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 18 日,在中科院大学中关村校区 S106 教师听了一场学术报告,题目是《关于李约瑟知识遗产的几点思考》,演讲人是剑桥李约瑟研究所所长梅建军教授。 关于“李约瑟”与“知识遗产”或者李约瑟的知识遗产的话题,之前在 Youtube 上看过梅教授 2014 年 12 月 8 日在香港皇仁书院的演讲,主题类似,那次题目是《好奇心与挑战:李约瑟及其知识遗产》。两次演讲部分内容有重叠,但 Youtube 上的演讲被分割成了 8段小 视频,每段 8-9 分钟,用英文。 李约瑟是一个持久的话题,在国内已经超出了科技史界这样狭小的圈子。因为他主持的 SCC 或者因为他提出的“李约瑟难题(也有叫李约瑟之谜的)”已经与中国的科技与文明,中国近代社会转型与科学革命,中国的现代化事业,东西方科技文明的比较等等产生了关系,真可谓说不尽的李约瑟。 如果视野收缩回到学界,近几年李约瑟回温的原因有如下几个: 1、 Simon Winchester (文思淼) 2009 年完成了李约瑟的英文传记 the Man Who Loved China ,同年中文版《李约瑟:揭开中国神秘面纱的人》出版。 2、2015 年,李约瑟逝世 20 周年。剑桥李约瑟研究所举办了相关学术纪念活动。 3、 今年,李约瑟早年的文集《文明的滴定》简体本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刘钝教授作序,并在暑期上海的书展上做了宣传。其实,刘钝教授去年在《科学文化评论》上发表的“大问题、大滴定、大历史”便是对该书的预宣传和延伸思考。 再回来梅教授演讲的主题,他讲了三块内容,首先是李约 瑟与SCC( 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 ),其 实是李约瑟的知识遗产,最后是对李约瑟研究所的介绍。 对比在香港的演讲,当时是以一连串的问题开始的,第一个就是 Who is Joseph Needham? Why is he so special? 再比如 How did he embark on the SCC project? 而这次演讲并没有这些问题。当然听众可能不同,不过尽管这次听众主要是科技史专业的老师和硕、博士生,我觉得这些问题仍然有吸引力,特别考虑到大致有一半的听众是新入学的。 在第二部分,梅教授集中谈了“比较文明史”和“文明整体观”两个宏大话题,这也可以说是李约瑟知识遗产或者其思想遗产中最重要的两方面内容。其内容宏富、附有启发,同时也引发了许多争议。 梅教授结合自己的研究体会,谈到了学界站在李约瑟的肩膀上继续开拓的状态,他举了《天工开物》中的铸钟图,提到了近年在山西大同云冈考古发现的铸造遗址(辽金时期),不但印证了文献的记载,还能更细致的了解其生产状况。 其实,不仅在考古领域,即使在较传统的文献考证领域,学界也在不断修正、完善李约瑟的观点。以笔者关注较多的机械技术史为例,李约瑟在 1965 年完成的《中国科学技术史—机械工程》分册时,采用的《天工开物》版本是民国陶湘本,该版本杂糅了 14 世纪元代王祯《农书》中的许多器物,对李氏产生了一些误导。如果他当时能看到 1637 年初刻本的话,一些差错完全能够避免。再比如,他在考证双作用活塞式风箱时,参考或信任的是日本一位版本学家所说的南宋本,但如果他能看到那个本子全貌的话,绝不会判定为宋本,因为许多插图完全是晚明的版画风格(见拙作《中国古代活塞式风箱出现的年代新考》,《中国科技史杂志》2015年第1期)。 当然,我们不能苛求李约瑟,单以《机械工程》卷为例,他能以那样宏大的比较视野,细致的考证、比较、分析(尽管有时对中国技术文明有偏爱性的拔高),已经成了研究中国机械技术史的最经典文献,不可不读。 第三部分,梅教授主要谈了李约瑟的研究所近些年的发展情况,包括获得的各种赞助基金——为国内外科技史界同行(特别是东亚科技史界)提供了不错的研究平台。 在提问阶段,我突然想问下上海的王(钱)国忠是否有过或将来是否会李约瑟所合作?因为我对李约瑟本人经历的了解,多来自王先生的书。他早在 2007 年就出版了《李约瑟传》,还有更早些时候的《李约瑟画传》《鲁桂珍与李约瑟》等,特别是 2012 年编纂的《李约瑟大典》,对学界大有裨益。但国内学界好像反响不大,我个人觉得可能与王先生的身份有关,因为他没在科研院所或大学任职,但是他几乎凭一己之力,对李约瑟的资料搜集之巨、贡献之大,完全有资格也应该获得学界的尊重,比如李所可以授予其客座研究员之类的称号。要知道,他就是 凭借自己的兴趣爱好在整理李约瑟的东西,而且几十年如一日。我不知道他是否为此获得什么基金资助没有,其实他完全有资格也应该获得资助。(声明:本人并不认识王国忠先生,只是过去在一次会议上见到过,也没有交谈,但他的书,我大部分都看过,可以说他是全世界最了解李约瑟的人,至少在史料上如此)。 梅教授回答了我的问题,说一直有联系或者说是较简单的合作(主要是过去出版书籍需要图片,李所也慷慨提供),但也委婉的表达了认为对李约瑟知识遗产需要更深入的研究和挖掘,王先生的研究深度略显不够。 去年我在国外图书馆看到《李约瑟大典》,装帧还可以,只是正文用纸较差,我想这份大典也一定有一些疏忽或者瑕疵,但是学界能够对它再厚爱一点,好好 审校、用纸再考究些,这样的书,摆在李约瑟研究所,供世界各地去的学者参阅,恐怕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王(钱)国忠在他的书房
