担任过美国和平利用原子能委员会研究员,以及美国陆军和海军、NASA和欧洲宇航中心的顾问。而母亲在抚养三个孩子的同时,继续工作。等孩子们都相对独立后,她又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去攻读材料科学和工程学博士学位及一个化工副科。这时候她已经离开学校14年了,而她又要求自己在同学中是最棒的。她学习非常刻苦,终於在1973年完成了全部课程,1976年5月取得了博士学位。这时候,焦立中已经16岁了。 小时候的焦立中并不显得特别聪明,不过他对机器有一种痴爱,特别善於摆弄和修理机器。1969年7月20日,美国“ 阿波罗飞船11号 ”成功地在月球上着陆,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站在了月球上。不到9岁的焦立中邀请了两个小夥伴鲁斯和迈克。那天很热,家里又没有冷气。他父亲把黑白电视放在后院。他通过电视看到了全过程,亲耳听到了阿姆斯特朗说“鹰号着陆成功”。那个景像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他他知道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从此以后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所以他开始产生了当宇航员的梦想,而且这个梦想从此深藏在他的脑海里。“既然别人可以这样做,我也可以这样做。”父母看出他喜欢飞机火箭,就为他买了许多飞机、汽艇模型和模型火箭。他和小朋友一起在车库里动手组装这些模型。有一个模型是一个指令舱,还有一个悬挂式滑翔翼几乎就真的能用了。万圣节的时候,他穿的是用硬纸箱自制的宇航服,还在胸前装上了控制模块,唯一缺的是一个宇航员的头盔。他的父母以为他只是玩玩,并没有意识到儿子已经有了飞天的梦想,因为他从来是一个务实的人,这些举动不像他。他们认为念书最重要,小孩一定要念好书,要上大学。在让孩子们接受良好教育的同时又鼓励他们要像美国孩子那样有远大理想。有一段时间里,焦立中的数学成绩不好,因为那时候学校搞了一个“开放学校”(open school)计划,学生们可以自由选科目。他喜欢科学课,还得到了学校的科学褒奖,但是他忽略了不用动手的数学课。他的父母看到这一情况后非常焦急。强迫他完成数学课的所有要求。在一个亚裔家庭,不好好学习是行不通的。从此以后,他一直是一名好学生,抱定了目标要上好的大学。父母还教育他要走出独立的人生道路。所以他在16岁的时候就到麦当劳打工。即使是在麦当劳打工,他也不放弃学习。他特别注意到麦当劳店是如何把看起来杂乱无章的事物安排得井井有条。到他后来成为工程师时回忆起来还是这段经历觉得非常有益。 上学和NASA之前的经历 1978年,焦立中高中毕业,他进了加大柏克莱学习化工。1983年获得化工学士学位。同年他转到加大圣巴巴拉分校攻读化工研究生课程,1985年获得硕士学位。虽然学的是化工专业,他仍然怀着宇航员的梦想。在美国,宇航员分两类:一类是军队培养出来的,他们一般是大学毕业;另一类是学化工或医生等专业的。如果不是军队培养出来的,那申请人的学历就显得很重要,能够念到硕士和博士就显得很重要。1986年,已经获得了硕士学位的他就大胆地向NASA递交了宇航员申请书。但因未完成博士学业及没有工作经验遭到拒绝。当时申请的有2500多人,最后录用的只有23人。1987年焦立中顺利取得博士学位。 获得化学工程博士学位后,焦立中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急冲冲地再次申请,他决定先为自己积累一些经验。他先回到硅谷,进入美国赫克赛尔公司(Hexcel Corporation),参与研制太空复合材料、治愈模型和有限元分析。 他还参与了赫克赛尔公司与喷气推进实验室的一个合作项目:完全用先进的高分子复合材料制成实用的光学修正精密区段反射器,为未来太空望远镜的改进提供技术。 1989年,焦立中转到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劳伦斯利福摩尔国家实验工作。参与纤维缠绕和厚截面航空航天复合材料的加工制造的研究。他开发了一项用于石墨纤维/环氧复合材料的机械治愈模型。1990年,他已被列入世界科学工程名人录。他还学习了飞机驾驶技术,积累了2600多小时的飞行经验。 1990年,已经取得学位和工作经验的焦立中决定再次冲击他的宇航员梦想。七个月后,他被通知去休斯顿面试,又过了四个月,他最终脱颖而出,他成为了美国宇航局23 名新太空人之一。 焦立中回忆了他当年的考试。他认为,一个人首先必须非常健康,因为大多数申请者最后由於身体因素被筛下来都是由於心脏或视力方面的问题。尤其是心脏方面,即使你只有那么一丁点问题都不可能成为宇航员。此外,NASA 还会要求你做一系列的测试来评估你的心理素质是否符合上太空,其中包括笔试和面试。宇航员不能有幽闭恐惧症,这也是NASA 在面试候选人时要求证的:通常面试的人将被关在一个大袋子里,拉上拉链,通过心电图监视候选人的心跳等状态,“我猜想他们只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疯掉”。焦立中对此适应良好,他几乎在大袋子里睡著了,“因为袋子里很好,又暗又静”。 现在视力方面的要求相对没那么严格了,他申请当宇航员那时,视力要求是裸视为20/100(相当于0.2),矫正视力为20/20(1.0),而现在他们已经放宽到20/150(0.125)。作为一名华裔,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个身份会是一个障碍。那时候他甚至已经应第五工业部(即兵器工业部)的邀请在华讲学过了。NASA并没有介意。事实上,所有在美国长大的华裔都认为自己是美国人。“NASA 一定会选择最优秀的人,我只是担心自己的履历是否能足够优秀到令我在那么多申请人中脱颖而出。 ” 1991年7月焦立中在31岁的时候进入美国航空航天局接受训练,并于次年7月通过严格甄选与考核,如愿以偿成为一名正式宇航员。他回忆道:“我非常幸运,真可以说是百里挑一。” 焦立中在NASA的十五年 焦立中成为一名正式宇航员 焦立中又经过了一年的飞行训练。然后顺利得到了执行任务的指派。那是一次乘坐“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的任务。为此他又经过了两年的针对性训练。 正在执行STS-65任务的焦立中 1994年7月8日,34岁的焦立中首次搭乘“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升空执行 STS-65 任务。他因此成为NASA第196位获得“太空出差”机会的宇航员。那个时候还没有国际空间站。NASA把微重力实验室建立在航天飞机的有效载荷舱里。那次15天的太空之旅,他们轮班每天工作12小时,一共做了80多项有关材料和微重力下的生命科学实验。虽然是第一次上天,他没有想到害怕,因为是他想做的事情,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而且在针对性训练中,他在太空中要做的每一件事都一清二楚。要说他在航天飞机发射前一点也没有想到发射时会出现“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的场面也不是事实。但他更担心的是发射以前会出的一些事情,比如交通事故,那他就不能去了。这样的事件确实发生过。所以真到发射的时候,他一下就如释重负了。在太空中他没有错过欣赏美景的机会:“太空非常好玩。…看地球的感觉非常好,地球是漂浮的。”如果让他把在太空中的种种经历排一个队的话,他首选太空漫步。 即将执行STS-72任务的焦立中 1995年,焦立中又被选为“奋进”号航天飞机的 STS-72 任务组。这一次他被选为太空漫步的宇航员,为次他又经历了一年训练。1996年1月11日,“奋进”号航天飞机从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升空。他身穿新改进的美国宇航服两度到舱外演示测试一些将用于组装国际空间站的技术并检查新宇航服的保暖性能。因为这个造价2500万美元的宇航服是新的,他还有点担心宇航服会不会出问题。他为自己成为第一位执行太空漫步任务的华裔而自豪。 即将在STS-72任务中执行太空行走的焦立中和丹尼尔·巴里( Daniel T. Barry ) 对第一次太空漫步,焦立中最初的感触是:穿着宇航服,他觉得宇航服非常坚硬,使他的行动有点笨拙,动手指头、动手臂或抓什么东西都要用力气,必须慢慢来,做太快的话手就会不听使唤了。特别时当有很多小事情要做的时候。他说,在地面上练习的时候自己知道不是真的,但在太空中做事的时候自己知道做的事一定要做好,不能失败,所以有压力。在宇航服里,宇航员会听到有风的声音,这是设备不断将氧气打到你脸上的声音。当然最大的感触还是,当漂浮在太空中看到地球,四周的一切如梦似幻,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在太空舱外看地球,地球好像一只球。他也会有一撒手就掉到地球上去的想发。在一次太空行走时,他走到了空间站的最后端,地球正好就在他的脚下,感觉好像是被吊在阳台上,然后你就会发觉你自己心里在说,“嘿,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掉下去了”。这种情况回到地球后又会发生,不少宇航员开始很不习惯,总觉得随手扔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会漂浮在空中,而不是掉在地上,於是他们常常会砸了杯子或者是丢了笔什么的。