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我的一个同事中午吃饭时常常聊要不要折腾。他现在是副教授，而我是正教授。他来田纳西大学当助理教授时我曾鼓动他来。来后说起工资啊什么的，他说，如果我要是也能挣到我的博士导师的工资的话，我就挺满意了。结果几年后他就基本达到了，并升了副教授。几年来而且有几个相当有前景的专利。文章也发得很不错。七、八年来一直是个“很本分”的教授，一心一意做学问, 没有“钱瘾”。快的话，明年就可以升正教授了。但自去年做了半年的学术休假回来后，就变了！去湾区，参观了不少生物技术公司，觉得那是一片完全不一样的天地！现在对做文章越来越没兴趣了，心理“骚动”得很。看来人到了一定阶段，上了一些台阶，做成了一些事，就开始“不守本分”了，就想“折腾折腾”点什么新东西。挑战自己能不能做点很不一样的事，比如从学术转去开公司，或去做行政。他说，最近总感到“找不到自己”，“get lost”。有时又想，看看周围的一些人，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逍遥自在得很，我为什么要折腾啊？为啥呢？

我是做遗传的。遗传的一个基本定理是P=GxE（表现型=基因型和环境的相互作用）。我们总是会受到环境的影响，而且是受个人成长阶段影响的，即所谓的phase change。我说我以前开过餐馆，做过房地产，成立过公司，还想去申请系主任。现在又在折腾国内的实验室和学术杂志，累得不行！但还是会一直折腾下去。直到哪一天，两脚一蹬，两眼一闭，恐怕才能完。

我说，我们都是喜欢挑战自己的人，这样的人注定是要一直折腾的。但要有目标，不能“瞎折腾”。我们的人生一定是个折腾的人生。我开玩笑说，你现在是四十仍在“惑”，我是五十“不知天命”！一直想改变自己，挑战自己，这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它是我们人生的标签。我们会享受这样精彩的人生。

吃完饭了，该干活了，我说，那你就好好想吧。我3月份要去WDC开会，然后大部分时间呆在中国，那儿有很多事情在等我折腾呢。希望我4月回来时，你能“找到自己”，会“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创业的大道上了。我还调侃说，别到时赚到大钱了，忘了我们常常在办公室一起吃自带的前晚的剩饭剩菜的日子啊！

程宗明，2014年3月1日。Knoxville，T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