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说，文理分科可以给学生更多的选择（这里和未名BBS上都有这样的留言或者文章）。笔者的看法是：在普通教育阶段（小学到大学）分科分得越晚、专业分得越晚，学生的选择越多。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在大学阶段也不分专业，那么毕业的时候，不是所有的工作你都可以申请吗？当然这是极而言之。但是，如果高中不分文理科，高考的时候你的选择范围就扩大一倍；如果大学只分科而不分专业（西方很多大学就是如此），就业时你的选择就不止扩大一倍。 首先，人在学习阶段（从小学到大学）对自己要从事的事业的选择越晚，自主性越大。其实很多人即使是高中毕业了，对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还是有些迷惘的。更何况初中刚毕业？在高中阶段选择文理科，很大程度上，受到家长、老师、周围同学的影响。这有点像过去，小小年纪家里就给订了娃娃亲。当然也有从青梅竹马到白头偕老的，但很多人后来或者终生郁郁、或者就反抗封建婚姻了。但是如果你在大学读了几年书，对自己的兴趣能力以及社会的实际需求有了初步的了解，那时再选择主修什么（注意，不是专业），不是更合理吗？笔者在美国读书的学校，College和BC（女校）的本科生才和我们的高中一样，分文理科（但不分专业）。且学分的要求仍然是全面发展：学理科的要修至少30%的文科学分，学文科的要修至少30%的理科学分，而且数学和现代文学课对全校的本科生都是必修课。到了大三，才开始选Major和Minor。我们通常把Major翻译成专业是不妥的。正确的译法，与辅修（Minor）相对，应该译成主修。学工科的本科生则到SEAS（工学院），但也是大三才开始选Major和Minor。学校里20多个学院，除College、BC、SEAS，和GS（有点像我们的成人教育学院），其余的学院都是研究生院（注）。 我们现在的就业，以市场为主，原则上有个人选择的充分自由。但是，如果你的专业分科越细，你择业的自由受到的限制越大。大学阶段较全面的基础教育，才能给Career的选择更多的自由。笔者一位美国朋友，大学里主修新闻，毕业后在New York Times做记者。有一天突然找到笔者，说他看了一本关于Chaos的书，觉得这个很有意思，打算读研究生院研究Chaos了。我说，那你要读数学或者物理系了，和你原来的专业不是离得太远？他说没问题的，我已经考过GRE了，现在就是问问你申请数学系还是物理系好。看来美国的研究生院一般只注重GRE Attitude是有道理的。后来这位朋友如愿以偿，读了数学的博士。如果不是大学里对文科生的理科学分的苛刻要求，如果不是美国研究生院的GRE考试只注重文理不分的Attitude，他会有这样的重新选择自己Career的机会吗？ 从个人发展来说，过早的分科也是有负面作用的。作为社会的人，需要全面的发展。这点以后有机会再详谈，这里只说几个具体的事例。 上面说的现代文学课：Contemporary Cultures，从大一到大二整整两年四学期，是College所有学生的必修课，要求阅读讨论学习从希腊罗马时代直到当代欧美的几百本历史、文学、政治、经济、数学、自然科学经典著作。号称是College最难的一门课程，但是也是所有College毕业生引为骄傲的一门课：因为只有上过这门课，才称得上是受过良好西方文化教育的大学生。 常听师长们谈起过去的一些老先生，不仅是自然科学方面的大师，文史方面、甚至书法诗词也造诣颇深。而文科的老先生也不乏文理全才的。一位化学系的台湾同学毕业时送笔者一套王力先生的《古汉语教程》，说他留美几年，一直在读，很是佩服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音韵乐理也颇有心得的前辈学者。而现在的一些老师，则经常抱怨文科学生的自然科学素养缺乏，理工科学生的文史修养不足。有些博士论文里，不仅错别字很多，而且语法、逻辑不通之处也不少。这方面的问题，还直接影响到这些博士们的英文表达和基金申请中对问题的阐述。 注：我们通常把研究生院译成Graduate School。但是在我们那所学校，说Graduate School，大家都会认为指文理学院（Graduate School of Arts Sciences, GSAS）。