但总的来说,他觉得漂浮是种很舒服的状态,“你会感觉非常自由。”这次任务中,他共绕地球142圈,飞行370万英里,并进行了两次6个半小时的太空行走。“我的第一次行走,是永远不会忘的,对我来说印象非常深刻,大概持续六个半小时,打开舱门、爬出来,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激动的时刻,在我的太空服里感觉自己开飞机一样,非常激动。 我第一次的时候,有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地球如此之小,如此特别的一个地方,从太空当中看地球是篮球的,看月球好像毫无生命的,我们在地球有生命的地方生存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那时觉得自己也像一颗太空里的卫星!” 焦立中进行完太空行走任务后拍照留念 第三次任务是2000年10月11日“发现者”号航天飞机的 STS-92 航班。这一次距离上一次有四年的时间,但焦立中为这次任务做了三年的准备。他还“忙里偷闲”,把婚礼办了。这是一次里程碑飞行,因为它是航天飞机的第100次飞行。刚刚结婚1年的焦立中戴著结婚戒指飞往太空。荷兰裔妻子卡伦把照片、私人卡片和准备在太空中开启的信件转交给焦立中,并且还准备了一个‘关怀礼包’,其中有他最喜欢吃的零食和照片等作为礼物。在为期十三天的任务当中,重头戏是装配“国际太空站”,七位宇航员从地球上搬来重达九吨的Z1支架,作为太空站八扇太阳能板的基石,Z1同时包括四个大型回转仪,当太空站绕著地球回转的时候,它可发挥控制太空站方位的重要功能。Z1一并含带两套通讯系统,一个向地球转播现场的录像画面,另一个可让地球上的科学家观察国际太空站所做的实验。在这次任务中的最后一项工作,是安装一具重两千磅的圆锥形舱门接合器,当航天飞机下次造访时,可做为两者接合的另一个舱口。美国宇航局还替这次飞行安排30小时的“太空漫步”(EVA),由两组人马到舱外进行国际太空站的装配工作。焦立中主要负责电子设备实验室的飞行软件校验工作、全体人员的装备、训练和飞行数据的文件汇总等。焦立中在这次任务当中一共出舱两回,共计十三小时又十六分钟。 焦立中和宇航员威廉·麦克阿瑟( William S. McArthur ) 在“发现者”号航天飞机上 从1990年开始,焦立中三次乘坐航天飞机升空,每次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因而得到了NASA的赏识。所以NASA再一次选他参加“远征”10号(Expedition 10)队伍,于2004年10月飞国际空间站。这个任务与前三次有很大不同:航天飞机因为“哥伦比亚”号的失事已经停飞,他必须改乘俄国的宇宙飞船;而且在空间站里跟俄国宇航员一起要驻扎半年多。为了这个任务,他几乎是在执行完STS-92任务之后立即开始训练。开始时学俄文,必须到流利的程度,因为他要做站长。他把自己学成俄语归功于自己的双语背景。俄语虽然很难,但学起来也很有意思。他先在俄罗斯待1个月,然后又来休斯敦待1个月,就这样在俄罗斯和休斯敦之间来回穿梭。后来证明学习俄文非常重要,因为虽然在空间站里的“官方语言”是英语,但他发现他的俄罗斯同事们讲俄语更自在一点。 此外还需要学习国际空间站的操作系统和知识。 焦立中在做超声波 2004年10月13日是华裔征空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焦立中搭乘俄罗斯“联盟号”宇宙飞船从哈萨克贝康诺太空中心升空,进驻他参与建造的国际空间站担任站长,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华裔空间站站长,也是第一位亚裔站长。虽然焦立中是 第三位进入太空的华裔宇航员 ,但他是 国际空间站首位华裔站长 。焦立中也为自己的这个特殊身份感到荣耀,在担任站长期间,他用“山东”作为自己的呼叫代号。 “当时每个人都要有一个呼号,想到父母出生、成长的地方都在山东,我便用了这个代号。” 焦立中在空间站过圣诞节 焦立中在空间站的工作和生活紧凑而繁忙。他说每天大约要工作12个小时。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和地面控制中心开电话会议。实际上,整个工作计划是在升空前就详细制定好的,精确到秒,所以每天的工作内容很明确。晚上结束工作之后,他们向地面汇报。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地面控制中心依据具体情况作出及时调整,第二天早晨就有调整过的工作计划了。除了对空间站进行日常维护之外,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做科学试验。焦立中说:“在空间站最有收获的工作就是开展科学研究、做试验,因为这些试验是无法在其他地方完成的。”比如,有一个是给医院用的实验:他们互相做身体检查。这可以说是为将来火星之旅做准备的。万一宇航员在太空中生病,他们必须远程在医生的指导下做自我检查。 焦立中还有过两次出舱做太空漫步的修理和安装任务。与前几次不同的是,他是穿的俄国的宇航服“海鹰”(Orlan)。两次行走近10个小时。 焦立中在跑步机上锻炼 对一个长期在失重状态下生活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坚持对骨骼的锻炼。宇航员在空间站里每天有两个小时做运动。空间站上有有很多锻炼器械:脚踏车,跑步机等。在太空跑步是他们那次任务的一个实验。NASA 为焦立中宇航员研究了一种新的太空跑步方法 ── 跑步机上附有松紧带,松紧带穿过宇航员的背使宇航员始终不脱离跑步机(TVIS),“这种方法好像让我扛著两个哑铃跑步”,焦立中这样形容。在肩膀上的带子会把他的皮肤磨破。即使这样等他回到地面后也还要调整一两个星期。其实焦立中根本就是一位体育爱好者,焦立中喜欢体育运动,如: 开飞机 、滑雪、打蓝篮球、踢球等。平时没有执行任务时也经常跑步,每周跑三四天,每次3-6公里。他常自嘲说由於腿短,所以跑得慢。后来结婚后他就和太太一起跑。但正是因为他平时跑步,所以他在空间站上跑步就是小菜一碟了。 焦立中爱长跑 2004年11月2日是美国总统大选的日子。焦立中又创造了一个新的航天记录:他在太空中完成了投票,成为在太空中完成总统选举的第一位美国选民。焦立中表示:“这对於我自己来说是一件小事,但是它却有著重要的象征意义,这表明每一张选票都是有价值的。”在投票前的那个周末正好是美国的万圣节。孩子们是不可能去他那里要糖了,他正好认真思考,做出选择。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然后通过计算机把加密了的的选票发到休斯顿宇航中心,然后再由宇航中心转送到选举办公室。不过,他不是第一位在太空中投票的美国人,因为1997年美国宇航员大卫·沃尔夫就曾经在太空中投过票,不过那次只是克萨斯州的一次选举。 焦立中拍摄的长城照片 虽然酷爱太空,但焦立中显然还是更热爱自己的家园。他说:“每当我俯视地球,它看起来是如此美丽和鲜亮,生气勃勃。我最爱欣赏晚上的地球,可以看到城市的灯光,还有风云雷电,如同一幅漂亮的图画。我有时候还会梦见自己回到了地球。” 他在国际空间站上拍了一万六千张照片(另有一说法是二万四千张)。焦立中在国际空间站里找到一处窗口,可以俯瞰太空,他的多数照片都是透过这处窗口拍摄的。在美国休斯敦约翰逊航天中心一个研究小组的帮助下,他根据国际空间站的位置、地球天气情况和阳光照射角度等因素,确定了拍摄的对象。拍摄时需要一手牢牢抓住一边墙壁上的扶手,一边设法将照相机的镜头紧紧贴近窗口,然后观察镜头内的影像,看到美丽的景色就迅速按下快门。他用的是数码相机是柯达760C,相机镜头焦距是800,又加了一个2倍增距镜,所以相机镜头焦距相当于1600。他说自己没有看到长城,有一些线条,但他不能确定是什么。其实他拍到了长城。武装了长焦的数码相机真是比肉眼强多了。焦立中在太空中拍摄过一幅埃及纳赛尔湖在阳光下闪烁的美景。在水面反射阳光的作用下,纳赛尔湖看上去散发著烁烁的光芒,焦立中说这种景象被宇航员称作是“太阳反辉区”,他回忆说,正当湖面反射出阳光的那一刹那他按下了快门,这时的纳赛尔湖看上去就像是液态金属。此外,焦立中拍摄的最多的就是月球,他最爱的作品就是一轮满月悬在地球大气层的边缘的景色。 在太空中生活与在地球上最大的不同是失重。除了锻炼身体时要有特殊设计外,还有很多不便。比如在空间里上无法洗澡,只好用毛巾和医院里给无法起床的病人使用的那种肥皂搓。所以他回到地面后最希望的就是痛快地洗一个热水澡。再有,在太空中睡觉是睡在睡袋里面。由於没有地球引力,人睡觉时都是处於最自然的姿势和状态。不过,由於没有枕头,刚开始时会不适应。吃的食物都是塑料包装,需要加水后才能吃。他风趣地说:“在空间站里各种食物都有,但是都没有中国菜好吃。” 在空间站上度过了三四个月后,焦立中开始想回到地球了。在漫漫的太空里,焦立中依然会产生强烈的思乡之情,“在太空里我最想念的就是家人和朋友,我想念地球上的树木、花草、动物,我想念树木的气味,想念土地的触觉,我把这种想念归结于人的本能”。妻子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精神食粮。她准备了一个特别的太空“关怀礼包”,其中有他最喜欢的零食和照片等。 焦立中说他最想携带的是中国优秀的文化艺术作品,包括电影、歌曲、戏剧以及相声。平时他可以通过有电话和电子邮件与家人保持联系。虽然见不到真人,但可以有视频和照片。NASA还给他们准备了电影,DVD,电子书,可以帮助他度过休息时光。 北京时间2005年4月25日早晨6时08分,一艘俄罗斯联盟号飞船降落在哈萨克斯坦阿尔卡雷克市,标志著首位华裔太空站站长焦立中长达六个半月的最后一次太空之旅的结束。 