爱因斯坦的一封简短回信在科学网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由此武断地认为爱因斯坦对中国古代的科学成就不屑一顾,从而指责他“傲慢” 。 且慢!必须指出上述指责是基于两个非常脆弱的假设的。一是假设信中第二个“ those ”应该也是“ these ”。这个假设非常武断和“傲慢”。爱因斯坦的英语不一定完美,但他的书写逻辑却是无懈可击的(下文再详谈)。第二个假设则是基于上述改动,再次假设“ these discoveries ”就是指信中第一段谈到的“西方科学的基础”。事实上,哪怕这里的“ those ”就是“ these ”,把“ these discoveries ”(这些发现)说成是指代上文提到的形式逻辑的”发明”和可以用实验验证因果关系这个“发现”,在逻辑上也是非常混乱的。 论文写作,语法可以不完美,逻辑不能不严谨。下面结合爱因斯坦原文的翻译,谈谈爱文中的写作逻辑。 Development of Western science is based on two great achievements : the invention of the formal logical system (in Euclidean geometry) by the Greek philosophers, and the discovery of the possibility to findout causal relationships by systematic experiment (Renaissance). (第一段译文) 西方科学【点评 1 】的发展是以希腊哲学家(在欧几里德几何理论中给出的)形式逻辑系统这个发明【点评 2 】和(文艺复兴时期得出的)可以用系统性实验来找出因果关系这个发现【点评 3 】这两大成就【点评 4 】为基础的。 【点评 1 】这里的“ Western ”是关键词。第一段论述西方科学的基础为第二段论述中国(东方)科学的基础作了很好的铺垫。如果爱因斯坦对中国古代的发现不屑一顾,他根本就不需要区别东方和西方科学。如果他说“科学发展是建立在。。。”,那么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中国的古代发现根本不是科学。可是爱因斯坦没有这么说。 【点评 2 】欧几里德几何理论中的形式逻辑系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发明,而不是发现。逻辑不可能被发明,但形式逻辑的符号化描述系统就是一个发明! 【点评 3 】用实验可以验证因果关系是一个发现,不是发明。用词准确。 【点评 4 】一个发明,一个发现,但都是“伟大成就”。有必要再讨论爱因斯坦对“发明”和“发现”的褒贬吗? In my opinion one has not to be astonished that the Chinese sages have not made those steps. The astonishing thing is that those discoveries were made at all. (第二段译文) 在我看来,人们无须【点评 5 】对中国先贤们【点评 6 】未能跨出这两步【点评 7 】感到惊讶。让人惊讶倒是他们究竟【点评 8 】是如何做出那些发现【点评 9 】的。 【点评 5 】这里用“ has not to 而不是用“ needs not to ”确实有他的用意,因为它是连接上下文的关键词之一。它和上文的“ Western science ”一起告诉读信人,下文论述的内容将发生变化。言下之意是,科学发展的范式不是绝无仅有,而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所以人们无须对中国先贤们没有走出上文提到的这两步大惊小怪。 【点评 6 】爱因斯坦用了“ Chinese sages ”,而不只是“ Chinese ”。如果他对中国古代发明嗤之以鼻的话,他大可不必这么说。 【点评 7 】这里既不用“ these inventions ”,也不用“ these discoveries ”避免了逻辑上的混乱。而且,用“ steps ”(德语中的“ Schritte ”)来指代上文提到的西方科学发展的前提和基础,非常精准。 【点评 8 】“ those discoveries ”是此信中唯一可能引起歧义的用词。但是,根据行文逻辑,我们首先可以排除这是指代上文的“发明”及“发现”。一是因为这里用的是“ those ”,所以不可能是指代和紧邻的前一句中“ these ”所指代的同一个内容。二是用“ discoveries ”来同时指代上文的一个发明和一个发现会引起前后不一致,所以也不可能。