上周三得到通知务必参加周四的公司半年颁奖会，说是列为优秀员工的候选人，实在是在我意料之外。 最终结果是我获得了九个奖之一的金后盾奖，本着报喜不报忧的我党一贯宗旨，我把这件事汇报给了 Ising 老师， Ising 老师说我应该获得金思想奖，并怂恿我写点东西。最近有点萎靡，我一般两三个月就会低迷一两周，我们姑且叫男性季经综合症吧。本来得奖这事没啥可说的，但 Ising 老师出题了，不能光落荒而逃不对付两下，也正好鼓舞一下我萎靡的士气。 说来奇怪，似乎古往今来大家都在谈思想，人们尊敬那些思想家，却极少有人因思想获奖或获得重用，也很少有人会宣称自己要做一个思想家。这种情况在中国尤其突出，有点思想的大都凄惨落魄；再细数明以后的中国，有几个值得称道的思想家？因思想获罪的倒是不少。谭嗣同、梁启超、康有为、孙文、毛泽东，他们都是有思想的人，但是他们经历的思想准备太少就要霸王硬上弓地进行改革和革命，结果要么是革命不成功，要么是革命不彻底。尽管这一百多年里，中国引进了不少思想，也产生了不少思想家，但相对于一个思想禁锢了近两千年的大国，是远远不够的。从上个世界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中国的十年里，思想更是被糟蹋了，中国的文化开始倒退。 而反观这几百年里的西方，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思想变化和进步，与此同时发生的是科学、文学、经济和技术的全面进步，我们甚至很难说，是思想导致了其他领域的进步，还是其他领域的进步推动了思想的产生。 无论在中国还是在西方，我们似乎在大学里找不到思想系。思想不是一个专业。事实是，尽管人们往往把思想和空想、理想等同起来，但从来没有产生过空头的思想家。我可以断言的是，任何一个思想家，必然先是某一个领域的专家，虽然反过来未必如此。 社会分工使得专家应运而生，任何一个领域都可以产生专家；一个木匠把木工活做得出神入化，他就是一个专家，他可以因此而获名获利，乃至被大家记住，比如鲁班。但从来没有人把鲁班当成思想家，因为做好木工活这事，并不一定需要思想，也并不一定能产生系统化的思想。鲁班本人倒可能是有思想的。 我目前的工作是市场研究（ Marketing Research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工作是用户调研，实际上就是通过统计方法，把用户的微观无序行为转化为宏观有序规律，供决策者和生产部门参考。应该说这是个专业性比较强的工作，它要求从业者既要懂市场营销，又要懂统计，最好还懂一些心理学和经济学。经济学我只知道一点皮毛，其他三项应该说略懂，但市场研究可不是三个学科的简单加和，它有自己的方法和逻辑，乃至思想。 应该说，这个行当没有思想也可以做得不错。很多人有七八年的从业经验，掌握了十数个大客户后自己开个研究公司或咨询公司，一年几百万进帐，过得也很滋润。然而这又是个需要思想的行当，因为它需要你从一大堆噪音中找出规律，从一大堆规律中找出最重要的那个规律；需要你把那些复杂的研究方法和统计过程统统装在黑箱子里，只告诉你的客户现状是什么（ What ），为什么是这样子的（ Why ），怎么解决（ How ）。我们经常被要求在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把你一两个月十几个人的工作成果讲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很多对市场研究略懂的人经常质疑市场研究，他们不知道这一大堆数据到底有什么用，怎么跟他们的工作联系起来，我知道这是研究者和客户双方的问题，这里我们只说研究者的问题。我不客气的说，如今市场研究业没几个研究员是有思想的，当然也不只是这个行业的问题，哪个行业又不是这样的？一个没有思想的研究人员只有玩统计，玩图表，客户拿到手里的是一大堆精美无比的数据，只是他还是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 在专业和应用间穿针引线的，就是思想。一个有思想的客户自然会把数据应用到实际工作中。我一个宝洁出身的客户，她很有思想，她能够直接把数据应用到工作中，她只需要我们给她一些她想不到的思想，来发现数据背后的一些东西。 而我们市场研究人员就是要帮助大多数没有思想的客户把数据应用到工作中，这要求我们不但要展示我们的专业，还要展示我们的思想。很多时候我的客户会惊叹我并没有做过他的行业却对他的行业和公司那么了解；我说，数据在你们眼前是数据，在我眼里是一则则的故事，一个数据是一个有无限种可能性的故事，把所有数据加起来再用一个思想去贯穿，就是一个完整严密的故事，它描述了整个市场的状况，描述了目标公司的状况，只要给定企业的生命周期，数据就会展示出目标公司的优势和问题出来，而这些问题往往又是和企业文化与管理密切挂钩的 数据是专业，对数据的洞察力则是思想。人们往往认为一份好的报告里会有多么精巧高深的数据分析方法，事实是如果统计运用不得当，反而会加大决策的风险。真正重要的是对数据的理解和解读，这需要知识、经验和思想的统一。但人们不会夸奖你有思想，他会夸奖你专业，因为思想是内隐的而专业是外显的。没有人会为你的思想买单或者颁奖，他们认可的是你的专业。聪明人最好是一边思想，一边专业，因为对于聪明人来说，专业通常只是 3-5 年即可以获得的，而思想是要用一辈子来获得的。 再回过头来说我得的这个奖，其实如我以前所言，我只是投入了一半的精力。不过我对待每一个项目都兢兢业业，报告的时候除了告诉大家数据，还有把数据串起来的逻辑，对数据的整合、分类、剖析，以及我对数据背后用户行为习惯和态度的分析与看法；同时我在陈述报告时，一般会增加更多的个人看法和一些有哲理的观点，听者反馈还可以。我习惯于挑战我的客户而不是等着客户来挑战我，不管他是普通员工还是公司高层。可能是大家听腻了皮里阳秋的客套话，我直来直去反而听着更舒服。