返回地球后,他被任命为休斯敦太空中心宇航员办公室“舱外漫步”主任。在这个岗位上他只工作了几个月后就决定退役,从此完全终止了他的宇航员生涯。 不过,焦立中一直以不同的方式保持着与NASA的合作关系。他担任位於休斯顿的国家空间生物医学研究所(National Space Biomedical Research Institute)用户组的主席,而这个机构就是NASA在1997年创立的。2012年,NASA决定在未来五年里继续与这个研究所合作。焦立中领导的用户组由现役和退役宇航员以及飞行外科医生组成,目的是监督其研究项目的重点放在宇航员的健康和安全上,特别是在长时间飞行中的需要。奥巴马进入白宫后,曾经成立了一个著名的“奥古斯坦委员会”( Augustine Commission ),评估NASA的载人飞行的现状,未来和规划的可行性。焦立中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 焦立中多次受到NASA嘉奖,其中包括4次荣获太空飞行奖章(NASA Space Flight Medals,2005年,2000年,1996年和1994年),两次获得特别服务奖(NASA Exceptional Service Awards,2000年和1996年)4次获得个人成就奖(NASA Individual Achievement Awards,2004年,2003年,2002年和2001年),2005年杰出成就奖,2004年加倍努力奖(NASA Going the Extra Mile Award),两次NASA集体成就奖(NASA Group Achievement Awards,1997年和1995年)。他还获得了国际航空联合会的(Korolev Diploma,2002年),(Komarov Diploma,1996年)和(De La Vaulx Medal,1994年)。1995年,加大圣巴巴拉分校授予他杰出校友奖(Distinguished Alumni Award)。美国亚太裔传统协会授予他2005年科学与技术奖(Science and Technology Asian Pacific American Heritage Association Award)。美国泛亚美商会授予他2003年优秀科学与技术奖(Excellence Award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00年,他入选《 A杂志 》的1990年代最有影响的亚裔一百名美国人。1996年,他被加大伯克利和圣巴巴拉两个分校邀请在工学院毕业典礼上做主题演讲。1990年,他的名字入选 名人录 ( Who's Who )科技部分。1989年,他被邀请编写国际百科全书中复合材料部分。 创业的道路 焦立中和他的龙凤胎 2005年12月,焦立中从NASA退役。虽然他从小就有登月的愿望,但阿波罗计划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即使NASA将来又想实施登月计划,恐怕也难以轮到这时已经46岁的他了。对他来说,15年的NASA经历是他的一笔巨大财富,急流勇退是最好的选择。当然还有一条考虑是家庭的因素。他这时已经结婚多年,现在也到了该要孩子的时候了。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妻子儿女在一起。这样的亲情人人有之。可喜的是,2006年12月,他太太一下生两个小孩,一对龙凤胎。 焦立中开始走上创业的道路在事业上,他做了不同的尝试。其中有一些是与私人公司进行合作,他希望与他人一起完成一个私人太空旅行的项目,为以后开发太空旅游业,或者是为私人的太空研究工作做准备,他们也希望通过对技术的更新来降低太空之行的费用,使得更多人可以体验这种奇妙的经历。2006年2月,焦立中 加盟 美国 SpaceWorks Enterprises 。他协助公司搞空间探索商业化。同年8月,他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机械工程系任首席教授(两年)。 这年7月,航天法律专家亚塞·杜拉( Arthur M. Dula )博士找到他,使他接受了 王剑钻石 公司( Excalibur Almaz )执行副总裁的职务。这家公司在 曼岛 注册,集中了俄国、美国和欧洲等国人才,设计出自己的载人舱,也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他们希望竞争太空旅游的市场,让有兴趣的游客能花十几万美元即可使常人实现太空旅游梦想。但它不幸未被NASA载人航天计划选中,也未能实现2013年把人送入太空的目标。2012年1月,他离开了王剑钻石。从2006年12月到2011年12月,他在加拿大的一家生物技术公司 InNexus Biotechnology 任部们主任,这家公司的结果更不好。受到挫折的他没有退却,反而更加坚强了创业的道路。2012年7月开始,他又到一个新的创业生物技术公司 Diomics Corporation 担任CEO。他还在莱斯大学和贝勒医学院任兼职教授。 焦立中寄语青少年 焦立中接见美国小学生 对於少年儿童,焦立中想说,最重要不是做宇航员,最重要是你要想到自己做什么事情,然后要仔细去做,念书念的要好,然后必须要有一个梦想。他认为,凡事“最重要的是要有梦想,无论在学校读书还是走向社会,都要清楚自己想做什么,然后努力去做”。但他不认为成人应该替孩子制定这样一个目标。他对宇航事业确实有一种热情,但是他说会鼓励自己的一对龙凤胎寻找他们自己内心的激情所在,什么都好。 焦立中对青少年的期待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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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SA2013年度资助的几个一期新概念研究项目
热度 8 jiangxun 2013-12-28 07:17
作者:蒋迅 本文发表在《太空探索》杂志上。 2013年7月,NASA公布了2013年度资助的一期新概念研究项目,一共有12个,每个项目得到十万美元的基金资助。如果能有幸得到二期资助,那就可以再得到五十万美元的资助。NASA希望通过这些项目的开发促进空间科学和探索的重大突破。 “NASA新概念研究项目”部门执行主任福克尔(Jay Falker)应“行星协会”( Planetary Society ) 的要求 介绍 了这次的评选。“NASA新概念研究项目”( NASA Innovative Advanced Concepts ) 的前身是“NASA先进理念研究所”,由大学空间研究协会 ( Universities Space Research Association ) 管理。2010年改名后,改由NASA自己管理。2011年第一次选出30个一期新项目,2012年第二次评选,有18个申请中标。这次只有12个。但这并不代表一个递减趋势。事实上,“NASA新概念研究项目”资金充足,并没有受到联邦政府经费紧缩的影响。他们减少了一期项目数目,主要是为了更多地资助二期项目,使那些取得显著成绩的项目可以得到延续。 “NASA新概念研究项目”的目标是通过那些真正革命性的富有远见的新概念来影响NASA的科研进展。这些项目是近乎于科幻小说,但又不完全是科幻小说。它们有科学研究作为基础,技术上有成功的希望。它们可以帮助NASA确定未来的发展方向。 “NASA新概念研究项目”每两年征集提案。一期项目每年发布一次,二期项目每两年发布一次。二期项目是基于一期项目上的。基本程序是,先经美国学校、公司、研究机构、政府部门等申请,经过同行评审,最终挑选出来。申请人必须认真描述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必须是非常富有创造性的,展现出一种不同于常规的思路,必须试图打破技术上的限制,挑战常规,而且必须使评审人员能够理解项目中的基本原理,还能解放思想,对项目得出一个合理的评估。每个评审员独立评审,然后聚集到一起进行小组审议,从中选出最佳提案。 今年资助的这12个新项目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雄心勃勃。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虽然只有12个项目,但是却覆盖了航空和航天的多个领域。福克尔表示:“这些获选的新的一期新概念包括了潜在的地球与空间科学上的突破,多元化经营和潜在的拓展类文明和商业化的新途径”。可以说,这代表了NASA未来的重点和寄予的希望。我们在这里对这些项目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项目1 NASA充分认识到航天器推进系统对深空探索,特别是载人深空探索,的重要性。在经费缩减,技术难度加大的情况下更是这样。这次十二个项目中有三个是推进系统的:一个是由NASA马歇尔太空飞行中心提出的 项目1 :“脉冲裂变 - 聚变推进系统”( Pulsed Fission-Fusion (PuFF) Propulsion System ),第二个是“大学空间研究协会”提出的 项目4 :“实现微型卫星探索太阳系的双模式推进系统”( Dual-mode Propulsion System Enabling CubeSat Exploration of the Solar System ),另一个是密苏里大学的 项目9 :“等离子动力推进将纳米/微微型卫星的能力革命化”( Plasmonic Force Propulsion Revolutionizes Nano/PicoSatellite Capability )。