如果是指代上述内容,完全可以用“ those steps ”或者“ those achievements ”。其次,不要忘记这是一封回信,所以如果有不需要明确说明的概念,一定是读信人不会误解的东西。很显然,“那些发现”应该是来信人提到的那些。至于“那些发现”究竟是哪些发现,只有写信人斯魏泽知道。我们只能用上述逻辑推理推断“那些发现”应该是“中国先贤们的那些”了。 【点评 9 】这里“ at all ”相当于德语中的“ü berhaupt ”,是一种强调语气,没用明显的褒贬。 爱因斯坦的回信原本逻辑清楚,用词严谨,语气中性,却被吉利斯皮错误地用来作为贬低中国古代科学成就的工具。李约瑟为了反击吉利斯皮的观点,对信中用用词进行了随意修改,让这封简单的回信变得复杂。而众人为佐证某种预设观点而进行的各种考证,使对这封信内容的理解变的更加扑簌迷离。
1945 年李约瑟博士访问西北大学初探 尹晓冬 1 姚远 2 (1首都师范大学物理系,北京 100048 2西北大学学报编辑部,西安 710069) 摘 要 目的 考察李约瑟博士1945年中国北部之行时,初次访问西北大学的历史事件,为科学史研究提供线索和历史佐证。 方法 采用文献考证研究法。 结果 李约瑟博士于1945年9月15日至9月18日首次访问了西北大学,期间访问西北工学院,会见了西北大学诸位学者, 作了题为《科学与民主主义》的学术报告 , 李大斐博士也做了演讲,代表中英科学合作馆向图书馆捐赠了数百册图书与期刊杂志 。 结论 访问西北大学反映了中英科学合作馆对中国西北高校的帮助,在众多考察过的研究机构中,西北大学给李约瑟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为其后两次再访西北大学奠定了的基础。 关键词 李约瑟 西北大学 中英科学合作馆 中图分类号 :N09 ,04-09 文献标识码 :A First exploration for the Needham’s firstvisiting Northwest University in 1945 YIN Xiao-dong, YAOYuan (1 Department of Physics,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8, China 2 Editorial Board of Journal Northwest University, Xi ’ an 710069, China ) Abstract: Aim To study the historical event---Dr. Needham’s first visiting Northwest University in1945 , Andto provide clues and Historical evidence for studying the history of science inChina. Methods Literature review and comparative analysis. Results Dr. Joseph Needham visited Northwest University from 15 Sep.to 18 Sep. 1945 , alsovisited Northwest Engineering College during these days. He met lots ofscholars of Northwest University , and made a lecture entitled as “Science andDemocracy”, his wife Dorothy Needham also made a academic report . He don ated hundreds of books andperiodicals to the library onbehalf of the Sino-British Scientific CooperationOffice . Conclusion this event reflected thehelp of SBSCO to colleges in northwest China. Among the numerous researchinstitutes which Needham investigated, Northwest University left goodimpression to Needham, which laid the foundation for his next twice visitingNorthwest University again. Key words: Joseph Needham; Northwest University; Sino-British Scientific Cooperation Office 欢迎点击阅读全文 尹晓冬.pdf 引用形式:尹晓冬,姚远:1945年李约瑟博士访问西北大学初探 .西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3,43(4):670-676
