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独立人格”讨论触发的几点思考

武夷山

 

佟贺丰和我合写的“科学家的独立人格”一文（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43682）引起了一些讨论，我很高兴。我觉得，在讨论中似乎有几点混淆，最好澄清一下。

第一，   坚持独立人格不等于恃才傲物。

一些特别有才的科学家，如美国物理学家盖尔曼，往往也有恃才傲物的行为。注重张扬

自己的个性与坚持独立人格，这二者之间也许有相关性，但并无必然联系。我们的文章说：独立人格与踏实研究、独立思考、批判精神和知行合一是相联系的。这四个方面都与个性无涉。一个具有强烈个性的科学家可能具有独立人格，一个非常低调、甚至夹着尾巴做人的科学家也可能具有独立人格。

第二，   坚持独立人格不等于不与政府合作。

在科学发展史上，我们曾有过惨痛的教训。纳粹德国的一些科学家认同希特勒的种族主

义主张，视犹太人为低等动物，运用自己的科技知识和手段去消灭他们（如煤气室）。这些科学家缺乏独立人格。苏联的一些生物学家认同或屈从于李森科的获得性遗传主张，疯狂打击迫害持基因遗传观的学术对手。这些人也缺乏独立人格。但是我们不能跳到另一个极端，认为与政府合作的科学家都不具备独立人格。举一个例子就足够了。爱因斯坦是具有独立人格的科学家，这一点决无争议。但是，他也曾带头上书罗斯福总统，敦促美国一定要赶在纳粹德国之前研制出原子弹。顺便说一下，美国政府下定研制原子弹的决心，其实与爱因斯坦的信并没有太大关系。他的信是1939年写的，但直到1941年，住在英国的两位德国科学家Rudolf Peierls 和Otto Frisch说，有可能造出原子弹，美国政府才开始认认真真考虑原子弹研制的事。（据New Scientist, 2005，187（2513））

第三，   不能由于提倡独立人格而苛求科学家（或其他群体）。

人的认识是有局限性的，是会起变化的。回过头来看，我们都知道“大跃进”是不尊重

事物内在发展规律的一场盲动。而在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卷了进去。某些人在这场运动中是曲意逢迎，顺风使舵，趋炎附势，但确实也有一些人真心认为，一定程度的“大跃进”是可以实现的。我们不能将所有热心参与“大跃进”的科技人员都痛斥为缺乏独立人格的人。同理，我们一些同志现在对政府出台的科技方针、政策、规划等可能有些不同看法，但也不能简单化地将积极推进这些方针、政策、计划的科学家都视为缺乏独立人格者，因为各自的认识角度不一样。

    我们最主要的观点是：希望将独立人格作为科学家个人的努力方向（用清华大学刘立博士的话说：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而不希望它成为某些人攻击科学家和科技界的又一个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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