项目1认为可以利用“Z箍缩”( Z pinch )设备来触发点燃热核氘。聚变中子诱发裂变反应,释放足够的能量,并进一步限制和加热等离子。然后,二者结合的能量可以被引导到一个磁性喷嘴,产生巨大的推力。项目4是针对微型卫星的,质在开发可以将微型卫星推到深空的系统。它的目标是把热推进和电推进结合起来,适当使用每个系统的优势。项目9建议数值模拟等离子力场的非对称/梯度的几何形状和相关太阳广能约束,预测纳米粒子的速度,质量流量,以及由此产生的推进性能(推力,比冲),并评估启用电浆推进后飞船的位置控制精度和指向精度。 项目8 “阿波罗13”号是历史上“最成功的失败”。飞船爆炸事件让人们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如何在轨改变飞船去执行一个计划外的任务。其实在轨道上,航天器和宇航员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意想不到的问题的。国际空间站上的宇航员就常常发现零件坏了之后不得不等待补给。还有一些问题即使想到了也不是容易实现的。如何利用空间现有条件达到目的是一个新的课题。3D打印在经过二十多年的低调开发后,突然变得异常活跃起来。这说明这项技术正在从成熟走向应用。 项目8 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思路:“取材于稀薄空气的生物材料:先进的生物复合材料的原地按需印刷”( Biomaterials out of thin air: in situ, on-demand printing of advanced biocomposites )。这项研究是由NASA艾姆斯研究中心提出的。虽然与现在的3D打印有些相似,其实它比3D打印更具有革新的性质。想象一下能够把任何工具和复合建材打印成食品和人体组织的情景吧。想象一下在火星上的能够取代任何破损部件的能力,无论是您的宇航服的一部分,你的□息地,或你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这个项目正是这样一项技术。安托尼·朗曼(Anthony Longman)独立提出的( 项目5 )“自适应生长的张拉整体结构”( Growth Adapted Tensegrity Structures - A New Calculus for the Space Economy ) 描述的是一个全新的创建并制造经济可行的空间□息发展技术:在地月第二拉格朗日点部署一个轻量级的张拉整体□息地结构。在那里,机器人使用空间为基础的材料提供辐射屏蔽、灌溉、生活支持、生态系统发展的土壤,并维护和增强结构。□息地可以成为旅游胜地,经济枢纽和一个多用途的用于月球表面开发和空间生态系统的生命科学研究于支持设施。这次得到资助的还有 项目10 :“极端环境中的变形金刚”( 10 meter Sub-Orbital Large Balloon Reflector (LBR) )。这是一个可以改变形状和功能的多功能平台,它们可以原位开启新的行星任务从而大量减少成本。如果大面积展开的话,它们可以反射太阳能,为目标加暖和照明,为太阳能电池板供电,目标跟踪,和作为一个电信中继。 项目3 一年多以前,“好奇”号火星车经历了“恐怖七分钟”后,安全降落在了火星表明。由于“好奇”号火星车前所未有的重量和体积,NASA在再入-降落-落地的过程中使用了绝热罩、降落伞、反向火箭和空中吊车的手段。未来更大重量的航天器将会对再入-降落-落地提出更高的要求。这次,喷气推进实验室的科学家提出了一个非常新颖的新概念 ( 项目3 ):“二维行星表面著陆器”( Two-Dimensional Planetary Surface Landers )。如果这个概念能够实现的话,就能省却任何登陆任务中最复杂,最昂贵和风险最高的阶段,从而显著缩短开发时间。这个概念就是地毯般的二维着陆器,它具有较低的质量/阻力比的特点,从而允许登陆器可以有效地摆脱降落过程中的速度,为登陆完整性提供一个更可靠的结构。 项目2 项目2 有其独特性:“移居火星途中的诱导蛰伏转移舱”( Torpor Inducing Transfer Habitat For Human Stasis To Mars )。按照现有技术,载人火星之旅单程就需要八个月的时间。宇航员在旅途中需要经历生理上、心理上的严峻考验,还必须有常规消费。因此,在星际载人飞行中实行蛰伏经常被认定为一个理想的解决方案。就好像让宇航员在飞行过程中入睡,等醒来时已经到达火星的上空。然而完整的冷冻保存人体和恢复人体的手段却仍然是一个没有解决的一环。近年来医学的进展迅速使得人们能够做到让人类在长时间的深睡眠状态中显著地减少新陈代谢。现有的“深睡”技术有四种。NASA应该利用这些科技的的进步,因为他们可以潜在地消除了一些非常具有挑战性的技术障碍,降低赴火星的载人飞船的起飞质量,最终使可持续的火星任务变得可行。SpaceWorks公司提出对设计出一个在飞往火星途中的蛰伏转移舱进行全面评估:蛰伏所需氧气,食物,空间;还有自动控制系统,安全系统等。这个蛰伏转移舱很小,如果有4-6名宇航员的话,相比目前的20-50万吨,估计可以降低到只有5-7吨;体积上,目前大多数设计中是200立方米,而这个只有20立方米。 项目6 在所有12个项目中, 项目6 的名称有些奇怪:“作为‘X’之解的永恒飞行”( Eternal Flight as the Solution for 'X' )。这是NASA兰利研究中心提出的项目。“X”容易让人联想到谷歌的“X大奖”,其实这里“X”更应该与直升飞机的螺旋桨相联系。这项调查是寻找一个能达到民用大气地球同步卫星高度的长时间飞行任务的新概念。与直升飞机不同的是,这种飞行器的机翼特别长,长到系链的地步,这时螺旋桨的转速会显著增加,产生更多的升力,而无需更多的推动力。 项目12 天文学永远是NASA研究中的一部分。这次获得资助的有三个项目。 项目7 :“用银河宇宙射线次级粒子骤雨对太阳系小天体做深层映射”( Deep Mapping of Small Solar System Bodies with Galactic Cosmic Ray Secondary Particle Showers ); 项目11 :“10米次轨大型气球反射器”( 10 meter Sub-Orbital Large Balloon Reflector (LBR) );和 项目12 :“小质量平面光子成像传感器”( Low-Mass Planar Photonic Imaging Sensor )。这三个项目都各有特色,分别由行星科学研究所、亚利桑那大学和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研究人员提出。 以上项目编号是为了读者阅读方便而加的,不代表这些项目的好坏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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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新闻“美宇航局卫星。。。雾霾分布图”有重要信息缺失
热度 2 Talky 2013-12-15 10:07
科学网今日新闻“美宇航局卫星拍到中国内陆严重雾霾分布图”的中文说明,应当是从英文新闻稿翻译过来的。可能英文新闻稿编辑的文字就有增删,造成重要信息缺失。 查了美国宇航局 NASA 新闻原稿: http://earthobservatory.nasa.gov/IOTD/view.php?id=82535 下面翻译的中文中,用蓝色标出的比较重要,用红色标出的,对认识这次雾霾较重的原因及其发展是重要信息。 但是,中文新闻稿中关于烟雾的来源,以及造成雾霾的原因,则是编译的媒体工作者写的,不在NASA新闻原稿中。 Smog Shrouds Eastern China December 10, 2013 China suffered another severe bout of air pollution in December 2013. When the Moderate Resolution Imaging Spectroradiometer (MODIS) on NASA’s Terra satellite acquired this image on December 7, 2013, thick haze stretched from Beijing to Shanghai, a distance of about 1,200 kilometers (750 miles). For comparison, that is about the distance between Boston, Massachusetts, and Raleigh, North Carolina. The brightest areas are clouds or fog. Polluted air appears gray. While northeastern China often faces outbreaks of extreme smog, it is less common for pollution to spread so far south. 中国在 2013 年 12 月经受了又一次严重空气污染事件。美国宇航局的 Terra 得到 12 月 7 日卫星遥感( MODIS )图观察到厚重的霾从北京伸展到上海,约 1200 公里( 750 英哩),相当于从马萨诸塞州的波斯顿到北卡罗莱纳的罗利。