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乃基

在万宝之争中，有一种观点得到相当多的认同，那就是乐见资本的力量，市场的力量。前者pk的是伦理道德，后者的对立面是权力的介入。想想今年的股灾前后，染上浓浓意识形态的指责：恶意做空；以及那只看得见的手上下其手；我们确实“乐见资本和市场的力量”。然而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所有的商业模式发展最后，就是钱如何生钱，这是金融的本质。在万宝之争中实际上涉及的两种资本：金融资本和产业（商业）资本。万科主要是产业资本，其特点是体量庞大，不动产占比大，相对而言，流动性和灵活性有所欠缺。金融资本的特点是，体量往往不及产业资本，因而才有“蛇吞象”之说；不动产占比小，其优势在于流动、灵活，以及可以借助杠杆而迅即膨胀5倍10倍。

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前者类似于动物世界的食肉动物，位于食物链的高端；而后者则类似于食草动物。食肉动物大多体重体型小于其掠食的对象，然而首先能在众多对象中锁定目标：老弱病残，死死盯住，移动迅速灵活，出手凶狠，一招致命。

上述观点所“乐见”的是宝能的金融资本吞并身为产业资本的万科，实际上是食肉动物吞并食草动物。宝能先在食草动物中选定目标：股权分散易于掠食而又肥美多肉的万科，隐蔽潜行，意在一击毙命，距成功仅一步之遥。安邦的介入，对宝能来说是横刀夺爱，对万科而言成了英雄救美。不过，这并没有改变金融资本掌控产业资本的本质，只是相比之下，安邦的时机把握更准，风险和成本更小，充分显示了安邦及其背后赵家人的谋略之深。动物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无道德可言。然而如果动物世界唯有弱肉强食，那么动物世界早已灭绝。理由很简单：一旦食草动物赶尽杀绝，那么食肉动物自身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依据。然而，动物世界并未灭绝，依然兴盛。这就是生态的规律，弱肉强食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逆向的制约。只要人类不加干预，生态规律自会调节动物世界，给食草动物留下一席之地，这不是上帝的恻隐之心，不是道德之争。

那么市场呢？人类社会呢？什么是市场和人类社会的生态规律，那只看得见的手又能否执行上帝的旨意？

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未必都是前者吞并后者，金融资本必须以产业资本为基础，而产业资本需要得到金融资本的支撑与搅动。在英雄救美之后，宝能是卷土重来，还是见好就收；安邦等金融资本能否与万科的产业资本形成良性互动，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