方舟子为反中医篡改捏造李约瑟的话、曲解爱因斯坦的话 黄佶 方舟子以学术打假成名,我一直很敬佩,但没想到他为了说中医不是科学,居然自己也造起假来。他在《批评中医》一书正文的第一页第一段写道: 现代科学的源头来自古希腊的自然哲学,是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诞生、发展起来,然后向全世界传播的。古代中国也有灿烂的文明,某些技术发明甚至长期领先西方,但是为什么科学没有在中国诞生呢?这个问题是英国科技史学家李约瑟提出的,被称为“李约瑟问题”。 (方舟子著:《批评中医》,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p1) 扫描图片: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534373995/ 放大: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534377300/ 看到这里我就觉得很奇怪了,李约瑟为中国人所熟悉是因为他写了介绍中国古代科技成就的巨著《中国科学技术史》,该书内容非常丰富,很多东西很多中国人自己都不知道。该书英文名称是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如果李约瑟也认为中国古代没有科学,那么他的书名里怎么会有一个 Science 呢?如果按照方舟子的说法,中国古代只有技术和文明,那么李约瑟的书名应该是 Technology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那么是不是李老先生自己搞糊涂了呢?于是我去查“李约瑟问题”。 以下是检索结果: 李约瑟(Dr.Joseph Needham,1900-1995),英国著名的生物化学家、汉学家和科技史家,编著了宏篇巨制《中国的科学和文明》(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俗译为《中国科学技术史》)。李约瑟难题(Needham Problem),或称李约瑟命题(Needham Thesis)、李约瑟问题(Needham Question)、李约瑟之谜(Needham Puzzle),它的一般表述是: 为什么在西元前 2 世纪至西元 16 世纪之间,在将人类的自然知识应用于实用目的方面,中国较之西方更为有效?或者,为什么近代科学,关于自然界假说的数学化及其相关的先进技术,只是辉煌而短暂地兴起于伽利略时代的欧洲? ——来源: http://www.coldwarchina.com/bbs/newsdetail.asp?id=621 China seems to have been a hotbed of innovation in the ancient world, and this particularly impressed Joseph Needham, a biochemist at Cambridge University. (在古代世界,中国似乎一直是发明创造的温床,这给剑桥大学的生物化学家李约瑟留下了特别的印象。) So the question he asked was this: "Why, given China's amazing technological achievements, did the Chinese fail to develop modern science?"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取得了这么令人赞叹的技术成就,却没有发展出现代科学?”) ——来源: http://hnn.us/blogs/entries/31292.html Why did Modern Science develop in Europe when China seemed so much better placed to achieve it? This is called the Needham Question, ..... . (为什么现代科学从欧洲发展起来,而当时中国似乎处在取得这一成就的更加有利的位置上?这个问题被称为“李约瑟问题”,……。) ——来源: http://www.bbc.co.uk/radio4/hist ... time_20061019.shtml 原来李约瑟问的是“为什么现代科学没有在中国诞生”,而不是“为什么科学没有在中国诞生”。 方舟子拿掉“现代”两个字,是为了借著名的中国科技史大家李约瑟的嘴巴来说中医不是科学。如果中国古代根本没有科学,那么中医当然就不是科学了。 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限制词“现代”,有它和没它的差别是根本性的。我们在女儿国可以问“为什么这里没有男人?”但如果问“为什么这里没有人?”