图上亮白色的是云或雾,污染空气显示为灰色。 中国的东北部常见严重烟雾,象这次污染伸展到如此远的南部较为少见。 “The fog has a smooth surface on the top, which distinguishes it from mid- and high-level clouds that are more textured and have distinct shadows on their edge,” explained Rudolf Husar, director of the Center for Air Pollution Impact and Trend Analysis at Washington University. “If there is a significant haze layer on top of the fog, it appears brownish. In this case, most of the fog over eastern China is free of elevated haze, and most of the pollution is trapped in the shallow winter boundary layer of a few hundred meters.” 华盛顿大学空气污染影响和趋势分析中心主任 Rudolf Husar 说:“雾区的顶部表面平滑,这可以和中层和高层云区别开来,云的形态比较粗糙而且边部有明显阴影。”“ 如果在雾的上面有一层霾,就会显示棕色。 这次中国东部地区的雾大部分和霾无关 , 大部分污染被约束在 只有几百米厚的冬季边界层 内。” On the day this natural-color image was acquired by Terra, ground-based sensors at U.S. embassies in Beijing and Shanghai reported PM 2.5 measurements as high as 480 and 355 micrograms per cubic meter of air respectively. 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considers PM 2.5 levels to be safe when they are below 25. 获得 Terra 遥感图的当日,北京和上海观测的 PM2.5 浓度分别高达 480 和 355 微克 / 立方米,世界卫生组织的安全标准仅为 25 微克 / 立方米。 Fine, airborne particulate matter (PM) smaller than 2.5 microns (about one thirtieth the width of a human hair) is considered dangerous because it is small enough to enter the passages of the human lungs. Most PM2.5 aerosol particles come from the burning of fossil fuels and of biomass (wood fires and agricultural burning). 因为细微可以进入人类肺部,细颗粒物 PM2.5 (约 1/15 人类头发粗细)被认为最危及健康。 大部分 PM2.5 气溶胶源自化石燃料和生物质的燃烧(树木和农业烧荒) 。 At the time of the satellite image, the air quality index (AQI) reached 487 in Beijing and 404 in Shanghai. An AQI above 300 is considered hazardous to all humans, not just those with heart or lung ailments. AQI below 50 is considered good. 拍摄遥感图时,空气质量指数在北京市 487 ,上海 404 。 AQI 超过 300 时被认为严重污染,对所有人群都有危害,而不只是影响有肺部疾患的病人。 AQI 低于 50 时,认为空气质量为优。 In some cities, authorities ordered school children to stay indoors, pulled government vehicles off the road, and halted construction in an attempt to reduce the smog, according to news reports. 新闻报道说,有些城市要求学校学生留在室内,停开政府部门的汽车,停止建筑工程,意图减轻烟雾。 References Associated Press, via The Washington Post (2013, December 6) Smog at Extremely Hazardous levels in Shanghai. Accessed December 9, 2013. Bloomberg News (2013, December 9) Shanghai Tells Children to Stay Inside for Seventh Day on Smog. Accessed December 9, 2013. The New York Times (2013, December 5) Air Pollution Shrouds Eastern China. Accessed Accessed December 9, 2013. U.S. Department of State (2013, December 9) U.S. Consulate Shanghai Air Quality Monitor. Accessed December 9, 2013. U.S. Department of State (2013, December 9) U.S Embassy Beijing Air Quality Monitor. Accessed December 9, 2013. Voice of America (2013, December 6) Flights Delayed as Air Pollution Hits Record in Shanghai. Accessed December 9, 2013. Xinhua (2013, December 9) Cities hit hard by smog. Accessed December 9, 2013. NASA image courtesy Jeff Schmaltz, LANCE MODIS Rapid Response. Caption by Adam Voiland. 其实中国研究人员也用 Terra MODIS 真彩色图像进行分析,甚至有逐日发展过程。推荐李芳军博主 2013-12-8 博文:“看图说 ‘华 - 北、西、南、东、中’ 地区 12 月第 1 周( 01-07 )雾霾”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427149-748130.html 2013-12-10 博文:“看图说 - ‘像云像雾又像霾’ - 如何在真彩色遥感图像上识别” http://bbs.sciencenet.cn/blog-427149-74864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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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NASA向白宫请愿增加经费的六岁学童
热度 3 jiangxun 2013-12-15 00:40
作者:蒋迅 六岁半的康纳·约翰逊(Connor Johnson) 在煎蛋网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小屁孩为NASA操碎心,向白宫请愿增加经费 ”。原文如下: 在Connor Johnson小朋友的人生里,他一半的时间里都在梦想成为宇航员。 之所以有这样的梦想,并不是因为可以到太空冒险,不是因为遨游太空貌似很浪漫,也不是因为能获得很好的名声地位,更不是因为宇航员的衣服很酷炫,而是他觉得太空有太多新奇的东西。Johnson想要成为一名宇航员,“这样我就可以发现一个新的世界。” Johnson只有六岁。从他三岁开始他就想成为一名宇航员,所以他的很多玩具都是NASA主题的,他睡前故事很多都是关于Jupiter的,他曾经穿上它的小太空服。最近他了解到要削减机构科研经费和减少空间探索项目。 Johnson和其他想要成为宇航员的人一样,很迫切的觉得应该要采取点行动。他做了他这个年纪能做的事:他把他的零花钱捐献给了NASA,这样NASA的财政赤字就比以往少了10.41美元。之后他把他所有的积蓄也捐给了NASA。(如Denver新闻台WHNT说,“他决定把他的小猪存钱罐给NASA。”) Johnson突然想到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很大的忙。他开始上网,在白宫网站上写请愿书,请求政府为NASA增加经费。这封请愿书得到了9000多人的签名。要得到10000多人签名后白宫才会回复。所以实现他宇航员的梦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他做的这件事是很高尚的,他在为人类的和平而努力。 他在他的请愿书中写道“我们可以探索新的世界,保护我们不受威胁,并实现我们的梦想。”落款为“CJ,六岁半。” Source: space.com 说起来,NASA也真可怜,这些年来,每年的 联邦预算 都是0.5%左右,而且在奥巴马上任后是 年年递减 ,早已低于0.5%。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想像,早就有人提出过类似的 呼吁 。 小康纳的请愿书在 这里 ,他是2013年11月29日提交的。被他感动,我也去签了一个名。 不过,他能否得到十万人的相应还不知道,即使得到了更多的人又怎样呢?我倒是想建议小康纳现在就开始学中文,也许神舟和天宫可以帮助他实现航天梦。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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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NASA新一批8名航天员简介
