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神经元室

“几乎科学的”艺术家去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作报告

武夷山

    Alan Rorie（阿兰.罗里）2008年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获得神经科学博士学位，研究的是大脑如何就经济决策进行计算。他一直是全球领先的科普场馆----旧金山探索馆的研究员，也是国家精神卫生研究所和纽约大学的研究人员。

    但是，他2010年创办了“英雄设计”工作室，目前的主业是设计师和艺术家，有很多有影响的艺术作品。比如，2007年，他在内华达州黑岩沙漠里展示了大型户外作品“燃烧的人”；2010年10月到2011年2月，他在加州索诺马县儿童博物馆举办了名为“疯狂的科学”的展览。《自然》杂志、《连线》杂志和很多科学网站都介绍过他的艺术作品。他还建立了一个名叫“几乎科学的”艺术设计机构，一方面创作沉浸式互动动感雕塑作品，另一方面给科学家讲艺术，给艺术家讲科学，很受欢迎。他认为，科学的运作方式并非是完全科学的，而是“几乎科学的”。

    2010年3月间，他应邀去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做了一场题为“艺术与科学的关系”的报告。他说，自己并非科学与艺术关系的研究专家，但是自己的经历很特殊----接受的是科学训练，从事的是艺术职业，所以有特殊的体会。

    他接着说，科学家与艺术家有一个共同点，都需要付出长时间的艰苦努力，一时半会儿得不到承认和回报。在这个漫长的阶段里，似乎什么都不顺，其间只有一些非常短暂的关头，那时星星都排列整齐了，宇宙呈现在我们眼前，无比美丽的事物也出现了。他又强调，无论对于艺术家还是科学家，共同体和批评的作用都非常重要。

    然后他分析了艺术与科学间的总体关系。二者都是了不起的人类思维模式，都在推进人类的认知边界。紧接着他讨论了美感和实验在艺术和科学中的角色。他说，由于艺术与科学有很多共同点，所以人们时常认为二者的界限是模糊的。他不同意这种看法，认为二者明明是有差异的。不过，差异到底表现在何处，这一差异如何能帮助我们理解二者的关系和各自的重要性，尚无定论。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艺术与科学的最明显差异在传播上，而二者都是很重视传播的。科学与艺术的传播方向是相反的。科学始于世界上的可观察、具体的物理现象，科学家由此抽象出一般规律，并将自己对相关现象的认识交流传播出去。艺术则反之。艺术家的工作始于其抽象的内在认识、信念或情感，然后才有对这些抽象事物之特定的、具体的、物理性的表达：画作、歌曲、舞蹈、雕塑，等等。他以自己的雕塑作品《神经元室》为例。科学家得理解神经元的工作机制，他自己有研究神经元的亲身体会，后来他又创作了《神经元室》来表达自己对神经元的抽象认识。

    然后他谈到，这番创作经历使他明确感受到，自己的作品具有教育功能，同时，教学过程与创作艺术品的过程又很像。他说，教学的时候，你被迫充分利用你对某一主题所了解的所有内容，采用一种坚实而具体的方式去表达传播，一般说这种方式就是“说”。他提醒听众，你在讲课的时候，会对所讲的东西产生更深刻的洞见，这是因为，你被迫将抽象的事物具体化，也就是说，此时你的工作方式像艺术家。他还告诉听众，他在旧金山探索馆是如何采取让参观者动手的方式和与观众互动的方式传播科学的。

     最后，他鼓励科学家听众都去尝试一下，如何对自己正在研究的科学主题给以具体的、具有美感的物理表现。当你被迫找到你所了解的内容和打算创建的内容之间的映射关系的时候，就能获得新的认识。他说，就好比你们不用把自己看成运动员，但只要好好锻炼就有益处一样，你们不用把自己看成艺术家，但只要像艺术家一样去创建新东西，你就能享受到艺术创造的乐趣和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