是要挨揍的,因为这两个问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后面的问题等于说女人不是人。 方舟子“有意或无意”地少写“现代”两个字,企图在读者眼皮底下偷梁换柱,其行经早已背离了最基本的科学精神。 方舟子接下去又写道: 1953年,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在一封信中回答说:“西方科学的发展是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的:……。”也就是说,爱因斯坦认为科学的起源是个不平常的事件,因此不必对古代中国没有出现科学而惊讶。 中医作为中国古代文化的一部分,其诞生的时间远在科学之前。……。既然中医理论体系远在人类有科学之前就已确立,那么中医学不是科学,本是很自然的事。 (方舟子著:《批评中医》,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p1-2) 扫描图片: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534377300/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534377339/ 第二页整页的扫描图片: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534374009/ 方舟子在这里再次偷梁换柱。爱因斯坦讲的是“西方科学”的起源,方舟子却“有意或无意”地把“西方”两个字拿掉了。又借名人爱因斯坦之口来否定中医是科学:既然中医出现时,科学还没有出现,那中医当然不是科学了! 正常解读爱因斯坦的话,结论应该是这样的:西方科学出现得很晚,中医在它之前出现,中医创造了东方科学。 “科学”是科学这类事物的名称。在“科学”这个名称诞生之前出现的科学,仍然是科学。就好象地球并不是在出现了“地球”这个名称之后才出现的,它早就存在了。 在西方人创造出“科学”这个词之前,是科学的东西仍然是科学,只是人们不知道它就是科学,或不知道该怎么叫它,或者使用其它名称。不同时代或地域的科学有差异,可以在“科学”两字前加上定语。所以李约瑟说“现代科学”,区别于中国的古代科学;爱因斯坦说“西方科学”,相对于古代的东方科学。而方舟子为了反对中医,居然有意混淆这些概念。如果真的认为中医不是科学,那么完全可以从科学的定义是什么、中医不符合科学的定义等角度进行论证,而没有必要在文字上做小动作,反而影响了大众对反中医者的信任和尊重。
除了通常所知的李约瑟悖论外,李约瑟还有这样一个假设:如果科学起源于中国的话,那么一开始就不是力学,可能是电磁学。 思路一:量纲。 在科学史上,按现在的标准,称得上是科学的最早的学科是几何学和力学。几何学的量纲是 L ,长度,还有弧度,运动学加上时间 T ,力学再加上质量 m ,阿基米德时代可能是重量。接着电磁学、化学,还要加 I 电流强度和 n ,参加反应的物质的量,等等。生物学的量纲多到数不清。于是,随着研究的对象由简单到复杂,相应学科,知识体系的量纲就越来越多。研究人的人学有多少个量纲?西方的科学从什么地方开始,首先几何学。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从最简单的东西开始。譬如丈量土地,不需要其它的量纲,只涉及到长度、角度。科学从最简单地方的开始,这就是古希腊的科学为什么只有力学、几何学、天文学的原因。看看天文学本身发展的过程,天文学从哪里开始?从星体的相对位置开始,也就是几何学天文学,然后到了牛顿时代,才有了力,它什么会运动?可以称为力学天文学。到了 19 世纪,天体的能量从何而来,也就是天体的产能机制,等等。量纲逐步增加。从量纲的角度,科学可能从电磁学开始吗?固然,中国有雷公雷婆,那是神话;中国发明了指南针,那是技术。 思路二:然而,真的如此吗? 上述思路存在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根据现有科学的发展,来推这种可能性,这种思路的本身就受到了已有东西的限制。如果科学先从电磁学开始的话,它一定就换一种思路,避开量纲。为什么一定得从量纲开始讨论问题?这值得探讨。文化的量纲呢?文化需要量纲吗?量纲由简到繁的思路,是一条过于简单、线性和机械的思路。如果沿着这样的思路和发展路径,文化是如此复杂多变,可能此刻我们还等候在量纲铺就的阶梯的某处,等候科学的量纲之车快快来到,更可能的是,我们将永远没有文化。文化可能根本没法用量纲来堆砌。由科学到文化不是一条逻辑的渐进的可以推理的路,在这条路上充满了分岔、河流和山峰。 量纲,所标志的是编码知识。编码知识未必都有量纲,但有量纲的一定是编码知识。科学,至少其中的大部分是编码知识,文化能像科学一样编码?能还原为一连串的量纲吗?科学未必是唯一的标准,或者说,只是给出了一半的标准,另一半呢?文化!实际上,科学在西方的发展沉浸于特定的文化之中,正是在这样的文化中才会有由简到繁的路径。量纲之路并不超然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