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顾名思义,是做大学问的地方,自然开设的各种公共课、基础课、专业基础课、专业课五花八门,教授自己课程的专家学者也如同走马灯一般,换来换去,但大多如同人们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转瞬即逝,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多,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更是寥若晨星。其实,上个世纪 80 年代的大学校园,并非如今人想像的那般美好。我们今天在大学校园里的种种现象,都可以在 20 多年前的象牙塔看到似曾相似的痕迹。 给自己留下美好印象是一个讲授 公共课 的美女教师 Miss 张 。 张的 父亲是北方人,母亲是南方人,故 她 身上具备了北方女子高挑的身材与江南女子白皙的皮肤遗传基因。小张老师身材高挑、面目清秀、皮肤白皙,虽然已经结了婚,但任然是一身姑娘打扮。凭心而论,以自己现在的学术水平来看, MIiss 张的教学能力只能说是很一般。美女多矜持,放下架子耐心解答学生问题的美女教师自然成了青春萌动的大学男生喜爱的对象,可能与那时的大学没有那么功利、师生关系比较融洽的原因有关吧.因为有点老乡的关系,课余时间自己经常和一群乡友到 Miss 张家做客,每次总受到小张老师的热情接待。但好景不长,不到一学期,小张老师就地调到北方一个省城高校了。原因很简单,自己所读的那所高校地处偏僻,按现在的标准,属于狗不拉屎的地方,年轻的已婚女子,自然要考虑未来孩子升学、就业、看病等很多现实问题。临走的时候,很多男生为她送行,不少人甚至留下了依依不舍的眼泪。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回忆起自己的大学生活,脑海里总会浮现出 Miss 张那美丽的脸庞、银铃般的笑声。 大学期间有关领导总会为每个班配备一个班主任,一个不尴不尬的 角色 。说是班主任吧,一年到头普通学生见不到几次面;说他不管事吧,三红学生评定、班干部选举他还要把关。幸运的是,自己所在的班班主任 是 学校里的大红人 海龟 H 博士,全班学生都对这位 H 博士刮目相看。 H 博士个子不高,头发有点卷曲,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做学问的好材料。作为 国内第一批 引进的 海龟 博士, H 博士总是很忙,学术上、管理上,每次下到班级总是来也匆匆 、 去也匆匆。 H 博士的妻子 是 一个漂亮、温柔的正在读硕士的 江 南女子。郎才女貌, H 博士的一家当时成为自己所在大学令人称羡的幸福家庭。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瞬息祸福,也许是 H 博士才华过于横溢引起他人嫉妒,也许是 H 博士从政之路上与利益集团发生冲突。数年之后, H 博士愤然辞职,到北京 某部委改 行从政,他的妻子也考取北京一所高校的博士后。从江南到北京,患难夫妻相聚后,得到的却是劳燕分飞的结局。 4 年前,我参加一个国家规划项目的评审,在评审会上又遇到了 H 博士。这时, H 博士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帝都掌握经费大权的官员。自然,作为被地方政府首脑前呼后拥的官员, H 博士早就忘记了身边这个他曾经做过班主任的 穷 学生。 大学期间,让自己 同情却 有点看不起的是一个专业 基础 课教师,我们把叫做 L 吧。因为地处偏僻, 教师收入微薄, 学校男教师单身的多 。结婚的男教工中,爱人也多为文化水平较低、不符合调动条件的低学历女子,因此 两地分居的比例不少, L 就属于后者。 那时的高校教师,发表论文的压力不大,自然学习的动力也不足,喝酒、打牌成为苦闷青椒的常见娱乐方式。 L 喜欢喝酒、抽烟,而且酒量惊人。每当天气暖和,喝酒喝多的时候, L 总喜欢脱下上衣,扮演一次膀爷的较色。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缺乏女性关照、管护的情况下,生活变得邋遢、甚至不修边幅也可以理解,但做的过分了,就失去了教师 的尊严。有一次学校综合实习,作为 指导教师 的 L 又染上了酒瘾。照例,大吃大喝后,脱光了上衣、露出健壮厚实的胸脯,在外面到处兜风。也许真醉了,也许是两地分居的痛苦引发了对异性的思念,这位膀爷竟然跑到女生住的临时实习宿舍。大夏天,一个膀爷 男教师 深夜跑到了身穿短衣、短裤的女生宿舍,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当时女性的权利意识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强,但一封女生的告状信却也让 L 着实清醒了几分。据说, L 现在已经当上了教授、博导,作为人才,他那本科生学历的妻子也早已调到了学校, L 总算可以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大学最为悲催的教师还是教授 Y 。 Y ,个子不高,脸长得白白净净的,属于书生型人物。 Y 其实学问做的挺好的,但目睹了教师工资低廉、地位卑微的现实后, Y 决心从政了。既然从政,自然没有多少心思用在教学上。一门很重要的专业课,身为系副主任的 Y ,竟然没上几次课,大量的时间让学生自学、讨论,激怒了莘莘学子,数十名学生写匿名信,向学校告状。当然,作为几千年封建传统的瓷器国,民肯定都不过官,最后的结局是挑头的学生道歉, Y 官升一级。自己研究生毕业后, Y 已经做到了副校长的高位。数年之后,在一次内部权力残酷斗争之后, Y 依赖的校长兼书记被对立面一封检举信告倒,校长兼书记因受贿罪被锒铛入狱, Y 也收到牵连,以贪污罪的名义双开,判刑十年。出狱后, Y 回老家做了农民,因反差过大、心情郁闷得了绝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Y 对前来探视的我的 大 师兄 D 说: 当 官不好,做一个普通百姓,简单生活多好 ,起码可以长寿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而,在资源紧张、人的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的社会,又有多少人能够超脱权、钱的诱惑而能出污泥可不 染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