热度 7 jiangxun 2013-12-11 08:33
作者:蒋迅 本文缩写版已发表在《航天员》杂志2013年第5期上。 新一批宇航员有八位成员 ★ 乔希·卡萨迪 ( Josh A. Cassada ),博士,39岁,前美国海军少校(Lt. Commander)。卡萨迪出生加州,在明尼苏达州长大,已婚,有两个儿子。卡萨迪还记得在他16岁那年,他在全家的合影里戴着一顶用硬纸板做的宇航员头盔。谁也没有想到二十年后,那顶好笑的头盔将变成真的了。他本科毕业于密西根的一所私立学校 “艾尔比奥学院”(Albion College),后从纽约罗彻斯特大学获得物理学硕士和博士学位,研究的是高能物理。2000年,他步父亲的脚步加入了美国海军。曾经被派往伊拉克。回到美国后,他出任P-8波赛顿海上巡逻机的接收试飞员,负责美国国防部高达280亿美元的航空合同。他的物理学教育背景和海军资历是使他胜出的主要原因。前不久,他和艾尔比奥学院的校友安然米勒(Aaron Miller)共同创办了一家试验开发量子光学产品的“Quantum Opus”公司并出任首席技术官。因为接受了NASA的录取,他必须离开自己亲手创立的高科技公司。对此他义无反顾:“幸运的是,安然已经做好了独自承担的准备” 。来自美国北部密西根州的妻子达莲娜(Darlene)虽然对休斯敦的炎热潮湿天气有所顾虑,但是对於休斯顿特别期待。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原来是NASA宇航员克里斯卡西□'7d(Chris Cassidy)从国际空间站打来的。卡萨迪突然感觉自己离宇航员的称号更近了一步。 ★ 维克托·格罗弗 ( Victor J. Glover ),37岁,美国海军少校(Lt. Commander)。格罗弗来自南加州和德州,已婚,妻子迪欧娜(Dionna),现在已经是四个女儿的父亲。格罗弗是八人当中唯一的黑人。在小学五年纪的时候他的数学和科学课就特别优异。他的科学课老师说他将成为一名优秀的工程师。这句话一直激励着他。即将毕业时,他得到过数所大学的资助保证,其中包括著名私立大学南加州大学。但是他选择了加州理工州立大学(California Polytechnic State University),为的是进工学院。在加州理工他积极参加公益活动,被授予工学院服务社区奖。他还是摔跤和美式足球运动员和工学院院长资讯委员会的成员。大学毕业后格罗弗进入海军。2002年被选为海上飞机飞行员。2006年他被海军作为交换学生送到美国空军大学的试飞学校学习,获得飞行试验工程的硕士学位。2007年,他进入海军研究生院学习系统工程,获得硕士学位。他因为出色的成绩和优秀的毕业论文而得到嘉奖。随后再次进入美国空军大学并获得第三个硕士学位。他还在乔治亚大学政府学院学习立法。格罗弗驾驶过40种飞机,有2000多小时的飞行经验和200多次航母降落经验。在伊拉克战争中参加过24此战役。作为F / A-18“大黄蜂”战机、超级“黄蜂”战机和EA-18G“咆哮者”战机的试飞员,他获得过黑人工程师现代技术领袖奖(BEYA Modern Day Technology Leaders Award)。在被NASA选上时是美国海军在国会的立法代表。他的简历与其他七位一样优秀,但相信他的少数族裔身份和他的诗使得他独树一帜。 ★ 泰勒·哈格 ( Tyler N. Hague ),37岁,美国空军中校(Lt. Colonel),喜欢被人称为尼克(Nick),哈格的家乡是堪萨斯。他的妻子凯蒂(Catie)也是一位空军中校。他们育有两个孩子。哈格的双亲都是教师。还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带他参观了位於科罗拉多的美国空军学院(U.S. Air Force Academy)。从此他就立志要上这所大学,他要飞向蓝天,他要飞向太空。高中毕业后,他就真地上了美国空军学院航空工程专业。毕业后,他进入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工程系并获得硕士学位。他飞行过500多小时,30多种飞机,包括F-16战斗机、C-12和T-38教练机。2004年,他参加过伊拉克战争,任美国国防部下的联合简易爆炸装置对抗组织的部门副主任。在被NASA录用之前,他也一直在那个部门工作。真正让他认定了要当一名宇航员是2003年他在美国空军试飞学校的时候,他太喜欢超音速的那种感觉了,而宇航员才有终极超音速的机会。连小孩子都超喜欢过山车的感觉。哈格在2004年和2009年两次申请NASA宇航员均告失利。但是他并不放弃。终於在这第三次努力里成功了。从他下定决心到最终迈进了NASA宇航中心的大门竟然过去十年。 ★ 克里斯蒂娜·哈莫克 ( Christina M. Hammock ),女,34岁,北卡人。想象一下在南太平洋中一个方圆不到200平方公里、居民不到7万的美属萨摩亚群岛上出一个女宇航员该是多么地不容易。现在哈莫克让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事件发生了。在她得到NASA的宇航员班录取通知的时候,她是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驻美属萨摩亚站的站长。哈莫克在北卡州立大学(North Carolina State University)学习电子工程和物理学,本科毕业后继续攻读电子工程方面的硕士研究生。她曾经在位於马里兰州的NASA戈达德太空飞行中心工作,任职电子工程师,设计在卫星使用的电子仪器。此后她被“雷神极地服务”派往格林兰、阿拉斯加州和南极洲。她还曾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应用物理实验室工作两年。正是由於她积累起来的多样经验使得她成为一位理想的宇航员候选人。哈莫克是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出来的第二位(准)宇航员,也是第二位女性(准)宇航员,前一位美国女宇航员凯瑟琳苏利文(Kathryn Dwyer Sullivan)。苏利文是美国第一位完成太空漫步的女宇航员,那么哈莫克会创下什么记录呢?谁都没有答案,但她已经想好,她要带一些萨摩亚的香蕉片,“也许造一个萨摩亚土炉灶(UMU)?”她开玩笑说。显然她已经开始舍不得这个美丽岛屿。萨摩亚的同事和朋友都为她骄傲。“NASA选择她是因为她太优秀了”,一位同事说,“她能力超强,且充满活力”。尽管她已经开始感觉到舍不得周围的人,但她已经做好了成为宇航员的准备。 ★ 妮可尔·奥纳普·曼恩 ( Nicole Aunapu Mann ),女,35岁,美国海军陆战队少校(Major),她和丈夫特拉维斯(Travis)育有一个儿子。报到之前她是美国海军飞行基地的联合产品团队负责人。虽然她早已是一名常飞蓝天的F / A-18“大黄蜂”战机驾驶员,但是转变成NASA宇航员还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当NASA的电话打来时,她差点没有接到电话。当她看到电话显示是来自休斯顿宇航中心时,她正在办公室大楼里。她必须找一个有窗子的地方去接电话。当她在楼道的一段时间里,这个电话连响了三次。她太怕错过这个电话了,於是开始飞跑起来。电话是NASA宇航大队主任珍妮特卡万迪(Janet Kavandi)。这次的电话很简单:1.“你是否仍然对宇航员职业感兴趣”;2.“你是否愿意搬到休斯顿”。当然!她对这个决定非常坚定。她成了近二十年里第一位成为(准)宇航员的女性战斗机驾驶员。曼恩来自北加州,小时候喜欢足球。在美国,只有男孩子打美式足球。所以喜欢跑动的女孩子们都是从足球开始她们的体育生涯的。她的这个爱好一直保持到她考上美国海军学院,在那里她也是校队的主力队员。她说,足球是10%的身体素质 + 90%的自我培养。她的足球教练骄傲地称她为我们的“ 米娅·哈姆 ”(Mia Hamm)。在足球训练中培养出来的顽强意志得以表现在她的方方面面,并延续到以后的生涯中。除了足球,她还喜欢潜水、滑雪、登山和骑车。她还是美国大学运动员协会马里兰州分会在1999年选出的年度女星(Woman of the Year)。当然她也有一个很女人的一面,小时候她会给所有的洋娃娃都打理得漂漂亮亮。在中小学里,她最喜欢数学、英语和诗歌。曼恩本科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从斯坦福大学获得机械工程硕士学位,参加过两伊战争中的147次战役,并完成了美国海军试飞学校的训练。