其实很多人比我更努力，做的贡献更多，也许只是我敢于把思想运用到专业中给大家看而已。真正我自己觉得有价值的工作，是我把我的思想私下分享给同事，为此我花了不少额外的时间去倾听和谈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这比解决一个具体问题要值得。大部分人到你这里来只不过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但如果你能告诉别人一个永葆青春的做法，只要有两三个人这么做了，下次就根本不会有类似的问题产生。问题本身是不会被消灭的，但同样的问题反复出现则是可以避免的。我们经常被同一块石头绊倒，恰恰是因为人们只会奖励解决问题的人，而不会去奖励把问题杀死在摇篮中的人。 我深知这一点，我深知绝大多数世人不会改变，至少不会因思想本身直接改变。所以不太可能有人设什么金思想奖。有时候我们把思想和空想与空谈混为一谈，可能是大家见多了鱼目而忘记了珍珠。有人说稍微接受过正规科学训练的人自然能够鉴别科学与伪科学；也许是这样。对于思想来说，只有能运用到专业领域的才是真思想。而如果你看不出别人在专业里运用了思想，只能说：你可能是个专家，但真没有思想。这不是问题，你一样可以做得很优秀，但恐怕你站不到山颠。 我用专业来生存，用思想来生活。我从来没觉得思想会改变什么，我只是清楚的看到，没有思想则什么也没有改变。正确对待思想，本身就是思想。 在今天中国各个领域不成熟的思想在涌动，这恐怕是几十年后社会进步的前奏。思想者往往是社会变革的先行者，只是，往往最后大家记住了那些在变革中解决问题的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专业会让我生存并获奖，而我的思想让我生活并快乐。 在我心里给自己颁一个金思想奖，反正人生何处不阿 Q 。 献上 Mariah Carey 的 Hero ，向那些对人类思想作出贡献的人们致敬。 Mariah Carey Hero there's a hero if you look inside your heart you don't have to be afraid of what you are there's an answer if you reach into your soul and the sorrow that you know will meit away and then a hero comes along with the strength to carry on and you cast your fears aside and you know you can survive so when you feel like hope is gone look inside you and be strong and you'll finally see the truth that a hero lies in you it's a long road when you face the world alone no one reaches out a hand for you to hold you can find love if you search within yourself and the emptiness you felt will disappear and then a hero comes along with the strength to carry on and you cast your fears aside and you know you can survive so when you feel like hope is gone look inside you and be strong and you'll finally see the truth that a hero lies in you lord knows...... dreams are hard to follow but don't let anyone tear them away hold on there will be tomorrow in time you'll find the away and then a hero comes along with the strength to carry on and you cast your fears aside and you know you can survive so when you feel like hope is gone look inside you and be strong and you'll finally see the truth that a hero lies in you that a hero lies in you... that a hero lies in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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