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藤与爬山虎

鲍海飞2014-1-24

人们赞美高山的屹立，海洋的浩瀚；人们赞美天空的宽广，大地的无垠，星河的灿烂；人们也赞美大树的挺拔，小草的嫩绿，花儿的芬芳，还有白云的飘逸，松青柏翠。那一天，我却忽然发现，还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它在不屈不挠、在无声无息中生长着—那就是攀附在高高的建筑物墙上，那一壁的绿了。那一壁的绿就是生生不息、节节向上的爬山虎。

最初认识这一壁的绿，是在一个冬天的下午，天空有着太阳在照耀，我们一家人走在苏州河边，一个少有车辆行驶的路上。走着走着，女儿忽然停下脚步，大声喊起来：“爸爸，快看，快看，爬山虎！”的确，我们走的路边就是长长的院墙，那院墙上栖息着枯黄的藤条和枝叶。我们一家人走上前去，仔细看那些美丽的枝条图案，女儿一边看一边指着跟我们说：“爸爸，你看，这就是爬山虎的脚！我们在语文书上学过的”。我这还真是头一回仔细观察这种植物是如何吸附在墙壁上的。原来，那些枝条不是简单的依附在墙壁上，而是有一些黑灰色的小圆盘形状的脚爪深深地‘镶嵌’在那墙壁上面，每一枝条下每一个小分枝有四、五个，五、六个小脚爪紧紧地抓着墙面。我用手试了试来拉一下那些枝条，看看那些小脚爪究竟有多大的力吸附在墙壁上，结果发现，那些小吸盘还真是有一股倔强的劲，若是不使用很大的力的话，还真不容易把它们拉下来。后来回到家里，女儿拿出了她的课本，让我读。原来是叶圣陶先生写的一篇短文《爬山虎的脚》。文中结尾描述到：“爬山虎的脚要是没触着墙，不几天就萎了，后来连痕迹也没有了。触着墙的，细丝和小圆片逐渐变成灰色。不要瞧不起那些灰色的脚，那些脚巴在墙上相当牢固，要是你的手指不费一点儿劲，休想拉下爬山虎的一根茎。”

我以前总认为这爬山虎就是常春藤，结果检索了一下，发现这二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爬山虎又名爬墙虎、地锦，原产我国，北起长白山，南至广东、广西,是葡萄科落叶大藤本植物，其形态与野葡萄相似，枝上有卷须，卷须尖端有粘性吸盘，遇到物体便吸附在上，无论是岩石、墙壁或是树木，均能吸附。有研究表明：‘那些在卷须末端形成的吸盘可以长久地粘附在各种基底上，而且粘附力相当大。成熟枯干的爬山虎，其单个吸盘的平均质量约为0.5毫克，与基底的粘附接触面积平均值大致有1平方毫米左右，而粘附力却达到10牛顿以上；单个吸盘在其生长发育过程中能够支撑起由茎、叶、分枝和卷须共同产生的重量，是吸盘自身重量的260倍，能够承载的最大拉力是其自身重量的280万倍。’

而常春藤又叫常青藤，是多年生常绿攀援灌木，长3-20m。原产于欧洲，耐寒力很强，只要温度不低于零下十二三摄氏度，它一年四季常绿如春。有绿化、美化的效果，又有增氧、降温、减尘、减少噪音等作用，为五加科常春藤属多年生常绿藤本观叶植物。常春藤是典型的阴生藤本植物，全是木质茎。

因此从表观上看，常春藤与爬山虎最大的差别是：爬山虎有吸盘，到了冬天就枯萎了，而常春藤在冬天依然碧绿。此外，‘二者的叶片也存在着差异，常春藤的叶片表面比较光滑，比爬山虎的叶片要小。常春藤的根是气生根，必须扎根于地面、石壁等；而爬山虎的根则是吸盘根，只要附着在地表就能够生长。从科目上来说，常春藤属于五加科，而爬山虎则是葡萄科。’

英语词汇里的ivy表示常春藤；表示爬山虎的词有creepers,Virginia creeper, Ampelopsis，Boston ivy；还有一种五叶地锦（爬山虎的一种）叫Viginia creeper。拉丁文里面分得很清楚：hedera是常春藤，而parthenocissus是爬山虎。

    有一些很有趣的描述，比如，在欧洲和美国，常春藤是一种文化的象征。在古罗马就有一种风俗，乡镇上的小酒店可以不必悬挂招牌来吸引顾客，但必须要挂一个常春藤做的环圈。原来，常春藤在古罗马和古希腊神话中是酒神的象征，能够保护葡萄种植者和葡萄酒酿制者。还有一个与此相关的习俗，当时喝酒的杯子多用常春藤木做成，因为人们相信，常春藤能检验出杯中的酒是否掺了水，这就像我们古代用银勺来判断食物中是否有毒一样。常春藤也是友谊和真诚的象征，因为它一旦攀附在另一植物上，便就繁茂生长了。古希腊的新婚夫妇都会得到一支常春藤枝条——互相支撑到白头。

常春藤更是是生命的象征，美国著名短篇小说家欧-亨利的《最后一片藤叶》中讲述了一个感人的故事。病床上的小女孩奄奄一息，在风雨交加的寒夜中，她遥望窗外的藤叶，心中暗想，如果明天早晨若还能有一片叶子，我就还会生存下去。第二天黎明，她惊喜地发现，外面的墙上果然还有一片藤叶依然傲立。原来，是昨天的夜里一位老画家，知道了小女孩的处境，便在夜色寒风中爬上高梯，在小女孩对面的墙上，悄悄地画下了这片生命之叶，而老画家却因此染上重病而离开人世。

　  一棵挺拔的树固然给人一种坚毅的性格和坚强的信念，并能给人一种刚强的力量。但一棵树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投下一片阴影。向日葵也总是生长在阳光照射的地方，它的头总是向着太阳。而爬山虎却在不知不觉中，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便悄悄地生根发芽，慢慢地生长，长啊！长啊！于是一天天，一年年，便将整个建筑物覆盖笼罩。冬天来了，所有的叶子都掉了，枯萎了，但那些枯黄的枝条瘦骨却依旧紧紧地攀附在墙壁上、岩石上，那些灰黑色的小脚爪，牢牢地抓着陡峭的岩石，更似那旷野上的无穷的马蹄在向前向上飞奔。而当春天来了，你便发现它们又一点一点地，从上到下，扯地连天地绿了，于是，那一壁的绿，那人间最美丽的画作，一下子又呈现在人们的眼前。那是它们不屈不挠的脚印，它们在默默地掩映着、守护着一座座城堡。

我常以为那一壁的绿，就是常春藤了，结果发现它们如今都凋萎了，变成了爬山虎，但爬山虎又如何，就把这首诗歌一起送给他们。

千枝万叶马蹄腾，春夏秋冬一壁呈；

妙可天书绝世画，玄能鬼斧常春藤。

钻天入地真情至，逐壁攀岩虎爪撑；

瘦骨根根精气在，今冬纵过明还生。