她报名加入海军陆战队,因为她喜欢从航母起飞的感觉。曼恩生来喜欢挑战。第一次乘坐F/A战机是在大三的时候,她说那真是一次“甜蜜的飞行”。她告诉妈妈这个兴奋的消息。妈妈回答说:“那好,只是别当宇航员”。但是当她即将从斯坦福大学毕业时,她还是告诉妈妈:“我在通往宇航员的道路上”。她驾驶的战机曾达到1.7马赫的速度,但她却仍然不过瘾,“你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像是你在银屏上看飞机”。她要过更大的瘾:飞出地球轨道。最终妈妈被她的意志感动了,妈妈为她的成功露出了笑容。但目前相比其他同学,她还要面对一个独特的挑战:她的丈夫是海军战斗机驾驶员,现在在海湾地区执行任务。所以她必须带着她一岁半的儿子一起到休斯顿报到。 ★ 安妮·麦克莱恩 ( Anne C. McClain ),女,美国陆军少校(Major),来自华盛顿州。麦克莱恩在2002年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主修机械工程和航空工程。其后,她到英国两年攻读研究生学位,一个是巴斯大学的航空工程硕士学位,另一个是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的国际安全专业的硕士学位。回到美国后,她报名一所飞行学校,并以第一名的成绩得到驾驶麦克莱恩是OH-58奇奥瓦侦察直升机(OH-58D Kiowa Warrior)的执照。2007年出征伊拉克,积累了九百多小时的飞行经验。2009年,她以优异成绩完成了机长职业课程(Captain’s Career Course),并被任命为直升机教练员和大队指挥官,负责基地日常直升机的调动。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有两千多小时的飞行经验,驾驶过11种飞机。2011年她到指挥和参谋学院(Command and General Staff College)进修。在成功入选NASA宇航员训练班的一个星期前,她刚刚从美国海军试飞学校毕业,这是陆军选送的第三位女性。麦克莱恩喜欢橄榄球(Rugby football),她还是美国女子全明星橄榄球队的助理教练。当宇航员一直是她的一个梦想。她在上幼儿园之前就已经告诉她的父母她要当宇航员,而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宇航员是什么的。她甚至不记得她还有过什么其他的梦想。5岁那年,她读到一本书,书中的主人公一家坐着火箭飞向了太空。她说,当时她就想“我也要这样成功”。更可贵的是她一直坚持着这个愿望,因为一个人必须坚持自己的努力,不能对自己说不。幸运的是,她在成长过程中一直是一个幸运儿,步步坚实。通向宇航员之路有很多,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激情。她选择的道路就是这样一条道路:一条可以帮助她走向宇航员的道路,同时如果不能如愿,她也可以在自己的行业里做出成绩。她说,在得知自己被选上新一届宇航训练班的那个时刻是她终生难忘的。平时自信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选上,电话里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她电话打到她当教师的母亲那里时,母亲当时正在园子里修理月季花。母亲的惊喜尖叫声把屋子里的继父吓了一跳,以为她母亲伤到了自己。说到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时她说,空间探索是人类最好的技术,最好的合作,特别是国际合作,最大的风险,并把如此众多的成分组合成一个完美的结果。在这个行业里,人类显示了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做出了前人从未做过的事情。这是激励她选择这个行业的最大原因。 ★ 杰茜卡·迈尔 ( Jessica U. Meir ),博士,女,缅因州。缅因州是美国五十个州里的一个小州,在NASA全部宇航员中,只有目前在国际空间站上工作的卡西迪来自缅因州。对於迈尔来说,她已经在休斯顿宇航中心工作过了。她本科毕业于布朗大学,紧接着进入国际空间大学并获得硕士学位。毕业后,她作为马丁公司的雇员在NASA宇航中心从事NASA的极端环境项目(NASA Extreme Environment Mission Operations)中生理学研究。三年后她到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斯克里普斯海洋学研究所(Scripps Institution of Oceanography)攻读博士学位。毕业后到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做博士后工作。作为动物血液中氧的运输和损耗方面的专家,她曾经到南极大陆去观察企鹅的习性。她在得到NASA通知时的任职是哈佛大学医学院马萨诸塞州总医院麻醉学助理教授。飞向太空是她从五岁贻d始就有的梦,又一次她画了一幅宇航员的图画。她的老师回忆说一点也不奇怪迈尔会去申请这项工作。她在高中的年鉴(yearbook)里写到:她的终极目标是“太空行走”。在学校里,她积极参加各项活动:她是法语俱乐部,学生会主席,足球队队员,学校乐队萨克斯手,美国高中“国家荣誉协会”的成员,和代表班级的告别演说者。她喜欢飞的感觉,有驾驶私人飞机的执照,有一百八十多小时的飞行经验。她也喜欢水下漫游,是一名佩戴水肺的潜水员,也许她在水下有的是太空漫步的感觉吧。当她得知自己被选为NASA(准)宇航员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师。那天老师正在教室里给学生老师,突然收到了她的一封电子邮件:“梦想真的变成了现实”。她还记得自己在学校年鉴里的誓言呢。老师说,收到电邮额那天,他“整天都在想象着,有一天小杰茜卡降落到一颗小行星甚至火星上”。她也很高兴能再次成为NASA的一员。以前在那里是帮助NASA研究其他宇航员的身体,痕7b在她可能有机会亲自尝试失重条件下血液中的氧气运输。还有哪位专家能有这个殊荣呢? ★ 安德鲁·摩根 ( Andrew R. Morgan ),医学博士,37岁,美国陆军少校(Major),来自宾州。他的妻子叫斯泰西(Stacey),他们有四个孩子。摩根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获得健康科学统一服务大学医药学博士学位。摩根当过急诊医师和陆军特种作战飞行外科医生。曾经出征到伊朗、阿富汗和非洲,在阿富汗给当地居民提供医疗服务。在入选之时,摩根正在进行一项运动医学奖学金项目。在八位(准)宇航员中,摩根是与飞行的直接联系最少的人选,但他的入选一点也不令人意外。不管是国际空间站之旅、小行星之旅还是火星之旅,都不是几天几夜的事情。在太空飞行期间万一有了急病,还是最好有一位医生在飞船里。从这个意义上,摩根是最佳人选。不过摩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一直觉得自己胜出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当他把喜讯告诉母亲的时候,她的母亲一下子惊呆了,随后是满脸喜悦的泪水。当然她知道自己长子的性格:勤奋和执着。记得在摩根很小的时候又一次母亲问他是从哪里来的,小摩根竟因百思不得其解而非常沮丧。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要求给一位名人写信。他选择的是阿波罗宇航员艾伦·宾(Alan Bean)。几个星期后,他真地收到了宾的回信,而且是装在一个NASA官方的信封里。他说,从此以后他就把这封信看作是NASA给他的录取通知书。摩根的父亲是美国空军的军官,由於工作需要,他们经常要搬家。所以摩根没有一个常规意义下家乡的概念。宾州是他父母和他祖父母的家乡。但他也得到了许多别人没有的机会,比如他有机会参观休斯顿宇航中心,也曾在加州亲眼看到航天飞机平安降落。可以说,摩根的航天梦想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2013年宇航员班的失重训练 本文已发表在《航天员》杂志2013年第5期上。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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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SA新一批宇航员诞生记
热度 4 jiangxun 2013-12-6 09:30
作者:蒋迅 本文缩写版已发表在《航天员》杂志2013年第5期上。 2013年8月20日,新一批宇航员与媒体见面 8名准宇航员脱颖而出 2013年6月18日,在纪念美国首位女宇航员萨莉·赖斯(Sally Ride)1983年6月18日进入太空30周年之际,NASA正式宣布了2013年新选定的8名准宇航员,包括4男4女,其中女性比例为历史最高。而且在8月20日NASA安排了这刚刚诞生的新一批宇航员第一次正式与媒体见面。可以说,NASA长达近两年的新宇航员招募工作也终於圆满落下帷幕。 2011年11月15日,NASA在继2009年招募了14名宇航员之后 宣布 将再次海选第21届宇航员培训班(Group 21)。这次海选是在航天飞机停飞、美国联邦预算出现巨大赤字而且NASA预算连年递减之后的第一次,一些现役宇航员宣布退休或跳槽,人数从高峰期的149人下降到现在的48人;每年任务人数最高曾达到30-35,但现在由於俄国飞船上只有三个座位,通常只有一个可以提供给美国宇航员,所以人数下降到4人。2013年8月26日,又一位现役宇航员葛瑞克H强森宣布退役。美国下一代运载火箭“太空发射系统”(SLS)最早也要等到2017年。这样的前景并不乐观。 即使有幸成为新一届宇航员培训班的学员也不能保证最后能成为宇航员。他们还将经过两年的基本培训,完全掌握国际空间站的系统,太空行走,机器人操作,俄语流利,熟练驾驶飞机等。当然成为宇航员后也不能保证他们真的能有一天升入太空。现役的宇航员中还有很多人仍在等待中。“NASA观察”就不客气地问到:“你们有多少人认为自己真能有机会?” 筛选条件与以往没有太大的不同,招收条件也并不显苛刻:任何美国公民,有科技领域的本科学位和之后三年工作(包括在校研究生)经验,身高在 1.55 ─ 1.88米(5'1 ─ 6'2)之间,矫正视力达到2.0(包括激光矫正)就可以申请了。当然他们还必须有良好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并具有团队精神。NASA特别希望招募到教育工作者。以往的三百多宇航员中只有四位是做教育工作的。但NASA第一次在美国招收政府雇员的网站 USAJOBS.gov 上进行。NASA计划在2013年3月份能选出9到15位候选人,6月份开始在休斯敦宇航中心正式开始训练。 在这样的条件下还会有很多人申请吗?这个疑问在2012年1月27日正式接受申请后很快就有了答案。半年之间,一共有6372位美国人递交了申请。这个数字是有史以来第二高,仅次于1978年。那一年NASA第一次招募航天飞机的宇航员。六千多人的申请为NASA严格挑选出最为优秀的宇航员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这个数字表明,人们对空间探索仍然保持著极高的兴趣,对NASA的领头作用仍给予极高的厚望。 因为新一代宇航员将肩负飞出地球轨道甚至月球轨道的重任,NASA筛选异常严格。他们先把申请人分为“合格”和“超合格”两大类,然后对组成一个小组来挑选出面试的人选。六个月后,NASA开始与大约四五百位申请人的推荐人联系。2012年11月,NASA挑选出120人进行三天的面试,之后这个人数降到49人。这49人进行第二次面试,包括体检。最终8人入选,只有报名人数的千分之一。 最后选上的人都经过了多次身体、心理、学习语言能力、动手能力和合作能力等测试。但没有耐力方面的测试。与以往一样,筛选过程并不公开。但是有一项测试令人意外:作诗。其中一位侯选人格罗弗作的是一首打油诗: Eyes fixed, gazing off into space My mind in awe of the human race This is all dizzying to me Because I gave so much blood and pee Happy to be here, vice the colonoscopy place. 2012年6月份,NASA正式宣布了选拔结果,比原定日期晚了三个月;选出人数8名。分别是4名男宇航员:乔希·卡萨迪、维克托·格罗弗、泰勒·哈格、安德鲁·摩根,和4名女宇航员:克里斯蒂娜·哈莫克、妮可尔·奥纳普曼恩、妮可尔·奥纳普·曼恩、杰茜卡·迈尔。笔者另文 介绍这8位新人 。 为深空探测储备人才 NASA新一批航天员诞生 NASA2013年新宇航员与媒体第一次见面的这一天正好是“国际空间探索协调小组”(International Space Exploration Coordination Group)发布了一个“全球空间探索路线图”(Global Exploration Roadmap)的日子。这个路线图展示了国际社会向深层空间进军的计划,其中包括到达近地小行星、月球和火星的机器人之旅和路线图联合载人之旅。路线图强调了国际空间站对於深层空间探索的重要性。NASA选择在这同一天显示了NASA在载人航天事业上的信心和决心。 在记者见面会上,NASA局长博尔登说:“他们从经历上、身体状况上和自身条件上都是正好的人选。他们代表了美国的多样性”。这话不假。这8个人都是正在壮年:全部都是在34至39岁之间,而且全部都有一定的飞行经验,有些人还有特别丰富的飞行经验,最少经验的摩根也是一个飞行外科医生,且有丰富的跳伞和潜水经验。他们都是事业有成,在自己各自的领域上占据重要地位,他们中有三个博士,五个硕士,一个现役海军少校,一个退役海军少校,一个空军中校,两个陆军少校,和一个海军陆战队少校。每个人都有很强的科学和工程背景。为了他们的航天梦想,他们都勇敢地放弃了自己事业,从头开始。还有一个特点是,他们全部都是从小对宇航员职业充满向往,为此,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地向这个方向迈进。八个人中以军人为主,他们分别在海陆空三军任职飞行员或试飞员,另外两位非军人是科学家,而且全都有NASA的工作经验。由此我们推断,除了迈尔之外,他们未来主要是要执行小行星或者火星探索任务,而不是空间站上的科学研究。不过,作为第一步,他们很可能先要执行国际空间站的任务和担任美国商业航天器的试飞员。 NASA选择的未来载人航天器 以军人为主的事实与前些年的几次征召宇航员有些不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阿波罗时代。其实这是一个巧合。这是因为,NASA在航天飞机时代的载人航天在完成了国际空间站的建设后,逐渐转到了科学实验方面去。所以刻意培养了许多科学家宇航员。我们熟悉的华裔宇航员王赣骏和张福林等都是这一类。但是航天飞机已经退役,国际空间站也可能在十年后寿终正寝。NASA必须开阔新的视野。NASA目前有多个可能的载人项目,其中包括小行星和火星之旅。对每一个项目都需要有专门的宇航员培训计划,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它们都将飞离地球低轨道,都要求宇航员必须能够长期经受艰苦、孤独、和狭小的环境,必须能够独立解决一些非常规的困难。这些是本次挑选宇航员的重要条件。而军人更容易具备这样经历的条件。我们看到这些军人很多经历过战火的考验,两位非军人女性也远离过美国本土的舒适生活。这是他们胜出的主要原因。 NASA原计划招收9到15人,最后实际招收8人。这是因为NASA曾经请人分析过宇航大队规模,综合考虑退役人数、任务次数,病休等因素,他们得出的结论是:45到55是最佳规模。47位现役宇航员加上八位准宇航员正好在这个范围之内。 所有人都注意到这次挑选的女性达到了50%。这样的比例在NASA是前所未有的。其实这也是一个巧合。NASA并没有制定这样一个目标。只是先代女性所承担的工作与男性越来越接近,使得女性比以往更能表现自己。事实上,NASA先前希望达到的一些目标并没有完全达到,比如教师。原希望能招到至少一名真正的教师。虽说迈尔是一位助理教授,但NASA希望找到的是中小学教师。历史上,NASA只招到过4位中小学教师。 最后的结果只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这八位就是NASA所需要的人。 哈莫克正在接受野外生存训练 这一期宇航员学员被称为“八球”( 8 ball ),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台球训练班。但他们的训练相会比台球残酷得多。前两年的培训跟以往没有区别:都是从基本训练开始。他们先要到缅因州进行生存训练,包括陆地生存、海上生存、俄国冬季生存。后面还有太空行走、机器人操作和飞行训练。飞行训练就是T-38超音速教练机的训练。NASA宇航员经常是自驾T-38飞遍美国。他们其中的一个项目就是从飞机上跳伞到非常严酷的环境里,然后在等待救援期间实行自救。近期的目标也是围绕国际空间站的维护和科研的。还有波音飞船、Sierra Nevada公司亚轨道航天飞机、SpaceX公司商业载人舱以及NASA猎户座飞船的试飞。但是远期培训则完全不同。对此,NASA似乎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 宇航员最经常听到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宇航员。我们看到,这八位准宇航员走过的道路起点和方向都是不同的,但他们异路同归。麦克莱恩给青少年的忠告是:“找到你热爱的事情,就是那种如果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宇航员而当你回头看去,你感觉很满意的事情。然后,试著去达到你所在领域的顶峰。但是在努力之中,不要去多想你正在努力完成什么,而是你如何完成。要成为很好的团队成员。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同时成为一个很好的跟随者。要成为这样一个人,当你被选上时,你周围的人都为你而骄傲。永远不要利用别人来使自己走到前面。” 哈格补充说,定出目标和措施,坚持不懈,不要自己说不。如果读者仔细查看以前的宇航员的答复的话,他们的回答也都非常类似。 优秀的人员挑选出来了。他们是否能交出一个圆满的答卷?我们期待著两年后的答案。 本文已发表在《航天员》杂志2013年第5期上。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 这里 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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